《大漠游侠传》 第一章 大漠独行 走在荒漠上,感觉 自己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人 没有优越感 除了孤独,只剩孤独! 风沙飞扬,没有倦意,没有困意,没有饿意。没有人知道它为何到此?也没有人知道它会何时离开?它的到来就像是场意外。这是场随意随心的旅行,就像这位剑客。 风沙残卷着斜阳,疾驰而过,迷乱眼睛,这样的天气,看不清斜阳在哪,这样的天气,更是难以辨清方向。 但是一人一马,却在这样极端的天气里迎着风沙,逆行。马是烈马,人是好人?路遥知马力,烈马不断的呼出跑进鼻孔的沙尘,不断的摇着头,就像风的阻力将要吹垮它的身形,在摧残它的意志。马的身上,坐着位剑客。剑客全身被粗布麻衣裹着,从头到脚,只有双手和眼睛露在外面。剑客手握着缰绳,眼睛却闭着,只是时不时抖动一下,告诉烈马不要害怕。或者是在提醒烈马,前方水草充足。 剑客身背一条麻布裹着的长方形物件,头戴一顶草帽,草帽被两条布带系于脖颈,脖颈上,挂着个风铃。“铛铛铛”、“铛铛铛”,风使劲的吹,风铃便使劲的响,马不停的走动,风铃便不停的摇,整个荒漠里,除了风声,还有风里夹杂的细微的风铃声,你听,“铛铛铛”、“铛铛铛”。 剑客的左手边,挂着把长剑,右手边,悬挂个装水的水袋,一人一马,就这样的持剑走进天涯。 这是一名查不到来历的剑客,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到此?也没有人知道他将要做些什么?更没人知道他会何时离开?他的突然出现,就像这阵风沙,能迷乱人的眼睛。 一人一马已经走了一天,可这无穷大的荒漠,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记忆岁月,想要走出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恰巧,今天的天气格外燥热,高温蒸发掉了空气中所有的水分,而今天的风也特别的大,卷起的沙尘也是更加的多,使得道路易变,甚至用以辨别方向的日头也掩埋在了风沙里,时光荏苒,待到日落天色黑透,想走出去,就更不是件容易事了。 剑客好像是迷失了方向,头脑也昏沉沉的直犯迷糊,只得一路随马,一路行来,不知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都睡上了几觉。马也用透了力气,显得很是吃力,而此时,风沙似乎更大了。向前走,是逆风而行,也许绿洲就在前方,可风沙啊它能吹散所有的希望。 此时剑客突然惊醒,前方以及四周依旧是一片陌生和寂寥,他望望前头,风沙里沙堆一个比一个高,高的被吹小,小的却被垒高,看不见绿洲,也没有什么海市蜃楼,出大漠的路途,仍然遥遥不见影踪。可水已经不多,粮草也丁点没有,走出去的希望,似乎比沙土还要渺小。但这能拦住剑客吗?不能!在大漠里,一旦迷失了方向,中途返回和继续前行的结果都差不多,你无法知道终点和起点的距离,但也许,终点就在前方不远处,而回头,便是功亏一篑。 只见稍微清醒点的剑客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用手捋了捋马脖子上的鬃毛,以此来安抚烈马躁动的内心。马儿似乎享受,便安静了一些。接着,剑客取下水袋,摇了摇,水袋哐哐作响,很明显所剩无几。却见他毫不犹豫的把水倒了出来,倒在手上,自己没喝一口,竟是全给马喝了。要知道人不喝水,也是会死了,这要是在旁人看来,他无疑是个很傻很傻的傻瓜,剑客脸上裹着麻布,看不见他任何的表情。 马儿喝了点水,立马精神了许多;剑客舒展了下筋骨,更加清醒了许多,这坐了大半天,也该走动走动了。 于是剑客便牵着缰绳,牵着烈马,继续向前走着。沙丘上,深深浅浅的脚印,越显清晰,又越发迷糊,到最后,风沙一过,这大漠,仿佛谁都未曾来过。 大漠孤烟,何处寻? 笑看风沙,卷残云。 烈马借道草莫惊, 血阳照缓意难平。 残阳,风沙。剑客,烈马。这本来只是场关于天与地的争斗,其他的生物,草木,雄鹰,都唯恐躲之不及。但一人一马,却是要在这场争斗的夹缝中,仅凭双脚,仅凭意志,走出一条活路来。大漠的夜晚异常寒冷,没有水源,没有草食,若在大漠过夜,饥寒交迫,熬到天明的概率极低。剑客毫无他法,他未预料到这个季节正值风季,原本半天的路程,走了一天都没到,还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其实他有一个办法能改变现状。他可以选择把他的马杀了,以此充饥,以此解渴,以此御寒。但剑客似乎未曾考虑,或许是于心不忍。 剑客选择继续走着,如果真的命该如此,烈马并没有什么错,错仅在于他。 此时斜阳已经埋进了沙丘里,一人一马是越走越黑。风沙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愈演愈烈,呼呼的风声里,也只有轻微的风铃声,诉说着黑夜中有个生命在无声反抗。 前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剑客凭借仅剩的本能,不确定的往前走着。现在,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天地,也不是风沙,而是他自己。只要他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用光他所有的力量,就这样走上一夜,哪怕走完之后睡上个十天八天,只要能出去,也都是值得的。他的脑海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 他可不想初入江湖就在这大漠葬送了性命,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并且是非他不可! 夜黑了,则寒重。大漠里流传着一句老话,说:“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是夜的温度,即使是盛夏,也必须围烤着火炉,穿着棉袄才能应付,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大漠的夜里,还未曾听说过在没有任何储备的情况下,谁能仅凭着意志和勇气,能顽强的活下去和走出去呢。 剑客和马,不知又走了多少时间,多少路程,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色更加暗了,先前还能看见身旁的旅伴,如今已是伸手不见了五指。剑客的意志,似乎要崩溃了,烈马由缰,不知道它懂不懂剑客的心思。风沙中,风铃响动,和烈马不断发出的沉闷声音交响,宛如这大漠里最后一段绝奏。所有的希望,似乎也都湮没在这黑夜中。 难道该结束了吗? 这是剑客心中的呐喊,却无人能为他解答。天地潇潇,他心悲怆。 可是突然,剑客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起初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即使幻听也总比没有的好,于是便停下身形,侧耳倾听,没过一会儿,果然又有声音传来。 “诶~喔~耶~” 声音像是风声,却类似人声的叫喊,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在这风沙里,想听听不清,想不听却又在风里缠绕……莫非还真是幻觉??? 第二章 幻觉?噩梦? 莫非还真是幻觉??? 剑客摇了摇头,以此清醒,以此证明自己听错了。可他并没有听错! 风声里,确实且继续有人在呼喊! 剑客开始四下张望,四周什么也没有!或者确切的说,也许他的四周是有些什么的,可夜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剑客想努力确认声音的方位,可即使确定了又能怎样?确定了,在黑夜里,他能循声而去吗? “喂~~~” 剑客大喊了一声,他想,那么嘈杂混淆的声音应该不是一个人喊出来的,既然有人在呼喊,那肯定就能确定自己大概的方位,几个人听肯定比自己一个人听的清楚。这一喊,只闻声音雄厚有力也绵远悠长,足以表现剑客中气十足,可这一喊,却几乎用掉他仅存力气,他差点双腿一软给倒下去。他实在太累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如果真是幻听,他也认命了。 这一刻,仿佛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除了剑客的呼喊。剑客屏住呼吸,制止风铃,他听,他在听,他要听自己的声音传了多远,是否能传到希望的彼岸。 一秒,两秒,三秒……风把他的声音带到了很远,很远,剑客听着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都没听见任何动静。难道,真是幻听了?剑客见此,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他应该心灰?还是意冷?还是继续坚持?继续行走?没有人告诉他答案,他也不能够再次安慰自己。 难道一切就这么结束了?这多么像是一场上天可笑的安排啊? “啊~~~” 剑客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仰天长啸!这一声,比先前的力道更强,听的身边的烈马受惊嘶鸣起来,仿佛这声音能穿过狂风,穿透黑云,直达天听。这时候剑客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虽然这匹老马已跟随他多年,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可事已至此没有任何希望可言,为了活下去,那他也只能做那刽子手,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而就在剑客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之后,就像上天聆听了他愤怒后的故作安排,他的耳畔,又响起了许多的人声。这一次,人声更多,更杂,更有穿透力,里面没有话语,只是单纯的,最原始的呼喊。 剑客一听,忙的睁开眼睛,再度环顾四周,再次的搜索着声音来源,他不相信此时是自己再次给听错了。 而就在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他此时的前方,正前方,有一些零星的亮点,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在漆黑的大漠里,十分容易看见。那不会是星星,尽管看起来它和星星一样遥远,那肯定是有人点起的火把,在这狂风沙尘里,点上就被吹灭,吹灭又被点上,目的就是让人看清它的方位。 这确定是人为无疑了! 剑客喜出望外,再一次对好好活下去报以更大的希望。此时的他哪管什么口渴,什么肚饿,什么没力气,什么要死了,他什么都不管,他只想大声的呼喊,拼命的呼喊,最后一口力气都交给了呼喊。他呼喊,直至昏倒。 …… 木质结构的房间内,一张床横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旁边有两个储物柜,表明这是一间卧室;床上,躺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呼吸沉稳,面容自然,表明他正在熟睡;房间内家具摆件不多,但全是黄花梨外刷了一层朱砂漆,细节处雕龙画凤,表明这户人家非富即贵。 男孩时不时的抿嘴微笑,显然做着美梦,房间内只有一截白蜡,微弱灯光,堪堪照亮。夜已深,人已静,房外虫蛙聒噪,走廊上不亮的灯光照着树影,隔着窗户,透进房内,像一些狰狞的怪物,伫立在这黑透的夜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谧,祥和,自然,生动…… 可是突然,外面像早市的提前到来,开始变得喧闹与嘈杂,但是热闹之中,却又能听见一些惊讶、绝望、痛苦、破灭的人性心声,掺和着金属木材交戈的旋律,演绎开来。男孩也是在这时候被惊醒了。“狰狞的怪物”也开始跑动起来,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原先的躁动。 外面很吵,人的尖叫愈演愈烈,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个词:强盗!没错,这户人家定是进了强盗!强盗都是劫财又要命的!男孩不到十岁,幼小的心灵是那般的柔软和脆弱,但他却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从床上跳下来,怯生生的走到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一个缺口,勇敢的向外看去。 外面,刀光剑影;外面,血流成河;外面,惨不忍睹。自家护院和蒙面大汉战斗在一起,可自家护院就像是纸糊的窗户纸,很容易就被捅破,蒙面大汉的刀,就像是屠夫宰羊杀牛的刀,轻轻松松,一刀一个。院子里全是人,地上全是尸体,回响的,全是恐惧和得意。 看到这一切,男孩吓的是目瞪口呆,他一个孩子哪里看见过这般血肉模糊的场景,眼泪便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他咬着自己的拳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杀人。但他是这座庭院的小主人,胆识和心智还是异于常人,要是换做一般小孩,早就被吓的嚎啕大哭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蒙面大汉发现了他。男孩隔着蒙面,借着微弱灯光,都能看见大汉那种看见猎物兴奋的表情,那双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狼的眼睛,夜色再黑,都能看见他那嗜血的红色的眼神。被这种眼神盯上,男孩的恐惧再也不能压制,他全身发寒,背冒冷汗,这种感觉,随着大汉的一步步靠近而更加强烈。蒙面大汉看见屋里藏着个小孩,就像是凶猛的野狼看见了一只家养的幼犬,幼犬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可幼犬能满足他娱弄的快感。 他一步,一步,一步的走近房门,靠近男孩,他想看见男孩因为恐惧害怕而做出各种哭虐的表情,他享受猎物看见他就像看到了生命终结的绝望。 十多米的距离,终究会一步步的走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但对于男孩来讲,这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了,可是这段时光,全然在恐惧害怕中度过的。男孩坐在地上,一步步的向后退缩着,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盯住那个大汉,盯住那个大汉手中血色的朴刀。这就造就了一种因极度害怕而出现的扭曲姿势。男孩双手挨着地,支撑着身体,双脚摩擦着地面来回收缩使劲的向后蹬。这种姿势,不是经常使用,所以注定不能快速的移动。选择逃生,并不推荐使用。 没多久,男孩就退到了床边,半人高的床沿,挡住了他的退路。他已无路可退了。 而这时候,大汉却推开了虚掩的门,伟岸的身躯拦住了外面的光亮、外面的希望,颀长的影子一直到男孩的脚边,黑暗的影子,即将把他覆灭……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男孩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他的耳朵里,全都是大汉得意的大笑……那么高兴,那么恶心……可他能听见的,却无非是恐惧…… 这么真实的场景,要只是一场愚人的噩梦,该有多好啊…… 第三章 驼队 “啊~” 沙尘呼啸,剑客似乎做了一个噩梦,惊醒了过来;而又似乎正是这场梦,把他从死神的手上给抢夺了过来。 惊魂未定,剑客看看四周,几个土丘坳里,自己正和一群人待在一起,人堆中有个火堆,而自己正在火堆的旁边。熊熊烈火,烤的人受不了却也是极度的温暖。天上风沙依旧在吹,不曾想停,可在这坳里,风似乎就止住了,只有几缕风吹了进来,惹的火苗,欢呼雀跃。 “嘿,他醒啦!” “醒啦?” “醒啦?” “你醒啦?” 几个人闻声凑了过来,有汉人也有少数民族,都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风沙刻下的痕迹,述说着一些平淡却不平凡的往事。或多或少,尽管看上去有些人年纪并不大。 有一人像是这群人中的领袖,四十来岁,脸部被风沙镌刻的棱角分明,眼睛挺大,眉毛更浓,是个汉人模样,气质也胜了其他人一大截。 这人一直坐在剑客旁边,其他人都在打盹,只有他静静的坐在那,像是心里有事。而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不过十几岁模样,稚气的脸上却能找出标准五官下不符合年纪的英气。也是个汉人。小男孩没有睡觉,他一直在把玩着剑客的剑,剑客的剑,他爱不释手,也许,他的心中,有着长大了想要成为一名剑客的梦想吧。 剑客被噩梦惊醒的喊叫,着实把小男孩吓了一跳,吓的他手上的剑都掉了。 “嘿,他醒啦!” 小男孩这么一喊,其他人也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在外过夜的人,梦一般都浅,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把他们惊醒。当然,他身边的领袖也被他惊醒了。 所有人闻声围了过来,看着这个他们亲手从死神手上拯救过来的年轻男子。 外界的一切,都是真实而熟悉的——黑夜、风沙、和呼吸中的干燥,除了眼前这一群陌生的人。无疑,自己是被他们救了。 重获新生的剑客喜中带泪,赶紧抱拳道: “感谢各位的搭救之恩,要不是你们,我恐怕已有不测,身上银两不多无以为报,等……” “唉小兄弟,”像是领袖的中年人制止了他,“确实是我们救了你,但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出门在外,谁还不缺个帮助?我们救你也并是不要图你什么,你尽管放下心来,今晚好好休息,待明天风沙停了,出了大漠,我们也就各走各的了。”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十分感谢,若日后有缘,需要帮助,只需说上一句,定当全力!” “小兄弟客气。哦对了,我叫吕华峰,是土城吕氏货站的当家,前几日买了一批货回土城,没想到中途就遇上了风沙,只好找了个不进风的丘坳打算歇上一夜。这些都是我驼队的伙计,都是些吃苦耐劳的苦命人……”领袖吕华峰介绍道。 “父亲,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旁边的小男孩一看把他给忽略了,有些不高兴的急忙叫喊道。小孩子脾气惹的众人是哈哈大笑。 “哦,倒把你给忘了。”吕华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意满满的说道:“这是在下义子,吕子辰。说起来得全亏他,他人小耳朵眼睛倒挺尖的,当时我们刚好卸下货物,是他听到了风沙中有铃铛的声音,这才发现了你。” “哦?那更是要好好谢谢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了。”剑客这次对着小男孩吕子辰一人抱拳道。 “客气客气。”吕子辰学着大人样,不过摸摸头禁不住夸的举动还是脱不了小孩子习气。 “吕子辰见过大侠!”随后小男孩也有模有样的抱拳道,动作不太标准,又惹的众人高兴一笑。 “我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咕噜噜~”,话还没说完,剑客的肚子就叫了起来,他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尴尬的看了下大家,这可有些丢脸了,平时他肯定不会这样。 众人先是一阵晕懵,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吕华峰开口说道: “哎呀,光顾着聊天了,瞧把小兄弟饿的,巴鲁汗,去拿点牛肉和水来。” “嗯。”巴鲁汗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大个,这从外表就能看出来。光光的头,长长的脸,憨憨的面相,以及很高很高的身高,正常的人不会长他这样。 高大巴鲁汗跑离火堆,拿起牛肉和水袋就又折了回来,那一蹦一跳,就像是个小孩子,而一举一动,仿佛都能震个地动山摇。看的剑客有些震惊。 “嗯来,吃,吃。” 剑客只好接过粮食和水袋。 “巴鲁汗是个孤儿,脑袋受了刺激就傻了,不过他心地善良,就像个乖孩子一样。”吕华峰看着巴鲁汗傻傻的模样,突然间真情流露道。 被吕华峰这么一说,巴鲁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傻傻的笑着。 “嗯,看出来了,不过傻人有傻福,好人有好报,无忧无虑的也挺好。”说完,剑客就先喝了一大口水,接着便咬了口牛肉。此时的牛肉可谓异常香美,可他并没有大口咀嚼。这足以看出他稚嫩脸庞下内心的沉稳。 “好了,大伙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吕华峰遣散了众人,众人都找着自己的位置躺下休息去了。只有吕氏父子除外。 吕子辰是好奇,想知道剑客一些风光传奇的经历,长长见识。吕华峰呢则欲言又止。结交一些江湖人士总没有坏处,特别是他们这些两地往返的商贩,路途中难免会遇到一些风险,可既然眼前的小兄弟并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多聊几句,也无多大用处,于是吕华峰开口说道: “小兄弟吃饱以后也早些休息吧,路途疲劳,我们也就不多聊了。” “嗯好,谢谢吕大哥,您请便。” 吕华峰“嗯”了一声,拉着吕子辰便要睡去,吕子辰有些遗憾,但还是拗不过父亲,只好不舍的把剑还给了剑客。 “大侠,这是你的剑,你昏迷的时候我玩了一会,现在还给你,谢谢。”吕子辰多希望剑客能把剑送给他,但他知道,剑客没了剑,就不叫剑客了,而一个没有剑的剑客,是无法成为大侠的。 “嗯,没事。” 剑客接过剑,仿佛全身充满了力量。他是盘腿坐着的,他把剑放在腿上,确实有着小说中大侠的部分风范。 接连赶路,所有人都很困乏,其他人很快入睡,包括吕氏父子。像他们这群苦力人,每天睡不够觉第二天是没有精神的,剑客一块牛肉干还没嚼完,就听见不远处开始传来了忽暗忽明的鼾声。夜色里,声音很杂,却也很静,鼾声,风声,柴火声,骆驼和马的咀嚼声,还有剑客的咀嚼声,都能听的清楚,却也很轻微的如同安眠乐章,让人很能入睡。 剑客昏迷后,驼队的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给找到。找到时,剑客身心俱疲,已经昏迷不醒。吕华峰只好揭开剑客神秘的面纱,给他干燥的身心,注入了一些救命的生命之水。 揭开神秘的面纱,露出的是剑客清秀稚嫩又附加坚毅的面庞。上天把他的五官安排的甚是合理,乍一看,不让人反感却又谈不上帅气,但总能找出一点熟悉的感觉,给人第一念头就是这人仿佛在哪见过,却始终也想不起,于是,不好意思却又想盯着他去看。或许,用“迷人”这个词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不过,往往最迷人的,也是最危险的。 老练的吕华峰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名剑客的稚嫩,甚至稚嫩到初出茅庐也不为过,更有可能还是某个知名家族的公子哥,但是既然是上天为他们结下了这一桩善缘,即使眼前的剑客可能名不副实,却也不影响他多年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选择。要真是公子哥,那就更好了。 此刻,些许凉风吹扰着剑客的耳发,耳发被吹贴在剑客“迷人”的脸上,使得他又多了一种柔弱的美。虽然他正吃着,可他的举动并没有破坏该有的轻柔。边吃着,剑客慢慢扫视了下四周,近处的吕氏父子正好进入睡眠,火堆柴火挺多,火还挺旺,熊熊的火苗窜起来,风又把它吹的轻微摇摆,刚好温暖着这片照亮的区域。驼队的人围着火堆打着地铺,伙计们显然白天做了许多体力活,鼾如雷响。骆驼和马也疲惫了,在货物的旁边,似睡非睡的。再远,就漆黑一片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无害。确认了周边环境的安全,剑客也吃的差不多了,喝了一口水,拿了一件羊毛大袄披在身上,就径直躺下,准备睡了。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光亮,也在熟睡,剑客拿着剑,交叉着双手放在胸口,未能有精力感慨今夜的劫后余生,就这样睡了过去…… 昨夜好梦…… 大漠的太阳起得够早,清晨,它先是叫醒了旁边的云,然后又和云一起,点亮了整个大漠。刚醒的大漠显然有气无力,所表现出来的正好是难得的自然与随和,风停了,天新了,地静了,万物的清晨,都是让人喜闻乐见的。 熟睡的人也陆续醒了,烧了一夜的柴火,现在只剩下了灰烬,吕华峰伸了个懒腰,叫醒了吕子辰,也叫醒了一些还在睡觉的伙计。 被叫醒的吕子辰有些不高兴,显然这位虽是义父却胜过亲生父亲的吕华峰打搅了他的美梦。 “哎呀,我的老父亲,这才什么时辰啊?” “老父亲?子辰啊,你爹我是有多老啊?”边说着,吕华峰就揪住了吕子辰的耳朵,疼的吕子辰啊,那是一个劲的喊疼,一个劲的讨好求饶。 “哎呦,疼疼疼,说错了,说错了,是好父亲,好父亲,父亲一点都不老,父亲最年轻了!哎呦~” 吕华峰只用了一点劲就松开了,但还是疼的吕子辰是哇哇大叫,这两人,几乎每天早晨都要上演这么一出,看的驼队的伙计是哈哈大笑,顿时困意全无。 吕子辰揉着发红的耳朵,表情有些埋怨,但却不敢说出来,说出来,估计另一只耳朵又要红了。其实红了多好啊,看起来对称。吕子辰似乎没听见剑客的动静,转身去看剑客在干啥,哪知剑客所睡的位置衣物叠的整整齐齐,人却不见了踪影。 “大侠不见啦?!!!” 第四章 留下买命财 “大侠不见啦?!!!” 吕子辰的一声喊叫,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有的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活,围了过来。 “人呢?去哪了?” “不会是偷偷离开了吧?我们也没说要收他救命钱啊?” “是啊,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把矛头纷纷对准了剑客,要是剑客此时在这,恐怕难以招架。 “好了好了,不要议论了,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点去干活?”吕华峰有些听不下去了,制止了众人将要说出来的更加难听的话,虽然他对剑客的离开也感到有些不理解。 “嘿,大侠的马还在这呢,他肯定没走!” 说话的又是吕子辰,他不相信大侠会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他左顾右盼想要搜集些大侠并未离开的证据,结果就发现了大侠的烈马,还拴在那悠然吃着草料。 众人再一看,喝,果然,那名剑客的马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整,此刻屁事没有,正在悠闲的饮水吃草。吕华峰看见后有些喜出望外,不过并未表露出来,他心想,昨夜那般残酷的行程,剑客都没有舍弃他的爱马,如今云淡风轻,他也没有理由舍弃。 “好了,小兄弟定是早起练功去了,说不定马上就会回来。快去收拾,早点收拾完也好早点出发。” 散了众人,吕华峰望着四周的沙丘看了一圈,高高的沙丘,并没有人影,只有一条细细斜斜的脚印证明清晨有人走过,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能够准确。 与此同时,在一处沙丘上,剑客盘腿坐在那,闭目养神,吸纳吐气。他的额头有着些许汗珠,呼吸也有些紊乱。刚才,他练习了下剑术,他的身后,沙尘飞扬,显然刚被人踩过。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剑客的心境才恢复平净,睁开眼,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他感觉自己的功力又精进了一点,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身旁的风景他无心眷恋,什么也比不上内心的喜悦重要,他算了算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便拿上剑,起身回走。 驼队的人已准备就绪,骆驼刚喂饱,人也吃了干粮,大家都闲坐在那,有的人干脆点上了旱烟,相互传递,你抽一口我抽一口。旱烟可是个好东西,据说是明朝万历年间才由菲律宾传入台湾和福建种植,刚开始一般人可抽不上,不过驼队的人走南闯北做贸易,很多好东西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吕氏父子也默坐在那,一会看看剑客走过的地方,一会看看天色。 “父亲,要不,我去看看?”吕子辰窃窃的问道。“唉,回来了,回来了!”可还没等吕华峰开口,吕子辰就发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山丘上,这荒原大漠,是剑客无疑了。吕子辰看见大侠真的没抛弃他们,高兴的心情抑制不住,虽然他认识剑客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可他早已把剑客当做了自己的偶像。 被惊到的吕华峰顺势一看,剑客果然出现在了沙丘上,而且是快步的向他们走来,他预料的并没有错。但此刻,他的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受,剑客的不辞而别和待会的分道扬镳是一回事,那他到底走还没走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这样的想法是一闪而过,他站起身招呼伙计们把货物装好准备出发,就笑盈盈的朝着剑客的方向迎了上去。吕子辰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快速的走了数十步,三人就相遇了。还没碰上,吕华峰就笑呵呵的问道: “小兄弟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去练功了?真的是少年英雄必成大器啊!” 剑客一听,这不是明显的在夸自己吗?随即也笑答道: “吕大哥言过其实了,我不过是多年养成了习惯,每天不练下就不舒服。你们是准备出发了吗?” 说着,三人就碰上了,吕华峰也就和剑客并排朝着驼队走去,吕子辰还是跟在了后面,他插不上什么话。 “嗯,刚刚准备妥当就见你回来了。虽然从这里到土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但早点回去还有其他生意要打理,这出来好几天了,伙计们也都想老婆孩子了,呵呵。” “看吕大哥应该不超过四十岁吧,这生意就做的这般好了,真是经商有道啊。正好,我去土城也有些事情要办,主要是也不太找得到路,要不我就跟着你们一起?” “啊?哦好啊好啊,”听剑客这么一说,吕华峰有些猝不及防,原本他就是这个意思,可没想到这话竟从剑客的口里率先说了出来,他先是一愣,然后是掩饰不住的高兴,他说道:“一起走也相互有个照应,好,要是小兄弟不赶时间,我们就结伴同行。” “不赶,不赶。” 其实最高兴的莫过于吕子辰了,能跟着自己的偶像多待一会,哪怕就静静的跟在后面,也是种幸福的事。 吕华峰招呼驼队起行,剑客则牵着商队里唯一的他那匹老马,走在了驼队的后面,商队里皆是步行,他一个外来人并不好意思高高端坐于马背。吕子辰见状也凑了上去,想让剑客解答一些自己的多年以来的好奇,哪知吃了个闭门羹,剑客一句“如果有机会的话”说完,就戴上了草帽,拉上了麻布,遮住了脸部。未能如愿的吕子辰则只好默默的跟着,他也算在商队忙活了几年,脚力还算跟得上。 没有了风沙的大漠,视线很好,一眼望去,就像是金色的海洋,一行人行进在这金色的海洋里,“乘风破浪”,兴致高昂。太阳不高,也不暴躁,气温也就相对凉爽,红红的太阳悬在东方,不上也不下,那是驼队行进的方向,它好像是在迎接着驼队的到来。驼铃在响,剑客的风铃也在响,众人都没有说话,唯有铃铛的清脆声能飘然到远方。这种清脆的声音,干净而高远,就像是纯净的天空,容不下一片乌云。 然而突如其来的风沙和嘈杂,却扰乱了这片祥和。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有些躁动,走在前面的伙计,隐隐约约听见了兴奋的吼叫,乘着风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按照以往经验,事出突然必有妖,这可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东家,东家,前方好像来了劫匪?”经验老道的中年伙计急忙跑到吕华峰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惊人发现。 吕华峰处在队伍的中间,所以这句话他听到的时候,驼队的人基本上也都听见了,立马大家心里皆是一阵紧张,都停在那,都想听听东家的安排。 吕华峰一听心头也是一紧,这离土城也不过二十几里路了,怎么早不遇上晚不遇上偏偏这时候遇上了劫匪?不过这点紧张是一闪而过,毕竟他是这是驼队的领袖,也是土城吕氏货站的东家,也曾遇到过一些劫匪,也在土城有些身份,于是他整理了下心神,镇定说道: “不必惊慌!我们只管赶路,同时把武器放在顺手的位置藏好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如果只有几个劫匪,我们就战斗保护自己,如果劫匪太多,就乖乖待着别动,听我的安排。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吕华峰一席话,充分表明了他的领袖地位,所有人异口同声,说的也特别有气势。行旅的人经常两地走动,驮着大量货物和钱财,难免有人觊觎,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伙计们也充当了护卫的角色,也带着防身御敌的兵器,可能这在中原不被允许,但在这漠北,政府和百姓,都彼此心照不宣。 “嗯好,继续走。” “大侠,这劫匪好像要来了,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要到了呀!”对于劫匪的到来,其他人都怕的不得了,但人小鬼大的吕子辰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或者说,是他想要迫切看到剑客大显身手的兴奋。 但是剑客还是没有理他,好像这件事他漠不关心,只是悠闲的走着,看不清任何表情。好像什么事情他都漠不关心。 不大一会儿,远处的风沙更浓了,哒哒的马蹄和人声的吆喝,破坏了本有的宁静。一行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清一色的粗壮汉子,为首一人倒要斯文些,但尖嘴猴腮的反而让人感到更加害怕。 在大漠里,马儿还是跑的起来的,加上这里离最近的城镇——土城不到二十公里,视线的边缘都能看见一些树木和杂草,马儿在这上面就像是在草原上一样愉悦的奔驰。同时,这里也是土地沙漠化的边缘,是生与死的交界线。 一行人把驼队团团围住,少说也有十来个,细细数数,妈呀,二十五个!驼队的伙计们可是吓坏了,他们本来只有十三个人,还有个孩子,虽然后面来了个剑客,可能战斗的也就是十三人,现在来的劫匪差不多是他们的两倍,一对一都没多少胜算,现在是一对二,局势瞬间就不太明朗了。所有人被劫匪围住,动也不是,呆着那也不是,被迫停下了脚步,只好全部看着吕华峰,希望他们的东家能想出个办法来。 “所有人听着,哥几个是求财,不索命,如果想活命的,就乖乖的留下买命财!但是如果有人胆敢反抗,哼哼,那就别怪哥几个刀剑无眼了!” 说话的是领头尖嘴猴腮的那位,想来这劫财的生意做了不止一笔两笔,话说起来是通然畅快,浑身气势,而随着他放狠话,他余下的兄弟,更是磨刀霍霍,加油助威。 这样一来二去,更是把驼队的人吓的不知所从,连吕华峰的面色也有些难堪了…… 第五章 剑客出手 如果说先前驼队的人是进退两难,那么现在,在劫匪放了狠话之后,所有人只剩下了一个选择,那就是交出身上全部的财物。虽然对于他们来说钱财就是身家性命,对于吕华峰来说更是如此,但却不见得应该为此去让他们来打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且再附上了自己的小命。命保住了,才是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半路而来的剑客,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他们也不敢抱太大希望,故作高深的花拳绣腿公子哥他们可没少见,更何况这次来的可都是些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可足有二十几人。 “各位兄弟,我是这只驼队的东家吕华峰,不知各位兄弟是哪个帮派,有没有我认识的人,避免伤了和气嘛。” “少说那么多废话!”领头的劫匪丝毫不买账,嚣张至极的说道:“出来的时候我们大哥说了,今天甭管遇上谁,都要干他一票!怎么?今天你是想要财,不要命啦?” “没,没,没有……” “没有就好!放心,我们向来说话算数,只要你们把身上的财物全部交出来,我们就不伤你们的性命,毕竟,还等着下次抢劫呢。哈哈~” 众劫匪一听,也是乐的哈哈大笑,对他们来说,窃取别人的劳动果实,那是一件乐此不彼快乐至极的事情。 吕华峰被吓的够呛,想说又不敢再说什么,这次货物的价值很大,但却比不上性命重要,有命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其他伙计更是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生怕声音被劫匪听到,误会自己有反抗之意。 “伙计们,听这位爷的,还是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吧,你们的损失都记在我的头上,回去之后慢慢给你们结算……” 吕华峰虽说的轻松,可心里早已在淌血了,这次驼队货物的价值,可足有他打拼几十年全部身家的三分之一,不可能不肉疼。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行!” 劫匪们看见吕华峰这般识相,有点“孺子可教”的成就感,刚想夸他几句,谁知突然有人就出来捣乱了。 “不行!”没想到出来捣乱的却是吕子辰,“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把财物给这帮土匪,这可是我们大半的身家啊,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出来吆喝几句,你就要全部给他们?”吕子辰虽然只跟着吕华峰进过几次货物,但进货的辛苦他却铭记于心,来去就是三四天,吃喝拉撒全在路上,皮肤干燥,满嘴沙子,人还特别容易老,二十几岁的人行走几年就像三十几岁,而且挣的还不是很多。一想到这,吕子辰就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了,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凭什么就要交给别人?这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 可是年纪轻轻的吕子辰不知道的是,土匪之所以叫做土匪,就是因为他们毫无道理可言,你要是跟他们讲道理,那就好比叫他们放弃吃穿不愁安逸享受的生活,去大街上乞讨生活,他们是断然不会同意和接受的,所以,面对和他们讲道理述不平的人,他们就会显现自己强势的一面。 “哪来的小鬼,人不大,胆子倒挺大的,呵呵,活腻了吧!” 领头的劫匪看见有人竟然胆敢反抗,讥笑了一声,说罢,就抽出腰间长刀,指到了吕子辰的方向。 这可把吕华峰给吓坏了,吕华峰见状,直接挡在了吕子辰的身前,连忙解释道: “诶诶诶,好汉!大爷!他是犬子,十多岁不懂事,您大人大物别跟他一般计较,掉您的价,钱财您拿去就是了,拿去就是了。” “父亲,这些……” “够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先保命要紧啊。” 说到最后,吕华峰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小声念叨了,小到只有他和吕子辰能听到。 吕子辰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可看见父亲严肃焦急的神色,和最后说话时的不得已而为之,只好不甘心的作罢了。但他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份恨意,他不恨父亲,不恨土匪,只恨自己没有保护这只驼队的天大本事。真是悲哀啊。 “哈哈,对嘛,这才像话嘛,小老儿,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我就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来吧,动起来吧,东西都交出来吧。” “闹够了没有?” 劫匪们正准备拿着口袋装值钱的东西,谁知道,这时候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不过这个声音不温不火,倒像是看够了闹剧,而实在看不下去了的吐槽。 “嘻嘻,大侠!”吕子辰见这声音是剑客发出来的,激动且高兴的望着剑客,终于,蒙面大侠可终于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咦,我说这又是哪个不要命的?!”三番五次被打断,领头的劫匪是再也忍不住了,他今天非要动动刀子,不然有很多人不清楚他们道上的规矩。领头的劫匪一看,只见原来是个蒙住面目的人,看不出老幼,但看装束打扮,并不像是这群死跑生计的,而因为藏在队伍的后面,自己先前倒未注意到他几分。 “喂我说,怎么,你想当出头鸟来管管这事?别以为戴着个破帽蒙着个面就把自己当根葱了,看你爷爷我不把你给劈成两半!” 说完,愤怒的领头劫匪也不拖泥带水,便提着长刀,直接劈向了剑客。这一刀不仅快,而且力度极大,由于劫匪是骑在马上,所以这一刀还有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别说是剑客了,就是劈在旁边那匹马上,也能给劈成两半。并且劫匪还大喝了一声,光是气势就能把人吓破胆了,他对于自己此次的攻击,可谓自信满满。 眼见长刀就要劈到剑客身上,剑客都没有任何动作,驼队的所有人都吓的惊大了嘴巴,对于剑客的身手,他们没见识过,也猜测不出来。或许,他根本无法闪躲,或许,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花架子吧?刹那之间没有那么多或许,只是有些可惜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劫匪的长刀离剑客不足半寸的时候,剑客开始动了,只见他伸出右手,只是用右手食指和中指便破天荒的夹住了来势汹汹的刀尖,然后一个用力,咔嚓一声,长刀就断成了两截。而接着他的这股劲道,又传到刀柄再传到劫匪握刀的右手再传到了劫匪的全身,劫匪猝不及防,就被这大力给扰乱了身形,从马上跌落,给扭飞了出去。 而这一切又发生的如此之快,快到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都以为剑客死定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还以为是错觉。甚至稍微回过一点神来便认定这不知名剑客是有钢筋铁骨,那普通刀剑哪能伤他分毫。就连领头的劫匪都还以为自己的长刀是碰到剑客的身体被折断的,摔个狗吃屎的他简直惊呆了! “铁,铁,铁布衫?!!”领头劫匪一脸惊恐的神色,想必系列是完全忘记了从马上摔下来的疼痛。 “三,三,三当家,你没事吧?”众劫匪也被惊呆住了,直至错愕良久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才清楚的认识到他们是被欺负了,可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杀人不眨眼的劫匪啊,平时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受欺负的时候。 “三当家,怎么办?这小子有些身手啊?” “怎么办?”领头的劫匪也反应了过来,从马上摔下来的疼痛开始占据了他的神经,疼的他只得把气撒在这群兔崽子身上,他骂骂咧咧道:“妈的,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 他可是帮派里堂堂的三当家,两人之下几十号兄弟之上,他们仗着人多,没少干着欺负人的事,剑客再厉害又怎样?能同时打的过自己二十几号兄弟?对,围攻他!弄死他! 于是在领头劫匪的一声令下,剩下的二十几个劫匪下了马,全部改为步战,开始攻向了剑客。 “你们退到一边去,免得伤了你们。”剑客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毫不在意,但对于驼队的人来说却是关心和帮助,驼队的人眼睛擦的雪亮,在劫匪拔刀相向的时候,早就躲了起来,哪里还需要剑客这时候的提醒。 劫匪们气势如虹,有两人率先攻了过来,剑客一个闪躲,一个侧蹲,就给轻松躲了过去,剑客是边防守边进攻,在躲避的间隙,刷刷两下,掌风似刀,都攻击在了劫匪握刀的手上,快如闪电,这两下,劫匪们感觉是被钝器所击,疼的连忙扔掉兵器,摩擦痛处,丧失了原本就不高的战斗力。 其他劫匪一看,这蒙面剑客倒有几下子,这一下就换做四人围攻,前后左右同时攻击,看剑客如何逃脱?四把明晃晃的长刀同时向前刺去,定要把剑客刺的千疮百孔,而就在长刀沾到剑客的衣角千钧一发之际,剑客一个纵跃施展轻功跳了上去,躲过了长刀的伤害。四个劫匪一阵惊愕,楞在那同时看向剑客,哪知剑客并没有想逃,而是又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四把交错的刀尖上,但是刀尖上承重的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一根羽毛,剑客就悬浮在半空中,脱离了地心引力一般。 这次不仅是攻击他的四个劫匪,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惊讶的目瞪口呆,对于他们来说,这真是生平仅见。剑客倒不以为意,只见他突然脚一用力,此情此景,四个劫匪四把长刀哪能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纷纷松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刃被剑客踩在脚下。没有了兵器的劫匪倒也彪悍,竟徒手继续攻击,但结果可想而知,四人都被剑客当空一脚,狠狠的踢在了胸口上,直接飞出了好几米远,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算是彻底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第六章 劫劫个财 太阳渐渐抬高,明晃的世界里,容不下一丝冷意。气温变得更加活跃,但气氛却更加的紧张。 剑客前后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大为惊叹,驼队的人看见后之前心里的猜测被推倒了,相反在一阵愧疚以后感慨万千,感慨他们真的是救对人了,要不然,要不然……还不敢想了。劫匪们看见后后背直冒冷汗,燥热的空气里吸进肺里的全是冷气,他们四方劫财,遇人无数,但面前剑客的身手堪称绝顶高手,尤其是一个剑客,在没有用剑的情况下都如此厉害,要是等到他出剑,恐怕,恐怕……真的不敢想! 所有人都不敢想能够发生却未曾发生的一切,那是一场命运和死神的搏斗,但却只有涉世未深的吕子辰能够看透这一切,他的眼里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太帅了”!对,太帅了,他的偶像他的大侠太帅了,轻轻松松三两下,几个劫匪就被他打趴下,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身手,那该多棒啊。吕子辰现在已经快要流出口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大侠拜师学艺了。 “大侠!加油!打倒他们!把他们全部打倒,看他们还怎敢欺负人!” 劫匪们犹豫不决举步不前,自己和先前被打倒的人身法差不多,这要冒然上去,结局也就差不多,那要上吗?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过,眼神里都对生死兄弟说你上啊!你上啊! 领头的劫匪看见剑客的身手也是相当惊讶,揉揉自己的痛处则感觉十分庆幸,但是他是他们这伙人的三当家,亦是这只抢劫队伍的领袖,如果空手回去是没法交差的,想必就连他自己也要受到一些处罚。所以现在他的命令尤为重要,他需要鼓舞兄弟们的士气,也许那该死的剑客,已经用上了仅有的招式,已经无计可施了,目的就是为了唬住他们。对,不然那出头鸟他怎么不还击呢? “妈的上啊,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这么两下子就把你们吓住了,传出来还怎么在土城混,还想不想要金钱美女啦?都勒紧裤腰带,把伺候娘们的本事使出来!” 这帮大老粗,就喜欢这般粗话,他们被这么一顿呵斥,不怒反喜,顿时又壮起了些胆子。看来是三当家的鼓舞起了作用,一个个的用大声怒吼来赶走恐惧,挺直腰板,拿起长刀,再度围攻了上去。 这次是剩下的所有人都一起上,包括刚刚被打倒的六人,他们也再次热血沸腾,想要去讨一点颜面。只有领头的劫匪在那贼眉鼠眼伺机而动,像他这种狠角色,自然而然是要压轴登场。 而即使是所有人对剑客展开了围攻,他也全然不惧,躲,闪,挪,移,然后拳,掌,肘,膝,刷刷刷,刷刷刷,来一个,就倒下,来一双,倒一双,没用多久时间,原本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在身材颀长的剑客面前就像演戏一般,一个个要不抱着自己的胳膊,要不捂着自己的胸口,要不摸着自己的膝盖,哗啦啦倒成了一片,好不热闹,哪还有凶悍模样,哪还有战斗力。 再看看剑客本人,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从这次二十来人的围攻过程与结果来看,那是赢得异常轻松。所以可以得出一个结果来,他们太弱,剑客太强了。如果说驼队的所有人之前看见的是希望的曙光,那么现在,他们则看见了朝起的太阳,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大侠救命!放开我,放开我!” “哈哈,动吧,再动,看我不抹了你的脖子!” “诶诶诶这位大爷,好商量好商量,你快放了我儿子,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劫持我,劫持我……”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你信不信?” 而就在剑客击倒一半劫匪的时候,领头劫匪就知道没有战胜的可能了,于是他便心生一计,挟持,威胁。而每当这个时候,英雄就会放下手中的兵器,乖乖的举起双手,然后被自己的手下绑上,任人宰割。 “怎么了英雄,你不是逞能吗?这次我看你还怎么嘚瑟?放下手中的兵器!”领头的劫匪干瘪瘪的说着从说书先生那里听到的情形,可是突然仔细一看,这剑客哪有什么武器,他明明是赤手空拳啊,于是立马纠正道:“哦,不对,是举起双手,乖乖束手就擒!” 领头劫匪自以为这招能够完胜,因为书中就是这么说的,至于后来会有怎样的后果,他没听完也懒得去听。哪知道他握刀的右手背上突然一疼,疼的他不得不扔掉长刀自顾本能,而就在这时候,剑客就像一阵风,从两丈远的地方倏的一下飘了过来,不是跑也不像飞,身法令人艳羡和惊讶。紧接着,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剑客便一只手掐住了领头劫匪的脖子,把瘦猴一样却怎么说也有百来十斤的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此时的领头劫匪,哪还有先前咄咄逼人仗着人多的气势,顿时便成了一只手忙脚乱的公鸭,想用双手扳开剑客的单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来,嘴里想说出大侠饶命的求饶话语,哪知道脖子被控制,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只能闷着嗓子的吼叫,嘎嘎嘎,就像是只叫唤的公鸭。 “我不想杀人,马上带着你的人,滚。” 似乎剑客从来就是个不急不躁的人,他的语气虽轻,但却没人敢质疑他的话,他是不想杀人,但不代表他没有那个实力。说完,剑客就把领头劫匪扔到了地上,那只公鸭,只能艰难的爬起身,心有余悸的看向剑客,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些什么。有几个受伤比较轻的劫匪,看见后连忙过来搀扶,但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然对剑客有着莫名的恐惧。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领头劫匪连忙嘣出几个感谢的话来,显然打不过求饶的事他并没少做,紧跟着他的一群手下也学模作样的跪拜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活命,跪地求饶可并不是件可耻的事,想做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真男人,那得先有小命在啊。 “走!” “慢着。” 领头劫匪牵着马准备一溜烟跑了,可谁知可恶的剑客竟然叫住了自己,难道是他反悔了?他顿时心里一阵紧张,直接影响了他说话的语气。 “啊……不……知大侠……有何吩咐?” “既然你们是出来劫财的,这空着手回去也没法交差,”听到这,不仅是领头劫匪,所有的劫匪都是眼前一亮,这好,感情武功深不可测的大侠还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但驼队的人却不知所以了,这剑客是要做什么,好不容易才把劫匪打跑,难不成弄了半天是和劫匪一伙的?只听吊人胃口的剑客继续说道:“那你们就留下你们的买命钱吧,就说半路遇上了同行,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啊?这……” 劫匪一听,这他妈还算是遇到同行了?可能怎么办呢?反抗?得了吧,教训可够严重的了。所有劫匪面面相觑,但剑客一个眼神扫过,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的交出身上值钱的东西来。虽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他们并没有多少家当,都及时行乐了,大多也都不是视财如命之人,可从业多年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受到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心中有气意难平,可恐怕也只有红花楼的小娘子能承受他们的愤怒了。 “好小子,你等着,我们马帮是不会放过你的!驾!” 留下了买命财物,劫匪们连忙骑上快马跑远了,丝毫的不拖泥带水,都怕出尔反尔的剑客又来个突然反悔,这次就要了他们的小命。跑远之后这时领头劫匪确认剑客无法追上便又趾高气扬起来,叫骂了一通,放了一些狠话,便一溜烟没影了。 “哎呀小兄弟,谢谢谢谢,这次你算是救了我们所有人啊!” “是啊是啊,感谢大侠的救财救命之恩!” “是的年轻人,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无妨,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可是小兄弟,刚才土匪说他们是马帮的人,马帮的大名响亮,你可得小心啊。”吕华峰见多识广,这马帮他可听过,是成名很早的一个帮派,经常劫人钱财,非常的不好惹。 “嗯知道了。不过吕大哥你们也得小心,我图一时痛快没来得及多想以后的事,你们是本地人,怕是你们的麻烦会更多些。要是他们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可以到土城的开心客栈找我,我会在那停留三天。” “小兄弟这般侠骨心肠,吕某人真是备受感动,还不知说什么才好啊。” “吕大哥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昨夜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哪能站在这呢,有因必有果嘛。” 说完,剑客便开始一个个的拾起那些马贼的买命钱来,他知道,按照这些马贼的秉性,即使不跟他们索要财物,也一样会睚眦必报的,那何不如顺势而为鼓胀自己的腰包,这并不是君子所为,可他并不是什么君子,而且自己穷啊。 刚开始,这群驼队的苦命人对这位年轻的剑客还是十分的推崇的,可是直到看见这名剑客拾起那些不义之财的贪婪嘴脸,都有些后背发凉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包。 第七章 开心客栈 大漠周围聚集了几个城镇,土城,水城,木城和火城,当然还有一向神秘莫测的金城。传说金城里的人富得流油,城墙都是用金子做的,这个道听途说权当一笑了之。不过,土城的城墙倒是用黄土做的,这个确信无疑。 土城的城墙不高,有的早已是残垣断壁年久失修,一看就很土。但城门还是有模有样的,可却不大,门口有两个官兵在驻守,可说是驻守,却并没有站岗执勤的态度,任来往的人进进出出,自己呢则在一旁打着盹儿,似乎也没人敢来打搅他们的工作。 剑客一看,便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猜测,想必是土城这几年来表面太平,并没有多少恐慌的事情发生,不然哪能这般悠闲。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禁开始嘀咕起来:“这土城风平浪静太久,是时候该热闹热闹了。” 没人盘查,整只驼队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土城,前面有三条大道,分别通往这个城镇的几个繁华地点。吕华峰制止了驼队的继续前行,他走到剑客身边,神情有些失落的说道: “小兄弟,开心客栈就在右边这条大道上,直走就到了,而吕氏货站是在最左边这条路上,货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多送了,要不叫小屁孩儿带你去。” 剑客谢过和婉拒了吕华峰的好意,他说道:“说支付点费用以示感谢你们都不收,我怎么好意思继续给你们添麻烦呢,再说了,你不说很好找的嘛。多的话我也不知说什么好,除了感谢还是感谢,也谢谢大家,如若有缘,我们再会。” 和驼队相遇,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遭遇马帮,也只是凑巧偶遇,剑客他一个人,惹点麻烦也就惹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他可不愿意把麻烦牵连到其他人身上来,尤其是这一群救过他性命的老实巴交的苦命人。而且,他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虽说驼队一行人先是救了他,后来他又救下了驼队一行人,可谓一报还一报,多少有些交情了,但这按照吕华峰的话说这就是出门在外能帮一把是一把,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很简单且常用的处事方式。对于剑客来说,这种离别他很坦然。 但是小小年纪的吕子辰可不会安慰自己,他甚至连坦然两个字都写不顺畅。他只知道,虽然他和大侠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天一夜,可大侠救了整只驼队还救了他的命,那大侠,就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即使大侠并没有救他,可从他第一眼看见大侠起,他就把大侠当做救死扶伤的英雄看待,当做自己的偶像来看待。对于尚且是个孩子的他来说,这种第一眼的情缘是无法说清楚道明白的,就好像一个玩具,还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喜欢。而马上快要分开了,他除了失落,还有舍不得。 “大侠,我好舍不得分开,我真想和你一起去闯荡江湖。” “呵?”听闻剑客抿嘴一笑道:“什么是江湖?我都不知道,你就更不知道了,对于不知道的,你又向往什么呢。你还是好好跟你爹学做生意吧,这比江湖好混的多。” “好了,吕大哥、各位,当然还有小屁孩儿,若是这几天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到开心客栈来找我。再会了!”说完,剑客便牵着缰绳,牵着烈马,侧身朝着右边的大道而去。 “我不是小屁孩儿,我是大人了!而且我有名字,你一定要记住,我叫吕、子、辰!” 吕子辰似乎很是介意大侠称呼他被喊了十几年的绰号,他倒不是生气,只是想让大侠知道他是大人了,小屁孩儿?自己才不是呢,他已经到了闯荡江湖的年纪。 剑客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也默不作声的向前走着,看似闲庭信步,速度却是不慢。小屁孩儿吕子辰的话语,他一字没差的全部听见了,不知怎的,原本再正常不过的分别,或许是天真孩童的真情流露,使得今天的心情有些莫名情愫难以形容,仿佛是难得沐浴在这晴天碧日的明媚阳光之下,却突然飘来了几朵乌云。 “呵。知道了,小屁孩儿。” 剑客弱弱的回了一句,却声若蚊蝇,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但是时光匆匆,也许这次相遇只是他们各自人生的一个小插曲,也许从此以后他们都不会再度相逢,人生呐本就如梦一场,好梦噩梦都要经历,若是有缘自会再见,又何必伤春悲秋呢。 土城的街道并不繁华,或者说大漠的城镇都并不繁华,这里原住民只占了一半,另一半,多是些外来做生意的商人,还有一些则是流放于此的囚犯和江湖人物。所以,土城算作鱼龙混杂之地,治安也相对混乱,就是类似于今日光天化日的马帮抢劫,也不是个例。但好在这里的官府还起着一些作用,还有一些想要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使得土城的表面还是和平稳定的。 土城有三条主要街道,中间的大道直通官府机构,路边大多是一些机构人员的住所和零碎的商铺;左边大道上多是些做大买卖的商家,或者可以说成是堆满货物的街道也不足为过;而最左边的街道就是些小零小贩,做餐饮的,做小吃的,开客栈的,就主要集中在这条街上,而土城唯一一家客栈——开心客栈就在这条街道的中段。 街上行人不多,却衣着怪异者都有,有些是维吾尔族人,有些是汉人,有些是其他地方的人,其中有些人并不像是本地人,而像是特意赶来,想凑个什么热闹。边陲小镇,和少数民族挨得太近,所以随身携带兵器并不犯法,其中,还有一些店铺正是兵器店,这在大明的平原城市是完全看不见的。小吃店饭店酒店门外全部都挂着“土城特产”的条幅随风飘着,但唯独风格普通的开心客栈没挂,让人好生意外。 剑客先前找了个偏僻小巷,换了身行头,毕竟他之前的样子或多或少有些怪异。他也摘掉了帽子和面纱,拿出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假胡子贴在了还算白净的脸上,这一下,原本一个白净书生,瞬间变成了一位络腮胡的大汉,和先前完全是两个模样。他把换下来的衣物整理好装进行囊放在了马背上,以备后用。 没走多远,开心客栈便到了,酒旗招展,是个三层建筑。风格普通,但是挺大,正中一栋建筑是大堂和客房,而旁边还有两个低矮院落,一个是后堂,一个则是马厩。只见正中大门口挂着个金字牌匾,“开心客栈”四个大字,字迹隽秀,想必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到这里人流激增了不少,不少人进进出出,足以看出这座城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生意的火爆。剑客看后不由的冒出个大胆想法来,想在这土城,有这么一栋敛财的客栈,想来客栈背后定是有着不小的势力撑腰。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这座城镇的过客。 大门外有几个伙计在招呼来往的客人,其中有个伙计眼疾手快,一眼就锁定了牵马的剑客。 “哎呀客官,贵客啊,风尘仆仆的,您是住店呢还是用餐?本店有全土城最好的客房,全土城最好的服务,当然还有全土城最好的客房服务,呵呵,您懂的。” 伙计用娴熟的语言语调快速的给剑客介绍着开心客栈的优势,尤其是最后的客房服务,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很清楚,像眼前这种粗犷大汉,只要听到这个,都会双眼放光。不过要是较真的话你会发现他说的是句废话,因为土城就他们一家客栈,哪能用最好来形容呢。 “一间上房,先住三天。” 伙计一听剑客想要间上房,立马高兴的合不拢嘴,要知道上房的价格并不低廉,而且还是先住三天,他还真有些瞎了眼,眼前这人穿着不咋地,没想到腰包还有些存货。只是可惜,开心客栈的上房并不多,因为这两日有个重要活动在他们客栈开展,上房都已经住满了。于是他笑脸相迎的说道: “哎呀这位贵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这两日人多,上房都住满了,要不您委屈下,住间中房。中房也不差的,上房有的中房都有,只是房间小点。当然客房服务不会落下。” 因为今早得了比横财,剑客便想享受享受,这平时可没这种待遇,可是没想到不给他这装逼的机会。他只好说道: “好吧,但要有洗澡水,加点钱都可以。” 只要有钱,那怎么都好商量,客栈伙计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不差钱的主,他连忙附和道: “放心放心,必须有的有的。李二?李二!来来来,赶紧把贵客的马牵去好生喂养着!” 这个伙计明显是个老伙计,为人处世那是相当的麻溜,他对于不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只见他再次变脸道: “诶来来来,贵客您里边请勒!掌柜的!贵客一位,上等中房一间!” 或许还真是有对比才有伤害,开心客栈并不豪华,但或许是旁边的商铺有些太破旧低矮了,就显得气派了起来,而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倒一点也不差,很大很宽敞。中间呢有座高台,高台旁边架了座楼梯,通往二楼和三楼。乍一看,大堂里足足摆下了三四十张桌子,现在临近饭点,客人多了起来,跑堂的伙计也一点少不到哪去,可谓人头攒动。这人一多就显得嘈杂,即使这大堂有先天优势楼高空旷。 年纪不大的老伙计领着剑客来到柜台,立马跟掌柜的就交谈了起来,意思直白就是要一间中房先住三天。要花多少银子剑客不是很在意,毕竟现在腰包很鼓,他拿出一锭二两银子,说道多退少补,伙计和掌柜都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对他唯唯诺诺。很快伙计说道: “来贵客,手续办完了,跟我来您里面请。我带您先去看看您的房间。” 就这样伙计带着剑客穿过大堂直接上了二楼,楼梯木质很好,给人的感觉是稳健和踏实,即使很多人踩在上面,也没有发出咯吱的响声。上了楼能更全面的看见大堂的全貌,剑客停留片刻打量了大堂一眼,发现可有着不少的江湖人士。 “唉客官,看您风尘仆仆一定车马劳顿累坏了吧,待会可要好好的洗个热水澡解解乏,这样,我去给您找个捶腿搓背的,也让您体验体验本店的客房服务,让您全身上下都舒服舒服。”边走着,这才刚刚收完房钱,伙计就开始乐此不疲的介绍起其他付费项目来,还别说,外地来的人是最喜欢这里的客房服务了。 “你怎么知道我风尘仆仆?”剑客并不在意所谓的客房服务,他随口反问道。 “这土城才多大啊,来住店的人我基本都认识,而且这两天来的大多是外地客人。看客官您牵着匹好马,肯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您说我说的对吧?” 剑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继续无关紧要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异,客官可以叫我小张伙计。” “哦,张异,你挺聪明的。” 边说着,这个叫张异的精明伙计就领着剑客来到了二楼靠边的一处客房,伙计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嘴上不停道: “承蒙贵客您的夸奖。已经到了贵客,这就是您的房间,您里边请!那个贵客,客房服务您看选个哪种套餐的……” “客房服务就不用了,马上给我打桶热水来。” 叫张异的伙计一听,立马有些泄气,感情刚才说了一大堆,大款可一点都不感兴趣呐。但随即他接过剑客扔来的东西一看,是一串铜板,就又立马喜笑颜开高兴起来。 “谢谢大……呃不对,谢谢贵客!谢谢贵客!您还请稍等,热水马上就来!” 第八章 风月之所 在大漠,水是弥足珍贵的,而这开心客栈,之所以上房贵的离谱,有很大一方面原因,就是因为这水。大漠的普通家庭,洗澡水都需要节约,半个月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或者直接外出去偶遇,遇到一个水潭或河流,就能痛痛快快的洗上个澡。但是这开心客栈,只要是上房,就能随便洗。当然只要给得起银子,就是下等房也能享受这待遇。 在大漠里长途跋涉,不出半天,一定是全身湿透且疲惫不堪,而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好好清洗一番,那感情比喝上二两三十年老窖还要来的舒服和刺激。热水能让人舒展开全身的毛孔,热气则像吸血虫一样拼命的往皮肉里面钻,这时候泡在水里,只感觉浑身瘙痒难耐哆嗦不停,整个人就像是融化的一摊血肉,完全无力招架找不住支撑。 剑客脱掉了全身的衣物,露出的是并不算完美的身体,他身材颀长,并不显得过分强壮,这要是苦命人家的孩子,那定然挑不起两桶粪水,定然不受长辈的喜欢。而就是这样的身体上还星星点点分布散落了好些疤痕,或深或浅,或旧或新,就像是一件赝品上残留的瑕疵,就更不值价钱了。剑客也一并卸下了脸上的胡子,然后就如同一条缺水的人鱼,麻溜的落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 刚一落脚,感受着热水的亲呢,剑客便不由自主的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没入,直至脖颈,便已经无力招架了,只得斜躺在木桶边缘,闭上了眼睛开始尽情的享受着这难得片刻悠闲。他能感受到像人体肌肤一样的热水在他身体上抚摸,先从脚掌开始往上、往上、再往上,摸到了他的隐私,摸便了他的全身。他无法拒绝。他忠于享受。他感受着柔滑紧贴他的后背,是那样的柔软和温热;他感受着热水流进入了他的体内,是那样的酥麻和紧致;他感受着谁的红唇把他霸占,就像妈妈做的糕点,需要用心来回味。然后他缓慢的睁开双眼,想要一睹这个给他带来了极致快感的那个谁,可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女人的上半身。于是他视线开始缓缓移动,往上、往上、再往上,瞧见了细长白净的脖颈、瞧见了殷红厚实的嘴唇、瞧见了一个,是、是、是一个血中带泪恐怖的面庞! 剑客一看,顿时把他吓一哆嗦,他大叫了一声,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他惊魂未定。可再一瞧,屋内四方,床上床下,哪还有什么女人?哪还有什么女鬼??? “一场梦?” 这时候惊醒过来的剑客才得以确定,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啊,血气方刚的年纪,原本以为是场春梦,可万万没想到结局竟是场噩梦,还真是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而这时候,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贵客,您没事吧,听您房间有些动静啊,要帮忙吗?”说话的是伙计张异。 “没事……哦对了,给我弄些酒菜来。” “好的,这就来!”说完,很快就听见伙计张异“咚咚咚”的下楼去了。 剑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洗澡水都快凉了,想必这一觉睡的时间并不算短,连头都有些昏昏沉沉。而伙计张异之所以那么凑巧,只是因为许久没听见剑客的动静,本来想上来瞧一瞧的,谁知还没靠近就听见了剑客的惊叫。 剑客正打算起来,可就又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朝他房间而来,他心想怎么这么快,心思刚落,就又听见了敲门声和伙计的声音。 “唉,贵客,刚才本来是来叫您去楼下用餐的,这天色暗了,本店的节目也就要开始了,谁知刚才听您房间有异样,一慌一忙,倒把这事给忘了。你看要不您先整理整理,我给您在楼下找了个好位置,待会边看节目边用餐喝酒,岂不美哉?您觉得如何?” 剑客一听,才知道原来天都快黑了,之前是在纳闷这腹中无米恶意难挡,原因竟是有两餐油盐未进。一想,倒也可以下去凑凑热闹,这在他的计划之内。想到这,剑客便回应了一声。 “嗯,可以。” “好勒!”对于剑客惜字如金的态度伙计张异可算作深有体会,自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回答他的不过是一些精炼的字眼。但他也不多计较,只要有钱挣就行了,管别人的特殊癖好作甚么。伙计张异应答了一声,就又“咚咚咚”下楼去了。他总是很匆忙的样子,毕竟想要多挣钱就需要这样的激情和热情。 很快剑客便穿上衣服,修了下面容,随后把粗犷胡须也一并贴上。到饭点了,屋外开始吵闹起来,楼梯也变得沸腾,许多人上上下下,皆带着一腔恭敬的吆喝。剑客把之前一直背着的长方形物件塞进了床底,抖了抖衣衫,拿着胯剑,便出了房门。 屋外果然十分热闹。房间外有一条走廊,他离楼梯不远,却也在走廊的尽头。走廊边立着护栏,握着护栏往下看,能看见楼下的人流,以及被布置的色彩鲜明的高台,以及高台上一群跳舞的女子。 楼上的房客基本上都出来了,有的下了楼,有的干脆倚着护栏向下眺望,仿佛站在高处,能一览下面人看不见的旖旎风光。没有人在意这位大汉模样的剑客,几乎所有男子的视线都在高台那一群女子身上,即使有个别女人,也识趣的没有扫了自己男人的雅兴。 剑客下了楼,伙计张异在楼下招呼客人,很是忙碌,瞧见剑客下来了,赶忙迎上去招呼道: “哎呀贵客,您可终于下来了,好节目都开始好一会啦!不过没关系,好酒不怕冷,好菜不怕等,来,您的位置在这,我特地给您安排了个前座!” “嗯,谢了。”剑客一看伙计张异确实给他安排了个前座,四方四正,桌上摆了壶酒,酒旁有叠下酒干菜,就又扔了一串铜钱给张异。伙计张异连忙接住银两,嘴里赶紧说了好些感谢的话,脸上那是笑开了花。 “贵客,您先小酌着,好菜已经安排下去了,马上来!” “嗯。哎张异?” 张异正准备去端些下酒菜来,却被剑客叫住了,剑客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这一叫让他突然一愣。 “啊?贵客您有什么吩咐?” “在来的路上我看见所有酒馆门口都挂着土城特产的幡旗,但唯独你们开心客栈没有,这是何解?” 张异听见惜字如金的剑客突然说出这么一大串话来,心中骂了一通,原来是会说人话啊,但他心里虽想,但嘴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唉您有所不知,其实这土城最出名的特产就是我们开心客栈的“千刀柳叶”,他们啊只能模仿,做的出那形可做不出那味来,他们都是挂着羊头卖着狗肉,滥竽充数,我们是正宗独一无二的,也就懒得去和他们争个真假。” “哦?那来一份尝尝。” “啊?其实客官您还有所不知,这“千刀柳叶”做法十分讲究,它精选骆驼最精华最细腻的部位—骆驼掌中宝,然后切成比柳叶还细的丝,混合萝卜丝凉拌而成。您也知道这一头骆驼就四条腿,所以这个平时骆驼掌中宝数量有限,也就造成了“千刀柳叶”这道菜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剑客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扔了一锭银子丢给伙计张异,这锭银子分量很足,足足有二两。张异接过银子,再看剑客,这哪里还是大款,这分明就是一座银山啊。他心中暗骂自己刚才不该骂财神爷的,于是暗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便连忙奉承说着马上就来,就边把玩着银子边朝厨房去了。 剑客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大漠的酒能给人一种烈日的灼烧,让人忘却了烈酒原本的温度。很快,高台上的舞女换了一批,这次是一群异域女人,脸上戴着层薄薄的面纱,穿着也变得更加的裸露,不过身体上却又多此一举的穿了件薄纱外套,不仅没有失去美感,反而给了人一种朦胧的美。这群女人一上台,就立马引来了不少食客的躁动。 大厅里客桌错落有序,但设计合理似乎,即使再远的地方也能看见台上的舞蹈,只是距离越远,美感就越发丢失严重了。可是没有办法,要是腰包里存货多,谁又愿意坐到角落呢。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边喝着酒吃着菜一边欣赏着美丽女子,有甚者怕是有太多日子没碰过女人,那流出来的哈喇子都能打肿脚背,着实是位人物。 眼前是旖旎风光,耳畔是莺歌连连,剑客看后不由得的感叹道:这哪里是客栈,这分明就是风月之所啊。 第九章 故作神秘 不消一会儿,开心客栈的老练伙计张异便端着几盘菜小跑而来,边从托盘上把菜腾出,边介绍道。这个是羊肉,这个是牛肉,这个是骆驼肉,仿佛是剑客出的钱多,上的菜才全是肉似的。最后他浓重介绍着剑客花了大价钱才能吃到的菜品,就是那个在土城大大小小酒店饭馆门口迎风飘扬的土城特产“千刀柳叶”。 “贵客,这就是您特意要的土城特产也是唯一正宗的千刀柳叶,您看这蹄黄丝,都和萝卜丝一样细了,怎么样刀功可够绝的吧。来您尝尝?” 张异把“千刀柳叶”放在了剑客的跟前,剑客一看,盘子里全是凉拌的细丝,大小一样,粗细均匀,分不出哪个是肉,哪个是素。剑客不由心中赞道,这刀功可真是不一般! 于是剑客便拿起筷子,先是夹了一点闻了闻,很重的胡萝卜味,还有一点淡淡的肉香味,光闻,并不觉得如何的美味。然后他就放进嘴里尝着,也就刹那间,只觉得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在嘴里打着转,如同嚼了薄荷叶,让人瞬间耳目一阵清明。可这菜里面明显是没有薄荷的。那萝卜丝是清脆的,脚掌肉是柔软细腻的,它并没有其他部位的肉那般有嚼劲,且无需多嚼,就着萝卜丝,剑客很快就一并送进了胃里。说它特别好吃吧,并没有,剑客觉得最大的特色就是能够提神,当然也不排除是他这山猪吃不来细糠。一筷子不够,那就下一筷子,如此反复,一盘颇贵的特色菜,酒没喝上一口,很快就被剑客给吃的差不多了。 张异守在一旁,见剑客终于放下了筷子,便询问道: “贵客,觉得味道如何?” 剑客简短回了句还行。 张异并没有期待剑客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由期望转化成失望,来到开心客栈的客人,千刀柳叶这道菜,一般都是只吃上一回,也不是说它名不副实,实在是太贵了,除了那种特别豪气的大款,才能把千刀柳叶当做家常便饭来吃。 张异继续问道: “那贵客,要不我给您安排两个姑娘伺候您喝花酒,您这一个人独饮,想必很是无聊啊?” 剑客回道: “不用。这样挺好。” 不知何时,之前台上跳舞的女子,已有大半坐在了台下酒客的怀里,喝着酒,说着笑,当真谈笑风生。而台上,取而代之的上来了位姑娘,翩翩素衣,犹抱琵琶,半掩面目。 张异看剑客把目光锁在刚上台的姑娘身上,不由得会心一笑,说道: “哦,贵客见多识广,先前那些胭脂俗粉自然是不入法眼的,倒是台上这位姑娘方才可称为人间绝色。” 剑客面无表情讥讽道: “一潭死水,岂能独善其身?” 这话更明显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了,伙计张异是个聪明人,自然一听就懂,合着连他也一块骂了。可见惯多了他哪里会生气,至少表面上不能跟银子过不去不是,于是张异解释道: “贵客您误会了,虽说具体如何我不太清楚,可台上这位芙蓉姑娘,可并不是我们客栈的姑娘,相反她也是客栈的客人。她的容貌虽无人见过,但单看那双秋水眸子就能让人神魂颠倒,而且弹的一首好曲子,要是换个地方,饮酒作诗,美人相伴,岂不美哉。” 局外之人的剑客从这话中听出了些味道来,感情这贪财的店小二,还是个痴情种子。他并不是笑话。他问道: “听你说话,像是读过好些书的人,怎么会来当伙计的,莫非这客栈是你家的?” 张异忙不迭的否认道: “没没没,我倒希望是我家的呢。我就一客栈伙计,小时候家里穷,学堂没上过几天,但和你们这些闯南走北的人认识多了,自然见识的也就多了。当然我们掌柜的人也挺好,教我学了许多字,我也买了些书来看,勉勉强强能看得懂。” 剑客有些诧异,如若是真,那这店小二还算很有上进心,并没有因清贫而放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算是众多混吃等死的人群中的异类,也对的起他名字中的异字。张异见剑客若有所思,加上现在本就忙碌也就不打算再多瞎扯,招呼一声便离开了。 回过神来的剑客一脸苦笑,他人人生,又与他何干呢。于是继续饮了一杯酒,闲来无事,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台上那位叫芙蓉的女子身上。一双明亮的眼睛蕴含星辰,当真秋水长眸,而柳叶细眉,乌黑长发,一看就善于打理,说不定会十分贤惠。看样子是个汉人女子。剑客不禁唏嘘,单看这几个部位,确实好看和耐看,只是更为重要的面庞,都隐藏在了那白色的面纱之下,有些欲拒还迎的高明。 “芙蓉姑娘来这也有几日了,听说既不是来卖艺也不是来卖身的,那上高台是几个意思啊?” 台上的女子正准备弹上一曲,不料刚准备妥当就被台下二排座位里一个刀疤大汉给打断了。刀疤大汉在土城小有名气,许多人见着他都要尊称他一声“疤爷”,自然是有过人的胆识,而他打断了芙蓉姑娘的演奏,不过是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让自己在土城变得更加的出名罢了。当然,如果能在掩面女子眼中留下个印象,甭管是好是坏,都算是买一送一。 “这个问题我替她回答了,但前提是,良辰美景,要不先切磋切磋。” 掩面女子没有作答,只见她后面不远处有块屏风,回答刀疤大汉的声音就是从屏风里面传出来的。话音未落,就见屏风里就走出了个年轻人来,照样素衣,样貌斯文,神情淡然,右手握了把细剑。 刀疤大汉这一听一看,见原来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只觉自己受到了些侮辱,心里想着,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便随即骂道: “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这里轮得着你插嘴吗?” 但见年轻人不温不火不露声色的回道: “这是我家小姐,小姐已经交代过了,只要你胜了我,自当礼待。当然,这样的条件也适合在座的所有人。” 在座的所有人一听,顿时就炸开锅了,有的震惊,有的诧异,有的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反正歌舞升平都有些看腻了,这突如其来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擂台比试,岂不美哉。当然有的则是纳闷,纳闷这出动静开心客栈的掌柜也不管管? 刀疤大汉听后只觉得气炸,但还没愤怒到因一句话就恼羞成怒,他虽五大三粗可并不傻。只是如今的情况倒有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尴尬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难不成要避而不战,那可真就丢脸丢到家门口了。荣誉使得他不得不挺直腰杆,自己成名已久,难不成还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的对手?那还不如回乡下种地算了。想法一闪而逝,刀疤大汉便立刻说道: “好小子,可别说你疤爷我以大欺小,今天非要揍得你连你老妈都不认识!” 说罢,刀疤大汉便提上了自己的九环大刀,一个箭步便跳上了六尺高台,嘴里说着“小心”,可手头却大刀一横,先声夺人,誓要把眼前的年轻人立马一刀两断。 年轻人也没硬拼,凭着诡异的身法一闪,竟然绕过了这无论是气势还是力量皆十足的一刀,不退反进,贴身来到了大汉的身前。只见他右手一转,剑未出鞘,而是用剑鞘打在了大汉握刀的手背上,力量可不轻。就听大汉叫了一声“疼”,便弃了刀,顾及自己的右手去了,这一下顾此失彼,便只觉肚子上又传来了一阵剧痛,于是他整个人就毫无尊严可言的缩成一团给跪了下去。 台下的人看后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招,仅仅一招,台上的年轻人就把小有名气的疤爷给击败了!天啦,这也太夸张了吧!那些认识疤爷的,皆是相当的震惊,疤爷的身手虽说并不拔尖,可也有着很扎实的底子,并不是花架子,难不成真是对手太强了?如果说台上的一幕是场表演,那确实相当精彩,不过在一些高手看来,台上那位仅用一招便击败对手的年轻人,倒有些故弄玄虚了,他不过是钻了个空子罢了。 而那位跪地哀嚎的疤爷,本身倒也有一些本事,不过怕是想在美人面前崭露一手求胜心切,攻势凌厉倒也没下死手,毕竟伤了美人的随从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只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身法飘然不退反进,他一时大意这才成了此般的下场。 “既然你没能胜了我,那抱歉了。下去吧。”年轻人虽有些傲气,可并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相反在崭露了一手之后,已经有许多人能理解他确实有傲气的本钱了。 “借开心客栈宝地,既已开场,那还有没有人想上来切磋切磋的?” 刀疤大汉输的太快,这下丢了人,只能灰溜溜的下去,就连酒菜也没再吃喝,低头借道,没脸再呆。年轻人见台下应当有着不少高手,就又顺便说道: “台下可有好汉愿意上来切磋切磋?刀剑虽无眼,可若是胜了我,便可立得纹银十两!” 十两纹银可不少了,剑客住了三天中等房,管吃管喝的,也不过才二两银子而已,这年轻人口出狂言,说只要胜了他就能得到十两银子,这无异于天上掉下大馅饼。此话一出,重赏之下,便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但大多数人也只能光想想,不如刀疤大汉的,就连想都没敢想,比刀疤大汉厉害一点的,觉得自己和刀疤半斤八两,并不敢妄动,只有一些真正的所谓高手之流,心里掂量着要不要挣这五十两的银子。台上的年轻人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少,不好评估,如若赢了还好说,可如若输了,江湖名声也就输了。这个江湖,想要成名,那就必须要把前辈踩在脚下,有些人勤奋刻苦穷其一生,到头来还不过是成了更强者的垫脚石,有可敬,也有可叹。 但终会有一些胆大之人并没多想,拿着兵器,就跳了上去。此时跳上高台的同样是位年轻公子哥,身穿华服,身材挺拔,长的不赖。他天赋不俗,二十来岁就武功不凡,在江湖上也开始崭露头角。他并不在乎这十两纹银,他上去只是为了从始至终都并未说话的芙蓉姑娘。 “我赢了并不要你的银子,我上来只为博芙蓉姑娘的一笑。”一听就可知道这是那位掩面女子的仰慕者和追求者。 话音刚落,便忽闻琵琶声响起。原来是芙蓉姑娘已经开始弹奏,音律一起,就让人有了种突临战场的错觉,想必是拔剑切磋,配上音律,视觉和听觉同时感知,便能更加的让人赏心悦目。事实确实如此。 华服公子并不多讲,哗的一声长剑出鞘,他招式新奇,不攻上路只专攻下盘,招式娴熟,手段并不光明。可在江湖上行走,能生存下来的就是赢家,谁还在乎你用了什么阴招。 素衣年轻人没有大意,显然眼前这位公子哥比先前的大汉相比要强上许多。只见他也抽出了手中细剑,剑风如影,先是截断了华服公子的攻击,紧接着趁热打铁就攻向了华服公子的上路。 你要攻下,那我就攻上,看你专攻下三路之人要如何还击? 华服公子反应倒是挺快,长剑一提,再一横、一划、一劈,也就几个呼吸间,就硬生生的由被动转为主动。但素衣年轻人的手段显然不仅如此,他的剑更轻,也更快,他不和华服公子硬碰硬,而是见招拆招,见缝进招,没几招下来,华服公子倒是吃了一些小亏。俗话讲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度往往是决胜的关键,例如赛跑,例如打猎,例如这比武切磋。 如此这般,两人你来我交手已经不下几十招,可仍未能分出胜负。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晓其中厉害,那华服公子虽占据主动,可明显已用尽浑身解数,却终究不能彻底压制住素衣年轻人。而素衣年轻人看似进攻防守都很疲软,可疲软之下并未慌乱,显然还留有后手,只等一招制敌。 果不其然!此番激斗之后,华服公子终究因一时疏忽,而败下了阵来。最后一招,只见素衣年轻人的细剑荡开华服公子的长剑,苦战这么久,华服公子已有些疲累,这时突然感受到剑上传来一阵巨力,自己一时不防,竟差点脱剑,而就是这一下疏忽,素衣年轻人的细剑,便如银蛇一般奔袭而来,绕过来他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华服公子十分惊讶,却又胸襟阔达,不得不承认道: “我输了。” 素衣年轻人也是点到即止,立马收了剑,拱手道: “阁下身手了得,要不是我使出师门绝学,我看我们还难以分出胜负。” 华服公子把长剑归鞘,脸上无光他摆了摆手道: “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告辞。” 原本上台是为了博芙蓉姑娘一笑,没想到现在也许一笑是博了,可不过是笑话的笑。江湖名声他不在乎,可他在乎的是芙蓉姑娘对他的看法,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爱美人,现在这场单念也随着自己的失败而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唯有未来,愿能不负这勤学苦练的韶华吧。 华服公子回头看了一眼掩面女子,芙蓉姑娘一曲刚闭,还闭着眼,像是回味着余音,眼神和心思皆没在他的身上。瞬间,他有种被雷电劈中的感觉,不是芳心异动,而是心神已死。华服公子下了高台,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留下一群看客,是吁叹不已。 台上素衣年轻人也看了一眼掩面女子,两人四眼相对,只见女子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便收了琵琶,径直下了高台。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素衣年轻人接收了信号,随即说道: “今天的切磋就到此为止,叨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小二,拿这十两银子,给在座的朋友们把酒满上,也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 说罢,素衣年轻人便掏出了十两纹银,扔给了最近的一个小二,随后江湖礼节式的朝台下的酒客行了个礼,便下了高台一并消失不见了,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酒客们喝醉后的假象。但是小二手上白花花的银子在提醒着他们,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又能喝个不醉不归了。 至始至终,剑客都关注着台上的一举一动、一说一笑。他今天刚在这客栈住下,对于许多人许多事他都不太了解和理解,但他总是觉得,就像这土城特产千刀柳叶一样,这个芙蓉姑娘,有点名堂。 第十章 莫名其妙 土城的天气是炎热和干燥的,空气中难有水分,足以让许多人避之不及,但唯独有人就喜欢这个地方。这两日土城里突然多了许多人,看样子就是为了这炎热和干燥而来的。 这两日,剑客在寻一个人,一个武功不高却十分重要的一个人。其实剑客并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大侠,他是个赏金杀手,他来土城,只是为了杀这个人。这是个不错的买卖,那个人的人头足足值一百两纹银,能让他有足够的盘缠。剑客知道有许多人都看中了这块大肥肉,所以他必须更快,更狠,更准,抢先别人一步。 再过一天,在这开心客栈就会举办一场所谓的“沙帮帮派成立”大会,沙帮组织者广发英雄贴,诚邀天下绿林好汉前来观摩,有意向的可以加入,没意向的倒是也可以替他们做下宣传,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成立帮派,肯定会被一些成熟帮派视为眼中钉,但成熟帮派又不敢大张旗鼓的站出来指责,怕被天下英雄耻笑,所以只好发了江湖中不成文的“必杀令”,让那些有胆识的高手来替他们铲除异己。便例如这位孤独的剑客。 剑客住在二楼中房,临街的位置,一打开窗户,便能俯瞰大半条街道。街上外地人居多,大多是为了这“沙帮成立大会”而来,而其中又有许多人朝着这开心客栈而来。开心客栈虽说宏伟宽敞,可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吸收着外来的人,似乎不曾饱和,就不得不让人佩服这座建筑设计的巧妙了。 距离“沙帮成立大会”还有一天的光景,沙帮成员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就没人识得他们,所以整个客栈,整个土城,看似暂且相安无事。可往往越是平静的表面,暗地里越是隐藏着危险。 剑客尚未察觉出什么异样,便准备关了窗户,谁知就在他刚要关上的时候,他的目光便被吸引去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至少之前见过。 “芙蓉姑娘?” 只见昨晚那位掩面女子也就是那位称呼为芙蓉姑娘的女子穿了身不太素的素衣,却依旧神秘,她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不曾见昨日的素衣年轻人。芙蓉姑娘神色匆匆,显然不是为了这逛街而来,她径直的穿过街道,然后走到某个拐弯小巷,进去就消失不见了。伙计张异说芙蓉姑娘并未在开心客栈下榻,想必是住在这土城某处。 剑客只是觉得,这芙蓉姑娘又不露面又不说话,还真有些意思,自己乔装打扮一番,是为了做那赏金杀手的伪装,而芙蓉姑娘如此,想必也有许多秘密吧。对于芙蓉姑娘,剑客并未多想,说不定芙蓉姑娘正是这沙漠的眼镜蛇,存在着致命的危险。 剑客关上窗户,连同外面的世界也一并关上了。房间里光线昏暗,杂声也少,正好适合修炼心法。 俗话说“三天不说,口生,三天不练,手生,”,基本上每日,剑客都会花些时间来巩固修炼自己的功力。他涉世未深,所表现出来的成熟,不过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口婆心的警示。师父说他需要出来历练历练,即使他对于剑、对于道、对于剑道的领悟远超出常人,可在江湖上,只有实战才能让人快速的进步。战国时的赵括绝顶聪明吧,可他的知识全是前人留下的经验,而战场上瞬息万变,如若按部就班很有可能中了敌人的圈套。所以纸上谈兵之前,他意气风发,纸上谈兵以后,他便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再无一展宏图之时。 所以剑客的师父就时常教育他,说:“一个人聪明是好事,但一个人踏实更是大好事!”剑客不忘师父尊尊教诲,每日奉行清晨练法下午练功,虽然有些时候被有些事给耽误了,但一有时间,他便如此。 当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也不知过了几刻钟,伙计张异便敲响了剑客的房门,他轻声道: “贵客,没见您出去,快用膳了,要不给您端上来?” 屋内没传出动静。张异只得又呼喊了几声,这下剑客才得以听见。 当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会自动过滤掉一些外部的干扰。修炼心法,就如同参禅打坐,把自己的心神,收纳于一个特定的空间,在里面无限的思考和感悟。人一生忙碌,但如果能把一些道理,一些原理,一些因果思考的透彻明白,那也算是参悟了些许天机。 剑客被张异打扰之时,自身正好有了些小小的突破。很快他便收敛了心神,调整呼吸,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想指责张异的意思,在这闹市之中修炼,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明知不易又何必迁怒他人呢。再说了,他虽不喜好伙计张异的贪财,但也有些莫名的好感。 剑客擦掉了脸上的汗珠,张异正喊着;剑客贴上了易容的胡子,张异仍喊着。仿佛这是张异对于工作的态度,要几度确定无人之后他方可死心。不多说,这开心客栈的服务态度,挺好。 “端上来吧。” 张异听见屋内终于传来了动静,就像久旱遇见了甘霖,用特别高兴的语气问道: “那贵客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没有。” 显然被拒绝了,但张异并没有失望,他答道: “那我这就安排。贵客稍等,马上来!” 说完张异便满足的下楼去了。 剑客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已经几乎被汗水打湿了,他想找件衣服来换,东找西找,却并未发现。这时这才记起是昨天洗完澡换了,可上前一看,哪还有什么脏衣服,只有一个空空的澡盆,让他回忆起了昨天的温纯。 想到这,剑客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明明是场美梦,可怎么会突然梦见鬼呢?真是可惜又可怜。不由多想,便响起了敲门声。他以为是张异,随口说了句“进来吧”,便挠了挠耳朵,继续找着他的衣服。即使是脏衣服,也该在的,不会是进小偷了吧,可听说过偷新衣服的,还没听过偷脏衣服的。 伙计把饭菜放在了桌上,剑客便随口说了句“记得带门”,不过没有回头的他有些纳闷,这张异平时话挺多的,怎么现在却默不作声了?他刚要回头看看,还未转身,便看见了自己的衣服就在左手边,心声嘀咕了句“真是眼瞎”,便径直去拿,哪知衣服全部拿起之后,却看见了一只女人的手。女人的手?对,女人的手,剑客的衣物就搭在女人的手上。莫非? 剑客被惊吓了一大跳,瞬间后背一阵发凉,莫非真是有鬼不成?剑客嘀咕着不信邪,猛一回头,哪知还真被吓的不轻。 “芙,芙蓉姑娘?”剑客心中的惊讶不亚于看见了个女鬼,这芙蓉姑娘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他先前明明看见芙蓉姑娘消失在了巷尾的。而且眼前的芙蓉姑娘,是独自一人,并没携带随从。 素衣掩面的芙蓉姑娘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去把房门关上,然后回过身来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反客为主的缓步走过来坐下。 这时剑客也恢复了些许严谨,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你这整的哪出,总不能要吃人吧,于是便顺手把衣服搭在衣架上,移步就坐在了掩面女子对面。 “不知姑娘前来,所谓何事?”此时的剑客是少有的主动和谨慎。 “闻之公子武艺不凡,特来拜会。”难开金口的芙蓉姑娘终于是开金口了,其声不算婉转,但娇弱之态,如小家碧玉,让人心生怜爱。 “哦?”剑客一听,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的问道: “姑娘从何处听说在下武艺不凡的?我记得自己并未上台挑战,想必姑娘是认错人了吧。我不过武艺平平,来到这里不过是想凑凑热闹。”剑客多说了两句,为的是极力的证明自己。其实有时候吧,话说的越多,就越是为了掩饰,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留意。 只听掩面女子说道: “公子深藏不露,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需要上台去证明什么。” 剑客见芙蓉姑娘并不听自己的解释,他也就没多说客套话,而是继续问道: “那姑娘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芙蓉姑娘温婉笑道: “都说了,别无他事,只是特意前来拜会。一起喝喝酒,一起聊聊天。” 说完,芙蓉姑娘便拿起筷子说道: “听说,韭菜吃多了可以壮阳,嘻嘻,要不,公子试试?” 第十一章 突如其来 “听说,韭菜吃多了可以壮阳,嘻嘻,要不,公子试试?” 剑客一听,着实吓了一跳,他极力的稳住自己,说道: “我不是本地人,也不了解姑娘,所以也就不太懂姑娘的玩笑话,还请见谅。” 芙蓉姑娘娇笑道: “哈哈。公子你理解错了,这韭菜有着生血补气的功效,固本壮阳,公子长途跋涉,应该补补的。” 剑客满脸黑线道: “我,我身体健康,这个应该不需要的。” 芙蓉姑娘追问道: “是吗?那我怎么见公子你脸色苍白呢?” 被芙蓉姑娘这么一说,剑客真想去摸摸脸照照镜子,可随即他便理性了下来。 “姑娘真是会开玩笑,在下愚钝,恐怕要让你笑个够了。” 芙蓉姑娘放下筷子说道: “些许玩笑话,原本以为公子喜欢,确实是奴家唐突了,还请公子切莫当真。” 剑客无语道: “无妨。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芙蓉姑娘前来,想必是没有吃饭聊天这么简单吧?” 哪知芙蓉姑娘突然间发着嗲道: “公子可又在胡乱猜疑奴家了。都说了不过是觉得公子武艺不凡便想前来套套近乎,难道这也有错吗?不曾想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了,呜呜~” 剑客从小刻苦练功,女人都很少见过,哪里见过这哭哭啼啼的女人?师父常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可这老虎没见着,发现女人竟是大漠的天气说变就变了,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突遭此劫,剑客僵坐在那,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说这大漠的毒蛇他倒能对付,可这水做的毒蛇他却无从应对。慌乱之中,他只好求助于师父的教诲,可这种事情师父哪里曾教育过他呢。他欲言又止,思路不明。 “芙,呃……” 剑客尽可能的想了些安慰的话脱口而出道: “芙,芙蓉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这哭哭啼啼的,让人听见了得多不好。”虽如是说,可剑客却在心想,怎么随时都在的伙计张异,偏偏这个时候没有出现呢,难不成都是一伙的。 “你你还是擦擦眼泪吧,我也不太懂得安慰别人,要是是我开罪了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要是你哭是因为我话说的不对,那我,我不问就是了。”剑客怎么可能不问,可如果真能安慰眼前水做的女人,他又何尝不能欺骗下她呢,只是这种违心的话一说出口,他就觉得拗口,声音自然也就降低了下来。 但芙蓉姑娘却是耳尖,尤其是在她还呜呜的情况下,像是在刻意倾听。于是很快她算是被剑客的一番话给安慰住了,便安静了下来。而你看她放下揉搓眼睛的双手,眼眶里竟是没有一滴眼泪,当真是个十足的骗子。 “嘻嘻,公子切莫当真切莫当真,奴家只是跟公子开了个玩笑的啦。不过,公子倒也有君子风度,还挺懂怜香惜玉的,奴家这一瞧,可备受感动的呢。”也许芙蓉姑娘也是说了违心的话,语气越到最后,越是难以听闻。 这下,剑客算是见识了女人这种生物的能力了,自己实在是涉世未深,资质尚浅啊。他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单单老虎还不足以形容此类。 芙蓉姑娘见剑客没有反应,就转移了话题说道: “那公子平时可喜欢吃韭菜吗?” 剑客默然不语,心说怎么又来了? 不做声那就是否认了,芙蓉姑娘便又问道: “哦,看来不太喜欢。那白菜呢……看来也不太喜欢。那萝卜总喜欢吃了吧?” 看着芙蓉姑娘把菜夹起又放下,剑客是真不想回答她,他觉得对于吃他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对于其他问题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芙蓉姑娘既然来都来了,赶也不是,留也不是,那倒不如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过了片刻,剑客终究还是问道: “在下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芙蓉姑娘淡然道: “大家都是朋友了,公子且随意。” 于是剑客便问道: “既然姑娘对于吃这么有见解,那怎么不见姑娘取下面纱与在下小饮几杯呢?莫不是姑娘生的丑陋,怕把在下给吓着,所以才不敢示人的?” 剑客本来有心用激将法把芙蓉姑娘气走,哪知掩面女子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乐了,她笑道: “嘻嘻。奴家丑事,公子竟是如何得知?莫不是公子关注奴家良久,不然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的。” 剑客一听,就知自己终究是在口头上败下了阵来,就连忙解释道: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好奇,不过嘴笨满嘴胡言而已。” “嘻嘻。”芙蓉姑娘又笑了,她说道: “说你油嘴滑舌我倒信了,可哪有自己说自己满嘴胡言的,那不就是说自己说话放屁嘛,哈哈。”这对于这掩面女子来说似乎是个笑点,不过她并没有打算让自己的笑声折磨剑客太久,她继续说:“不过公子,你可当真期待奴家的面容?” 剑客整理了下心情,接过话头说道: “期待倒谈不上,只是觉得姑娘有点意思,故想见识见识。” 芙蓉姑娘坦然道: “那好。十两银子。” 剑客没听清,“啊”了一声:“什么?” “只要你给我十两银子,奴家便取下面纱。” 剑客一听,就更加纳闷了:“看姑娘昨晚表现,姑娘并不像是一个缺钱的人吧?姑娘这又是在跟我开玩笑?” 芙蓉姑娘倒是没再跟剑客开玩笑,反而伸出了手,确保事情的真实性,她罕见认真的说道: “没有人会嫌钱多的,也没有和你开玩笑。怎么?不愿意啦?” 不知怎的,剑客明知道芙蓉姑娘为他准备着陷阱,但他还是不由自主且奋不顾身的想往下跳。他稍做犹豫了下,便从身上掏出十两重的纹银,放到了芙蓉姑娘伸出的手掌之上,通过短暂的触碰,他能感觉到芙蓉姑娘的手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热,就像昨日那桶热水。 芙蓉姑娘收了纹银,戴着面纱虽看不见表情,但那双秋水眸子,却是满满掩饰不住的兴奋。她说道: “好。这样,增加点神秘感,公子你先把眼睛闭上,我说睁开才能睁开。” 剑客就更加不解了,他问: “我只要你取下面纱,又没叫你换件衣服,至于闭上眼睛吗?再说了,眼睛长在我身上,我偏要看你还能阻止我不成?” 芙蓉姑娘笑道: “公子既是君子,又怎会做小人行径呢,我跟公子打赌玩这个游戏,只是想确保游戏的神秘性。若是公子偷看了,你还得再付我十两哦。自凭良心,公子可还愿意玩?” 剑客心想,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看你还要耍什么花招,便回答了声好。 芙蓉姑娘继续确认: “那公子可记住了,我说睁开才能睁开哦。” 剑客点了点头,便遵守约定把眼睛闭上了。这是他最熟悉的一种状态,修炼心法的时候,他虽视线受阻,可听力却变得异常的灵敏,若是有什么危险的举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的察觉出来。此时,他能听见芙蓉姑娘轻轻的取下了面纱,他如约定一般没有偷看,接着他觉察到芙蓉姑娘脚步轻盈,不知为何竟是越走越远,而芙蓉姑娘却始终没有要叫他睁开眼睛的意思。他仍旧没有打破约定。 不知过了多久,剑客听见了关门的声音,这个时候,他才猛然睁开了眼睛,屋内,已无他人! 见此一幕,剑客没有起身要追的意思,他只是唏嘘不已。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好像这件小事的始末,就只是他损失了十两银子,难不成,这位故作姿态的芙蓉姑娘,就是来骗他钱财的?可不能吧,怎么都不太可能。剑客坐在那一动未动发了很久的呆,却始终也没能想个明白。 直到饥肠辘辘安慰自己就此作罢,剑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桌子上竟放着芙蓉姑娘刚刚佩戴的那块白色的丝绸面纱,只见上面绣了好些蓝色的图案,就像是白色天空里蓝色的云朵,煞是和谐自然好看。他顺手给拿了起来,并没有所谓爱慕者凑近嗅嗅的举动,只是更加纳闷了,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第十二章 双胞胎 剑客是一位孤独、冷漠的所谓高手,但同时,他也是一位初出茅庐、艺成下山的毛头小子,对于许多事情,透过现象看本质,他才发现,原来师父所说“一千个人有一万种面孔”是再正确不过的结论了。芙蓉姑娘戏耍了他,让他有些愤怒,可同时他也应该感谢芙蓉姑娘的,让他花钱长了见识,至少不算太亏。 干脆不再多想之后,剑客这才发现,芙蓉姑娘占用了自己大半的时间,尽管天气炎热,可菜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温度。屋内无他,他也就不再拘谨,便夹起一大筷子素菜放进嘴里,嗯,还真别说,这韭菜的味道当真不错。 酒足饭饱之后,闲来无事,剑客便出了房门四处走了走。下午的客栈人流并不多,大多是出去了,大多是进去了。倒有许多新面孔,可真心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剑客悠然出了大厅,从旁门穿过,便进了马厩。瞧见陪伴自己多年的老马在里面角落待着,上有木蓬遮着,下有草料堆着,晒不着淋不着也饿不着,倒也享受。伙计们忙过了中午,应该是去休息去了,偌大个庭院,几十匹好马拴着,也是这土城难得的景象。剑客走上前去,摸了摸自己的马儿,对马弹琴般说了一通人话,想必是觉得这老马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特意安慰。一番人畜交流之后,给马儿喂了些草料,剑客便回房间去了。途中遇到了伙计张异,今天的张异显得异常的高兴,问他,便说是今天捡了银子,剑客也不多问,只说傍晚的时候准备一桶热水到他的房间。 回到房间,剑客又开始了心法的修炼,俗话讲一叶参禅老僧入定,恍惚之间,一个下午就这样白驹过隙的度过了。剑客依旧是被张异的敲门声给叫醒的,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贴上了假胡子,这才慢条斯理的叫了张异进来。张异身后跟着几个伙计,都提着个大木桶,桶里装着热腾腾的开水,当然也有冷水,几人几桶下去,洗澡的木桶也就满了。剑客扔了些铜钱算作小费,几人谢过后也不逗留,只有张异又笑嘻嘻的问道:“客官,需不需要本店的特色服务?”剑客白了他一眼,张异明事理,只好灰溜溜的关上门离去了。 练完功后洗个热水澡是极度舒服的,剑客洗完澡,换了衣服,就下了楼。 夜幕将至,整个开心客栈也就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今天明显比昨天的人更多一些。但开心客栈足够宽敞,倒也不显拥挤。张异照例给剑客安排了个靠前桌子坐下,桌上照例放着干菜和酒壶酒杯。 张异问道: “贵客,今天给您上些什么口味的菜?” 对于吃剑客并不怎么讲究,他随口说道: “你看着安排吧?” 张异问道: “那要不,再来份千刀柳叶?” 剑客一听,连忙否决道: “这个倒不用。你就给我安排些清淡的吧。” 张异有些失望道: “那好,这就来!” 但张异正准备离开,却听剑客突然问道: “哎张异,今晚芙蓉姑娘可有来?” 张异一听,顿时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他回道: “不清楚,应该会来吧。咦不对啊贵官,莫得你是对芙……” 剑客忙打断了他:“快去安排,我饿了。” 张异目光流转的多看了剑客一眼,也识趣的没继续说,便应诺朝厨房去了。 今晚的高台,依旧是异域风情摇摆至上,这也正是大多数远道而来的汉人喜欢看的东西。汉人女子天生保守,而异域姑娘则生性开放,尤其是台上跳舞的女子们,更是异域女子中的佼佼者,不论是在台上,还是在床上,总能知道男人们想要什么,总能挑起客人们的欲望。可这对剑客来说并没有多少诱惑,他之所以下来,不过是为了吃饭、看热闹、搜集情报。当然对芙蓉姑娘比昨日更多了点好奇。 不一会张异便端菜上来,剑客打赏了些赏钱,张异谢过就忙去了。菜并未吃上几口,舞女们舞毕下去,芙蓉姑娘便准时再度登台,让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高涨。 其实今天的客栈多了的许多人,就是为了芙蓉姑娘而来的,英雄爱美人,谁都想要一睹为快。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厉害的手下,免费的比武表演,不看可白不看。和芙蓉姑娘一并上台的自然还有她那厉害的手下,那位昨日大展身手的素衣年轻人。 今日,上台后的芙蓉姑娘依旧没开金口,只见素衣年轻人十分客气的对着台下围观者抱拳说道: “抱歉又来打搅各位英雄雅兴。今天还是老规矩,台下任何一人都可上来与我切磋比试,胜了得十两银子,输了也没关系,这十两银子就都请大家吃酒。” “好!”不知谁叫了声好,接着就有人附和了起来,弄的高大上的比武切磋,瞬间成了街头的弄棒杂耍。不过人间最真实的自然是这些烟火气。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中年人跳了上去。 中年人试了试手上的朴刀刀锋,颇感无奈的说道: “这银子我也想要,可这酒我也要喝,小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素衣年轻人倒没轻看任何一个人,他说道: “既然上来切磋比试,就该拿出真本事来,输赢不过是学艺精或不精的问题,好汉不必过分计较。” 中年人有些自大的说道: “小兄弟道理倒懂得挺多,那我可要看看你手下功夫如何了?来看招!” 话音一落,琵琶声便起。 中年人今天才来,昨天的比试他没瞧见,也不知素衣年轻人的深浅,可他对自己小二十年的功夫倒是十分自信,朴刀一出,锋芒毕露,毫不拖泥带水。 素衣年轻人则丝毫不惧,见招拆招,他的打法比较沉稳,从昨日来看,是擅长以柔克刚,以弱胜强。那中年人使得是野路子,没什么招式套路,哪里有空就往哪钻,一时之间,两人交锋数招还未能看出孰优孰劣。 你来我往不下十余招,中年人发现,自己大开大合的功击对素衣年轻人根本没用,这素衣年轻人身法轻盈,手法灵活,他并不与自己硬碰硬,而是游走在朴刀攻击范围之外,如同一头灵活的猎豹,伺机而动。而随着两人相斗越久,明眼人就已经发现,素衣年轻人正在逐渐的主导着战斗,台上的比试,很快便能分出胜负。 果不其然,两人相斗不到三十回合,中年人便输了,素衣年轻人瞅准一个时机,猛然用力乘胜追击,不消片刻,有些疲惫的中年人便突感一股大力袭来,饶是顽强抵抗却也是招架不住。 胜负已分,素衣年轻人收回了剑,琵琶声也就停了。 “承让。” 中年人输的这么彻底,倒也十分想得开,他并没有看素衣年轻人,而是直接站起来面对着台下的酒客说道: “朋友们听我讲,我可没有输!我是为了请大家喝酒才故意露出马脚的,待会喝酒的时候大家可要感谢我啊!” 此话一出,逗得台下众人哄堂大笑,感情这还是位哗众取宠的人物。剑客闻言,也暗称长了见识。 “这可不能如你的意。” 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窜了出来,闻声去看,才看见说话的人已经飘然到了台上,是个年轻公子哥。 素衣年轻人一看,心中立马警惕了不少,从台下到台上,可有着不小的距离,这个身法,至少轻功来看着实是位高手了。不仅是素衣年轻人,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有着短暂的惊讶,热闹的大厅竟然像卡带一样有了那么一刻静默。 中年人是最惊讶的一个了,因为刚才上台的年轻人,就站在他的旁边拍着他的肩膀,对他笑着。年轻公子的笑容很好看、很迷人,如果他要是个女人、或者他要再年轻个二十岁,会被这笑容融化的,可现在,阅人无数的他只有惊讶。 “那……那,那看你的了。” 中年人忙说了句告辞,就匆忙下去了,他可没脸皮厚到以失败者的身份再多呆上一会。 “兄台,规则可有变化?”年轻公子问着素衣年轻人。 素衣年轻人有片刻的慌神,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答道: “啊?哦没有,赢了我就可得十两银子。” 年轻公子温雅笑道: “银子我可以不要,但我赢了倒是希望芙蓉姑娘可以赏脸与在下吃个便饭?” 素衣年轻人心中不禁嗤笑,原来也是位庸俗之人,他答道: “你还是先赢了我再说吧。” 年轻公子说道: “没问题。记住,我叫白符铭,能被我打败是你的荣幸。” 素衣年轻人动怒道: “现在说大话还有些早!我叫赵林,也请你记住了。” 叫赵林的素衣年轻人还是他一贯的打法,稳!尤其是他眼前的年轻公子确实有些本事,他就要更稳了。而叫白符铭的年轻公子哥才不在乎这些呢,只见他手握了一把看上去和他一样漂亮好看的短剑,但剑柄却是普通剑柄的两三倍长,上面雕了好些不知名的鸟兽,一看就价值不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华而不实。 “看好了。” 说完,白符铭便攻了上来。年轻公子哥身法极快,前面的中年人跟他比简直就毫无可比性,也算眼力劲不差的赵林有些战前紧张,但也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只闻琵琶声再度响起,但这次的却一改先前,而是一种急促、高昂、激进的旋律,仿佛这不再是一场比试,而是一场决斗。 很快两人就交战在了一起。白符铭的短剑虽短可攻击范围却是很广,而招式更是变化莫测快如闪电,赵林本就身法轻盈,可这样一做比较,就完全落了下风。赵林甚至没法看清白符铭的下一步动作,他只能被动的防御着,甚至防御的让他手忙脚乱。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就像他一个人要同时抵挡前后比他都强上太多的两个人的攻击一样,双拳难敌四手,他只觉力有不逮。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大喝了一声,不再怯战。如他先前所说,既然来上台比试,就该拿出真本事来认真对待,输了不过是学艺不精而已。或许他是学艺不精,但必须要拿出所有的本事出来,不和强者比试,自己就不会变得更强!只听他大喝了一声,随即便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技。使出之后他感觉自己的速度力量明显提升了不少,可结果呢,情况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在此之前,他得以把别人快速击败的原因,就是凭着他的增强绝技,可现在呢,他感觉到白符铭一直在戏耍着他,就像先前他戏耍着别人一样,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失败,可就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虽然不是生死之斗,可他仍然感觉到了不可匹敌的无力感,就像对待,对待他的……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输了。” 白符铭击落了赵林游走而来的细剑,也代表着击败了赵林继续战斗下去的欲望,他没有把剑指着赵林,而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收回来剑,公布着结果。打斗终止,琵琶声也就戛然而止了。 台下一阵惊叹,素衣年轻人赵林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可实力也不容小觑的,就先前的打斗而言,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肩,但现在,竟输的这么彻底,那这白符铭得有多恐怖啊。 确实,赵林已没有继续要打斗下去的斗志了,在绝对实力面前,在友好环境之下,他没必要做垂死的挣扎。他看了白符铭一眼,不怒反笑的说道: “白兄技高一筹,我输的心服口服。如约,十两银子归你了。” 说完,赵林便掏出了银子,却被白符铭给止住了。 “诶兄台莫急。刚才我说了,我不要什么银子,只求和芙蓉姑娘多个说话的机会。” 说到芙蓉姑娘的时候,白符铭还特意指着看不见任何表情的芙蓉姑娘,还特意挑了挑眼,似乎是在挑逗。这下更足以坐实,又是位芙蓉姑娘的爱慕者。 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只有朴素外衣,只有白纱遮面容,只有一头秀发随风舞,只有抑扬顿挫纤纤琵琶手。这芙蓉姑娘,到底是一朵出水芙蓉,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如迷一样都无人知晓。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赵林听后笑了笑,继而说道: “你的要求并不过分,可以。不过……” 白符铭有些意外道: “不过什么?” 赵林说道: “不过胜了我可不能让你如愿,胜了我只有十两银子,这是规则。” 白符铭有些着急的问道: “那该胜了谁?” “我!” 白符铭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斯文清脆的声音回答了他。这次不仅仅白符铭,不仅仅是剑客,台下的看客都在寻找着发声源,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有人来搅局,可又有好戏要看了。 而就在所有人寻找无果还以为幻听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和昨天如出一辙,他就是那个发声源。而当所有人看清楚这位年轻人的面容,皆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如同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这种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并不亚于白符铭的轻松取胜。 何故如此?无他。原因就是出来的年轻人,竟和赵林长的一模一样,相似程度,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听年轻人说道: “我是赵林的双胞胎哥哥,我叫赵风,你需要胜了我!” 第十三章 好奇害死猫 “我是赵林的双胞胎哥哥,我叫赵风,你需要胜了我!” 对于酒客看客来说,今晚可真是热闹非凡。先有貌美公子白符铭一鸣惊人,后又出来个败阵之人双胞胎的哥哥赵风,之前的比试已经把今晚的气氛推至最高,没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出龙虎斗,让人不得不高兴的想来个不醉不归。不少酒客仍未尽兴,便催促着店里伙计上酒,而也有多嘴的人把消息散播了出去,使得不少人又来凑着已经沸腾的热闹。这可把开心客栈的掌柜给高兴坏了,这还没到“沙帮成立大会”,店里就爆满了,那明天晚上可还得了?如此看来,明天可要多备点好货。 白符铭的惊讶一闪而过,他随即笑道: “芙蓉姑娘可真有意思,这出戏唱的漂亮。” 芙蓉姑娘没有开口,倒是赵风又开口道: “白公子需要休息片刻吗?” 白符铭莞尔笑道: “这可不用。那我需要给你点准备时间吗?” 赵风也笑道: “那便开始吧。” 白符铭温文尔雅,做了个请的动作,神态自然十分帅气,引得台下不少花痴少妇心生畅想。 言罢,只听芙蓉姑娘再次拨动了琵琶细弦,这一次,换了首更为激昂的音乐。翩翩公子白符铭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神态,显然游历江湖的他是胸有成竹,而此情此景,美人伴奏,若能拨动美人的心弦,那更是锦上添花的一大乐事! 只见白符铭短剑出鞘,一阵寒光而过,惊的败下阵来的赵林是连忙避开,退到了芙蓉姑娘身后。赵风这才仔细瞧见,好个上等兵器,但也未有胆怯,抽出和赵林一样的细剑,便迎了上去。 赵风即是赵林的哥哥,而且兵器也几乎一样,白符铭可以断定两人应该是同一个师父,师出同门,那剑法自然使然。对此,他心中更是有底,心想那就好好陪你玩玩。哪知细剑短剑交锋,他这才感受到了不一样。 虽说赵风和赵林师出同门,可赵风却是霸道和勇猛,俗话说人有三六九等,而这赵风正是属于根骨更佳。 一把细剑不仅细软如游蛇,让人琢磨不透,而发起猛来更是如毒蛇锁定目标后的猛然袭击,势大力沉,不死不休,搞得白符铭很是被动。这赵风的招式,比他先前对战的赵林不知灵活了多少倍,且每一招都更加的完善,让人根本无迹可寻。白符铭有些头疼,没想到赵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不少。 台下的观众则是大气都不敢喘,都害怕因为自己的过失错过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精彩细节。台上两人的战斗可谓精彩纷呈,怕是有许多人一辈子也没机会看见这样的高手对决了,所以他们都擦亮着双眼,组织好了说辞,以便在以后的生活里吹嘘摆弄了。 再看台上。白符铭还没遇见过阴柔中带着强硬的如此打法,赵风为攻,他为守,赵风主动,他被动,使得他一身绝技施展不开,但好在底子好,也尚且招架的住。 时间推移,琵琶声越来越高昂了,似乎预示着台上的比试即将进入高潮部分,白符铭似乎是为了配合整场“表演”,用力挡住了赵风的攻击,虚晃一招,然后说道: “兄台可要小心了。” 赵风一听,手上攻势不变,不以为意道: “白公子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也让我等掌掌眼。” 白符铭可没说谎,他的本事并不算少,他说道: “那好,可要看清楚了!” 听他说完,只见白符铭改为双手握剑,身形也不由加快,旋转着攻向赵风,而且速度是越来越快。赵风一开始便觉得有些吃力,双手握剑之后,白符铭的力道明显增加了不少,而后来,白符铭整个人竟像龙卷风一样旋转攻来,力道不知又增加了多少倍,赵风顿时感觉到,自己无力招架。 眼见自己便要败了,不服输的赵风咬牙放手一搏,只听他大喝了一声,用上了自己最后的手段。 “无风起浪!” 赵风现在使出的无风起浪,正是之前他的双胞胎弟弟赵林用以击败对手的招式。无风起浪一出,他的速度力量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尤其是力量,大到足以震掉对手的兵器。两人相撞,很明显白符铭的攻击被抵挡住了,可仅仅只有一瞬间,下一秒,赵风的细剑便脱手了。 “叫兄台小心,这下掉以轻心了吧?” 白符铭见好就收,相当有绅士风度。而赵风输了比试,却没输掉气势,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说道: “白公子武艺高强,我输的心服口服。” 白符铭收了短剑,谦逊道: “过奖。赵兄也相当不错,一把细剑,可没让我少吃苦头啊,哈哈。” 赵风捡起地上的细剑,没想到落了个和弟弟一样的结局,真是好生意外。不过这也足以让人高兴的了,因为他们的目的,便是要结交像白公子这样的武林高手。 “这里太吵,说话也听不大清楚,要不请白公子移步,我们换个地方?” 白符铭一听,这不正合他意吗,随即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那么请吧?” 赵风看了看芙蓉姑娘,芙蓉姑娘点了点头。得到示意后,赵风再度开口,但这次说话的对象却是台下的观众。 赵风恢复了大半状态,他抱拳道: “对不住了各位,今天的比试就到此结束了,有缘我们再来相会。掌柜的,这十两银子拿去给各位英雄把酒满上,务必要让大家喝的尽兴!” “白兄请!” “请!” 这倒并不是在征求台下人的意见,话一说毕,就见芙蓉姑娘,赵风,白符铭,赵林,四人便头也不回的一同下了台,消失不见了。台下的人虽是因有了酒喝而高兴,可却也是有些因看的不够尽兴而心生惋惜,尤其是后面才来的人,只看了个大概,这种感觉就像大半夜偷窥一小娘子脱衣洗澡,刚脱一半,风一吹蜡烛灭了,那可真是心头痒痒。而这酒肉之地本就人满为患,先前是因为看比试而大气不出,现在人一走,就又嘈杂沸腾起来。 至始至终,芙蓉姑娘都未曾瞧剑客一眼,不管是正眼还是斜眼,这倒让剑客感到十分意外。上午在客房,芙蓉姑娘热情似火,三言两语便让自己难以招架,而现在,陌生人一般的行径让人心底生寒。莫非芙蓉姑娘这是有了新欢而忘了他这个旧爱?剑客摇了摇头,赶紧终止了这样的想法,好好的怎么会冒出个这样的想法呢?随后剑客再想,莫非是芙蓉姑娘美人爱英雄,自己今天令她失望了? 想不出个名堂,瞧着芙蓉姑娘和别的男人消失不见,剑客心里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这让他有些后怕。很快他喝完了最后一点酒,拿上剑,便回房间早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剑客一如既往的早起,这大漠的天也起的特别早,就像大漠里不服输的勤劳的人们。剑客打开窗户,任由早晨的凉爽扑鼻,任由集市的喧闹灌耳。剑客所处的位置视野开阔,所以看的就比较远,他长期练功,耳目清明,看的就比寻常人更远。早起的清晨,是最适合远眺的,天,地,人,物,都能看出大不同。看着看着,突然剑客就又看见了芙蓉姑娘,芙蓉姑娘身后跟着赵风赵林二人,急匆匆的走到转角消失不见了。 因为多了些了解,但就觉得更加的好奇,剑客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拿上剑,粘上胡子,下了楼跟了上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芙蓉姑娘一行人消失的转角,往里走没多远便是个狭窄的死胡同,胡同里没有门窗,显得相当僻静。剑客左顾右盼也没发现别的路,心里想着人莫不是从墙上翻了过去?不多想,他便双脚一登,就跃了过去。墙的另一面格局都差不多,也是个死胡同,不知好端端一条胡同,怎么会竖起一堵墙来呢?这个问题剑客并不想知道,他继续向前走着,胡同里照样没有人迹,就这样转过了两个岔口,便再次入了繁华的大街,至始至终也没有发现芙蓉姑娘一行人的身影。 “跟丢了?” 其实这也不怪剑客,剑客发现芙蓉姑娘的时候,芙蓉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从客栈出来,再到死胡同,这段时间足以让芙蓉姑娘销声匿迹。 剑客有些不死心,便来回走了几遍,就在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却不经意发现有一处大门有些异样。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所有的院落都大门紧闭,很明显是长时间没有住人,以至于门上都有了灰尘。但剑客却悄然发现,有一处庭院的大门竟相对干净些,直觉驱使他应该过去看看。剑客赶紧走上前去,发现大门紧闭从里面锁了,附耳一听,里面有些动静。他来回走了一圈,便悄悄的爬上了围墙,探出头去一看,院子里空无一人,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落进院子。院子不大,倒也有五六间房,院子里没怎么收拾,展现出长期无人的破败,剑客仔细辨听着屋里的声响,走着瞧着,原来是在左手边的方向。 剑客小心翼翼的摸索过去,隔着门窗,他渐渐听清了里面的谈话。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可没想到今日一见,姑娘真是满足了在下所有的猜想,真是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啊!符铭,沦陷了……”剑客一听,竟是白符铭的在说话,那看来自己运气不错,竟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想透过窗户看进去,可谁知整个门窗都是密封的,于是他只能附着耳听。 “白公子说笑了。都是容颜惹的祸,才使得奴家落难于此,要是能重来,奴家恨不得毁了这张脸过着平淡日子。” 说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委婉动听,隐隐带了些哭腔,让人一听浑身酥麻恨不得搂入怀中百般疼爱。 “诶诶诶,姑娘哪里的话,这容颜是父母所赐怎可轻易毁之?不过听闻了姑娘不幸,在下也十分的惋惜,没想到一个惊世容颜,竟能引起一场江湖纷争,也算是奇闻轶事了。” “公子是在当听故事咯?”女人语气中有些不满。 “不要误会!我只是听后颇有些感慨罢了。”白符铭连忙解释道。 “那白公子,我们的约定可还作数?” “当然作数!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请姑娘放心我白某人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我相信白公子不会食言,事成之后,我赵芙蓉也定会遵守承诺!” 赵芙蓉?芙蓉姑娘?虽然剑客是为了这芙蓉姑娘而来,也猜想到既然白符铭都在,那芙蓉姑娘肯定也在,可没想到说话的女子竟是芙蓉姑娘?芙蓉姑娘的声音他之前听过,同样好听可却有些差别,当时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很明显并不一样。女子自报家门这一声,让他有些惊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而就是他的小声惊呼,暴露了他的踪迹。 “谁?!!”屋内几个声音同时喊道。 第十四章 行不改名 “谁?!!”屋内几个声音同时喊道。 剑客一听,心头一紧,顿觉遭糕。连忙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没想到屋内几人身手极快,眨眼间破门而出让他无法遁形。 率先出来的是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白符铭,其次是同样素衣的芙蓉姑娘,紧跟着是赵风和赵林两兄弟,几人前后包夹很快便把并无恶意纯属好奇的剑客给团团围住,断了他的退路。 剑客心想果真是好奇害死猫了,还真是不该来的,可事已至此,那也只好陪陪笑脸说说好话,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要实在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先看对方是不是要得理不饶人了。那就看看吧,可哪知这一看不得了。 他首先看见的是白符铭的神武帅气,接着便瞧见了白符铭旁边一向故作神秘的那位芙蓉姑娘的真面目。 古人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说了这么多,无非是用来形容女子全身完美,无一挑剔,可谓从头到脚已经词穷。而此时剑客眼中的所见,就恰恰正好是这样一位完美的女子,除了让人惊叹,也仍是惊叹!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呐。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芙蓉姑娘出门要遮羞,这哪里是遮的什么羞,这明明是遮住了引起祸端的源头!在这西北大漠上,多的是黝黑粗糙的农妇,多的是满眼的苍凉荒芜,而这样一位白嫩婀娜的女子,如无边无际黄沙中的一潭清泉,正是轰动的起源。 下山不久的剑客没见过什么人间绝色,甚至漂亮一些的也很少见,也就看的有些出神。这不能怪他,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可他自动过滤掉了女子旁边白符铭的问话,就不能怪别人对他的不客气了。 白符铭见偷听之人如自己先前一般失态,不禁更加愤怒,这样美妙的女子,必定是属于自己的,怎可任他人亵渎,尤其是眼前的邋遢大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天知道就这一会的功夫这人是不是已经浮想了好些,想到这白符铭便大喝了一声道: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 赵风赵林两人的细剑离剑客的后背不过几尺,也正是这个意思。 白符铭声若洪钟,可见其内力深厚,剑客这才反应了过来,不免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老脸一红,不过随即恢复了几分镇定,他堆笑道: “呃……几位大不必如此,大不必如此,如果说我只是顺路,途径此地听见屋内有些动静怕出了什么事就好奇过来瞧瞧,你们会不会相信呢?” “哼!什么恰巧路过这样的谎话你觉得我们会相信?还有,我们可是在屋内,根本没弄出什么动静来,说,你到底有何居心?”赵林率先开口怒斥道,眼前的人,难道当他们是傻子吗? 不等剑客开口狡辩一旁的赵风则又立马补充道: “我好像在开心客栈见过他,他每次都坐在靠前的位置,对小姐你色眯眯的,满脸淫相!” “哎哎哎,色眯眯的我哪有哪有?”剑客听到这可有些急了,“客栈里那么多人色眯眯的,你怎么不说就说我一个?我那只是好奇,只是欣赏,不犯法吧?” 可剑客的话哪有人听。而最不愿意听的,当属已经毫无耐心的白符铭了,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看着就让人恶心。 “好言好语不听,既然想自讨苦吃,那有本事就别跪地求饶!” 或许是芙蓉姑娘在身旁,白符铭当然得表示表示了,正所谓美人爱英雄,他丝毫不会吝啬此番殷勤,即使结果是杀鸡用了牛刀。 白符铭的小心思剑客自然没懂,不过着实是他没理在先,即使白符铭的语气有些让人不爽,他更多的也只是觉得自找的,也就不那么计较。当然他更多的也不想刀剑相向,这毕竟只是一场错误且美丽的意外,能不动手尽量就不要动手。只见他连忙摆手道: “哎别别别,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真只是好奇,真不是坏人,真的!” 白符铭可不管眼前之人的无赖之举,这送上门来的好戏他可不会错过,他没再说话,却是直接就动起了手来,手中一把衬托的他愈加玉树临风的不菲折扇在手腕上轻轻一抖,就径直朝着剑客攻去。速度不算很快,显然是白符铭并没想着要立马结束战斗,他尚不清楚偷听之人的武功深浅,是个高手倒还好点,要是是个江湖菜鸟被他一招就给解决掉了,那他那些美人都爱的高手风采华丽动作,岂不是施展不开了。 以芙蓉姑娘为首的三人并没有制止,而是相当配合的朝后退去给即将碰上的两人留了足够的空间。即使聪慧的芙蓉姑娘多少猜到些白符铭的小心思,可这又如何呢,这位武艺高强且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虽说才相识一天,虽说和其他登徒浪子一般无不倾慕她的美貌和身子,可这又如何呢,只要能帮她完成那件大事,她都可以无所谓。只是这偷听之人看上去并不年轻,可声音和举止并不应衬其长相,倒是更加的可疑。 剑客从始至终就只想动动嘴皮子根本就不想要动手,也不是说他就怕了见识过一些擂台风流的白符铭了。可如今是别人得理不饶人了,那怎么办,那就三十六计溜之大吉了。 “想跑?”白符铭不愧有几把刷子,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剑客的意图,于是迅速变招,把手中折扇朝前扔去,折扇一抛便被打开成扇形,速度极快,朝着剑客闪躲的身形的前方掠去。现在只留给剑客两个选择,一是继续逃离,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可能就要受些小伤,二则是突然停顿身形落在院中安然无恙,但那时再想走就怕是很难了。可到底难不难,也好过吃个受伤的大亏,于是剑客只好选择后者,落在了空旷的院内。但此时的他并没有被逼的恼羞成怒,反而是继续陪以笑脸,继续不动刀剑不握双拳表明自己人畜无害的立场。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如回旋镖一样的折扇折返回来被富贵公子哥接住,即使心中些许震撼偷听之人的轻功不错,可白符铭仍旧是一副严肃憎恶的神情,他对于剑客的不想出手是毫不理会,二话不说,便抽出腰间佩剑,就好像眼前之人有着夺妻之恨,誓要千刀万剐方才罢休! 见白衣公子哥出剑,剑客就心知不妙了,昨晚他可是看到过白符铭在开心客栈高台上的风采,自然是十分的不俗,所以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打算要死磕到底,可是如今,对方已然拔剑,为了自保,他才不会傻到用拳头去接招。“得了,我这纯粹是为了自保哈。”剑客还不忘善意的说上一句,便也抽出了随身佩剑。 剑出鞘,心聒噪! “铛铛铛铛”,短剑长剑相碰,发出了清脆响亮的钢铁之音,白衣公子哥如愤怒的下山猛虎,势必要把对手撕个粉碎,而粗犷的剑客倒是聪明,并未与之硬碰硬,只是见招拆招,见空插空,把自己这无理之人的愧疚演绎的很是明显。早就说了,纯属好奇并无恶意,要是你想出口恶气啊,那你攻我守便是,怎么样,够厚道了吧。“铛铛铛铛”,两人刀光剑影气势如虹,竟是从庭院打到了走廊,又从走廊转移到了院内,那本有些破旧的院落,那一些残垣断瓦,在他们的交战中,未能幸免的保留下来,被他们打了个粉碎,要是农家主人瞧见,怕是并无怒意反而见喜,因为这拆迁的人工钱倒是省了。两人你来我往,你高我低,十数招下来,竟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讨到好处。 芙蓉姑娘三人看后是大为的震惊,因为她们万万没想到,这这貌不出众的粗狂大汉,武功竟然如此的了得,他们可看的清清楚楚,从始至终这大汉都是见招拆招做防守势,也就是说这大汉还隐藏着相当不俗的实力。这倒不是说那位她们刚刚倚重的白符铭实力作假就不行了,而实在是在这小小的土城短时间内遇见两位实力卓绝的高手,不得不让人大感意外!但意外之余,更多的却是惊喜。 “没想到倒还有些本事,不过如果真只有这点本事,怕是要吃大亏了。” 白符铭也没想到这粗犷汉子如此厉害,原以为就是个普通高手方有恃无恐,但交手之后才发现眼前这厮的实力远不止于此,美人在一旁观战,要是不速战速决岂不是会扫了雅兴。他倒不是担心芙蓉姑娘会对他有所轻慢,毕竟相貌这一块他倒是相信芙蓉姑娘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是所有正常女子才会做出的选择,他只是不允许有人抢了他的风头,他从小锦衣玉食天资卓越,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前无古人,所以他不战则已,既战,则必须击溃对手。还有,他之前在美人面前放下过狠话,如果不成,那颜面何存?所以短暂休整之后,他要祭出绝招了。 心思玲珑的素衣女子起了招揽之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那件大事,如果仅凭白符铭一人,怕是也不能万无一失,所以即使白符铭如此的优秀,即使她表露出真诚的重视,她的内心,也并未把白符铭当做唯一,她虽年轻,可早已知晓世道艰险人心叵测,更是知晓自己已经输不起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即使到目前为止那位大汉都还是防守,可狗惹急了都还跳墙,要是把他惹急了,怕是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而反观先前,那人至少从表面上看还是相当客气的,说不定真的只是因为对自己好奇,或者只是垂涎自己的美色。那这无所谓反而是更好,因为她别无长处,因为她愿意做这个鱼饵。 “两位请先停手!” 不等白符铭把事态恶化到不可调和,她上前几步挡在了两人之间,而一并移步的,当然还有剑未归鞘的赵林赵风二人,两人并无他意,只是为了保证自家小姐的安全。 这一出,皆未在白符铭和剑客的意料之中,而更是让白符铭感到难以理解,他有些怒气道: “姑娘这是何意?” “公子,你们二人已经有过短暂的交手,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怕是短时间内分不出个胜负了,我看这位前辈并无什么恶意,英雄当已惺惺相惜嘛,时辰也已不早了,要不有什么事,大家不防坐下来一边吃个粗茶淡饭,一边说个清楚,如何呢?” 剑客一听素衣女子竟然是为他说了些好话,不禁有些感动,当下说道: “这感情好,这感情好。不过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多扰了,对于刚才的不愉快实在是抱歉了。” 白符铭满脸不悦道:“方才不过是堪堪热身而已,怎就不分胜负了,姑娘可是瞧不起我白某人?” 素衣女子的一番话互不得罪,可是白符铭却气不过,他堂堂白家嫡长孙,岂是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粗糙汉子可以相提并论的,也就没给芙蓉姑娘什么面子。但芙蓉姑娘却丝毫不怒,笑意温纯道: “小女子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想必白公子懂我。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修为,天资绝艳,实为人中龙凤,只是你也知道这位前辈只做防守,想必确实不算恶意,出门在外当属朋友多了路好走,公子应该明白的。当然了,刚才之事还是得谢谢公子出头,小女子自会铭记在心。” 素衣女子的言语神态,在她这个年纪,不可谓不老成练达,如此这样,仍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白符铭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有些小家子气了,至少表面上他理应豁然。而对于前辈这个称呼,年纪轻轻的剑客自然是心头汗颜,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当然了芙蓉姑娘很好说话可那位白公子就不尽然了,那他就真的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他抱拳道: “实在抱歉。那我就,走走咯?” 芙蓉姑娘诚恳说道: “前辈不一起用个膳?” 剑客连忙摆手道: “哦不了不了,这才吃早饭没多久,肚子可还胀着呢,改日,改日。告辞。” 说完剑客便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女子问道: “还没请问前辈名号?” 这但凡有些身手的,在江湖上混或多或少都有个名号,有的是自己取的,而有的则是别人封的,有的有那么一个,而有的却有着好几个。当然有的名号只是为了糊弄人,有的则真正是如雷贯耳的凶名! 初出茅庐的剑客在这江湖上尚未打出名声,他也没如有些人一般先给自己取个响亮的外号,闻言他脚步一顿,或许是觉得如此有些高手风范,便头也不回的说道: “名号那东西没有,但名字倒有一个,行不改名,江耕耘。” 第十五章 举手之劳 故意耍帅的剑客从芙蓉姑娘的住所出来后心情一直都很不错,他自认为这样应该能给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一些不错的印象,只是他似乎忘了,贴着个络腮胡子的他,连个平平无奇都谈不上,又拿什么和那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相提并论呢。 可惜好景不长,走着走着,他便有些懊悔了,懊悔自己不该拒绝芙蓉姑娘的好意。这倒不是说从早晨到现在他腹中滴水未进,是贪嘴,而是如此难得的能和芙蓉姑娘更进一步交流,这样的机会,怕是很难再创造的。不过仔细想想,还有着那个始终都看他不顺眼的傲气公子哥,那他可没什么好心情大快朵颐,讨厌我?说的我多稀罕你似的。这样想,他心里便多了几分舒坦。 临近中午,街上愈加热闹,剑客随手买了份街边小吃,虽当不得主食,却也能勉强充饥。没多久,他便惬意的回到了开心客栈,哪知前脚刚进,后脚就听见客栈里有些不像是客满的吵闹,定睛一看,呵,原来是两个汉子在打架。 “他妈的,你这小身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子打你那是大爷看的起你,还敢还手?叫你还手,叫你还手,叫你还手!还还不还了,还还不还?” 被打的人闭口未答。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挨打。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围观看热闹的人大把大把的,可没一个人上前制止,就连这客栈管事的掌柜,似乎是因为这样能逗乐自己的顾客,而选择了置之不理。对此剑客有些感触,但他也不想多管这闲事,或许这些看热闹的人也不全是冷血之人,或许也有些和他一样不想惹事的好心人。 动静是来自二楼,来自剑客的房门外,当这个名叫江耕耘的年纪剑客费了好些劲才挤到自己的门口,他这才看清楚为大伙“制造欢乐”的两位主人翁。一位大腹便便,但毫无疑问身强力壮,混江湖的有两把刷子,一位呢普通身材,还有些瘦弱……这,这不是那个,那个伙计张异吗?与此同时,挨打瘦弱之人也看见了剑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求救道: “客官客官!帮帮我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这不是那个好行小惠的店小二张异那又会是谁呢。不等剑客开口,那魁梧汉子却指着剑客不太友好的说道: “别多管闲事!老子看谁他妈敢来帮忙?要是不想和他一样下场,就最好当个热闹来看!” 此时的张异早已鼻青脸肿,满脸血迹,哪还有往日的精明模样,看着望着,剑客不知道如此油滑的一个人,怎会无端被人打揍呢。他眉头一皱,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该帮这个宰了他不少银子的汉子,但那打人者的语气着实是有些不太友善,于是他开口说道: “诶,这位好汉有话都好好说,打人作甚呢,这打别人不自己手也疼嘛,不值当,不值当。” 打人大汉见这位比他还年长几岁的瘦弱汉子要多管闲事,不由的更加愤怒,而似乎是因为两人还撞胡子了,便又多了几分的嫌弃,只见大汉捋了捋又滑落下来的袖口,以便显得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更加硕大,几乎唾沫横飞,他说道: “呦,果真闲人呐,这胡子上的油水都没擦干净就想活动活动,老子当哪来的勇气,原本是吃饱了撑着啦,不要命啦?” 大汉的幽默言语逗的周围的人一乐,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小子,别说老子不讲道理,这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两个选择,要么离开,要么老子揍得你滚蛋!” 面对唾沫子四溅的狠话,这个叫江耕耘的剑客不以为意,他指着蜷缩在地上的张异轻声说道: “我不想惹事,但恰巧他我朋友,你总不能让人背后说我这人无情无义吧,我可能打不过你,但这道理不管走到哪都是这个道理。” 打人大汉听剑客这般一说,回味片刻笑道: “呵,老小子,没看出来啊,你们两个还是忘年交啊,哈哈!得,重情重义的人老子欣赏,那我就拳下留点力道。” 剑客急忙问道:“非打不可?” 大汉怒斥道:“少他妈废话!看招!” 大汉言罢那沙包大的拳头便径自砸向了剑客,一个白虎掏心,一个盖马三拳,速度不慢,架势不假,倒还是个练家子,要不是剑客躲闪的及时,怕是就要遭一番大罪。 围观群众见两人一言不合真打了起来,心想这下更有好戏看了,不过更怕拳脚无眼,则是纷纷让道开来,以备两人施展。而这时候,突见从大汉的房间内跑出一个女子来,容貌脏乱,好像也是受了欺负,她连忙去搀扶起伤势不轻的张异,然后两人挪开,免得受到波及。 剑客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心中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张异还有个好福气。但大汉凌厉的攻势让他无暇多顾。大汉擅长拳法,一套五战拳,横,劈,斜,拉,不借助任何兵刃硬是逼得剑客连连后退。 可即使如此,他也并不是剑客的对手。剑客未想出剑,而是左右两手,齐齐抵挡着大汉的攻击,大汉感觉自己就像是击在了棉花上,虽然处在主动,可并未给对手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大汉见手短无用,于是便又改成了腿法,扫,鞭,弹,踢,腿法一出,霸道无比,接连断了两根质地不错的护栏,显然与之相比他更擅长这扎实的下三路。 剑客饿意更浓,见大汉招式尽出似乎已无后手,便打算不再继续纠缠下去,他仍不出剑,而是身影一闪,就躲过了大汉凌厉老辣的一脚。这脚击在了房间的柱头上,柱头瞬间就被踢缺了一角,可见力道之大。说时迟那时快,剑客立马抓住大汉收腿的空当,先是用腿击在了大汉未来得及收回的小腿肚上,紧接着快速收腿再踢,朝着大汉的肚子也上来了一脚,大汉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是倒飞了出去。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场大戏自然是十分的精彩,这些围观者自然看的十分的过瘾,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其中一部分人便为了他们的这份优待付出了代价。原因无他,一座小山直接砸向了他们,虽不致命,却也是被砸的七荤八素,身子弱的,已经开始痛苦哀嚎了。和这些人一样,大汉想爬爬不起来,脸上俱是痛苦的神色。 “喂,这比武切磋,点到即止,你应该是不打了吧,反正我是不想打了。哎呀,对了,他们如何得罪你了?” 剑客一脸轻松惬意的走向大汉,大汉的眉毛不断挑高,嘴角不停的抽搐,显然剑客那番足以给他留足颜面的话语并未让他彻底放下心来,但勇气可嘉,骨气尚存,嘴里并没有蹦出求饶二字。很快剑客就蹲在了他的身前,他哪里敢去直视这位高手的眼睛,剑客也不说话,也不动手,而是慢刀子割肉,盯的大汉是心惊胆颤。你说你好歹也给个痛快啊,就这样犹豫片刻,心里防线彻底奔溃的大汉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饶命,饶命,我说,我说。他们,他们想骗我的银子,被我给识破了,我这才动起了手。” 骗人钱财?这事在这个时代并不稀奇,而这对于张异来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足以见怪不怪,但剑客还是说道:“哦,那也就是说骗你未遂了?” 大汉一听,心想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什么叫骗人未遂,怎的就叫骗人未遂,骗人未遂,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脑瓜子足够的聪明么,那那要是自己笨拙点,岂不是就遂了。可虽然大汉心中万分的不情愿,但为了明哲保身,还是被迫的点了点头。 “好,大家也都听见了,未遂。那既然如此,你看哈,你首先打了他们两个人,后来我打了你一个人,你二我一,这是不是我吃了点亏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呢就付一个人的医药费出来,我呢就当这件事过去了,公平公正,你觉得怎么样?” 大汉再听,心中早已把眼前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公平?这他妈叫公平?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明明自己是捉住了骗钱未遂的骗子,打他们一顿出出气,这不理所应当的事吗?怎倒如今,自己被人打了也就算了,还被要求赔医药费,果真是没有王法了。 “你,你这是敲诈勒索,大家都看见了哈,他们这是三个人联合起来敲诈我,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在这每天都会死人的大漠,人命值钱么,银子才是救命稻草啊,再说了,自己要是不给,眼前之人还敢把自己打死不成。哪知大汉一说完,强忍着伤痛的张异则立马开口道: “你这个混蛋!我们是想骗你的钱,可你却想玷污我妹妹,我真想杀了你!报官?你报啊,大不了一起坐牢!”张异说完,只觉得胸口疼痛,说话太过用力,以至于气血翻涌,吐出了一口浊血来。这可把他那个妹妹给吓坏了。 剑客听后,这才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紧盯着不敢直视他的大汉,剑鞘压住了大汉动弹的手,冰冷的问道: “是吗?” 事实面前,大汉不好否认,但却眼珠转动想着推脱,他支支吾吾的答道: “没,没,没有,我只是让她,她陪我喝点花,花酒,还没,没做啥……”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属于玷污未遂咯?” “嗯?哦嗯嗯,对对对!”大汉听后连忙点头说是,因为按照剑客的逻辑,未遂那就代表没事。 “骗人和劫色能是一样吗?你失去的只是银两,而人家姑娘失去的可是清白,能一样吗?” “呵呵,这下好了,”剑客转而一笑,“先前你只需支付医药费,那现在嘛,姑娘的惊吓费也一并付了好了。” 大汉听后甚是无语,这还有没有道理可言了? “什么?惊吓费?我听都没听过,我拒绝支付!” “没听过那是你孤陋寡闻。再说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耍无赖呢,惊吓费,你就当喝了花酒赏给姑娘的不就行了。” “我说不过你,但要钱没有,要命,拿去便是!”大汉把头偏向一处,难不成他还真敢动手杀人?打架不要紧,可要是在这土城杀人,这的司马巡检大人可是绝不会姑息的。 “跟我装英雄是吧?”剑客没在说话,而是长剑出鞘半寸,剑锋直接抵在了大汉的脖子上,长剑锋利,寒气逼人,大汉只觉脖子上一凉,竟隐隐有些痛感。原来是划破了些皮肉。 大汉这下吓的只得连忙下话,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仿佛这时候,他才忽然记起自己的命可比那些身外之物值钱的多。 “诶诶大侠,好汉,饶命,饶命!为了这点小钱,不至于吧?” 剑客似笑非笑道: “至不至于那得看你的诚意不是?” “好好好,我这就掏银子,可千万别乱动哈!”边说着,大汉边从腰间摸出银袋取出银两,掏出了几枚通宝,“一百文够了吧?” 剑客摇摇头,“你的命可真不值钱啊?” 听剑客这么一说,大汉只觉得脖子上痛感更甚,只得连忙又掏出了一些,“五、五百文够了吧?” 剑客咋舌道:“看来你真是烂命一条啊?” 不得已,大汉又不舍的掏了许多出来。 “兜里最多二两。” “二两只够医药费。” “什么医药费这么……”剑客眼神一瞪,那个贵字立马被大汉给吞进到肚子里,他忙说再找找,然后从胯下掏出一袋,“就就就只有五两银子了,全给你行了吧?”此时的大汉,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少女,依依不舍的留恋着这全身家当,恨不得立马哭出声来。 看着那个发黄的钱袋,剑客只觉恶心,捏着鼻子嫌弃道:“你可真讲究。袋子那是你的宝贝,我可不敢要,就倒在地上吧。”大汉只得照做。 蹑手蹑脚拾倒起那五两有着特殊气味的银子,剑客说道: “哦对了,地上六百文就赏你做餐食费了,你也不容易。”听闻,大汉想死的心都有了,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呐! 说罢,剑客就把银子丢给了张异,好人做到底,他望着鼻青脸肿的兄妹二人,欲言又止,最终说道: “你们两个跟我来,我给你们处理下伤口。” 张异和他妹妹一听,满是感动和愧疚,算是打过几次照面的陌生剑客帮了他们,他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好意思继续添麻烦呢。只是看着地上凶狠盯着他们的打人大汉,他们还是决定走进了屋子。进屋之后刚关上门,两人便立马跪下张异说道: “客,客官,谢谢您施以援手,谢谢,谢谢,我们兄妹二人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呢?” 半杯茶刚入喉的剑客看见下跪这一幕,差点没噎着,怎么着,把他当活菩萨啦?这可使不得,互为同龄人,如此做法,折寿啊。剑客连忙让两人起来,他淡然说道: “过啦过啦,太过啦。其实没多大点事,张异你这两天也没少伺候我,举手之劳而已。” 第十六章 被骗了 对于这大打出手的举手之劳,张异兄妹面面相觑,感恩戴德的好话他们说了好些,可似乎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而好话说多了,反而就成拙了。 还是剑客继续说道: “对于刚才的事我不关心,你们就当我路见不平好了。还愣着干什么,膝盖软啊,那平时得多补补,那边架子上有水,你们先把伤口清理干净,我这就找些创伤药给你们敷上。” 说罢,剑客便开始鼓捣着床上的行囊,简陋的行囊一打开,里面换洗的衣物少的可怜,却全是些瓶瓶罐罐,大大小小全是药瓶,很是齐全。 张异兄妹对望了一眼后,还是张异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开始起身,哥哥带头先去,但忍着伤痛倒水浸湿毛巾后,却是先为妹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和污渍。 剑客的药瓶可不少,但大多呢却是一些散药,他挑选了几个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张黄纸铺在身前,这瓶一点,那瓶一些,东拼西凑的开始了所谓的调药。这创伤药并不难调,比例步骤什么的剑客显然熟记于心,没三两下便调好了。而这时,张异兄妹也清洗的差不多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仍是没再发一言,安静的走了过来,在剑客的示意下,坐在了板凳上。 剑客说道: “来张异,把脸凑过来。” 张异一听便明白了剑客的意图,他急忙开口道: “哎客官,哦不对,恩人。恩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点小事我自己来便是了,怎好意思再麻烦您呢?” 哪知剑客不听,提高了些音量,“凑过来。” 剑客淡淡的三个字,明显比张异的三百个字更加管用,没有办法,张异只得把脸凑了过去。 这位精明的店小二伤的挺重,这全亏那大汉拳头的“功劳”,眼睛、嘴巴、鼻子、脸颊,无一处完好,肿胀淤青的不能说像,已经是个猪头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那打人大汉却不遵循这古往今来不成文的江湖规矩,剑客并不惋惜,只能算是张异他自找的。相比脸上,张异的身上也没少挨拳头,但看着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不用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也算那大汉手下留情。 剑客边做边说道: “这药啊不是寻常药,好的倒快可是不太容易吸收,所以得先蘸些水,然后对着伤口不停的揉搓,这样药粉才进得去。你可忍着点哈,我试过不是一般的疼,可虽然疼是疼了些,毕竟见效。嗯,我估摸着,长则七天短则三日,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说这么多呢不是我话多,是给你们做个示范,还有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身上的你们就自己回去抹了。” 张异想死的心都有了,剑客的警告哪有切身感受来的快和明显,疼的那叫一个刻骨铭心,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哇哇直叫。不大一会涂抹完毕,剑客便展开同样随身携带的纱布把上药的地方包扎了起来,由于张异脸上受伤范围广泛,这一包整个脑袋就只剩下了半只眼睛和半个嘴巴,看的一旁他的妹妹忍俊不禁。 “哥哥,你该去照照镜子,这可比你没受伤时好看多了。” 张异知道妹妹是在笑他,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表情,于是只能闭上那只仅露在外的眼睛,无声的抗议着。剑客也附和道:“这倒是实话。”听到这,张异猛然睁眼,却哪敢去瞪视那位救命恩人呢,那怎么办,就只好瞪着起了个不好话头的妹妹了。 剑客无心计较,把目光看向张异的妹妹,正所谓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要是不包扎就好的不快,女子爱美,岂不伤心。几乎是同时,张异妹妹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这可不是张异瞪眼的功劳。脸洗净的张异妹妹,脸上则要好上许多,还剩半张脸,另外半张,看样子是被那大汉一巴掌打了的,女本娇嫩,此刻手指印依稀可见。 因为要上药,剑客这才多注意了几分,发现女子那并未受伤肿大的另外半张脸,白里透着红晕,光滑如玉,是有几分的姿色,难怪那大汉要见色起意。尤其是那双并未受到伤害的秋水眸子,或许是疼的缘故,泛着泪花,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啊。不用怀疑,是个美人胚子。不过迟迟没挪开视线的剑客并没有邪恶的想法,只是他怎么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张异的妹妹自然很快就侧过了脸去,而张异见状便含糊不清的开口说道: “恩、恩人,我妹妹倒没受什么伤,不不用像我这般受罪吧?你知道女孩子,爱美。” 张异一说,剑客便反应了过来,立马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打趣道: “诶张异,你妹妹,可比你水灵多了,你看你长的,是你亲妹妹吗?” 张异尴尬的笑道: “呵呵,哪里话哪里话,真是亲妹妹,她随我娘,我随我爹。要不我时常说我爹相当有福气呢。” 剑客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多说什么,他切入正题道: “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啊,我帮你妹妹抹药,其实是让她感知我的手法,你这身前身后都有伤,难不成都自己抹啊,还是想让我给你抹啊?” 这下张异倒是无话可说了,不过嘴里嘟囔着,却欲言又止。不得已,张异的妹妹也只好任由剑客的好心好意。 女子的皮肤和张异的相比,那只能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使剑客揉搓的是肿胀的皮肉,可感觉也比张异的好的太多了,而且,还有着男女有别的异样温热。至始至终,也没见女子发出多大的声响,这倒不是说剑客区别对待了,剑客手法和力度没变,而是这些痛感,全让女子给憋在了心里。鉴于此,剑客不由得对张异的妹妹刮目相看。 剑客也不是要刻意打量张异的妹妹,只是他看着看着,越看越觉得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越是要仔细确认。也幸好女子是闭着眼睛的,不然被这样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还不得恨得挖掉剑客的双目。还是想不起来,剑客只觉自己举止荒诞,不禁自嘲冷笑,可是不经意间瞥见女子的素色衣物,却是也觉得好生的熟悉,熟悉到马上就要记起来了,可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 突然,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剑客想起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手上的动作也戛然而止,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察觉到了异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见剑客眼神如炬,就如同是变了一个人,看的她心里发毛,不敢直视。 看着这双眼睛,剑客更加的确定了心中猜想,但他没有立马说出来,而是不再继续给女子涂抹膏药,坐回到了板凳上,他面沉如水,冰冷问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闻言张异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该来的始终是来了,要是没有被剑客搭救这茬,他或许会觉得无所谓,可是此刻的心里早已是愧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到底该怎么开口,就如同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他只觉得无地自容。女子也是羞愧难当,那白净的半张脸此刻已经和另外半张脸一样通红了,她无言以对,低下了头去。剑客没在说话,他,想要个说法!气氛开始变得凝重了。 终于,张异不再沉默了,他深呼吸一口,艰难说道: “恩、恩人,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该死,我们该死!我、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我也知道不管我说些什么,你都会当做我在放屁。其实我也不想解释,您要杀要剐,我们绝对认罚……” 剑客当然是怒不可遏!原因无他,或许你还记得昨天剑客和芙蓉姑娘同食打趣的事,没错,或许你已经猜到了,眼前的女子,就是昨日的“芙蓉姑娘”。今天,张异兄妹用同样的手段同样的伎俩想再次获利,却不成想遇到了老江湖,弄巧成拙了。 “我真是瞎了眼,真他妈不该救你们!”剑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接着他下达了逐客令,“滚吧!” 面对剑客的冰冷言语,张异兄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来缓解这样的局面。张异盯着完全陌生的剑客,他并不是要想着如何为自己辩解,而是想着如此好心肠的恩人,难不成他们就这样忘掉吗?大恩不言谢,那是江湖豪气,可他们平头小老百姓,虽说干了些被人唾弃的勾当,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内心里,感恩戴德四个字或许不会写,可却不会忘的。 最终,张异的半张嘴里也未能蹦出一个字来,他学着那些读书人,后退两步,一揖到底。女子见状,也亦是如此。然后两人转身离去。 “等等!” 两人止步门前,缓缓回头,未曾发言。只听剑客说道: “这些创伤药,你们就拿去帮我扔了吧。” 精明的张异自然是明白了剑客的意思,他不禁更加的惭愧,连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他小心翼翼的收起药粉,再次鞠躬致谢。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本性圆滑,但此刻却是无比的真诚。 打发走了那两位骗子,剑客只恨自己人傻,不由打了自己两嘴巴子,以求长长记性。而因为发生了这种事,即使两顿没吃,他也无心再食,只觉气难消意难平,就当惩罚自己好了。 过了许久,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剑客饥饿交加,怒气未消,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屋外答道:“客官,您的饭菜已备好,要我给您送进来吗?” 剑客一脸茫然,他说:“我没点饭菜啊,你送错了吧?” 屋外回答:“没错的,没错的,这饭菜是张大哥点的,说送到您屋里来。” 张大哥?张异?只能是这小子。剑客本想让屋外之人端走,他才不领此人的好意呢,可是恰巧此时肚囊皮咕咕作响,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在这活受罪呢? 吃了饭,剑客没再出门。 今天晚上,在这开心客栈里将要举办一件大事,那便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沙帮成立大会”,已有一些沙帮的帮众着了一件背上印着一个圆、圆里写着沙的小篆字体这样一件黄白相间的衣服,在大厅里忙活布置着,从下午开始到明天早上,整个客栈大厅都已经被他们包下了,显然为了此事他们是下足了功夫,也花费了大比的钱财。 吃完饭,剑客便盘腿修炼起了心法,上午和白符铭一战,用尽浑身解数,虽未胜未负,可旗鼓相当,总能找到一些突破的迹象。多日来,剑客修为难有长进,就是因为外部的刺激太小,连身体都开始安于现状懈怠了,今天高手对战,才知江湖之大能人之多,如若能长此以往天天对决,修为定能进步神速如日中天。想必这也是师父让自己下山历练的初衷吧。想到这,剑客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师父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修炼无岁月,当吃完饭便开始修炼心法的剑客缓缓睁开双眼时,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散去了白天的热闹,迎来了夜晚的繁华。灯火点亮了大街小巷大店小铺,照亮了青砖土瓦过往行人,仿佛是春节元宵,仿佛是全民庆典,反正今夜,会是整个土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而作为土城最喧闹的中心,开心客栈自然是人满为患,而客栈掌柜的,自然最为开心了。 宣传到位的“沙帮成立大会”吸引了远近所有能来的人,闻名者,名门者,凡是对这个沙帮感兴趣的人,都不远百里百忙,抽空赶了过来。整个大漠,好久没有这般热闹的时刻,而整个大漠,也好久没有新的帮派成立了,所以这一次,不管沙帮成立与否,土城和沙帮,都将名声大噪! 一下午的功夫,客栈大厅的高台就比之前扩大了一圈,桌椅紧凑着,则又增加了一些,这下原本宽敞的开心客栈倒显得有几分拥挤,许多人都提前定了位置才能够有座位,喝酒的聊天的猜拳的,先把气氛搞起,只等着好戏的上演。其实天还没有完全压下来,但一轮明月早已悬挂苍穹一角,月色皎洁,银辉瀑布如天河泻下,照亮了整个土城。看来,今晚并不是个杀人夜。 剑客简单清洗了下身子,出门之前,他掀开床单,床下,黑布缠裹的那件长方形物件安静的横躺着,似乎永远没有要公之于众的意思,他抚摸沉思片刻后,竟背在了身上,然后这才拿上佩剑,打开了房门。 第十七章 沙帮成立大会 就如同过新年一般,整个开心客栈,张灯结彩,每一个环节都有着沙帮的成员布守,乍一看,不下一百余人。其中还有一些重要战力,使得此次的沙帮成立大会,固若金汤,如若谁在这里动手,无疑插翅难飞。 剑客四下看了看,心道先看看再说。 下了楼,找了个靠后一点的位置,客栈伙计又添了几名,张异受伤休息去了,一个中年伙计招呼他坐下,上了些茶水,就又忙去了。此时已有许多人就坐,有前几天就到的,有今天才到的,整个客栈,鱼龙混杂人声鼎沸,这也是开心客栈难得的景象。 刚喝了两口热茶,一行人朝着剑客走了过来。 “江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剑客闻声去看,却是芙蓉姑娘一行人。芙蓉姑娘换了件浅色衣服,却依旧蒙着面纱,后面跟着赵风赵林,而白符铭则和她并肩同行。虽然此刻,他们仍是全场的焦点,可显然并没有沙帮成立大会更吸人眼球,有许多人朝他们投来了目光,但更多的异样却是剑客。剑客现在在客栈也算做了“名人”,上午显现出了超强的实力,已是许多人的聊天必谈,但现在,许多人更加纳闷的是,这个独行剑客,又怎会和芙蓉姑娘相识? “啊芙蓉姑娘?对啊又见面了。白兄你好!” 剑客并未想到这么快再见芙蓉姑娘,不过转念一想,这土城的盛会当然少不了她的参与,芙蓉姑娘显然也抱着和沙帮同样的目的,在寻找更多真正的高手,而自己已经被她锁定了。他瞧着芙蓉一旁跟着白符铭,虽然对白符铭没什么好感,但白符铭是他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高手,有着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他随便招呼了一声白符铭。 “江兄你好。” 白符铭回应道,不过他可不这么想,江耕耘,要不是你江耕耘,芙蓉姑娘又怎会分心。他回应了一声,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江公子,我们能坐这吗?”芙蓉姑娘问道。 “可以,这里并无他人。”剑客并没有拒绝。 芙蓉姑娘和白符铭一一坐下,一个坐他左手边,而一个坐在他右手边,他的对面空着,正对着舞台,赵风和赵林则站在了芙蓉姑娘身后,护其安全。 芙蓉姑娘开口道: “想必公子不是本地人,不知公子准备在土城待上几日啊?” “居无定所,信马由缰。不知二位可吃过这土城的特产——千刀柳叶,我之前吃过,味道还不错,要不尝尝,我请客!” 芙蓉姑娘心道剑客不仅手上功夫了得,这嘴上功夫也不弱,自己的一个话题,瞬间被转移了。但居无定所信马由缰,是否是在暗示自己,闯荡江湖去哪也无所谓?可由不得她想这么多。 “未曾吃过。不过怎么能让公子破费呢,灵儿?” “小姐,不要叫我小名。” 剑客刚才纳闷,谁是灵儿?而听赵林一回答,心头则更加不解,仪表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起个女孩的小名。哪知听完接下来芙蓉姑娘的一席话,既解了他的好奇,又让他惊大了嘴巴。 “无妨,江公子不是外人。你去叫份这的特产来。江公子一定纳闷吧,其实我的两个随从,赵风和赵林,是我从小到大的婢女,只不过江湖险恶,女扮男装罢了,她们本名一个叫凤儿,一个叫灵儿。 “还有这般事?”剑客果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芙蓉姑娘的两个婢女,赵凤和赵灵,男装扮相已然是个白面公子,如若当真是女的,换了女装,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剑客已经可以想象,三个绝世美人并排着走在大道上,是怎样一种场景了。 白符铭坐在那毫无表情,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此事。 想到越多,剑客越是对芙蓉姑娘的身份感着兴趣,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有着绝色家眷?而且武功不凡。又是怎么一个女子,放着好端端珠玉金石不享,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究竟是因何缘故? 话说完,剑客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了芙蓉姑娘身后的赵凤,先瞟过她干净的脸庞,然后移到了脖子,确实是真的,并没有喉结,然后移到了她的胸部,胸部平平,这个地方倒有些掺假了。 赵凤留意着四方,并没注意到剑客的异样眼光,倒是芙蓉姑娘一直观察着剑客,见剑客只是无心之举,便假装问道: “江公子,你在看什么?” 被芙蓉姑娘这么一问,剑客才觉得刚才的举动确实不文雅,尴尬的笑了一声,连忙敷衍道: “啊?没看什么。我只是觉得纳闷,这大漠炎热天气,你们都穿着素色衣服,怎么感觉像是天上下凡的,不染杂尘啊?” 话虽这般说,可剑客却再次不由自主的想进行个比较,芙蓉姑娘是否也掺了假?边说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芙蓉姑娘的胸部上,芙蓉姑娘衣衫不多,本身苗条,可身材却发育的很好,单看胸部就能窥之一二。 芙蓉姑娘看见剑客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当即一阵脸红,只是被面纱遮住了这才看不出异样。这江公子怎么是这般不正经的人?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在这时赵灵回来了。 “小姐,菜来了。” 芙蓉姑娘就像是遇见了救命稻草,欣喜的不得了,急忙说道: “好。想必两位公子也饿了,我们就开动吧。” 剑客这才发觉自己怎么这般失态,抬头望了眼芙蓉姑娘,两人四目相对,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事情,仅一刹那,就匆匆移开了。只是这样的举动并不明显,其他人并未发觉。 小二正好把小菜摆上,一并提了一壶酒来。菜肴不错,刚炒出来的,正冒着腾腾香气。白符铭有些拘束,答了声好,却没动筷子。 “江公子,哪一道是你说的什么柳叶?” 女生本就矜持,她们吃的也并不多,但对于美食,她们往往推以崇拜。芙蓉姑娘问道。 剑客指着桌子中间精致小盘里的菜品,应声而语: “这个就是千刀柳叶。它是一道凉菜,说的是取自骆驼最柔软的部分—掌心,切成极小的丝,和西洋的胡萝卜拌在一起,加以调料,当然还有他们店的秘制。味道嘛不太好形容,不过我觉得我们几个人,这一盘恐怕不够。” 芙蓉姑娘笑道: “我是最能吃的,如若是美食,肯定不够!我先尝尝。” 说完,芙蓉姑娘就夹上了一筷子,她掀起面纱,就那样放进了嘴里。旁人仍旧看不见她的面容,仿佛戴着面纱吃饭,已经练到了一种地步。 她尝了一口,入口清脆,轻轻一嚼,就像吃到了全天下最为新鲜的食材,她家境不凡,许多著名的菜肴都品尝过,可没有哪一味料,没有哪一份食材,能够媲美她现在所吃的。她又忍不住吃了一口,除了能找到新鲜两个字来形容,绝味、好吃到爆这样的词汇,明显和它所呈现出来的感觉格格不入。 “嗯嗯,真的很好吃……” 确实太好吃,芙蓉姑娘以至于说不出清楚的话来,虽然女生本身矜持,可不过是诱惑不够,好在她有一层面纱,掩盖住了些奔放。 “要不白兄也尝尝?” 剑客吃过,并不着急,他瞧着一旁看似平静的白符铭,暗自发笑,正人君子果真定力不一般,只是他明显察觉到白符铭喉结的上下移动,估计心也痒了。他如是说。 这时白符铭倒是一点也不拘,点头应了一声,就动了筷子。他起先也是小夹了一口,一嚼,发觉味而鲜嫩难以其说,是真心独特。他又忍不住夹了一大口,咀嚼之声清脆,如同嚼的全是未腌制过得胡萝卜。至此,两人都顾着吃了。 剑客刚想动筷子,发觉芙蓉姑娘身后多了两道渴望目光,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赵凤赵灵二人,眼神能把千刀柳叶洞穿。虽然并未看他,可他毕竟是始作俑者,他发了些好心。 “两位美女,来坐下来一起吃吧,别人看着我吃饭,怪不好意思的。” 听到剑客这么一说,两人同时看向芙蓉姑娘征询着意见,芙蓉姑娘吃的不停嘴,嘴里呜呜道“快谢谢江公子”,算作默认了。赵凤赵灵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连忙道“谢谢江公子谢谢江公子”,就齐齐坐在了空的那一方。小二本就准备了五副碗筷,一坐下,都同时伸向了千刀柳叶。 剑客一笑,吃货面前,男女平等,眼瞧着本就不多的特色菜逐渐见底,他一阵心疼,他大叫道: “小二,再来五份千刀柳叶!” “啊?啊哦哦哦,好好好,马上来马上来,稍等稍等……”临桌最近的小二,显然没见过这么大批量的点这道菜,一时惊慌,话都不太说的清楚。 而正在吃的四人,听见剑客这般一说,先是互望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知我者莫过于江姓公子啊。 天色入黑,不少人涌进了开心客栈,仿佛是外面变得安静,才显得室内更加吵闹。不知何时,高台边上被一群沙帮成员给把霸占了,他们组成一道人墙,把高台团团围住,可谓水泄不通。似乎在等一个时辰,或是在等某个领导,台上一直没有人,台下不曾平静。 估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台上终于有了动静,先上来了一位司仪,示意大家安静,他准备讲话了。可开心客栈人流众多,一时之间,交头接耳、花天酒地、高谈阔论,难以平息。不过显然这位司仪阅历不错是个老手,如此吵闹的环境下,他却开口了。但是声音很小,只能前两排听到,越说到最后,声音也就越小。哪知这样却比他的招呼管用多了,不消一会,整个开心客栈也就安静了下来,从头至尾,都能听清他的话语。原来,这位司仪用了一点伎俩。原本所有人都是为了这沙帮成立大会而来,第一,兴趣点有了;司仪并不是位重要人物,许多人可以不给他面子,但是,他说的话很可能有一定信息,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起先能听清,其后模糊不清,以至于说话吵闹谈笑的人不得不停下来听清司仪说了些什么,所以司仪说的越小声,现场越安静,这是其二。 司仪见自己的手段起了成效,笑意更浓,继续说道: “……大漠一沙堆,随风息而飞。大漠一粒沙,肉眼不可察,眼睛进了沙,疼的泪流下。今天是沙帮成立大会,让我们有请这里沙帮最高负责人之一高仲一。” “喔!喔!喔!喔!” 台下的人都挺期待的,不过都没发出声响,只有沙帮的成员,跺着脚闷声呼喊着,就像是升堂审理,气势恢宏。剑客擦亮了眼睛,这个高仲一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随着司仪的浓重介绍,以及沙帮成员的自我吹捧,沙帮最高负责人之一的高仲一这才千呼万唤始出来,众人一看,不免大失所望,是个个子实在不高的矮胖子,油光满面,慈眉善目。 高仲一朝着台下四方行了礼,这才开口说道,声音温和却不够阳刚。 “感谢各位英雄好汉捧场我沙帮成立大会庆典,高某人再次鞠躬以示谢意,今晚大家吃好喝好,所有的账都算在我的头上。” 高仲一此话一出,台下顿时沸腾了,来的人都是酒肉之客,自己不想领这个人情都不行。 芙蓉姑娘一听,也顿时乐了,先是对着剑客说道: “江公子,看来今晚不用你破费了。” 接着又和大家说道: “吃的怎么样?要不一人再来一份千刀柳叶?” 三人连忙摆手,都涨的不行,不过倒也值了。 高仲一一听个个买账,虽说心里苦,可脸上高兴。 “沙帮之所以叫沙帮,是以沙成帮。在这大漠里,我们都是一颗不起眼的沙子,可当沙子聚集在一起,却能是一座沙丘,一座沙山,一座沙城!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成为一个在整个大漠有威望的帮派,吸收更多有识之士,不断发展壮大,把沙帮打造成为大漠第一大帮,利我帮众,壮我帮威!” 此话一出,沙帮成员振臂高呼,高喊“利我帮众,壮我帮威”八个字,喊声震天,振聋发聩。台下倒也有不少人被这感染,小声跟着念叨起来。但有一些默不作声,敌意正浓,显然是现有帮派派来的杀手。 “当然,要完成我帮的夙愿,还得仰仗各位的支持,我帮众多空位虚席以待,有能者居之,待遇丰厚,最低月俸五百文,管理层二两起。” 相比于白吃白喝,显然进入沙帮谋个“一官半职”,是个不错的长远打算。一石激起千层浪,沙帮的待遇,比大漠大部分帮派的待遇更好,这一出,让许多人都为之心动。尤其是那些不会武功却也有膀力气的店小二,他们的待遇可没有沙帮的好。 “怎么报名?我要进帮!” “我也要进帮,凭我的实力,当个堂主没有问题。” …… 许多人坐不住了,加入一个帮派,是有面子的一件事,而加入一个财大气粗的帮派,则是名耀门楣的事。底下群众兴趣是越来越好,任何场合,气氛都是会感染的,高仲一是越看越高兴,但有些人却再也按耐不住了。拔出长剑,冲向台中。 “小小沙帮,口出狂言!受死吧!” 第十八章魏三刀 显然其他帮派发布的“必杀令”,并不是所谓的先到先得,任何人都可以接这个任务,但最终能得赏钱的,就看谁取下了高仲一的人头。 “小小沙帮,口出狂言!受死吧!” 尽管沙帮做了万全准备,可面对突然的暴起发难,他们还是明显猝不及防。尤其是沙帮的基本成员,刚入帮不久,并没有什么武功,一时之间,死伤数人。 有一人武功相对高强,跃过人群,直奔台上。高仲一并不会什么武功,吓的是惊慌失色,连连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杀手的大刀将要把高仲一洞穿,杀手甚至都露出了得意之色,却不料,背后一寒,只看见背后一阵寒光,连忙回刀去挡,这才堪堪挡住。原来是一把长剑!不过杀手虽然并未受伤,可却也错失了大好良机。 杀手定睛一瞧,原来是个虬髯大汉,再一看,这不是上午打人解救事件的主人公剑客吗?不由心一紧,此人气息内敛,武功极高,而且只用一招便废掉了半个高手,久战只怕对自己不利。他眼珠翻转,想着对策。 话分两头,先说剑客。从高仲一一出来,剑客就思考着如何避开上百的帮众,然后杀了他。最好能悄无声息,不留痕迹。想过来想过去,也没有什么头绪,而就在杀手突然暴起的时候,他心生一计,自己何不仗剑解围,表现出实力,取得信任,然后下手。这不失为好计策。所以,在芙蓉姑娘几人惊讶的眼光中,剑客出手了。 “说,谁派你来的?” 剑客亦不着急动手,他强势问道。虽然他知道杀手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可他是为了博取信任啊。 “哼,你真是异想天开,你以为我会说吗?” 杀手共有十来人,个个武功不错,以他最强,但是这一弹指功夫,当沙帮的帮众反应了过来,便擒下了七七八八。沙帮倒也不是乌合之众。眼见即将全军覆没,强敌环伺,杀手不免有些心慌。看热闹的早已惊慌,退至边缘围成一团,纷纷拔刀相向生怕误伤了自己。 “你可知道不说的下场?” “刀口舔血,大不了一死,有何可惧!不过先能擒住我再说。” 杀手说完,先是虚晃一招,而后趁着剑客忙于抵挡的间隙,急忙抽身,准备逃走。可他哪里逃的走。 “想走?问过我的剑吗?” 剑客不由冷笑一声,杀手的武功显然不足自己,自己擒他不过手到擒来之事。杀手刚飞出去,剑客的长剑便尾随而至,比杀手的速度还快上几分,眼见便要刺上了,杀手心中一惊,不得不停止逃跑。 前后时间不过瞬息,杀手并未逃远,他身子一斜,正好落在高台的边缘。由不得他细想,剑客长剑已至胸前,他长刀一横,立马展现出刀口舔血的霸气。显然他走马江湖数十载,实战经验相当丰富,简单几招,便也堪堪挡住。剑客武功虽高,可不过下山不久涉世未深,很多招式的精髓还不能掌握,所以他一边实战一边领悟,倒没有三两招缴了杀手的兵刃。但杀手可不这么觉得,和剑客过上了近十招,他发现眼前之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招式虽强可不够熟练,他打了个小算盘,故意露个破绽,一举击破。 杀手横刀立马气势恢宏,几个连环刀势逼的剑客是连连后退,突然,杀手故作体力不支,用了个费力的收刀势,露出了个并不明显的破绽,剑客一看,心道好机会,剑花似浪,奔袭而来。 “哈哈,中招了。” 杀手心中一喜,见剑客入局,连忙转身飞刀,速度快到极致,瞅准的便是剑客最为薄弱的后背。 剑客一个踉跄,发觉中计了,心说兵不厌诈,但不怒反喜,心生一计,准备来个反间计,请君入瓮。 他假装脚步不稳,顺势滑倒,长剑杵地,眼见弯曲过半。这时,杀手准备就绪,大刀一挥,势要伤了剑客。得意之时,他可不曾知道这原来是剑客活灵活用的计谋。 剑客猛一用力,长剑就像弹簧,突然又把他整个人给弹了起来,但他并未直起身子,而是整个人借助力道,斜躺四十五度,围着杀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圈。这一幕,在所有人看来,真是既帅气又羡慕,首先做到这一招,得腰力过人,其次轻功了得功力非凡。这一幕,杀手只觉招式做空,来不及大惊失色,就暗道不好。可剑客速度太快,来不及他反应,剑客便到了杀手背后,准备给他一剑。可出手瞬间,剑客心想,倒留他一条性命,便临时变招,由原先的剑刺改为剑背,攻击而下,杀手只觉背部一阵生疼,整个人也就飞了出去,“如愿以偿”的飞出了高台。一落地准备爬起,沙帮帮众便把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 剑客华丽转身,顺势收了剑,此战对他,倒增添了不少经验。 距离最近的高仲一率先反应了过来。起先杀手行刺,有一人也冲了上来,护在高仲一身边。此时两人一同朝着剑客靠近。 “哎呀,多谢这位英雄,要不是英雄相救,高某人可不知能不能活命啊?” “多谢英雄出手,救了我父亲性命!” 剑客忙道不客气,眼神却多留意了高仲一旁边的年轻人两眼。刚才年轻人所言,高仲一是他父亲,这一看,两人确有几分相似,而最像的,还数鼻子。都是大鼻子。只不过年轻人身高挺拔,魁梧金刚,手拿一根狼牙棒槌,看阵势,武功绝不一般。剑客暗道此事成功,当小心此人。 高仲一对剑客谢过,心知现在并不是招拢的时机,对剑客示以抱歉,便来到了台边,帮众全部看着他,待他一声令下,势要把杀手大卸八块。 高仲一问道: “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的?说了可以饶你不死!” 别看高仲一人不高大,但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尤其是饶你不死,说出了当权者特赦开恩的霸气。 哪知杀手笑道: “哈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义气二字,即使他是我的雇主,我也不会出卖他任何信息的,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也敢出来拉帮结派?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 “父亲,看他猖狂的,我去亲自送他上路?”魁梧金刚听后一阵火冒,成者为王败者寇,一个受擒的杀手,有何面目耻笑他人。他非一棒砸出他的脑浆不可! “伟泽,这样不可。”高仲一制止了他的暴躁儿子,转而对杀手说道: “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只是雇佣关系,所以你我并非各为其主,更无需仇目相对。更何况你们并没有制衡的条约,而我的项上人头只有一个,所谓先到先得,为我一条人命,牺牲众人并不值得。再言之,生财之道千万种,我们沙帮也在广招贤才,照样是挣钱,如若有个安稳,何须朝不保夕呢?” 别说,能成为沙帮高管之一,武功平平的高仲一,一张嘴,可比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倒是个人物。他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抛砖引玉,刚才还是要杀手性命,而现在却在招揽杀手,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 杀手听后,情绪被感化了不少,若有所思,内心在动摇。他说道: “不得不说你确实说动了我,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作为赏金杀手,我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自由惯了,倘若哪一天真被拴了起来,必定比死了还难受,何不一死来个痛快?你无需多言,我可以选择不说,你可以选择杀了我。” 高仲一见自己的说服并没有成效,并没有失望和失落,在如此多人的注视下,他必须要说这样的话,也必须要这么做。当然,他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 “果然是位好汉,气节颇高。好!今天已经死的够多了,少死一个又何妨?你不说罢了,我不杀你,你走吧。”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父亲,您就这样放他走了?不可,他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您不能放他走!” 高仲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制止了他的儿子。 “伟泽,跟父亲这般久了,你的弑杀和暴脾气还是没有收敛,这可是件坏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插嘴了。” “可是父亲……” “好了,于公于私你都得听我的。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见自己的父亲有些怒意,年轻的高伟泽,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如若惹恼了父亲,父亲的碎碎念,能让自己头炸脑裂。 “你当真要放我走?为什么??”杀手满是疑惑,自己已经束手就擒,而且也不会投靠于他,高仲一为何要放了自己? “有许多事是没有为什么的,非要说为什么,我比较欣赏你的行事风格,毕竟这些年,能坚守信义道德的人已经不多了。” 高仲一像是一生遇到过许多背信弃义的人,说到最后不免有些感慨,或者是他之前遇到过一些坚守信义道德的人,许久未见,有些怀念。 “别以为说了几句好话,我就会感激你。这次你放了我,算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你高仲一有难,我魏三刀碰见便把我这条烂命还给你!我可以走了吗?” “啊?他就是魏三刀?” “这魏三刀成名已久,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败了?” …… 围观群众里有人议论纷纷,显然是听过魏三刀这个名号。 高仲一当然是在逢场作戏,他当然也欣赏这种坚守信义道德之人,如若他一问,杀手便跪地求饶连忙招了,他反而会动了杀心。 “当然。” 高仲一示意放了杀手,尽管帮众不太乐意,可帮命难违,都还是收了刀,给杀手让了一条道路。杀手见此情此景,感慨又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捡起地上的兵器,对着高仲一道了句:“多谢!告辞!”便朝外走。高仲一、高伟泽、剑客三人是并排站在高处,高仲一在最里面,而剑客则在最外面,当杀手经过剑客之时,他便停下了脚步看着剑客。 “我魏三刀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没想到却这般狼狈的败在了你这毛头小子手里,可敢留下名讳,他日再战!” 剑客觉得这个杀手气节不错,便没有隐瞒。 “江耕耘。有缘自会再见。” “好。告辞。” 说完,杀手魏三刀便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门口围观的群众纷纷让道,这魏三刀,有许多人确实听说过。 第十九章 口若悬河 为了答谢剑客的救命之恩,既而招拢他,高仲一在成立大会结束以后,特定安排了个包间,续饮。 这也正是剑客的目的,事情正按着计划进行。剑客告别了芙蓉姑娘和白符铭,便同高仲一一起,来到一处雅间。 文房四宝,风林秀竹,没想到这大漠里,倒藏有这一处儒雅。高仲一领剑客坐下,小二上了一些酒菜来。 剑客收回好奇,先开口说道: “没想到这开心客栈,除了开心,还有这处别致?真是难得。” 高仲一笑道: “我比你年长不少,你吃些亏,我就叫你江小兄弟了?” 剑客也回笑道: “叫什么都无所谓,名字只是个代号。” 高仲一继续说笑道: “那好。江小兄弟有所不知,其实这雅间的陈设,都是当哥哥我的随身物品,这里暂时是我沙帮在土城的办事地点。” “哦?还有这般事?难道沙帮是想在土城发展?” “这大漠有金木水火土五座城市,土城排在最末,也是最穷,更是最偏远,倒没有多少帮派觊觎。这不失为我沙帮发展之良机。只是大漠成熟帮派众多,我沙帮突然大张旗鼓成立,怕是有许多帮派不满,这不,今晚的行刺已不是第一起了。” 高仲一边说边摇了摇头,像是语到最后,平添无奈。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时给剑客倒了一杯,举起示意,便干了。还是酒好,不醉人,人自醉。 剑客心中不由有些佩服高仲一,外表磕磕碜碜一个人,没想到钻研舞文弄墨,而且刚才悬挂桌按有几幅字画,字迹清秀,画风清奇,落得都是高仲一的款。 剑客发自内心赞美了几句,高仲一显然不经夸,老脸一红,便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算作老江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期间话多不明的询问了剑客几句,当然目的是尽可能多的了解剑客,看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剑客目的明确,态度含蓄,倒让高仲一对自己多了许多兴趣。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高仲一以为自己今天交了知己,心情是特别高兴,这一高兴酒就喝的多,喝多了这话就更多了。剑客倒是觉得有些难熬,故做逢迎,酒杯交盏间,就在酝酿如何得手? 他并没有必杀高仲一的理由,他也不太清楚高仲一到底是如何一个人,只是那一百两不少,能做他一段时间的经旅费。他们做赏金杀手的,本就是高风险高回报,虽然挣的多,可并不知道哪一天点背就丢了小命,所以用起来也大手大脚。就这一百两,能是普通家庭省吃俭用好几年的收入,而他们只需做的就是杀了这高仲一。 不大一会,高伟泽进来了,他安排了各项事宜,专门来敬剑客一杯的。剑客表面受之有愧,背地里却暗骂坏了他的事。几人一来二去,酒是喝了不少,这夜已深了,人也醉了,倒把那事给忘了。剑客起身告别二位,临走时言道明日再约,便果断回了屋,草草睡了。他平时爱喝点小酒,但酒量不行,今天喝的有些多,他都不知道到底失没失态,现在已是撑不住,只顾埋头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剑客揉揉还有些发涨的脑门,直说这后劲可真不小。他稍微清醒一番,推开窗,发觉已是巳时,街上照例行人如织,显然沙帮成立大会的余潮仍未退却。 他快速洗漱,出了门,现在并不是饭点,所以客栈里人并不多。也不见沙帮的帮众。剑客下了楼,途径厨房的时候拿了两个馒头,当做早饭,边走边吃,不多时,便来到了后院。 后院大多是库房,多堆了些柴火、食材和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止十余间,不过现在超过一半都被沙帮租用了,每个房间里不下十来个帮众,有些出来,在院子里活动。而最中间的,就是昨晚剑客和高仲一喝酒的地方,沙帮的临时办公地点。 瞧着这百来十号人在院里守着,剑客立马觉得想法不太现实,即使成功了,也不容易脱身。由于他在门口的后边,倒也没人在意他。 剑客在那呆了可有小半个时辰,也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可行的方法,要不干脆夜闯曹营?其实这倒不错,只是动静大点。他如是想着,这时候却瞧见高伟泽从房间里出来,神色匆匆,身后跟了两名小喽罗。他赶紧藏好,高伟泽显然有事,并没有瞧见他。 剑客亲眼看见高伟泽出了客栈门,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禁心头高兴,真是天助自己!没有看不出深浅的高伟泽在旁,剑客行事,就方便容易多了。 他立马找到一个伙计,问到了伙计张异的房间。张异住在马厩的庭院那里,最东边一间。 剑客先回房,掀开床单从床下拿出了那个黑布裹着的长方形物价,然后把衣服全部整理好,打包一同带上找到了张异。 张异显然不太相信剑客竟然会找他,他的伤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瞪大个眼睛满是惊讶。剑客的药确实好极了。 “客?恩?恩人?您怎么会在这?” 剑客长话短说,快人快语: “张异,帮我一个忙!” 张异一听剑客能让他帮忙,明显是重要的事。但是,他这样的人,能帮上武功高强的剑客什么忙呢? “要不进来说吧,只要我能帮,肯定帮!” 虽然这并不是要和张异密谋一同杀人放火的事,但剑客觉得,小心谨慎一些也好。可他显然没考虑到会牵连张异,他此时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张异打开门,他便进去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是这样的,今天我就要离开土城了,但我还有些故人要去拜访,就麻烦你把我的马和我的东西找一个地方寄存起来,完事了我就去取。” “就这事儿?” “对,就这事!” 剑客并不想让张异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可能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吧。但一向聪明的张异可不会觉得剑客的来意只这么简单。或许剑客确实只是让自己找个寄放东西的地方,但他肯定不是去拜访什么故人,而是要干些一做完便立马逃走的事情。莫非? “咳!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个好办,进城中间那条道便有一家,名叫马货铺,是专门寄放东西的。到时候我给您放在那您去取就行了。哦对了恩人,留谁的名?” “留我的吧,江耕耘。这是二两银子,寄放费和你的辛苦费一起,应该够了吧?”剑客从怀里掏出二两白银,递给了张异。张异忙说不要。 “不不不恩人,寄放费要不了多少钱,再说您是我恩人我哪敢再收您酬劳,之前还骗了您一直没机会报答您,这下好了,虽说是小事,但我一定给您办好!” 但剑客哪里会客气,还是那般强势,他拉来张异的手,把银子放在了张异的手心。 “不,你拿着!话不多说,帮我办好就是。记住,什么都可以丢,马和这个东西不能丢!” 说罢,剑客从背上取下黑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价,像是在转交一件遗物,那般舍不得与放不下。 “那,那就放心吧恩人,我在!东西在!” “嗯好,麻烦你了。好好养伤,伤好了可别再骗别人了。”剑客从一开始便觉得张异双目有神头脑聪明,如果用在正道上倒也有些出息。不管怎么说,他们接触过几天,他觉得张异虽然鬼点子多,可人倒不坏,临了,他倒希望张异少做些被打的事。 剑客打开房门,正欲出去,像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要骗,也找个打不过你的。” 这是句玩笑话,说出来时剑客就笑了。他心想,这么多天都板着个面孔不苟言笑,要说再见的时候,给张异留个好念想。天地悠悠人生匆匆,他们不会再见了。 从张异房间出来,剑客叫住一个小二,交代待会送一桌酒菜到自己房间去,便直奔高仲一的住所。 此时院落的帮众还是不多,但见着剑客朝他们走过来,便把剑客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这里是沙帮的驻所,没事请你离开!” “跟高老哥知会一声,就说江耕耘请他去喝酒。” “高老哥?哪个高老哥?我们这姓高的可不少。” 剑客一听顿觉尴尬,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占了便宜。 “高仲一。” “哎你,你不就是昨天晚上救了咱们高副帮主的那位剑客吗?” “对啊对啊,好像真是他耶。” “我记得他就是这个大胡子。” 剑客说了高仲一的名字,没想到给眼前这群人了一个提示,有人抓住这个提示,回想起了他,接着提示扩散感染,差不多所有人都认出了剑客。他们一阵叽叽咋咋,倒真像是早起的麻雀。 “什么事这么吵闹?” 众人叽咋之声,倒是扰了高仲一的清雅之性,他正在房中奋笔疾书,构思一些帮派事宜,没想到屋外突然一阵喧闹,打断了他的思绪。 “副帮主出来啦?” “见过副帮主!!!” 众人见高仲一出来,立马换了一个人换了一副嘴脸,规规矩矩,对高仲一行着礼。 高仲一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鹤立鸡群的剑客,立马上前迎道: “呦,原来是江老弟来了?虽然才半天不见,但老哥我甚是想你啊。” 剑客听后不由觉得恶心,这男人之间的想念,必定是恶心的。不过他强忍呕吐欲望,从容说道: “我也是迫切想和老哥摆道摆道,这不,头还是晕的,就又想痛饮几杯!” 高仲一听后笑道: “哈哈,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哥俩再喝个痛快!快去准备着酒菜来!”最后一句,高仲一是对着旁边的帮众说的。 “哎哎老哥,用不着这么麻烦。其实今天我来,就是特意请你到我的房间去畅谈,我的房间位置比较偏,随便大声畅谈都不会影响他人。再说了,昨天你们请我,今天再怎么我也该回敬回敬。而且我酒菜都备好了,是专门过来请你和高兄的。” “哎呀正不巧,伟泽他有事出去了。” 剑客故作不知: “是吗?那也真是太不巧了。他午时回来吗?” “不好说,可能吧。” “那我们就先去喝着,他回来定要罚他三杯!”话虽如此,剑客只觉不用等到午时,事情办成他自己就逃之夭夭了,还罚什么酒,让他借酒消愁去吧。 高仲一停顿想了想,其实他是多了个心眼的,可不由怎的,他就相信起了剑客来。或许是因为他想招揽剑客,得拿出该有的信任,或许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并不像是个坏人。 高仲一看似随意却精挑细选了好几个随从,看上去武功都不错,说实话,他对剑客还是有些芥蒂。 剑客领着高仲一来到自己的住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高仲一吩咐几个随从门口守候,便坐上了桌。 佳肴丰富,美酒香醇,这是一场白天的鸿门宴。 “老哥,不知贵帮究竟是怎样一个帮派呢?”两人边吃边聊,完全像是朋友间的聊天。 高仲一思忖了一会,说道: “老弟既然对我们沙帮感兴趣,那好,我就跟你说说。若是你想加入,老哥我是求之不得了。” “我洗耳恭听,再做决断。” “好。之所以叫沙帮,是认为一粒沙虽小,迷进眼睛、吸进肺里,却也让人够呛。而且我们入帮门槛低,就算你在人群中是一粒毫不起眼的沙子,也可以加入我们沙帮。我们想要打造成一个全民入帮的时代,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技之能,把大家团结在一起,就能干成许多大事。” “帮派成立之后,我们前期业务是保护商贩免受于悍匪侵扰,适当收取些保护费。当然我们也有自己的产业链,准备联通各界商家组织一个商业联盟,把我大明朝的东西卖到外面去,把外面的东西引进来。目前已有一些商家加入了我们。” “我们的目标是收拢这大漠所有的帮派,谈判为主,但必要时也可使用武力,一同建立起帮派联盟,少些内斗,少些抢掠,多些贸易,多些赚钱的渠道,把这大漠打造成西北的塞上江南!” 面对高仲一的滔滔不绝,剑客仔细听着,他越听越觉有趣,越听越觉震撼。剑客的世界观很小,不过一些个人恩怨,但听高仲一一席话,方得知,这世上有许多事是可以去做,是值得去做的。他似乎有被感染,觉得高仲一所畅想的一番事业让他心生仰望。高仲一虽说不是个好人,但也并不是个恶人。 他的心开始动摇,觉得并没有必要为了一笔横财而杀掉一个有利于整个大漠的人。他也是大漠的人,虽然这个大漠对于他是残酷的,但人人都希望家乡好这种情怀,是打小便存在的。 “那高老哥,你说了这么多,你觉得能实现嘛?” 高仲一坚定的说道: “能!当然能!我相信人定胜天,也相信事在人为。或许这样的愿望我实现不了,但还有下一代,下下一代,只要敢做,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成功!” 高仲一不愧善于演讲,一番说辞抑扬顿挫,听的剑客是一阵热血。他决定了,不管眼前这人是好是坏,他都不会去杀。 “其实,其实,我有愧于你……”剑客做了许久思想斗争,他还是准备说出来,他请高仲一来,不过是为了杀了他。虽然现在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是决定说出来,这样自己也好受一些。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有愧于我?”高仲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才认识多久?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老弟何出此言?” “其实,其实……” “大侠!大侠!大侠!” “小兄弟你找谁?” “我找我的大侠!大侠!你在哪里?” “这里住的全是大侠,你要找到人姓甚名谁啊?” “我不知道,我就管他叫大侠。” …… 剑客正欲开口,坦白从宽,可不料此刻楼下一阵喧闹,叨扰了他们的雅兴。 剑客侧耳倾听,楼下呼喊的声音有些耳熟,而且还叫着大侠,他此前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这么称呼他,那就是吕子辰了。 “老哥暂且失陪,楼下人找的好像是我。”三天前他和吕氏父子分别,说城中有事三日内便可到开心客栈找他。满打满算这已过三天,楼下的呼声那般急切,莫非不凑巧,真是出事了? 剑客起礼出去,倚着扶栏往下望,见大门处正有一个孩童和店家在讨论,剑客定睛一看,是吕子辰无疑了。他二话没说,就从三楼六七米的高度径直跳下,这点高度于他,简直没有挑战,他飘然站立,不算大侠谁算? 吕子辰见有人跳了下来,一阵惊呼“大侠”,可待剑客落稳,一看,才发觉并不是自己的大侠,自己的大侠比眼前的人年轻多了,不免有些失望。难道大侠已经走了么?那可怎么办? “小屁孩,怎么了?” 吕子辰一听,小屁孩大侠只叫过他一次,但他却记忆犹新。他四处一瞧,发觉说话之人正是刚才从楼上跳下之人。 “大侠?你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剑客本觉奇怪,但听吕子辰一说,才记起自己贴了假胡子,难怪认不出。他急忙撕掉胡子,急切问道: “怎么了小屁孩?” “大侠,果真是你啊!”剑客一扯下胡子,吕子辰发现果真是大侠,心情一激动,便哭了起来,“呜呜,大侠,你可要救救我的父亲啊?也只有你能够救他了!呜呜……” 第二十章 马帮找上门 “什么?你父亲怎么了?” “马帮的人找上门来了,你快去救救他们吧?” “啊?好!带路!” 剑客并没有过多询问,他知道事情紧急,一刻也不能耽误。这马帮,不就是在大漠遇到的那伙人吗?上次饶了他们,没想到还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 吕子辰是一路跑过来的,开心客栈到吕氏货铺,虽说直线距离不远,可中间被屋墙阻隔,两地来往,不得不绕上一圈。剑客带上吕子辰,不走大路,转而飞檐走壁,一路直接飞过,遇墙踏墙,遇房踩房,快上不少。 吕子辰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更别说如今被人带着,在空中飞驰了。他起先吓的不轻,可后来慢慢适应,发觉这种感觉很是喜欢。他也由原先的惊慌和打不着方向,慢慢冷静下来,开始适应了。 他认出了前面的房子是饭店,再前面是张三的房子再前面是剃头铺,他开始指引着剑客,从最短的直线距离而过,希望来得及。 两地前后直线距离有几公里,就算是剑客的身手和功力,一番下来,也累的够呛。再说他还带了个吕子辰,十四五岁的年纪,少说也有百来十斤。 剑客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不待吕子辰说,他便瞧见前方一个庭院里挤满了人,刀光剑影,已然是干上了。 “就是那!就是那!” 吕子辰很是紧张,两拨人短兵相接,已有几人倒下。 剑客把吕子辰提着,踩着一处房檐,稍一用力,便飞了一大步落在了两伙人的中间。两拨人马,顿时被惊到。 “少东家回来啦!少东家找到救兵回来了!” 吕氏货站的人,看见吕子辰回来,就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们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出场方式,他们的少东家,搬了个厉害非常的救兵。 “巴鲁汗,我父亲呢?”人群中不见吕华峰,吕子辰一阵着急。 巴鲁汗话说不圆,支支吾吾指着身后,众人让开,只见吕华峰坐在门槛上,脸色煞白身上有血迹,显然受了不小的伤。不知是伤口太大,还是旁边的妇女不会包扎,并未止住血。 吕子辰见状,惊慌失色,大喊了一声“父亲”,便扑上前去。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父亲,你怎么啦?不严重吧?” “没事孩子……”吕华峰声音虚弱,一句话便能用尽他全部力气,“……你是把你的大侠叫来了吗?” “嗯嗯,我叫来了,大侠来了,就都没事了。”吕子辰眼泪长流,走货那么多次,那么多次艰难险阻都挺过来了,没想到在这土城,在自己的家里,父亲竟然会遇险。 “小……咳咳……小兄弟?”吕华峰叫着剑客,剑客闻声靠了过来。 “吕大哥现在还是少说话为好。快先帮他把血止住!”后面一句,剑客是对着吕华峰旁边的妇女说的。 “……嗯小兄弟,老哥恳求你……恳求你帮帮我们吕氏货站……不为我,为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伙计们……” “哈哈,吕老板,今天你已自身难保,还奢望别人来救你们?喂,我说刚来的小子,你的出场倒是挺帅的,可这不都是女人的出场方式吗?小子,你不会是个女的吧?哈哈!” 正当吕华峰说话之际,在一旁觊觎的马帮的悍匪头子,开口笑道。先前剑客给他的视觉冲击不过一瞬间,现在是打架,是杀人,最重要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不是花拳绣腿。 而当马匪头子说完,身后的一众小弟也乐的哈哈大笑。这些帮派强盗们,尤其喜欢耻笑他人。 剑客发现,马匪头子旁边,正有一个之前的老面孔,在大漠里见过,是马帮的三当家。尤其他叫嚣的最甚。 吕氏货站的人一听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有些人上次是见过剑客的,本来没认出来,听东家一说,才发现吕子辰找来的救兵,就是那个在大漠里三两下便解决马帮的人。他们一下子就找到了靠山,可现在,马匪们竟然敢耻笑他们曾经以及现在的救命恩人。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毕竟总是失败是件很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剑客一句话,让吕氏货站的人高兴了一些,但却让马帮的人更加气愤,这纯粹是打脸。马帮三当家听后,不由纳闷,什么叫总是失败,自己前两天倒是失败了一次,可这跟眼前的人有什么关系?莫非,他就是那天的剑客?不然,吕氏父子怎会认识? 三当家仔细瞧着,越看身材越像,他心里的阴影越多,越看越觉得后怕,那天剑客并未用剑,而今天他是带上剑的。 “二哥,你可要小心了,他可能就是那天我们在大漠上遇见的人。” 马匪头子正欲说话,三当家却凑着马匪头子的耳边,低声说道。他不敢大声说,因为他怕军心涣散。马匪头子听三弟汇报过大漠上的事,他当时一听,就大骂三弟无能,专门抢别人东西的,竟然马失前蹄被别人抢了,真是马帮的耻辱。所以后来三当家为了找回自己在马帮的地位,好说歹说请动了二哥这座大神,趁着沙帮成立大会的空当,想必剑客已经和吕氏父子分道扬镳了,便来进城一雪前耻。 他们马帮三位当家可不全是谁最厉害谁当,至少他不是。他的武功最弱,之所以能当上三当家,还不全都是仰仗他的大哥,他的亲大哥,马帮的大当家。马帮的二当家是后来大当家从外面招进来的,武功不错,崇尚野蛮和暴力,和马帮的行为作风很是相似。 二当家一听,原来是这小子,心中快速的打起了算盘,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在望。要是自己胜了,自己在众多兄弟们的心里,又是一根标新立异的标杆,这样一来,威望就可以直逼大当家了,到时候……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小子,爷爷我刀口舔血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打娘胎出来呢,怎么,今天想当英雄?可惜没有美人啊,你耍帅给谁看呢?” 剑客以为,马帮能有三当家那样的庸才,想必这二当家也强不到哪去,但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这里场地不大,却聚集了四五十人,要是待会真打起来,刀剑无眼,难免弄出人命。他并非菩萨心肠,只是黄金有价生命无价,他相信,一时的邪恶只是生活所迫,要是人都过得好了,少了些贪欲,那为何要落草为寇人人憎恶呢。生命何其宝贵,想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 他其实并不知道,冥冥之中,他的想法,竟和高仲一所倡导的思想殊途同归,何其相似。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两位当家和伤人的人出来,其他人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马匪头子一听,顿时乐了: “哈哈,小子,我看你没有弄清状况吧?我们是马帮!马帮!也就是你们说的劫匪,我们马帮听你的话,那干脆你当帮主好不好? “那就没得商量咯?”” “你觉得?小的们,上!” 虽然二当家明知道叫些小兵上去毫无意义,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他更知道救场的小子从大老远飞过来还带着个人,就算厉害非常也够呛,这时候在应付一些罗罗兵,体力上就再消耗一点,到时候只要使出全力尽快拿下,那自己不就被兄弟们捧上天了。 “哼,叫他们来挨打的吗?” 剑客觉得好笑,招呼吕氏货站的人退到后面去,马帮的队伍里,几乎有一半都是之前挨过打的,有些人伤还没好,估计要新伤旧伤一起疼了。 马帮的兵倒是挺听话,二当家命令一下,便冲了上来,还别说马帮有一套自己的训练系统,所有人都不是山野莽夫,倒有一些套路。 众人把剑客团团围住,大刀就像收割机一样锋利而密麻,剑客并没有剑出鞘,手持剑柄,见刀拆刀,见剑挡剑,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杀了他们,而是给他们点教训,替他们父母好好教育他们做人。 众人哪里是剑客的对手。在剑客眼里,他们的身手是极慢的,而且漏洞百出。剑客有一百种方法致他们于死地,但他却用了这一百种方法教育他们。剑柄绕着长刀转动了几下,一名悍匪的刀便掉到了地上,接着这名悍匪便感觉胳膊一疼,连忙护住胳膊,结果小腿一疼,便给跪了下去。这名悍匪看清是剑柄击打了他,可他的感觉,这哪里是剑柄,这分明是铁棍啊,这两下不轻,他跪着地上,只差求饶了。另一个就幸运的多,至少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只觉眼前一花,兵器没了,然后后背一疼,不得不身体前倾屁股后翘,而突然,剑客又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菊花莫名一紧,整个人就躺在地上来回翻滚,这是一种莫名的悲伤。 其他人并没有好到哪去,上来了二十来人,不消一会功夫,全部躺在地上,挨了顿惨打。好在这些人都是大老爷们,并没有挨打后的哭哭啼啼,但哀嚎声还是有的,甚至求饶声都是有的。 剑客扛着剑,环视了一圈,对于自己的出手,他还是相当满意的。最外围,倒还有一些因为躲得太远而没有打中的,被剑客这般一看,想退出帮派的心都有了。 “怎么样?两位当家看着兄弟们这么受苦受累,要不也准备来同甘共苦?” “老三,你上!”二当家全程观战,目不转睛,他发觉,剑客真不是个花架子,倒有两把刷子。他并不指望三当家,而是想看三当家再出一回丑。 “二,二,二哥,我哪,哪,哪里是他的对手?哎呀!?”三当家吓得够呛,上一次的阴影还没有消除,这次又遇见了这尊煞神,他觉得今年真是没好运气,什么本命年? “快去吧你,哪那么多废话!” 二当家可是快人快语言出必行,这哪里是跟三当家商量,而是命令,三当家在婉拒,却遭到了二当家从背后的一脚,正正踢在屁股上。他上次屁股上的伤都没好,这次这一大脚,直接就废了他的战斗力。 三当家一个踉跄,就撞到了剑客,他抬头一看,见剑客淡然一笑,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嘿嘿!大侠,饶了我吧,我自己躺下?” “嘿嘿,那可不成哦。” 说罢,剑客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三当家绕地转了好几圈,估计没打晕也给转晕了。转到面对剑客,他瞧见剑客又抬起了手,他便两眼一翻,倒了下去。行走江湖,老司机告诉我们,该认输就得认输。 “唉,真是无趣。”剑客摇了摇头,“到你了。你来陪我好好玩玩。” 二当家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刚才这一小会,他又打了个如意算盘。赢了自己是英雄,输了倒也不是狗熊。 “小子,看招!” 二当家使用的是一把唐刀四制中的障刀,轻便灵活,盖用障身以御敌。由于唐刀威名巨大造价昂贵,到了重文轻武宋朝,便给废了,而明朝中央集权,各地更是难有。倒是因为这边陲小地,和蛮夷接壤,山高皇帝远,许多东西都有所保留。 剑客并不认识,但看二当家的刀绝对好使,心下认真不少,抽出长剑,严阵以待。 二当家率先冲了过来,刀起手落,威力无比,剑客一挡,才发现二当家力道更猛。二当家不和剑客纠缠,刀势更快,寻到空隙又攻向一刀,剑客勉强挡住,却不料二当家转身又是一刀。剑客惊慌,这二当家的兵刃,灵活有度,致使自己的长剑回防慢了一拍。要不是自己身法灵活,恐怕要受些伤。 这时剑客及时出招,一朵朵剑花环绕,逼退了二当家,二人这才分离开来,各站一旁寻找战机。 剑客收起大意。剑是兵器之王,可刀确是百兵之霸,就剑客现在的理解,在实战中,刀比剑更加的实用。而二当家所使用的刀,无疑是出自名师设计,实战起来更加方便,一把好的适合的兵刃,能增加不少的战斗力。 二当家倒是对自己信心满满,自己这把障刀是寻有名的工匠打造的,要不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张制做障刀的方法,不然仅凭工匠的工艺,也不能完成。他早年不曾为寇,倒也念过几年书,可他对之乎者也不感兴趣,而是对古谱兵刃倍感兴趣。听铸刀的工匠说,华夏五千年,朝代频出,以李氏唐朝国力最甚,征战四方,清出蛮夷,万国朝拜。而这繁荣盛世,还得靠军事实力,而这军事实力,还得靠军队装备。在唐朝,国力强盛的同时,军队装备也在更新换代,听闻,在当时,唐朝军队全部配备的是唐刀,令邻国闻风丧胆。可惜的是,这么好的兵刃,竟然制造工艺失传了。 “大侠,小心啊。” 吕子辰在一旁看着,是紧张的不得了,大侠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可现在悍匪竟然和他不相上下。他不相信,大侠在他心中是最厉害的,要不是刚才带着他急匆匆赶来,收拾这悍匪肯定不在话下。 刚才在地上被打倒的马帮一群人,见两人打了起来,赶紧忍着疼痛闪到一边,这刀剑无眼,流血可比淤青疼痛多了。 二当家想好了策略,抡起障刀,又攻了过去。不过剑客这回可放聪明了,他知道二当家的兵刃灵活,适合近战,而自己的长剑呢远近皆可,所以他便长剑一挥,和二当家拉开了距离,转优势为劣势,变劣势为优势。 “铛铛铛铛……”刀剑相戈,双方都是好兵刃,精钢所制,所以碰撞起来声音也是清脆,整个庭院都听得见。剑客且战且退,看似不敌,其实是策略;二当家步步紧逼,看似压制,其实暗自叫苦。这剑客绝非等闲之辈,两人这是第二次接触,剑客就开始参悟,对不同对手制定着不同的策略。但这可苦了他,他近战十分强大,可无奈剑客和他拉开了距离,使得自己实力没法发挥。 二当家大喝了一声,说了句骂娘的话,众兄弟在一旁看着,久攻不下能颜面扫地。自己在兄弟们心中可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哪容许这般僵持。所以他大喝了一声,使出了自己的绝技。 “看我的千刀万斩!” 此话一出,剑客便觉二当家认真起来,有一种如虹的气势。他不可小瞧。他二话不说,也使出了自己的绝技。 “龙困浅滩!” 障刀是把千试万炼出来的终极兵器,盛极一时,使用起来轻巧灵活。而二当家这个成名绝技,不过是闯荡江湖时自己结合以前的刀谱再结合障刀自创的刀法。招式不大,只盯着一人攻击,特别适合单兵作战。 剑客只觉密密麻麻的尖刀在身体周围,全身上下是寒意通透,脚、手、腰、身,无不是被攻击目标。龙困浅滩一出,自己就像一条游龙在四处游走,可二当家就如同狗皮膏药,紧贴着自己,让自己无从下手。 这时剑客只觉自己体力不支,要是再这样下去,被击败是早晚的事。二当家也察觉到了剑客稍有懈怠动作慢了一些,心道好机会,不免又加快了些速度。 无奈至此,剑客只能孤注一掷。这二当家近战了得,可总有弊端,空战肯定是他的弱项。 “鱼跃龙门!” 剑客一声暴喝,身形一闪,就脱离了出去。二当家眼见得逞,却始料未及突然扑了个空,来不及他慌神,头上一阵压力,让他头疼。 他最见不得别人飞来飞去,投机取巧,这算什么英雄好汉?只因他轻功不行。 这下剑客算是赌对了,脱离了二当家的穷追猛打,压力大减,自己一圈圈剑花,如同银蛇飞舞,饶是二当家刀法环身,也无济于事。 二当家负隅顽抗,最终不敌,剑客长剑一摆,二当家始料未及,被剑背击中胸口,整个人顿时气血翻涌退后了好几米远。剑客抓住机会,长剑开道,轻功平移,对着二当家,紧追而至。 二当家甚是惊慌,脸色一阵抽搐,哪里顾着颜面,先保住小命再说。其实剑客哪里是想置人于死地,只是想吓唬吓唬二当家,气势做足,动作逼真,准备见好就收。 可哪知二当家退至最后不退反进,剑客只觉长剑突然受阻,正对胸口,剑入皮肉,一阵清脆…… 世间还有这般亡命之徒,可并无深仇大恨,这个二当家他真是不想活了…… 第二十一章 巡检大人 ……不仅是在一旁看着的双方惊诧无比,就连剑客本人,也是万万没想到。 自己的长剑没入了二当家的胸膛,布做的衣服,肉做的胸膛,都挡不住锋利长剑的进入,就像穿透了一块泡沫,洞穿了整个人。 剑客初入江湖,架打了不少,可从未杀过人,更别说失手杀过人。他一阵慌神,一时之间,并不知如何处理。 可是突然,他察觉到一阵寒光,障刀锋利,他反应极快却也是闪躲不及,握剑的右手臂被划了一刀。剑客反应极快,脱掉长剑,横起一脚,就踢在二当家的胸膛,二当家被大力所击,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这时不仅是剑客,所有人都已看清,刚才被长剑洞穿的哪里是二当家,分明是三当家!这对众人的震撼达到了无法超越的高度。纷纷倒吸凉气嗟叹不已。 原来之前剑客长剑所至,二当家就已打了个算盘,他故意闪到三当家身边,快速抓住三当家横到了自己的身前。这样一来,他既能除掉三当家,瓦解马帮大当家的统治,又能嫁祸给剑客,让大当家来找他报仇。 他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趁着空当,给剑客来了一下,要是就此他能杀了剑客,倒替大当家亲手灭掉了杀弟仇人,是大功一件。可他没想到剑客反应太过迅速,虽然伤了,可自己也受了伤。已经不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 虽然众人未看清,但剑客能明显感觉到这一切都是二当家的计策,三当家那般胆小如鼠的人,怎么会替他挡剑?剑客捂住臂膀,伤口不深,却也血流不止。 “大侠你受伤啦?重不重?都是我不好。” 吕子辰等人见状围了过来,吕子辰把剑客受伤的原因归结于他,要不是剑客带着他消耗了体力,这诡计多端的二当家怎么会是大侠的对手。他看见大侠受伤,不免心疼无比深深自责。 “没事,小伤。” 确实是小伤,行走江湖,要是未受过伤,那一定是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伤疤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是成熟的标志。 二当家艰难的爬起来。先前长剑把三当家洞穿,也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伤口,刚才剑客那一脚,正中他的胸膛,两种伤纠缠在一起,让他痛苦不已。 “这厮杀了三当家!兄弟们,他受伤了,快杀了他!快替三当家报仇!” 二当家对于三当家的死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他表面上,却掩饰演绎的悲痛无比。他说的是事实,却也扭曲了事实,要说杀了三当家,他也有份。可他的威望足以混淆视听,他的演技足以添油加醋,马帮的人听后也是咬牙切齿,纷纷活动手臂,伸展四肢,刚要冲上去,却听屋外传来一阵声响。 “把他们全部围住!” 从大门外传来了一声命令,就见有人破门而入,随后冲进来了一队官兵,把众人团团围住,而为首一人,是个黑色官袍的年轻人,腰悬雁翎刀,剑眉星目。 官兵快速把所有人包围,马匪们一惊,这是谁报了官?吕氏货站的人也甚是惊讶,自己还没来的及报官,怎么官兵就来了,不会是马帮的人报的官吧?可他们为什么要报官? “唉唉原来是司马巡检大人啊,没想到你来了?来的正好,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二当家一路摸爬滚打,来到黑色官袍的年轻人的旁边,指名道姓的告状道。显然他是认识的。不过这位叫司马的巡检大人,认不认识他?可就不知道咯。 “放心,我会秉公办理的。”这位姓司马的巡检,一身正气。 “谁是江耕耘?”他突然问道。 众人一听,这是来抓人的。可这江耕耘是谁? 剑客一听,找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和官府有联系了。 “我。”剑客回了一声,慢慢走上前去。 “沙帮的高仲一你认识吧?”司马巡检问道。 剑客一听,岂不认识?刚才还在和高老哥喝酒呢。可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认识。” “你们之前可在开心客栈喝酒?然后有个少年过来找你,你便离开了?”司马巡检就像知道整件事的过程,再次问道。 “是。” “那好。江耕耘!”司马巡检话锋一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涉嫌杀害沙帮头目高仲一,证据确凿,现在跟我回去受审!把他抓起来!” “什么?高老哥死了?” 剑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这才出来多大一会,怎么高老哥就死了?而且还说是自己杀死的,难道是有人想陷害自己? 两名官兵上前去准备抓捕剑客,吕氏货站的人都慌了神,不知所措,只有吕子辰上前拦道。 “等等!大侠,你没杀那个什么姓高的吧?要是你说没杀,我相信你!” “没杀,可他们相信吗?” 剑客有些无奈。高仲一是自己亲自去请的,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喝的酒,如今死了,自己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哎呦,原来这小子还有条人命啊?司马巡检大人,我要举报,这小子刚才还杀了一个人!” 司马巡检一听,这光天化日的,怎么在土城又死了一个? “说!” 二当家外表阳刚,却尽显谄媚。 “我三弟就是被他杀害的,你看,我三弟还躺在那,剑都还没拔呢?” 二当家气势汹汹,早就听说过土城司马巡检的威名,刚正不阿,铁血无情,令土城周边的小帮小派是苦不堪言闻风丧胆。这下好了,剑客杀了他们三当家,证据确凿几十双眼睛看着呢,这样一来,自己这个刚结的仇家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司马巡检一看,地上果然躺着个尸体,胸口插着把长剑,鲜血还在朝外喷涌,人已经没气了,并没有死多久。他刚想询问,吕子辰却打断了他。 现在吕氏货站的东家吕华峰已经重伤,并没有多少气力,他是吕氏货站的少东家,这场马帮对吕氏货站的报复,他最有发言权。 “明明是你们马帮突然闯入我们吕氏货站,还重伤了我父亲,不得已我才请了大侠过来帮忙,我们是自我防卫!要不是我请来了大侠,我们可都没命啦!巡检大人,你不能听马帮的,这里的邻里邻居都可以作证的!” 别看吕子辰年纪小,可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已然是个小大人了。现在虽然惊慌,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受了伤,大侠即将被冤枉,他不得不站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整个吕氏货站,只有靠他了。 “哦?你们是马帮的人?”司马巡检对着二当家问道。 二当家倒是不惧。 “对!我是马帮的二当家吴青州,死的是我的三弟马武勇,我们马帮可跟县太爷是老相识了,司马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难怪二当家在官差面前敢自报家门,还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和县太爷有些关系。二当家吴青州想,这县太老爷都搬出了,你司马巡检再怎么如传说中横,也要给些面子的。 可司马巡检一听,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反而笑道: “马武勇?马无用!哈哈,可真够无用的。马帮的名头可早就听说过,在这土城周边可响当当啊?” 二当家吴青州听司马巡检一笑,也不好发作,马武勇的名字,他也觉得好笑。而听司马巡检后面在夸赞马帮,吴青州顿觉脸上有光,因为马帮一半的成就都是他创造的。司马巡检夸马帮,也就表明在夸他。可他绝对想多了。 “既然你们马帮明目张胆的进城谋财害命目无法纪,送上门来了,那正好,新账旧账一块算!来人,把马帮的人也带走!” 司马巡检收起笑脸,突然正色道,一番说辞,亦让马帮的二当家吴青州脸色一变。 “慢着!”吴青州制止了前来的官兵,转而对着司马巡检笑脸相迎,“司马大人,你看那个县太爷和我们马帮交情不错,要不你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我们回去,回去后定送来重金答谢!” “县太爷?县太爷有几个老婆知道吗?” “三个,三个。如果加上在外面的,一共是五个!五个!” 司马巡检暗自吃惊,这县太爷有情人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这马帮二当家竟然知道,看来县令胡莱果然和黑道的人关系不一般。但他还是决定再试试。 “呵!错了!把马帮的人先带回去关起来!” “是!” 吴青州还以为报了县太爷的名讳司马巡检就能给个面子,虽说不至于放了他,可态度总要好些。可如今没想到是一点面子不给,兄弟们和自己都受了伤,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认栽被带走。可他也是有仇必报的人,既然完全不给面子,那就没必要好嘴脸了。 “司马宗良,你欺人太甚!今天你这样对我们马帮,有你好果子吃!” “司马宗良,我们马帮和你没完!别碰我!我自己走!” 吴青州等人被一队官兵给押走了,处理完这边,现在就轮到剑客江耕耘了。而趁着司马巡检和吴青州交谈之际,剑客便来到吕华峰旁边给吕华峰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他也没带药瓶,就将就简陋,至少血给止住了。 “江耕耘?这马帮马武勇是否死于你之手我们还得调查,不过现在你身系人命,证据确凿,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捕了!” “啊?他真的杀人啦?” “虽然他两次救了我们,可毕竟人心难测,没想到他真的杀了人?” “唉可惜啊,好端端一个人,后半生就给毁了。可惜啊?” 现在这种情况,议论四起。虽然吕氏货站的人大多数都不相信剑客杀了人,可毕竟官府亲自派人来逮捕,不会有错的。他们买货卖货,走南闯北,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有土匪劫财都要亮刀子拼了命的干上一架,可现在,官府这个最权威的部门来逮捕剑客,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才不会因为剑客救过他们两次而和官府拼命的。他们唯一做的,唯一弥补内心亏欠的,就是唠叨几句,叫叫苦述述冤,替他们的救命恩人口头上打抱不平。 “你们不能带走大侠!他说了他没有杀人!他就是没有杀人!要是他杀了,那他也肯定是杀的坏人!你们不能带走他!” 倒是吕子辰,早就已经把剑客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上次大侠不仅救了整个驼队,还救了他的命!而这次,大侠不仅救了自己的父亲,亦救了整个货站!虽然他跟大侠呆的时间不多,可他从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大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侠,惩恶扬善,风流不羁,要是杀人,也肯定杀的是坏人!这世间总有那么多坏人该死,官府不管,杀几个怎么了?! “小兄弟,我们对不住你了,要不是把你找过来解救我们,或许你就不会和官兵碰上。” 吕华峰拖着伤躯,有气无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也不相信剑客杀了人,刚才那么多马匪兵,剑客可一个没出剑伤其皮肉,而至于杀死了马匪三当家,那一切又都太过诡异。要杀,那也杀的是坏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江耕耘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过,你们可要还我一个公道!” “公道?好!我司马宗良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从不放过一个坏人!江耕耘,到时公堂上,就还你一个公道!带走!” 两名官兵驱赶走挡在前面的吕子辰,便押着剑客将要回衙门。剑客一脸自信,他相信自己没做的事就是没做过,没有人能够改变结果。他对吕子辰点头一笑,是在鼓励,亦在安慰。 “奶奶的江耕耘!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司马巡检一个华丽转身,官职虽小却藏有大将风范。他带领官兵正欲押罪犯江耕耘回县衙秉公办理,却不料从门外传进来一声低吼,接着大门口,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形,挡住了司马宗良巡检大人的去路。 第二十二章 聪明如张异 “奶奶的江耕耘!原来是个假面君子,我非杀了你不可!” 话音刚落,就见屋外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挡住了司马宗良的去路。 剑客一看,高的是高仲一的儿子高伟泽,而旁边的人却是开心客栈伙计张异。张异怎么会和高伟泽搞在一起? “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高伟泽现在是伤痛欲绝愤怒不已,他才出去多大一会,回来时父亲便被人刺杀了,而刺杀的人,竟然是昨晚救了父亲一命的剑客江耕耘。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江姓歹人,真是诡计多端。今天一定要剥了剑客江耕耘的皮,替父亲报仇! “接到举报,江耕耘涉嫌杀人,现带回县衙审理!官府办事,闲杂人等一律让开!” 司马宗良拿出他该有的巡检语气,今天办案,哪来这么多多管闲事之人。 “哦禀告大人,他是死者高仲一的儿子高伟泽,听闻父亲被害,他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不知张异怎么和高伟泽一伙了,张异开口,替高伟泽说道。 “死者的儿子?那好,一并去公堂采证!” 说罢,司马宗良朝前走着,他以为高伟泽能识抬举,没想到那是一头倔牛,完全不吃官府的威压。 “哪也不许去!今天我要把江耕耘带回去,手刃了他为父亲报仇!” 高伟泽纹丝不动,就挡在司马宗良去路的正中。高伟泽身高马大,比司马宗良还高上半个头,加上乍起的头发,快接近两米了。司马宗良只能仰视,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开始变得紧张。 吕氏货站的人和张异见状,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这种情况务必远离,所以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两尊杀神!而司马宗良带来的官兵,也察觉到了状况,老大气势不退,他们也就纷纷拔刀,势要把这刁民拿下。 “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马宗良率先开口问道。 “我管你是谁?今天谁阻拦我带走江耕耘,佛挡杀佛!” 高伟泽天不怕地不怕,江耕耘可是他的杀父仇人,就算天王老子来,也得先过他这关。 “好!好一个佛挡杀佛!在土城,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这般说话的。你们都别出手,看我不灭灭他的锐气!” 众官兵听状,这下总算松了口气,纷纷后退让开场地,那高伟泽魁梧金刚,要是真打起来,还不见得会出些什么事?不过他们却也担心起自己的长官来,自己的长官虽然久负盛名,可高伟泽看上去也并不弱。 “奶奶的,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你!” 两人气势都迸发到了极点,不逞多让。而这种气势相冲,迫使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后退了几步,两人拉开距离,同时拔出兵刃。 司马宗良腰悬雁翎刀,右手握柄,猛一用力,众人只见一阵刺眼,雁翎刀便给拔了出来。刀长三尺三寸,刀尖背开刃,利于砍刺。是把好刀!而高伟泽的兵器就没这般花哨,他使用的是一柄狼牙棒,他随时背着,只是这柄狼牙棒有些机关,开始的时候棒上是光的,下面大上面小,有些像大号的棒球棒,而随着他一拿下来,双手一扭,棒端就突然凭空多出许多尖刺来,这样砸在人身上,顿时全是血窟窿。这也是个不错的兵器,没刺时打人断骨,有刺时伤人入腑。只是这兵器有使用限制,非一般大力士,不可轻易使用,枉费体力。 两人无所畏惧,誓要一战。高伟泽率先大喝一声,舞着狼牙棒就攻了过去。要说这高伟泽可真是罕见的大力士,好铁打造的狼牙棒,少说也几十斤,可在他手上,就像舞着个木棍,毫不费力气。司马宗良虽说实力不俗,见状也不敢托大,他舞着雁翎刀,便迎了上去。 两人可谓久旱逢甘霖,一碰上便知,对手嚣张确有根据。高伟泽力大霸道,而司马宗良则刀法娴熟经验丰富,两人酣战,如同武术套路,既凶险又好看。只见司马宗良,劈、扫、撩、刺、挡,切、砍,划、抹、压,势要把招式用尽;而高伟泽呢,见招拆招,见缝插棒,劈、砸、盖、冲、截,拦、带、挑、抡、磕,使出浑身解数,势要把司马宗良比下去。 噼里啪啦,火光点点,两人实力,可以说是在场最强…… 而趁着这两人打斗空当,张异慢慢挪移到了剑客身边,剑客此时并无官兵守押,如果要逃,凭他的实力,应该没任何问题。但他却是没有,他见张异走了过来,连忙小声问道: “张异,你怎么和高伟泽一起?还有高仲一怎么死了?怎么回事?” 张异听见,不由更靠近了剑客一些: “这个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早就知道你想去刺杀那高仲一,所以帮你安置好马匹后,便躲了起来观察你的情况。在你走后,我发现一个蒙面人闯进了你的房间杀掉了高仲一,那蒙面人实力非凡竟没弄出一点声响,可是他在杀掉高仲一后逃走时却故意弄出了动静,门外高仲一的人听见动静进来,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这么说果真是有人想陷害我。那蒙面人有什么特征,再见你能认出他吗?” 张异继续分析道: “这个倒不敢肯定,不过那蒙面人肯定是想害你。我猜想,这叫来官兵也是蒙面人一手安排的,因为高仲一没死多久,官兵便来了,从官府到开心客栈,是不可能这么快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蒙面人计算着时间,要让官兵在你出城前抓到你!” 这下剑客就更加纳闷了: “我下山并未多久,也没有结下什么仇敌,要说仇敌,这马帮算上一个。到底是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 张异并不会什么武功,但头脑聪明,不仅鬼点子多,而做起事情来也深入考虑。 “这个就要问你了,武功高,不说跟你有仇,至少和你有过节,还有就是身世不错有钱有人脉,只要满足这三点,就容易确认多了。” 剑客对张异的推测疑惑不解: “武功高和我有过节倒说得通,可有钱有人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异就知道接下来需要自己表演,像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一样,有理有据滔滔不绝。 “听说提高仲一的人头去领赏,便有一百两银子的酬劳,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蒙面人没有拿这一百两而是去陷害你,想必他并不缺钱。而且我还看清那蒙面人虽说换了身行头,可鞋没换,鞋是好鞋,是绸缎做的靴,你知道在我朝能穿靴的,非富即贵!” 剑客不由对张异刮目相看,这张异果真眼尖人聪明。 “咦,没看出来,你观察倒真仔细。说,是不是我住了三天,你观察了我三天?” “哪有的事?就今天一天!最多,最多平时观察你多一点。” “哈哈,”剑客看着张异被识破的样子不免想笑,可一想起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便止住了。“那你怎么和高伟泽一起?” 张异听后,还未说,便自个佩服起自个来。 “呵呵,这正是我的聪明之处。我一看为首官兵竟然是土城大名鼎鼎的司马巡检大人,就心道遭了,或许你和他实力相当,可他还有援兵抓你并不是难事。既然你是我的恩人,你有难我不得不帮,所以我就快沙帮一步的找到了高伟泽。高伟泽实力不俗,让他来拖住司马巡检大人,你才有更多机会啊。” 剑客听后,再次暗赞张异心思缜密。但他却还有疑惑。 “张异,我有疑问。这高伟泽得知他父亲被杀,肯定会找上我,但你如何确定他和司马宗良会打起来?而且,看你说司马宗良时,总爱加上大人二字,你很尊敬他吗?” 张异一听,心道恩人内心并不全如外表粗犷。 此时司马宗良和高伟泽正战的火热,全然不知有人在讨论他。 “说起司马大人,可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光是我就受过他好几次帮助,可能他帮助的人太多了并不记得我。土城的人都知道他惩恶扬善见义勇为,可是也都知道他一个缺点,那就是他这人比较犟,谁要比他横,他会比别人更横。” “这么说来这司马宗良倒也不错,能为百姓着想,只是人无完人,脾气犟也没什么不好的,个性嘛!” 两人虽然在聊天,可司马宗良和高伟泽的战斗倒没落下,战至精彩处,他们还会屏住呼吸生怕错过。此时,司马宗良和高伟泽两人,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可不巧两人势均力敌,这场战斗,一时半会还分不出个胜负。 虽然均未胜,可两人都对对方啧啧称赞!男人一生所爱不过几样东西:美酒、美人、和对手!对一个高手来说,对手愈强,他便越强。人人都想争当武林盟主,可他们却不知武林盟主的悲哀,久居高位,连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觊觎自己的宝座,人无可信,事事亲为,可悲,可叹,可怜! 在此之前,高伟泽是他们一方最强的人,平时找个人切磋,要不敬重他的身份,要不惧怕他的实力,要不对手不堪一击,还未开始,便以结束。今天注定是个难忘的日子,父亲被害,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战至尽兴,真是想哭又想笑。 在此之前,司马宗良是土城外强盗土城内地痞流氓如噩梦一般的瘟神,每次拘捕,基本不用自己出马,鲜有人在他手下走过十招,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对他出招。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刀了,也从未和人对战用尽全力却仍未战胜,今天的对战,足以让他铭记一生,让他重新焕发起对于武学的热爱。 “哈哈,真是痛快!”两人不约而同分开距离,说道。 分不出胜负,又何必急于分出胜负。 但一切都在张异运筹帷幄之中,见两人分开,张异急忙说道: “司马大人!我有话说!” 第二十三章 土城县令 “司马大人!我有话说!” 司马宗良一听,说话之人是和高伟泽一同前来的人,年纪不大,却眼睛放光。 司马宗良收回刀,暂且不和高伟泽分出高下。 “说。” 张异上前一步,说道。 “司马大人,高公子,其实杀害高仲一的,并不是江耕耘,是另有其人!我可以作证!” “什么?另有其人??” 司马宗良和高伟泽,几乎同时开口说道,这证据确凿,怎么会是另有其人? “怎么回事?”司马宗良质问道,如果张异所言不假,那原本简单的案件就复杂多了。 张异把之前和剑客所说的经过再次说了一遍,但有些多年办案经验的司马宗良并没有全部相信,他还需要现场勘察一番,并询问了张异和江耕耘两人的关系。他对待工作就是这般认真。 当司马宗良得知此前江耕耘救过张异,不由怀疑起来,张异知道他的顾虑,就说去现场看看。 司马宗良作为土城巡检,现场他是最高级别,他拥有话语权和指挥权。他安排吕氏货站的人先留在货站,叫了两个手下把马帮三当家的尸体送往县衙,便和高伟泽张异一起,押着剑客,来到了客栈。 不得不说司马宗良办事能力不一般,此时的开心客栈已是人满为患,凭空死了一人,死的还是昨晚刚刚成立的沙帮风云人物高仲一,远的近的听见消息闻到风声的,几乎都赶了过来。普通民众的日常没什么娱乐活动,奇闻异事,斗殴死人便是最精彩的娱乐节目。但司马宗良此前已安排下一队官兵保护现场,此时所有人都被隔离在外。由于看热闹的人太多,在张异的建议下,高伟泽之前也下了命令保护了现场。 司马宗良一行人来到客栈,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剑客杀人的事实已经传播了出去,有一些人认出了剑客,便纷纷指手画脚,言道居心叵测及坏了良心,这种情绪被感染,一传十十传百,里里外外几百人,都对剑客所做之事指责与谩骂,尤其是一些已加入和即将加入沙帮的人,更是情绪高涨恨不得对着剑客吐口水。 对于这种情况剑客只觉心里一阵酸楚。之前自己独行,没有朋友,没有赞美也没有唾骂,没有关系,无需活给他人看。可现在,所有人都对他指责,都认为他是杀人凶手,他的耳朵里,他的脑海里,全都是这种声音,即使他能自我安慰,可他毕竟才二十出头,遇到这种被所有人误解的情况,情境感染,便恨不得立马抓到真正的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 几人来到剑客的房间,现场保护的还算完整,除了被害人高仲一。高伟泽一进门,见父亲高仲一躺在地上,被一块白布蒙着,便连跪带爬的跑了过去,叫唤着,哭丧着。他原先的怒火虽然经过先前的一战和张异的说辞有所平缓,可并未熄灭。他恶狠狠的看着剑客和张异,要是骗了他,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司马宗良环顾四周,要求张异把看见的情况叙述演示一遍,张异一一照做。 “蒙面人是从窗户进来的。江耕耘前脚走他后脚就进来了,想必是蒙面人在外潜伏了许久,这才逮着机会。案发时接近晌午,来来往往有许多吃饭的人,想必是有人看见的。这个可以调查下。”最后一句张异是对司马宗良说的,倒也是跟高伟泽说的。 “蒙面人武功不错,至少轻功不错,进来时死者并没有发现。这一切都是蒙面人的预谋,蒙面人悄无声息的杀掉了死者,临走时却故意发出了声响让门外的人听见,嫁祸给江耕耘。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当时门外的人,进来时是否发现其他人?” 恰巧那两名高仲一的随从都在,司马宗良一问,确实如张异所说,进来时房间里确实只有高仲一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他们以为喝醉了,一碰,血就流了出来,人就倒在了地上。 张异接着分析: “而且我看见蒙面人穿着绸缎锦靴,身份一定不一般,就这样一个人,肯定是和江耕耘有些仇怨,才故意嫁祸的。司马大人您可以问问江耕耘和什么人有过仇怨,调查再做决断。” “嗯。”司马宗良点了点头,并未完全相信,却也信了一些,或许江耕耘有杀高仲一的动机,可现在经张异一说,也发现存在着疑点。他不放过一个坏人,却也不冤枉一个好人。他问着剑客江耕耘: “江耕耘,你可有什么仇家?” 剑客江耕耘一直在想着张异的话,如若有人陷害自己,那肯定和自己有些过节。可自己下山并不久,认识的人接触的人也并不多,到底是谁会陷害自己呢?他一时之间,并没有整理好说辞。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我自认为和别人没有过节。只是昨晚和刺杀高老哥的魏三刀打了一架,还有就是之前帮张异时教训了个大汉,不过他武功一般,还有就是,白符铭?白符铭应该不能吧?” “白符铭是谁?”司马宗良问道。 “之前有个芙蓉姑娘在这招贤纳士,白符铭一举击败了芙蓉姑娘的两名侍从。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 “那你是怎么和白符铭结仇的?”司马宗良继续追问。在这大漠姓白的很少,几乎全集中在金城,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 “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之前碰见过切磋了一番,打了个平手。” “那……” “大人!” 司马宗良正欲说话,从人群中穿进来个通讯兵,跟他汇报着情况。 “什么事?”这名兵是刚才押马帮回衙门的其中一员,突然跑来,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人,县令大人叫您速速回去,他说他要亲自审理。” “哦?”司马宗良一听,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外,那个胡莱县令,可是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妻妾成群,什么时候过问过正事?今天是哪根筋不对,怎么突然要审理这桩案件来? 司马宗良惊讶一闪而过,瞬间安排了两名兵士说道: “把死者带回去交由仵作鉴定死因。留下几个人调查下江耕耘所说的关联人,其余的人跟我回去。” “是!” 在司马宗良的命令下,兵士们各司其职,司马宗良则押着江耕耘,高伟泽是死者家属,他一并去了,张异是举报人也是江耕耘的辩护人,他也跟着去了。官兵把人群拦开,一群人便朝衙门去了。 张异多留意了下现场,走在了后面,却被他妹妹叫住了。 “哥!” “朵儿?” 张异的妹妹名叫乌拉拉朵儿,是个少数民族姓氏,和张异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乌拉拉朵儿随母亲姓,她母亲是个胡人,所以她有一半的胡人血统,鼻子高,眼睛蓝,是个混血儿。她和芙蓉姑娘一样,眼睛似大漠绿洲里的潭水,能吸引和迷住人。 “官府怎么把恩人带走了?难道那高仲一真是恩人杀的?” “没有,是有人陷害他。你跟我一起去吧,兴许你还能帮上些忙。我们边走边说。” “我能帮上什么忙?倒是哥你,可要帮帮恩人啊?唉你走慢一点。” “你能帮的忙可大了,听说县令好色成性,你去色诱县令叫他放了恩人。” “说什么你!”乌拉拉朵儿打了张异胳膊一下,“照你所说这么危险,那我还是不去了?” “不去好啊,但叫你不去你还不是会偷偷溜去?” “嘿嘿,”乌拉拉朵儿被识破后调皮一笑,“还是哥你了解我。要是恩人入狱了,我也能知道关在哪,听说牢饭不好吃。”说着,乌拉拉朵儿似乎想到了刚才所说一幕的发生,不由有些情绪低落。 “说什么呢?恩人又没杀那高仲一!再说了有哥哥我在,恩人会入狱吗?”张异倒是对自己信心十足。 “嗯嗯,哥哥最棒了,哥,你可要帮帮恩人啊?” “嗯放心吧,我会的。再说了我还指望恩人替我们谋财呢?” “哥,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他可是我们恩人啊。” “放心放心。恩人本事大着呢,我们只是跟他混口饭吃。” 两人脚程不慢,却也是落了个最后一名。 再说剑客江耕耘这边,他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也没有被当杀人犯的压迫感,他一路走马观花,却也在暗中思考,他所见之人中,就以白符铭武功最高,莫非上次在芙蓉姑娘面前抢了他的风头,让他对自己心生芥蒂?应该不至于吧。可至于张异所说,蒙面人非富即贵,白符铭锦衣华服,富贵公子,确实对区区一百两不放心上。想着想着,他们便到了衙门。 土城衙门坐落在进城门最中官府大道上,两边是些冷门的商店——铁铺、书店、当铺等,不知是否是为了官兵出入方便,偌大个街道,行人稀疏。而越往里走,商铺越少,代替的是些官差的住宅。土城唯一的衙门就坐落在官府大道的尽头,很大个门脸,门口有两个石狮子,但可能是跟这大漠的极端天气有关,有点年久失修的苍老感。门边有口鸣冤的大鼓,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灰尘,显得这土城法治好,鲜有人来诉苦。门口站在两名衙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见司马宗良一行人来了,顿时精神抖擞,连忙问好。 其实剑客江耕耘心里一直有些奇怪,土城的法治问题和管理问题不是应该交由衙门负责么?怎么轮到统帅军队的巡检负责了?什么时候的党派之争因由起这些小事来? 在边境边疆地区,朝廷有任命,每个地方任命了两个行政长官,一个是有七品官阶的县令,绝对领导,一个是负责缉捕盗贼及抵御外族入侵统率少量军队的巡检,官职比县令要小上一些。这些江耕耘的师父都对他提起过。可江耕耘就目前的情况看,两派之间似乎并不和谐。 进了大门,是块照壁,上面刻画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八个大字,不过年代久远,朱砂漆已掉了许多。照壁一过,审理大堂便显现出来,县太老爷坐在里屋正中,旁边站了许多衙役,马帮的人站在一边,司马宗良的人站在一边,并没有围观群众。不过这大堂倒也宽敞,几十个人在这,一点也不显拥挤。所有人见司马宗良回来了,不禁脸上一喜,连高坐明镜下的县太老爷,也是面露笑意。 “哎呀司马老弟,你可算回来了。”话虽如此,但县太爷却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此刻,他要显示他该有的威严。 第二十四章 公堂审理 “哎呀司马老弟,你可算回来了。”县令胡莱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显然并不是为了迎接,而是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思。 他惜时如金,还有很多时候要处理,三姨太还等着他去喝花酒,而最近才找到的情妇也必须要他去亲自慰问,要不是受人之托,他能这么有闲心坐在这,处理些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他等的已经够久了。其实他并不知道,原先司马宗良在吕氏货站,后来又去了开心客栈,这传话的人一来二去,确实费了不少功夫。 “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让胡大人久等,确实不好意思。” 两人都是属于朝廷任命,但胡莱县令官高一阶,虽然两人政见不和矛盾不少,但都是些鸡毛蒜皮小事,无伤大雅,总归没有撕破脸皮,所以还需做人那套。 “老弟客气!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就快点。情况我都听说了,罪犯江耕耘刺杀高仲一在前,杀死马武勇在后,证据确凿,及时定案!谁是江耕耘,把他拿下!” 胡莱县令果然不负胡来之名,三言两语就把江耕耘给定罪了,而且根本不打算审问。他话音一落,便在公案上抽出红色令签,扔了下去。官府里所有人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大人扔的可是红色令签?! 公案上的令签有两种颜色,一种是黑色,一种是红色,黑色用于较轻的刑罚,如打板子,而红色一般不动用,只有在判处死刑的时候才使用,不过,知县没有判决权的,只有执行权,只有皇帝一个人有判决死刑的权利。但没想到,胡莱县令竟然扔出了红色令签,难道是午时的酒未醒,拿错了? 众人除了不太相信,更是对胡莱县令和疑犯江耕耘的恩怨感兴趣,两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致使胡莱县令不闻不问便要致江耕耘于死地? “怎么?都想违抗命令?”胡莱县令挺直了腰板,惊堂木往公案上一拍,惊醒了众人。 这山高皇帝远的,管他制度条文做甚,在这土城,胡莱县令就是最高指挥官,是朝廷钦定的堂堂正七品官员,还没人敢忤逆他的决定。几名衙差拿着水火棍上前,势要服从县令大人的命令,拿下杀人犯江耕耘! “慢着!” 司马宗良一声吆喝,却像是一阵命令,他的手下身子一倾、握住腰刀,现场气氛突然尴尬和紧张起来。一个办烦文琐事,一个缉捕盗贼杀人犯,两派理念不同,领导不同,关系也就表里不一。尤其是司马宗良一众手下,谁不是佩服得自己的领头上司五体投地。 司马宗良缓慢开口道: “胡大人,想必你是清闲久了,不懂这办案的规矩了吧?” “司马巡检,我怎么办案不用你教。”胡莱县令也没好气的说道,两人本就道不同,要不是朝廷安排,谁愿意和他一起搭档,自己本来就比司马宗良官职高,可倒好,司马宗良完全不尊重他这个领导。两人对话,无疑让气氛更加紧张。 “众目睽睽之下,这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审理,早点定案早点完工,不是挺好?” 胡莱县令一席话得到了手下衙役的一致认同,这老大可有些日头没亲自审问过案情了,他们早已懒惰成性,值差当政反而不习惯,这早点定案结束,他们也好该干嘛干嘛。 这也得意了一旁的马帮二当家。吴青州先前和胡莱县令打过招呼,两人早有交易往来,也相互认识,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吴青州说县太老爷可要为小的做主,三弟被江耕耘所杀回去可不好像大哥交代,胡莱县令听后一想,反正要卖某人的人情,何不连马帮的人情一并卖了,反正当事人都是江耕耘,也不麻烦。 胡莱县令得意忘形,好久没有这般意气风发了,反正有人撑腰,怕啥?哪知司马宗良平时只是多发表些不满,没想到今天可是要和他对着干。 “胡大人要是不会办案,那这案情就交由我来审理好了,你本不用来,回去休息就行了。” 司马宗良语气不温不火,可谁不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司马宗良的暴脾气,可并非空穴来风。 想必胡莱县令是怕了,换了副面孔改口说道,不过却还是那般不耐烦。 “好好,那我就好好审理,结果一样,不就走个过场嘛。”啪的一声,惊堂木一拍,“传开心客栈掌柜!”既然要审,那就让你司马宗良心服口服。 一些相关人证物证都在这大堂之内,开心客栈掌柜从人群中走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番礼。 “大人!” “说说当时情况。” “回大人!当时小的正在整理账目,亲眼看见这个江耕耘招呼着高仲一进了他的房间。后来过了约么半刻钟,从门外进来个小青年,吆喝着要找什么大侠,我说这里全是些大侠呀大人物的,可那小青年就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大侠的名字,后来被江耕耘听见,从三楼上直接就跳了下来,听他们说好像出了什么事,两人出了门就没了影踪。后来还是高仲一的随从发现高仲一被杀了,这所有人才知道。这江耕耘到底杀没杀高仲一,还得请大人定夺!不过我觉得,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江耕耘还会是谁。” “好。下一个!” 送菜的伙计: “大人,当时客官叫我安排些酒菜到他的房间,我去他的房间时他并不在,房里里空无一人,我就放在了桌上,出来时正好碰见客官和高仲一回房间。” 胡莱县令挥挥手,“下一个!” 高仲一的两名随从: “大人,高副帮当时是背对着我们坐的,江耕耘出来时,看不出什么变化。高副帮平时喝酒不喜欢被打扰,没他的命令我们不敢多问,我们以为他独饮,也就没有多问就关上了房门。” “后来屋内发出了动静,我们以为高副帮喝醉了倒在了地上,便推开门一看,就见高副帮趴在了桌子上。我们猜想是喝醉了,一碰,哪知血就流了出来,我们这才发现高副帮被杀害了。唉,可怜的高副帮?!” “别哭了!司马老弟,这算证据确凿吧?”县令胡莱不禁为自己的办案能力承让到脸红。 哪知司马宗良轻蔑一笑,说道: “只有作案嫌疑,没有目击证人,还不可枉下结论。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可我却听到了不同的版本。这有个目击证人。” “谁?”胡莱县令一阵紧张,怎么还有个目击证人? “我!”这时候是该张异表现得时候了。 胡莱县令见是个年轻人,开心客栈伙计打扮,连忙问道: “你是何人?怎么成了目击证人?老老实实回答!” 张异老老实实的回答: “唉如实回答肯定如实回答。”或许是因为张异长期干的是趋炎附会的工作,可能骨子里有些自卑,他说的话正是小人对大人的说话模板。 “启禀尊敬的县太老爷,小人姓张名张异,是开心客栈的伙计,做了多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深受广大客官喜爱,对每间客房是了解的仔仔细细……” “说重点!”县令胡莱惜时如金,哪能听张异的胡聊海吹,他完全不想听的,走走过场嘛。 “哦。就江耕耘所住房间来说,它并不隐私,旁边房间有个洞,能看见江耕耘房间的情况,我当时出于好奇,就在那洞口观察了下,结果就发现江耕耘走后,从窗户进来个蒙面人,然后把高仲一给杀了。我还发现个细节,那蒙面人穿了双锦缎靴,从而可以把疑犯目标缩小,非富即贵!” 张异说旁边房间有个洞能看见另一间房的情况,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剑客江耕耘了,怎么,自己好生住个房间,还被偷窥了?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张异的监视之下?这张异是要做什么? 县令胡莱听后觉得不信,问客栈掌柜道: “掌柜的,可有此事?” 哪知这事作为掌柜的竟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回事?我们客栈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张异!怎么回事?” 掌柜问着张异,这是自己的店铺,怎么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哪知张异尴尬一笑: “嘿嘿,这个嘛,是我掏的,为了更好的服务顾客嘛。” “别在这嬉皮笑脸!你被解雇了!”出现这样的情况,要是传出去开心客栈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虽然土城就它一家客栈,但掌柜的还是相当生气! 司马宗良把张异一阵暗骂,怎么在客栈时不说?他吩咐了一个兵士去查看一番,这倒能为张异的说辞提供一些证据。 这时江耕耘凑到乌拉拉朵儿旁边,乌拉拉朵儿察觉到了,顿时心里紧张有些害羞。 “喂,这么说你和你哥哥经常监视我?监视我干什么?” 乌拉拉朵儿一听原来是说这话,吓的不轻连忙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哥经常这样做,我我就偷看了一次。”乌拉拉朵儿倒也说的是实话,那不叫监视,那叫出于好奇的偷看。说难听点才叫偷窥。 江耕耘一听,回想起自己每次的洗澡被人偷看真恨不得被定罪算了。因为偷看他的要么是张异,要么是张异的妹妹。 “这算什么证据!”县令胡莱见难以说服,强行说道。“万一这个伙计和江耕耘是一伙的,强行推脱怎么办?这个不可作为证词。” “胡大人,我觉得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你想,要是江耕耘杀了高仲一,那他何不逃走?事实上他已经离开了,但却还留在土城。而他杀高仲一的动机何在?为钱?只有提高仲一的人头才能换取一百两银子,现在高仲一尸首尚好,那他江耕耘为何要杀高仲一从而树立沙帮这个大敌?这不明智。” 司马宗良抢着胡莱的话说道。他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确实疑点重重。张异听后不由得佩服起司马巡检大人来,分析案情和他有的一拼,胡大人是官他是民,他不可能一上来就这么说。江耕耘听后也不由得佩服起司马宗良来,虽然司马宗良说的是事实,可他却佩服司马宗良的人品,善恶权衡有度,正义不容玷污。这是个能为百姓干好事的官。就连高伟泽这个大老粗听后,也对江耕耘的仇视少了一些,如果事情真就有个蒙面人,那最可恨的就是那蒙面人,其次才是江耕耘。 “那那……”司马宗良说的不无道理,胡莱一听,确实不知该怎么强势,“那你现在是在为江耕耘开脱咯?” “我并未为任何人开脱,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胡莱气的座椅咯咯直响,没想到司马宗良这么不给他面子。 “大人,胡大人,我三弟,马武勇。” 在一旁看热闹的马帮二当家吴青州见胡莱县令吃瘪他再也站不住了,这江耕耘被指控两起杀人,这头一起一时半会没法定案,那这第二起可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借口可言。他小声的提醒着县令胡莱,但他的提醒所有人都听见了。 “哦,对。”胡莱拍拍脑门,瞧自己这般糊涂,“江耕耘蓄意谋杀高仲一的案件先暂且不谈,现在审理江耕耘杀害马武勇一案!” “恩人,你还牵扯了一条命案啊?”乌拉拉朵儿难以置信,还以为就高仲一这一件麻烦事呢。 “呵呵,”江耕耘尴尬一笑,“这个说来话长。” “江耕耘,对于杀害马武勇,你有什么要说的?”胡莱问道。 江耕耘站了出来,他心里知道,这公堂之上,可不怎么好讲理。 “当时我被吕氏货站吕子辰找到,说马帮的人进城报复来了。几天前吕氏货站在大漠遇到马帮的抢劫,幸好被我出手救了,在此之前我迷路被他们所救,也算还了一份人情。可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和吕子辰他们分开时说有什么麻烦可以在三天之内到客栈找我,吕子辰找到了我,这忙我不能不帮。” “我们赶到时,双方正好打起来,吕氏货站东家吕华峰被马帮所伤,差点被杀死,我只好出手相救,教训了马匪一顿,但并未伤及性命。后来在和马帮二当家的打斗中,不知怎的马武勇就突然挡在了吴青州的前面,我一失手,便不小心杀了。” “好个不小心!江耕耘,善恶有法,法令有度,你杀人了就是杀人了。来人,既然江耕耘自己承认马武勇是他所杀,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之前的压抑仿佛在这一刻打开,胡莱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也是宣泄口,自己堂堂一个七品官员,哪里容许司马宗良这个九品虚职的人指手画脚,哪里容许一众贱民对他说三道四,他抽出黑色令签,他重拍惊堂木,他要好好教育下江耕耘,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江耕耘的身上。 惊堂木清脆,仿佛一声炸雷! 第二十五章 被关大牢 就这一声炸雷,让胡莱手底下的衙役也鼓起勇气来,他们和马帮的马匪一样,工作的久了,便把打板子当做了乐趣。这三天不练手生,也该活动活动。正欲上前,却又被司马宗良给吓唬住了。 “且慢!”司马宗良制止了上前的衙差,这案子可不是屈打成招。 胡莱一听,这司马宗良发什么神经,又怎么了? “我说司马你有完没完?”胡莱现在心情有些不悦,连老弟二字都审了。 “哈哈哈哈。”哪知司马宗良突然大笑道,笑声有些诡异,但在此时此刻并不适合。 “你笑什么?”胡莱果断认定,司马宗良确实神经了。 “我笑有个天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 “胡大人!”司马宗良可不在意这些,“好事就是马帮!马帮是土城周边的悍匪,每隔几日就有百姓报官说被马帮抢去了银两,他们行踪不定,我们巡检司好几次都没抓着,这下可好,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跑进城来,而且还敢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下作案,你说是不是好事?来人啦!把那马帮二当家先打五十大板!” “是!” “哎哎哎,这这是姓江那小子的案子,怎么扯到我的头上了?大人胡大人,您要做主啊?” 胡莱一见,自己和马帮有些利益往来,怎么能任由司马宗良左右呢。这司马宗良也真是的,这马帮虽恶,可却没有杀人,这江耕耘可是杀了人的,孰轻孰重应该晓得。 “唉司马老弟,”胡莱又换了副面孔,“这在审江耕耘的案子,怎么又扯到马帮的头上了?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好,一个个来。”司马宗良又恢复起他那亦可迷人的浅笑,让江耕耘好生奇怪,这堂堂司马巡检,怎么会无端帮起他说话来?难道真是为人太过公正? “胡大人可能午时的酒未醒,那我现场分析分析。高仲一被杀一案,疑点重重,我们择日在审。现在说江耕耘杀了马帮的马武勇。马帮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土匪,专门抢劫商人钱财,而这马武勇是谁,可不就是马帮的土匪头目吗?按照大明律例,马帮该剿!头目该杀!这江耕耘杀了马武勇是帮了朝廷的忙,是大功一件,于公,该赏!其次,马帮进城报复吕氏货站,被江耕耘所救,于私,是马帮先动的手,朋友情意出于自卫,该夸。” “于公于私,那么请问胡大人,这江耕耘有功还是有过呢?” “这,这?”这下不仅是胡莱无话可说,就连马帮二当家吴青州也面露难色,早就知道这司马宗良待着谁就不放,没想到情况果然如此。照这个情形来看,司马宗良要帮江耕耘开脱不说,更是想定他们的罪了。 “来人!” “哎等等等一下,”胡莱既然和马帮有些利益往来,怎么允许司马宗良断了他的财路?他快速整理好语言,打算从司马宗良手上抢夺办案权。 “司马老弟,你看这样行不行。高仲一一案存在疑点,但江耕耘毕竟是疑犯,还得收押。你呢想证明江耕耘的清白,就负责抓到真正的凶手。而至于马帮一伙人,确实罪不可赦,但我也得请示上面再做定夺,也暂且把他们收押吧。”胡莱打着好算盘,只要司马宗良不在场,一切还不都听他的。 司马宗良想想,胡莱所说并没有什么错误,但他却想要把江耕耘和马帮的人关押在自己手里。 “嗯可以,那人我就先带回巡检司了。” “唉司马老弟,你们巡检司才多大个地方,能装下这么多人?再说你们那是临时的,我不放心,就把他们关押在县衙吧。” “胡大人,这案件前前后后都是我们在办理,懒得交接,让我们办理算了。再说了,你的人可有一两年没办过案了,我怕误判啊。”司马宗良一席话,看似平淡,其实暗藏讽刺。可胡莱哪里听不出来。 “这你就不要跟我争,以前我是想锻炼你,这不让你查找凶手吗,关押犯人的事哪还有县衙安全,你人手本就不多,我也是帮你分担分担嘛。” “胡大人……” “好了!就按我说的办!来人,先把他们押去大牢!” 胡莱走的是正常程序,即使司马宗良想反驳,可也找不出足够的理由。再说了胡莱毕竟是他的上司,他好歹不能做的太过分。事情也就只能这样了。 衙差过来带走了江耕耘和马帮的人,张异对江耕耘说道: “恩人,你放心,我们会找到证据救你出去的。” 此时江耕耘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此时他的心五味陈杂。不仅是他,乌拉拉朵儿的心也是,牢里那么苦,恩人可怎么受得了。 江耕耘走后,司马宗良他们又探讨了一些事宜。 衙门挺大,或许是由于大漠地广人稀的原因,不过牢房却少,里里外外就那么几间,里面未曾关押过犯人,也好久没人打扰,蜘蛛网密布,就差点是危房了。江耕耘被单独关了一间,马帮的人都关押在另一间,他们的兵器都被收缴,所以也就更加的怕江耕耘了,江耕耘的厉害他们是见过的,刚才进牢房的时候,还纷纷让道呢。 牢内设施确实太过简陋,犯人跟逃荒比好不了哪去。江耕耘找了个还能做的地,翻开伤口一看,伤口部分开始结疤了,不过要清洗伤口,不然会感染。他叫道衙役,他想,犯人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官差,官差,能不能给我找点水?” 衙役离他有些远,且这间牢房只有一个衙役,早就逍遥去了,哪还能听见他说话。倒是旁边不远马帮的人听见了。他们倒挺享受这样的状态,或许是因为经常进牢房,把牢房都当成自己家了吧。 吴青州先开口说道: “呦,兄弟们,看没看见,先前特别威风的大侠,这时也会求人了?” “就是,威风的劲上哪去了,这下可就威风不起来了。” “真希望县太老爷好好帮我们教训教训他!” 江耕耘可笑这些小人得志的马匪,这区区牢房暂且困他不住,那木质的栏杆也不见得能护住他们的小命,他只是觉得,若是不让官府还原自己一个清白,那便承认自己杀了高仲一,那自己同马帮土匪何异? 江耕耘又连续喊了几声,这时当值的衙役才听见,他拿着短一号的水火棍,边走边瞧击着木门上的铁链: “叫唤什么?叫唤什么?这还没到饭点呢?屙屎屙尿就地解决!多大个事?” “官差,能不能帮我打点水来?” 衙差一听,不太乐意。 “水?什么水?你知道土城的水有多贵吗?只有供饭的时候才有水,要是渴了,不还有尿吗?” “你!” “你什么你?一边呆着去!”衙差的语速极快,不认真听,还真听不完全,仿佛江耕耘占用了他消遣的时间,他极度的不耐烦。 衙差数落了江耕耘一通,这对马帮的人来说可是个极好的热闹,见江耕耘吃瘪,他们别提有多高兴呢。 “唉差爷差爷?”吴青州见衙差正朝外走去,叫住了他。衙差停下了脚步看着吴青州。两人距离有些远,吴青州招呼衙差靠近点,衙差想了想,还是靠了过去。 “差爷,我们是胡县令的朋友,这个刚才在公堂之上胡县令为我们说话您就知道了吧?” 衙差不可否认点了点头。吴青州先套完关系,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继续说道: “来差爷,这是些碎散银子,你看我兄弟们忙活了一天,这水都没喝上一口,还烦请差爷给我兄弟们赏些水喝?可好?” 衙差左看右看没人,便接过吴青州手上的银两,掂了掂,好家伙,上好纹银分量足,而这些银两的价值可有二两多,当他好几个月的俸禄了。衙差高兴的合不拢嘴,要不说狱卒是个肥差呢,这一般嫌犯,都是不搜身的,身上都有些银子,有了银子就好办事了,哪像刚才那家伙,完全不懂规矩,还官差官差,真把自己当公子哥了?先让他吃点苦头再说。 “哎呀,你看都是自己人,怎么这么客气?”话虽如此,可衙差却丝毫不推迟的把银两揣进了自己兜里,脸上笑意更浓了。“你放心,水马上来!马上来!”说完衙差便连忙走了出去,看来真是有钱好办事,能使鬼推磨啊! 其实吴青州打了个好算盘,他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权利贪欲——成为马帮的大当家。先前,他假借江耕耘之手,杀了马帮的三当家马武勇,为自己少了一个敌人。如今,兄弟们和他一起坐大牢,他自掏腰包对兄弟们好,这叫什么?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是在笼络人心。其实他并不想要江耕耘被立法立案,如果江耕耘被无罪释放,马帮大当家马英勇肯定会报这个杀弟之仇,到时候两人斗法两败俱伤,那自己正好坐收渔利。吴青州有时想想,自己一个爱刀玩刀的大老粗,这头脑还是挺聪明的。 的确,的确吴青州有几分小聪明,只是没用在正道上。 虽然吴青州说的小声,做的隐秘,可还是没逃过江耕耘的耳朵和眼睛。江耕耘见后心想,这世上还有这般事?果然自己涉世未深,心想着待会也试试。 不大一会,衙役提着个桶,桶里有大半桶水,水上浮着个瓢,就回来了。那桶不大,装满水也就五十斤左右,但看衙役左摇右晃的架势,并不瘦弱的人,显然是体虚的。走一路,水溅一路,衙役终于到了。 “好了,水来了,要是不够,在叫我就是。不过,晚饭前有效哦。”衙役先说断后不乱,他的服务,是按时收费的。 “麻烦差爷!”虽然吴青州是堂堂马帮二当家,身份不小面子也足,但行走江湖谁不知道,该求人处当求人。“兄弟们,口渴了吗?来喝点水!” “谢谢二当家,要不您先喝?” “对啊二当家,您先喝,您喝完我们再喝。” “不了我口不渴,你们喝吧。别抢,一个个来。” “谢谢二当家!” 吴青州的手下纷纷言谢道,虽然水并不是个值钱的东西,但患难见真情,他们心里都对吴青州更加的佩服。还别说,吴青州的计谋起了作用,你看他,嘴唇干裂,不是口渴是什么? “差爷?差爷?这里!这里!” 衙役右手揣在怀里,怀里有他刚收的二两多银子,怀里有钱,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美事。他正思忖,待会是去赌了?还是嫖了?可突然又有人叫住了他。衙役回头一看,见江耕耘挤正柱子中间,在向外张望,声音便是他发出的。 衙役一见,这不是先前不懂规矩那主吗?呦,怎么?自己听错了,学会了改口叫起了差爷来? “叫我?衙役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得确定,毕竟被更多的人尊称,是件更美的事。 “对对对。差爷,就是叫您呢?来来来过来,有点事求您?” 其实江耕耘哪想这样,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他是想的过的,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哪能不受点委屈。 “什么事儿?” “来差爷,您靠近点?” “什么事说吧?”衙役靠近了一些,但下意识的,他还是离江耕耘有一定的距离,他也怕啊,他怕江耕耘报复他,虽然这个报复可有可无。 “差爷,实在抱歉,刚才没懂起您的意思,来,这是二两银子。” “干嘛?” “帮我也打些清水来,我也渴了。” “哦……”衙役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乐意之至说道:“咳,原来是这事?这事早说嘛,何必这么客气?”衙役把先前的“矛盾”解释成早忘了的尴尬,可手却没闲着,一并把银两拿了过来,今儿真是个好日子,他口头上说着马上来马上来,就像是客栈的小二,暴露了他本来的奴态,但实际上,他只是贪财而已。这人一贪财,变态都能做到,何况奴态。 第二十六章 马帮大当家 在这牢里,对于江耕耘来说,虽然受了许多苦,但确实收获挺大,第一件事,就是钱的意义。 衙役打了清水过来,江耕耘也是渴着了,先喝了一大口,这才用来清洗伤口。他随身带着一瓶创药,涂抹了一些,在衣服上扯了一角,便包裹了起来。这算作他下山后的第一次受伤,他清洗伤口时还在回忆吴青州那小人得志的偷袭一幕,他越想越觉得这是吴青州的计谋,故意退到马帮三当家的前面,然后快速把三当家抓在身前,假借自己的手除掉马帮三当家,又在自己慌神时趁机偷袭。江耕耘回忆起中午那一幕,心中还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要让吴青州得逞了。江耕耘回过神来,望向吴青州,恰好这时吴青州亦在看他,吴青州倒没有回避,反而嘴脸一笑,仿佛在说:“叫你耍帅!” 江耕耘告诫自己不要忘了这件事,师父曾经说过,只有痛苦的人生才能让人快速的成长,这一段经历,肯定不只是些皮肉之苦。 包扎完伤口,江耕耘活动了下右手臂,幸亏并没有什么大碍。他撕掉脸上的胡子,浸过汗水,倒也好撕,只是每次撕的时候,假胡子上的胶水,总能带走他所剩无几的汗毛,让他本就年轻的面庞,更加稚嫩。 这一幕,吴青州格外留意。兄弟们午时的酣战,可出了不小的力,这时身上都疼着,喝饱了,大都呼呼大睡起来,即使有几人没有睡着,也在躺着酝酿。唯独他,脑中想着更多事情。或许,对于马帮这样一个帮派来说,这就是基层员工和老板的区别吧。吴青州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当上大当家后的宏图伟业,眼睛却把江耕耘当做自己伟业的功臣,现在自己宏图的伟业已经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得靠江耕耘帮自己一个忙,除掉大当家了。虽然江耕耘不会去惹马帮大当家的麻烦,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不找他,他定会来找你。 可当吴青州瞧见江耕耘撕下胡子,露出二十出头的容貌,他的心被惊镇住了。虽然他伤了江耕耘,但他不得不承认江耕耘的武功,比他要高上许多。技不如人确实想的过,可之前他一直以为江耕耘只比他小上几岁,天赋使然,比自己强上许多也说的过去。可现在,见之前的对手这般年轻,比自己足足小了十来岁,便心有不甘,嘲笑天赋弄人! 名师出高徒,家境造优物。这世界本就有这么多不公,一出生时,别人便走在了自己前面。吴青州从小就羡慕像江耕耘这样的人,他有时会嫉妒,可他相信,凭自己的努力,也能有个好的家境,为下一代造一个更好的未来。所以他的嘲笑一闪而过,有时间想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 江耕耘简单的给自己洗了下脸,便盘坐在草堆上,开始消化今天的战斗。今天可真够忙的,虽然沦为阶下囚,可正好有时间。从开心客栈到吕氏货站,期间有三四里路,一路飞檐走壁,就算他内力深厚,也累的够呛。更何况还带着吕子辰,可以说这是江耕耘第一次负重飞行。到达吕氏货站,几乎用光了他的内力,所以江耕耘故意拖延了些时间,好让自己抓紧恢复。其后和吴青州对战,旁门左道自创招式打的他措手不及,再加上吴青州的狡诈,致使他自己受了伤。 这些都是经验,让他一步步走向成熟。俗话说破而后立,只有把自己逼到绝境,才能快速的成长。江耕耘不顾一天的疲劳,抓紧消化吸收默念起心法来,他师父给他的心法虽不是最厉害的,可却对恢复体力内力有着极大的帮助,一个人只有时刻保持充沛的体力,才能在战斗中赢取宝贵的时间。他体力透支之所以还能和吴青州战上一战,就得益于他的心法。 江耕耘感觉全身疲软,如果不是自制力控制,恐怕得睡着。他憋着一股劲,念着心法,引导仅剩内力汇聚丹田,形成一个内力漩涡,慢慢凝实慢慢挤压。他开始感觉腹部一阵火热,热的扩散去全身,不大一会,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全身已是湿漉漉。 有人讲,洗经通髓才是趋近真正高手的表现,打通任督二脉,内力扩散全身,逼出人体毒素,使人焕然一新。江耕耘资质不差,武功不低,只是二十岁以前都在山上,与鸟兽为伴,和虫鱼共生,实战经验严重不足。这几天对他来说可谓极好,仿佛把三个月的时间给快速过了一遍,江耕耘回忆、回味、专研、演化,取其长处毙其短处,亦仿佛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他一睁眼,整个人的精气神又都不一样了。 收了心法,江耕耘长吐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海纳百川,气是无行无色,别看丹田不大,可能容纳的,不止这天地之气。真正的修行永无止境,当你成为一方之霸,总有人也凌驾于你之上。你万人之上,可总在一人之下;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判官在侧掌管生死,可凌霄宝殿俯首称臣;你贵为玉皇大帝,可对元始天尊也得毕恭毕敬。这世上没有谁是最强的,亦没有能走完的路,只有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最大的事情。 再次清洗了一番,江耕耘顿觉肚饿,马帮的人还在鼾头大睡,真把牢房当做自家一般无拘无束了。衙役也不曾瞧见,整个大牢里,醒着的或许只有他一人。大牢视线不暗,有几扇窗户能透进外面的光线,只是窗户都在牢房的外面,且小且少,牢房里大都是阴凉的,在这燥热的天气里,无疑是休憩避暑睡觉的好地方。他只能再喝上一大瓢水,拿水充饥。 修炼过后,江耕耘倒也累了,他不知道此时张异和司马宗良在做些什么,或许是在帮他收集证据吧,但他在牢里也是有心无力,干脆养好精神,保持全盛体力。他就躺在草堆里,就着饥饿,睡着了。 他是被衙役叫醒的,醒来时,牢内光线明显变暗,也没有点灯,十米外都快看不清人形了。 “喂!江耕耘!醒醒醒醒!有人来看你了!”衙役使劲敲着关门的锁链,这样声音也就能更大一些,他便能说的小声一些。 江耕耘迷迷糊糊醒过来,头脑一阵空白,实在是太困了。他享受着衙役的吆喝,让他逐渐清醒。有人来看自己了?会是谁?张异?不太可能。 “恩人,我来看你了。” 开口的是个姑娘的声音,江耕耘一听,这才看清,衙役的旁边还站着个人,提着个竹篮,跟他打着招呼。确实不是张异,是张异的妹妹,拥有二分之一混血胡汉血统的乌拉拉朵儿。只是此时的乌拉拉朵儿换了身素装,把头发盘起装做了男人打扮。 “张……你怎么来了?”乌拉拉朵儿的名字太长,江耕耘一时没想起来,他倒是对张异的名字记得很熟,弓长张,算做大姓,而异又是异于常人的异,张异本就异于一般的店家小二,所以睡醒后的第一反应,他便把张异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叫做张姓了。他只是记得个张,也记得好像不姓张,尴尬一秒,他便懒得直呼姓名了。 “谢谢差爷!不能进去吗?”乌拉拉朵儿指着牢房里面问道。 “有规定,不能。就在这外面吧,也宽敞。”衙役特指的是牢房栏杆之间的距离,递些碗筷进去,是绰绰有余的,要是这牢房里关着个极瘦的小孩,倒快能随便进出了。 “那谢谢差爷!辛苦了!您去忙吧。” “那好。记住!只有半个时辰!” “好。” 看这架势,衙役明显是提前收了乌拉拉朵儿的好处,不然他这个平淡枯燥的工作岗位,怎会无端做起活雷锋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和之前收了钱之后是一副嘴脸。 “你怎么来了?”衙役走远,江耕耘再次问道。 “还不是来看看恩人您。听说牢里艰苦,就给恩人送来了些饭菜。” “这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外出也不安全啊?” 突如其来被江耕耘这么一关心,乌拉拉朵儿一阵心暖,但随即说道:“你看我这不换了身我哥的衣服,不会有事的。哦对了恩人,您不会忘了我的名字了吧,我的名字有些长,您就叫我朵儿好了。” “来我们边吃边说好吧,你看我肚子早就饿的呱呱叫了。” “哦!关顾着聊天了。来恩人,我给您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乌拉拉朵儿把竹篮放下,打开,扑鼻而来的是一阵菜香。江耕耘一看,这菜品真不错,鸡鸭鱼肉就差齐全了,要是有酒就更棒了。他盘腿坐下,就扯下一条鸡腿,仿佛是初次下山的和尚,吃上了梦寐以求的荤食,要是没有骨头,恨不得一口就吞下。 恰巧一阵微风从窗户吹进来,把这香味吹到了隔壁马帮的牢房,马帮的人也早就饿的不行,这下再也不能淡定了。纷纷叫道差爷,言道自己饿了,差点引起骚乱。衙役没法,只能赶了过来,吴青州说他们也要吃大鱼大肉,没想到衙役点头说好,不过先得把伙食费交了。没有办法,谁叫自己要求这么高,吴青州只能忍痛割爱,拿出白花花近十两的银子,衙役一看高兴的合不拢嘴,忙道马上来马上来。 江耕耘这边可丝毫不管马帮的情况,没有时间说话也没有思考,可把他饿坏了,连吃了两个鸡腿这才好些。 “恩人您慢点,别噎着,喝口鸡汤吧。” 江耕耘接过乌拉拉朵儿打好的鸡汤,不冷不热,一大口就喝个干净,这一晚鸡汤下肚,感觉全身舒畅。江耕耘抹了抹嘴,说道: “朵儿姑娘,你也别叫我什么恩公了,听着怪别扭的,我们年纪差不多,直呼其名就可以了。对了,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也只能做这些小事,还不知道如何报答恩人呢……” “嗯?!”江耕耘一个眼神,让乌拉拉朵儿不得不改其名号。 “既然你跟我哥差不多大,那我就叫你耕耘哥好了。” “也好,一口一个恩人还真不习惯。对了,你怎么不吃啊?” “耕耘哥你吃吧,我已经吃了。我哥让我告诉你,”这是个秘密,说着,乌拉拉朵儿向前靠近了一些,江耕耘会意,身子也前倾了不少。“他们已经找了不少的证据,相信不出明天最迟后天,你就能出去了。” “这么快?”这点江耕耘倒是没有想到,这张异他们的办事效率,可真够快的。不过他倒也不太着急出去,这牢里挺好,清净,最适合练功了。“哦,出去后替我谢谢他们!说我出去后定会报答他们的!” “他们哪里需要你什么报答。司马大人为人公正,从不冤枉一个好人,而我哥呢,也是为了报答你,毕竟你帮过我们。” 江耕耘停嘴想想,“该报答的。我身上还有些银两,你拿去给张异,也许能用的着。” “不用,”乌拉拉朵儿连忙推迟,“官府办事用不着什么银两,如果要用我们也有,不是之前还骗了你十两银子嘛。” 说到这,乌拉拉朵儿看向江耕耘,江耕耘也正看着她,两人会心一笑,不过随即,两人都同时联想到了什么,又把目光挪开,不好意思。微弱的视线里,看不清谁在脸红,谁心跳在加速。沉默能把两人吃了,不允许继续兴风作浪。 “那个,耕耘哥,你伤怎么样了?”还是早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乌拉拉朵儿解开尴尬,转移了话题。江耕耘一听,回答的也甚是流畅。 “没事,没什么大碍,你看,好着呢。”说完,江耕耘还不忘活动活动胳膊,证明自己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其实还是有事的,怎么会不疼呢。 “哦,没事就好。那耕耘哥,下次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提来。” “不用这么麻烦,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被江耕耘这么一夸,乌拉拉朵儿别提有多高兴了,而他的语气中也甚是关心自己。“那耕耘哥以后教我点武功就好了,到时我也行侠仗义,做个大侠!” “大侠不敢当,有时间教你些防身术。” “那好,我们可说定了?” “说定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聊了许久,这时衙役都回来了,衙役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肴,满满是赚钱的味道。 “喂,你怎么还没走?被别人看见了可不好,快走!快走!” 被衙役这么一赶,乌拉拉朵儿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开,江耕耘也吃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天色也不早了,朵儿姑娘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菜肴,真是美味啊。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那耕耘哥我就先回去了。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出去的。” 乌拉拉朵儿走后,江耕耘这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吃的太饱,有些撑的。 “喂,差爷,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不用汇报。你的牢房里都可以尿!” 被衙役这么一说,先前江耕耘倒没闻见,这下,不知哪来的尿骚味,和菜的味道纠缠在一起。 “二狗子,这吃饭了,你撒什么尿?存心找事啊?” 江耕耘听见吴青州的声音,仔细一看吴青州正数落他一个手下。那名叫二狗子的马帮土匪,只见尿完后便摸摸脑袋,露出一口龅牙说道: “嘿嘿,二当家,这吃饭前先腾腾肚子,待会才吃的多。” “你妈的,刚才怎么不尿?非我们吃饭的时候才尿?真是晦气!”吴青州忍不住骂了一句,这都什么手下? “兄弟们,吃饭!” 吃饱喝足,江耕耘又继续修炼起心法,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比别人更多的修炼,来缩短复仇的时间。他们江氏一门,在十多年前被仇家灭门,幸好他被江家故友也就是他师父所救,才逃过一劫。他对于灭门一事历历在目,一闭眼就像是昨天的事,他下山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大半夜了,大牢里突然吵闹起来,人员开始躁动,甚至有开锁的声音。江耕耘不知何时已经盘坐睡着,这一番响动把他惊醒,他睁眼一看,大牢里点着火把,马帮的牢门已经开了,大多数人也才刚醒,不知怎么回事? “兄弟们,大当家来救大家了!”开门的马匪刻意压低着声音说道,被关的人一听,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大当家来了,有救了有救了,赶紧走。” “我就知道大当家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大当家真是讲义气。” 被救的人也尽量压低着音量,这大半夜的,凡是弄出一点声响,都可能被别人听见。但他们的语气中,莫名多了一些兴奋,和一些自由。 “大当家,怎么您亲自来啦?这种小事根本不用您亲自出马的。”吴青州站在一位中年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位中年人,正是马帮的大当家——马英勇,一脸横肉,倒没留胡子,太阳穴青筋暴起,显然是内家高手。 “小事?我弟弟跟你出来死了你他妈说还小事?妈的,你怎么做的二哥,连你三弟都保护不了?他妈的!谁这么大胆子刚伤我弟弟性命?” 马英勇一阵劈头盖脸的骂向吴青州,平时嚣张的吴青州哪敢还嘴,此时的吴青州是面露难色悉心受教,但他心里却是笑意不停。骂吧,该你发火,到时候和江耕耘两败俱伤,有你哭的!心里这么想的,但他嘴上没有表露出来,他说道: “大当家,就是他,江耕耘,就是他杀了三弟,杀了三当家呀!”吴青州不仅能耍些小聪明,还是个演技派,话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差那么一点就哭了出来。他把对江耕耘的憎恨,对痛失三弟的心痛,表现的淋漓极致。 “哦?”大当家马英勇大步走了过来,一双铜锣大眼,仿佛是要把江耕耘给瞪死。江耕耘盘坐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马英勇,瞧他要做些什么。 “你就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 江耕耘没有说话,他懒得去解释,解释也没有用。 见江耕耘没有回答他,马英勇又继续说了一遍。 “你就是杀害我弟弟马武勇的凶手?!!” 江耕耘还是没有说话,虽然他感觉到马英勇语气不对,接近暴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就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呀!” 这马英勇被气的不行,果然暴走,一声暴喝,把丧弟之痛的愤怒发泄了出来,只见他浑身发力,一双手掌击在了牢房的木栏杆上,“咔嚓”一声,木质的栏杆断成几截,木屑横飞,好端端一道木栏,就被他硬生生劈成一道门来。 第二十七章 自相残杀? 这位马当家,内力外力都非一般人可比。这一出掌劈木栏,看的一群帮众羡慕不已,也瞧的江耕耘是震惊无比。这位马英勇,如果自己不使用兵器,恐怕很难取胜。 “小子,你是在里面被我打死,还是在外面被我打死?” 一通发泄过后,马英勇收敛了些脾气,把江耕耘当做板上鱼肉,任他宰割。 江耕耘还是没有说话,先前是懒得理他,而现在则是气他一气,让马英勇自己乱了阵脚。 马英勇果然再次发怒,这几十号兄弟们都看着,江耕耘一番不吭声让他脸上无光。 “大当家,看我去教训他一顿!”吴青州在一旁看着,总是不好,这时他想要出头,却被马英勇阻止了,其实他知道这个时候马英勇不会让他人插手,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用!今天非我来不可!小子,我要你下去给我弟弟陪葬!” 狠话说完,只见马英勇做起武势,以手为爪,就朝江耕耘攻了过去。江耕耘见状,也只能匆忙应付。 江耕耘刷的一声从草堆上弹起,马英勇虎爪已至,两人先是对上了两招,但马英勇力大,起的是刚猛之势,犹如猛虎下山,江耕耘是招架不住连忙后退。再加上江耕耘有伤在先,应付起来更是有些勉强。他只能凭借娴熟的身法,伺机取胜! 江耕耘退至墙边,已是无路可退,而这时马英勇虎爪已近胸前,江耕耘一闪,肉做的虎爪竟然成了钢筋铁骨,抓在了土墙上,挖出了一道坑。江耕耘心有余悸,这要是抓在身上,可不是个血窟窿嘛。 江耕耘不和马英勇硬碰,就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一个跑一个追,但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是在牢房内,不大的空间,流窜的不仅是时间,还有他们二人。 “小子!做个缩头乌龟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把杀我弟弟的本事拿出来,我们一较高下!”马英勇气的不轻,自己一番本事,结果遇到了这么一个无赖。 “你都是个小人,怎么偏要求我做个君子?再说了逃跑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江耕耘这下开口说话了,说说话扰乱下马英勇的神经,也是有好处的。 “我要是小人需要跟你动手吗?我直接放个冷箭就结果了你的性命!我们往日无仇,但你杀了我的弟弟,今天非我结果你不可!”马英勇又是一用力,把土墙又凿开一道痕迹。 “还别说,你说的还有些道理。但你就那么肯定是你结果我?而不是我结果你?” “那你就得拿出真本事来,光逃跑可不能结果我,逃跑算什么本事!” “哈哈,你以为我傻啊?你几十号兄弟,我跟不跟你打结果都是一样的,要不你让他们在外面守着,我陪你打个痛快?” “大当家!可不能听这小子的!” “对!万一这小子使坏可就不好了!” 马帮里有人建议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真有个万一,可对马帮那是灭顶之灾啊。他们呢也是起着好心。可马英勇一听,倒听成了手下对他的不相信,不相信他的经验,不相信他的实力,更不相信他一个人能制服这个被他追着跑且负伤的年轻人。想到这,愤怒之气灌顶,他连忙答应道。 “不要说了,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今天我非要宰了他!” 马帮的人一听大当家发火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还是吴青州识抬举,帮衬大当家说道: “好了兄弟们,我们要相信大当家!江耕耘这个兔崽子,怎么会是我们英勇神武的大当家的对手呢,我们就听大当家的,在外面守着,到时再进来给大当家庆贺!” 听二当家吴青州这么一说,众人像是找到了个台阶下,便纷纷出去了。见众人出去,此时整个大牢里就他和江耕耘两个人,马英勇一阵大笑。 “哈哈。小子,这人也出去了,有什么花招使出来吧!” “好!小心了!” 江耕耘得意自己计谋的成功,即使当真不敌,偌大个大牢,也好逃窜出去。这下他没了后顾之忧,倒真放开了胆子准备和马英勇好好打上一架,正好武功有所精进,虽然是赤手空拳,可也有一战之力。 江耕耘从牢房里飞了出去,马英勇紧跟其后,两人来到了牢房间的走廊空地,这里宽敞,马英勇一个黑虎掏心,江耕耘一个白鹤亮翅闪躲,马英勇一个野马分鬃,江耕耘则一个青龙摆尾。霎时间,两人已交手了十余招,纷纷试探对方虚实,但空间仍旧过窄,护栏已弄坏几处。 “好啊小子,跟我过家家啊?”马英勇说道。 “你还不是一样?原来堂堂大当家,就这些本事?”江耕耘嘴上功夫也不逞多让。 “嘴倒挺硬,就看你身手如何了?动真格的了!” 话音未落,马英勇上下其手,就凭他一双虎爪,就如同收割的镰刀,刷刷刷刷,切江耕耘就像切葱一样。江耕耘不敢大意,肉掌似刀,掌风强劲,啪啪啪也是几掌,挡住了马英勇的攻击。哪知马英勇不仅手上功夫不错,那腿上功夫也甚是了得,改手为腿,他那大腿,就如同灵活的铁棍,指哪打哪,一时之间,江耕耘避闪不及,只能用双手抵住一腿。江耕耘这才感受到马英勇的力道,本身腿的力道为人体最强,这一腿可谓马英勇的全身之力,江耕耘一挡,发现完全挡不住,整个人被力道击飞,撞断了木栏杆,飞进了另一间空牢房内。 这还没完,马英勇趁胜追击,飞起便是一拳砸向江耕耘,眼见铁拳马上就要砸中江耕耘的脑袋,江耕耘急忙一个闪躲,这才堪堪闪躲过去,再回说刚才江耕耘脑袋下的地面,已被马英勇砸出一个大坑,要是换做脑袋,恐怕得脑浆迸裂。想想都可怕。 马英勇就像一头发疯的猛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他完全不给江耕耘喘息的机会,穷追猛打,紧跟不舍,江耕耘哪里想跟他力量比较,再加上右手受了伤,就更不是对手了。一路上江耕耘能勉强还上几招,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大牢可就惨了,就像要升级改造,请了马英勇这一尊拆迁机器。大牢外的马帮帮众一听大当家恢宏的气势和里面的动静,纷纷感到自豪和骄傲,唯独只有吴青州紧缩眉头,为江耕耘感到惋惜,心中想道:这江耕耘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会如此狼狈被马英勇追着打?莫非是受了伤的缘故?还是他拳脚并不精通? 其实这两者都有,江耕耘平时练兵器的时间较多,拳脚功夫会的不多。你想,一座山上只有他师徒二人,即使他师父是世外高人,懂得的也并没有多少。再加上受伤肯定会影响身体的方方面面,马英勇已霸道著称,江耕耘自是不敌。 马英勇已连续在墙上砸出了好几个洞,始终没有砸在江耕耘身上,江耕耘转的头都有些晕了,退至墙角,眼看闪躲不及,江耕耘干脆一咬牙,左手挥着拳头,迎了上去。 两拳相对,力气都不小,幸好江耕耘背抵着墙挡住了大部分力道,而马英勇呢,没想到江耕耘力道也不小,一下猝不及防被反震了好几米才稳住身形,毫发无损。反观之江耕耘要狼狈许多,因为墙只能挡住他后退的趋势,却不能卸去他所承受的全部力道,也就是说马英勇的全部力道作用在了他的身上。江耕耘强忍住血气翻涌,见这是个好机会,没有退路只有埋头硬拼,调动全身内力,汇聚两掌,使用腾挪绝技,眨眼就到了马英勇跟前。马英勇是多年的老江湖,他一眼就知道江耕耘要干啥,他心道来的正好,稳住身形,双掌便迎了上去。 两人四掌相对,完全是内力的比拼。肉掌相碰哪有什么声音,可两人一接触,便听见“嘭”的一声闷响,两股不同的内力碰撞在一起,在较个孰强孰弱。 内力是一股气,两人拼的就是一股气势,这股气势从他们各自的身体内迸发出来,把头发衣服吹的向后飞扬。此时两人都没法收功,要是谁先收功了,谁叫会被对方的内力重伤。所以往往高手对决,也不能有他人打扰。 马英勇是暗自吃惊!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赢了吴青州倒不奇怪,奇怪的是年纪轻轻,怎会有一般人苦修几十年也不见得能达到的内力。只不过江耕耘的内力,有些紊乱,要是江耕耘能全部调动一致对外,那马英勇自己肯定不敌。 而江耕耘更是吃惊!虽然早已发现马英勇不仅硬功了得,内功也不差,可这一接触才发现,马英勇的内力,竟然和他不相上下。接触之前,江耕耘能想到唯一制衡马英勇的办法,也就只有他那巨大的内力了,如今,情况并不乐观。 可就是这突然,马英勇突然收了功,江耕耘的内力奔涌侵袭,一下子便使得马英勇受了重伤。马英勇整个身体被江耕耘巨大的内力推翻,直直的飞了出去,江耕耘在这才发现,二当家吴青州出现在了马英勇的后面,来不及细想,他便接着一掌攻向了吴青州。吴青州不和他比较,身子一退退到了马英勇倒地的位置。 “吴青州你!你!暗算我?!”马英勇强忍着伤势,刚才他在和江耕耘对掌的时候,是吴青州在他背后偷袭了他,致使他重伤。 “对不起了大当家,我会给老三和你多烧些纸的。”吴青州说完,一掌劈在了马英勇的脑门,堂堂的马帮大当家,就这样被自己的兄弟给杀死了。 第二十八章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吴青州,你!你?”江耕耘此刻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能想到危急之下吴青州能抓来马武勇当替死鬼,可怎么也想不到,吴青州竟然偷袭了马帮的大当家马英勇,并且杀死了他。难道,他的目的是整个马帮,是想成为马帮的大当家? “嘘!”吴青州做了个小声的姿势,他慢慢的靠拢,江耕耘见状却在慢慢的后退,鬼知道吴青州想做些什么?吴青州见江耕耘误会他了,便把手伸出来,表明自己并不是要打架而是有话要说,且非小声说不可。 江耕耘试着去相信吴青州,停下了脚步,却也在时刻防范着。他不相信吴青州,虽然吴青州刚才有机会重伤他,他只是想知道吴青州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相对安全,吴青州小声说道: “江耕耘,你不用感谢我,我这样做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成为马帮的大当家。” 江耕耘听后不由觉得厌恶: “你用这种手段成为大当家,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 哪知吴青州一点也不在乎: “这个不用你操心,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只想告诉你,待会你必须承认马英勇是你杀死的,等我当上了大当家,我发誓马帮不会再找你和你朋友的麻烦,并且我欠你一个人情。” 自欺欺人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江耕耘不由冷笑道: “呵,好个如意算盘!杀人犯法,我现在已系一条人命,已经解释不清楚,为何还要惹火上身?再说了,你们马帮的保证,我不相信。” 时间紧急,已容不下吴青州他多做解释,他只能一口气快速的说完。 “要是你不承认,待会马帮几十号兄弟肯定会叫你尸骨无存。但有我帮你说话,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已经通知了巡检司,巡检司的人一来,我们就得逃离这里。但你不一样,你杀掉马帮大当家有功,司马宗良肯定会放了你,这对你没有坏处。” 吴青州说的一点没错,他已经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考虑的滴水不漏,可江耕耘还是没有全部相信。 “对我没有坏处。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吴青州本想隐瞒,但事已至此,干脆不再隐瞒。 “对我的好处是,你活着,兄弟们就有追随我的理由,理由就是我会打着替大当家和三当家报仇的旗号,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完全掌握了马帮,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并且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你说的话可信吗?” “信不信这都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正说着,外面的人发现了里面的安静。 “怎么里面没动静了,是不是大当家已经把那小子给解决掉了?” “对啊!大当家可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把那小子给解决掉了!” 边说着,马帮的人便进来了。 吴青州立马退到马英勇的尸体旁,换了副面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江耕耘!你这个天杀的小人,没想到你杀了三弟不说,现在你竟然连,竟然连大哥都被你杀害了!我非要为三弟和大哥报仇不可!呜呜,大哥,大当家的,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就去了呢?留下我们兄弟们可怎么办呢?”吴青州完全是演技派,更是实力派,一出哭戏,被他演绎的情深义重愤世嫉俗,使得马帮那一群傻大个都信以为了真。 “什么?大当家死了?” “大当家!您怎么就死了呢?” “肯定是这小子使的黑手,毒害了大当家!” 马帮所有人都围堵了过来,马英勇的死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刚才还好好的处在优势的大当家,怎么就死了呢?对!一定是江耕耘这小子,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大当家! “兄弟们!大当家待我们不薄,这江耕耘杀了我们三当家不说,竟然连大当家也被他杀害了,兄弟们!我们要替大当家报仇!”马帮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显然他是马英勇的心腹,他悲痛欲绝,却也慌而不乱,如今大当家已经死了,报仇才是重中之重。 “对!替大当家报仇!杀了他!” “杀了他!” 马英勇心腹的话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他们化悲痛为力量,今天必须要豁出这条命,也要给大当家报仇。没有兵刃,他们便挥舞着拳头,丝毫不在乎他们和江耕耘的差距,也丝毫不在乎身上伤痛未好全拜江耕耘所赐。 闯荡江湖的人就是这么的讲义气,明知不敌,也要战斗!尤其是这些“黑色”帮派,他们只在乎谁对他们好,谁能带领他们挣更多的银子,则是更讲义气的。 江耕耘不由得佩服,却也憎恶,事实如此,马帮的人显然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别无选择,只求吴青州还讲点诚信。 “妈的!”江耕耘爆了一句粗口,“不怕死的就来!反正我还没打个痛快!” 说罢,江耕耘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先前一战对他的体力和内力都有不少损耗,虽然马帮的人和他不是一个量级,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有人数优势,久战对他不利。但江耕耘此刻哪顾得了那么多,一掌击退一个,一脚踢飞一个,他的招式柔中带刚,不大一会,已有好几人倒地。但马帮的人悍不畏死,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再加上牢内并不宽敞,又被挤满了人,江耕耘施展不开,一时之间,竟然处于下风。 江耕耘苦战,用余光瞄了吴青州一眼,说好的制止说好的援兵呢?他只见吴青州还蹲在马英勇的尸体旁,此时脸色也有些焦急,他的旁边站了有十来人没动,显然是他的心腹,只听从他的命令。 这时正好有一人从外面进来,带来了重要消息凑到吴青州耳边说道,吴青州一听,大喜过望,眉头一舒,心道来的正是时候。他便站起来大声说道: “兄弟们!巡检司的人来了,我们先走吧,要不然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可大当家大仇未报,我们就这样走了还算什么兄弟?” “兄弟们!留的青山外,不怕没柴烧!只要这江耕耘没死,我们有的是时间报仇,如果我们都被抓了,还谈什么报仇?来!搭把手,我们扛着大当家的尸体,我们走!” 还有人在犹豫不决,但他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巡检司离这不远,肯定能听见。犹豫的人见二当家吴青州都准备走了,况且二当家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便丢下犹豫,拔腿就跑。“黑色”帮派的人,不仅打起架来不要命,就这逃跑也是出了名的。他们常年跟官府打交道,望风而逃就是他们生生造出来的成语。 一群人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没耽误什么功夫,就连那些被打倒在地的人,也跑出了最好的成绩。江耕耘如释重负,竟然随地瘫坐在了地上,他接近精疲力尽,就连伤口也绷开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马帮的人一逃窜,整个世界就都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江耕耘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一切都仿佛是梦,现在正是做梦的时辰,而人生也本来是场梦,那似梦非梦又如何呢?人在安静的时候,其实心是尤其孤独和寂寞的,当这个时候,想的就比较多,也就容易滋生出消极的思想。江耕耘孤独惯了,每当练功练乏的时候,总会想想老天的不公、家门的不幸,想多了,倒也觉得没有什么。只是今天瞧见吴青州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这跟他们江氏一门被灭又是多么的相似呢,他们自以为做了正确的事,乐此不疲的做着,而自己倒成了帮凶想洗也洗不掉,那自己和那些灭自己家门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候,牢外开始变得吵闹,眨眼功夫,巡检司的人便冲了进来,而为首的,正是司马宗良。司马宗良进来一看,偌大个牢房已人去牢空,破败的痕迹表明着刚才战斗的激烈,显然有人报信说马帮的人来劫狱确实属实。他心想这马帮真是猖狂!竟然胆敢劫狱?而这胡莱也是毫无举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马宗良扫视了一遍,发现里面还有个人,虽然没了胡子,但衣服未换,不是江耕耘是谁?他快速走过去,看见江耕耘受伤了,倒没有过问情况,而是先问及伤势。 “江耕耘,受伤啦?伤势如何?” “无妨。”江耕耘缓缓站起来,司马宗良想上去扶一把,被他制止了,还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没什么大事。” “那赶紧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不用了,血已经被我止住了。” 司马宗良哦了一声,算是对江耕耘的关心至此结束。他随即问着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报信说马帮的人来劫狱,连马帮的大当家都亲自来了,可有此事?” 江耕耘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只是他没有提及吴青州,而是把情况按照吴青州的建议说了出来。 “什么?你杀了马英勇?”司马宗良甚是惊讶,这马帮大当家马英勇的凶名他可早有耳闻,听说不仅外家功夫厉害,那内力也是极为深厚,一套拳法威名阵阵,在这土城也是鲜有对手。马帮之所以算作土城附近的大帮,最主要也就是得益于有马英勇。他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江耕耘竟然独自杀了马英勇,而且是在几十号马帮人的围攻下杀掉了马英勇,那这江耕耘,得有多厉害啊?司马宗良思维速转,不禁对江耕耘多了几分好奇。 “怎么?我不该杀?”江耕耘听司马宗良的语气,一半是惊讶,一半是质疑,莫非司马宗良和马英勇,也有不小的交情?他不禁心生警惕。 “哦,没有没有。”司马宗良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险些让江耕耘误会,连忙解释道:“杀的好!做的对!这马帮近年来在土城周边肆意妄为为非作歹,还不就是仗着马英勇的威名?我早就想带兵剿灭了他们,只可惜马帮的人向来谨慎,找不到他们的住所。这下好了,马英勇一死,马帮岂不是群龙无首,这下便能一举剿灭!” “哦。那岂不是我为百姓做了件大好事?”江耕耘反问道。 “当然是大好事!如果情况属实的话,你帮朝廷剿灭马匪有功,就能还你一个清白……” “还谁的清白啊?” 司马宗良正说着,这时胡莱县令正好赶了过来,他在后边听见,一路走来倒没人对他毕恭毕敬,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这点想必他早已司空见惯。马英勇当时给他打过招呼,说几分钟完事,这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没想到马英勇倒把自己给完事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呦?原来是胡大人啊,怎么?这动静够小的,才把你吵醒?”司马宗良见是胡莱,大腹便便衣衫不整,不由得讥讽起来,这么大动静,他竟然还睡得着。 胡莱听出了司马宗良赤裸裸的讥讽和鄙视,事实确实如此,他也不好发作,他只能装作司马宗良没说反话,自动过滤了。 “司马老弟哪里的话。只是昨夜连夜翻看了下案文,准备向上面汇报,这不才刚躺下,就又被吵醒了。怎么回事?”胡莱故作不知,把自己才来归咎于太困。 “难道胡大人还没看出来?马帮劫狱了!” “劫狱了?他们这么大胆!” “连马帮的大当家都出动了,他们的胆子可大着呢。他们还想杀害江耕耘,幸好江耕耘艺高人胆大,杀了马英勇,击退了众多马匪。江耕耘可是为我们土城百姓除了一大害,我建议应该禀告上面,先不说赏赐,至少要还英雄一个清白!”司马宗良说到“禀告上面”时,充满了敬意,还不忘行礼对天,而说到“要还英雄一个清白”,还特意看了一眼江耕耘,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敬意。 胡莱一听,心想,断了我的财路怎能如你所愿?“司马老弟莫着急。现在光听江耕耘说他杀了马英勇,那他就真的杀了马英勇吗?马英勇尸体现在何处?我们不都没看见嘛。他是一个犯人,怎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呢?依我之见,先等有了马英勇死亡的消息,我们再行定夺,而现在呢,就把他重新关押起来吧。这大半夜的办差特别辛苦,司马老弟和你的兄弟们就先回去睡吧,这里我来处理。” “呵,胡大人真是有心。”司马宗良就差说出胡大人真不要脸,“不过你也看见了,你们牢房全都坏了,这怎么关人?我看还是关在我那里,我那里人手足地方也牢固,马帮进不来这人也出不去。” “司马老弟,这怎么能行呢,关押犯人本来就是我的分内工作,我工作没做好我检讨,我立马叫人修葺牢房,再加派人手,我看马帮的人还敢来?!” 司马宗良越来越怀疑。这胡莱本就是个嫌麻烦的人,怎么会这般据理力争,莫非真是和马帮关系非浅,把江耕耘扣在他这,然后暗中再下毒手?想到这,司马宗良今天说什么也要把江耕耘带走了,江耕耘如今精疲力尽,又受了伤,可再禁不起什么折腾。 “胡老哥莫要争了,这修牢房什么时候不可非得晚上?你看这大晚上的,不让兄弟们休息还让兄弟们工作,何必呢?” “吃公家饭就得做公家事,谁敢有怨言?!”胡莱清楚,这人要是被司马宗良要了去,想要再要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他说什么也不能退步。 “要是你不放心,我给你立下承诺,要是江耕耘在巡检司关押期间出现什么意外或者跑了,我愿意负全部责任!” 江耕耘本就在胡莱一来,便后退了些,这些官话他插不上话,也不想多嘴。他仔细辨听着两人的谈话,不由觉得这胡莱真不负胡来之名,话说一套做法一套,而且还那么和谐,是个人才。而司马宗良呢,不知是本身正直无私,还是偏向于他对他另有所图?尤其是最后一句,如果出现其他情况,司马宗良愿意负全部责任,江耕耘听后就颇为感动,真的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老弟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胡老哥,你且相信老弟一次,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来人,带走。” “唉老弟……” “老哥,莫要争了,这承诺我的立了你还担心什么?带走!” 胡莱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这司马宗良也是非要带走江耕耘不可,他自在理亏,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马宗良的人把江耕耘带走,他此刻心里气愤不已,而对象,还不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马帮吗。 “胡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人我就先带走了,告辞!” 胡莱尴尬一笑,连样子都懒得做,要走赶紧走! 江耕耘被带出县衙大牢,就又被带进了巡检司。出大牢时瞧见之前收钱办事的衙役正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摇摇脑袋,嘴里不停的骂着爹娘,显然是给打晕了。 巡检司说是朝廷机构,但朝廷并没有给它设立专门的办公地址,本来是归地方县衙管理,可司马宗良和胡莱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分立开了,加上土城地方宽敞,司马宗良就单独建立了一个办公地点,就在他的府邸。就在官府大道的边上,离县衙有几百米,晚上看不清楚结构,但瞧大门,想必里面极为宽敞。 江耕耘不禁心想,一个小小巡检,每个月俸禄多少,也能这么有钱?难道这公平正义的司马宗良,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不由再次感慨: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第二十九章 暴雨 第二日,竟然下起了雨来,这对土城的人来说是个好天气,连日闷热,难得凉爽。 昨夜,江耕耘被关在了一间柴房,巡检司没有牢房,平时关押犯人就在柴房。江耕耘暂时被关在这。雨下在了整个土城,微凉驱赶走所有的沉闷,当然也包括江耕耘被关押的柴房。江耕耘是被凉气惊醒的,醒来时天色已渐渐亮了,他这才看清,整个柴房是加固过得,后面是实体墙,前面有几扇窗户,不过全被木条钉死了,只留有一扇窗户,特地改成了一个送饭的窗口,饭能进去,人出不去。这样一改,倒和牢房有几分相似,不过这里可比牢房舒适多了,一个简易,一个“豪华”,如果再有一架床,那就完美了。 屋外除了雨声,并没有其他动静,江耕耘口渴了,便移到小窗口那,窗口是活动的,轻轻一推,便推开了。窗口正好比人头大上一点,只是有些矮,江耕耘探头出去望,见院落挺大,不能窥其全貌,而门口守着两兵士,丝毫不敢懈怠。两兵士见他从窗口探出头来,其中离他最近的一兵士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吗?” “那个差爷,我口有些渴了,麻烦您帮我打些水来。这有些破碎银子,不多,您们拿着买点酒喝。” 兵士一听,和同伴相视一笑,随即说道:“我们这没这个规距,口渴了给你拿些就是了。”说罢,兵士示意另一名同伴,同伴会意。待同伴离开,兵士凑了过来蹲下说道: “哎,江耕耘,听说昨晚你杀了马帮大当家马英勇,此事当真?”士兵们资质一般武功一般,这辈子就基本这样了,但他们却梦想成为厉害人物,大都崇拜英雄。 被兵士这么一问,江耕耘只觉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人并不是他杀的,但他却在昨晚承认了,他的回答肯定不能自相矛盾。江耕耘只好尴尬一笑,点头算作答应了。 “我的乖乖!”兵士倒吸了一口凉气,“马英勇可是连我们司马大人都不能对付的人物啊,你怎么这么厉害?看你的样子并没有受什么伤啊?我的乖乖!”见江耕耘点头承认,兵士对江耕耘由道听途说转为盲目崇拜,他恨不得把门打开,和他的偶像来个亲密接触。 被兵士这么一说,江耕耘更是尴尬无比,他只有更尴尬的笑笑,去接受这个名不副实的由衷赞美。 这时正好另一名兵士回来了,提了个木桶,健步如飞。 “哎,你知道吗,刚才他亲自承认了,马英勇就是被他杀掉的,我的乖乖。” “哪有那么多乖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提水的兵士并没有他同伴的兴奋,而是不温不火,不仅提了桶冷水,还泼了盆冷水。他泼完冷水,便把桶提到了窗口边,木桶的高度比窗口要稍矮些,设计的很合理,取水很方便。“水来了,有瓢,喝吧。多打了点,可以洗脸用。” 江耕耘一看,水几乎满了,这么大一桶,喂牛呢?他道了句谢谢,继而又说道: “对了差爷,要不你把钱收下吧,这样我心里踏实。” “我们真没这个规矩,要是被司马大人看见,可饶不了我们。你也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江耕耘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银子送不出去,反而当兵的还求着不要送。前前后后,他不由得发现,这司马宗良治军严明,不仅对兵士要求很高,而且兵士体质也高,就刚这桶水看来,就比县衙的衙役强太多了。 兵士见江耕耘没再说话,倒是听进了他的话。“你先喝着,不够叫我们。走啦!守了一夜,该换班了。”最后一句,兵士对他的同伴说道。 “对对,要不是下雨,这天早就大亮了。走啦,江英雄。我的乖乖,这熬夜可真不好受。哎,你说他厉害还是我们大人厉害?我觉得江耕耘要厉害些。” “你觉得你觉得,哪有那么多你觉得?站了一宿不累啊?不饿啊?” 江耕耘听着两人渐渐走远,发现这里的氛围挺好,挺和谐的。但他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拿起瓢就舀了一大瓢。凉水下肚,江耕耘感觉,连这里的水比县衙的水好喝。 喝完水,洗完脸,江耕耘看了看伤口,没什么大碍了。他还记得,昨晚司马宗良把他带回来,为了他的伤口不被感染,还特地帮他进行了消毒,然后上了药包扎好,当时他困得要命来不及思考,现在想来,这司马宗良真是对自己太好了,好到有些奇怪。自己一无权势,二无白银,自己于他并没有多大价值。真是想也想不通。 不大一会,换班的人送了些吃的过来,态度挺好,就像江耕耘不是在坐牢,而是被困在了房间只是出不去而已。而且伙食也还可以,不太好评估,因为他还没吃过牢狱的饭,不过想想,牢狱那地方都不怎么样,饭菜能好到哪去。 外面雨未止住,仍旧除了雨声,只有风声。江耕耘再次推开小窗仔细看看,这是一个四合院天井,庭院有些大,栽了好些树,不见多余的人。换班的人低头望望他,见他还露出脑袋,只觉江耕耘是闷的慌,并未多问。雨中的土城,就像正在水洗的陈年床单,一遍、两遍、三遍,仍有夹杂其中的灰尘,脏染了洗涤的水。土城之所以叫土城,就是环境不怎么好,灰尘多灰尘大,长居以往,很容易得呼吸道疾病。为了整治,当年集体把城中绿化搞的不错,尤其是小院小户的,庭院里都有那么几棵好养耐活的树,吸灰尘、长势快,太阳出来时也好乘乘凉。这雨指不定什么时候下,这清早一下,而且还是急雨大雨,可对土城的环境帮了个大忙,不仅把空气中的灰尘洗净了,就连树也焕然一新,再添新绿。 “啪啪啪啪”,一行人踩着泥泞,冒着雨跑了过来,为首的司马宗良。 “大人!!” “把门打开。” “是!” 门被吱呀打开,江耕耘这才瞧见,这门也是加固过的,只是加固在了外面的,用一条粗粗的铁链锁着。司马宗良今天换了身更深色一点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一些,还粘有一些泥垢,不过仍旧精神干练,腰悬雁翎刀,头戴海马帽,英姿煞爽。他见江耕耘在小窗边,连忙走了过来。 “江兄伤势如何?没了大碍吧?” 江耕耘站了起来,对江兄这个称呼还不太习惯,“没大碍了,好多了。” “用了早饭了?” “用了。” “哦。我特意来,是有件重要事跟你说。” “什么重要事?和我有关?” “有关。清早有两个马帮的人前来偷马武勇的尸体,被我们擒获,一审问说马英勇死了,要把马武勇的尸首和马英勇的埋在一起,问怎么死的,说是被你杀死的。江兄,现在马帮的人自己招了,可以确定是你杀了马英勇。你杀马英勇有功,我一定会通报上级,给你一个公平的待遇的。” “哦?”江耕耘对这个消息倒是很意外,马帮的人竟然还敢来?而且来的还是堂堂巡检司?果真是不要命了。“这马帮的人昨晚跑了今天还来?傻了么?” “他们才不傻,”司马宗良高度赞扬着对手,“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谁都想不到他们敢来,可他们真的来了,而且在下雨,雨声风声太大,掩盖了他们的动静。也是后来发现了些痕迹,才发现尸体没了,到处盘差,才在他们出城门前把他们抓获。” 江耕耘笑笑,“在下真佩服司马大人的办事能力。” “这些都是客套话,还是免了吧。要说这马英勇一死,土城就下了一场好雨,真是恶霸倒台,天应人愿,连老天都高兴庆祝呢。” 江耕耘继续笑笑:“这些都是巧合,哪如你所说。” “好,不说这巧合了。对了,高仲一死亡一案也有了些线索,线索指明你并不是凶手,加上现在你诛杀两位马帮当家有功,理应还你清白自由。只是,”说到这司马宗良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只是昨天向胡大人保证过,所以还要暂时委屈你。不过我信的过江兄你,所以特意给江兄安排了个房间,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只要不出这巡检司,去哪都可以。” 江耕耘一听,这司马宗良何来的信任和信心。“难道你就不怕我跑了,我们才接触几回,你有这么信得过我吗?” 哪知司马宗良的确信心十足,说道:“信得过信得过,怎么信不过?凭江兄的实力,区区县衙大牢如何关的住你,要不是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何必受那些委屈?而现在你几乎清白,只差一纸文书,况且在我这你还能安心养伤,也不怕有谁来报复你,何乐而不为呢。” 见司马宗良猜出了自己心中大概,江耕耘也不好推辞,正好自己汗湿衣襟,就当卖了个人情,就答应了。可这世上哪有“犯人”卖当官的人情的。 “甚好!”见江耕耘答应,一切都在司马宗良的预料之中,司马宗良早就安排好了房间,还安排了一名下人伺候。“那江兄先去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好,你先忙。”江耕耘回礼道。 司马宗良收完礼,就又匆匆忙忙走进雨中,消失在屋檐下。下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江耕耘也回了句请,就跟在后面,告别了嫌犯的身份。 第三十章挑战者 司马宗良发了话,这下,江耕耘可谓一下从杀人嫌犯成了巡检司的“贵客”,好吃好喝伺候着。几天汗渍粘衣,终于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换件干净衣服,可尴尬的事,江耕耘并没有换洗的衣物。但这点小事都被司马宗良考虑周全,特地命人拿来了自己的衣物给江耕耘换上。还别说,司马宗良和江耕耘身材相仿,江耕耘一穿上便觉得合身,像自己衣服一样合身。而且衣服颜色虽暗,但样式新奇好看,像是官袍和普通衣服的结合,江耕耘一照铜镜,个人都觉得这身衣服给他增添魅力不少。 “江公子真是生的俊俏,这身衣服竟然比我家大人穿上还要合身。”伺候江耕耘的是个中年老汉,说是这司马府暨巡检司的管家,年纪不过半百,但头发全都白了。 “管家客气。”江耕耘捋了捋额上的发髻,他不知道司马宗良穿上这身衣服如何,但确实挺合适。人在照镜子的时候,能发现镜中的自己比本身好看百分之二三十左右,江耕耘也不例外,他并不帅气,只是耐看,这一看,就更加耐看了。他仿佛能被自己所折服。 “哦对了,”但江耕耘是个理性的人,懂得节制,他突然好奇,问道:“司马大人今年多大?” “二十有二。” “哦。”江耕耘听后,心道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岁。“那你伺候他多久了?” 管家回道:“老奴从小看着司马大人长大,有十年的时间了吧。” 十年可不短,这管家算是他司马宗良身边的老人,想必对他了解不少,江耕耘惊讶一声,随即又问道:“司马大人不是本地人吧,你是他的管家应该了解他,他怎么想要做官呢?”在江耕耘看来,做官有什么好?受约束,事务多,待遇差。做个行走四方的游侠多好,无拘无束,走走停停。要是自己没有那深仇大恨,他的童年梦想也不会被埋没。 管家没有隐瞒,站在那,像是下级对着上级汇报工作,倒对江耕耘一五一十的说了,仿佛这也是司马大人交代过得好生伺候的一部分。 “司马大人不是本地人,家在中原大地,他家世代武官,不过大都在中原任职。他从小涉猎广泛,尤对龙城飞将李广将军崇拜,一心想要到这边疆来,保家卫国。但家主不许,说是等到成年再议,成年之后又拖了几年,说是等到婚配再谈,其中司马大人偷偷逃跑了好几次,都被逮了回去。没办法,二十岁那年,他便一气之下成了婚,成婚第二天便收拾了行李悄悄出发,结果又被逮了回来,家主说司马家必须有后。后来没办法,司马大人只能等到少奶奶有了身孕,这时才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家,至此没了阻拦。我也是受了家主的嘱托,才一路跟到这伺候大人的。” 司马宗良的一生何其精彩,被管家这么一说,好像管家是多年不曾张口的哑巴,嘴里满是尘封多年的秘密,一说,让人长了见闻更多了好奇。 这是一段并不值得宣扬的人生,但为何,管家要把司马宗良的秘密告知于自己?虽然,这并不是辛秘,可他和管家并没到要相互交心的情感,他们才堪堪数面之缘而已。 正想着,司马宗良这时过来了,江耕耘在偏房,司马宗良大步阔步的前来,雁翎刀并未退卸,身后跟着两名手下。“江兄衣服可还合适?”人在外,声已近;身已进,人亦惊。 江耕耘听见,那思绪就被丢在了一边,匆匆回道合适合适。不过司马宗良倒还在惊讶之中,惊讶江耕耘穿着他的衣裳的气质。衣裳上身,精气神立马提升不少。 司马宗良惊觉,这才赞扬道: “看来江兄适合军旅啊,这一身衣服,虽说只算半件官服,可精气神丝毫不逊色,是个做将军的料。” 江耕耘哪里想做什么将军,不过司马宗良一番夸赞,明显是出于好心,他也就笑脸说道:“司马兄玩笑。倒要谢谢你为我安排的一切,希望这不会连累你。” “不连累,胡莱我还未放在眼里。哦对了……”司马宗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们审讯了抓住的两名马匪,得知了马帮帮营的下落,有马匪带路,我们便可以一举消灭马帮!” 江耕耘对马帮所知不多,也就不知道马帮是否真的值得消灭,但他和马帮接触过几回,得知马帮确实是个不务实不正规的帮派,烧杀抢掠为生,无恶不作苟活。既然存在没有价值,且对社会造成了不小的危害,那么清理他消灭他,就是件令人大快人心的事。 “这确实是件好事,这样一来,司马兄的政绩又能添上一笔。我在这里就先恭祝司马大人此行马到成功!” “政绩倒无所谓,主要是为土城的百姓谋福。”司马宗良说的云淡风轻,但言者无意听着有心,江耕耘结合之前的故事,如今只觉得司马宗良整个人变得高大和伟岸起来,难免心生崇拜。 “那好,为百姓谋福!” “嗯。军务紧急,那江兄我就不多留了,还望江兄能记住我们之前的约定,如约等我回来。” “一定。” 似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司马宗良这才行礼告辞,他本没有必要来“通报”,江耕耘并不知道他的行踪,但他总是认为,结交一个人,就得坦诚相待。 江耕耘也回了礼,目送着司马宗良离开。屋外仍下着雨,不曾止住,雨势很大,路面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雨水,脚踩上去,都快没着脚背了。街上行人几乎没有,店家或许是因为太早,也没有开门,整个土城已被雨水包裹,像是一座寂寥的城。 司马宗良一行人,大约有三十来人,已是巡检司一多半的兵力了,人人披着斗笠,前面压着马帮的两人,大步出了巡检司的大门,踩在了积水当中。这是整条大街唯一的活物,行至不远,便被潺潺帘水吞没了。积水从来都未平静,也就留不住他们的痕迹。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一双眼睛,就躲在对面歇脚的房屋内,注视着整个巡检司的一举一动。见司马宗良带人出来,眼睛似乎有着脸部相同的功能,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江耕耘遣走了管家,就在房间里看起了书来,管家给他找了本志怪小说,他权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其实他的心是定不下来的,伤口在阵阵发痒,显然是结疤了,而心中则一直牵挂着高仲一死亡一案。高仲一对他不错,虽然是个商人,可思想中总有几分忧国忧民的味道,让他推崇,可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陷害自己而杀了他,这到底意欲何为? 他下山才多久,途径的地方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也屈指可数,哪来什么仇家,哪来什么陷害?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是他们江家的仇家,得知了当年自己幸免于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事只有师父和自己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据张异之前推测,莫非是白符铭?可自己和白符铭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不太可能。设局的人设了一个迷阵,目的是想让江耕耘自己搞垮自己。 不容多想,管家又进来了,说是外面有两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一个叫张异。江耕耘一听,连忙让管家把他们放进来。噔噔噔,不多时,张异他们就被管家领了进来,江耕耘一看,是张异兄妹。他谢过管家,就让管家忙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这下雨天的。” 这下雨天的,张异兄妹各披着个斗笠,可雨太大,斗笠脱在门口,但这身上也沾染了许多,颜色深一块浅一块,脸上也有。江耕耘这也是下榻于别人的住所,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就只能各倒了杯热茶,吩咐他们坐下说。 张异提了个竹篮,昨天乌拉拉朵儿提的那个,明显里面装着合口的饭菜。他一点不拘,把竹篮在桌子上一放,便抖擞起身子,显然有雨触摸了他的皮肤。 “唉,这雨也真是,说下就下,还下这么大。” 倒是乌拉拉朵儿矜持些,她先把挽在臂弯的衣物放在另一根板凳上,她的头发长,湿了些,便才掏出个手绢,自顾个的轻拭。动作也是邻家该有的模样,宛如在浣洗她的头发。 “清早下雨降温,我们本想去牢房寻你的,给你带了件衣服顺便带了些吃的。可谁知一去县衙,说你换到了巡检司来,我们这又才匆匆赶来。一路进来和管家沟通了几句,耕耘哥,没想到昨天你还身困牢房,今天就成了座上宾,这转变可真是大啊。” 江耕耘一听,瞬间感动,这两人真是有心,就像家人一样给着他温暖。江耕耘一阵自嘲: “呵呵,哪是什么座上宾?只是司马宗良人好,相信我不会跑了罢了。” “对了恩人,怎么好端端的你又被带进了巡检司?”张异终于抖完了皮肤上的水渍,或许是被他蒸发掉了也说不定,他径直坐下,喝了一杯热茶,问道。 “就叫我名字吧,你们并没有欠我多大恩情,恩人听着不舒服。”当时江耕耘出手帮张异兄妹,他或许是觉得张异人不错,顺手帮了个忙而已,反正并不是图来日的回报。没想到张异兄妹倒有情有义,自从自己落了难,对自己的帮助关心可不少,这些江耕耘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那好,就叫江耕耘吧。” 江耕耘嗯了一声,便把昨晚的经过又再讲了一遍,不过他还是自动过滤掉了吴青州那一幕,他不是不相信张异兄妹,而是怕隔墙有耳,落了口实。他觉得,到了此时此刻,何必去解释给所有人去听了,马英勇是不是他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承认则能得到重视,尽快还原自己一个清白,这样自己也能恢复自由,找到陷害自己的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真非他做不可。尽管这样,他会招来不小的麻烦,尤其是马帮部分帮众的仇视和追杀,但英雄,生来就是被嫉妒和敌视的。 张异和乌拉拉朵儿一听,这还了得?他们的恩人江耕耘杀了马帮大当家马英勇,这么大的事,他们再也坐不住了。尤其是张异,这屁股还没坐热,又蹦跶了起来,那马英勇是谁?那马英勇可是马帮堂堂大当家,叱咤土城的风云人物,连县太爷碰上都要避让三分,没想到被江耕耘这么轻描淡写一说,还真就死了。还不是死于意外病发和自杀,而是他杀。这惊讶一点也不亚于马英勇自杀! 乌拉拉朵儿倒还好,她对马英勇没什么概念,但她对马帮还是有所耳闻,就连巡检司司马巡检大人这些年来对马帮都束手无策,那这马帮也是厉害之至,那至于那马帮的帮主马英勇,那肯定就厉害非常了。 江耕耘嗯了一声,仿佛这就是件轻描淡写的事。这故事讲多了,他也讲的习惯、从容、精彩甚至惊心动魄,死无对证,他原先的惴惴不安,已经无影无踪。 “我说恩人啊,你可真是让我们惊讶啊?”见江耕耘对于此事看的无比轻松,张异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看看江耕耘,再看看妹妹朵儿,除了发些感慨,再想不出什么夸赞的话来。 “还有其他让你惊讶的?”江耕耘接茬道。 “当然!”张异泄了气的气球又满了气,叨叨说道:“前几天你刚到开心客栈的时候,我本以为你是来参加沙帮成立大会加入沙帮的,事实上你是这么做的,快如闪电在擂台上救了高仲一一命,还击败了成名已久的魏三刀,名气开始由默默无闻不断上涨。后来你杀了马帮三当家,成了除恶扬善的英雄,如今你又杀了马帮大当家,不仅是大英雄,更是超越了马英勇的存在,这样一来,你的大名,可名动整个大漠江湖了。” 江耕耘倒没考虑过这些,如张异这般一说,那岂不是自己突然成了众矢之的?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自己有了本不该有的名气,恐怕日后麻烦会更多了。 “那这真是件坏事。”想着日后的生活,这可真是件糟糕事。江耕耘一路低调,本就是研究透了这个道理,可没想到光顾着自己的清白,一时之间,还没考虑过来。 “这怎么是件坏事呢?以后你就是个大英雄了,跺跺脚,这土城都得摇一摇呢!”乌拉拉朵儿刚把茶水填满,刚才那一长段话可费了张异不少口舌,张异拿起茶杯一闷而下,但他看江耕耘脸色并无喜色,立马就猜到了江耕耘的心思。 “也对,这也算一件坏事。这世上,尤其是这江湖世界,摸爬滚打时间太长,总有许多人想一夜成名,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挑战名气大的人。你呀,杀了马英勇涨了名气,恐怕这消息一透露出去,就有不少高手要来找你的麻烦咯。”张异的语气倒像是在幸灾乐祸,乌拉拉朵儿听着不舒服,故意用手肘碰了张异一下,张异一瞧,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色,看的乌拉拉朵儿是一阵不好意思。 张异正想着,乌拉拉朵儿正不好意思着,而江耕耘也正烦着,突然,暴雨如注的窗外,一道尖利的声音,像是一只飞旋的利箭,从屋外,飞射进了整个屋内;而伴随声音而至的,还正是一把小巧的飞镖利器,带着张纸条,插在了屋内的柱头上。 “江耕耘,以吾之名向你挑战,输赢不定,生死自负!” 第三十一章 那个男人 “江耕耘!以我柳叶刀之名向你挑战,输赢不定,生死自负!” 屋外传来一阵嘹亮的声音,穿透雨声,响透整个屋子。江耕耘这种行家一听,便知道说话之人内力极厚,不亚于自己,也不亚于之前的对手——马英勇。这次果真来了一位厉害非常的高手! 三人都被惊起,张异兄妹则望着门外,雨水如注,哪看得见什么人。江耕耘盯着柱子上的飞镖,走了过去。 “江公子别扯!” 江耕耘正要把飞镖拔出,看看纸上到底写着什么东西,可却被别人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是管家,身后跟着好几名兵士。显然这事也惊动了他们。 “为何?”江耕耘疑惑不解,问了句。 管家并未进屋,长话短说: “江公子有所不知,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这江湖上的挑战书一接,便代表接受了挑战,至此旁人都不许插手,直到一人倒地!现在看来想害你的人可不少,你不用担心,这事交由我们来处理。” 管家一口气说完,毫不费气,显然身体也是有些底子的。江耕耘从一开始便发现,这管家基本功扎实,气息内敛,武功实在不低。他起先有些警惕,后来听管家说了司马宗良的身世,就不觉得奇怪了,一个世代将军的门第,里面的管家肯定不会差,更何况这名管家跟了司马宗良家十年,普通人也都变成高手了。 管家说完,气沉丹田,酝律而出: “是何人胆敢擅闯巡检司,还不快速速现身!免得刀剑伺候!”管家的话亦是洪钟嘹亮,只差听的整个巡检司,是动荡起来。 哪知之前下挑战书的人未开口说话,先笑,更未理管家: “哈哈!之前听闻江耕耘江大侠是何等英雄盖世,连杀了两位马帮当家,哼!没想到今日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挑战书都不敢接,怎么,是怕了不成?还是本身天性胆小,专门坑蒙拐骗!”下挑战书的人未说一句脏话,但却把江耕耘贬的一文不值,行走江湖,还是这激将法最为管用。 “江公子可要沉住气,他这是激将法,你不能上了他的当!”管家气的牙痒痒,到底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巡检司,还是在司马大人刚走之后,难道这是一个预谋?他不清楚江耕耘的实力,但他听下挑战的人的声音,猜测内力,绝非不低。管家派出两人,去训练司四处查看,这司马宗良不在,作为资质最老的他,成了巡检司的最高指挥。 江耕耘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他江耕耘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来实践出真知。下山之后,他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他强的人比比皆是,他需要快速的变强。能覆灭他们整个江家的人,一定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鲜有的高手,所以他更加不能懈怠,只要有机会,他便要抓住机会,通过对战,通过实战,取长补短,快速变强。二来他认为这是一个阴谋,计划周密的阴谋。挑战的人肯定是接了某些人的命令,要不是马帮的余党,要不是之前陷害自己的人,要不是其他,反正不管是谁,来人的目的,就是要杀了自己。这对他们来说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杀了自己则万事大吉。但自己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江耕耘清楚,这挑战自己必须要接,而且必须要赢,只有赢了,才能打乱他们的计划,才能让他们露出更多的马脚。所以无论如何,不管是激将法也罢,还是必死无疑也罢,这生死挑战,他都必须接下! 张异也同时说道: “江耕耘,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啊。” 见江耕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旁的乌拉拉朵儿也赶紧劝说道: “是啊耕耘哥,我相信你是很厉害的,可刀剑无眼,万一,万一……”乌拉拉朵儿说到万一便没有再说下去,仿佛她已经看到了那个万一,额上的眉头都锁到一块了。 江耕耘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张异一眼,露出了个迷人的微笑,然后用手握住了飞镖,给拔了出来。至始至终,他只觉得这是场胜利者的游戏,而胜利者则是他,必须是他!张异突然明白,江耕耘为何要这么做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江耕耘的身世,但他能大致明白江耕耘的动机。乌拉拉朵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张异止住了,张异认真的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此时此刻别无他法,只有相信江耕耘了。 管家见江耕耘不听众人劝告拔出了飞镖,心中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江耕耘平安无事躲过这一劫还好,要是江耕耘出了事,他怎么向自家大人交代呢?不仅如此,江耕耘现在还是名“嫌犯”,要是真出了事,胡莱那个小人又岂会放过自家大人?胡莱可是个无作为却贪婪成性的小人,他和自家大人早就结下了仇怨……咦,莫不是,这是胡莱的故意安排?想到这,管家正欲说话的嘴也打住了,要是真是如此,这胡莱可是志在必得啊。 江耕耘取出飞镖上的纸条,纸条质量不错,外面是防水的,打开一看,里面并没有打湿。他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但惟有抬头“挑战”二字写的大而清楚,江耕耘是头一次看见挑战书,不免充满了好奇,而张异兄妹也没见过所谓的挑战书,他们凑了过来一并观摩着。 挑战下面写了一些江湖套话,大凡江湖武林,实力为尊,闻之青睐,感其情深云云,而最下面写了挑战者和被挑战者,挑战者后面的空白处已经写上了名字——柳千刀,并按上了手印,被挑战者后面空着,就等着江耕耘签写。 “江公子可要小心些,”管家这时也凑了过来,对着江耕耘说道,事已至此,只能满嘴是关心和意见:“这个叫柳千刀的人至少内力极强,生死挑战旁人是不可插手,所以你和他对战可要多长个心思,我寻思着,名声和你的性命,他更看重后者。”管家没有把他的猜想说出来,但他所言也一点不假。 江耕耘听后,暗道管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他道了句感谢的话,便咬破手指,草草写下了自己名字,并按上了手印。至此,这份挑战书便实实在在生效了,这也代表着,在众人的见证下,江耕耘和那位挑战者柳千刀,必须要有一人笑傲,一人倒下。 不知是名叫柳千刀的人看见了,还是听见了,反正他是知道了,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得意于江耕耘这头待宰的羔羊。 “哈哈!好,江耕耘,你既已签下挑战书,看在你爽快的份上,我就让你死的也爽快一点!” 江耕耘不和他逞口舌之能,径直冲出门外,站在屋檐下同样回敬道: “别逞这些口上功夫,还不快快出来打个痛快!”江耕耘同样气沉丹田酝律而出,音量丝毫不比管家和柳千刀差,复仇路上,他必须做到佛挡杀佛,扫除一切牛鬼蛇神。 柳千刀道了声好字,再一瞧,他不知从什么地方下来,就落在了巡检司庭院正中,雨潺潺的下,他带了个斗笠,只能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仿佛一尊杀神,来去无踪,悄无声息。 众人一见,此人气场极强。张异忙道: “江耕耘,你可要小心了。” 乌拉拉朵儿也凑到门前,就差紧张到要抓住江耕耘的袖口: “耕耘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赢的。” 管家也上前给江耕耘打打气加加油: “江公子,记住,古法有云:明知不敌偏要敌,谓之勇;明知不敌先不敌,谓之智。是勇是智,全看你个人裁决了。” 江耕耘听后不由赞叹,果然是世代将军府中的管家,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颇有道理的。他抱拳谢道: “谢管家指点,我会记在心上的。张异,朵儿姑娘,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放心好了,我怎么会在这就倒下呢。”说完,江耕耘又是一笑,他的笑是那样明,那样暖,如这下雨天的太阳,能融化万古不化的冰山。乌拉拉朵儿一见,整个提着的心就可以放下了,江耕耘的笑,能让她感到心安。 “兄弟!借下你的刀!”江耕耘没有兵刃,他的长剑自从在吕氏货站杀了马帮三当家后,就不知所踪,不知是被衙门还是巡检司给收走了,就算和马英勇一战,他也是赤手空拳。可现在他不敢脱大,敌人实力如何,尚且不知。管家之前带有几名兵士,离开了几名,还剩两个,一直都在门口守着。 “我的乖乖,江大侠,你可要一鼓作气把那狂人拿下,巡检司的刀是好刀,可不能辱没了。” 原来,江耕耘借刀的人,是之前看守他的人,那句口头禅,一下子就让他回忆起了那个满口乖乖的兵士。 江耕耘对兵士一笑,说道: “放心,好刀杀人才利索。” 江耕耘语气虽轻,可让人震惊,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他没有退路。兵士抽出刀递给了江耕耘,江耕耘一看,光亮如新,把手略长,刀尖向上翘,是把好刀。 他接过刀,道了句谢,便缓缓走向雨中。雨水很大,立马就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的背影略显单薄,但却是那般伟岸和高大,今日不为其他,只为自己,以自己性命做赌注的生死挑战,他必须要赢!他怎么会在此就倒下呢?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呢。 第三十二章 陷入苦战 雨水浸透衣衫,江耕耘只觉一阵冰凉。他的长发已湿漉漉,头上的刘海紧贴着他的额头,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缓缓往前走,这不是场雨中漫步,他手握长刀坚决如铁,这是场生死决斗。 他撇开遮住眼的发,也渐渐拉进了他和柳千刀的距离,柳千刀着了一身黑衣、黑色的鞋子、黑色的斗篷,以及黑色的遮住脸容的面纱。仿佛他诞生生长于黑夜,就连眼睛都似乎没有旁白,他注定也要消亡于黑夜。 柳千刀不算小人,这场决斗他没有先下手为强。他反而非常绅士的待江耕耘走近,只为了和他说些悄悄话。 “江耕耘,本来我们无冤无仇……” “我知道。”江耕耘回答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为了名与利,别说互不相识的人,就算亲戚朋友,也有可能拔刀相向。 “不……我的意思说我不想杀你,或者可以说我不再想杀人……”柳千刀依旧淡淡的说,淡淡的话语中,透露出淡淡的无奈和忧伤。他的语气孱弱,哪有先前的傲气凌神。前后截然是两个人,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前杀过很多人?”江耕耘对柳千刀的“菩萨心肠”不置可否,他只觉得很纳闷,从未遇到一个动手之前这么多废话的人。 “是的,很多,很多。但我也很早之前就金盆洗手了。”柳千刀的语气,并不像编造的玩笑。 “那今天意欲何为?” “信义使然,欠债还情。” “欠了谁的债?要还谁的情?”江耕耘追问道。要是能让柳千刀亲口说出来,他也能少许多烦恼。 “呵呵。要是我玩腻了,或许我会告诉你。”柳千刀口气不小。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江耕耘也丝毫不逊。 “是吗?阔别江湖许久,也该让你这年轻人知道知道老江湖的厉害。” 江耕耘和柳千刀的谈话近在咫尺,不温不火。雨声喧杂,旁人听不清。柳千刀说完,便从腰里掏出一把刀宽背厚也就是一般俗称的杀猪刀,只是他的杀猪刀和一般的杀猪刀有些区别,刀柄处有个倒钩,刀尖更长,且刀尖背上开了个十公分左右的刃,乍一看,成了双刃刀。这大漠很少有猪,这其实是一把宰牛或宰骆驼的刀。刀刃锋利雪白,显然是才磨过,而刀身上油叽叽的,一看就知道是多年用顺手的刀。 江耕耘没想到柳千刀的兵器竟然是一把杀猪刀,难道他真把自己当成了一条肥猪,杀起来毫不费力么? 这时柳千刀又开口道: “小心了,我这把刀锋利无比,保管叫你察觉不到任何痛苦。”柳千刀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也许他的语气本就这样,把一切看的很淡,尤其是生死。 江耕耘不由大怒,虽然马英勇不是他杀掉的,可自己也不是个软柿子。 “别小瞧人!” 江耕耘怒火攻心长刀一挥,他对准了柳千刀的斗笠,他倒要看看这般自大的人究竟是何面目? 柳千刀依旧平静,平静如水,在他眼中,江耕耘的这一招极为缓慢,缓慢到他甚至能看清长刀切破雨滴锋利无比,可他只觉得这是场个人秀。他轻笑了一声,笑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然后他动了,快如闪电! 江耕耘突然察觉到自己手臂一阵清凉,而突然整个时光就恢复了正常,柳千刀握着刀,已在江耕耘身后几米之远,摆了个相当帅气的姿势,他已经出完招了,正准备慢慢回招。 江耕耘一瞧,他整个握刀的右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支离分解,一刹那间,就全部掉在了地上,露出了整个手臂,也露出了之前的伤口。雨水滴答在手臂上,给他的感觉是真实的冰凉,可他此刻的心,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拔凉。 江耕耘震惊无比:好快的刀法!他甚至没有看见柳千刀是如何出刀,自己已经败了,这柳千刀刚才是故意的,要是他柳千刀有心,别说整条胳膊,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能快速的被他取去。柳千刀他这是在玩,这是在享受,他享受猎物害怕、惊恐甚至抓狂的表情,他要把这迷失的羔羊,加工成这世上最美丽的艺术品。江耕耘立马就猜到了柳千刀的心思。 “哈哈,怎么样?害怕了吧?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一击。”柳千刀缓缓转过身,对自己这一招颇为满意。不多不少,刚刚好,要是江耕耘有时间瞧,他会发现,自己的胳膊,并没有少一根汗毛。 可江耕耘现在哪有时间想汗毛的事,他的速度不慢,可柳千刀的速度更快,在决斗中,速度往往是致胜的关键。他没有说话,没有回头,他在思考如何应对。 张异他们同样无比震惊,刚刚只一招,仅仅一招,眼见江耕耘就要败了。久战成名的少年高手,杀死马英勇的少年高手,难道就这般不堪一击,那那位不知来头的柳千刀,该是多么疯狂和变态。 “小心啊耕耘哥!”这时候,亲眼所见,乌拉拉朵儿心头的放心,再也无法安稳了。 “小心,又来了!”柳千刀善意的提了句醒,但手上可没闲着,刀锋逆转,奔速来袭,这次他的攻击部位是江耕耘另一条胳膊。江耕耘举刀抵挡,可无奈柳千刀速度太快,他只觉劈了空,人影从旁边闪了过去,再接着,左手臂一阵冰凉,再一看,落了个和左手臂一样的下场。这要是出个太阳,该是多么的清凉啊。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柳千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尤其是在下雨天,他方觉得自己的姿势更有魅力。他等待江耕耘的错愕,但他还不太满意,他要一层层的剖开江耕耘的衣衫,同时一层层的瓦解对手的信心。江耕耘似乎也很享受现在的姿势,招式过半,褴褛衣衫,雨水浸透了他整个身体,他闭着眼,任由羞耻从心而来。 “太慢了太慢了。”柳千刀又咯咯一笑,那般自然与和谐,旁人能听出是对自己的赞赏以及收获的喜悦,这一定是多年的习惯,就像他在杀猪宰羊时,也一定要把猎物慢慢分解。柳千刀话音一落,就又攻向了江耕耘,这次他对准的是江耕耘的右腿。他做事有个怪癖,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做事要一步一步来,不急不躁,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眼见又要被他得逞,柳千刀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哪知突如其来“铛”的一声,破灭了他的幻想。 “铛”的一声,江耕耘左手臂不是钢筋铁骨,而是柳千刀的杀猪刀,被江耕耘的长刀给挡住了。这一下,轮到柳千刀震惊了。 “什么?”显然柳千刀自己没想到,以至于声音有些沙哑,比之前更显苍老。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江耕耘能接上他一招。 江耕耘依旧闭着眼,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短兵相接,这次换他嘴角一笑。 “不过是速度快而已,瞧把你得意的。” 其实,柳千刀本没有那般传神,他的速度是快,但并没有快到瞧不见看不清。第一次,江耕耘是大意了,他被激怒,自然满脑子都想着的是要揭开柳千刀的面容,柳千刀以静制动,才完胜一招。其后,江耕耘还没平复产生的震惊,也在想着应对之策,倒好,又被完胜了一招。但这一次,江耕耘摸不着柳千刀的套路,干脆不去看只去听,内力深厚之人的耳朵异常灵敏,往往有些看不见的痕迹,能听见。 这柳千刀除了出刀速度快,其实本身实力不差,还要在江耕耘之上,要不是江耕耘碰巧猜对了,他也不能错失了接下来的时机。 柳千刀一惊,江耕耘抓住机会,一把长刀竟然耍成了短刃,秒秒功夫,就变化了好几招,他用刀的熟练程度不比用剑差。可柳千刀也并非等闲之辈,他的刀法更快,江耕耘故意挑开两人的距离,刀浪一重盖过一重,饶他杀猪刀能千变万化,可也不能近身。此时两人拼的都是速度和刀法,都有防备,都全力以赴,话虽如此,可江耕耘依旧防的被动,柳千刀速度还要比他快上一些,他被逼的连连后退。 但这一反击可给观战的张异兄妹以及管家等人增添了信心,虽然处在下风,可总算有了反击之力。生死挑战中,他们不能参与,他们只能愿江耕耘自求多福了。 此时雨是越下越大,由原先的水帘,成了如今的瓢泼大雨,有许多树不能忍受雨的冲刷,几乎快被折断了。江耕耘和柳千刀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雨不仅让他们视线受阻感官受阻,也让他们的速度有所下降。可这对江耕耘来说却是件天大的好事,这样一来,劣势似乎就可以持平甚至转为优势,至少柳千刀他的速度能降下来不少。 江耕耘心道真是天助我也,随即大喝了一声,他还是闭着眼睛,此时闭着眼睛比睁着眼睛更有效,便凭着感官,朝柳千刀攻去。柳千刀可是戴着个斗笠,原先是优势,雨水进不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完全不受阻,可如今不一样了,雨是越下越大,斗笠的面积广,承受的力道也大,要不是质量好,早就折断了,柳千刀只觉斗笠成了累赘,影响了他的发挥。 在这种尴尬的处境里,一寸长则一寸强,江耕耘的长刀不断砍向柳千刀的身体,此时的柳千刀,也只能凭借娴熟的手法和多年的经验,来应对这优势转化而来的劣势。他没料到这雨势,也有些后悔,他心想着,这么大的雨,应该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他先这样应对着,待雨小了些,再绝地反击。 江耕耘如何不知道这道理,雨是终究会下完的,暴雨一定来的快去的也快,尤其是大漠的天气中,最珍贵的便是水。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他要趁着这雨势,不说杀了柳千刀,至少要伤了他,这样自己才有机会能赢。 不得已,江耕耘只有使出那招了。 只见他一阵急攻,逼的柳千刀是连连后退,然后趁机左手换刀,接着轻道了句“水龙吟”。没想到江耕耘左手用刀竟然比右手更加流畅,更加迅速,在他道了句“水龙吟”之后,起着刀势,便见他周围空中的雨有大部分听从了他的命令,长刀搅着水花,慢慢凝聚靠拢,不多时,便现一条水龙的雏形,张着大口,朝着柳千刀咬去…… 柳千刀之前一听,水龙吟?记忆深处仿佛封藏有这个词汇,可是明显是个年代久远的词汇,不知在何时听过,他听后便也默念了几句,可还是想不起来。直到他看见江耕耘的招式,左手换刀,架刀起势,那记忆深处的词汇便立马迸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不听使唤的道了句“水城工家?!” 第三十三章 生死一瞬 “水城工家??!” 柳千刀是震惊无比,这种程度的震惊,不亚于江耕耘第一次瞧见他的速度,不亚于人们对于他娴熟刀法的崇拜。这种程度的震惊,似乎唤醒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让他眼神中有些惶恐。这种程度的震惊,在高手过招中,视为大忌! 水龙虽柔,却威力非凡,一张大嘴,正好咬在柳千刀的胸膛之上,差点撕碎他的衣服。柳千刀哪里能够抵挡,水龙在击中柳千刀之后,就化成了雨水,可却对柳千刀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只见柳千刀整个人瞬间被击飞,强大的力道不仅震碎了他的斗笠,更震伤了他的内脏,柳千刀被击退了十几米远,这才凭功力堪堪挡住,不过稳住身形的一瞬间,他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吐成了一片红色的雨幕,跪了下去。 “好!”这一次绝地反击,江耕耘做的是相当漂亮振奋人心,张异等人看见,紧张的心终于得以舒展,这一招实在太漂亮了,尤其是乌拉拉朵儿。笑靥如花。管家也替江耕耘高兴,这败局有了转机,也好向大人交代了。可不过他却暗藏心思,思忖着:这江耕耘之前未接触过,不知道他功力深浅,不过左右手能同时劈刀,且能发挥出极强的实力,这不仅在大漠,而在整个中原大地,也是实属罕见的。这江耕耘,可真没让大人失望啊。 江耕耘也不做趁人之危的小人,这一招“水龙吟”,是他工家不传辛秘。他原本姓工,他们工家当年在水城可是第一大家,在当年,只要自己姓工,不管是工家人还是外姓人,所受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就如同皇姓一般令人尊敬。可是后来家遇灭门惨祸,只有他一人被师父所救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后,去了水城不远的水华山,为了掩人耳目只好隐姓埋名。他本姓工,是水城大家,便改做姓了江,本名叫工耕,父辈是做粮食发的家,之意不忘初心,便加了个耘字,改成了江耕耘。而他师父也改成了水华山人。 虽然他改了姓长变了面容,可工家的绝技早已名震大漠,凡是老江湖,都对这“水龙吟”闻风丧胆。不过水龙吟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离水越近,威力越大,水越少的地方,威力便大打折扣。今日雨水充足,真是天助江耕耘,一招水龙吟,发挥了它百分之百的威力,原本他不过只能发挥五六成的威力。 “你刚才说什么?”江耕耘缓缓靠近,问着柳千刀。 “你怎么会工家的成名绝技水龙吟?你是工家什么人?”柳千刀捂着胸口,此刻已是半跪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他不答反问。 “开口一个工家,闭口一个工家,你是工家什么人?”江耕耘反问道。 柳千刀先是眼珠子打桩,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大胆猜测道: “水城工家?水城工家?工字邻水便是江,当年听说跑了一名工家的少主工耕,工耕?江耕耘?你是工耕!??” 柳千刀也真是敢猜,但他猜的一点没错,江耕耘一听,甚是惊讶,而且,这柳千刀对他工家如此之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故人,一种是仇人!事已至此,江耕耘也只能大胆承认,看看柳千刀的反应。 “没错,我就是工耕。” “啊?果真是!”江耕耘的亲口承认,让柳千刀忆起了许多往事,他本是个恶人,对生死一事早已看的很淡,随即大笑道:“哈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真是命啊!” 听柳千刀这般说,江耕耘十有八九认定柳千刀当年也参与了工家灭门案,要是这样,那柳千刀可真是个重要线索。他不能放过。 “你们可真是畜生,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江耕耘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哪知柳千刀竟然没有否认:“是,确实连畜生都不如,为了名利,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啊?你们工家,本来一点错没有……作孽啊!” 江耕耘显然没料到柳千刀竟然承认了,他继续追问道: “你既想忏悔,那你说,还有谁参与了当年的灭门案?” “还有谁?让我想想,还有,还有……”柳千刀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到最后,江耕耘是听不清了,江耕耘下意识的凑近了些,他以为这柳千刀是情绪低落,可谁知,他竟然着了柳千刀的道,上了当! 柳千刀猛一抬头,眼中放射处凶恶的光芒: “工家的人,去死吧!多你一个不多,黄泉路上,正好有你作陪!” 柳千刀话说的快,杀猪刀舞的也快,就直接刺向了江耕耘的肚子,江耕耘猝不及防,腹部挨了两刀,本能的用长刀一挡,哪知长刀便断了。柳千刀的杀猪刀是把好刀,先前的攻击中,高频率的碰撞已经在长刀上留下了好几道裂痕,这下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短暂的惊讶,深知肚子不重要,刀不重要,保命要紧,他也算反应迅速,再又挨了两刀后连连后退。柳千刀受了伤,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可他这是临死前的反扑,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是向前,江耕耘是后退,所以他追上江耕耘,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雨似乎小了些,柳千刀乍起的头发就像是某家忠义的猎犬,眼神狡黠,却也暗藏几分无奈。张异等人一见,怎么情况又来了个逆转?江耕耘的谈话他们未曾听见,想必是在讨论临死遗言吧,待江耕耘一下手,他们便拍手庆祝。可是一切又发生的太快,连他们都有些猝不及防。 但乌拉拉朵儿的反应可真够快的,她见江耕耘有危险,哪管它什么生死挑战?哪管它什么大雨倾盆?她在张异管家等人的惊讶中冲了出去。江耕耘本就朝着他们的方位后退,眼见柳千刀的杀猪刀,刚划破了他的衣服,下一刀便是他的皮肉,他便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自己身子一偏,就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他刚才的位置,刀入皮肉之声,是那般清脆…… 第三十四章 救人 这一幕,仿佛时间停止,连声音都被静止了。 江耕耘望着眼前之人——乌拉拉朵儿,单薄的背影,弱小的身躯,突然就成了一座不可企及的高山,看的他是一阵错愕。但是,他清清楚楚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明明白白乌拉拉朵儿以自己的身体救下他一命,他收起慌神,大叫了一声,快步向前飞起就是一脚。柳千刀也被惊讶住,没想到会出来个搅局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江耕耘一脚。 江耕耘这一脚,使出了全身力气,而且是悲愤之下的全力一击,柳千刀胸口本身就有伤,这一下,被踢飞了好几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又震了肺腑,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就只剩下了苟延残喘。 “朵儿姑娘?!”江耕耘快速向前扶住乌拉拉朵儿,杀猪刀捅进了她的腹部,此刻刀已拔出,鲜血汩汩外流。乌拉拉朵儿脸色已经煞白,她没有喊一声疼,也没有表现的痛苦,她只是虚弱,却是享受躺在江耕耘的怀里的感觉。爱情有时不需要什么语言,也不需要过多的接触,一眼就够了。往往就是见面的第一眼,决定了接下来两个人距离的远近。乌拉拉朵儿一直认为,只要跟江耕耘在一起,距离远点无所谓,毕竟距离也产生美,可是今天终于躺在了他的怀里,虽然是以这种方式,她还是觉得无比的幸福。原来,躺在所爱之人的怀里,能让人忘记伤痛。 “耕耘哥,我没事。你没事吧?”虚弱的声音就像蚊虫的叮咛,可江耕耘哪管这些,嘴上说着“没事,我没事”,心里却想着你怎么这么傻。 “妹妹!朵儿!”张异确实被吓傻了,他先前正紧张着江耕耘的处境,就瞧见一道人影从眼前一晃而过,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完全没料到,竟然成了如今这副场景。自己的妹妹挺身而出,挨了一刀,危在旦夕! “妹妹!”张异连忙冲了过来,看见乌拉拉朵儿虚弱的面庞及流出的鲜血,他更是吓哭了。他手足无措,他不懂医术,他的身体已无处安放。 “妹妹,你怎么这么傻!”除了形容妹妹傻,张异真找不出第二个词汇来。 “呵,”乌拉拉朵儿虚弱一笑,仿佛是想用笑,来证明自己挺好,“哥,你怎么哭了……” “傻妹妹,我被你这样吓到了,我害怕啊……管家!管家!” 张异叫喊道。管家就在旁边,和张异一起过来的,他插不上话,他已是半百的人,却佩服起这为爱敢拼的女子来。张异喊他,他应了一声。 “诶,在这。”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张异歇斯底里的咆哮道,妹妹是他在世的唯一亲人,他不能失去她! “李响,快去叫大夫!” “是!” 叫李响的人,正是爱说我的乖乖口头禅的兵士,管家一发话,他也觉得事情紧急,就一路小跑着去了。管家吩咐完,却觉得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药铺在东街,最近的过来也要半刻钟,而巡检司的郎中也随司马大人一同出去了,恐怕……”他话没有说完,但江耕耘和张异都懂他的意思。恐怕乌拉拉朵儿撑不到大夫来。 江耕耘大胆提议道:“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先把血止住,这事我能处理。管家,巡检司郎中的药房在哪,我来止血!”虽然是提议,可江耕耘并不是要和他们商量,现在已经没有商量的时间了。 “哦!跟我来!”管家是老江湖,一听便懂,他带着路,几人也几乎是一路小跑。 路上,张异对着江耕耘说道:“江耕耘,我妹妹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现在只有相信你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江耕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现在别无他法,“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 正说着,几人便到了,是间小巧的偏房,管家在前把门打开,能发现里面药材齐全,还有一张病床在里面。 江耕耘把乌拉拉朵儿轻轻放下,此时的乌拉拉朵儿,已经昏迷了过去。江耕耘找来纱布,放在了乌拉拉朵儿中刀的伤口上,他的手已经被染红,那块白净的纱布也瞬间被染了色。江耕耘又重新拿来一块,放在伤口上,反复几次,血才少了些。 “张异,来按住!管家,帮忙找找止血丸和生血丸。”江耕耘叫张异来帮忙,他则起身和管家在房间里翻找着两种药丸,不大一会便找到了。江耕耘喂进了乌拉拉朵儿的嘴里,两种药丸都是入口即化,药效应该很快就能发挥。 喂了药,便能轻松一些,江耕耘擦了擦脸上的水,不知是雨还是汗,或者两种都有,他说道:“等大夫一来,缝上几针再上些药,只要到时不发烧,就没什么事了。” 听江耕耘这么一说,大家都松了口气。这时去叫大夫的李响回来了,只是他急冲慌忙一个人,显然遇到什么事了。 “丁管家!丁管家!”李响一路狂奔,带有重要的情报。 管家听见喊声,在门口答了一声,李响听见回答,立马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丁管……管家,大……” “把气理顺了说!怎么你一个人?” 李响深呼吸了两口,心情平复了些,说道: “丁管家,我去了王大夫家,没人,然后去了李大夫家说是出去瞧病去了,而唐大夫家就直接没人回应我,我的乖乖,这都什么事嘛?” 众人一听,这确实出乎所料。 “那这可怎么办?”张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此时大脑是一片空白。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大夫,可乌拉拉朵儿的情况不能拖的,情急之下,江耕耘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管家,去帮我拿根毛巾打点热水来。” “好。”管家明白江耕耘要干什么,要是真没有办法,他也会这么做的。他应了一声,就急忙出去了。 “哎江耕耘,你干嘛?”张异不明白,问道。 “这找不到大夫,朵儿姑娘的情况也不能拖,只有我来了。” “你行吗你?”张异质疑道。 “我不行,你行?” “好好好,你来。” 江耕耘找来剪刀,正准备把乌拉拉朵儿肚子上的衣服剪开,张异看到这一幕,又立马就制止住了。 “哎哎江耕耘,男女有别,这样不好吧?” “我说张异,事急从权,别无他法了,你这还救不救你妹妹了?” 张异一想,现目前就只有仰仗江耕耘一人了,况且,自己的妹妹对江耕耘有好感,应该不会介意的。 “救,救!怎么不救?你小心点,我是担心你再把肉剪着了。你自己应付,我去门口守着,有什么事叫我。”张异说完,便去门口守着了,他妹妹让江耕耘一人看可以,这人多了,他不愿意。 终于没有人叨扰自己,江耕耘的思路也就愈加清晰。虽然男女有别,可如今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更何况乌拉拉朵儿伤的是腹部,不算隐私部位,他也用不着紧张。他小心翼翼的把乌拉拉朵儿的衣服剪开,血粘在上面,有些都结疤了。把伤口全部露开,江耕耘才发现,刀捅在了右边位置,血已经不怎么流了,所幸还好,并未伤及要害,看样子情况应该不严重,自己能够处理。不过依旧触目惊心,乌拉拉朵儿白皙的肚皮上,突然多出一条两寸来长的口子,反差极大,让人看后不免心疼。江耕耘望向乌拉拉朵的脸庞,此时的乌拉拉朵儿正在昏睡,呼吸平缓,不过表情似做着噩梦,要醒非醒。 他又陆续找来了麻沸散和针线,再找了些金创药,这时张异正好端着热水进来,他瞧见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凭空多出条伤痕,心中就有许多想不过,不过他知道所救之人是他的恩人江耕耘,他便只能摇了摇头。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热毛巾给我?” 张异赶紧把盆放下,挤出热毛巾递给了江耕耘。江耕耘接过,便像在打磨一件易碎的工艺品一样轻柔和细心。用热水擦拭伤口时有些疼痛,江耕耘便特意细心了些,这时靠近些,便能瞧见被切开翻滚出的皮肉,让人能看出泪来。擦拭完,江耕耘洒了些麻沸散在伤口上,目的是麻醉,待药效起了作用,又洒了些金创药在伤口里面,便拿起针线,开始缝合起伤口来。有人说,这生活时常缝缝补补,因为总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缝合伤口,就和缝补衣服上的洞一个道理,把被刀割开的皮肉连在一起,待药效和身体机制作用,便能重新长在一起,只是长在一起之后,身体上便会留一道抹不去的伤疤。 但缝补伤口是个技术活,也是个细活,不能着急,更要把握分寸。江耕耘手法有些生疏,不大一会,额上就渗出了不少汗珠;张异瞧着这个过程,他第一见,并不觉得好奇,而是仿佛江耕耘的每一次穿针,就像扎在他的心里,每扎一次,他的嘴角便一阵抽搐。 时间缓缓前行,沙漏留下了沙子,却留不住时间…… “好了!”江耕耘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拿来剪刀,剪断了剩余的线;这时再一看,原先恐怖的伤口,现在被一条线给缝合了,只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愈合成原先的样子。张异的痛苦亦被缝合了不少,他的心情也舒缓了些。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张异担心的问道。 “应该不会。”江耕耘也不能给肯定的回答,毕竟临床手术他这是首例。“哎好了,快去帮我拿点纱布来。” 张异去找纱布去了,江耕耘又在缝合的皮肤上洒了一层药粉,张异找来,他又在纱布上涂了些药水,立马给乌拉拉朵儿敷上。这场手术,或许是有麻沸散的功效,乌拉拉朵儿并没有多大反应,待手术完成,她仍一副困乏的样子,不想醒来。 “这就完了?她什么时候醒来?”张异问道。 “这个不确定,也许马上,也许要等一天,你在这守着吧,给她喂些盐水。我先出去了,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最后一句时,江耕耘语气变得有些冷漠,让人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杀气,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迫切的要杀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柳千刀伤了乌拉拉朵儿,或许也是因为,柳千刀跟他们工家灭门案,脱不了干系! “哎哎?”江耕耘转身离开,却被张异给叫住了,“你的伤不要紧吧?”江耕耘也受了伤,被柳千刀刺了好几刀,他的身上,虽然有一部分是乌拉拉朵儿的鲜血,可也有一部分,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 江耕耘停顿了一下,“没事,皮外伤。”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门外,只有李响在等着。 李响见江耕耘出来,急忙凑上来问道:“怎么样了?” “没啥事了。”江耕耘回答。不见管家,他便又问道:“管家呢?” 李响回道:“丁管家去处理柳千刀的事情去了,他叫我等着你出来,叫你去做主。” “那走吧。”江耕耘说完,便跟在了李响的后面,假笑的脸庞下,笑里藏刀! 第三十五章 苦寻的线索 江耕耘出来时雨已经小了不少,不过天色依旧暗淡,头顶有块巨大的墨云,笼罩着整个土城,如果它不继续减轻重量,它可能落下来,砸的土城淡然无存。 柳千刀已被管家带到了江耕耘之前所待的柴房,虽然柳千刀并不是罪犯,可也不是座上宾,巡检司地方有限,就只有勉强凑合。 进了柴房,柳千刀本是闭着的眼睁了一下,瞧见是江耕耘进来了,便又把眼睛闭上,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有其他心思。 管家说道: “江公子,人我给你带到了柴房,怎么处置在你。” “管家,这生死挑战还有其他什么规定么?”江耕耘问道。 管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道:“所谓生死挑战,即为生死相隔,两人比试,一生一死则算分出胜负;但生者,需敬酒祭拜死者,以断挑战仇怨。” “那好。还得麻烦管家帮我准备些酒来。” 管家支会了一声,李响便去准备了。 “江耕耘,别仗着人多口气这么硬,要不是有人出来捣乱,轮得到你嚣张吗?原来工家人竟是这样的人?”柳千刀眼睛闭着,但耳朵可听着,这江耕耘一番话,他是听在耳朵气在心里,这一场战斗,胜利本该属于他。 “你没有资格提工家?!”江耕耘怒了,这柳千刀肯定和工家灭门一案脱不了干系,这样的人,死十遍都不解恨。倒是管家并不知道这怒火的根源,他猜测,是因为朵儿姑娘受伤一事。工家?哪个工家?水城工家? 柳千刀倒是被江耕耘给吼住了,想当年工家对他有些恩惠,他当年帮忙屠害工家,确实不仁不义。被江耕耘这般一说,他的心突然生出许多愧疚,果真人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心更善吗? “没有话说了吗?杨叔叔?这些年来你隐姓埋名,可曾埋了你那被狗吃了的良心?”江耕耘继续说道。 “啊?你怎么认出的我?”柳千刀十分惊讶,在改名柳千刀之前,他确实姓杨,而且还是水城工家的总厨,他也认识江耕耘,在江耕耘小时候以及江耕耘使出工家绝技水龙吟之后。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有那么一刻想让江耕耘杀死算了,可他的妻子儿女,还在别人的刀斧之下;他已金盆洗手多年,隐姓埋名于开心客栈中,继续干他的老本行做菜,土城特产千刀柳叶便是他发明的,一个厨子最高兴的莫过于自己做的菜名扬四海,他曾为自己的厨艺感到自豪,并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是一切都结束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没想到,人生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柳千刀缓缓摘下面纱,露出的是副苍老的面容,他本五十来岁,可或许是这些年来良心谴责以及噩梦的困扰,他比同龄人苍老的更多。他双眼布满血丝,想必是长期失眠所致。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记忆,在江耕耘的记忆里,总厨杨叔叔,有着一手好刀功,即使把他比做当代庖丁,也不为过。而且,杨叔叔做的饭菜十分可口,让自己甚是嘴馋,之前在开心客栈吃千刀柳叶,他便觉得有着记忆中的味道,如果他现在没有猜错,之前的杨叔叔、现在的柳千刀,这么多年就躲在开心客栈。而且后厨好,鲜有人打扰,既能专心做菜,又不怕被人认出。 “呵!”江耕耘冷笑了一声,“你还改名叫柳千刀,你怎么不改名叫杀千刀?说!当年是不是你做的内应?”当年工家灭门一案震惊整个大漠,工氏一门,老老少少里里外外一百多号人,全部惨死。江耕耘师父水华山人就做了分析:工家家大业大,高手众多,一般的人是没办法杀死这头大象的,即使实力相当,也要自损八百。可是就当年情形来看,局势成了一面倒,水华山人告诉江耕耘,当年他父亲把他托付到自己手中便推测出了内贼,因为当晚正是江耕耘父亲四十岁的寿宴,当晚大家都喝的醉醺醺,连内力都去了七七八八。江耕耘的师父水华山人从不饮酒,这才能带着江耕耘逃了出来。 柳千刀再次被江耕耘一吼,心中的愧疚再也忍不住了,他五十多岁的人,泪早已流干,欲哭无泪。他表情痛苦,更是难以启齿,颤巍巍的点头默认了。 虽然预想到了这种结果,可实情被当事人说出来,还是震惊无比。连一旁的管家都给震住了。水城工家灭门一案,他随司马宗良来到土城后也略有耳闻,现在外界传言,皆是工家贪婪成性,被正义之士暗中屠门,可如今一听一看,才发觉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爱恨纠葛,江湖仇杀,既有英雄壮举,也有凄楚悲歌。 “好,好,好!”江耕耘连道了三声好字,身子也靠近了柳千刀,柳千刀是瘫坐在地上,但他是丝毫不惧,想开了,便看开了。 “事已至此,我无力狡辩,工耕,你杀了我吧,为他们报仇。”柳千刀受伤极重,皆是要害,皆是内伤,恐怕已极难医治,他现在倒有了求死之心。 “杨叔叔,”江耕耘靠近柳千刀,倒不怕他这时再来次偷袭,“这虽然是我最后一次尊称你,但老话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你是内应,那谁是外援呢?” 柳千刀盯着江耕耘的脸,当年的小工耕,已经长大成了人,面对这样的询问,于公于私于心,他都该告诉他的,可是他当真所知不多,即使知道一些,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还在他人手上,自己生时都保护不了他们,自己这一死,又拿什么去保护呢。还是带着秘密下地狱吧,相信别人了这么多年,如今也只有选择去相信。 “工耕,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妻儿还在他们手上,这秘密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去。” “你当真这么绝情?”江耕耘反问道。 “让我死的痛快些吧。”柳千刀像是主意已决,坚决不说半个字。 “好!”江耕耘无可奈何,想动手,却又止住了。刚开始的仇愤和决心,他竟然发现下不去手。 江耕耘站了起来,冷冷说道:“你自我了结吧,我还是会敬你一杯酒的。” “谢谢……”柳千刀挤出两个字,或许这两个字,对江耕耘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他想着咬舌自尽,牙齿已经搭在了舌头上,正待他下决定,可是他犹豫了几秒钟,觉得有些对不起工家,对不起江耕耘,“一个光头,后脑勺纹着一条龙。”突然冷不丁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柳千刀便下定决心,牙齿一用力,舌头便断了,慢慢的脑袋也就搭了下去,死了。 说这话时柳千刀说的小心,只有江耕耘能听见,江耕耘以为听错了,正准备问,没想到柳千刀便自我了结了。 “一个光头,后脑勺纹着一条龙……”江耕耘反复在心里念着这句话,这应该是柳千刀临死前给自己的提示,让自己寻着这个线索找更多的线索。江耕耘看着柳千刀的死状,没有任何表情,好在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有了一条靠谱的线索,虽然线索渺茫,可终究是好事。 李响拿了杯酒回来在门口等着,盛了一半,江耕耘接过,道了句谢谢,便举着酒杯,对着柳千刀鞠了一躬。 “杨叔叔,虽然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但毕竟死者为大,希望你下辈子一直做个好人。” 话说完,江耕耘起身,把酒倒在了地上。人死便阴阳相隔,活人在杯中饮酒,死了则在下面享用。 “管家,这尸体如何处置?”江耕耘询问道。 见柳千刀自行了断,这场生死挑战也就结束了,管家事情经历的多,处理起来也是简单。“这个我们待会查查通知他的家属带回去就行了。” “嗯,麻烦管家了。这是二两银子,还得烦请管家给死者家属带去,叫他们请个法师超度一下吧。”虽然柳千刀勾通外贼谋害了他们工家,但江耕耘念及旧情,还是做到了仁至义尽。钱不多,他还是希望杨叔叔来生做个好人。 “江公子真是善心啊。这该是你的仇人吧,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心胸,老生佩服!” “管家你就别夸赞我了。生时是仇人,死了就要化解仇怨,这要是和死人结仇,哪天托梦给我,也是受罪啊。哈哈。” 这一句玩笑话,逗的大家一同笑了起来,驱赶走了上午的阴霾;但谁都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这祸端,才起。 “丁管家!丁管家!大人回来了!”这时,司马宗良回来了…… 第三十六章 马帮设伏 司马宗良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一行人成功的找到了马帮的大本营,可不巧的是,他们中了埋伏,损失惨重! “司马兄!”经过上午的事端,江耕耘倒是对管家以及司马宗良信任不少,人对我坦诚相待,我也要待人真诚。听前来报信的兵士说司马宗良一行人中了马帮的伏击,江耕耘和管家等人都急忙冲了出去。 “江兄!”司马宗良也正赶往柴房,听守门的兵士说了上午发生的事,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出去就有人进来挑事,而且自己带兵竟然遭到了埋伏,这自己巡检司中肯定出了内鬼!要不就是他被人监视了! 江耕耘出门没走多远,便碰见了司马宗良。此时的司马宗良,哪还有出门前的光鲜亮丽意气风发,身上沾满了泥渍和血迹,连头发都有些凌乱。他此刻显得狼狈,不过仍却表现的冷静沉着。他和江耕耘的状态倒有几分相似,乍一看,有些像难兄难弟。 “江兄,听说你被人下了挑战,怎么样,没事吧?”司马宗良问道。 “没事,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样,看情况不太乐观?” “确实是。我们先回房间说吧,弟兄们也乏了,我先让他们去休息下。” “好。” “丁叔,你去安排吧。” “好的大人。” 司马宗良把事情交由管家去做,则和江耕耘一起,回了江耕耘住的房间,李响和另一名兵士跟着,打了些茶水和洗脸水来。 司马宗良洗了脸,喝下好几杯茶水,他这才把事情的经过给江耕耘说了一遍。 司马宗良一行三十六人,加上逮着的马帮两人一共三十八人,从巡检司出来,便去了别院骑上马,马不停蹄的朝着马帮的大本营前进。雨水笼罩了整个土城,以及土城的周边,一路行人难觅,畅通无阻。出了土城,他们沿着官道骑行了大概十里路左右,然后转向左边的小道,再然后直接进了大漠。一进大漠雨便停了,在大漠饶了几个圈,又饶了出来来到一处小山丘,山丘旁有条河,淌过河,便到了。马帮的大本营就在山丘上,建筑不多,但范围广,大门倒像模像样,顺着山体凿出一个雏形,用木头顶撑着,门脸还雕刻了“马帮”两个大字,简约中彰显大气。 进了山丘,司马宗良等人便弃了马步行,悄悄摸到马帮的营寨,寨门上有一人在巡逻,被兵士放了冷箭。摸进了营寨里面,则是一块空地,堆积了些防御工事,四下无人,四处无声,连马都不见一匹,安静的有些怪异。 司马宗良望向四周,房门紧掩,地上刚踩的脚印有一部分走向房间,有一部分指引寨外,他结合来时的情况:号称有近百人的马帮只有一个人在巡逻,而且防御工事正好成一个锥子型把他们阻碍在其中,一路都安静的要命。他心道遭了,中计了! “遭了!中计了!”司马宗良话音刚落,突然房门打开,便从房间里面冲出许多人来。 “撤退!”司马宗良喊了一声,哪知后面也上来许多人,推来了拦马杆,把他们围困在了中间。 “大人,怎么办?”巡检司的兵士,虽不是县衙衙役那般不入流的角色,但面对数倍敌人的围困,也不免心生怯意。敌人设置好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面钻,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之前的作战任务取消,现在当前的任务,就是撤退,先回巡检司!” “是!”众兵士众志成城,他们知道此时此刻,得仰仗身边的伙伴。 “兄弟们,官府的人既然敢来打我们的主意,那我们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喔!喔!”马匪们叫喊着,喊声震天,喊声过后,就是一阵厮杀。 马帮们先放了一拨飞箭,顿时司马宗良的人就死伤数人,又放了一拨,又死了几人。司马宗良一看,这哪是办法,便一马当先,朝着退路就是一个飞跃,跃过了拦马杆,砍伤两人,马帮没见过这么急于送死的,哪里围攻上来又被他砍伤几人。司马宗良手下兵士一见,便趁机挪开拦马杆,其余人脱离了包围,全部向外厮杀去。 马帮的人是一群乌合之众,有些本事的,大都升了官卡在重要位置上,这一群厮杀的人,都是些罗罗兵,哪是训练有成的兵士的对手,搞个偷袭还成,这一短兵相接,立马显现不足。几乎成了一面倒的局势。但他们人多,大都悍不畏死,一群接一群的冲上来,也让兵士们难以招架。更何况,马帮的人还在放暗箭,十箭总有三两箭是中的,巡检司本就三十来人,这几下,就损失了十几个,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司马宗良带头,人都往外跑去。拦在门口的马匪挡不住他们,不大会就被他们突破了,但他们是穷寇偏追,好不容易有个痛宰官兵的机会,错过就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尤其是射箭的马匪,本身技术差,这如今有了现成的人肉靶子,权当在练习,一路追击,好不痛快。 司马宗良等人顺着来时路一路撤退,也许是没给马匪多余的时间准备,一路上,倒没遇什么埋伏。到了山口弃马的地方,一瞧,哪还有什么马,连坨马粪都没有。遭了,这马帮马帮,偷马都偷到官府的头上了。没有办法,后面还有追兵,便又继续逃着。 好不容易淌过河,后面的追兵倒没有追上来,他们也确实累了,正准备休息休息包扎下伤口,哪知马帮的人就都骑着马追了上来,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那就再战吧!说来巡检司的人倒也彪悍顽强,而最主要的是司马宗良勇猛异常,成了团队的伤害输出。后来,他们抢了马帮的马,有些是两人一匹,这才逃了回来。回来时才发现,原本三十六人,如今连受伤的只剩下了二十人,几乎损失了一半,一说到这,司马宗良几乎哽咽了。 “我对不起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江耕耘听完司马宗良的整个诉说,情境使然,心头也有些不高兴,他安慰司马宗良道: “好了司马兄,事情已经发生,追悔已经没有了意义,你做的很好了,真的。但现在我们要冷静下来,思考下我们的对手。”现在江耕耘觉得,对手是有目的的同时针对他们两个人,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司马宗良毕竟是军人出身,杀伐果断看的很开,他整理了思绪,说道:“江兄你把你遇到的情况跟我说下吧?” 江耕耘把上午的经过一一说了,司马宗良听完,一阵感慨: “没想到江兄竟然是水城工家之后?这水城工家的事我早有耳闻,你说义士惩恶扬善怎会屠杀全门,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真是可笑。我看这八成是杀人放火的强盗造的谣!” 江耕耘听后不免感动,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不去解释。现目前情况是有人想一举消灭我们两个,依司马兄之见,会是谁呢?” 司马宗良前前后后仔细想了想,慎重的说道:“这件事情比较复杂,牵扯的事情较多。起先是有人陷害你,接着你杀死了马帮三当家,再然后你杀死了马帮大当家;现在是有人找你做生死挑战,而我抓获马帮时遇到伏击。这其中牵扯事情最多的是马帮,我觉得,这幕后黑手,要不是马帮,要不就是和马帮有利益关联的人。” “嗯,有些道理。”江耕耘附和道。但他随即反问道:“那他们想要置我们两个于死地的目的是什么呢?” 司马宗良想想,说道:“江兄你杀了马帮两位当家,他们肯定要置你于死地。而至于我,一定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想把我们一并除了。” “哎,我觉得跟你有过节的倒是那个叫胡莱的县令,他会不会和马帮有勾结?”江耕耘分析道。 “江兄说的有些道理,”司马宗良接过江耕耘的引导继续深入思考,“前两天在公堂上我便发现胡莱有故意偏袒马帮的倾向,而且胡莱好色成性贪婪成性,听说开心客栈他也插了一手。” “司马兄可是对胡莱早就不满,要是他和马帮有联系,正好一网打尽!” “江兄所说正是我心中之意,不过……”司马宗良突然犹豫了。 “不过什么?”江耕耘追问道。 司马宗良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不过这话可以乱说,但人不能乱抓,更何况胡莱还是个朝廷官员,凡事要讲证据。” “他一个月俸银多少?能够他吃喝嫖赌?他肯定贪赃枉法了,司马兄应该一查便知。反正现在杀了他们派来的柳千刀,我相信,某些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时马脚会露的更多。” “江兄所言甚是,那我们现在就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 第三十七章 商议 司马宗良别了江耕耘,就去查看手下的情况去了。而江耕耘则把乌拉拉朵儿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间,再怎么说,乌拉拉朵儿也救下他一命,现在该换他当牛做马了。 江耕耘趁空,清理了伤口,脱开衣衫,才发现肚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伤口不深,都是些皮外伤,他咬紧牙关,给自己弄了点白酒消毒,就简单上了些药包扎了事。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还是司马宗良心细,又给他送来一件,他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干净,才发现全身酸痛困乏,便就着椅子,趴着睡着了。 张异继续守着乌拉拉朵儿,喂水喂药,喂着喂着,他的眼睛突然又开始湿润起来,这一次,是想起了往事。 他们父母死的早,从小兄妹两人便自力更生相依为命,虽说是同父异母,可两人感情比一个妈生出来的还亲。张异年长几岁,长兄如父,不到十岁,就承担起了养活自己养活妹妹的重担。女娃儿身体虚容易生病,每次生病,都是张异在照顾,如今十多年过去,记忆重新堆在眼前,张异想起了那段艰苦岁月,不免湿润了眼睛。可好在现今熬了过来,妹妹长成了大家闺秀楚楚动人,他觉得一切也都值了。但再看妹妹现在,中刀昏迷生死未知,他的心情便又开始低落,结合起来,还是觉得命苦。张异现在是异常纠结,纠结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司马宗良那边消息已经放了出去,他一刻也没有休息,而是整理起多年搜集的材料,希望能把它们串联起来,获取更多的信息。另外,他也派人监视了县衙的一举一动,好让自己掌握更多有用的消息。 雨还是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只是小了些,或许该停了。此时已过了午时,但一切仍旧平静。 江耕耘醒了,是给饿醒的。他醒来时,桌子上已经摆上饭食,送饭的人见他困顿了,便没有打扰他。江耕耘看看张异,张异守了一上午,也累的趴下了,他伸了个懒腰,醒醒精神,便来到床边,瞧了瞧乌拉拉朵儿。此时的乌拉拉朵儿面色恢复了些红润,神色也好了许多,看来做着好梦,只是还未醒来。江耕耘摸了摸乌拉拉朵儿的额头,并不烫,看来没有发烧,只要醒了,就没有其他毛病了。 江耕耘碰了碰张异,张异浅睡,一碰就醒。 “嗯?妹妹你醒啦?”张异胡乱抓住一只手,迷迷糊糊的脑袋才逐渐清醒。只是他突然间意识到,妹妹一觉醒来,手掌粗糙了许多。他才定睛一瞧,原来抓住的竟是江耕耘的手。 “呸!”张异感到一阵恶心,立马撒开了江耕耘的手,这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回来了。“你抓我手干嘛?” “明明是你抓我手好吧?”江耕耘也觉得恶心,被张异这一抓,竟把他抓出了汗。他赶紧在衣服上抹抹,似乎也有抹掉刚才晦气的意思。 “你不打扰我我能抓你手吗?我妹妹还没醒?” “应该没有吧。小声点,她需要好好休息。对了,这饭菜都来了,吃饭吧。” 还别说,张异也有些肚饿,刚才的事算翻篇了。他们边吃边聊。 “我刚才看了朵儿姑娘的情况,她恢复的挺好,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江耕耘夹了一口菜,说道。 “真的?” “骗你干嘛。这次可多亏了你妹妹,一个女人替我挡刀,叫我无以为报啊。” “以身相许好了。这菜有些凉了,要不你叫人热热?” “去你的!你放心把你妹交在我这样的人手里啊?”江耕耘知道张异开着玩笑,但他可不希望这样的玩笑成真,有时候,假戏就成了真做,玩笑就当了真。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谈儿女情长。“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有的吃就不错了,将就吧。”江耕耘回答着张异后面的问题。 “放心。男未娶,女未嫁,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我看你人还不错,我还算放心。” 哪知张异竟然没完没了,不行,他要转移话题。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的过往你并不知道。对了,你人聪明,帮我分析分析情况。” “什么情况?”张异问道。 江耕耘见话题成功转移,语气似乎足了些。 “你在开心客栈做了这么久伙计,你对开心客栈了解吗?” “你说哪方面?”张异不太清楚江耕耘要问些什么。 “柳千刀……就是那个给我下挑战书的人,听他说他是开心客栈的总厨,你应该认识吧?” “你说柳千刀是开心客栈的大厨?”张异被惊讶到了,不过随即张异便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他没有名字,我们平时都叫他大厨,他总是用面纱遮住脸庞,也不说话,我们都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但是他刀工确实好,他平时都不让我们看,我也是偶尔看见过那么一两次,没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是这样一个高手?没想到啊。”张异发着感慨,这柳千刀柳大厨他天天碰见,杀猪杀羊干净利索,可没想到这杀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 “这人确实隐藏的很好。”江耕耘附和道:“那你平时看没看见他和什么人有过接触,我的意思是说比较奇怪的人。” “这个倒没有,没事我关注他干嘛。” “哦。听司马宗良说,这开心客栈和县令胡莱不明不白的,你知道这回事吗?”江耕耘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胡莱倒是经常去客栈寻开心,因为他是县令,所以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没看出他和客栈有什么关系。倒是有一件事有些可疑?” “什么事?”江耕耘急忙问道,一般转折之后,就会有有价值的东西出现。果然。 “每个月客栈老板都会送一大笔钱到胡莱家里,不过都是秘密进行的,被我发现了而已。说的是给胡大人的保护费,但反正我是明白人,这每个月的保护费哪需要那么多。” “这么说来有可能是给胡莱的分红?” “有可能。开心客栈赚钱真是暴利,而且你也知道整个土城就这一家客栈,其他人想开官府都不批,要是这里面没有官府的人参与,我还真不信。” “什么时候连客栈都成垄断行业了?”江耕耘纳闷不解,突然又问道:“诶张异,这土城还有没有其他的垄断行业?” “铁匠铺算吗?”张异回道。 “严肃点,要那种暴利挣钱的。” “让我想想。”听江耕耘这么一说,张异瞬间明白了江耕耘的用意,现在我在明敌在暗,还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情况下,就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万一证据就在这些可疑之处里面呢,这叫无中生有。 张异仔细摸索着这些年在土城的记忆,回忆一个个可能有关的行业,他对于土城可是知根知底,在做伙计之前,他还算个导游呢。只是导游钱不太好挣,没有后台,总是办了事收不到钱。 江耕耘看着张异在思考,他心想,张异啊,你可要给点力啊。 “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张异猛然就想到了这么个地方,让江耕耘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哪里?” “高兴赌场!” 第三十八章 日后再说 “高兴赌场?”江耕耘莫名感觉,这高兴赌场,和开心客栈脱不了关系,因为这都是让人享受让人愉悦的地方,光听名字就知道。 “对。这开心赌场的老板叫死鱼眼,经常带人到开心客栈玩乐,而且还和开心客栈老板很熟,平时称兄道弟的。有时候老板也让我们给高兴赌场介绍介绍业务,提成可是不少。” “这土城就这高兴赌场一家赌场吗?”江耕耘听完后觉得不可思议,问道。 “应该是,没听过有其他赌场。你也知道,赌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起来的,还得有关系。”张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把一切都看的很明白。这和官家沾边的东西,一定很暴利。 江耕耘想了一下,说道:“看来我们就从这高兴赌场下手了,看能不能引出什么大鱼。” “你的意思是说这高兴赌场也和胡莱有关系?”张异惊讶的问道。 江耕耘说道:“这个目前还不清楚,现在我在明敌在暗,只有顺藤摸瓜了。我先去把司马宗良请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说完,江耕耘便出了门,司马宗良的房间和他隔的不远,司马宗良此时正愁眉苦脸毫无头绪。江耕耘叫了一声,司马宗良见是江耕耘来了,立马起身相迎。 “江兄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走去我房间说吧,介绍给人给你认识,我们边走边说。” “好。” 两人并排走着,路程不远,江耕耘长话短说几句话就说完了,司马宗良一听,也觉得有迹可循。 “这高兴赌场我听说过,是胡莱罩着的,平时没犯什么事,我也没多过问。照江兄的意思,现在我们要旁敲侧击,敲山震虎了。” 正说着,两人便到了。江耕耘把张异正式介绍给了司马宗良,也向司马宗良介绍了张异。两人草草寒暄了几句,算做正式认识。司马宗良还询问了乌拉拉朵儿的情况,作为主人家,来者是客,这客人在他家里受伤,他这当主人的可好生过意不去。 “好,都算作认识了,那我们就先说正事吧。”江耕耘提议道。两人觉得有理,便也停止了寒暄,分别坐下。 “张异,这高兴赌场的事情你熟,你再说说。”江耕耘说道。 张异会意,又把情况说了一遍,这次说的更加仔细,就连高兴赌场的老板死鱼眼为什么叫死鱼眼都说的很清楚。死鱼眼之所以叫死鱼眼,就是因为他那一双眼睛就像死鱼的眼睛,白里渗透着恐怖。而且他这双眼睛,据说晚上的视力比白天的视力要好的多,人们平时碰见他,一定是在晚上,而且晚上突然看见这双眼睛,就能把人吓个半死,久而久之,人们都习惯叫他死鱼眼了,倒忘了他的真名。 司马宗良听完,补充道: “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这死鱼眼武功了得,而且善于逃跑,想抓他可没那么容易。” 江耕耘听后说道: “所以要司马兄亲自出马了。我们先把死鱼眼抓了,断了胡莱的财路,看胡莱怎么说?” “这胡莱我一直都想办他了,就是苦于没有过硬的证据。这当官的聚众赌博收敛民脂民膏,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司马宗良说这话时感觉自己有些憋屈。这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张异趁机实话实说: “要是当官的都像司马大人这样,那我们百姓的日子也要好过许多。” “对,如果都像胡莱这样,包庇和他们利益相关的人,那官府就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江耕耘附和道,继续说着下文:“所以司马兄,你这次和张异一起去,可定要捉住死鱼眼,不管胡莱是不是幕后人,能扳倒就要扳倒!” “嗯放心吧。张异,要不我们立马动身?”司马宗良知道江耕耘目前的身份,还没摆脱嫌疑,所以他就不央求江耕耘去了。 “江耕耘,可要照顾好我妹妹啊?”张异交代道。 “放心吧,之前不都说好了嘛。你们早去早回。” 两人告辞,就准备出发了。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了江耕耘,以及昏迷未醒的乌拉拉朵儿。闲来无事,江耕耘便抓紧修炼起水龙吟的心法来,这水龙吟,分为心法和功法两种,两者相辅相成,随着心法修炼层数的提高,这功法的威力也更加强大。江耕耘好像听父亲说过,这水龙吟秘籍分为上下两册,分别是九层,可目前他得到的一本,看来只是上册,只有五层。他目前心法和功法皆练至了第四层,只要再下点功夫,达到第五层指日可待。他现在感慨这功法的强大,只是第四层,只是一招,便让比自己强的柳千刀给重伤了,要是练至九层,那该多么恐怖。但其实今天水龙吟的厉害,最主要的就是下大雨的缘故,江耕耘听闻,这水龙吟练至最高境界,能够无中生有,完全不借助外物而仅凭内力便能施出,而且威力更上一层楼,若当真如此,那自己面对仇敌时的胜算便要大上许多。想到这,他便更卖力了。 练了有一两个时辰,乌拉拉朵儿醒了,乌拉拉朵儿咳嗽了几声,虚弱的叫喊着“水”,江耕耘一听一看,便立马赶了过去。 “朵儿姑娘?你醒了。”江耕耘给乌拉拉朵儿喂了些水,乌拉拉朵儿明显是渴着了,喝了许多。 乌拉拉朵儿缓缓睁开眼睛,见旁边伺候她的人竟然是江耕耘,不免有些慌张,可伤势未好身体还很虚弱,倒表现的不是很明显。她喝下几口水,虚弱的问道: “耕耘哥,我哥呢?” “你哥去办一些事情去了。你饿吗?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不太饿。就是有些疼。”乌拉拉朵儿毫不掩饰的说,这么大的伤势,她可是第一次。虽然用有麻沸散,可药效一过,疼痛就表现了出来。当然她并不是为了让江耕耘愧疚而说疼的的,而是确实有些疼。 但江耕耘听后还是心生愧疚,说道:“都是我的错,你不该为我挡刀的。” 乌拉拉朵儿说出口才发现被江耕耘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不耕耘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江耕耘打断了乌拉拉朵儿的话,“你现在还很虚弱,要少说话多休息,来,先喝点药吧,喝完先休息会,等会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等乌拉拉朵儿同意,江耕耘便从药罐里倒出一碗药汤,还热腾腾的,“来忍下,有些苦”,说完,便用瓷勺舀了一勺凑到了乌拉拉朵儿嘴边。他何时这样伺候过人,他这是第一次照顾病人,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语言,皆出自于脑海中,自己小时候生病时娘的照顾。 从小到大,乌拉拉朵儿都是哥哥在照顾,今天被江耕耘喂药,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容不得她不好意思,江耕耘的药勺就凑到了她的嘴边,她只能张开嘴,被动且享受的接受。江耕耘的动作很轻,她能感受的到,乌拉拉朵儿不再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江耕耘,眼中泪花闪动,被感动了。江耕耘则察觉到了乌拉拉朵儿在看他,一时之间弄得他不太好意思。 喂完药乌拉拉朵儿便又睡着了,江耕耘找到管家叫他炖了些鸡汤,说是给钱却叫管家连忙拒绝,完后他便回到房间,继续修炼。 又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司马宗良和张异他们回来了,脸上如花一扫先前阴霾,显然带回来了好消息。 “江兄?江兄?好消息!”司马宗良在前,张异在后,两人兴冲冲的来到了江耕耘的房间,江耕耘一听,司马宗良的语气中带有兴奋之意,一定是好事。 “司马兄和张异你们回来了啦。”江耕耘起身至门外,迎住了两人。“小点声,朵儿姑娘才需要静养。” “那好,长话短说。”司马宗良说道:“这狡猾的死鱼眼被我们捉住了,而且我们还搜到一个账本,里面有和胡莱的交易往来。” “哦?”江耕耘一听,果然是出乎意料的好事。 第三十九章 一头撞死的冲动 天色淤青,如同向晚,看来这雨,要下上好几天了。 雨下的久,便下的小,而天气也渐渐降温。众人不觉加了衣服。司马宗良坐在客厅正中,底下坐着张异,以及县令胡莱。江耕耘则躲在屏风之后,静听几人谈话。 高兴赌场老板死鱼眼已经被司马宗良控制,说起那次抓捕,可谓惊心动魄。 …… 吸取了上午的教训,司马宗良这次是从后门出去的。出了后门,便直奔高兴赌场,高兴赌场本是个农家小院,坐落在官府大道和开心客栈之间的居民区里,赌场周围住的人不多,大多是因为晚上不好的环境而搬家了。 高兴赌场没有门脸,甚至连个指示牌都没有,此时门是从里面关着的,里面没有动静。为了不放走任何一个,司马宗良吩咐人把后门堵上,然后自己等人则躲在墙边,叫张异去敲门。 “开门!开门!”张异使劲拍打着木门,下雨天,声音也抬高了许多。连续叫喊了好几声,里面才有应答。 “谁啊?这大白天的?”回应的人哈欠连天,显然美美的觉被人打搅了,不过听声音上了岁数,没了年轻人的锐气。 “秦大伯,我,张异!”张异回了一句,他来这的次数够多,守门的认识他。回应的人透过门缝向外望了一眼,见是张异,是熟人,他便又问道: “哦,张异啊,有什么事吗?” “我们掌柜的说有官兵要来检查,叫你们注意一下,你先开门,我进去和你细说。”张异将计就计撒了个慌,看门的老头果然信了,又瞧了瞧外面确定只有张异一人,便吱呀一人开了门。做他们这行的,警惕性不高不行。 可是门一打开,司马宗良他们便冲了出来,守门的话还未开口,就被控制住了。司马宗良问守门的死鱼眼在哪个房间,守门的本是不说,可一见刀架在脖子上,就乖乖说了。司马宗良带人直奔死鱼眼的房间而去,整个赌场很静,绝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一路无人打扰,很快就到了一间正房门外。 司马宗良小心谨慎,像死鱼眼这样做赌场生意的老板,警觉性一定很高,他捅破窗户纸一窥里面,见屋内宽敞床上却是无人,不免心生不安,遂指挥一名兵士把门打开,兵士用刀撬掉门梢,把门轻轻一推,看见的则是一双死鱼的眼睛,以及一双大脚。 兵士被死鱼眼一大脚踹中胸口,顿时“哎呦”了一声倒在了地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条人影从房间内鱼贯而出,向外逃去。 “哪里逃!”司马宗良率先反应过来,心想自己亲自出马,怎能让死鱼眼逃脱。死鱼眼轻功不错,灵活的身法在庭院内游窜,但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大门。他要逃出去,因为他知道胡莱太多的秘密,也知道司马宗良此时来的目的。双方已经在下暗棋,就差在桌面上摊牌了。 但司马宗良如何能放走这此时唯一的机会和线索,他大脑飞速运转,心想死鱼眼要逃脱肯定走大门或者后门,后门有兵士把手,而正门正好防守薄弱,他便把赌注压在了正门。 “快去守住大门!”司马宗良吼了一声,众兵士也毫不含糊,快速反应过来行动起来。不过这一喊,却喊醒了赌场内看守场子的人,有几人率先出来见有官兵,便操着家伙就和官兵了打了起来,这一下,整个赌场内就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司马宗良此时哪管这些,他的功力比死鱼眼要强,可死鱼眼明显是逃跑专家,而且对自己的地盘知根知底,一时之间,竟是没被捉住。 前面就是门口,死鱼眼是大喜过望,这要逃脱出去,他肯定先甩掉身后的追兵,然后再直奔县衙。司马宗良看后也是一惊,他已用力全力,追上死鱼眼只差那么一点点,可就这样任由死鱼眼出了门,想要再追上可就难了。 可是两人谁都没想到,死鱼眼距离门口仅一步之遥,突然之间,正好大门就被关上了,他停的及时,不然脑袋非要撞个大包不可。 司马宗良也一阵慌神,不过突然一想,一定是张异所为。张异不会武功,进来时便把他留在了门外,没想到这时还立了个大功。 但来不及多想,现在可是抓住死鱼眼的最好时机,司马宗良一个大手,就直奔死鱼眼脖子而去。死鱼眼是老江湖了,遇见这样的情况也只是一阵失神,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身子一闪,躲过了司马宗良的大手,然后便踩在木栏上腾空而起,想从房上逃脱出去。司马宗良哪里能让他逃脱,捏出二两银子当做飞镖,径直扔向死鱼眼,可没想到死鱼眼运气极好,银子竟被柱头挡住了,逃过一劫。眼见死鱼眼就这样上了房顶,这次行动也就功亏一篑,司马宗良及众官兵顿时懊悔不已。司马宗良正准备冲出门外,再进行最后的努力,可任谁都没有想到,死鱼眼竟然从房顶上给摔了下来,正好摔在了树丛上才没有大碍。 原来是下雨天青砖打滑,死鱼眼又急于逃命根本没有注意,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便从房顶上给摔了下来。虽然并无大碍,可也丧失了逃跑的良机,被控制了起来。见自己的老大被抓了起来,司马宗良再一个下马威,便让众地痞流氓乖乖放下了兵器。在搜死鱼眼身的时候,从死鱼眼的衣服里搜出了一个账本,司马宗良一看,竟然是每个月的利益分红,而为首第一页,就是胡莱胡知县,而第二页,却是马帮。 …… “胡老哥好生雅兴,这傍晚十分,可是来讨些晚膳?”司马宗良喝下一口茶,玩笑话问道。他的衣服未换,事情还未处理完,没想到胡莱就这样急冲冲的来了,显然胡莱是知道了,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着急了。所以胡莱带了几名侍从,端了些好酒好菜来化解矛盾。 “呵呵,”胡莱尴尬笑了一声,面容慈善可心里早就把司马宗良骂上了千遍万遍,然后继续笑着说道:“巡检司的饭难吃,所以我特定带了些来,听闻老弟近日办案辛苦,特来犒劳。但想必司马老弟也是知道的,我这次来,并不是单纯来吃饭的……当然,如果我们能聊明白聊开心,吃着聊,喝着聊,不也是更好吗?” 第四十章 高兴赌场 胡莱是知道那本账本的重要性,现在朝廷对于边境官员管理的不严,但不代表着聚众敛财贪赃枉法之事能轻易放过,只要有十足证据,便要从严处理。他一想起账本,他的心里后怕啊,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无论司马宗良说话再怎么难听,他都要陪以笑脸。 “粗茶淡饭吃惯了,吃不来大鱼大肉,要是吃成肥头大耳,还怎么办案呢?不就辜负了上面的良苦用心吗?”司马宗良也并不是板着个脸,反而笑道,只是他的笑,笑里藏着刀。 胡莱眼角抽搐了一下,马上说道:“怎么会呢?只要心里想着朝廷,为朝廷办事,我想吃些鱼肉,上面会理解的。” “吃些鱼肉事小,可贪赃枉法事就大了。”司马宗良话锋一转,但仍旧云淡风轻的说道,可听的胡莱是眼皮直跳。 “司马老弟说的对。但我拿来鱼肉一起品尝,不算贪赃枉法吧?”胡莱故作不知,此事如何能自己先开口。 “胡老哥不用跟我打哈哈了,如今事已是板上钉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不懂老弟此话何意?”胡莱装作不知道,装作无辜。 “那好,就让你看看。”说完,司马宗良便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账本,“高兴赌场你知道吧?死鱼眼你知道吧?这就是从死鱼眼身上搜出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写下了你的利益分红,以及马帮的利益分红。”说完,司马宗良话锋一转,“胡大人,你贪赃枉法啊!” 胡莱表现的大为吃惊,演示的完全不相信,他要过账本,仔细一瞧,上面确实有高兴赌场与他利益输送的详情。 “哦?”胡莱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司马老弟,这事我可要好好跟你讲讲。” 司马宗良没说话,看胡莱如何诡辩。 “当初死鱼眼找到我说想开个赌场,你也知道上面不允许我也就没答应。可是他好说歹说说每个月给官府利益分红,我后来仔细一想,近年来朝廷增税不少官府一向入不敷出,有了这钱凑上缺口,也能减轻朝廷的负担,所以我便答应了。就是这么回事。” “那为何写你的名字?” “嗯这个他可能想的是县衙,不过写了我的名字而已。” “哼,胡大人真是善辩啊,一两句话就把责任推脱了。”司马宗良只觉得好笑,敢做不敢当。 “事实本是如此,有什么好推脱的。” “你收取的利益分红,可有一分一毫上报?还不是全部落在了你的腰包。胡大人,你每个月俸禄多少,想必你我都很清楚,每个月勉强能维持生计而已,可你娶了七八个老婆还买了座宅院,这些钱难道不是你搜刮民脂民膏而来吗?”司马宗良质问道,语气就如同在审问一个犯人。 “司马宗良你……”胡莱做了最坏打算,但还是没想到司马宗良竟然连一丝情面都不讲,而且显然不给他任何强行解释机会,就要定他的罪了。 “胡大人先听我说完!你在高兴赌场利益分红的事,死鱼眼可都全招了,而且账本上的第二大股东是马帮,死鱼眼也招了你和马帮那不清不楚的关系。胡莱,作为土城县令,你竟然勾结无恶不作的马帮胡作非为劫掠百姓钱财,你还说你没有贪张枉法?你可知罪?”越到最后,司马宗良语气越来越重,其实死鱼眼哪里招了,他表现的一切,不过是他和江耕耘他们的猜测,他如今这般说,就是孤注一掷,要诈胡莱! 胡莱一听,可确实吓傻了,大惊失色,急忙狡辩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死鱼眼怎么会说呢?他的嘴可牢的很!”可是话一出口,他才发现,司马宗良露出了谜之微笑,而自己似乎上当了。 “哈哈,胡莱,好,你自己承认你勾结马帮了吧!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倒要听听你还要如何狡辩?”司马宗良大手一挥,豪气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扫接连失利的阴霾,现在真是大快人心,胡莱竟然被诈了出来! 江耕耘在屏风后听着,也是心情舒畅就差拍手叫好了,这样一来,胡莱的问题就能有个解决,到时胡莱承认柳千刀是他派来的,那一切事情也就有了结果。而张异呢,他坐在下面,他插不上嘴,最大的作用就是当个证人,例如此时此刻。只要胡莱一被唬住,他知道接下来,就会有更多重磅的消息。 “没有没有,”胡莱想狡辩,可他似乎没了底气,但他毕竟是土城县令,是堂堂七品官员,该有的威严和自傲还是有的,他随即清了清嗓子,既然撕破了脸皮,那自己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司马宗良,看来你今天是不给我面子,非要定我的罪不可了?” 司马宗良一听,心中想到,怎么,你的面子足以掩盖你的罪行,但他并没有说那么多,“是!你娶多少老婆我管不着,但你勾结马帮为非作歹,我就要依法办理!”这一句话,明显是要撕破脸皮,对胡莱绝不轻饶。 “司马宗良,别忘了,我是你的上司,你无权定我的罪!”胡莱露出最后的底牌,官大一级压死人。 “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证据面前谁都不能逃脱,胡莱,我已经禀凑了上面,判决即日下达!” “好!那我就在县衙等你的判决书!告辞!”胡莱愤愤离去,所带的东西一并被他带走了,司马宗良如今还没有上面的旨意,不敢拦下他更不敢关押他,只能放任他离去。但他也安排了一队官兵严密监视胡莱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胡莱逃脱了。 “江兄,你在后面可听的清楚?”胡莱走后,司马宗良问着屏风后的江耕耘。江耕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这个结果确实没想到,实为好消息。 “没想到这个胡莱外强中干,一下就被诈了出来,为我们省去许多麻烦。” “是啊,我在一旁可看的清清楚楚,那胡莱,胡子都气炸了。”张异附声道。 “张异,这次你可帮了大忙,那不是没有你,我们恐怕还抓不住死鱼眼。”让江耕耘没想到的还有,不会武功的张异在抓捕死鱼眼的过程中帮了大忙。他走过去,拍了拍张异的肩膀表示感谢。 司马宗良笑笑,“这张兄虽然不会武功,可人精着呢。” 张异一听可不乐意了,“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话一说完便惹的三人一阵大笑,这声笑,可是对今天成果的肯定。 笑完,三人压抑的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司马宗良提议道:“好了,我要赶紧去提审死鱼眼了,然后整理证据给上面送去,尽早把胡莱的问题定下来。” “那司马兄辛苦,你看都是你们在忙,我来做些什么?”江耕耘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审犯人你们也不懂。要是你们真想帮忙,去厨房帮帮管家,咱们巡检司的饭菜可让胡莱说对了,难吃。多准备点,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可是我们也不会啊!”江耕耘和张异几乎是同时开的口,煮饭谁不会,可味道就难说了。 “那也无妨。换换口味嘛。” “那好,今天张大厨就给你们露一手。” “张异,我给你打下手。” 第四十一章 抓捕审问 随着胡莱的承认,死鱼眼也就没有多做抵抗,或许他是识时务,竟然一五一十的招了。司马宗良把证据整理归档,然后连夜派人给上面送了去,这事拖不得,拖则必生乱。 当晚几人豪言壮饮,无乐不作无话不谈,酒喝了不少,关系也在悄悄的变化。 很快上面的回复就下来了,是在第三天傍晚,回信说,证据确凿、罢免胡莱、家产充公、捉拿归案,并加盖了印章。司马宗良一看,上面下了命令,便立马派人集合人手准备出发。一并下来的还有对于江耕耘的嘉奖,江耕耘击杀土城马帮匪目两人有功,赏银一百两,由充公资产出。而高仲一死亡一案也因为旁证指明了另一名凶手,并没有过硬的证据表明江耕耘就是真正的凶手,所以疑案从无,江耕耘就摆脱了疑犯的身份,恢复了自由身。江耕耘得知这样的消息,当真是哭笑不得,被人陷害到如今,自己呢受了不少的罪,还连累了朵儿姑娘。而他自己一开始来土城的目的就是取下高仲一的人头去领一百两的赏金,没想到自己没杀高仲一,高仲一反而因为自己而死,而阴差阳错,自己如今还得了一百两银子。 司马宗良集合完队伍,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能战斗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听闻斥候说,这几天胡莱正在集合人马,想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如果猜测准确,胡莱一定是知道巡检司人手不足,想趁机逃离出去,带着自己多年的敛财,落草为寇成为一方英雄。 虽然这方有江耕耘和司马宗良两大高手坐镇,可谁知道胡莱会有什么通天本事。司马宗良看着手底下不多的兵,虽然没有惧意,可发生冲突,难免又要死上许多。 “司马兄,听你说县衙光衙役就有三十来人,这几天胡莱在招兵买马,恐怕人数已是我们的几倍了吧?”江耕耘和司马宗良共同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已把司马宗良当成了自己人。 “是,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要是趁机让胡莱跑了,我们巡检司可交不了差。”在司马宗良的书房,司马宗良来回踱步,还未想出完全之策。 “此刻调兵已是来不及了,依我看我们不去找胡莱,胡莱有可能杀将出去。” “是,他已收拾好财物准备出发了。”司马宗良也知道此事危急。 “诶江耕耘,司马兄,我们也可以请帮手啊。”张异提议道。 “确实如此,但不知道谁能帮我们……张异,你说的是……”请帮手谁都想到了,但是请谁这是个问题,但看张异胸有成竹,江耕耘瞬间联想到了一个。 “对,沙帮。”张异不再卖关子,说了出来。司马宗良也听说过沙帮,可沙帮如何要帮助自己。 “沙帮可是自发帮派,不可能帮我们吧?”司马宗良疑惑的问道。江耕耘也有同样的困惑。 此时的张异,就像一个把一切都看透了的儒生,有些洋洋得意。“但凡自发帮派,做的每一件事都和他们本身的利益有关,我们除掉胡莱,就相当于除掉了土城的一个老牌帮派,除掉了为非作歹的马帮,还原了土城一片清明。至此土城就迎来了快速发展的机会,而沙帮作为目前土城最大的自发贸易帮派,他们的好处会更多,所以只要我们告晓以利弊,他们必定会帮我们的。” 江耕耘和司马宗良一听,觉得张异说的很有道理,若真是这样,那看来希望很大。 “那张兄,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可一定要把沙帮的人请来,拜托了。”司马宗良显然比江耕耘更着急,这个好帮手,他可不能失去。 “对的张异,我相信你能说服他们的。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不了。这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应该去县衙了,先把胡莱拖住,我肯定会搬来援兵的。”张异把这件事一个人扛下了,其实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他又不会武功不能冲在前线,就只好动动嘴皮子,去搬搬救兵。 “也好。那我派李响和你去。”说完,司马宗良便叫来李响,吩咐他要保护好张异的安全,李响立马保证道。事情紧急不容耽误,张异马上就出发了,而司马宗良整理好队伍,也即刻出发了。 浩浩荡荡一行人,迎着风雨,直接奔向了县衙。县衙还是那般朴实,不过此刻却热闹许多,门口多了几人把守,里面就像集市。守门的人见司马宗良来了,吓得立马进去禀报,司马宗良也不慌张,在门口停了下来,他在等胡莱自己出来。 随即,司马宗良对着县衙里面喊道:“现已查实,土城县令胡莱勾结马帮,私立赌场,巧取豪夺,贪张枉法,现已被革去官职,所有财产一律充公。罪犯胡莱,还不快自己出来投案!” 司马宗良如是喊了三遍,胡莱才甚是悠闲的出来,一瞧司马宗良那二三十人,不禁大笑道: “哈哈!司马老弟,怎么,就凭你这二十人马,也想捉我归案?” 司马宗良立马回应道:“胡莱!捉你,我一人足矣!” “少他妈猖狂!”胡莱大骂道:“司马宗良,别小人得志,为官不贪谁去当官?你洁身自好愿意过清贫日子我不去陪你。我最后在劝你一句,也是劝你的兄弟们,放我们好好过去,就当没看见。非要流血牺牲吗?我可是有近一百人,何苦呢?” “胡莱!你当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就算我们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放你走的!” 胡莱听后,赞赏道:“好,有骨气。司马宗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土城注定会血流成河,而罪魁祸首就是你!”话说完,胡莱招呼了一声,立马就从屋里冲出几十人堵在门口,和巡检司的人对峙起来。而其中,不乏有些老面孔,马帮的人,以及高兴赌场的人。上次抓了赌场的人,巡检司牢房不多,便只留下了死鱼眼其他的都放了。没想到如今却是放虎归山。而马帮,没想到还敢来搅这趟浑水。 江耕耘仔细一瞧,不见马帮二当家吴青州,倒是有几人非常眼熟,自己在大牢里见过,是马英勇的心腹。他心想,看来,如今的马帮,倒没有吴青州预想的那般结果了,可能已经分裂。但这不关他的事。 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而张异那边,还不知是何结果? 第四十二章 人以群分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战斗,这场战斗无论谁胜谁负,土城都注定血流成河;而这场战斗也是土城首次正义和邪恶的对战,不管功成与否,都将载入史册。 双方剑拔弩张,就待一声令下。 胡莱没有着急动手,司马宗良及江耕耘当然不会率先发生冲突,他们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拖的越久,战况对他们就越有利。可是这时,有人冲了出来凑在胡莱耳边说了些什么,胡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大袖一挥,喊道: “司马宗良,可别怪我了!给我杀!” 胡莱一下命令,他面前的罗罗兵,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大声叫喊着冲了出去。刀口舔血之人,都有视死如归的勇气,尤其是胡莱在承诺给他们一大笔银子之后,他们则表现的更加卖力。马帮的人都是冲着江耕耘去的,江耕耘连杀他们两位当家,两位当家待他们不薄,即使不敌战死,也还了恩情能下去有个陪伴,所以他们是带有目的的厮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司马宗良等人也大喝了一声,朝廷官兵,怎能被区区乌合之众吓住!双方都是喊声震天,在这下雨天如同天上的雷,能镇住四方妖魔! 江耕耘十分清楚马帮来此的目的,上一次在牢里就快杀了他,今天人数更多,都想取他小命。但他的命可不是那般好取的,上次是他刚和马英勇大战,气力消耗太多,而且还负有伤,并且还是赤手空拳,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的伤已好的七七八八,气力也恢复到全盛时期而且还有突破,而最重要的,今天他带着兵器。他的长剑,是司马宗良还给他的,在他失手杀了马帮三当家马武勇时就被巡检司没收了,司马宗良也是忙过了前阵子才想起来。 双方眨眼碰上。马帮一人拎着大刀便朝江耕耘劈头盖脸而来,大刀足有二十来斤,是把人间利器。江耕耘哪里敢硬抗,立马一闪闪过去,然后不待此人反应过来,就是一剑鞘击在了此人脊背,脊背乃人体脆弱之处,把后背对着敌人在武学中亦是大忌,这一下,此人便一个踉跄,哪里还握的住刀,就趴了下去。 江耕耘心善,极少伤及他人性命,在他看来,善恶终有报,除了大奸大恶之人需用极刑处置,其他则是给些教训。毕竟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死一个少一个。 江耕耘刚击倒一人,马帮又攻来两名,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不过马帮大多是群乌合之众,战斗力都不太高,只有马英勇的心腹还有几分本事。此獠使一把长刀,面目狰狞,就差一口好牙,长刀锋利,就朝江耕耘手臂而去。他可是知道此前江耕耘手臂受过伤,专挑弱处下手。看架势,有个几年功夫。江耕耘收下大意,这早已是生死对决,他撇开一名马匪的攻击,就赶紧接住此獠这一刀。 此獠力气不小,但却不和江耕耘硬抗,一身刀法,尽是流氓打法阴招损招频出,江耕耘频频抵挡,却还是猜不透此獠的套路,颇有些狼狈。 再看双方对战,乍一看交织胶着,其实情况是对巡检司这方不利。尤其是战斗越久,双方负伤人数上升,巡检司人手不足的情况就愈加明显。胡莱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冲上来,杀也杀不完。司马宗良可是神威大展,一人一刀,谁也奈何不住,可对方人数太多,自己的兵他是能帮一个帮一个,重复以往,己方伤亡少了,可自己体力却也消耗许多。而那救兵,却迟迟未来。 在吃了一些小亏之后,江耕耘算是摸透了和他对战此獠的套路,真本事不多,歪心思不少,他立马改变策略,变防守为主动,他这一反攻,此獠哪里是他的对手,江耕耘剑花朵朵,硬是把雨珠都刺开了花,没想到此獠是外强中干,几番强攻,已成了强弩之末。 江耕耘长剑一挑,就把此獠大刀挑落,然后便刺了过去。此獠大惊失色,连忙抓来一人抵挡,就被江耕耘哒哒两下击倒在地,他连忙想逃,可哪里逃的了。 “哪里逃?”江耕耘喝了一声,剑走偏锋,一下刺在了此獠身前,顿时把衣服刺伤个大窟窿,此獠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但仔细一看,索性还好,并未伤及皮肉。江耕耘只想吓唬他,他显然被吓的不轻,赶紧扯破衣服,换个方向逃。 他此时已是惊弓之鸟,一心只想逃命,他认为,只要有命在,就能为大当家报仇。江耕耘速度极快,眨眼又刺到了此獠身前,照例刺穿了个窟窿。反复几次,已把此獠吓傻了,吓的他是不敢再逃不敢去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但他骨子的傲气还是有的,并未求饶。江耕耘没跟他多费功夫,剑背一扫,就把他打晕了过去。 解决此獠,江耕耘便开始大杀四方,马帮一群人,几乎全是他的手下败将,哒哒几下,就撂倒几人。他见此时有几人围上了司马宗良,便杀出一条血路而去解围,但一接触才发现,和司马宗良对战的几人,都有些底子。原来是胡莱见己方伤亡惨重,特派了一些高手上阵,江耕耘哒哒荡开几剑,便进了包围圈。 “司马兄,如此下去还未等救兵来,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江耕耘荡开一人攻击,问着司马宗良。司马宗良何尝不知道呢。 “是啊,没想到这胡莱竟有这些本事,能请来这么多帮手。” “擒贼先擒王!司马兄,要不我去擒下胡莱,对方马上便土崩瓦解!”江耕耘建议道。 “还是我去吧。”司马宗良说完,不等江耕耘同意,便直奔胡莱而去。江耕耘会意,马上纠缠住身旁高手,一番施展,让他们抽身不得。 司马宗良手起刀落,一路杂牌军哪是他的对手,惊的胡莱大惊失色,他甚是胆小,一边叫人拦住,一边退到了屋内。 “胡莱!逃的了吗你?”司马宗良大喝一声,径直追了进去。 追了进去,哪知胡莱已经躲了起来,司马宗良一路厮杀,才在大厅找到了他的身影。胡莱精明,躲了起来,可胡莱隐藏多年,也是时至今日,司马宗良才发现他竟然会武功。 胡莱握着一把短剑,在这一处设了埋伏,司马宗良是一个不注意,才让胡莱偷袭得当,被伤了手臂。但司马宗良错愕之余,反应也是极快,快速躲到一旁,没再给胡莱有机可乘。 “胡莱,没想到你?”司马宗良万万没想到,平时庸庸散散的胡莱,竟然会隐藏的这般深。 “哈哈,司马老弟,惊讶了吧?官场如战场,我隐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被你逼出了原型。”胡莱还是那副嘴脸,不过此时的眼神,却是凶神恶煞。 “呵,你连最后的手段都用上了,想必已是穷途末路了。” “那可未必!多少次穷途末路,你哥哥我都化险为夷!看招!” 胡莱不和司马宗良废话,拎着剑就攻了过去,趁热打铁,他要一口气解决掉司马宗良,除掉长期以来的敌人。他当年也是用剑高手,要不是厌倦了打打杀杀,也不会买个官过安生日子。 胡莱的剑法高明,司马宗良一接触上,便有这样的感触,一接触上,他便颇感头疼。这胡莱不太好对付。司马宗良和胡莱快速交手了十几招,一时之间不相上下,尤其是司马宗良被偷袭成功手臂受了伤,战斗力是逐步递减,恐怕持久战是难以维持。果然,战至五十几招,胡莱短剑一劈劈向了司马宗良胸部,司马宗良反应也是极快,赶紧用雁翎刀挡着,哪知胡莱速度更快,左手就是一拳击在了司马宗良腹部,司马宗良受力,退了好几米远止住然后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震了脏腑! 胡莱可不放过这样的机会,两人先前一由大厅战至偏堂,此时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帮手也没有对手,胡莱提上剑,又朝着司马宗良攻去,受伤后的司马宗良速度明显慢了不少,而胡莱似乎是要羞辱玩虐他,并没有伤他要害。几番下来,司马宗良也是伤痕累累,还留有一口气在。 胡莱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发狂大笑,多年来的隐忍,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哈哈,司马宗良,没想到吧,今天你会是这个下场!” 司马宗良没有说话,此时他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和胡莱辩驳。 “自从你这两年来到土城,我可没少受你的气,我劝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也给忍了,可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还要取我性命?呵,真是好笑,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我杀你是易如反掌!” 司马宗良瞪大着眼睛,就像戏台下的看客,看胡莱的独角戏。 “既然你今天要杀我,那我也不饶你。看在共事一场,我今天就让你死的明白。”胡莱短剑指着司马宗良,来回踱步,“柳千刀是我派去的,也是我安排人给马帮通风报信,有人给我打招呼叫我整整江耕耘,我也照做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倒还有些本事!” 司马宗良听后,已经不觉得稀奇了,这样的事情,猜也猜的出来。不过既然胡莱自己说了出来,那看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他无疑了,可是胡莱提到的有人给他打招呼,这个有人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和江耕耘有过节?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你们是没有好报的。”司马宗良捂着伤口说道。 “邪不胜正?呵,好笑!当年那般正直的水城工家,不也被灭了吗?胜者为王败者寇,活到最后就是胜利者,哪管什么正邪。” 司马宗良听到胡莱提及到水城工家,江耕耘便是水城工家遗孤,胡莱在这土城为官多年,想必知道些什么,他想继续问下去,替江耕耘去问,但胡莱却没打算往下说。 “水城工家你也知道是被陷害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但不一定全都要告诉你。最后我再教你一点,人生在世要难得糊涂,要是这事你糊涂一把,也不会弄成今天这局面。司马老弟,别怪哥哥我狠心,既然你活的糊涂可死的明白,那哥哥我现在就送你一程吧。” 话说完,胡莱便举起短剑,准备送司马宗良一程。只是这时间,外面突然吵闹了许多,情形有些不对,但胡莱来不及想这么多,手上也没慢着,但就是他这一丁点慌神,葬送了他的性命。 司马宗良一直在等着时机,以他目前的体力,也只足够发动一击。胡莱看他是待宰羔羊,对他放松了警惕,司马宗良就在胡莱慌神的那一刹那,快速把身子挪移到胡莱身后,然后雁翎刀便捅进了胡莱的胸膛。 第四十三章 刀兵相见 胡莱瞪大着眼睛,至死也不太相信自己就这般死了。死之前,他又懂了一个道理,这做人啊,不能太骄傲,不能低估对手。只是这道理,他明白的晚了些。 胡莱先倒,司马宗良这才松了口气,伤势打紧,他也一头栽了下去。 此时张异去请的沙帮的人来了,为首是两米来高的高伟泽。高伟泽仿佛天神下凡,带领了一帮天兵天将,胡莱的杂牌军,刚才还是优势,随着沙帮的加入,顿时溃不成军。没有人是高伟泽的一招之敌,狼牙棒下,惨不忍睹。 围攻江耕耘的几人已被江耕耘解决掉了一半,还在负隅顽抗,但此时见了高伟泽的凶狠,哪里还敢久战?巡检司的帮手来了,而胡莱大人到现在也还没有出来,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他们这一群钱徒,钱还未全部到手,要是把命葬送在这可就不划算了。所以精明的,立马卸招开溜。 高伟泽欲带人追击,却被江耕耘制止了。 “高兄,懒的追了,先解决掉胡莱要紧!” 高伟泽本来对江耕耘是仇视的,毕竟之前证据显示,他的父亲便是被江耕耘所杀。他恨不得杀了江耕耘为父亲报仇。可是后来听官府说本案疑点重重,今天更是被张异苦苦劝说,他才对江耕耘的印象好了些,不过却是爱理不理。 高伟泽看了江耕耘一眼,但并没有答话,江耕耘率先冲进了县衙,高伟泽想想,也还是冲了进去。江耕耘进去县衙,并未发现司马宗良和胡莱的身影,县衙此时是一片狼藉,胡莱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东西落了一地,杂乱无章。江耕耘找了一圈,才在偏房发现了司马宗良和胡莱,两人双双倒地,可把他吓的不轻。两人虽相识不久,但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相见甚欢相见恨晚,此刻江耕耘看到司马宗良倒在地上,真害怕这么快就少了个知己。 “司马兄?司马兄?”江耕耘快速冲过去把司马宗良扶起,一探呼吸,还好,只是受伤昏了过去。此时不宜多摇,而高伟泽和巡检司的人也找到了他们,李响见状,大叫了一声。 “他只是受伤昏了过去,快把他抬回去医治。” 江耕耘说完,巡检司也放下心来,立马上来几人,把司马宗良扶了出去。江耕耘此时才瞧见胡莱已经死透,长刀从后背穿过前胸,再无生机可言。胡莱面部狰狞,显然死亡对他这大奸大恶的人来说不是解脱,仍旧是痛苦,但幸运的是,胡莱他还知道痛苦,还并不麻木。 “哎李响,”江耕耘叫到了李响,“我并没有指挥之权,但这里需要清理,司马兄重伤昏迷,你安排人处理一下。” “放心吧江大侠,这里就交给我们了。”说完,李响便带着人出去了。“哇!我的乖乖,胡莱竟然贪欲了这么多银两?!” 经此一战,江耕耘倒是没有受伤,只是精力体力消耗了许多,有些疲惫。高伟泽还在一旁,并没有离开。张异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高兄,今天可真多亏了你!”江耕耘对着高伟泽谢道。 高伟泽本不想回答,但还是回了句:“我来是帮巡检司的忙。” 江耕耘一听高伟泽的语气,对他还存在着不小的误会,一笑道: “错。高兄前来不全是帮了巡检司的忙,也不全是帮了土城百姓的忙,也帮了自己的忙。我知道高兄对我存在着误会,我暂时也解释不清楚,但我只想说,我对贵派的理念是佩服和支持的,我们并不是敌人。” 高伟泽仔细揣摩着江耕耘的话,然后说道: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反正我没报了杀父之仇,我心里不痛快。” “高兄说的一点没错,我不反驳。要是杀了我能解你心中痛快,我绝不反抗。”江耕耘绝不像开玩笑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高伟泽怒目而睁。 江耕耘继而说道:“但在杀我之前,你需得答应我也一件事。你有家父之仇,而我也有家门不幸,如果我交由你杀了,你需要报我家门之仇……” 江耕耘对高伟泽并未隐瞒,把自己身世托盘而出,听的高伟泽一阵动容。 “你是水城工家之后?”高伟泽问道。 “如假包换!如果当年你们也参与了此事,现在正好可以动手!” 高伟泽没再说话,做了个礼算作告辞,便带着手下离开了。江耕耘不太明白高伟泽的所为,但也懒得去想,县衙由巡检司的人打理,他一个人回巡检司去了。 这场战斗虽胜,可情况却不容乐观,巡检司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人数再度锐减一半。县衙里边,县衙外面,血流成河,好在又下了阵急雨,冲刷了许多痕迹。天色渐渐暗了,路上本就没什么行人,但想必明天,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就会路人皆知。 回了巡检司,司马宗良已经缝合好了伤口,躺在床上安心静养,他此时醒了,见江耕耘回来,想说话,却被江耕耘上前止住了。 “哎,司马兄,你这伤的这么重,要少说话多休息。” 司马宗良虚弱的说道:“没想到胡莱竟然会武功,而且还是个高手,我一不小心就上了他的当了。” 江耕耘一听,也暗暗吃惊。“这胡莱老奸巨猾,没想到还留有这么一手?” “你知道吗江兄,”司马宗良不管身体的疼痛,继续说道:“柳千刀向你挑战以及我在马帮被伏击,皆是胡莱所为,他自己承认了。而且他还承认了,有人示意他陷害你,所以陷害你之人,张异所言不假,非富即贵啊。” 江耕耘听后,颇感震惊,果真如此!只是这何人陷害他,他还没有头绪,他并没有和多余的人接触,不知怎就得罪了他人。想不出,他也懒得想了,走一步看一步,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日。 “恩知道了。司马兄你也别再说话了,安心养伤,待伤好了,我们切磋切磋。” “好啊。那到时你可别让着我啊?” “你可别让着我就行。” 司马宗良一笑,笑的伤口疼。其实他此时心里是愁苦的,这胡莱虽有罪,可毕竟是朝廷官员,是他的上司,而朝廷更有文官牵制武官一说,立案判刑,轮谁也轮不上他插手。但如今,他竟然杀了胡莱,想必上面会责怪下来。但他想上面应该会体谅他的,毕竟事出有因。 江耕耘告辞从司马宗良房间出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乌拉拉朵儿已经醒了,张异在一旁照顾。还在门外,他便听到了张异兄妹俩对他的讨论,而乌拉拉朵儿的语气里,也全都是关心。江耕耘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呦,张异,找你半天,原来你是在这躲着?” “耕耘哥回来了?” 张异一听,这说话之人不是江耕耘是谁,而话音未落,江耕耘便踏进了屋子。张异反驳道: “什么叫躲?我妹妹醒了需要照顾,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再说了高伟泽他们我可给你们喊来了,那舞刀弄枪的,也没我什么事吧。” “说真的,这次还真得好好谢谢你。”江耕耘说道。 “怎么谢?”张异问道。 “教你一套武功你傍身如何?” “这个算了算了,我老了学不会了。给我点实在的比这个好。”张异立马推迟,武功有什么好,关键时刻还不是要靠智慧。 “耕耘哥,他不学算了,我要学,你可要教我啊?”乌拉拉朵儿连忙说道。休养了好几天,她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达到蹦蹦跳跳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现在她已经能四处缓慢走动,恢复的不错了。 “好啊,他不学算了,等他后悔去吧!” 今天的苦战,可着实让他累了,江耕耘草草吃了点东西,便随便找了个地方,睡着了。外面夜色如水,风平浪静,一切如旧。 第四十四章 斩杀胡莱 翌日天朗气清,雨停了,天晴了。抬头望天,不见一丝乌云,天空之上,懒洋洋的飘着几朵白云,不见太阳,却明亮如新。土城的万物被连续几天的大雨给冲刷洗净,树木、路面、房屋、人们,万象更新。天气也是极为凉爽,吸进空气都能让人心情舒畅,这已经是许久未见的景象,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江耕耘昨晚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仿佛整个巡检司昨晚都睡了个好觉,都是此时才醒。江耕耘伸了伸懒腰,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清新的空气,让他顿时就有了精神。 “呦,江大侠醒啦?”李响正在打扫院子,见江耕耘开门,招呼道。 “嗯。李响,别叫我什么大侠,怪别扭的。”江耕耘说道。 “我不是崇拜你吗?这是尊称。”李响回道。 “别介,不用崇拜我。你怎么这般勤快?”说着,江耕耘便移步到了院中。 “咳,锻炼身体。再说现在我们巡检司人手不足,只有轮到我来做了。”说完,李响也扫完了最后一块空地,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哦对了,昨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江耕耘问道。 “处理完了。哎,可苦了我们的兄弟……”李响想起了自己失去的兄弟们,被江耕耘这么一问,心头不是滋味。 “是啊。刀剑无眼,你们当兵的,应该早就有这样的觉悟。”江耕耘安慰道。李响扫完,还有别的事做,便行礼告辞了。 江耕耘先不去看望司马宗良,而是来到了大门口。此时门是关着的,管家正从旁门进来。 “哎,管家?”江耕耘叫住了丁管家。 “江公子,起的早啊。”丁管家回道。 “管家这是刚才外面回来?”江耕耘问道。 “是啊,出去买了点东西。”丁管家提了提自己手上的包裹。 “哦,那管家可曾在外面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昨天县衙的事……” “这个我正要去和司马大人说呢?要不劳烦你一道,我一并说了?”丁管家问道。 “也好。去看看司马兄。” 说完,江耕耘便跟管家一起,来到了司马宗良的房间。昨天司马宗良药吃了两副,今天气色已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他姑且不能动,只有找来一本书看看,这大清早的,是人一天记忆力最好的时候。 “司马大人?” “司马兄?” 两人在外面轻声问了一句,司马宗良一听,高兴的答道: “江兄?快,快进来。” 江耕耘踏进了屋子,说道:“我怕打扰了司马兄的休养,没想到司马兄醒的够早。” “多年的习惯,我天未亮就醒了。但这一天都躺在床上,也怪难受的。”司马宗良示意江耕耘坐下说。 江耕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夸赞道:“司马兄好习惯。不过想必多年来未睡上好觉,这不正好有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司马宗良听后笑道:“江兄说的也有些道理。难得休息的机会啊。现在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管家正要找你说呢,被我碰见,所以我也一并来了。”江耕耘说道。 “哦。那丁叔,有什么情况你说吧。”司马宗良对着丁管家说道。丁管家答了句是,便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说了一遍。 “今天雨过天晴,集市可十分热闹,我去买点东西,就听见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昨天县衙的事。当然都是道听途说,基本上没有人亲眼所见,所以就越传越神。有人说是老天爷显灵,一夜之间就把胡莱那一帮人全都收了,也有人说大人你是天神下凡,看不惯胡莱为非作歹。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都是说胡莱杀的好。看来胡莱在土城百姓的心中,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江耕耘司马宗良听完,不禁喜露于色,这一仗,可没白出力。 但司马宗良继续问道:“如今我们巡检司人手严重不足,县衙也基本上没什么可靠的衙役,巡逻和布防布置的怎么样了?” 丁管家高兴的回道:“这个沙帮可算帮了我们大忙。沙帮知道土城目前的情况,特地自发组织了一部分帮众巡逻和布防,现在整个土城几乎都是他们的人,治安还算良好。” “哦?还有这种事?”司马宗良听后疑虑重重,他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说沙帮在昨天的战斗中帮了他们大忙,可自发帮派就是自发帮派,是不能完全代替官府的职责的。如今土城大部分布防和巡逻事务都被沙帮接管,那也就意味着,整个土城被他们接管,也是迟早的事。这种情况不太乐观,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沙帮到底是何居心? “这也不能算作好事吧?”司马宗良问道。 “司马兄,情况也不能往坏了想。”江耕耘说道:“现在全城都在感恩你的大德,想必沙帮的一系列活动百姓都认为是你安排的,都会把恩情念在你的头上。这么想倒还成了好事。” 被江耕耘这么一说,情况确实明朗许多。“哦对了,”司马宗良说,“丁叔,昨天发生的事可向上面做了汇报?” “回大人话,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了,今天一大早就派人送去了。” “嗯那好,现在就只有等通知下来了。对了丁叔,派人去外面通告百姓,把昨天下午的事以及胡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是大人,我马上去办!” 丁管家走后,江耕耘又在司马宗良房间里多待了一会,这才起身告辞。 江耕耘从司马宗良房间出来,一切归为平静,他有些想他的马儿了,他又去了乌拉拉朵儿的房间,想必张异也在那。去时他们正在吃早饭,他也顺便吃了点。 “哎,张异,我的马和东西你放在哪个地方了?”江耕耘问道。 “寄放铺啊?要不你照顾我妹,我去给你拿回来?”张异答道。 “在哪个位置,我自己去就行了,正好可以出去走走。”江耕耘继续说。 “照顾我妹你就那么不情愿啊?” “哥,你就别说耕耘哥了,要是再过几天伤再好了些,我也想出去走走。待在屋里多闷啊。”乌拉拉朵儿说道。语气中有替江耕耘说话,也有表达自己近日来的烦闷。 江耕耘听后想了想,改口说道:“那好,那我过两天去,到时带朵儿姑娘一起去。” “真的啊耕耘哥?”乌拉拉朵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这只是件顺带的事。“哥,你看还是耕耘哥好。” 张异一听可不乐意了。“哦?这就叫好啦?”张异白了乌拉拉朵儿一眼,乌拉拉朵儿瞧见,俏皮一笑。“那你还不多吃点东西,让伤好的快些?” “嘻嘻,还是哥好。”似乎是为了安慰张异,乌拉拉朵儿又改了口。 江耕耘就在一旁默默吃着,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插不上嘴,也不知怎么插嘴。他之前的随口一说,不过是找不到路找个向导罢了,这下好了,又叫人误会了。他不想解释,俗话讲解释就是掩饰,越描越黑。 “对了,江耕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张异突然问道。 江耕耘紧了紧眉头,在土城一事应该早有了结,只是后来被人陷害,这才耽误了许久。不过也好,后来误打误撞找了条线索,据柳千刀承认,自家灭门一案和一个后脑勺纹着一条龙的人有关,只是这线索,又不知何时才能遇到。再过一段时间便是家父家母的祭日,他决定先回趟水城,在做打算。 “我先回水城祭奠,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茫茫江湖寻敌复仇,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想必灭你全家也不是一人所为。你有没有想过找几人结伴?”张异问道。 江耕耘苦笑道:“为家门申冤为父辈报仇,是我应尽之责,毫无利益可言,而且说不定还要搭上我这条性命。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又有何人愿意呢?” “耕耘哥,我愿意。”乌拉拉朵儿突然说道。 第四十五章 真相大白 历史以来都是男尊女卑,女性地位不高,经常受到歧视。但纵观古今,不缺乏对女性的赞美。尤其是女性产子所受的痛苦,非男性不能理解和不能忍受。江耕耘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子——乌拉拉朵儿刮目相看,先是之前不顾疼痛不顾死亡的为自己挡剑,再是自己说了复仇之路凶险且毫无利益可言之后,她还要站出来帮助自己。 “朵儿姑娘,这并不是什么游玩,不要误会了。”江耕耘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虽然你认为我是个负担,或许你也是为了我好,但我只想说,我们兄妹两不会跟你添麻烦的,还能照顾你,俗话讲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也能相互有个照应嘛。哥,你说对吧?”乌拉拉朵儿把问题抛给张异,张异如此聪明之人,会不知道他妹妹的小心思。张异说道: “江耕耘,虽说你今生是为复仇而活,但也并非会因复仇而死。复仇之后,你总得开始新的生活。我是个下人,伺候的人没一千也有五百,其实我们也有私心,我就见你与众不同,能干成许多大事。当然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现在我和妹妹已经没了工作,这些年来也坑蒙拐骗了不少银子,正好有时间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不过外面凶险我们两又没有武功,你若一心拒绝我们也无妨,就当结伴而行护我们一路,到时给你报酬就是了。再说了,你还不是没找到线索嘛,哪有什么凶险。你看如何?” 江耕耘一听,好话坏话都让张异给说了,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张异,你说的都对,只是……” “只是什么?嫌弃我们对吧?要是不愿意和我们结伴嫌弃我们直说,我们不会生气的。”张异丝毫不给江耕耘思考的机会,他要一鼓作气把江耕耘拿下,所以使出了杀招。 “这个真没有,不要误会!”江耕耘怎么会嫌弃他们了,他不想一路陪同,也是为了他们好。这复仇本就没他们什么事。 “没嫌弃就好!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要是到时你撇下我们偷偷溜了,我们可不会放过你!”张异严肃的说道,不过他何时正经过。 江耕耘被逼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而这时,丁管家前来,说是有人找他,是吕氏货站的人。江耕耘一听,便就跟着管家出去了。 “哥,可真有你的。” “妹妹,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哥哥是谁啊?江耕耘可是个干大事的人,跟着他准没错!” 江耕耘跟着丁管家来到了门房,还不用丁管家说,江耕耘便瞧见了来人是谁,吕子辰。 “大侠!大侠!你没受伤吧?”吕子辰眼尖,早早的就看见了江耕耘,跑过来说道。 “小屁孩,你怎么会来这里?”江耕耘问道。 “大侠,昨天你和巡检司的人在县衙做的事现在全城都知道了,老爹叫我来看看你,当然我也想来看看你。”吕子辰又增加了许多崇拜色彩说道。 “我没事。吕大哥好些了么?”江耕耘问道。 吕子辰回道:“好多了好多了,刚能下床走动,还走不远。对了,老爹叫你去我们家吃饭,说是感谢你救了我们吕氏货站。” “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你来了不止就这点小事吧?”江耕耘继续问道,如果叫吃饭,随便派人通知一声就行,不过也不排除吕子辰确实是想他了。 “嘿嘿,”吕子辰被说中了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他的语气中,不仅有崇拜,还有高兴。 “好啊,还卖关子?等我一下,我进去说一声。” 江耕耘进了屋里支会了一声,便跟着吕子辰,出了巡检司。 今天天气不错,逛街的人许多,尤其是前面不远的县衙,今天倒成了观光旅游地,有许多百姓都是慕名而去的。江耕耘跟着吕子辰穿过几条小巷,便来到了另一条街道。江耕耘心想空着手去也不好,便在街上胡乱买了些东西。 “喂,小屁孩,你说这胡莱除的好吗?”江耕耘本想不问,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好啊,当然好啦!”吕子辰正吃着江耕耘刚刚给他买的糖人,回答道:“听老爹说胡莱好色好赌好贪,是个贪官。贪官当然厌恶了。你不知道,官兵在把这个消息通告给大家的时候,别提他们多高兴呢。你就看现在,他们的面貌都和之前不一样。” 听完吕子辰的话,江耕耘这才注意了过往的行人以及卖东西的商贩,他结合前几天的所见所闻,还是发现了吕子辰所说的事实。百姓们都高兴了不少,仿佛胡莱的死就是他们头顶乌云的消散,乌云散了,阳光照下来,再没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不大一会便来到了吕氏货站,虽然吕氏货站才被马帮骚扰不久,但就和吕华峰的伤一样恢复的不错,能正常运营了。 “哎呀江小兄弟,本该起身迎接的,实在失礼了。”吕华峰坐在椅子上,气色恢复的不错。他想起来,但起来有些困难。江耕耘一见连忙制止道: “吕大哥无需起来,我不是讲究之人,这些礼节就免了吧。我买了些水果分给弟兄们都吃了吧。” “小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呢?”吕华峰说道。 江耕耘说:“这是顺道买的,虽说是你请我吃饭,但我也是来看望下你,空着手来总是不好。” 吕华峰听后笑笑:“那好。子辰,去把水果洗了分给大家吃吧。”吕华峰吩咐吕子辰去洗水果,这时帮佣上了茶,也就下去了。 吕华峰示意江耕耘喝茶,“这茶还算不错,是内地的铁观音,小兄弟尝尝。” 江耕耘谢过抿过一口,他哪喝的来什么茶,不过喝下发觉清香淡雅,口中生津,提神醒脑,是好茶。他说了句“好茶”,然后接着说道:“看吕大哥伤势恢复的不错?听小屁孩说你都能四处走动了?” 吕华峰回道:“这还得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当日及时帮我止住血,大夫说便有生命危险了。发生了这些事还未来得及谢谢你,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我吕某人吕氏货站无以为报啊。” “吕大哥可千万别这么说。”江耕耘急忙说道:“要不是你们在大漠救下我一命,哪还有现在的我?你就别过意不去了,这样弄的我如何是好。” “好好。”吕华峰笑笑,显然在他看来两人的关系一来二去又近了一些,不过他又颇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小兄弟啊,哥哥还有件事要求你,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啊。” 江耕耘一听,这果然不是单纯的请客吃饭,不过他想不到,自己孑然一身,还有什么事值得吕华峰求自己。 “吕大哥但说无妨,我听听是何事?” 吕华峰见江耕耘开口,脸色却是毫无变化,语气也仍旧语重心长。“小兄弟,这事本来我不同意也不愿意向你开口,只是小儿,小儿他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住他了。”说完吕华峰还摇了摇头,证明自己是真的无奈。 江耕耘听完似乎知道吕华峰所为何事。吕子辰先前就表示过要和自己闯荡江湖,最理想的事莫过于拜自己为师,可自己一个乳臭未干之人,收一个初生牛犊之人做徒弟,亘古难有,未免太过草率。更何况自己大仇未报一路凶险未定,又何必要把一个大好青春的娃娃拉入其中呢。他不想,也不忍心。所以江耕耘他故作不知。 “小屁孩怎么了?” 吕华峰似乎也料到了江耕耘的故意不知道,说道:“小儿并无经商之心,或许你也知道,他从小梦想像你一般做个四方游侠。我起先并不同意,但他好说歹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请你来一来是请你吃饭答谢你的恩情,二来也是难以启齿有求于你。” 江耕耘有些为难的说道:“吕大哥,这件事情恐怕我不能答应你。你也知道江湖险恶,要是真发生什么意外,我也不好向你交待。” 话说这时,吕子辰端着水果进来了,他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这可不他要的结果。他立马把水果盘放下,竟然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江耕耘面前。 “大侠,你就收我为徒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都看到清楚想的明白!” 第四十六章 拜师 梦想这东西,虚无缥缈,可以把它比作天上的云彩,看得见,摸不着。吕子辰的梦想,也就如同天上的云彩,不算心比天高,是可以实现的,只是他把实现的全部期望盼望希望,都寄托在了江耕耘的身上。 “这?这?小屁孩,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嘛?”江耕耘被惊讶住了,他没想到吕子辰会突然来这一招,他尚且年轻,还需对长辈行礼作揖,可是吕子辰只比他小上几岁,这般突兀跪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所适从。江耕耘赶紧去扶吕子辰起来,却被吕子辰制止了。 “不!大侠,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师父了,要是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这?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舞刀弄枪有什么好的,要是我有选择,我宁愿像你一样做个普通人。”江耕耘说道,这话他不止对吕子辰说过一遍。 “可是你没得选择,我也没得选择,我认定你了。既然没有选择,那又何必畅谈什么选择?大侠,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心想帮衬老爹一把是一把,或许他是把我当成接班人在看待,可我不想接这什么班,一刻也没想过。遇到你之后,我的人生就找到了目标找到了梦想,我梦想成为你这样厉害的人物,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去守护我想守护的家。我不想懦弱给谁看,也不想被谁来保护,我想展现自己的力量!” 不知小小的吕子辰,这番话是从哪本书上或者是谁告诉他的,江耕耘听后,不由觉得震撼,可突然间,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如何是好。吕子辰坚定的眼神让江耕耘害怕,江耕耘不得不避开他的眼神,去向吕华峰求救。 “吕大哥,你看这如何是好?” 吕华峰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为人处世已是相当老道,要是他有办法劝说吕子辰断了大侠梦的心思,他又何必把江耕耘叫及此,谈其论呢。他也不想,吕子辰是他友人之子,友人托付他的时候提醒了他,莫让孩子再入江湖,吕华峰也答应了友人。虽说是义子,可吕子辰是吕华峰从小带到大的,也倾注了许多感情,眼看即将长大成人,叫他忍痛割爱,他也是万般舍不得。 但人有万般舍不得,也有万般无奈。如今吕子辰即将成人,三观尽正,习武游历又不是邪门歪道,所以吕华峰也就只能默认了。 “江小兄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也是看的开之人。辰儿,”吕华峰转头对吕子辰说道:“都在这时候了,还叫什么大侠,还不快叫师父!” 吕子辰会意,立马高兴的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徒儿拜见师父。江耕耘见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可没有同意。 “吕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江耕耘问道。 吕华峰笑笑,“小兄弟啊,我这义子脾气倔,要是你不答应他他可真就长跪不起了,为人父的心疼儿女,你就谅解理解我。” 被吕华峰这般一说,江耕耘当真不知说些什么好。先前有张异兄妹要求结伴同行,如今吕子辰又要拜自己为师,本是独行复仇之路,倒当成了旅游观光之旅。但江耕耘必须要跟吕华峰说明白,必须要跟吕子辰说明白,跟着自己,是要担多大的风险。 江耕耘也笑笑,不过却是苦笑:“吕大哥,真的不是我不同意,只是你们不了解我,不了解我身上担的担子。” 吕华峰听完说道:“江兄弟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不过如果是难言之隐,不愿让我们知道也无妨。” 江耕耘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知吕大哥,水城工家可曾听过?” 吕华峰饶头想了想,随即惊讶的问道:“就是十年之前被全家灭门的水城工家?” “嗯,”江耕耘点了点头,“十年前工家被灭门屠杀,所幸的是工家少主逃了出来,从此隐姓埋名,刻苦练功,只为报灭门之仇。” 吕华峰越听越震惊,“江兄弟莫非就是当年逃出来的工家少主?”如若真是这样,江耕耘的人生,必定是多艰多难的人生,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这或许是好事,可也不全是好事。 “对。如今我把我的秘密告知了吕大哥,吕大哥你还是劝劝小屁孩,另寻高师吧。”江耕耘如释重负的说道。 这确实是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吕华峰还在权衡利弊,久久没有开口。倒是吕子辰,江耕耘说或是不说,他都要拜江耕耘为师,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他认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不大侠,不师父,我就要拜你为师,我不管你是哪个家的少主,不管你报仇路上要遇到多少困难,我都认定你了。” “待你父亲决定吧。”江耕耘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静等着吕华峰的回答。他相信吕华峰一个生意人,对于工家灭门一案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连老老实实做生意起家的水城第一家工家都在一夜之间被人覆灭,这该是结了多大的仇恨呢。孰轻孰重,吕华峰一个生意人会掂量的十分清楚,江耕耘无需多担心。 果然吕华峰思忖良久,缓缓开口道:“这确实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辰儿,江兄弟都不知道何时就丢掉性命,更别提你一个毛头小子了,你不怕吗?” “不怕!我不怕!”吕子辰坚定的答道。 吕华峰又开口说道:“也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江兄弟,今后辰儿可就交给你了。” 江耕耘完全没料到吕华峰会是这样的态度,吕子辰做了自己的徒弟,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他没想到吕华峰竟然答应了下来。江耕耘倒吸了一口冷气,意在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吕子辰可不能平静,他高兴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谢谢爹爹!谢谢师父!”边感谢着,吕子辰还不忘磕上几个响头。这时候,这些情感,话语则表现的生硬和格格不入。 没有办法,江耕耘话都说了出来,也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反正一路上已经有了张异兄妹,再多个吕子辰又何妨,复仇路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快起来吧小屁孩,跪在地上挺疼的。”江耕耘说道。 “谢谢师父!”吕子辰从地上爬起来,还别说,跪的久了,有些麻木了。他站起来,端上水果,递给了江耕耘和吕华峰,“师父吃水果,老爹吃水果。” 吕华峰表面上笑意很浓,其实心里是难受的,这吕子辰是他一手带大,本来是作为吕氏货站接班人培养,可谁料吕子辰对经商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非要学他亲生父亲,舞刀弄剑。也许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吧。“待会吃饭的时候简单的行个拜师礼,这才算数。江兄弟意下如何?” “这我都不懂,全听吕大哥安排吧。”江耕耘回道。 在吕氏货站吃了午饭,顺便收了吕子辰做徒弟,江耕耘便叫吕子辰在货站照顾吕华峰几天,待自己要走的时候再来通知他。吕子辰担心江耕耘说话不算数,撇下自己悄悄溜了,江耕耘没办法,只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告诉了吕子辰自己的马儿和东西寄放在寄货铺,叫他取回来在货站放着,吕子辰这才放下心来。弄得江耕耘哭笑不得,江耕耘觉得,这吕子辰年纪不大,没想到头脑还挺聪明,而且吕子辰骨骼清秀,也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只是他有些堪忧,世事难料,这块璞玉,不知能不能被打磨的光彩。 出了货站的门,迎面扑来的是浓浓的买卖气息,市井热闹,一片欣欣向荣。目睹这一切,江耕耘不由的怀恋,记忆深处的记忆,想当年他们工家,可算是这大漠里的商业帝国…… 第四十七章 离别 连续几天的雨,可把整个土城好好的清洗了一遍,也把整个土城好好滋养了一遍。雨过天晴,万物复苏,就如同受伤后的人,慢慢恢复着身体的创伤,慢慢变得生机和活力。伤好了,伤痛不在,但伤疤还在,逝者安息,斯者缅怀。 时间一晃又过了三天。司马宗良的伤好了许多,他本来身体结实,如今都能稍微活动了。乌拉拉朵儿已恢复的七七八八,蹦蹦跳跳的像只麻雀,仿佛是在床上待久了,蓄积了能量,或者说一想到即将和江耕耘结伴同行,从此人生中便又多了一个人,抑制不住兴奋。上面的文书也下来了,不过情况不太乐观,司马宗良找江耕耘来书房,说的就是这件事。 “江兄,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雅兴。”说完,司马宗良还不忘意味深长的一笑。 “哪有的事,我还得感谢司马兄你解救我呢。” 就在司马宗良叫江耕耘到书房之前,乌拉拉朵儿一直追在江耕耘的身后撒娇似的央求江耕耘教她武功。江耕耘实在没有办法,那就教吧。可谁知江耕耘是严肃教学而乌拉拉朵儿则是嬉笑求学,乌拉拉朵儿第一次接触剑和剑法,就像看见了一件新衣服一样兴奋,弄的江耕耘头疼。 司马宗良用手指指了指江耕耘,似乎是羡慕的语气说道:“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江耕耘理解到司马宗良的意思,他也开起了他的玩笑。“你和你夫人分开该有三年了吧?怎么,你想她了?想怎么不回去看一眼或派人接到这里来?” “去去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开玩笑这方面,司马宗良有个硬伤,那就是自己的家事。年轻不懂事,一心想要报效朝廷,一心想要到边疆来,无奈他家父不同意,说他们司马家不能无后,便听家父的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洞房花烛夜当晚他才见着自己夫人的尊容,长的还算喜人,可是他对家事并不太关心放着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管,偏偏来到了这整个大明朝最为艰苦的地方当差。这足够让人笑话一坛的了。 江耕耘说话也是点到为止,司马宗良叫他来,想必是上面的公文到了,这已是第三天,上次定胡莱罪状的公文也是第三天下达的。“好,不开玩笑了。司马兄叫我来可是有事情要商量?可是公文到了?” “没错,公文到了。”说及此,司马宗良便没了先前的玩笑劲,显然有不好的消息。“有两层意思。” “哦?官场真会卖关子。”江耕耘听后说道。 “第一,是对我们除掉土城恶势力的表彰,第二,则是对我的罢免。”司马宗良云淡风轻的说道。 “对你的罢免?为什么?”江耕耘一听,有表彰还算不错,毕竟大家伙都卖了力,可是这第二条,对于司马宗良的罢免,这凭什么?司马宗良可是除掉土城恶势力的重要人物,怎么能说罢免就罢免? 司马宗良是先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此时的他已有了心理准备,把上面对于他的罢免,看的很轻。他语气依旧很轻的说道:“胡莱是朝廷官员,是我的上司,上面的本意是把他押回省里审案定夺,可我却失手杀了他,就因为这个。” 江耕耘一听便替司马宗良打抱不平。“怎么可以这样,杀死胡莱是事出有因,你不杀死他他便要杀了你!怎么会说成是你的责任?” “上面没给我定罪,只是罢免了我,已经对我仁至义尽了。这消息待会我就通告出去。我告诉你不是和你商量怎么办,这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告诉你只是让你早做准备,恐怕这巡检司你们是待不了几天了。” 江耕耘听完,虽然司马宗良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但还是对司马宗良惋惜。一个公平正义之人,一个肯为百姓干好事干实事之人,就因为杀了一个贪官,而被罢免。想必在大多数百姓心中,这样的事也是不能接受的。可听司马宗良之言,话语中听不出半分波澜,江耕耘猜想,想必他,已是对当官失去了信心,甚至是死心,这才没了悲怒。江耕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那,那司马兄,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江耕耘试探性的问道。 司马宗良平静的说道:“做官已是不愿再言起。我想四处游历一番,增长些见识,日后再做打算。那江兄呢?”司马宗良问道。 “我还有大仇未报,便是要四处寻找线索。”江耕耘说道。 “那好,那江兄,趁着这空闲,我就祝你早日复仇成功。”司马宗良说道。 江耕耘本想邀请司马宗良结伴而行的,但一听司马宗良并没有此层意思,他也就忍住了没提,他也说道:“嗯。希望我们有缘再会了。”这些话语一出,他们都感觉气氛有些伤感,想又在说些什么,又都止住了。世事多艰,只愿一切安好。 司马宗良果然在之后就把上面的公文公示了出去,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来。绝大多数人都是为司马宗良感到惋惜,而百姓则为失去了这么一个好官而痛惜。 司马宗良去意已决,众人劝说不得,大多数巡检司的原官兵钦佩司马宗良这个人,而愿意辞职追随他左右,司马宗良劝说不得,只有任由随行。他离期已定,就在这两天,司马宗良不愿多停留,多停留,他怕舍不得。既然司马宗良都准备走了,江耕耘自然没了理由再呆下去,他也想早日出发,不过是考虑到队伍中有个伤员。 他倒没什么好准备的,来也空空去也空空。期间他给沙帮的高伟泽写了一封信,表明了自己的歉意,以及会尽力去找到杀害高仲一的真正凶手,不仅是为了还原自己的清白,更是为了化解一个敌人。他现在的敌人已经够多了,能少一个是一个,毕竟四个人的队伍中,就有三人是不会武功的。 到了第三天,众人都打包收拾好,待了许久的地方,发生了那么多事,今天突然分别,说这真的还有些舍不得。不过都是铮铮铁汉子,四海为家的命,深吸一口,也就不了了事了。 “江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会,可要珍重了。”土城城门口,两路人各分一旁,各牵一匹马,司马宗良对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拱着手回道:“是啊,人生无不散之宴席。只是先前我们约好的要打上一架,看来泡汤了。” “哈哈,”司马宗良笑道:“原来江兄是因为这个伤感啊,这不事出有因嘛,我伤未好,不然你的让着我。” “罢了罢了,那我们再约上一次,待到下次重逢时,可要好好切磋一番。”江耕耘说道。 “那好,那我们就这般约定了。早分别晚分别早晚都是要分别,就不多说了,说多了免得伤感。江兄,张兄,几位,就此别过了,珍重!” “珍重!” “珍重!” 众人分了别,便骑上马,马鞭一挥,风沙飞扬。江耕耘目睹司马宗良一行人离开,他心中却有些难以言语的滋味,自古离别多伤情,他已把司马宗良当做一个朋友在看待。 “耕耘哥,我这也不会骑马,要不你载我好了。”乌拉拉朵儿的伤势已无大碍,连伤势一同好的,还有她的活泼调皮。不知怎的,江耕耘发现,如今的乌拉拉朵儿比先前要开朗许多,不知是不是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近了许多的缘故。 “这怎么行?”江耕耘拒绝道:“这到水城近百里的路,马儿会吃不消的,再说了,你也要学学骑马了,多项技能多份安身立命的本事嘛。张异你说是不是?” 张异一听,连忙回道:“是是。妹儿,反正我们也不着急赶路,我们慢慢学习好了。”张异说完,见江耕耘牵着马慢慢走着,他便挪到乌拉拉朵儿旁边,小声指责道:“妹儿,你怎么这么不矜持?” “哥,你坚持支持保持都教我了,什么时候教过我矜持?”乌拉拉朵儿如是答道。 “你……”张异简直是对自己的妹妹无语了。 “再说了,我让耕耘哥载我怎么了,我是跟他学习如何骑马,马坐多了,自然就会骑了。”乌拉拉朵儿又说道。 “我载你不也行吗?我是你哥总不会占你便宜吧。” “哥,你把耕耘哥想成什么样子了。”乌拉拉朵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哥竟然把耕耘哥想成了登徒浪子。 他们的谈话是刻意压低声音的,不过,大漠里除了风沙,还是很静的。 “师父,他们好像在讨论你耶。”吕子辰跟在江耕耘身后说道。 江耕耘听见了,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闻不问不听。” 大漠除了风声依旧很静,静的除了风声,能听见风铃“铛铛”清脆之音,传播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第四十八章 江氏教学 大漠周边五个城镇,借喻了五行之说,分别取名为金木水火土,也承欢五行之意,繁荣昌盛,富强昌平。虽如此,可取名也较为符合各城现状,土城多土,水城多水,火城炎热,自成一方特色。 吕子辰是来往水城土城好几次之人,再加上吕华峰对他多了嘱咐,干粮和水备的足,另外三匹马,也都是吕华峰出的。江耕耘感激恩情,特在昨天晚上,又去拜访了吕华峰,两人交谈甚欢,吕华峰完全看不出有父子离别的苦楚。或许是收了吕子辰做徒弟的缘故,或者是收了吕华峰好处的缘故,江耕耘故意把话题聊到了沙帮,聊到了沙帮的商盟会。他是觉得沙帮的理念商盟会很是新颖和有用,但他只是推荐给了吕华峰,点到为止,任吕华峰抉择。吕华峰是个生意人,也是个聪明人,江耕耘相信吕华峰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话说这头,江耕耘从上次中也吸取了教训,准备充分。倒是张异兄妹二人,还真把旅程当做游玩观光,自以为带了一大包银两,则万事大吉。 这才行至半天路程,他们走走停停,才约摸二十里,刚好进了大漠。大漠今日云淡风轻,一片晴朗,看来白昼又延长了一些,江耕耘建议先停下休整用膳,待之后便一鼓作气在天黑之前赶到水城,也好洗个澡睡个好觉。众人也是这个意思。 大漠的午膳都是干粮,也就不用升火,吃起来也方便快捷,想必张异和乌拉拉朵儿是从未出过远门,这一来二去几下便累啊,他们此时的精神萎靡了许多,不想说话,只想休息。倒是吕子辰他的兴致很高,他是只雏鹰,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展翅翱翔,翱翔在这无边无垠的大漠。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快感,这是一种一想起便会不由自主笑出声来的好事,这是真正的自由。 “诶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你看我这两天状态特别的好。”吕子辰是挨着江耕耘坐的,吕华峰给他备了许多干粮,有牛肉羊肉和一些面食,他最小却是最大方,一一分给了大家。此时他一块牛肉刚嚼完,完全没有江耕耘的斯文尔雅。一路上大好的求学时间全交给乌拉拉朵儿学骑马给浪费了,江耕耘现在才有空闲听他说话。 “那好,那我就先跟你说说。”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吕子辰成为江耕耘他的徒弟已是事实,现在正好有空,他便给吕子辰讲解起知识来,再怎么说也不能给他这个师父丢脸。吕子辰侧着耳朵听,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老话讲,先做人后做事。什么是做人做事?学武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是学成之后,要有担当有责任,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要用自己学到的东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做人,这就是做好人之后做的事。学好做人后做的事叫做好事,而没学好做人之后的事就叫做坏事。既然你做了我的徒弟,以后就要……” “……我知道!”吕子辰抢答道:“我知道师父,以后就要做好人,做好事!对不对师父?” 江耕耘看了看吕子辰的态度,有些无语但吕子辰却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不禁用手指了指吕子辰,说道:“就你聪明。”当做无语的态度了,说完,他又正色说道:“这学武功它急不得,急功近利,则事倍功半。有的人学了一辈子,还是只学到了表面,悟不透,而有的人一朝顿悟,便抵他人十年之功。” “那师父你肯定是属于后一种人了。”吕子辰不是拍马屁的拍马屁道。 “别打岔!”江耕耘继续说,“武学门类众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八大类,是受众最广的,而其他一些旁门偏支,则算小门小派的自创。我会的不多,精的不过刀剑而已,所以你若是对其他兵器感兴趣,可以另投明师,趁为时不晚。” “不,我就要跟师父学,仗剑走天涯,当是人生意气风发之事。”吕子辰有些自豪的说道,在他看来,江耕耘的形象,即是他长大后的形象。 “那好,既然选择了,再苦再累都要坚持下去,这也是做人。我的教学自是很严,以后倘若被我听到什么怨言,别怪我不高兴。”江耕耘说道。自古严师出高徒,《三字经》也有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学生要是没把老师的本事学了去,一方面是学生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是老师的问题。江耕耘的师父对他则是极严,再加上他天资聪慧,才能在短短数年挤进一流高手之类,虽还不能纵横江湖,但自保自是没有问题。他现在是吕子辰的师父了,首先要教吕子辰的,当然就是先自保了。 “师父放心,我相信练功的苦我能吃下的。”吕子辰拍着胸脯,信心满满。 “那行。那我就先教你几句心法,趁这两天空闲的时候,你好好领悟领悟。” “徒儿洗耳恭听。” “听好了,”说完,江耕耘清了清嗓子,“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江耕耘的语速不快,一口气念完,光听都能让吕子辰感受字句的魅力,慷慨激昂,正气凛然。但是他却是听不懂。 “师父,你说的太快徒儿记不住啊?还有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呢?”吕子辰问道。 江耕耘也不故意刁难吕子辰,从怀里掏出个古朴小本,递给吕子辰说道:“字意需要你自己去理解,每个人对于心法的理解也不尽然。这是心法的全部内容,你自己看吧。待你理解了五成以上,我在教你下一个。” “那不是还要等许久我才能学习剑法?”吕子辰嘟着小嘴,不太满意的说道。 “我刚说了,这个则看你。要是你今天便能理解,那我今天教你便是。”江耕耘淡淡一笑,丝毫不理会吕子辰的不高兴不满意,继续淡淡说道:“吃吧,吃好了,我们就出发。” 牛肉味干,可饱肚子,大漠天气热,外出带这些风干食物,是多年形成的习惯。江耕耘边嚼几口,便喝上几口水,大漠的水弥足珍贵,味道也是甘美。他望着大漠的风沙,有种故地重游的即视感,前几日在大漠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做了场梦。他不禁笑笑,心中默念起这心法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第四十九章 到达水城 下午的行程,骑马乌拉拉朵儿虽学了个一知半解,可面对大漠复杂的地形,江耕耘还是不放心继续让她骑行。他便把这个任务给了张异,让张异带他的妹妹,乌拉拉朵儿本是不同意,但受不了张异的苦口婆心,便只有从了。江耕耘和吕子辰则各骑一匹马,还有一匹则牵在后面,几人长鞭一挥,绝尘而去。 两城之间,互通有无,也是合作不少,而那官道,虽每日被风沙掩埋,倒还有些痕迹也好辨认,每月商贩不少,已经踩压一条厚实的土地出来,烈马跑在上面,虽无法像草场驰骋,可也比走路要快上太多。 说来也怪,这一路上,他们并未看见一路商贩,想必是土城连日下了几场大雨的缘故,好多东西都不太缺。而老天也似乎特别眷顾几人,天公作美,一路顺畅。只是轻微风沙还是有的,便都蒙了面纱,隔绝了许多尘埃。 四人一路快行了近四个时辰,已经出了大漠,进了草场。水城周边的草场跟土城周边可十分不一样,土城周边是沙漠边缘化,都是些干枯的只剩下枝干的植物,而水城则不同,水草丰沛,空气清新,要是过滤掉大漠,则会以为天地间都是如此清秀。再向前走了几里路,便到了官道,官道是个三岔口,指示牌上显示,一个到土城,一个到水城,另一个则到火城。 前面有条河,江耕耘建议在河边休息一下,天色近乎暗了,好在的事,水城已经不远了,看来今晚能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 水是清澈见底,还能见着鱼虾游动,放任马儿喝水吃草,四人便在河边洗洗。乌拉拉朵儿有些不适,想必是一路快行,就着之前的伤势未痊愈,有些恶心罢了,但她一路却并未支会一声,瞧的张异是好生心疼。 “傻妹妹,不舒服怎么也不说一声?”张异指责道。 乌拉拉朵儿淡然一笑:“没事的哥,这不第一次出远门嘛,或许这就是行旅客人所说的水土不服?”说完,她便又是一阵干呕。幸好中午吃的是干食,倒没吐出什么,只觉得胃里不舒服。 江耕耘见了也有些愧疚,乌拉拉朵儿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并未痊愈,这为了能在天黑之前到达水城,快马加鞭的,倒忽略了她的感受。江耕耘拿出随身的药瓶,倒出一粒药,递给了乌拉拉朵儿。 “朵儿姑娘,来,这是治恶心干呕的药,现在服下天黑之前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耕耘哥。”张异替乌拉拉朵儿把药接过,递给了她,张异打开水壶,乌拉拉朵儿一口药一口水就吃了下去。她觉得自己有些无用,这才多久路程,就身感不适,耕耘哥可是行者无疆的人,自己这身体可是会拖后腿的。吃完药,乌拉拉朵儿看了江耕耘一眼,怯生生的说道:“耕耘哥,本说一路照顾你的,可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 江耕耘一听,立马说道:“没有的事朵儿姑娘,我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也是这样,这很正常,真的。” 江耕耘话说完,不知有匹马被什么一惊,跑了出去。众人也是一惊,倒是江耕耘反应最快。“你们先在这歇着,我去追回来!” 说完,江耕耘便骑上马,追起了受惊的马。受惊的马跑的挺快,是朝官道上跑去的,江耕耘这时瞧见,受惊的马的前面,有一行车队,正朝水城里缓慢驶去。从土城一路,并未见过什么车队,想必这一行人,是从火城来的,或者在水城周边游玩了一番。 受惊的马儿跑的挺快,朝着车队而去,江耕耘一看,顿时心惊,可别撞伤了人。但这行车队排场不小,应该大富大贵人家,周边还有侍从护卫,配置齐全。而这受惊的马就是这车队的骑马的护卫给拦住的。 护卫制服了马,江耕耘才赶到,他连忙说出着感谢的话,并陪了不是。 “实在对不起了,打扰了各位的行路,马儿受惊不听话,给各位赔不是了。” 江耕耘并未下马,在马上行礼道歉,但是当他行完礼后,他才发现,制服马儿的护卫,则有些与众不同让人印象深刻。 便只见,此人坐在马身,华服遮体,腰背挺直,足有六尺有余,气度不凡。而相貌,则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浓眉如剑,目光如炬。只是美中不足则是他的肤色,像是刻意在烈日下晒的,假若黑炭包公是事实,那他的肤色与包公无异,或者有过之无不及。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此人却戴了一半的面具,遮住了右脸,而面具的颜色,却是白色,上面用红笔勾勒出卧蚕眉,以及半个红唇,和左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那车里面有人开口说道。边说着,里面的人探出了头来,哈欠连天,显然睡了好午觉。探出的是个年轻公子,五官并不出众,整个脸还有些浮肿。虚眯着眼,瞧了江耕耘一眼,又看向了与众不同的护卫,明显这话是在问这护卫。 护卫恭敬的回答道:“回公子,是旁人的马受了惊,险些冲撞了车队。” “什么马敢撞我的车队?”车里面的公子突然间就醒了,清醒后的一张口就是十分霸道。他又看了江耕耘一眼,又看了天色一眼,不过随即声音低了许多,又问着与众不同的护卫。“对了?现在什么时辰?到哪了?” 护卫依旧毕恭毕敬回答道:“回公子,看天色已是申时过半,还有不到五里路就入城了。” 车里面的公子一听便有些着急,像是自言自语,亦或是在和与众不同的护卫商量。“爹爹已知道我今天回来,肯定早就摆好了宴席,可不能让他老人家久等。今天的事就算了,赶紧加快速度,进城!”说完,不待护卫回答,他便把头缩了回去,缩进了豪华马车里面。 护卫回了句是,便对着江耕耘说道:“今天你运气好,我家公子不跟你计较。管好你的马儿吧。”说完,护卫就丢掉缰绳,扯着自己坐骑的缰绳,调转马头,对着整个车队发布着命令,“立刻出发!加快速度!” 江耕耘自是非常尴尬,这场戏,完全是与众不同的护卫和车里面公子哥的戏,全凭他们想怎么便怎么。江耕耘木讷的行了个礼再次表示感谢,心中想的确是车里面公子哥说的猖狂话。“什么马敢撞我的车队?”想必这是江耕耘他,这么久来听的最为猖狂的话了吧。 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幸好什么事也没有。自己一行人来土城,自是低调行事,祭拜父母的同时,暗查线索。这马车里面的人,既能说出猖狂的话,又有钱财,肯定在这水城,是某某大户人家了,还有那半边面具半边脸的护卫,江耕耘能察觉到,是个十分厉害的高手,气场很强。 车队渐渐走远,还有些声音在官道上流通,江耕耘隐隐约约听到,马车里,有女人的咯咯直笑,尖锐和不正经。 江耕耘摇了摇头,不做苦笑也不作无奈,牵了马正欲回去,此时张异兄妹吕子辰他们赶了过来,骑着马,还是张异载着乌拉拉朵儿。 “江耕耘,遇到什么事了吗?”张异止住马,问道。 “刚才马差点撞上前面的车队,所幸被制止了。”江耕耘回道。但他不待张异他们继续问,他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番,尤其是那半边面具半边脸的奇怪护卫,他更是说的精彩,众人听的更加好奇。 “这人真是好生奇怪?真想见上一眼?”乌拉拉朵儿开口说道,药服下,她现在已是好上许多。 吕子辰同样是兴趣十足,被江耕耘这般一说,他所能想到最为贴切的形容,则是黑白无常了。“别人都是求美,他倒好,故意把自己打扮成恶人,听师父你一说,他不就是黑白无常的结合体吗?” 众人笑笑,倒是张异见多识广,说道:“人有千万,事有百态,各人癖好不同罢了。你江耕耘初来土城时,不也是贴了胡须为的是掩人耳目吗?” 江耕耘听后点头赞同,“也对。好不说了,我们出发吧,今天一路最对不起的就是朵儿姑娘了,朵儿姑娘,今晚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乌拉拉朵儿还未开口,张异和吕子辰一听,就已经把江耕耘当做了上好的晚餐,连忙说道:“什么好吃吃什么!可要多吃点。” 说完,乌拉拉朵儿才说道:“这身体不舒服,没有食欲,看来晚上是没有口福了。” 江耕耘听后说道:“无妨,我们走慢些,想必进了城朵儿姑娘就好了。要是没好,明天再吃,好吃的东西少不了你的。” “好啊好啊。”乌拉拉朵儿一听,欢呼雀跃,对于一个资深吃货来说,身体好才能吃的更多。 “那我们走吧。”说罢,江耕耘则牵着马走在前头,众人跟在后头,也不疾驰也不狂奔,而是夕阳西下,互为倾谈,闲庭信步。此时的官道上并没有什么人,气温也渐渐降了下来,起风了,风吹草场,阵阵清香。没有硝烟,也没有战场,只有这一片绿色,以及半天的蓝云赤霞,美好事物与人,天地间,便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追求的一刻了。 第五十章 祭拜 自古以来,人都把孝字看的很重,古人尤甚。诗仙太白云: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太白如此说,则是因为,他不仅平时诗歌写的好,喝酒后写的更好。但以孝顺留其名的人则是更多了,百善孝为先,且行且珍惜,埋儿奉母、卖身葬父的事迹,更是孝感天地。虽说江耕耘,十几岁就遭遇灭门惨祸,父母之爱并不完整,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仅凭这点恩情,也足以感恩戴德。 这两天便是江耕耘家门的灭门时间,亦是他父母的祭日。以往每年这个时候,他虽没有下山,可也是朝着家门方向祭拜过,今年终于下了山,也是时隔多年再次回到曾经的家,物是人非,残垣断壁,迢迢人心。 昨夜众人吃的极为丰富,说起吃,乌拉拉朵儿便好了。也喝的嘧啶大醉,幸好是在房间吃的,不然又会在客栈里闹了笑话。起床时头还昏昏沉,待一切准备完毕,上午都过了一半,已是巳时。 四人在江耕耘的带领下买好东西便来到了水城工家的残址,工家原本在水城外,是个大宅院,众人骑着马,为了不引人注目,便都打扮成外出游玩的公子小姐,一路畅谈。 工家尚在的时候,虽是近郊,宅院周边也是热闹非凡,许多行商走贩,皆因服务工家而衍生。有一些商户,还特地买了地修了房屋,做起了长远生意的打算,也形成了小规模的集市。由此可见,工家当时在水城的地位以及影响力。但世道多艰命运多舛,谁都没有料到,水城霸主工家,亦在整个大漠举足轻重的工家,竟在一夜之间,遭遇灭门惨祸,不复存在。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也没有了消费对象,周边的商贩,哪还敢哪还愿意在这附近做生意,纷纷逃离此地,久而久之,这一方丰茂水土,便无人问津。但是总有些公子小姐,爱好音律赋词,钟爱来这有故事的地方游玩写生,亦久而久之,倒也成了常态。 江耕耘一行人,下了马,走在空无一人的集市,张异三人见甚是凄凉,不免心生怜叹。目睹今貌,能窥昨日之景,荒无人烟,徒添无限感慨。 “这么好的地方,要是放在土城,早就挤得人满为患了。”张异说道。 土城可谓寸土寸金,好的地方更是重金难寻,这地方,青山绿水,绿树成荫,按风水局来说,旺子旺孙。 “这里真是适合游玩,只是这些破败房屋,却添了几分瑕疵。”乌拉拉朵儿说的一点也没错,外出游玩,就是放松心情,而见此情此景,则会缅怀古今破坏心情。 张异兄妹二人初来乍到,初次见面便是如此,江耕耘可是从小生活在这个地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颇为熟悉,如今故地重游,一切不再,恍然如梦,他更是难掩悲愤。这集市多少间房屋,他都大概记得,哪里是卖什么的,他也有几分印象,如今青苔爬上房梁,杂草遮掩店招,落叶压垮青墙,墙体阻挡道路,一切都恍如隔世。江耕耘压抑住无限记忆,不理会三人的好奇,继续走着。 集市不长,他们却费了小半个时辰,江耕耘是睹物思人,一路无话,三人见状,也不好开口。虫蛙聒噪,马蹄哒哒,更把静而清幽表达的十分形象。出了集市,前面是条河道,江耕耘记得,这是他们工家的护院河,而护院河那边,就是他的家——工家。 当年繁华随即涌现,绿瓦红墙,水榭楼台,莺歌燕舞。当年的工家,可是水城唯一大户,民间有流传,要窥水城繁华,不如瞧工家半貌之说法,由此可见一斑。只是如今,绿瓦也在,红墙也在,水榭也有,只是瓦已碎,墙已倒,繁华不见了。 江耕耘再也忍不住了,见此情此景,双眼一红,泪突然滑落。“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晓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他从古书上读过这首诗,此时此刻,触景生情,不由自主就念了出来,正适合他此时的表达。 三人一听,再看,江耕耘闭着眼,泪已流下不少,打湿了他的衣领。见江耕耘伤心难过,他们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乌拉拉朵儿,一是女人,心本就柔软,二是对江耕耘有意,见江耕耘如此,也替他难受。 “耕耘哥,想发泄就发泄出来吧,憋着难受。” 江耕耘听见了,但没有说话,他不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几人欲言又止,皆在看江耕耘的表情。江耕耘再次四处扫视了一遍,今日场景尽收于心,说道: “张异,我这诗做的还行吧?” 张异一听,立马回道:“拉倒吧你,你别欺负我没读过书。” 江耕耘笑笑,不过笑中有几分苦涩。“哈哈,你就不能假装恭维我一句?” “好好,你做的,你做的,厉害。”张异今日不和江耕耘吵,举双手赞同。 “耕耘哥真是太棒了,不仅武功高,这诗词也写的好,写的让人动容。”乌拉拉朵儿也恭维道。 “师父,要不趁我领悟心法的时候,你先教教我写诗吧?”吕子辰也不忘恭维江耕耘一番,毕竟今日江耕耘为大。 江耕耘听完三人的轮番恭维,心情瞬间大好,继续笑笑说道: “那好,那我再做上一首。” 众人哪里要再让他凭添悲情,连忙制止。这一点,张异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别别,江耕耘,正事要紧。我们是要进去祭拜吗?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这水城恐怕不乏当年施暴之人,万一被人瞧见,恐怕于你不利。” “嗯,确实如此。”哪知江耕耘此刻头脑却是清晰,毫不紊乱。“我们就在这里祭拜吧,待会进去我磕几个头便是。” 说完,众人就都把东西拿了出来,吕子辰是最为卖力,师父的家人,则是他的家人,他摆好祭拜用品,就等江耕耘使用。江耕耘虽年轻,但每年也都在祭拜,烧香烧纸,亦是轻车熟路。本来祭拜先人总要说些什么才好,但江耕耘却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烧着,但他心里却是有话。 “爹,娘,孩儿我终于回来了。孩儿不孝,还未找到灭门仇人替您们报仇,据我所知仇人很多也很强大,但请您们放心,孩儿就是搭上我这条命,也要手刃仇敌!孩儿不孝,让您们暴尸荒野,待孩儿手刃仇敌,定要给您们立碑刻篆!给工氏一门洗刷冤情!” 江耕耘是跪着祭拜的,祭拜完,便起了身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瞧瞧。工家家大,说不定还能捡着什么宝贝。” “好啊,捡宝贝好。耕耘哥,捡到我全部给你。”乌拉拉朵儿听后说道。 “当然要给他,本来就是人家的嘛。”张异说。 “那既是师父的也就是我的,师父,我找到了可不上交啊,就当你赏赐给我的。”吕子辰打着小心思,话说都拜师好几天了,师父可连个见面礼都没给,这次捡宝,自己可要抓把劲。 “也别,捡宝可是靠运气,谁捡到归谁,不然你们辛辛苦苦陪我一天,也心里委屈。” “我们不委屈。”吕子辰刚想说委屈,还未开口,见张异兄妹齐口说不委屈,他也连忙改口道,哪知江耕耘却看出了他的心思。 江耕耘摸了摸吕子辰的头,吕子辰正齐他肩膀高。“小屁孩,待会你可要卖点力,我没什么见面礼给你,捡到的宝贝就算你的见面礼了。” 被江耕耘当场拆穿,吕子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也摸摸脑袋说道:“原来师父心里跟明镜似的,也愧疚啊。” 三人一听顿时乐了,这小孩就是小孩,说的话完全没经过大脑。 江耕耘笑着说道:“你小子……还楞着干什么,走吧。” 第五十一章 搞事情 景色仍好,河水清幽,只是往日的石板桥,今时已破败,连接河两岸的,只有根断朽的老木。这是人为搭建的,想必是后来寻宝人的心思。马是不能过了,他们便把马拴在了对岸,而那老木,被人踩的光滑,这几日河水上涨了些,已有一半泡在水里,江耕耘踩在上面,只觉得水波沉浮,摇摇晃晃,不好掌握平衡。 “耕耘哥小心啊?”乌拉拉朵儿光看就一阵紧张,这独木桥,她想必是过不了。 江耕耘用手掌握平衡,他是练过轻功之人,这自然不在话下,他第一个走,目的就是做个示范,好让剩余三人心中有个底。河道不宽,七八米罢了,朽木不长,是卡在断桥的桥墩里,不过五六米左右,江耕耘一个快步,如同轻功水上漂,激起浪花朵朵,就这般轻松而过。看来三人是白担心了。 江耕耘在河另一岸,说道: “这桥并不难过,你们也过来吧。” 吕子辰和张异还好,男人胆子都要大上一点,脚滑了不过掉进河里。可乌拉拉朵儿就有些担心了,害怕一不小心就掉进河里,仿佛那不是河,而是深渊。 吕子辰见没人动,他说他先来,这小小的独木桥,也算是师父对他的考验。他捋捋裤腿,就踏上了木桥,人一上去,木头就又向下陷了几分,河水不缓,冲刷的左摇右摆,他差点一不注意,就掉进了河里。幸好他反应快速,也学着江耕耘用手臂来掌握平衡,一步一步,大胆的往前走,也还麻利。 过了河,吕子辰是十分高兴,对着江耕耘就是一番炫耀。 “怎么样师父,我还可以吧?” 江耕耘笑笑,说道:“这就骄傲了?要是有时间,你一天过上百遍,也没有一次掉进水里,那我倒要夸你。” “这不是没那个时间吗?”吕子辰感到幸运的说。 “时间有的是,我们走了把你留在这便是。”江耕耘说道。 “别啊师父,白天还好,这晚上鬼影都没一个,我害怕。”说着,吕子辰心中已想着此地晚上的场景,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在这里一个人过夜。 “好了。”江耕耘说完,便对着张异兄妹说道:“张异,朵儿姑娘,你看这并没有什么难的,虽然有些晃悠,可把手臂展开调节平衡,一鼓作气就过来了。” 话虽如此,也知道简单,但乌拉拉朵儿还是有些害怕。她心里做着复杂的斗争,想试一试却又不敢,还没等她做决定,江耕耘又说道:“朵儿姑娘你先来吧,你可要给你哥做个榜样。” 这是句玩笑话,其实当哥的应该给妹妹做榜样,被江耕耘反过来这么一说,做妹妹的乌拉拉朵儿倒是高兴了,胆子大了不少,可那做哥哥的张异,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张异说道:“我说江耕耘,你倒是都记着我的好啊。” 江耕耘回道:“那是,谁不知道你脑袋大胆子小呢。” 江耕耘这话又是把张异损了一遍,张异就差吼起来。“你会夸人不?脑袋大像话吗?” 乌拉拉朵儿可是笑个不停,她立马止住。“好了哥,耕耘哥是夸你聪明呢。聪明的人不都脑袋大吗?咯咯。”说完连她自己都不信,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张异见什么时候自己的妹妹竟然和江耕耘沆瀣一气了,不免有苦说不出。此时,他只能用血缘关系来指责了。“我说妹妹,你还是我妹妹吗?” “当然是啊。”乌拉拉朵儿不置可否,不过随即又说道:“可耕耘哥也是我哥嘛。” 张异一听,顿感绝望,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耕耘笑完说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朵儿姑娘,快点过来吧。” 在江耕耘的鼓励下,乌拉拉朵儿鼓起了勇气。她先是试探性的踩了一下木桥,确认还算平稳,便小心翼翼的整个身子踩了上去,她体重较轻,踩上去木头晃动不大,倒一起步便走了一米多。开头很顺,她心想其实也没有那般难吧,便放开了胆子,正好可以小秀一把。她排开手臂,就像在走猫步,还别说,女生过独木桥,可比男生好看太多,正好诠释优雅二字。 乌拉拉朵儿的身体协调性很好,一路而过,顺畅无比。但或许是大意的缘故,刚行至一半,又或许是正中水流最大的原因,她开始感受到脚下的不稳,心也就不稳了,晃晃荡荡走了几个疾步,但后无退路,前方离岸又太远,她那一个急冲,使得木桥开始摇晃起来,她心便更慌了,没有办法,手舞足蹈,眼见就要跌落河里。 乌拉拉朵儿已经做好了出丑的准备,做好了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出丑的准备。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乌拉拉朵儿错愕,众人惊讶之时,江耕耘反应迅速,施展轻功绝技,踩着水便飞过去了。他一把搂住乌拉拉朵儿的腰,接住了乌拉拉朵儿整个人,然后踩着木桥,又折回到了岸边,优雅从容的降落。 这时间,不过眨眼,但在乌拉拉朵儿看来,确实犹如坠落悬崖,被人救起的浪漫感觉无法言说。她整个心跳都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错愕之后,乌拉拉朵儿感受着江耕耘把她搂入怀中,她感受着江耕耘贴近的呼吸和心跳,她再次确定,愿把自己托付给眼前这个男人,愿一辈子这样依靠。 多少女人都愿有这样一个时刻,幸运的是,她此时此刻正在拥有,她只愿这样小鸟依人,到老。可江耕耘纯粹只是为了帮助她而已,江耕耘落回岸边,立马就松开了攀附乌拉拉朵儿的手,乌拉拉朵儿猝不及防,还差点再摔一跤。 “朵儿姑娘,已经安全了。”江耕耘说道。 乌拉拉朵儿反应过来,小脸一红也觉得失态,连忙把脸转过去背对着江耕耘小声说了句没事。而这时,最担惊受怕的莫过于张异,只见张异心急如焚,虽只是惊吓,就一鼓作气的跑了过来,流畅程度,甚至比江耕耘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他过了独木桥,乌拉拉朵儿事件就算翻篇了,江耕耘三人都惊讶的瞧着他,因为张异他,做了件在他们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被这么盯着,张异便立马反应了过来,他缓慢的回过头,看看那独木桥,晃晃悠悠,不会作假。自己刚才,竟然一口气便跑了过来。张异张大着嘴巴,还是不太相信。他问道: “我刚才……”他没说什么事,但明显大家都懂。 江耕耘,吕子辰,乌拉拉朵儿还在惊讶中,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这太让人惊讶了。张异深吸了一口气,眨了几下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吐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确实就是这般过来的,只是,要让他再走一遍,恐怕,他再无这样的运气了。但这是运气吗? “张异,没想到你还有练武的潜质,小看了。抽时间我给你指导,让你也耍一回帅。” “哥,我发现你腿变长了耶。” “张哥,你也练过吗?” 三人把张异是一阵夸赞,尤其是乌拉拉朵儿,她还不知道她哥?张异也才二十出头,不禁夸,没两句脸就发烫,要不是皮肤黑点,就被发现了。张异心里偷着乐,嘴上却说着:“好了好了,停了停了。”其实他的意思是反过来的,他还想再多听几句夸词,尤其是自己妹妹的,好填补刚才的心里落空。可谁知道三人就如同串通好了一样识趣,叫不要夸了,果然立马就停了。 “好了,张异叫不夸了,我们就知趣。那我们走吧。”四人中,本张异年纪要大一点,但除开张异,三人中,数江耕耘最大。长者为尊,江耕耘一说话,两人便转身就走,不理会张异了,张异左一句右一句,完全当做没听见。 “耕耘哥,谢谢你。”乌拉拉朵儿说道。 “没事,不是要照顾伤员嘛。之前你替我挡刀,我还没来的及谢你呢。谢谢你啊朵儿姑娘。”江耕耘回道。 但吕子辰在一旁,看出了猫腻,张口就说道:“哎呀你们就被客气了,你们一家人客气什么?” 这或许是无心之言,但听着有心,江耕耘和乌拉拉朵儿一听,倒全想歪了,尤其是乌拉拉朵儿,一下就弄的不好意思。 “小屁孩,没你事,快去寻宝吧。”江耕耘也不好指责,便支开了吕子辰,当然支开吕子辰并不是为他们创造独处机会,毕竟还有张异在后头,他只是怕吕子辰再乱说话。 “哦那好,那不打扰你们了。”吕子辰放了最后一招,便调皮的走了,听闻当年工家钱财无数,那肯定遍地都是宝贝。江耕耘白了他一眼,只是他转身快,看不见。 这时乌拉拉朵儿开口道:“别听他瞎说耕耘哥。对了,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要是早日学会,也不会连个独木桥也过不去。” 江耕耘也正经起来。“我的武功大多阳刚,你不太适合。”乌拉拉朵儿听江耕耘这么说,显然是拒绝自己的,她有些不高兴。但江耕耘却话锋一转,“但是,我的身法你或许可以学,学好了,逃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就你刚才搂我那身法?”乌拉拉朵儿好奇的问道,但一出口,才知道自己说的有多么露骨,刚忙低下头。 江耕耘也是尴尬一笑,连忙解释道:“呵,我可不会搂人的身法哈。我说的是轻功。” 这时张异凑了上来,问道:“搂谁啊?” 两人同时看了张异一眼,本来都要针对张异的,可谁知两人却是异口同声,增添默契不少。“搂你行了吧!”话一说完,两人竟然发现和对方同步,相视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笑的张异是好生蒙圈和尴尬。 “我说你们两怎么了今天?搞事情啊?” 第五十二章 陌生老人 昔日的工家豪宅,水城霸主,如今到处是残垣断壁,草木丛生,一片破败。连仅剩的几堵完整的墙,也是摇摇欲坠,不日将倾。 四人中,仅吕子辰在四处寻找宝贝,小孩子,总是那么容易相信,也是把每一天过的那么充实。张异兄妹在其左右,江耕耘则走一步忆一步,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但一切又都那么虚幻。 庭院、过道、走廊、房间,一个一个场景,破碎的场景,在江耕耘眼前,仿佛突然间,破镜重圆,粘合在一起,还原成了一个真实的夜晚。 江耕耘还清晰的记着那个夜晚,屠戮的夜晚…… 蒙面大汉推开了虚掩的门,伟岸的身躯拦住了外面的光亮、外面的希望,颀长的影子一直到年幼的江耕耘脚边,黑暗的影子,即将把他覆灭……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江耕耘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他的耳朵里,全都是大汉得意的大笑……那么高兴,那么恶心……可他能听见的,却无非是恐惧…… 他这时候,完全相信那蒙面大汉能把他剁成肉泥,然后生吃了他。护院们都在拼命,没有人注意到他,注意到这个庄院的少主。 年幼的江耕耘已经完全懵了,退无可退逃无可逃,这哪里是七八岁孩子能承受的一切,蒙面大汉舔了舔手上带血的朴刀,那舌头,舔的江耕耘是心跳停止,出不来气。 江耕耘干脆双眼一闭,坐着等死,他这时间还没有梦想,所以也就没什么遗憾,只有害怕恐惧。他只希望大汉手脚利索些,他怕疼;他抱紧自己,希望是娘亲在温暖的抱着他,如同睡觉一样死去。 他只听大汉大叫了一声,想必是准备动手了,但大汉却迟迟没有动手。他接着听到铁刀落地的声音,他还未来的及睁眼,一个声音叫他道:“耕儿,你没事吧?” 江耕耘知道这声音是谁,赶紧睁开眼,就见大汉倒在了血泊之中,而站着的便是说话之人。 “刘阿叔!”江耕耘则看见了救星,赶忙爬起来跑过去抱住了救他之人。刘阿叔是他父亲的朋友,除了他父母,就数刘阿叔对他最好。 “好了好了,我们先走吧。”一身布衣的刘阿叔,只因年轻时得过大病,头发几乎全白了,这才鹤发童颜,加上生活简朴,颇具几分仙风道骨身姿。他把江耕耘背在背上,用布带绑牢,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一件黑色披风,披在背上把江耕耘再次裹严实了,然后便特意打翻了屋内的蜡烛,屋内干燥,很快火势就起来了。 江耕耘完全不知道刘阿叔是要做什么,也不多问,只觉眼前黢黑和烤的慌,但既然有了刘阿叔在,他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刘阿叔是不会害他的。 他只觉颠簸和吵闹,没多久便安静了下来,他这时只能听见刘阿叔沉重的呼吸声,显然刘阿叔受了伤,一路静悄悄,久而久之便睡着了。那是场安静的梦,仿佛一切也都是一场梦。 …… “师父,师父,这有个人?”吕子辰一声喊叫,把江耕耘的回忆收了回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江耕耘没来得及细想,便朝着吕子辰发生的地方冲了过去。张异兄妹则紧随其后。 拐过几道墙体,江耕耘便瞧见了吕子辰,吕子辰指了指他前面不远处,香蜡钱纸烧的正旺,但唯独没有人。 “人呢?”江耕耘问道。 “刚才还在,听见我喊叫,便朝外面跑了。”吕子辰回答道。可把他吓的不轻,他不过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发现了个活物,异常兴奋罢了,可谁知那人一听见便拔腿就跑,就像自己是官兵,跑的人是逃犯。 江耕耘脑中迸出了念头,来这的人不是亲人便是仇人,而且还在烧纸祭拜,显然和工家有些关系,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江耕耘思考不过两秒钟的事,便交代道:“小屁孩,照顾好自己和他们。”说完,便起步一飞,朝着吕子辰指的地方而去。飞走了,张异兄妹二人才到,完全不知所为何事。 一路红砖绿瓦,很是影响飞行,想必那吕子辰所说之人,也跑的不快。江耕耘“呼呼”飞了有几十米远,还是没听见任何动静,正巧附近有个最高点,他又呼呼两下,上了最高点眺望而下,只听见有个声音在沙沙的响,四下定睛一看,果然见一个人形,在向独木桥的方向而去,还不时的跑一阵回头看一眼,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江耕耘嘴脸一笑,大鹏展翅而下,踩着断墙和楼台,没几下便追上了。他正好落在了所跑之人的前头,所跑之人先是一惊,随即从容了许多。 “你跑什么?”江耕耘转过身,才见所跑之人,是个花甲老人,生活过的简朴,衣服大都镶有补丁。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追什么?”花甲老人从容不迫的说道,他和面前之人并没有仇怨,也互不认识,无需害怕。 “这地方如果我没记错,可是当年水城工家,当年工家惨遭灭门无一幸免,你又是何人?在此祭拜什么?”江耕耘问道。 “这个想必我没义务告诉阁下吧。”花甲老人丝毫没被江耕耘先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唬住,武功高又如何,他的岁数是江耕耘的三倍,活也活够了。 “我只想知道你和工家的关系?是敌是友?”江耕耘继续问道,他并没有把花甲老人当做待宰羔羊来看待。 “你和工家又是什么关系?如何为敌?如何为友?”哪知花甲老人把问题又推给了江耕耘,两人都在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的情况下,互相推诿。 “哈哈,好,”江耕耘道了声好,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便猜了,你是工家当年逃脱之人!” 江耕耘这一句正经,哪知真把老人的身份说中了,花甲老人面色一变,拍拍手掌做出了攻击之势,音色也是一变,陡然变尖,唱戏腔调说道:“嘚!何人的走~狗!” 江耕耘一听,想笑,他已经有了八分确信,自己可以自报家门了,要是这老人是故意装出来的,那灭了老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欲说,但还未说出口,哪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杀气,惊的他改变了主意。 “谁敢伤我老爹!?” 第五十三章 不打不相识 “谁敢伤我老爹?” 话音如同惊天炸雷,而杀气更是如雨而下,江耕耘只觉背后发凉,连忙抽剑横挡,“叮当”两声,剑是挡住了,但他也急忙翻身,落在了空地上,和花甲老人以及刚才那人对峙。 谁也没有着急动手,恐怕这就是高手动手之前的蓄势。江耕耘这才看清,那和他动手之人,已过了而立之年,但并未蓄起胡须,面目洁净,只是刻画有岁月的伤痕。人比他矮上半头,着了一身劲装,手上握着一把朴刀。 江耕耘觉得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原来是魏三刀!就是在土城开心客栈刺杀高仲一没有成功却被放走的那个杀手。江耕耘还记得,当时魏三刀和他约定过,有机会单独切磋,没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并且短兵相见。 江耕耘没有道破对方的身份,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在这时,张异他们匆匆赶来了。本来魏三刀和花甲老人有些紧张,没想到江耕耘还有这么多帮手,但仔细一瞧,就发现,三人全是菜鸟,毫无武功和章法,这才放下心来。 “师父,怎么了?”吕子辰问道。本来张异和乌拉拉朵儿也要发问,可却被江耕耘嘘声制止了,他的意思很简单,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待打完再说。张异三人并未见过魏三刀,但看魏三刀面露凶相,也知道不好惹,皆为江耕耘担心。 “小屁孩,接下来的战斗你可要看清楚了,要是能看透一些,我教你也要方便许多。”江耕耘说道。其实这样的战斗对他来说很好,对吕子辰来说也是很好。 “嗯,放心吧师父。小心啊。”吕子辰点着头回答道,他的眼睛已擦的雪亮,就等战斗开始了。 “小心啊耕耘哥。”江耕耘不让他们说话,但乌拉拉朵儿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只是声音小了许多,让旁人都听的不太清楚。江耕耘肯定的对着三人点了点头,长剑一挥,仿佛是斩断了七情六欲,只专注于这一场战斗。 见对手要来真的了,魏三刀也不说话,变化了一个姿势。他只觉对方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有什么话不重要,先打了才重要。要是赢了,话自然底气足一点,要是输了,任杀任剐便是,哪还需求爷爷告奶奶。 眨眼间两人便交手上了。兵器交戈声叮当叮当不绝如缕,惊起几只惶恐的鸦。两人没有过多的招式,只是一个劲的交锋,仿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江耕耘发现,魏三刀的功力比在土城时要精进一些,当然自己也进步神速,但魏三刀给人的感觉则更加沉稳,自己则有些浮躁。不过尽管如此,也不是江耕耘的对手。可魏三刀之所以叫魏三刀,想必是有三刀绝技留作后手,江耕耘不敢大意,静待着魏三刀的绝技出来。 两人平缓出了十几招,魏三刀发现,自己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眼前之人看上去年轻,可功力不在他之下,持久战耗损对方体力的心思,恐怕是行不通的。于是他便大喝一声,快速拉开和江耕耘的距离,招式一变,绕至背后出招出来。 “一刀,起势!” 随着魏三刀绝技的使出,江耕耘顿时便感觉到,自己就像被锁定了一样,有种危险的气息逐步逼近。接着他只见,魏三刀长刀一挥,整个人突然跳跃到空中,大有力劈华山之势,霸道无比,直逼自己而来。 江耕耘不敢大意,手舞剑花,准备硬抗。“当”的一声,江耕耘接住了,魏三刀整个人还悬在半空,强劲的力道,使得江耕耘退后了几步,但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江耕耘同样大喝了一声,手一用力,就把魏三刀整个人便弹开了,魏三刀惊呼之余,却没闲着,他仿佛是脱离了地心引力,脚尖点地,又跃起高空第二招袭来。 “二刀,攻势!” 这一次,明显魏三刀的身形更快一点,“当”的一声又和江耕耘碰撞上了。虽只有一声闷响,但江耕耘却发现,魏三刀其实是连续攻了两刀,只是速度太快,快到足以让两刀重合。而这次的攻击,江耕耘明显感觉到,这力道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力道,而是等于三的力道,江耕耘只觉得虎口一疼,整个脚几乎陷进了地里。 “小心啊耕耘哥!” “小心啊师父!” “江……小心!” 张异三人虽不会武功,但看的也是心惊胆战,尤其是魏三刀这一番连续攻势,打的江耕耘只能被动防御。 江耕耘不理会,而是牙关一咬,长剑当空抽身而出,转而想攻击魏三刀的漏洞,但那魏三刀经验丰富,整个人一翻身,便闪了过去。魏三刀自是十分惊讶,这都使出第二招了,眼前之人还未尽全力,便要使出最后一招。 “三刀,收势!” 魏三刀的招式名称非常浅显易懂,招式也并不复杂,总共不过三招。只是他一刀威力胜过一刀,且随着自己内力的提升,威力也就更加强大。这便是他的成名绝技。 江耕耘算是切身领教了魏三刀的前两刀,霸道十足,想必那第三招,威力也要更甚一筹。他没有傻到要硬接,而是大喝了一声,“龙困浅滩”,来分出胜负。 龙困浅滩一出,江耕耘身法立马快了数倍,魏三刀想攻击,发现到处都是江耕耘的残影,一时没法确定攻击目标。但他是老江湖,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有的,魏三刀胡乱攻了几刀,便找到了江耕耘的真实位置,“当”的一声碰撞,江耕耘只觉是被头蛮牛撞了一样,整个身子快速倒退,他本是在空中,这下又把他打到了地面。地上拖了条长长的滑槽,江耕耘才堪堪稳住身形。稳住时,他明显能感觉到他的长剑在颤抖,频率很快,带着他的胳膊一起在震动。不过这是把好剑,任凭这样的攻击,剑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魏三刀已是招式尽出,但却发现对手竟然一点伤势都没有,不禁有些后怕。他内力消耗极大,要是再施展,不过前两刀而已,但是,第三刀都对江耕耘无可奈何,前两刀又有何用。 战斗看似进入高潮,实则接近尾声,观战的四人,无不震撼和说不出话来。 “还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没有了,就轮到我了。”江耕耘弱弱说了一句,却没人认为他嚣张。魏三刀心头一惊,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就算拼尽全力,也绝不投降。 “飞龙在天!” “鱼跃龙门!” “天外飞仙!” 江耕耘招式频出,全是他刘阿叔的独家绝学,一本《凌虚剑法》,总共九式,前八式他早已熟练,唯独最后一式没学透。但对付魏三刀,用不到第九式,也用不完前八式,便能擒下。 魏三刀只见自己身处重围,他不是和一个江耕耘在战斗,而是在和许多的江耕耘在战斗,他只觉四方天上全是江耕耘的身影,怎么抵挡也挡不完挡不住。 江耕耘并不想要魏三刀的性命,毕竟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只是要消耗魏三刀的体力,瓦解魏三刀的斗志。几招下来,魏三刀已是连连倒退,到最后,朴刀落地,江耕耘的长剑也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这魏三刀却是毫无惧意,反而脖子一挺,说道: “胜者成王败者寇!当年你们杀了工家一百五十三口,今天也不差我这一人。” 江耕耘听后暗自心惊,莫非这魏三刀也是当年工家之人?可他的记忆告诉他,对于此人并没有印象。花甲老人见自己的儿子打不过江耕耘,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凑了过来。 “杀了我儿子,再杀我吧,我也活够了。” “爹,儿子对不起你!”魏三刀十分愧疚,这些年来一直在外闯荡江湖,没有机会赡养自己的父亲,恐怕今后也没有那个机会了。他不禁眼眶一润,差点哭出来。 而这时,张异乌拉拉朵儿他们见江耕耘胜了,便也跑了过来。 “耕耘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乌拉拉朵儿崇拜道。 “江耕耘,你可比战柳千刀时厉害多了。”张异如是说道。 而吕子辰也夸赞道:“师父,你真是太帅了,可惜我没看懂。” 吕子辰的话惹的众人想笑,但这时魏三刀却又开口说话了,他听张异叫了江耕耘的名字,江耕耘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说过,仔细一想,原来是在土城开心客栈的时候。那时候的江耕耘贴着胡须,不过仔细一瞧,还是能辨别出来。难怪此人有些面熟。 “你是江耕耘?”魏三刀惊讶的问道。 第五十四章 原来认识 此时此刻,魏三刀的一句胜者为王败者寇说的一点也没错,输了,便没有谈判的资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你是江耕耘?” 当日在土城开心客栈,他刺杀高仲一未能成功,便是江耕耘捣的鬼,可他并没有由此记恨江耕耘,毕竟技不如人还不至于恼羞成怒。后来高仲一并没有杀他,他感谢高仲一的不杀之恩,并扬言要对其报答,离开时问及江耕耘名讳,约上他日有缘碰上,再好好切磋。 今日得见,虽好好切磋了,可没想到,江耕耘竟然和当年残害工家的人有关系,那么由此说来,沙帮是好是坏就难说了,那高仲一是何真面目也不好说了。但好说不好说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人固有一死,或生老病死,或被人杀死。 “没错,我就是。”江耕耘说道:“魏三刀,好久不见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原来你们认识”的表情,魏三刀听后笑笑,说道: “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面,会以这种方式交手?呵呵,来吧,痛快点!” “我最后在问你们一遍,你们和工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江耕耘不理会魏三刀的惊讶,继续求证问道。 想必魏三刀觉得反正都是一死,说出来也就无所谓了。他说道:“听好了,老爹和我都不是工家的人,只是受过工家的恩惠一直无缘报答。今天正好,杀了我们,便能下去陪伴他们。动手吧,但在动手之前,能否告诉我们,你们究竟是何人?” 江耕耘听后慢慢收了长剑,问道:“真想知道我是谁?就看你们能不能接受了?我就是这工家少主,工耕!” 此话一出,在本是疑惑的魏三刀和花甲老人心中惊起骇浪,这样的消息,让他们无所适从无法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魏三刀和花甲老人几乎同时说道,当年工家惨遭屠门,无一幸免,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时被江耕耘这么一说,不禁后退两步。 江耕耘不理会他们,继续说道:“我工家被灭门那一晚,刘景亮就阿叔受我父亲嘱托,特地带我从密道逃了出去,从此我便拜他门下,在水华山上隐姓埋名至今,前段时间方才下山,是为了那寻仇而来。” 江耕耘说的头头是道,看似确有其事,但花甲老人还是长了个心眼,问道: “你说你是工耕?有何证据?” “你要何证据?”江耕耘问道。 花甲老人说:“当年工家名震水城,乃至整个大漠,除了经济实力以外,还有自身强大的绝技。” “我知道,水龙吟。”江耕耘抢答道。 哪知花甲老人却说道:“世人皆知,难做凭据。” 江耕耘听后却笑笑说道:“水化有形,形真似龙,以有形胜无形。好,我就施展一番。” 本来江耕耘说那刘阿叔刘景亮以及水龙吟前章的精练口诀,花甲老人一听,便十分震撼,他已有几分确定,但江耕耘说要展示一番,那自是再好不过,毕竟事实胜于雄辩。众人皆给江耕耘让路,江耕耘移步到河边,转为左手用剑,起势而起,剑舞浪花。便只见,河里的河水,就像是江耕耘豢养的宠物,十分听话般便都缠绕着长剑,以及他整个手臂,慢慢增多凝实。随着江耕耘大喝一声,出招而去,便只见所有的水珠、水柱全部汇聚剑尖,朝外奔去,一奔出去,便渐渐有个龙头的雏形,越来越真实和逼真。江耕耘剑指在河岸一株碗大柳树上,那龙头,便张在水盆大口,速度极快的朝着柳树而去,只见眨眼便碰撞上,谁知那碗口大的柳树,不堪重力,咔嚓一响,就断成两截,倒在了河里。 众人无不惊讶,包括曾经见识过江耕耘出招的张异和乌拉拉朵儿。上次对战柳千刀,江耕耘就使出过这一招,不过那是对人,只看见一招就把原本优势的柳千刀给击败了,只是惊讶并不震撼,哪知今日才见,才发现水龙吟有此等威力,要是击在了自己身上,恐怕就大卸八块了。两人想想就觉得害怕,还好和江耕耘是朋友。吕子辰更是看的出神,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已是相当厉害,可没想到竟然还会这一招,这完全就像那些西洋杂耍,让人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耕耘收了招,慢慢走了过来,花甲老人和魏三刀对望了一眼,有种不言而喻的微笑,便同时跪在了江耕耘的面前。 “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想到终于寻到少主了!” 江耕耘听后十分惊讶。“你们一直在找我?你们是如何得知我没死的?”问完,江耕耘立马扶两人起来,他才二十岁出头,有人朝他跪着,他便会觉得这像是死后的待遇。 两人起来,尤其是魏三刀,眼神温柔不少。花甲老人说道: “少主,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我家吧,这天也快中午了。” 江耕耘看看天色,确实也快中午了,就道了句好,花甲老人以及魏三刀在前,他们便跟在后面。 返程过独木桥的时候,这次乌拉拉朵儿胆子壮实了不少,虽过的提心吊胆,但好歹安全过了。倒是张异,起先如同轻功水上漂,这次再过,倒畏畏缩缩,有些紧张。而众人见那花甲老人,过独木桥如履平地,甚至比江耕耘速度还快,都不由佩服。 魏三刀父子在前,把几人的马牵着就朝家里走,本来江耕耘说他们自己来的,但拗不过。花甲老人的住所是在集市的后面,四人来时并没有发觉。说来这住所藏的十分隐秘,行至集市中道,左边有条过道,过道上堆了厚厚一层渣灰,并没长草,旁边零星有几株竹子,掉了一地的竹叶,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过了过道,转弯便是一片竹林,茂密遮天,十分清幽。过了竹林,则是一片树林,前方便没了路,魏三刀父子把马便拴到树上,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则胡乱走,反正方向就是树林里。众人见好生奇怪,还是跟了上去。走了大约几分钟,便出了树林,一出树林,四人便见,前面有座简陋小院,依着一棵大树而建。 花甲老人说道:“少主,各位,寒舍到了。”边说着,几人便进了小院里,院里只有个石桌,一样家禽都没有。“少主,各位,先坐会吧,我去给大家打点水来。” “老爹,我去吧。”魏三刀说完,便进了一间简陋的偏房。 江耕耘问道:“魏叔,这样叫你不介意吧?” 花甲老人受宠若惊。“老奴蒙少主抬爱,万万不敢接受啊。” 江耕耘一听,怎么突然多了这些文绉绉,说道:“那好,那就叫魏叔吧。魏叔,你在这生活了十二年,祭拜了工家十二年?” 听江耕耘说了声那好,花甲老人便松了口气,哪知江耕耘坚决不改口,他也是没有办法,其实他听江耕耘叫他魏叔他自是十分高兴。 “对,从十二年前工家被人,被人灭门至今,我祭拜至今,坚守至今。”想死十二年前那个惨案,花甲老人心情就有些低沉,要不是工家,他也就没有这条老命了。 江耕耘听完,立马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吓的花甲老人、看的众人是不知所措,说道:“感谢魏叔这十二年来为我尽孝,我工耕无以为报,唯有响头三个,表示谢意。”说完,江耕耘还真就磕上了响头,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江耕耘,也是个用情至深感恩戴德之人。 花甲老人连忙制止,可制止不得,只好待江耕耘磕完连忙扶起,说道: “哎呀少主,你真是折煞老奴啊,感念老家主恩德,是我应尽之事啊。” 江耕耘说道:“你尽你的事,我感谢你的恩情,这是两回事,魏叔你就不要介意了。” 正说着,魏三刀打着水出来了,拿出几大碗,顺带提了一桶水。“少主,各位,乡野人家没喝茶习惯,就只有委屈你们了。” 大家也都客气,江耕耘说道:“无妨,这大热天的,喝些凉水也凉快,这水可是灶王古井提的?”江耕耘问道。 “确实是,原来少主还记得。”魏三刀说道。 江耕耘说道:“灶王古井井水冬暖夏凉,水质甜美,怎能忘呢。张异,朵儿姑娘,小屁孩,你们快快尝尝。”说完,江耕耘端起碗就是一大口,许多年了,这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但这井水还是一点未变。 张异几人一尝,果真如江耕耘所说,井水冰凉宜人,这大热天喝它再好不过,而且细细琢磨,确实味道甘美,喝上一口,叫人还想喝第二口第三口。 一碗水下肚,神清气爽,心情也不在躁动,江耕耘挨个把张异他们介绍给了魏三刀以及花甲老人,算作认识。临近中午,花甲老人说去做饭,无奈江耕耘兴致仍未退却,要让花甲老人给他讲讲当年之事,张异兄妹见状,直说做饭这事他们做也行,而且他们也随身带有干粮,便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至于吕子辰,江耕耘则请求魏三刀给他指导指导,这可把吕子辰高兴坏了,虽说魏三刀不及自己的师父,可在他看来也是相当厉害,在征的魏三刀同意后,他便拉着魏三刀,在院外苦心求学去了。 见众人各司其职,花甲老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江耕耘屋里坐,屋里说,江耕耘对其微微一笑,也做了个请的姿势,便跟在花甲老人的后年,被领进了屋。 第五十五章 灭门当晚(上) 屋内设施就更加简陋,一桌一柜一椅一床,便没了其他。江耕耘只觉得,这地方除了环境好,便没了居住的价值,但他又想想,花甲老人是为了留在工家守护工家祭拜工家才坚守在这地方的,便一阵感动。 江耕耘问道:“魏叔,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花甲老人把板凳擦干净示意江耕耘坐,待江耕耘坐在,他才一屁股坐下说道:“小蓝常年在外,也是主要寻找少主的下落,基本上就我一人在这生活,每个月他都会回来一次给我带点东西拿点银子,没什么东西了我就去水城采购,不过我一般都是天还未亮就出去了,免得人发现。” 江耕耘问道:“小蓝就是魏三刀吧?原来他还有个这么柔弱的的名字,跟他的外表和表现可不像啊。” 花甲老人听完江耕耘的话,笑着说道:“少主见笑了,小蓝这名字是我从小叫到大的,习惯了。他本名叫魏蓝,只是后来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气,都称他为魏三刀反而忘了他的本名。” 江耕耘把魏三刀的名字反复小声念了两遍,“魏蓝,蔚蓝,这名字你取的?也算不错,好记。不过还是魏三刀霸气。” “小蓝他娘取的,他娘喜欢蓝色,喜欢蓝色的天空,喜欢蓝色的大海,只是蓝色的大海她一直没有看见过,只在年轻的时候听做贸易的胡人说起过。”花甲老人回味的说道。 “我们这里的人有几个见过大海的?都是道听途说。要是他们说海是红色的,我们也信。哦对了魏叔,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还活着的?”江耕耘思绪一转,还是对这个感兴趣。 花甲老人想了想,那是十二年前的记忆了,人老了记忆力差,有许多事都忘了,他甚至都忘了小蓝他娘的容貌,但唯独那晚上发生的事,他忘不了,也不敢忘。 根据花甲老人的描述,江耕耘的眼前,逐渐显现出了当年工家灭门那晚的场景。 十二年前,亥时刚过,子时刚来。 魏老头原本是在集市中租了个铺面卖过路熟食,这天生意特别好,因为是水城工家家主工兴田正满四十做寿,来了许多道贺之人,他也是才忙完,关了门顺着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家。太困了,一躺下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被魏三刀他娘叫醒,魏三刀崇拜江湖,已入了江湖门派游历去了。魏老头睡的正香,被突然叫醒,气不打一处来,骂了媳妇几句,平时媳妇总要跟他顶几句,但今天没有,而是叫魏老头仔细去听。魏老头觉得好生奇怪,但顺了媳妇的话,一听,果然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不是从院里传来的,而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几点了?都兴早市了?”魏老头问道,这一觉也太快了,乏都没解。 “应该才过子时吧,我都还没睡着。”他媳妇说道,外面的动静着实不小,他媳妇有些害怕,平日里对他歪理歪气的,今天温顺了许多。 “那会是什么?”魏老头继续问道,他胆子大一些,或者说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胆子都大。 “要不你出去看看?”他媳妇建议道。这种时候,和那种时候,她才体会到有男人的好处。 魏老头想了想,端起床头柜上的大碗水喝了一口,醒醒神,应了声,“好,我出去看看。”说完,他便下了床,拿起外套披上。屋内有柄魏三刀习武时的钝刀,魏老头提上,先听了听屋外的动静,毫无动静,这才放心大胆的开了门,朝外走去。 屋内没点任何灯光,屋外月黑风高,简直就是漆黑一片。俗话讲月黑风高杀人夜,远处正是喧闹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四周虫蛙聒噪,却静的要命,魏老头握紧了钝刀,壮实了胆子,没敢点他回来时的小灯笼,摸着黑,就着记忆,朝集市走去。 他踉踉跄跄临近街口,就听见吵闹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还有刀剑对垒声,他心想莫非是来了强盗,便躲在房墙后向外探出脑袋。起先他只瞧见火光在巷子口晃悠,有人在四处跑动,后来影子没有,人影却蹦了出来,一前一后,一个穿着工家的衣服,在前跑,一个全身黑衣蒙面,举着刀在后追。追到巷口,正好追上,黑衣人一刀劈开工家下人的后背,只听一身惨叫,工家下人便倒地身亡。 见此一幕,吓得魏老头是尖叫了一声,这一叫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吓的他赶紧收回头躲了起来。黑衣人警觉性很强,大半夜的他倒没看见什么,但那一声叫他还听的清楚。前方漆黑一片,他拾起火把,照着小巷,慢步走来。魏老头瞧着火光靠近,人影靠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大气不敢出,只紧紧握住钝刀,魏三刀学艺的时候,教了他几招防身,可他那几招,能登大雅之堂暂且不说,保命都悬。 借着火光,黑衣人能隐约看见前方是片竹林,密密麻麻,鬼影婆娑,身后离巷口已有十几米远,后方无人,绕是他胆大,心中还是有些隐忧。但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他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向前,只是手上的长刀握紧了些。越是靠近,他便越敢肯定墙后面有人,一出巷口,他便立马一跳把长刀指了过去,满以为就抓住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哪知墙后面除了一堆柴草,什么也没有。 他顿时就放松了心神,原来是虚惊一场,看来是人杀多了,心中总是疑神疑鬼。黑衣人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便打着火把回去了,可就是在他转身之后,一把尖刀,捅破了他的后背。黑衣人连声呼救都没有,瞪大着眼睛,为自己的粗心大意送了命。 杀黑衣人的是魏老头,他躲在了柴草的后面,见黑衣人放松了警惕准备回去了,他便提起那把钝刀,用力的刺向了黑衣人。钝刀虽钝,不过是锋口,刀尖还是磨得锋利,用力刺人,准能洞穿。按理说黑衣人没有发现他,他便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未能成功或未能一刀杀死,很可能就枉送了自身性命。但工家家主工兴田可是救过他全家之人,还出资给他开了个熟食铺,这份恩情,他来世都报答不完,何况今世。看这群黑衣人,明显是群洗劫工家钱财的强盗,魏老头虽不能冲出去勇猛杀敌,但躲在角落里捡个漏当义不容辞。 还有则是,他这辈子最恨之人便是强盗。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老魏家穷过三代,而且三代单传,还没有渐富的意象,魏老头父母便省吃俭用攒下些银子供他读书,但无奈魏老头脑袋不太聪明,三十多岁,仍还是童生,过不了那童生试。 魏老头本是火城人,这年三十八,又准备考试。他的父亲已故,母亲还在,他也已成家生了魏蓝,一家人日子拮据,全指望他考个举人秀才拿点俸禄补贴家用。这年,他老母坚持要送他赶赴考场,说是菩萨托梦陪考准能考上,魏老头是个孝顺的人,拗不过老母,便同意了。媳妇在家,儿子去临村学艺去了,他便备好干粮,和老母上了路。 哪知行至半路,却路遇强盗,本来强盗见他们穿着也知是穷苦人家,但这伙强盗一来是来劫财的,二来是来劫人的,强盗大修强盗窝,需要抓苦力,这一路好多人都被他们抓了去。 魏老头老母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场童生试上,自然是不许,可强盗哪里是讲道理的人,秀才遇到兵都有理说不清,更何况如今遇到了强盗,几番冲突,魏老头的老母就被强盗给杀害了,魏老头一见,便要和那强盗拼命,可强盗是想留他性命,并未伤他只是把他打晕了过去。 他是被水给泼醒的,而等他醒来时,发现强盗全部躺在了地上,死了!他慌忙一看,只见周围多了一群人,而为首那人,便是水城工家家主——工兴田! …… 见黑衣人倒在地上死透了,魏老头瞧无人发现他,便赶紧灭了火把,拖了黑衣人走了不短的距离,旁边不远有个粪坑,他便挪来盖子,把黑衣人扔了下去。不过扔之前,他还是多了个心眼,把黑衣人身上摸了个遍,果然摸出了些抢夺的钱财。魏老头盖好粪坑,把现场打理了一遍,再探头看下巷口,无人发现,便提起两把刀,回了自家屋子。 回家时他急促的脚步声惊的他媳妇是心惊肉跳,小声惊呼了句“谁?”魏老头靠近房门,道了句“我”,他媳妇听是他的声音,便把门打开,魏老头走了进去。进去后赶紧把门栓抵上,他媳妇问外面是什么情况,魏老头赶紧摸到桌子边喝了几大碗冷水,才擦擦汗大声的喘着气,刚才可把他憋的不行。 “哎呀,你可要急死我?”他媳妇压低声音说道。 魏老头长吁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你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知道还问你?”他媳妇打了他胳膊一下,靠着他也坐下。 魏老头不理会,继续说道,不过声音继续压低了许多,仿佛这话不能第三个人听见。 “外面来了群强盗,好像是冲着工家来的?我亲眼见一个强盗杀了工家一名下人。”魏老头没把他杀黑衣人的事说出来,他怕妇道人家害怕。 “强盗来抢劫工家?抢劫恩人?他们不要命了吧?”一听强盗,他媳妇就吓的不轻。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哪路强盗活的不耐烦了,敢抢劫恩人?你就在屋里待着,不要点灯不要说话,把房门抵上,我再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魏老头说道。 “你疯啦?”他媳妇听后简直要跳了起来,“外面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要是强盗找到这里了你叫我怎么办?”魏老头示意她小点声,她也觉得自己声音大,立马就小了许多。“你说工家家大业大,恩人又武功高强,区区强盗能把他怎么样?再说强盗杀人不眨眼,你那半吊子功夫顶什么用?还不是要去救你?我说你就别出去了,就在屋里待着,待外面没了动静风波平了,你再出去也不迟。” 魏老头一听,他媳妇说的还是在理,自己捡个漏还行,出去只有添麻烦。他便又喝了两碗冷水压压惊,就坐在板凳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动静似乎更大了,鬼哭狼嚎里还是笑声占了大半比例,这种声音,光听着就觉得害怕。魏老头的媳妇抱着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这一抖,弄的他的心也紧张不少。 第五十六章 灭门当晚(下)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好几个时辰,魏老头也就在那坐了好几个时辰,他媳妇已在他怀里睡着了,天色比子夜亮了一些,但还是黑。此时外面动静渐渐停了,魏老头听见,有许多马奔驰的声音,渐行渐远。 他对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但就他听见的而言,他心中有个担心,那就是情况不太乐观。魏老头把他媳妇轻轻抱到了床上,他媳妇睡的香,些许动静并没有惊醒。魏老头把衣服穿戴整齐,便提着黑衣人的大刀,出了门。 出了门,他便见工家府邸方向火光冲天,红彤彤一片,心道莫非出事了?便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赶去。集市已褪去了先前的热闹,不过还是热闹,只是这种热闹,并没有杀人的快感。魏老头还是在小巷的墙后面待了一会,他见街上喊声连连都是诉苦,全是临街的商人并没有强盗,他才壮实了胆子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到了巷口,他再向外探望,街上有的人提着水桶在灭火,有的人收拾好金银细软,逃命去了。还是不见强盗的踪影。 魏老头认识几人,便叫住一人问道: “诶老李,发生了什么事?强盗呢?” 那姓李的老头光顾着逃命,还没发现魏老头,被魏老头这么一喊,再看他手上提着一把刀,便说道: “老魏?还能发生什么事?强盗洗劫工家,已经满载而去了。幸好他们并没有对我们这些商户下手,快逃命吧老魏,工家不在,这地方便没了人了。” “你说工家被他们洗劫一空而不是工家把他们打跑了?”魏老头有些不太相信李老头说的话,偌大个工家,还不是强盗的对手? “强盗拿完东西都走了,你说工家完没完?我先走了,你快收拾收拾也准备离开吧。”说完,李老头便背着大包小包走了,留下魏老头呆在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工家完了?那么恩人……”不敢想,魏老头立马朝着工家而去,一路狂奔。 出了集市,他便见工家火光冲天,有些地方火已经烧起来了,但却无人灭火,甚至无人呼救,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工家已经没了活人。魏老头看着眼前一切,几乎被吓傻,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冲了进去,此时桥已经断了,他便“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游了过去,上岸时刀却掉进了河里。他没空管刀,连滚带爬冲进前半夜繁华下半夜破败的工家,他猜想工兴田做寿,想必是在正堂,他之前来过工家几次,也认识路。 一路上全是尸体,有工家人,有黑衣人,还有些其他门派的人,死状不提,惨不忍睹。魏老头哪里见过这么多死人,差点就吐了,但他不予理会,直奔正堂而去,哪知越到里面死的人越多,到了正堂,几乎死的人堆满了整个屋子。 魏老头忍不住吐了,吐完方觉好受些,火势已经开始往这边蔓延了,他抓紧时间,搜寻着恩人工兴田。工兴田今天做寿,自然穿的与众不同大红大紫,他很快就找到了。他见工兴田躺在地上,腿部身上多处受伤,但还未致命。 “恩人!恩人!”魏老头叫了两声,连忙跪在了地上把工兴田扶起来。工兴田显然没想到此刻还有个活人,而活人竟然是魏老头。 “老魏?你,你怎么来了?”工兴田血流不止,看不出是血染红了衣服还是衣服掉了色,虚弱的说道。工兴田本是意气风发的人物,不到四十岁,便创造了这么大的家业,加上长的几分英俊,也算人中龙凤,只是如今,添了许多憔悴凄苦。 “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知道吗?什么强盗这么厉害?”魏老头问道。 “不知道,蒙着面,”工兴田说道:“不过看功夫,里面有新安派的人。” “那好,能认出人就好。来恩人,我扶起出去。”魏老头准备把工兴田扶起,哪知却被工兴田制止了。 “不用了老魏,我活不长了,在哪都一样。临死时,想麻烦你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应。”工兴田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他心头还有些事没放下,既然魏老头来了,他也信得过魏老头,便说了出来。 “您老功德盖天福大命大,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有什么话还是出去说吧。”魏老头不相信工兴田命不久矣,继续说道。 “真的,答应我。”工兴田继续说。没有办法,魏老头只能答应。 “放心吧恩人,您说的任何事情,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做到!”说完,魏老头伤感起来,他五十多岁的人,见此情景,差点哭出来。 工兴田不理会他,说道:“吾儿工耕被刘景亮所救,应当已经逃脱了出去,虽然我工家有后,但他所知水龙吟并不完整,老魏,那桌子下有块松动的地砖,下面便藏着水龙吟的下册,如果其后你寻到了耕儿,便把它交给他,如果没寻到,便毁了它吧,切记莫入歹人之手。” “放心吧恩人,你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好!”魏老头带着哭腔答应道。 “还有,”工兴田继续说道:“我死后就让这大火把我烧了,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业,就让我随它去吧。” 魏老头也含着泪答应了。工兴田交代完所有的事,也了了心愿,便能安心而去,最后道了句:“谢谢你了,老魏……”说完,气绝身亡。魏老头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恩人多么好的一个人,没想到才到中年,便离世而去。有时候,好人自有好报并不是事实,大多数好人都是不长命的,因为做的好事越多,仇家便越多。 此刻火势越来越大,魏老头只能把那水龙吟后章找到,揣在怀里,他记住了工兴田所说的话,临走时磕了三个响头,便出了火海。火势已经起来,燎的他皮肤通红,好在他先前是从河里游过来的,衣服湿透了,这才一路冲突出来没有损伤。只是头发烧了些,头皮烧了些,至今也有一半没有长起来…… 江耕耘听着魏老头说到他父亲工兴田,顿时就哭了,十二年之后,仿佛他再次见到了他父亲,亲眼见证了父亲的死讯,多年压抑的情感再也止不住。听着魏老头说完,他真是无以为报,连忙又想磕几个头来表达此时的情感,却被魏老头止住了。 “诶少主,您这又是干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魏叔此等恩德,我无以为报啊。”江耕耘擦拭完泪,说道。 “少主严重了,要不是没有恩人,也就没有我的今天。俗话说欠一次恩还一世情,我这是在报恩啊。” 见说不过,江耕耘只好改口说道:“那好,魏叔的恩情,日后报答了。对了魏叔,这新安派是何门派?我一直未曾听过。” “这新安派我也没有听过,我问过小蓝,他说也不知道。想必是江湖中并不出名的门派,知道的人很少。”魏老头说道。 “我觉得不对,”江耕耘并不这么认为,“既然父亲认识新安派的功法,那想必这新安派并不是小门小派,而可能是培养高手的大派,只是隐秘而已。” 听江耕耘这么一分析,魏老头也觉得有些道理,附和着江耕耘的猜测,不过他随即说道:“少主,既然我们对这新安派一概不知,就暂且不去考虑。这水龙吟下册我还是物归原主吧,您要能快速掌握这水龙吟后章大概,在江湖上也就鲜有敌手了。” 第五十七章 水龙吟下册 江耕耘也深知水龙吟的厉害,当年父亲工兴田正是凭借绝技水龙吟,而创下了那么大的家业。要是自己能把水龙吟下册也学会,为自己父亲报仇,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话说完,魏老头便起身挪开了柜子,柜子后面有堵墙是空的,魏老头把其中一块砖撬动、取出来,手伸到了里面,然后手没出来,便见旁边一匹砖动了,他这才把手伸出来取下另一匹砖。砖取下来后水龙吟下册的秘籍也就被魏老头拿了出来。 江耕耘看的出奇,没想到魏老头藏东西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当年他父亲把秘籍藏在桌子下的地砖里面,而如今魏老头把秘籍藏在了柜子后头的墙里,还增加了一道防盗措施,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耕耘接过秘籍,是用羊皮包裹好的,所以灭门当晚魏老头跳进河里游到对岸,才没有任何破损。江耕耘郑重的把水龙吟下册接住,对魏老头鞠了一躬,然后把羊皮解开,露出了水龙吟下册心法功法两小本。江耕耘翻开水龙吟下册心法第一页,只见书页上印着整个心法的梗概。 力化无形,形生万物,用无形胜有形。 这里的力,指的是内力。这和水龙吟上册,讲述的是截然相反的概念。前册云:水化有形,形真似龙,以有形胜无形。意思是说,水本来有固定的形态,柔弱柔软,但用内力把它化作龙的形状,来发挥它本是水时做不到的事情。而后册的意思却是:把内力化作无形,随心而为,不借助任何外力,如若能化作万物,则能胜过任何本质存在的东西,无战不胜!境界高了不止一层。 江耕耘看后,便有所感悟,这水龙吟的真髓,原来就是这么个意思。江耕耘大喜,不禁赞叹他父亲工兴田道:“哈哈,父亲真是天才,创造出这般旷世绝学!”江耕耘之前教导吕子辰理论知识时说到过,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穷极一生,也窥不透大道分毫,而有的人只需一朝顿悟,便抵他人十年之功。而江耕耘他自己,便是后者!他希望吕子辰,也做后者。 “好了少主,悟道不争朝夕。时辰不早了,我们吃饭吧。”魏老头提说道。 江耕耘恍不知觉,听魏老头说完,已用了大半个时辰,如今,肚子确实有几分饿意,不过全被兴奋占据。他道了句:“对对对,不能饿了大家。”便和魏老头出了门。出了门才发觉饭菜已香,似乎全都在等着他们。 吃饭时,所有人都发现自从江耕耘和魏老头谈完话,整个人都要精神高兴许多,仿佛是他那头上的乌云,被魏老头给拨开了,终于见着头顶的太阳。 吕子辰积极汇报了学习的心得,并表明自己小有所得,会熟练用刀表演个一招两式,魏三刀挨着他坐,为了不让他骄傲,实话说还差的远呢。吕子辰不服,扬言吃完饭去演示,两人还真怼上了,刨饭的速度比谁都快。显然是一个时辰的接触,两人都不再生分。 乌拉拉朵儿挨着江耕耘在坐,在一个角边,特意给江耕耘夹了些好吃的菜,江耕耘忙说自己来,弄的他不太好意思。张异见了故意咳嗽了一声,乌拉拉朵儿会意,也给张异夹了一些,张异这才舒服些。不过他突然噎着,假咳成了真咳,差点把饭喷出来,弄的好生尴尬。 魏老头瞧见了乌拉拉朵儿对于自己这位少主的眼神,以及那点意思,但俗话说看破不说破,他只吃饭不说话,嘴上却有些诡异的微笑。自家少主如今举目无亲,也就自己和少主他师父两个人有些关系,自己虽不算恩人临终托孤,但好歹成了家奴,也希望自家少主幸福快乐,从新过新生活。他就觉得乌拉拉朵儿很不错,饭做的不错,合胃口,这人长的更不错,是个难见的美人,由内由外,都和自家少主很般配。虽然现在乌拉拉朵儿和自家少主还不是情侣关系,但在她眼中,已经把乌拉拉朵儿当成了自家少奶奶。 吃完饭,江耕耘决定在魏老头这里待上几天,一来并无什么要紧事去办,二来初获水龙吟后章,他自己还要融会贯通,达到小成,这三来,吕子辰跟着魏三刀学习,能少去他许多麻烦,而且他觉得魏三刀的三刀绝技威力无穷,他也可以顺便学习下。抱着这样的心思江耕耘说出了这样的想法,魏老头自是十分高兴,十二年之后方能报答上辈恩情,他也希望一直留在江耕耘身边伺候他,但他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茅屋虽破,倒也宽敞,突然间多了四人留宿,也不至于无措。魏老头则在四处整理,安排晚上的膳食和住宿,魏三刀则带着吕子辰继续指导,江耕耘他在竹林寻了块空地参悟,而张异和乌拉拉朵儿,自是十分无聊,在江耕耘的建议下,也加入了魏三刀的教学队伍。魏三刀十分高兴,这自己独闯江湖数十载,自创了三刀绝技无人相传,今天倒好,突然多了三个徒弟,他立马就能想象到今后开宗立派的场景。只是这三名“徒弟”,倒只有吕子辰叫着他二师父,而至于张异兄妹,则称他为魏师父,不过他也高兴。 江耕耘席地而坐,腿上放着水龙吟下册,眼睛却闭着,心中默念参悟道:水化有形,形真似龙,以有形胜无形;力化无形,形生万物,用无形胜有形。 水龙吟心法和功法共分九层,上册五层,下册四层,上册江耕耘已全部掌握,威力自是看的见。而下册的寓意则是,不借助外力,全凭内力,把内力化作尖兵利器,来达到取胜的目的。 江耕耘念着心法,催动着自身内力,把它慢慢调出身体,那本是无形无色的内力,到了体外,竟然呈现出雾状水青色,仿佛是清晨水面起雾一般。江耕耘想把这些体外内力聚集一块,然后化形,可发现他做不到,这太难了。上册是内力外力达到共振,而相互结合产生的结果,而下册则是仅仅依靠内力,甚至是仅凭意念产生结果,这太不可思议,这确实太难了。而且光把内力调出体外,几乎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但江耕耘不气馁,这不是凭空捏造的功法,这是经过实践且切实可行的功法,没有成功,不过是练的不够,不过是领悟的不够。他继续修炼,力求突破。 山中无岁月,修炼无甲子,一晃,三天便过去了。 第五十八章 魏三刀随行 一天十二个时辰,三天则是三十六个时辰。江耕耘为了练这水龙吟下册心法功法,可以说是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前前后后,不过休息了十来个时辰,众人无不为他修炼的态度所折服,可同时伴随折服的,还有心疼。 但他这没日没夜的苦修,所取得的效果是相当不错。他如今,已能凭内力幻化出三根银针,只是想再进步,却止步不前了。 吕子辰张异他们收获也不错,尤其是吕子辰,天赋异禀,已算作入门级的江湖人士了,不过距离人物还尚远。收获最小的要数乌拉拉朵儿,她是女流,魏三刀是男士,所练武功阳刚霸道也只适合男士修炼,所以对于乌拉拉朵儿而言,仅仅是去观摩而已。也算长了见识。 江耕耘见武功再无长进,便不再修炼,于是找到了魏三刀,主动要求学习魏三刀三刀绝技的原理。魏三刀很是惊讶,一个手下败将的功法,有什么好学习的? “这?呵呵少主,我这功法有啥可学的?”魏三刀不明所以的问道。 江耕耘发现,别看魏三刀平时板着个脸,人也到了中年,异常严肃,但交集久了,才发现其实魏三刀这人挺憨厚的,有时也挺可爱的。他说道: “世上人无完人,功法也就没有完全的功法,取长补短,方能领悟更多道法,使自己境界更上一层。” 魏三刀听完江耕耘这句话,不由自主对自家少主更加佩服,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就绝非一般人,那还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他呢。 “少主说的是,是我境界太浅,糊涂了。” “无妨无妨,”江耕耘对着魏三刀开着玩笑,“毕竟三刀绝技是你自创的,可不能被他人学去辱没了你的才华。” 被江耕耘这般一说,魏三刀急了,这少主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急忙解释道:“少主哪里话?少主这是把我魏三刀当做什么人了?我绝无这样的想法!” “哈哈!我开玩笑的。”江耕耘化解着尴尬,继续说道:“对了,你比我年长十几岁,我叫你声魏大哥如何?” “不可不可,”魏三刀连忙拒绝道:“少主,尊卑有别,还是叫我别名魏三刀吧。” “你只知尊卑有别,可知道下一句长幼有序?你比我年长,叫你一声魏大哥,难道还嫌我把你叫老了?好了,我就叫你魏大哥了,老就老了。”江耕耘说道,他平时除了练功,他师父刘阿叔没少教他做人的道理,但他同时也是个霸道的人,对于称呼,魏老头拗不过他,这魏三刀自然也拗不过他。 魏三刀只觉尴尬,但心里舒服,连忙解释道:“不老,不老。”心头却暗自吃惊,这少主不仅手上功夫了得,这嘴上功夫也不逞多让,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这不就对了。走吧,魏大哥,我们去探讨功法去。” 魏三刀憨厚一笑,便跟着江耕耘去了…… 这样又待了一天,江耕耘觉得也该离开了,便告知了辞意。魏老头想挽留,也知自家少主的心胸不在这一亩三分地,而是整个寰宇,也就没多说一句挽留的话。只说了魏三刀也要跟着去。江耕耘一听便不能淡定了,环视众人,好像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什么?魏大哥也要跟着去?” “对。”魏老头一脸正经的说道:“少主,您是恩人唯一遗孤,也是肩负起工家重建重担的唯一一人,恩人在世时我未能进入工家尽忠效力,如今我也老了,便叫小蓝陪您左右,牛马驱使!也请您理解我这一片私心。” 魏老头说完,魏三刀继续说道:“少主,老爹有这个意思,其实也就是我的意思。我魏三刀闯荡江湖大半辈子,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跟着您,不仅能鞍前马后,倘若有幸,助您功成,也给我留个苦劳美名,为后代图个安稳。”魏三刀说的句句实在淳朴情深,比那些表面上说什么都不要却暗地里如何的人好的太多。江耕耘也理解,自己名门之后,从出生就比魏三刀这样的人走在了前面,魏三刀这样的人,如若想功成名就,也就只有跟在像自己这样的人身边赌一把了。 “工老爷在世的时候结交好友众多,而且灭门当晚也有许多正道中人被无辜杀害,到时只要少主振臂一呼,自有正义之士积极响应,大事可成!”魏三刀见江耕耘若有所思,继续说道。 事情确实如魏三刀所说,这么多年来没人替工家打抱不平,只因世人皆知工家全门皆灭,没有一个领头羊来号令群雄。而那些被无辜杀害的正义门派,即使有心为自己人报仇,也掀不起风浪,反而坏处大于好处,会给自身带来危险。但如今江耕耘活着,当年工家少主工耕还活着,那事情就又不一样了,于情于理合情合理,许多和工兴田有交集的甚至那些正道门派,皆会出来支持,因为这将是一个大漠势力重新洗牌的大好时机,谁出的力多,那谁在最后得到的好处就越多。魏老头和魏三刀是自私的,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但人,又有谁不自私呢。 “这个方案暂时不考虑。”江耕耘说道:“毕竟他们结交的是我父亲,相信的也是我父亲。如今人走茶凉,人心不古,虚虚实实难以妄断,况且我父亲能办到的事,他们不一定认为我也能办到,所以在我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们引起重视的时候,过早的暴露身份只会对自己不利。” “少主所言不假,少主真是智勇双全啊。”魏老头听后夸赞道。 哪知江耕耘却说:“魏叔你就别夸我了,我刚才这番言论啊,师父他老人家早就给我说道过了,原本我的想法也跟魏哥一样,之后就没办法,被说服了。” “一人能做的事有限,一群人能做的事无限,少主还很年轻,我相信少主有他人帮助,一定能飞的更高,飞的更远!小蓝,可要好好辅佐少主,早日助他完成复仇大业!”魏老头说道。 “老爹放心,命是你给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只要有我在一天,便保护少主一天!”魏三刀回道。 “好了,”江耕耘制止道,没想到这魏氏父子是句句金言,“就别在这煽情了,还让不让人走了,再说就午时了,要不吃了饭再走?” “不说了,不说了。老奴就不远送了,少主,各位,保重!”几人已是在竹林外谈话,一道别完,众人便可跃马而上,一骑绝尘。 “保重!”几人对着魏老头抱拳答谢,行的是江湖之礼,乌拉拉朵儿对这江湖之礼还不太熟悉,见众人抱拳才反应过来就慢了一拍,不过倒无人发现。 几人说完,便骑马离开,魏老头恋恋不舍,瞧着少主以及魏三刀离去的背影默默伫望。 “老爹!回去吧!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狭长的小巷,是魏老头曾经杀强盗的地方,当年他虽是为了自保,却也是为那工家,如今他已老了。他儿魏三刀正值壮年,喊声在小巷里回荡,此次策马奔腾不仅是为了工家,也是为了自己,为了他们魏家。强盗的尸体早已在茅厕里腐烂,工家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但工家未灭,未亡,将兴!上一次,他们魏家只帮了个小忙,但他相信,这次他们魏家,会和工家战斗到最后! “少主,小蓝,世道多艰,命途多舛,可要保重……” 第五十九章 江湖传闻 魏三刀骑着是头高头大马,和江耕耘并驾齐驱。所有人走的都不快,仿佛都在欣赏这一路美景。 魏三刀闯荡江湖多年,所见所闻比江耕耘知道的多的多,江耕耘问道: “魏大哥,不知你游历多年,可曾见过一个后脑勺纹着条龙的光头?” 魏三刀被江耕耘这突然一问,想了想,说道:“可还有其他特征?” 江耕耘回道:“所知不多,仅此而已。” 魏三刀又想了想,说道:“我之前倒见过一人,不过他不仅后脑勺纹着龙,就连身上也纹了许多龙,据说是从小崇拜水浒人物九纹龙史进。不过他的纹身更多,外人所知大大小小加起来足足有十八条之多,所以江湖人尊称他为十八爷!名头倒是响当当。” “哦?”江耕耘惊讶道:“还有如此酷爱纹身之人?那他现在在何处?” 魏三刀回道:“我之前和他在火城有过数面之缘,他组建了个帮派叫青龙帮,邀请我加入被我拒绝了,他的帮派就在这水城,是水城出了名的地头蛇。少主和他有什么恩怨么?” 江耕耘说道:“之前在土城遇到个敌人,说后脑勺纹着条龙的人也参与了对我工家的屠杀,想必说的,就是你所提的十八爷!” “还有这回事?”魏三刀惊讶的说道:“早就知道青龙帮干的都是些不正当买卖,所以我才拒绝了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当年工家灭门的凶手之一!” 江耕耘又说道:“是真是假尚不可知,但听你所说既然是个黑色帮派,那我们就去搅一搅,水搅浑了,大鱼自然就出来了。” 魏三刀佩服道:“少主说的是,敌在暗我们也在暗,就看谁先跳出来。” “嗯。对了魏大哥,”江耕耘又继续问道:“来水城的时候我遇见个人,一个奇怪的人,一半脸的颜色就像煤炭一样,而另一半脸却带了个白色的面具,描着卧蚕眉和半个红唇。此人你可见过听过?” 魏三刀说道:“你说的应该是半面郎,萧楚篁。” “半面郎?萧楚篁?”江耕耘小声念道,继而问道:“此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可有什么来历?” “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言,不足为信。据说,萧楚篁是外地人,从小家境贫寒,但他少年时生的俊俏,正巧当地有个大老爷钟爱男宠,他父母便把他卖给了那个大老爷。后来萧楚篁受不了那凌辱,便下药毒杀了那大老爷全家,而后也把他父母一把火烧死了。再然后便逃离了,四处拜师学艺,据说后来那大老爷的亲家花重金悬赏他的人头,在十几名高手的合力围攻下,他不仅灭掉一半,而且还成功逃脱,据说那年他才二十一岁,从此一战成名!哈哈,依我看,都是些枉论之言。”魏三刀振振有词的说道,他说话的语气,像一个说书先生。 江耕耘却听的好奇,这半面郎萧楚篁,还有这般离奇过往,真是个奇特人物。他转头问道:“我说你都是从哪听的这样奇闻异事?还蛮有趣的。” “酒肆茶馆啊。”魏三刀回答道。 “说书先生讲的?”江耕耘问。 “不是不是,说书先生一般讲英雄人物,再者讲过去的事,哪敢讲活生生的且凶名赫赫的人物,那不是活的不耐烦了。都是些喝酒喝茶的人讲的,那些人都是刀口舔血过往旅人,没什么怕的。”魏三刀回道。 “那许多事情也不算凭空捏造,无风不起浪嘛。对了魏大哥,可有你的传闻?”江耕耘继续问道。 一听要说自己,魏三刀便开始不好意思,连忙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江耕耘非要听,他只好先呵呵一笑,继而再次预告道:“江湖传言,江湖传言。”说完,他清了清嗓子,好像是在宣布一个重要结果。 “魏三刀,大漠中立人物,为人信义,有诺必兑,爱仗义疏财,好打抱不平。其在青柳派习武时,因见不惯门派欺男霸女,便出手相救,于是同青柳派反目成仇被逐出师门。后在大漠历练,虽未入一帮半派,却也自学成才独自闯出几分威名。自创三刀绝技,令人闻风丧胆,尤其是绝技练成之后,便重返师门,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师门,致使青柳派在江湖上除名,他也是在这一战后名望达到最高点。” 听魏三刀一口气背诵完,江耕耘则是更对魏三刀刮目相看,每个成名人物,都有一段传奇人生,只是他没想到魏三刀还有这般传奇经历。不过他却对人们对魏三刀的称赞产生了质疑,对魏三刀这段话产生了质疑。 “我说魏大哥,你确定这是人们对你的评价,而不是你写的自传?” “少主您这么说就没了意思,我本不想说,是您非要我说,现在我说了,您又在怀疑我?早知道就不说了。”魏三刀似乎当真在意了,在意江耕耘是在挑刺。 江耕耘听后只觉好笑。“呦?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像个闺中怨妇?” 魏三刀像是真生气了,说道:“少主,我不跟您说了。”说完,一紧缰绳,叫到吕子辰,沿用了江耕耘对其的称谓,“小屁孩,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招式,我再跟你说说。” 吕子辰一路都在研究功法,一听,可高兴坏了。“好啊好啊二师父,徒儿正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呢。” 张异和乌拉拉朵儿见两人说的好好的,突然闹了不愉快,上来问道江耕耘: “江耕耘,你们怎么了?” “没事啊,我们不好好的吗?”江耕耘回道。 “你们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魏大哥不会这般小气吧?”乌拉拉朵儿怯生生的问道。她对这魏三刀没多大好感,归根到底就是觉得魏三刀脾气不太好,喜怒无常,摸不透。 “没有的事,我们在开玩笑呢,你们习惯就好。”江耕耘跟魏三刀接触了这么几天,他还是对魏三刀有一些了解,这魏三刀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固执,通俗话讲就是爱面子。男人在家可以没面子,但在外面必须要有面子,魏三刀的传言,几乎是他面子的全部。 “对了,你们想不想听听江湖上关于我的传言?”江耕耘转移话题问道。 “想,一定会很有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江耕耘你是想看江湖上对你所知多少?”张异思考问题的深度更深一些,他总能猜出江耕耘的心思。 “还是张异你了解我啊。朵儿姑娘,你就对有趣感兴趣!”江耕耘指着乌拉拉朵儿说道。 “嘻嘻。知我者莫过于耕耘哥。” 第六十章 道听途说 水城是座繁华的城镇,鱼米之乡,可谓塞上江南。城墙外有条护城河,河道宽敞,每日吊桥卯时降,亥时升,城门口有好几名兵士把守,身姿挺拔,防范的很严。城楼不高,却是厚实,楼上军旗飘扬,来回也有巡逻。来来往往人流很多,进了城里,只见青砖绿瓦间彩旗招展,沸反盈天,很是热闹。 几人下了马,魏三刀认识路,便去了他经常去的一家酒肆,为了听些见闻,众人并未进雅间,而是就坐在了大堂。此时正是饭点,大堂里人满为患,大多是些过路旅客,穿着奇装异服,风尘仆仆。 小二报着菜名,问几位客官要吃些什么,魏三刀推荐了两道菜,其次就是乌拉拉朵儿这个吃货,听见肉便嘴馋,几乎肉食通通来了一份。 过往旅客喝酒吃饭总爱聊些所见所闻,消息便是这么传播出去的,俗话说坏事传千里好事不出门,但在他们这些人口中,只要事情有交谈价值,几杯酒下肚,嘴是管不住的。他们这些人,长途行旅,憋坏了。 “诶,土城的事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事?” “官场内部械斗的事。” “这事你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 幸运的是,江耕耘他们的邻桌,一桌旅人,正在交谈土城前几日发生的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众人相视一笑,都不再说话,默默的夹着菜,仔细的听着。 “老王,你跟我说说,这段时间我都在火城,还真没听过你说的……官场……内部械斗?” “你还是让老钱给你讲吧,他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 “谦虚。来,兄弟们,先干一个!……诶!我给你们说啊,这事可真算是奇闻,当时我就在土城谈生意,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场面,哇,是血流成河,啊,是尸横遍野,呀,触目惊心啊……” “诶老钱,别整这些没用的,说重点!” “好好,说重点。咳,重点来了哈。这土城县令胡莱和土城巡检司巡检司马宗良素来不和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以前都是些小打小闹,谁对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私下里早就想把对方置于死地。这司马宗良早就怀疑胡莱和马帮相互勾结掠夺钱财,这日,便带手下精兵一百余人找到了马帮营地,准备剿灭马帮……” “诶老钱,这土城巡检司一共才多少人啊?有一百来人吗?” “老孙,就属你见识少,两三百人都有!我们继续。准备剿灭马帮,这可是司马宗良隐忍这么多年的大动作,可谁知有人通风报了信,司马宗良的部队遭遇了埋伏,那马帮是各种暗器乱放,这巡检司虽然个个是精兵强将,可也挨了刀要流血,中了箭要身亡,一时之间,巡检司是死伤无数,连马帮的毛都没挨着。那怎么办呢?没有办法,只有选择撤退,巡检司的人就这样落荒而逃,逃到土城的时候,一检查人数,死伤大半,能战斗的不到四十人。这时司马宗良就发着毒誓:此仇不报非君子!定要叫那胡莱付出惨痛的代价!第二日,果然被他待着机会。司马宗良的眼线汇报,高兴赌场和胡莱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司马宗良心想,这马帮人多,而这高兴赌场人少,总不至于再被埋伏吧,不过他还是多了个心眼,从后门出发,速战速决!去的时候高兴赌场的人都在睡觉,没费多大功夫就抓住了赌场老板,搜身出一本账册,其中就有高兴赌场和胡莱的利益往来,司马宗良一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言自语的说道:胡莱,看你这次还有谁能救得了你!司马宗良立马有的没的一起上报,上面的意思是要求司马宗良查封胡莱的财产把胡莱押送到省里去,这日黄昏,司马宗良就带人去缉拿胡莱。哪知这胡莱手段不小,聚集了几百手下和司马宗良发生了械斗,司马宗良才多少人,几十人,完全不是胡莱的对手。但谁知司马宗良的阵营里除了他还有一名高手坐镇,此人一把长剑,风流倜傥,以一己之力对抗了十几名高手,打的是那十几人是落荒而逃。” “此人是谁?” “此人姓江名耕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突然横空出世。据说马帮两位当家都是被他所杀,由此还得到过官府的嘉奖。他一身功夫了得,刀剑都不在话下,比之司马宗良也不逞多让。” “然后呢?” “这名叫江耕耘的神秘年轻人拖住了围攻司马宗良的十几名高手。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这司马宗良便提上刀,直接冲进县衙去抓胡莱,但谁知那胡莱阴险狡诈,设计陷害了司马宗良,司马宗良一气之下便失手把那胡莱杀了,而后上面条文下来不仅认为司马宗良无功,还有过,就罢免了司马宗良的官,司马宗良一怒之下,就游历四方去了,他的手下信其道义,便也追随而去,至于那江耕耘,两人分道扬镳,也就不知所踪。” “这可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下级血刃上级。” “是啊,看来这安静的江湖马上要迎来暴风雨了。” 江耕耘侧耳听完,几人说的还算正确,只是道听途说,确实有些和事实不符,但他却不是来纠正几人的观点的。 “江耕耘,都说你是孙悟空——横空出世,哈哈。”张异小声笑着江耕耘。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江耕耘回道。江耕耘再听,几人都说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他也就没再听。 吃完饭,找了个客栈安排下住宿,江耕耘提议和魏三刀去青龙帮看看,便把吕子辰张异乌拉拉朵儿三人留在了客栈。本来他们也说要跟着去,可却被江耕耘一句危险给打发了。 青龙帮在水城的夜生活区,旁边就是些小妓院,小赌场,小酒馆,虽然小,可数量之多,能让人联想到晚上繁华的场景。 魏三刀说:“这里有一半的店铺都是青龙帮的产业,而另一半,都要给青龙帮交保护费,这青龙帮,每年光从这两个地方敛财都不知有多少。” 江耕耘问道:“土城的赌场妓院都是隐秘进行的,在水城怎么这么明目张胆?” 魏三刀回道:“少主,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土城胡莱明里是县令,但暗里则是土城的黑道老大,而这水城,县令还是一方父母官,可实际掌权的却是最大的帮派白龙帮白家,而青龙帮,则是白龙帮的下属帮派,县令明知这青龙帮的肮脏交易是违法犯法,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都知道这大漠,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么说来,我们动青龙帮,就是在跟水城的老大动手?”江耕耘并不知道其中隐情,惊讶的问道。 魏三刀回道:“可以这么说。所以少主,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准备要有,但不用顾虑。”江耕耘说道:“如果这青龙帮真的参与了我工家的灭门,那你觉得白龙帮能脱得了干系?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如果真是这样,连它白龙帮一起灭了!” 魏三刀听后只觉自家少主身上还有一份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气,而这正是成大事者所必须具备的。他恭敬回道:“少主说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是敌人,便一起灭了就是!” “对,”江耕耘仿佛是在给魏三刀上着思想课,“记住,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也就无所畏惧无路可退。” “是!少主说的是,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魏三刀附和道。 “嗯,走吧,这青龙帮,我们去闯闯。”江耕耘说道。 第六十一章 入帮考核 青龙帮一看这几年就敛财不少,门头气派,装潢豪华,比之大户人家毫不多让。尤其是那块牌匾,镀了一层金粉,龙飞凤舞写下青龙帮三个大字,而其他空处,比例协调的雕刻了大大小小的青龙,如果你仔细看,细细瞧,则会发现,张牙舞爪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八条。这和这青龙帮帮主十八爷的纹身及名号不谋而合。 门口有两头石狮子,拴着几匹高头大马,门卫四人,面色高傲,都配着刀剑。见江耕耘两人径直走来,拦道: “这里是青龙帮驻地,闲人止步!” 江耕耘笑脸说道: “听闻贵帮近日在招贤纳士,我二人是来求职的。” 门卫仔细打量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都配有兵刃,都是行走江湖的打扮,只是江耕耘看上去更加年轻,就像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倒是魏三刀看上去成熟老练,是个老江湖。 “那好,首先声明,进我青龙帮,需要接受三等考验,还需每人交十两银子的报名费,通过则退还给你们,没通过,概不退还!” 没想到还有这种报名方式,不过江耕耘转眼就明白了,青龙帮闻名水城,想抱这条大腿的人不在少数,总有些人想浑水摸鱼碰下运气,而每人十两银子的报名费则可以让青龙帮足以运营这次招聘。但是正是因为青龙帮在水城的名声,也使得青龙帮的招人,成了一次不小的敛财行为。江耕耘听魏三刀说,青龙帮一直都在对外宣称说要招人,几年来从不间歇,想必正是这十两银子带来的好处。 “没问题,”江耕耘回答道:“不缺钱。” 两人被带到了屋内,有一人负责接待,今天天气炎热,那人正在午休。接待那人听闻有人应聘,赶紧爬起身来,这青龙帮已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人来报名,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就像花和尚见了女色,是两眼放光。 “哎呦,二位是来应聘?” “是的,想跟着青龙帮混口饭吃。”江耕耘回道。 “那好,那二位先把报名费交了吧,每人十两。”接待中年人伸出手掌,说道。江耕耘掏了二十两递给了接待中年人,中年人掂量掂量,仿佛那只手掌,就是精量的杆秤,二十两白银分量足,笑呵呵的就收进了腰包。然后接着说道: “二位,再次声明,本次考核有三轮,如果第一轮就被淘汰,那十两银子概不退还。如果过了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你们可以选择接着闯,也可以选择不闯,不闯只能分配到普通职位,如果闯过了第二轮第三轮,则可以分配到更高的职位。” “那好,还请尽快安排。”江耕耘说道。 接待中年人示意江耕耘他们先坐会,他立马就去安排接下来的考核。他提步来到了打手房,里面全是些负责青龙帮考核的打手,青龙帮的考核很简单,只考核报名者的武功如何,所以也就一轮比一轮要难。接待中年人近日来很是苦恼,他们招聘部门,可是一个多月寸功未见,不仅没收获银两,也没招聘到人才,连日都在挨批。今天有两人来报名,他第一想法是,又来两个吃闲饭的,所以他算是为了帮里考虑,故意刁难二人,直接就把第三轮的武力派出来,让两人知难而退。 膀大腰圆的打手们见接待中年人进来,本来都在赌钱,一下安静了不小。有人说道:“主管,要不来玩两把?” 中年人说道:“不玩了。今天来了两个人应聘,我看实力不错,那就直接加大难度,第三轮再加几人,考验考验。” 中年人的话就是命令,一说,打手们立马应道,然后纷纷穿上衣服,跟着接待中年人出了房门。 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瞧见从房间里出来几十号人,以为是要打架,一听规则才知道,原来这关卡的要求,就是要各自战胜三十六人。魏三刀说他先来,试试深浅,江耕耘则伫在一旁观看。 挑战要求可以使用特制兵器,那三十六名壮汉,几乎使用了十八般兵器,把兵器架上的兵器全都拿了下来,魏三刀用刀,则给他剩下一把。这特制兵器和普通兵器无异,只是没有锋口,挑战起来,也不至于伤人性命。 这青龙帮的庭院很大,挤上了四五十人,一点都不拥挤。三十六人像那三十六颗天罡星,气势恢宏,而魏三刀,则显得相当羸弱。此时全场,除了魏三刀本人,也就只有江耕耘相信他是最后站立的那个人了。 接待中年人喊了句开始,挑战也就正式开始了。那三十六人,怒吼着,挥动着手上兵刃,像那猛虎下山,扑向魏三刀。魏三刀先是不动,只待壮汉攻来,那些壮汉身形壮硕,速度却不慢,舞的兵刃带着劲风眨眼就到了魏三刀的面前。魏三刀是以静制动,只待壮汉攻击,然后立地还击,“当当”几声,就对上了几人。 魏三刀武功高强,算作有恃无恐,可一对上才发现,这群人看上去呆头呆脑不灵活,但功夫不差,尤其是一身外功,算作小有成就。挑战成功的条件是,把人打的站不起来,如果魏三刀被打的站不起来,则视为挑战失败,如果那三十六人全部都被打到站不起来,则魏三刀挑战成功。看上去很简单,实为很难,魏三刀卸了两人兵刃,然后腹部各踢了一脚,那两人瞬间倒地,可转眼就又爬了起来,几乎安然无恙,又加入到了三十六人的行列。 这对体力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这三十六人,明显被打习惯了,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也就非寻常人可比。魏三刀刀刀凶狠,一时之间,只听整个愿院子里的声音像在击鼓,也像打雷,“当当当当当”,几乎演绎出一段动听的乐曲。 接待中年人看上去十分高兴,他知道这玩刀的中年人是个老江湖有几分本事,所以原本是三十人的挑战,他又增加了六人,目的就是要把两人打发走,净收入这二十两银子。如今玩刀的中年人虽还在顽强抵抗,但自己的三十六金刚一个未损,打的玩刀的中年人无力招架,他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江耕耘从不担心,魏三刀也只是有些吃惊而已。既然是钢筋铁骨,那就打碎你的骨头!挑战到现在,魏三刀也大致摸透了这些人的实力,单兵作战能力不算强,主要就是人多,俗话讲乱拳打死老师傅,他担心的也就是这些。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待体力消耗过半,结局就难以说了。 魏三刀大喝了一声,决定使出他的成名绝技。 “一刀,起势!” “二刀,攻势!” 魏三刀没出第三刀,只用了两刀已经足以扭转局面致胜。随着他绝技的施展,饶是那些打手们皮糙肉厚不怕疼,也是喊疼的喊疼,叫娘的叫娘。几乎每人只是一招,打手们就扛不住了,倒在地上再也不愿爬起来。 见此一幕,接待中年人脸色可有些不太好看,一边在督促那些不中用的打手们起来,一边摸了摸怀里的银两,难道还没揣热,又要还回去吗?他的这个月工资,可全都在这些提成里面。 第六十二章 天罡星 随着魏三刀绝技的使出,胜负已定! 接待中年人还在谩骂着倒地不起的打手们,可骂着骂着就听没了动静,一看,三十六名打手全部倒地,只剩魏三刀一人肩扛着刀站着,霸气侧漏。 “怎么样,我第一轮算是通过了?”魏三刀问道。 接待中年人缓慢站起来,咽了咽口水,他是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高兴,这人明显是个高手,自己把第三轮的战力都派了出来,按理说他已经通过了三轮的考核,可是话都说了出来,事也做了出来,如果此时宣布不用其他考核了,未免会影响青龙帮的声誉。在他眼中,唯自己的生命和青龙帮的声誉不可辜负。 “好,好,大侠第一轮过了,休息一刻钟,接着下一轮。”接待中年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把这鬼天气骂了一通,又继续朝着躺在地上的打手骂了一句不中用的东西,便叫人把他们扶起走,急冲冲的冲进了别院。 别院里都是单独房间,住了些小有名气的高手,实力都在三十六名打手之上,不容小觑。他们算作青龙帮的中坚力量,一层一层的选拔至此,享受着良好的待遇。接待中年人早就想到了一位,进这青龙帮好几个月了,还未替青龙帮做过任何事情。 前后刚好一刻钟,接待中年人领着位身材瘦弱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那人山羊胡,方锥脸,提着把剑,走路一丝动静都没有,明显是个内家高手。见接待中年人来了,魏三刀则走到院子中间等待开始,江耕耘还是在一旁观战,接待中年人说道: “这第二轮是一对一比试,双方可以使用自己的兵器,但是要点到为止,切忌不可伤人性命!” 挑战规则说完,那瘦弱的中年人便拔出剑,比出一个帅气的姿势说道:“兄台小心了!” 说完,中年人便是一通凌厉打法,剑似游蛇,速度很快的朝着魏三刀攻来,他这人还算礼貌,攻之前先支会一声。魏三刀不敢大意,举起朴刀,迎了上去。魏三刀一接触才发现,此人虽然瘦弱,但力道不小,魏三刀本是武勇之人,大开大合的招式,寻常人难以招架,但那瘦弱的人,竟然在和他硬碰硬,而且丝毫不退让。 两人手上功夫都不错,腿上功夫也还行,一会腾起一会地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他们的切磋所震撼。但那瘦弱的人却不是魏三刀的对手,江耕耘看了出来,那人实力还算不错,但后劲不足,越到最后,败的越快。魏三刀也察觉到了,如此好的机会他没有错过,刀锋一转,二刀攻势随手而出,那人被这绝技击中,退后了好几米才稳住身形,然后大口一张,鲜血喷了出来。看来是震伤了內腑。 “技不如人,我不是你的对手。”瘦弱中年人已毫无再战之心,他已黔驴技穷,无论如何结局也不会改变。不过他倒是输得起放的下,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承让了!”魏三刀抱着拳对这名对手致以敬意,不说这人武功如何,武德还算不错,值得尊敬。那人输了比赛,回过礼,便离开回了别院,留下接待中年人在那一脸震惊,和一脸的高兴。此时此刻,他哪里还对那二十两银子有非分之想,这使刀的人明显是个高手,他这次为帮派寻到了这样一个人才,也许是两个,那帮派对他的奖励,岂止是二十两。 “我这第二轮也过了?”魏三刀问道。 “过了过了,”接待中年人已经开始巴结起这魏三刀来,这样的高手,在这青龙帮,是有一定地位的,单独的房间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暂且不说第三轮比试,就光凭这轮的表现,就值得接待中年人去巴结。“英雄您请坐,这第三轮您还挑战吗?”接待中年人把魏三刀迎到座位处坐下,又吩咐人换了壶好茶来,这才问道。 “挑战!为什么不挑战?你不是说挑战的越多,就能分配到更高的职位吗?”魏三刀问道。 “是是是,”接待中年人说道:“那英雄您先休息,我这就安排人来。”说完,接待中年人便又去寻找更强的高手去了,虽然这并不符合挑战的规制,但他却是在为青龙帮选拔优秀的人才,他相信,帮派的大人们会理解的,帮派的高手们也是会理解的。 待接待中年人走后,江耕耘问着魏三刀:“魏大哥,你感觉到没有,人弱被人歧啊?” 魏三刀呵呵一笑说道:“少主说的对,江湖就是强者为尊,而这帮派,更甚。” 江耕耘又继续说道:“看来这第三轮是要给你找来和你势均力敌的高手,此战你还是许胜不许败。” 魏三刀回道:“放心吧少主,一切都是您的计划之中。” “嗯好,”江耕耘说道:“待会可别叫我少主了,照我们商量的办。” “好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喝了几口茶,那接待中年人才领着个人出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先放了出来:“哪一个如此厉害,我十六天罡星来讨教讨教!” 声音洪亮如钟,光听声音就能断定此人气场很强,而随着话音的落下,接待中年人领着人走了出来,一看,是个身高马大的汉子,身材魁梧,几近一米九,穿了个棉布褂,一身腱子肉比那些打手们强上太多,而那一对胸脯,更是呼之欲出。修了个寸头,胡子满脸都是,拿了件月牙方便铲兵器,看那质地,不下五十斤。这自称十六天罡星的壮汉兴冲冲的走入院中,月牙方便铲朝地上一蹬,只见院里的地砖,顿时就崩裂了几块。足可见他的力道。 江耕耘见这壮汉,比之沙帮的高伟泽要矮上一些,也要弱上一些,但同样天生神力不可小觑,他给魏三刀提着醒:“魏大哥,此人一身外家功夫了得,可尽量不和他硬碰硬,伺机而胜。” 魏三刀亦被这十六天罡星震慑住了,他个头还算可以,几近一米八,身材也健硕,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但和这十六天罡星比,他要明显小上一号。听完江耕耘给他的建议,正是他心中的打算,他道了句好,便硬着头皮上了。 院子里魏三刀和十六天罡星四目相对,或者在相互打量,相互欣赏,或者在各自蓄势,反正并没有一上来就干上一架。趁着这空当,江耕耘慢慢挪步到接待中年人站的位置,问道: “老哥,他怎么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十六天罡星?” 接待中年人见是江耕耘在问,看在魏三刀的面子上,也算好脸色的回道:“朋友有所不知,我们这青龙帮,有些效仿那梁山泊的忠义堂,设有三十六位天罡星席位,依实力依次排名,排名不同,所受的待遇也就不同,排名越靠前,就能享受更多的资源。”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江耕耘幡然大悟,继而又把心中疑惑问道:“那我这位大哥,按先前击败那人来说,可能排上位?” “先前那人是三十四天罡星,既然你大哥击败了他,那你大哥现在就是三十四天罡星了,如果他能再次把十六天罡星击败,那他就是十六天罡星。”接待中年人回答道。 “哦,”江耕耘听后是一喜,“那我大哥也算这青龙帮响当当的人物了。” “嗯,算是吧。”接待中年人又突然说道:“哦对了,我们这晋升可不带家属的。” “嗯,知道,知道。”江耕耘说完,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如接待中年人所说,这青龙帮光排上名号的人就有三十六人,而且越往上实力越强,还不算上那些打手和不用排名的高手,那这青龙帮,这么强的实力,却在水城退居二线,那那白龙帮白家,又是何等的恐怖啊。他开始察觉到这一次搅青龙帮这趟浑水的难度比想象中更难了。#####书友们,写了快二十万字了,写书不容易,还望多多支持打赏。 第六十三章 魏三刀再胜 战斗已经打响,这是场龙与虎的争斗,仿佛一招一式,皆有虎啸龙吟的声势。 那十六天罡星,就像是一尊绝世凶神,天生神力,那两米多长重达五十斤的月牙方便铲,在他手上,就像寻常人舞的木棍,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每一招每一式,皆有力劈华山之势,好好的一个练武庭院,顷刻之间,被他搅的是乌烟瘴气。 魏三刀一直打着十二分精神,不敢大意分毫,但却皆没有他出招的恰当时机,而是被逼的连连后退,他知道那月牙方便铲的威力,也知道那铲子击在人身上是什么后果,他没料到这十六天罡星有用不完的力气,那完全就是一个人形机器。 江耕耘在一旁看着,也替魏三刀捏了一把汗,俗话说一力降十技,花哨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而那十六天罡星,把他比之三国时的张飞,梁山泊的鲁智深,一点也不为过。但江耕耘却有几分担心,要是魏三刀被仅仅排名十六位的天罡星给击败了,那江耕耘他的计划可就要重新制定了。魏大哥你可要加油啊!江耕耘在心里默默的给魏三刀加着油,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但他心中却是有这样一个疑惑:这青龙帮的入帮考核,难度系数难道有这么大?只是被接待中年人阴差阳错的安排的这件事情,他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只是如果他知道,他倒要好好谢谢这错误的安排,好好谢谢安排的人,如果没有这安排,他们又如何会受到青龙帮的重视呢。 “大老爷们的就知道躲躲藏藏!看不起我?”十六天罡星实则气势恢宏,不过是震慑住了对手,并未给魏三刀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也深知自己的弱处,爆发力极强,但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这个外功功法所练的,就是一击致命。他这个打法,要是放在群战,则是大杀四方的利器,但是一对一的单挑,胜负如何则要分对手的强弱而定了。 魏三刀身法要比十六天罡星灵活许多,他见十六天罡星一轮攻势已完,便抓住时机,使出了前两天江耕耘教他的剑法《凌虚剑法》,只不过他用的是刀,于是就稍作改良了一些,再加上所学时间有限,会的不过一招半式。今天也是他学了之后的第一次使用。 “鱼跃龙门!” 功法通万道,一通则百通,虽然学了不过一两天,但魏三刀也是学的有模有样,鱼跃龙门一出,他整个人身轻如燕,跃起半空,刀刀至下。十六天罡星只觉头上是下了一场刀雨,抡起月牙方便铲就是一阵螺旋反击,要是他的速度再快一些,估计他都能让他自己飞起来。 这招虽然对十六天罡星并未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却把他的体力又消耗了一通,这阵攻势而后,魏三刀便落了地在地上翻了个跟斗,然后直接对准了十六天罡星的胸部祭出了他的杀招。 “一刀,起势!”气势恢宏,十六天罡星心觉不妙,赶紧提起月牙方便铲一挡,当的一声,十六天罡星只觉势均力敌。 “二刀,攻势!”又是当的一声,十六天罡星只觉虎口一麻,他没想到魏三刀还有此等力道。 “三刀,收势!”这次魏三刀的速度是更快,力道是更猛,十六天罡星明显能感觉到是当当当三下,但是却只响了一下,这一下,他的虎口震裂,那月牙方便铲几乎要脱手,魏三刀见机,在空中就是一个翻腾,然后一脚踢在了那月牙方便铲上,十六天罡星是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身子倒退了好几米远,最后还是用月牙方便铲在地上止住,他才堪堪稳住身形。 “好!”那些观战的打手们,不知平时是在十六天罡星手下吃过瘪,如今见十六天罡星吃了这么大的亏而拍手叫好?还是刚才的战斗太过精彩,不由的爆出了一句好字?但那些打手们,随即却被十六天罡星的一个眼神,而吓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们混江湖的,记得明白,有时侯祸从口出,一个字也是祸。 十六天罡星稳住身形,并没有立马攻过来,而是把月牙铲朝地上重重一蹬,发泄他所受的憋屈,然后问道: “你是魏三刀???” 魏三刀淡淡的答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 此话一出,那些听闻过魏三刀名声的人,皆是惊讶和恍然大悟。 “啊?魏三刀?” “原来他就是魏三刀?” 就连那接待的中年人,也是听说过魏三刀的名号的,不算如雷贯耳,却也名声在外,原来这位英雄就是魏三刀。他差点笑出声来,嘴巴上没说,心头却在说:哈哈,这下发了,发了!帮里可指不定要赏自己什么好东西。 十六天罡星见魏三刀并没有否认,又再说道: “原来是魏三刀,罢了,胜负已定,你赢了。” 魏三刀有些惊讶,说道:“都未负伤,你我皆有一战之力,如何就胜负已定?” 哪知十六天罡星却说道:“你的名声我听过,虽然我很想在这一战击败你,但我已用掉八分力气,你不过六分,我赢不了你,又为何还要让自己输的那般难堪?” 魏三刀只觉此人好生奇怪,但既然十六天罡星已经认输,那这轮挑战,则他就又胜了。十六天罡星看了一眼魏三刀,算作惺惺相惜,但临走时却又瞧了一眼和魏三刀一同来的也正在看他的江耕耘,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然后提起月牙方便铲,便离开了。 接待中年人见十六天罡星离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跑到魏三刀身边,巴结道:“哎呦,魏大侠,魏英雄,你现在就是我们青龙帮的十六天罡星了,您先坐着休息会儿,我去禀告我们青龙帮的大人们!”说完,接待中年人脚上就像安了弹簧,一眨眼就走出了好几米远。 “唉等等!”魏三刀叫住了接待中年人,中年人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听着魏三刀说道:“我这徒弟可还没考核呢?” 第六十四章 假装做徒弟 “唉等等!我这徒弟可还没考核呢?”魏三刀叫住了接待中年人,说道。 “您徒弟?那年轻人?”接待中年人慢慢走了回来,见魏三刀点头应道,突然又开口说道:“他不是叫您大哥吗?” 魏三刀笑笑说道:“我们两感情好,一直以兄弟相称。怎么,不允许?” 见魏三刀脸色变了一下,接待中年人立马回道:“不不!允许,允许。” 接待中年人说完,在一旁的江耕耘说道:“魏大哥,他这明显是忽略我了,你可要看着办。”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接待中年人不待魏三刀开口,抢先说道:“我这不是想先进去汇报后再来安排少侠的比试吗?还有就是,这每轮的对手不都受伤了吗,少侠想今天比,可就有些难了。”接待中年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既然你这么为难,那我们也体谅你,”见魏三刀体谅自己,接待中年人从头到脚都觉得这位新晋的十六天罡星特别善解人意。魏三刀继续说道:“我给你出个法子吧,我这徒弟就不用比试了,我清楚他的实力,第二轮他还是能过的,你就直接宣布他过了第二轮吧。” “这,这?”接待中年人前一秒还觉得魏三刀善解人意,可是下一秒,发觉自己竟然着了道,不比而胜,这怎么能行?不过他却不敢就这样说出来。“这样可让小人我为难了,我们青龙帮可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这样我不好交差啊,大人们会责备的!” 魏三刀却说:“无妨,你只管这么说,要是你说的大人们要考验考验徒儿,也不管你的事。信不过我徒儿,总信得过我吧,要是你连我都信不过,那我们师徒就没必要留在这了。”说完,魏三刀起身欲走,接待中年人一看惊了一跳,这怎么能行?立马拦住: “唉,英雄英雄!我有什么信不过您的,您的实力刚才我们都看见了。您都这么厉害,您徒弟肯定也差不到哪去,好,我去说,我去说。”接待的中年人答应了魏三刀提的要求,直起腰杆,转身欲走,哪知又被魏三刀给叫住了。 “唉等等!” 接待中年人心头一惊,转过身害怕魏三刀再提什么要求,怯弱的问道: “英雄还有什么事吗?” 魏三刀不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来,动动手指,像是在勾引接待中年人;但接待中年人哪里会受这样的勾引,他楞了几恍惚,才想到魏三刀是要做什么。他恍然大悟,从兜里掏出那二十两银子,绝不拖沓,递到了魏三刀的手上,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魏三刀接过银子,挥挥手,接待中年人见状,立马就消失的无隐无踪,生怕魏三刀再提出什么要求来。 魏三刀把银子递给了江耕耘,说道: “少主,您的银子。” 江耕耘倒是一点也不推诿,接过银子,说道: “魏大哥,今天你可真够威风的。” “哪里威风了,差点就输了。没想到这青龙帮第十六天罡星都这么厉害,那排在他名号前的,不知是什么样?”魏三刀说起十六天罡星,还心有余悸。 江耕耘附声道:“是啊,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不过有师父你老人家在,我怕什么?” “少主又在开我玩笑,这计划可是您提出来的。”魏三刀说道。 江耕耘笑笑:“谁叫师父有那么好当,出事了你不挡在前头?谁挡在前头?” “我肯定会护少主您周全的!”魏三刀严肃的说道。 “到时候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唉,看来如今真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江耕耘感慨道。 接待中年人去了两刻钟,这才出来,不过是他一个人出来的。他的笑容更甚,笑盈盈的说道: “两位英雄,大人们叫您们进去,跟我来吧。” 江耕耘和魏三刀就跟在了接待中年人的身后,看样子,是朝正厅走去。整个青龙帮很大,分为前院、别院、客房、正厅、后院几部分组成,能容纳的人更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正厅很是气派,大繁至简,门楹上,隶书体写下“忠义堂”三个大字,仿佛让人们置于水浒梁山泊之中。室内装饰也是古朴淡雅,有一种沉闷感,正厅里座位很多,只在正中坐了三个人,旁边站了几个人,而那三人之后,还空有一方龙形雕砌的卧榻,给人以无形的威压。那三人,一位长者坐正中,两位中年人在两旁,长者是从头到脚全身皆白,仔细看,衣服上还绣有一条白色的龙,长者闭着眼,养神或打盹;中年人是各穿一身蓝色长衣,衣衫上,胸前绣着一条血盆大口的青龙,正襟危坐,盯着进来的江耕耘和魏三刀,目不转睛。 在离三人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接待中年人止住了脚步向三人汇报道: “启禀三位大人,二位英雄已经带到!” “嗯,赐座。”左边的中年人点头应了一声,手臂一挥,接待中年人会意的站到一旁,有两人端上两把椅子,放在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的身后。 “二位请坐。”左边的中年人再次说道。 江耕耘和魏三刀不说话,径直坐下,静观其变。 这时右边的中年人指了指魏三刀,开口说道: “你就是魏三刀吧?” 魏三刀不卑不亢,回答道: “正是在下。旁边是我的徒弟,江兴。” 用江兴这个化名是江耕耘提出来的,水城工家为江,复仇正名为兴。江耕耘对着上坐三位点了点头,算作混了个脸熟。 “如果我没记错,魏三刀你闲云野鹤惯了,并没有加入任何帮派的打算,几年前我们帮主十八爷就邀约过你,被你拒绝了。” “没错。”魏三刀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词,说道:“六年前我确实拒绝过十八爷,那时我正年轻,我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建帮立派名耀门楣。可是到了今天,我除了收了位徒弟,还是一无是处。” “所以今天你就来选择加入我们的帮派,背弃你的正义,借此飞黄腾达?”右边的中年人问道,有些咄咄逼人。 但魏三刀并不在意,说道:“我徒弟一句话说动了我,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整个水城都是白家和青龙帮的,我不依附你们,又依附谁呢?” “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左边的中年人再次开口说道:“魏三刀,枉你活了几十年,还没一个毛头小子有见识!” 魏三刀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徒弟将来可比我这师父有出息,好事,好事!” 魏三刀笑完,哪知这个时候,那正中的白袍老者,突然开口说道,带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势。 “你用刀,你徒弟却用剑?”话音刚落,白袍老者睁开了眼睛,那凌厉的眼神,仿佛射出了一道光线!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心头一惊,暗道:遭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六十五章 测试(上) 正中白袍老者,一看就是少见的高手,那凌厉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你用刀,你徒弟却用剑?” 江湖门派,也没有硬性要求说师父用什么兵器,徒弟就必须用什么兵器,兵器还是要看称手随意,比较人性化。但凡开宗立派的高人,几乎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徒弟适合学什么就学什么。但魏三刀是何许人也?不过是个用刀的高手,成名绝技也就那三刀刀法,旁人若学,肯定是慕名刀法而来,但他自称的徒弟,却配着把长剑,而且还是品质不错的长剑。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江耕耘和魏三刀同时心头一惊,互相看了一眼,但江耕耘突然笑了,魏三刀见江耕耘笑,他也只好笑了起来。上面三人见两人突然笑了,不明所以,猜测莫非是识破了,纷纷紧张起来。左右两边中年人同时问道: “你们笑什么?” 魏三刀也不知道江耕耘在笑什么?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有尴尬的回答道: “这个还是让我徒弟来说吧。”魏三刀心想,少主啊,既然是您先笑的,那也就只有您知道在笑什么了。可千万别是忍不住才笑的? 江耕耘收敛起笑容,接过话说道: “回上座三位大人。我师父魏三刀虽不是什么大才,但也算中上流水平。实不相瞒,在拜他为师之前,小生也曾拜过几名不入流的师父,年轻耍帅,就对百兵之王——剑感兴趣,可武功没学多少,一晃就二十好几了。后来遇到了师父,可能你们不会懂得,像我们这些小角色能遇到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人得有多高兴,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便拜他为师,好在师父他被我的执着打败,也许也是因为他一个人浪久了,就收了我为他的徒弟。至于为何他用刀我用剑,说来也是辛酸搞笑,我这人对兵器的要求有些严格,看不上的我不会要,所以就一直没寻到好的刀器。三位大人要是不信,完全可以试我的武功,看师父的成名技三刀绝技,我是学没学会?也好让小生我长些见识。”江耕耘之所以提出要让三人试下他的武功,一来是空口无凭,事实更让人容易打消疑虑,二来则是他可以断定上座三人就代表了青龙帮的最高战力,要是自己有幸和其中一位交手,那也能估摸出青龙帮的实力。当然,上座三位屑不屑于和他动手,那就不一定了。 上座三人听后,并没有交流,但从眼神可以看出,三人脑子都转的很快。左右两中年人并没有抢先开口,他们似乎在等中间白袍老者的意见。 白袍老者开口说道: “江小兄弟果然是不知者无畏啊,我们三人是何许人也你尚且不知,还敢指明让我们亲自试你的武功?” 魏三刀一听语气不对,立马抢过话说道: “还望三位大人不要介意,我徒弟他经历的太少了,太年轻了,他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无妨。”白袍老者打断了魏三刀的话,继续说道:“谁都年轻过,但我很佩服江小兄弟的勇气,左青龙,要不你就陪小兄弟玩玩?” 左边的中年人听完白袍老者的安排,立马毕恭毕敬的回应道:“好,尊汪老安排。”说完转而对着江耕耘说道,“小兄弟,既然你好奇心重,那就请吧。” 江耕耘听闻后心中是一喜,但魏三刀却有些担心,他看了江耕耘一眼,江耕耘则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几人出了忠义堂,就在大堂外的庭院里试江耕耘的武功。左青龙拿了一只判官笔站在一方,江耕耘则借用了魏三刀的朴刀,轻装上阵了。 “刀剑无眼,小兄弟,伤了可别怪我。”左青龙开口说道。 江耕耘也说道:“我相信左大人会点到为止,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的。”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看招!”左青龙不是个啰嗦的人,话一说完,便起势功了上去。一开始他只用了五成力,试试江耕耘的深浅。 江耕耘右手握刀,见攻势已来,便立马迎上。他是第一次接触判官笔这种冷门兵器,兵器谱上云:判官笔又名状元笔,属暗器类,小巧灵活,主要用于取穴打位,欺身近搏,凶险万分。一接触上,江耕耘就发觉书中所言不虚,打的他是有苦难言。那判官笔只有二尺八寸,但他的朴刀却是五尺有余,左青龙的每一次贴身近战,由于那朴刀太长,江耕耘则防御的很被动。 那判官笔笔头不尖,就算点中人身上,也并没有血窟窿,但江耕耘不敢由此托大小瞧,这判官笔,可是招招对准的是他的穴位,要是他掉以轻心,可分分钟让他败下阵来。但江耕耘也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他要压制自己的实力,要比魏三刀还要弱上一些,而且有很多绝技他是不能用的,只能用三刀绝技。所以江耕耘几乎要忙的晕头转向,就为了被动的防御。 那左青龙武功极高,手法极快,江耕耘极力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还没有机会出上一招,如此下去,必败无疑。江耕耘可不想输的这么狼狈,他一直退到了墙边,那左青龙依旧紧追不舍,别无他法,江耕耘只好后脚蹬墙,然后一个前空翻,落到了左青龙的身后,趁着这点空隙,他祭出了魏三刀的成名绝技。 “一刀,起势!”江耕耘学习魏三刀的绝技前后不过几天,可他领悟能力极强,倒也学会了七七八八。那朴刀本来就是双手带,绝技一出,江耕耘只觉整个人速度明显提升不少,双手握刀,劈天盖地的朝着左青龙当头劈下。 江耕耘出招速度非常之快,左青龙才回过身来,那朴刀就劈到了他的头顶。但左青龙风里来雨里去岂会吓住,只见判官笔举过头顶,轻轻一挡,就给挡住了。 江耕耘顿时震惊,这几乎是自己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左青龙的身上,那左青龙却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挡就化解了此次攻击,而且还是单手,虽然江耕耘隐藏了实力,但左青龙的表现还是让人吃惊。魏三刀看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青龙帮果然是卧虎藏龙,凭他的实力,也只算是能排上号。 “这就是三刀绝技?”左青龙面带微笑的说道,但能看出,他微笑中所隐藏的不屑。 “还在后头呢!”江耕耘不泄气,左青龙单手把他推开,他又在地上蹦了几圈,然后第二招便出手了。“二刀,攻势!” 三刀绝技,每多一刀,速度力量都要强上一倍不止,江耕耘从地上弹射而出,就像是天外飞来的一块石头,眨眼就近及左青龙身前。左青龙还是一点不慌,举起判官笔想要再次挡住,哪知一接触上只觉手臂一麻,“咯噔”两声,一股巨力传来,眼见自己要在力道上吃了亏。但那朴刀却是正在他头顶上空,这要是任由它下来,那他整个脑袋估计就保不住了,但左青龙经验老道,说时迟那时快,他立马身子一移,整只判官笔落在了左胳膊上,江耕耘的整个力道,就全靠左青龙的整个肩膀给挡住了。 左青龙惊讶不过三秒,切磋比试讲究时机,他整个左肩再一垮,给移了开,江耕耘整个身子不稳,左青龙抓住机会,急忙抽出判官笔,攻向了江耕耘,但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出招时却把判官笔颠倒了过来,笔尖成了笔尾,直点江耕耘穴道而去。江耕耘确实慌了,眼见不可能逃过这一击,他也只好突然动了下身子,正好把那穴道的位置给移开。 “咚”的一声,江耕耘只察觉整个腹部一阵生疼,但还来不及感受到底有多疼,他整个人就给倒飞了出去。可以想象这一击必定是疼痛难忍,刚被攻击的那一瞬间,疼的江耕耘是自动脱了刀。好在这一击并未点中定穴,不然江耕耘必定是重摔在地,他极力稳住身形,倒也是半跪在地上。 “少……小心,徒弟!”看的魏三刀是慌了神,他担心的差点说漏了嘴,好在他反应快,少字和小字还算谐音,这才蒙混过关。不过他却想立马上去查看江耕耘的情况,却被白袍老者制止了。 白袍老者一只手拦住了他,说道:“放心,左青龙左护法有分寸。”见白袍老者这么说,魏三刀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什么?你竟然躲过去了?”见江耕耘还能稳住身形,那只有一个结果,左青龙他的点穴,未能成功。他没想到江耕耘在那种情况下却躲过去了,这下他对江耕耘的看法又有些不同了。 “碰巧而已,不过这招却真够痛的。”江耕耘捂着肚子,这疼痛,一点也不亚于被刀尖刺穿,他咬着牙,想起来却站不起来。 左青龙对江耕耘能躲过他的点穴只是一阵惊讶,随即恢复了正色,拾起那把朴刀,扔到了江耕耘的面前,说道:“这才使出第二招,就此分出胜负未免太草率,就让我见识下第三招的威力如何?” 江耕耘望着左青龙的一举一动,随后又瞧了瞧那把扔过来的朴刀,说道:“那好,再怎么也不能给师父丢脸。”说完,就只见江耕耘扔住伤痛,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拾起朴刀,双手紧握,然后一跃而起。 “三刀,收势!” 再美的年华,终有消逝的那一天,而最霸道的招式,也有收招的那一刻。三刀看似很简单,起,攻,收,但其实很难,就像高手只拔剑和收剑,便已在气势上战胜了对手。江耕耘此战的目的,并不是要战胜左青龙,而是仅凭魏三刀的三刀绝技,来试试整个青龙帮的真实实力。 “呀!”江耕耘的一声怒吼,就是一声黔驴技穷孤注一掷的怒吼,仅此一招,再无他法。左青龙察觉到了江耕耘惊人的气势,他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定了,没有办法,他只有去硬抗这一招。 “点乾坤!”左青龙手握判官笔尾,收缩手臂,在空中化了一个圆,然后见江耕耘朴刀攻下,奋然一指,双方就在朗朗乾坤下,再次对上了。 第六十六章 测试(下) 江耕耘只察觉,整个天地乾坤似乎都变慢了,自己朴刀的力劈华山之势,快、狠、准的霸道之势,变得没有一丁点威力。他只见左青龙的判官笔迎着他的攻击而来,他上一秒还心底可笑,那不过方寸之间的判官笔,如何能接下他这一击,可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他只见自己的朴刀正好不偏不倚的劈在了那判官笔尖,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然后便没了下文。 “什么??”江耕耘和魏三刀几乎是同时惊讶,这左青龙的绝技,让人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江耕耘自身就有一百多斤,加上施展了绝技和俯冲而下的气势,少说几百斤有余,但就是这般巨大的力量,却被左青龙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给化解了,仿佛江耕耘整个人成了纸做的,轻飘飘没有重量。 左青龙此时淡然笑道: “我还以为这三刀绝技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如此而已。”话虽如此,但左青龙心中还是不小的震撼,这江耕耘的第三刀,威力已是不可小觑,所以他才调动全身功力来阻挡这一击,一阻挡,三股巨大的力量传遍他的全身,但却被他巧妙的给化解了,尚可见,他脚底的青石,被他的卸力震碎了几道裂痕。所以他并没有江耕耘以及旁人所见的那般轻松,而那三刀绝技,也并没有他所说的那般如此而已。 左青龙继续说道:“小兄弟,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话说完,他脚一蹬力,顺势顶起江耕耘拔地而起,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就像两人的兵器尖端,互相粘牢了一样。江耕耘被抬起了两丈来高,然后只见左青龙右手卸力,江耕耘才感觉自己恢复了知觉,但是一切都太晚,那左青龙速度太快,径直跃到了他的身后,判官笔尾顺势后提,江耕耘只觉后背一阵疼痛,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从空中掉了下来。 魏三刀的反应是最快,这次白袍老者没有拦他,魏三刀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江耕耘和左青龙交战的位置,正好在江耕耘落地之前把江耕耘接住,他察觉到江耕耘不哼也不动,像昏迷却意识清醒。 “江兴?徒弟?你怎么啦?”虽然慌张,但魏三刀也没有慌到叫错江耕耘的名字,高手环伺,一步错则步步错。 “他没事。”左青龙缓缓从空中落下来,那只判官笔,被他顺势收进了袖口给藏了起来,他笑着说道:“他没事,不过是被我点了穴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徒弟,年纪轻轻就有些本事,假以时日倒也能成为一个人物,不错,不错。” 听左青龙竟然在夸江耕耘,魏三刀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不过既然少主只是被点了穴,那看来问题不大,那这么说来,左青龙他算是对自己和少主没有了敌意。这么想着,魏三刀只好恭敬的说道: “左护法真是抬举劣徒了,不过还真的感谢您手下留情,不过这?是不是先解开为好?”对于点穴功夫来说,魏三刀算作门外汉,他以前倒是听闻过,今天得以真见,让他瞬间对左青龙忌惮三分,对会点穴功夫的高手忌惮三分,这要是被点中,可真就玩完了。 左青龙走了过来,找准两个穴位,食指和中指并拢,“唰唰”两下点在了江耕耘的身上,一点完,江耕耘才恢复了正常,能动也能说了。 “多谢左护法手下留情。”江耕耘虽被点穴困住,但外面发生的一举一动,他还是能听能看的,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碰见,是既好奇又害怕,好奇这种奇招致胜的方法,亦害怕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点穴的原理就是用内力把经络截断,整段经络不能联通,整个身体也就在一段时间内不受大脑的控制,从而身体不受使唤。一般高手施穴一个时辰内穴道就会自动解开,而高手施穴则要数个时辰才能解开,原因是截断经络的内力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变淡消散,所以经络堵塞时间的长短,是有由施穴人的内力多少所决定的。但被点穴的人,也可以尝试用自身内力去冲破堵塞的经络,同理,如果被点穴的人内力大于施穴者,则能在短时间内冲破堵穴,恢复自由。江耕耘他还不知道的是,他便能在短时间内冲破堵穴。 被左青龙解了穴,江耕耘正想站起来,但谁知小腹的痛后背的痛,连在一起让他难以忍受,还是蜷缩着要好受些。可他何曾这样过?这样真是憋屈之至。 “这?”魏三刀见自家少主如此难受,不免心中有些着急。 哪知左青龙却挥挥手笑道:“无妨,不过是些皮外伤,静养一两日便可恢复。我说魏三刀,你这做师父可是对徒弟溺爱的不像话,这年轻人多吃些苦头,才会对自身有所帮助,是好事。” 江耕耘强忍着伤痛,他觉得左青龙说的确实在理,唯有多吃苦头,才能少栽跟头,他谢着左青龙:“多谢左护法的教诲。” “确实是我疏忽了。”见江耕耘都表了态,魏三刀也只好摸摸头承认自己的唐突。其实他心中在想,要不是自家少主隐藏了实力,那这躺在地上想站站不起来的人,当是左青龙无疑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左青龙,却是要比如今的他强上一些。 “好了,快安排两位先下去休息吧。”这时候,白袍老者和另外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白袍老者还是毫无表情的说道,仿佛把一切都看得很淡。 左青龙一听,对着白袍老者应了一声,然后又对着江耕耘和魏三刀说道:“你二位就先下去休息吧,给你们安排了一个房间。”说完,左青龙叫来了那位接待中年人,接待中年人一直就盯着三位大人的一举一动,所以也就前一秒的事,下一秒就赶了过来。接待中年人告辞了三位大人,就领着魏三刀,魏三刀扶着江耕耘,去了别院里还空着的房间。本来接待中年人也是要上前搀扶的,却被江耕耘制止了,魏三刀懂江耕耘的意思,多大点事?于是他便朝着接待中年人使了个眼色,意思在那地上的刀,接待中年人会意,也算没有空着个手,避免了尴尬。魏三刀和江耕耘两人行了礼告了辞,便跟在接待中年人的后面,慢悠悠的去往了别院。 别院里房间很多,有大有小,规格不一,正好西头有间空房,接待中年人便把两人领到了最西边的那间。一路走来,江耕耘能发现每个房门上都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数字,不过江耕耘奇怪的是,那数字无头缺字,从东往西,依次是十二、十四、十六一直到三十六,全是偶数没有奇数,而且十二以前的数字他不曾看见。还让他奇怪的是,那房间越往西,房门越小,到最后那门头上挂着数字三十六的最西头的这一间他们即将入住的房间房门却是只有一扇,正好一人能过。江耕耘心中好奇,心中想问却发现不合时宜,也就没有多嘴。 接待中年人把江耕耘和魏三刀领到房门口便告辞了,说去给两位沏壶茶水来。江耕耘推开房门,朝里望,里面倒还收拾的干净,只是房间出奇的小,开一门便能窥全貌。 既来之则安之,两人没有过分计较,由于房门只能一个人通过,江耕耘则让魏三刀先过,休息了这么久,他的体力也恢复了一些,能勉强稳住身形。但他踏过房门刚走过一半,却听到隔壁三十四号房间,传来了一阵人的咳嗽声。 第六十七章 天罡星罗行舟 这咳嗽声不是凭空而起,而是愈演愈烈,隐隐有咳血的势头。江耕耘止住脚步,心中好奇,侧耳去听。 魏三刀见状,问道: “怎么了?” 江耕耘说道: “隔房有一人咳嗽的厉害。” 其实这木质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邻里挨着的两间,有人打鼾另一间就能听到,纵使他们这般轻微语气,邻间里的人也能听见。 “咳嗽多正常。快进来休息吧。”魏三刀说道。 但江耕耘没回答他,而是退了出去,转而走向了邻间三十四号房间。魏三刀“诶”了一声,赶紧出来扶住他。 咳嗽声已经停止了,应该是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江耕耘轻敲了下房门,里面的人一阵惊讶,道了句:“谁?”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江耕耘说道:“我们才入的青龙帮,暂时被安排在隔壁,只是听闻你咳嗽的厉害,故来瞧瞧。” 里面的人没说话,能听见窸窸窣窣下床和脚步声,声音到了门口停止了,门便被打了开,只见是个瘦弱的中年人,山羊胡,方锥脸,这不就是魏三刀之前第二轮对阵的那人? 江耕耘和魏三刀没有想到,那瘦弱的中年人也没有想到,一见是之前对战的那人,以及他的同伴,一时之间,双方都愣住了,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江耕耘率先打破了沉默。“呵,没想到会是老哥?真是有缘啊。我叫江兴,这是我师父魏三刀,我们都刚刚通过了考核,算是正式加入了贵帮,以后我们就共同为青龙帮办事了,还望你多多关照。” 哪知瘦弱中年人却自嘲道:“呵,手下败将而已,如何关照,还望你们关照我哦。” 江耕耘说道:“都有可取之处。对了,老哥如何称呼,日后碰见了也好招呼?” 瘦弱中年人说道:“进了这青龙帮,旁人都叫我三十四天罡星,如今在刚才败下阵来,也就退位至三十六天罡星。不过在进这青龙帮前,闯荡江湖,用的是罗行舟这个名号。你们称呼我什么都可以。” 江耕耘心中好奇,怎么三十四退一位便成了三十六?莫非这罗行舟,把自己也算在了他的前面?他想发问,但此时接待中年人却来了,端了一副茶水来,一看这罗行舟也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毕恭毕敬的打着招呼。 “两位英雄,您们的茶水来了。天罡星大人,估计您的茶水凉了,我再给您续上?” “不用了。”罗行舟说道:“要不你就把茶水放在我的屋里,我想两位朋友也有这个意思。” 接待的中年人看了看魏三刀和江耕耘的脸色,魏三刀似乎明白了江耕耘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放在罗兄的房间。”接待中年人应了句,便放在了桌上,然后也搭不上话,便告辞了。 接待中年人走后,罗行舟做了个请的姿势,是要邀请两位进去坐坐,江耕耘正巧有这样的心思,有许多问题他还心生疑惑,想必罗行舟好说话,能套一些有用的情报,他便转头对着魏三刀说道:“师父,既然罗大哥盛情邀请,我们就进去坐坐吧。” “是啊,不好推迟。”魏三刀也说着,完全忘了他们差点就要夺门而入。 江耕耘由魏三刀扶着,很快就进了屋,入了坐。罗行舟的房间比三十六号房要大上一些,不过大的地方摆添了些家具,倒也不太宽敞。罗行舟把房门关上,也入了坐,把茶水倒上,各给江耕耘和魏三刀移了一杯,他自己也倒上一杯,说道: “恭喜两位朋友通过了今天的考核,没有酒,在下只好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祝再接再厉!” 江耕耘和魏三刀不推迟,举起面前的茶杯,也像在喝酒一样,说了声谢过的话,便学着罗行舟,一饮而尽。 喝完,罗行舟再次续上,魏三刀先开口问道: “刚才听见罗兄咳嗽的厉害,是什么顽疾吗?” 罗行舟再次小抿了一口,说道: “倒也称不上顽疾。只是几年前游历江湖,受过一次重伤,一直未曾痊愈。” “哦,那想必那次到阎王殿走了一趟,阎王都怕你命大,派人把你给送了回来。”魏三开着玩笑说道。 罗行舟笑笑:“这位朋友真会说笑。” “诶,罗兄,我称你为罗兄,你倒是见外啊?你我年纪相仿,何不兄弟相称,也不生分?”魏三刀说道。 “那我就高攀你了,魏兄?”罗行舟笑笑说道。 “诶,对,这样就不挺好的吗?”说完,魏三刀也笑笑,然后把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这时候,江耕耘见双方关系拉近了一些,便开始问道: “罗大哥来这青龙帮有多久了?” 罗行舟想了想,说道: “三月有余。” 江耕耘继续问道: “那想必罗大哥对这帮内外事务有一定了解,我们算作新人,还望告知一二。” “告知倒谈不上,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如果我知道,我就告诉你们。”罗行舟倒也随意,他心中有个小小的猜测,眼前这两人,没那么简单。 江耕耘震了震喉咙,先行谢过,然后问着心中疑惑: “来这一路我瞧见房间上都有门号,难道这就是按照三十六位天罡星而安排的?” “应该是吧。”罗行舟不置可否,“反正我排在三十四位,就住在这个房间。” “那怎么全是双数?不见单数?莫非还有一个别院,住着排位单数的天罡星?而且亦不见十二以前的数字?”江耕耘一口气把他的疑惑说了出来,这青龙帮,可真会卖关子。 罗行舟听后心里想着,这魏三刀的徒弟好奇心可真重,也观察的够仔细,不过,果真只是好奇心重而已吗?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据我了解的和我的猜测,帮派内并没有单数的天罡星,也并没有十二以下的天罡星,而且可能所有的天罡星,正如你所看到的,就住在这所别院里,从十二到三十六,跳着数,不过十三人,其中还有一些虚位以待……” 这无疑是个重磅消息,江耕耘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魏三刀,两人都十分惊讶,如果罗行舟所言不虚,那这青龙帮真实的实力,可就没有他们估计的那般雄厚,可能就是外强中干。 罗行舟看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一眼,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但是,光左右两位青龙护法,实力就在顶尖高手之类,更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个白监堂,想必实力也不差,而且还有帮主十八爷,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仅凭此,我帮也足可傲视群雄!” 罗行舟说的都是实情,一点没错,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刚还庆幸的心,一下子就又变得异常沉重。江耕耘苦笑道: “罗大哥说的确实不错,刚才我有幸和左护法切磋,这不,就差点卧床不起。” 罗行舟说道:“你这还算好的。说出来并不是要吓你,被左右两位护法直接打死的人不在少数。” “我相信,我相信。”江耕耘装出一副谈虎色变的表情,继续问道:“那护法为什么不叫护法,监堂为什么不叫监堂,非要学做官府职称,叫大人呢?” 罗行舟还是一如既往的坦率,说道: “如今白家势大,这水城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上都是他们说了算。而我帮是白家的下属帮派,在水城说话也有一定分量,那些帮派的骨干成员,可谓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不是大人,胜是大人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魏三刀听后恍然大悟道。 “怎么听罗大哥语气,是有几丝嘲讽啊?”江耕耘找着细节之处,试了试罗行舟的反应,不过倒没发现什么。 “没有没有,我这是自嘲,自嘲!你看刚才刘管事不也叫我大人吗?但你看我像什么大人?” “不是大人,胜是大人啊?”江耕耘听后引用了罗行舟刚才说的话回答道,是在夸赞,也是在嘲讽。罗行舟一听,反而和两人一起笑了,说的一点没错,本来一个普通人,只因入了青龙帮,上了排名,就摇身一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大人,受人尊敬。 只是罗行舟这一笑,牵扯到了气血,还没笑过几声,便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他赶紧掏出丝帕放在嘴边,又咳嗽了许久,这才好些。只是他把丝帕拿下来,江耕耘和魏三刀看见,那深色的丝帕上,浸了一摊粘稠的血迹,发黑,恶心。 第六十八章 安排任务 这可把江耕耘和魏三刀吓了一跳,没想到罗行舟的病况如此严重! “罗大哥你没事吧?” “罗兄不打紧吧?” 罗行舟把丝帕收起来,挥了挥手说道:“没事,习惯了。”但明眼就能看出来,他此刻脸色煞白,两眼发困,虚弱的很。 江耕耘说道:“莫非是先前和我师父的比试又让病情更严重了些?我这里有些较好的滋补气血的药丸,罗大哥拿去服上几天,应该会有效果。”说完,江耕耘就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来,递给了罗行舟。 罗行舟见状,连忙推迟。 “这怎么能行?气血药丸是江湖必备,较好的更是价格不菲,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下?” 江耕耘说道:“今日和罗大哥所聊甚欢,有缘则是朋友,朋友送朋友,有何不可?” “是啊,再说了,罗兄你之所以病情复发,还是因为我的关系,这药丸你就收下,这算是徒弟尽了我的一片心意。”魏三刀也强调着,要罗行舟收下。当然一瓶药丸不能收买人心,但总归多份人情。 罗行舟明白两人的用意,拿人手短,拿了就欠下一份人情,但不拿,此刻也推脱不下。他再想想,自己也是缺少气血药丸,何况自己一穷二白,倒不担心什么时候两人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他便收下了。 “那好吧,既然盛情难却,我就收下了。就谢谢江小兄弟和魏兄了。” “客气。那罗大哥你就先休息,我和师父他就先过去了。”江耕耘说道。 罗行舟也不再言坐。从罗行舟的房间里出来,江耕耘和魏三刀便进了三十六号房间,江耕耘还是有些疼痛难忍,魏三刀建议他躺下休息一会儿,江耕耘是该休息一会儿了,但他却有些担心乌拉拉朵儿他们,自己和魏三刀在这凶险之地的青龙帮,想必他们也不会太安全。 江耕耘小声给魏三刀说,叫他先把乌拉拉朵儿他们几人送到他家去,叫他小心隐藏,恐怕有人会跟踪他。魏三刀也觉得江耕耘说的在理,如今他们两人凶险万分,要是吕子辰张异和乌拉拉朵儿被人抓了去要挟他们,可就坏了事。魏三刀点头答应,但走之前还演了一场戏,不怕隔墙有耳,就怕有人在监听。 “徒弟,你先好生休息着,为师去乡郊采些敷药来,顺便买些吃的回来。”魏三刀说道。 “那就有劳师父了。”江耕耘回道。 “嗯,小事。” 说完,魏三刀便带好兵器,关上了房门,出去了。江耕耘则不担心此地凶险,初入虎穴,还担心现在就被人谋害了不成?他想的很开,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睡了有好几个时辰,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有人敲房门,他是被吵醒的。 江耕耘拍拍头,全身还有很强烈的疼痛感,不过休息了一会精神好了许多。他问道:“谁啊?” “回大人,小的是帮里的婢女,晚饭已经做好给您端过来了。”门外有女人答话。此时外面暗沉,点上了烛火,而屋内昏暗,能瞧见门口站着一人的身影,婀娜多姿,却毕恭毕敬。 江耕耘看了天色,心道这魏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他应了一声:“哦,端进来吧。” 门外的人得了允许,这才敢推开房门进来,把两人饭菜放在了桌上,然后拿出取灯儿,点燃了蜡烛,屋内顿时就明亮许多。做完这一切,那婢女便正对着江耕耘,尊卑有别的问道: “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谨遵大人安排。” 江耕耘已经坐了起来,这才看清,这婢女身材小巧,在这大漠边缘,也算小鸟依人。婢女暗送秋波,江耕耘相信,此时叫她做任何事她都谨遵安排。江耕耘正了正心神,不明白这婢女所举意欲何为,但不管意欲何为,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江耕耘有些口渴,想到茶水放在了罗行舟的房间,便说道: “那就帮我提壶茶来行吧?别的就不需要了。” 婢女面色中有些喜色,但动作却不迟缓,立马说道:“好的,这就来!”说完,便连步出去了。 还别说,江耕耘此刻已是肚饿,那一桌热腾腾的好菜,都是刚炒出来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江耕耘瞧见,那饭菜边还摆了壶酒,顿时就觉得这青龙帮待遇还算不错。可他此刻却心有担心,但他却想不通,自己和魏大哥都未暴露,会有什么危险呢?他起身到桌子边,先夹了两筷子进肚子,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肚子饿可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不一会那婢女便提着茶水来了,江耕耘道了句谢谢便叫她下去了,那婢女像是如释重负,急忙出门欲走,可谁知一出门,就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哎呦!”那婢女哎呦一看,见是一名国字脸的中年汉子,面露凶相,腰间悬着一把长刀,手上提着两坨东西,定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吓的她急忙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 江耕耘听闻有动静回头一看,见是魏三刀回来了。那魏三刀走路大步流星,加上房间只有一扇门,一个急进,一个急出,这就撞上了。 “呃没事没事,没撞坏吧?”魏三刀还在纳闷,怎么这屋里出来一个女人,但这时江耕耘走了过来说道: “师父,你这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呢?看把人家姑娘撞的?”江耕耘见那婢女有些害怕,就对婢女说道:“没事,你先下去吧。”婢女见状,行了个礼,赶紧走了。 魏三刀还是不明所以,看了看江耕耘,又看了看那名走远的婢女,“这,这?”的说道,没说出口但心里已经在胡乱猜测了。 “这什么?”江耕耘白了魏三刀一眼,“她就只是一个送饭送茶水的婢女!” 魏三刀哦了一声,就被江耕耘招进了屋,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可是屋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江耕耘问道。 “这不草药难采嘛,就采到了现在。”魏三刀回答道,然后附到江耕耘耳朵边小声说道:“他们已经安全送到了我家,我也给他们说了,不过少主可猜的真准,果然有人跟踪我。” 江耕耘听后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先大声说道:“那师父辛苦了,来,徒弟敬你一杯!”然后干完酒,江耕耘则小声说道:“看来这青龙帮对我们还不太放心,怎么样?没被发现吧?” 魏三刀咂吧一口说道:“唉,真是好酒,徒儿,再给师父满上!”然后小声说道:“没有,我出马你还不放心。” “来师父。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江耕耘先是对着魏三刀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继续小声交谈,而是开始大吃特吃起来。这既然没了后顾之忧,他们也好放开手脚,大显身手。 “哈哈,好东西,烧鸡烧鸭都有!” 房间的床是双人床,吃完饭,也没有人来叨扰他们,江耕耘在身上淤青的地方敷了草药,他们便只好将就着,吹了灯,各睡一头,睡了。 第二天,天亮的早,帮里的人也起的早,江耕耘起的更早,一觉醒来,江耕耘只觉全身酸胀,打开门在庭院里活动了一番筋骨,一阵过后,昨天的疼痛已经去的七七八八,并不大碍了。罗行舟起的也早,江耕耘活动完,罗行舟也正好打开门出来,睡了一觉,他今日的气色要好上许多。 “诶,罗大哥早!”江耕耘招呼道。 “江小兄弟早!谢谢你的药丸,我这气色好上许多了。”罗行舟笑着说道。 “不用客气。不过这治标不治本,罗大哥还得找个名医看看?”江耕耘说道。 罗行舟摇了摇头,神色黯淡的说道:“寻了许多大夫,都说厉害,可钱没少花,病却不见好。诶,你师父呢?” 江耕耘笑笑:“他呀,估计是昨天喝多了些,现在睡的正香呢。” 罗行舟也笑笑,附和道:“睡眠好是好事,好事。” 这时一阵沉寂,恰巧魏三刀的鼾声响起,如雷,传了出来,几乎整个院子都能听见,江耕耘和罗行舟一听,结合之前的话题,便相视一笑,笑出了声来。 “呦?二位好心情!”而这时,左青龙走了过来,带着名随从。别院里比较幽静,他老远就听见了两人的笑声,边走来,边说道。 江耕耘和罗行舟一听,再一看,原来是左青龙,便连忙迎了上去,行礼道: “见过左护法!” “嗯。”左青龙应了一声,但一看还少了一人,问道:“还有一人呢?魏三刀呢?” “在这呢。”哪知这魏三刀警觉的很,刚才还在打鼾,这下一秒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侧身出来,也行礼道:“魏三刀见过左护法!” “嗯。正好,既然你们三人都在这,正巧帮里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三人去做。”左青龙说道。 “任务?”江耕耘惊讶道,这罗行舟来了三个月了游手好闲的很,怎么自己和魏大哥才刚来,就有了任务,莫非还是为了考验他们?而且还和罗行舟一起去,难道就因为昨天和罗行舟聊了几句?罗行舟心里也纳闷,怎么突然就有了任务,而且还是和两个新来的一起。 “对,”左青龙正色说道:“昨天我们青龙帮有趟货物被不要命的一伙人劫了,他们藏身之处我们已经寻到,帮里商量派你们三人前去剿灭,把货物押送回来。” “哦,那这个简单,左护法放心,交给我们就对了,肯定完成任务!”听完江耕耘保证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肯定是对他们的考验,既然不能拒绝,那只好欣然接受。 魏三刀和罗行舟见江耕耘答应的如此爽快,也只有点头应答了。左青龙对江耕耘是刮目相看,拍了拍江耕耘的肩膀,赞赏道: “嗯,江小兄弟不错,有发展前途。完成这次任务,我给你们请赏!” “那就借左护法吉言,先谢过护法了。”江耕耘行礼道。 魏三刀和罗行舟一听,也行礼谢道。 之后左青龙说了他们将要去的具体地址,并把自己带来的随从留下给他们带路,道了句还望一切顺利,便离开了。那随从先带三人用过早膳,再安排了十几名打手随行,到马厩选了四匹好马,三人上马,跟着随从,一路扬鞭而去,出了水城。 第六十九章 织罗水乡 二十几匹烈马一路奔驰,出了水城,便朝东南方向而去,此时天色尚早,但日头已升,太阳晃的人眼花,也晃的马眼花,速度便慢了不少。 左青龙带来的随从姓王,是个管事,昨日正是他在负责押送货物,他亲眼目睹了那群强盗的所为,三番五次的说起来都还是牙痒痒。那伙强盗显然是早有预谋,劫了货物,便逃窜到了织罗水乡。 织罗水乡江耕耘可听说过,印象中小的时候还去过一两回,那里说是水乡,但说它是湖泊更为贴切。那湖泊名叫织罗湖,方圆有十来里,算是这大漠里的一个奇观,里面鱼产丰富,起先周围无人,都是临近的村民前来捕鱼为生,后来这织罗湖里的鱼织罗鱼畅销,许多人都是大老远的特地来捕鱼。后来人渐渐多了,为了划分鱼场,就纷纷在织罗湖安了家,这人一多起来,便有了贸易有了集市,到后来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城镇,织罗水乡这名字,也就被传开了。但织罗湖总是在夏季涨大潮,在冬季枯水,所以为了适应这织罗湖多变的环境,渔民们想了各种办法,最终在岸边栽下许多木桩,把整个木屋抬起来,悬空而居,本来一个两个倒不足为奇,但围着整个织罗湖饶了一圈都是,就不得不称之为奇观了。 而那织罗湖还有个湖心岛,岛周围也是密密麻麻的悬空房屋,听闻岛上有户大户,就是靠贩鱼而发的家,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连青龙帮的人来这里,都要礼让三分。所以这次有人抢了青龙帮的货物然后逃到了织罗水乡,倒是给青龙帮做了一件好事,而青龙帮安排江耕耘他们三人前来追回货物,一来是出于对他们的不信任,再次对他们测试,二来就是借追回货物的机会,来探探岛上大户的反应,如果敌意了,及时切割,就说临时工,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头蛇忌惮强龙,则规划下一步动作。青龙帮骨干探讨了一夜,才想出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来,连他们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织罗水乡在整个大漠都是有些名气,魏三刀就是水城人,而罗行舟在水城也待了几个月,对织罗水乡的名字,亦不陌生。 行了约摸半天路程,便到了,江耕耘时隔多年再看,这织罗水乡,更是繁华昌盛许多。如今是夏季,湖水上涨,那一栋栋悬空木屋,就悬浮在湖面之上,是一副很壮丽的奇观,而如今,不仅悬空木屋增多不少,而在不远的湖水上涨不了的岸上,还形成了零星的贸易集市,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这里做生意。 江耕耘他们一行人就停在一处贸易集市里,王管事说,那群强盗劫了货物就躲进了湖里,他们也只好弃了马,然后换上渔民的衣服再坐船进去。王管事对这一带还算熟悉,草草吃了午饭,他便留下一人看管马匹,然后寻到一处船家,一行二十二人,分了三艘渔船坐下,这才慢慢驶入湖心。 外面太阳很大,日头正高,但从外面看,便能瞧见整个织罗湖都被浓浓的水雾包裹,好似人间仙境。而进了湖中,离岸越远,则会感受到,气温是越来越低,越来越接近凉爽,如果人在这里面生活,他肯定整个夏天都不愿意离开。织罗湖水深不知几何,据说连最厉害的渔民也潜不到它的底部,反正是很深很深。由于水太深,聚集的湖水成淡绿色,这上有蓝天,下有绿水,在远处眺望,都是静谧恬静,就是一副好景致。 有诗云: 千里湖色潋滟 碧涛行舟 浪里白条争先后; 万方晴日当空 凌云做帆 追逐江山起恩仇。 渔船在湖面上前行,欸乃声只打破这一方平静,这么大的湖面,恐怕也只有自然的力量才能打破它的安详,渔船把湖水剖开,已经行进了半个时辰,已经看不见岸边了,前方淡淡薄雾从水面上升起,江耕耘顺带伸手触触湖水,冰凉刺骨,让人一阵激灵,让人不由感叹,这湖水到底有多深啊,好在他们船上的人亦不晕船,也会些水性,不然,则会吓的腿抖。 前方雾气越来越浓,听王管事说,这湖水越深,雾气越浓,能见度已经缩短到了五米左右,在这水雾里,要是两船碰撞,不慎掉进湖里,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船夫经验很足,不仅速度慢了下来,这时也在边摇边在吆喝,就是让水雾里的船只听见他方位。在这水雾里行进了两刻钟,便见水雾渐渐淡了,眼前浮现出一座岛屿,上面殿宇辉煌,草木茂盛,岸边围了一圈悬空木屋,因那座岛而昌盛。而湖心岛上空,奇怪的很,蓝天碧空,和外面无异,但却不见太阳,不见外面的炎热。 岸边布满了悬空木屋以及渔船,人也多的很,这地方热闹之至,对于这三艘载满人的渔船的到来,几乎视而不见。江耕耘他们在一处码头停下下了船,便找了个简易茶铺,打探消息。 江耕耘,魏三刀,罗行舟,以及王管事他们四人一桌,就像是一方指挥台,在相互讨论。 江耕耘率先感慨道: “没想到这织罗湖真是别有洞天啊。王管事,这岛上住的是什么人?” 王管事跑江湖多年,对许多事情都略知一二,他回答道: “回几位大人,这岛上有个碧水庄园,但别看它只是个庄园,可实力雄厚,连我青龙帮都要避让三分。庄主姓罗,叫罗中天,更是个厉害至极的人物,水性极好,人称浪里白条。而这织罗湖之所以叫织罗湖,还有句俗语,叫渔船如织,皆受罗支。” 听王管事说这碧水庄园庄主姓罗,江耕耘和魏三刀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罗行舟,罗行舟晃了一秒神突然想到了他们二人要说些什么,连忙解释道: “别看我,我可跟碧水庄园没有任何关系,天下姓罗的多了去了。” 也对,天下人口众多,姓罗也不能代表什么,要是罗行舟真和碧水庄园有关系,他又怎么会混成如今这样。 “那我们这次寻找的那伙强盗,可跟碧水庄园有关系?”魏三刀问道。王管事都已经说了,这碧水庄园的实力深不可测,连青龙帮都忌惮,要是劫了货物的那伙人和碧水庄园有关系,那这青龙帮不就是安排他们来送死的吗?首先要问清楚,他们才好行动。 王管事说道:“想必是没有关系的,碧水庄园家大业大,又怎会干抢劫的勾当?再说了我们每次押送货物都打着帮里的旗号,再如何,碧水庄园不想跟我帮撕破脸皮,也不会如此。应该就是些不要命的,抢了货物,以为躲在了织罗水乡,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魏三刀一听,悬着的心降下一半,但还是如那悬空木屋,在那里悬着。他总是有些担心会出不必要的麻烦。 罗行舟也放下心来,问道: “那王管事,这里这么大,我们又如何找到那群强盗,他们有什么特征吗?” 王管事继续说道:“他们都是惯犯,左右两小臂上皆刺有‘窃盗’的印记,这大热天的,好找的很。” 三人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江耕耘还好,对于法律还不太了解,但是魏三刀和罗行舟闯荡江湖多年,可是清楚的很。对于盗窃犯,初犯者要在右小臂上刺"窃盗"二字,再犯者刺左小臂,第三次犯者要处以绞刑,如果真如王管事所说,那那群强盗,都至少犯了两次的窃盗,甚至犯了三次,而最终逃脱了。 “那这么说来这群强盗,可真有些不好对付了。”魏三刀吃惊道,这江湖上最难对付的敌人,就是不要命的,一个还好说,可对方却是一群。 王管事就像是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结果,淡定的说道:“三位大人无需多忧,这件事虽然有些难度,可要是办成了,对三位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到时想必帮里不会亏待您们的。” 王管事刚说完,先前派出去几名打手,这时候回来了两位,凑到王管事的耳边汇报道。江耕耘三人都清楚,这王管事虽然对自己毕恭毕敬,可这场行动的指挥却还是王管事,而他们自己,不过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罢了。 看王管事舒展的眉头,应该是好消息。打手汇报完便被王管事招呼下去了,王管事面带笑容的说道: “三位大人,好消息,发现了几名强盗的踪迹,我已经派人跟在了他们的后面,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去看看?”江耕耘提议道。 “不急,不急。”王管事心怀寰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继续笑着说道:“刚发现的强盗不过一两人,而昨天抢劫的强盗却是四五十人,想必他们在这里有个窝点,我们只管顺藤摸瓜,待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三位大人再出动也不迟。” 江耕耘感慨这王管事办事稳妥,这要是一大群人去监视一两人,就很容易被暴露,他们只管养精蓄锐,待打手们发现了强盗的藏身之地,快速出动,定能找回被抢的货物。 三人不禁各夸赞了王管事一句,便没在说话,茶水一杯一杯的下肚,只等待待会打手传递来的好消息。 又过了一刻钟,有一名打手回来了,不过神色有些慌张,赶紧凑到王管事的耳边急急巴巴的说道,王管事一听,脸色一变,道出了声: “什么?被发现了!” 三人一听,也惊讶了一声,开始坐不住了。 第七十章 失算 “被发现了?”而且不仅被发现,跟踪的人还被打晕了,线索几乎就要断了。 江耕耘当机立断,说赶紧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发现,众人起身行色匆匆,弄的茶馆老板茶钱都不敢要,但幸好这群人还不霸道,临走时在桌上放了银两。十几人跟在汇报那人的身后,拐了许多弯路,则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之前跟踪的人已经被打晕,被另一名同伴救醒。 “怎么回事?人呢?”王管事也会些武功,脚程不慢,一路小跑而来倒还神情自若,他问道。 被打晕那人虚弱的回答道:“小的跟踪到这,便被发现打晕了,我跟了大约几里路,他们呆的地方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那他们有什么特征吗?我说的是脸部或显眼的地方。”江耕耘问道,想必如今那群人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应该就会把手臂上的刺字遮起来。 “是刀疤大汉,寸头,没有胡子。”打晕那人继续说道。 江耕耘道了句好便征求大家的意见,尤其是征求王管事的意见,王管事虽然因为这件事情而打了脸,不过反应亦是挺快,说道: “如今那群强盗已经发现了我们,想必会立马撤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如若这样找到他们又要费些时日,我们立马就在这附近搜索,如果抓紧时间应该能找到。” “好!”众人应了声好,便分散开来四处寻找,江耕耘和魏三刀一路,带了几人直奔前面而去,罗行舟和王管事一路,带人在这附近四处搜索。 江耕耘和魏三刀走的很快,后面的打手想跟跟不上,见没了人监视,魏三刀说道: “少主,您说这青龙帮叫我们来追回货物,究竟是何居心?” 江耕耘也不太清楚,说道:“也许是考验我们的办事能力,也许就把我们当试水石。” “试水石?”魏三刀有些不解。 “嗯。这碧水庄园的水有多深,恐怕就和这织罗湖的水有多深一样无人知晓,我们现在就在碧水庄园的地盘,如果发生了械斗,碧水庄园不可能不管。”江耕耘解释道。 “哦,确实如此。那我们可得小心行事了。”魏三刀说道。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前方已是死路,他们只好换个方向,这湖心岛周边,大多是木质的房屋,只有少数,依着山石而建,牢固的很。而在这湖心岛上,能用石料搭建房屋的,都是有钱人家,因为所有的石材,都要从外面船运过来,成本很高。 江耕耘和魏三刀就在一处背靠山体的石质房屋前发现了异样。他们瞧见,门前挂着个织罗中转站的牌子,那门口堆了许多手推车,有许多人来来往往的搬运货物,很匆忙的样子,而那些伙计,却是大热天的把自己裹的严实,这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无意中,江耕耘和魏三刀瞧见,其中一名伙计因为太热而把头上的裹纱取下擦汗水,而一取下,正如先前被打晕的那名打手所说,是刀疤脸,寸头,没有胡子。而那伙计擦完脸,便赶紧把裹纱套上,还四处瞧了瞧,生怕被人看见。 魏三刀一瞧,八九不离十,正欲冲出去,却被江耕耘制止了。江耕耘说道:“再等等,先把王管事他们叫来,我们先盯着。” 魏三刀一想也对,枪打出头鸟,这里毕竟是碧水庄园的地盘,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他点了点头,对其中一名手下吩咐了一句,那人跑的很快,眨眼就没影了。 货物很多,十几辆手推车,被垒的一层叠一层,,都是被布包裹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很重的样子。车上堆满了,伙计们便用绳子把东西牢牢包裹了一圈,打了结,马上就要走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着急,怎么这王管事和罗行舟他们还没有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慌慌忙忙,一接到消息马上就赶了过来。 “两位大人,怎么样了?”王管事问道。 “他们准备走了,我们动不动手?”江耕耘说道。 王管事把头向外探了出去,外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十几辆车,十几个人,马上就要出发了。他也是一眼就觉得奇怪,怎么这群伙计大热天的干活还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不过却未发现其他的情况。但既然江耕耘和魏三刀亲眼所见这些伙计和强盗的描述符合,那应该就错不了。 王管事把头收回来,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能全部冲出去,把那十几人拿下。但只听王管事说: “强盗一共有四十来人,而抢劫的货物也不止这十几车,他们如今暴露了,现在正在悄悄的转移货物,这样,三位大人,我的意见是顺藤摸瓜,远远的跟着他们后面,想必就能找回更多的货物。”王管事是个精明人,上次的顺藤摸瓜失败了,这次他可要找回自己的面子,看那群伙计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就担心被人发现吗? 王管事都这样说了,反正人他们跟着,跑不掉,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就更好不过了。三人点了点头,一致决定跟着,那就跟着。 那群伙计行动了,推着手推车,支支吾吾的大道不走,顺着小路在走。江耕耘他们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不急不躁。跟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那群伙计却转角到了大路,大路直接通向碧水庄园里面,庄园门口有护卫在盘查,王管事一看心道遭了。 “遭了!”王管事说:“看他们的样子是要进碧水庄园,我们错失了机会。” 这事不用王管事提醒,大家都看见了,那前面不远就有个巨大的牌坊,“碧水庄园”四个大字写的清清楚楚,牌坊下,有几个木屋,是护卫们休息用的,光看外面的护卫,就有近二十人,谁知道木屋里面还有没有。那群伙计就推到了牌坊下,最前头的伙计出示了一张文件,护卫看了一眼,连他们的手推车上的货物都没有检查,就放行了。 “那会不会他们就是和碧水庄园一伙的?”江耕耘疑惑道。虽然只是疑惑,但大家也都迸出了这样的想法,若真是如此,这事就只好先回去再做商议。王管事再次被自己的言行打脸,接连失算,也不好就此了事,如果就这样回去他肯定要挨不少的批斗,他想想,说道: “我看不像,碧水庄园即使不给我们青龙帮面子,也断然不会派些盗窃犯去抢夺货物,毁坏了他们的名声。依我看,这事我们还得好好想想,说不定那织罗中转站就有问题。” “那我们就回去看看?”罗行舟说道。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江耕耘说道,继而又问道:“对了王管事,被抢的货物究竟是什么呢?帮派这么重视?” 王管事知道此行的目的,他们来这的最终目的,并不全是为了那丢失的货物,而是如江耕耘所说的试水,试碧水庄园的水。但他只好假装不知道,呵呵笑着解释道: “咳,您们没问,我也忘了说了,是一车队从内地拉来的上好布匹,共一千匹,被他们全部抢了去,按市值一匹布四两银子算,一千匹就是四千两。虽然我青龙帮财大气粗,可四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既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是这事我们不追究,外人则会以为我青龙帮怕了强盗,所以各位大人,为了找回被抢的钱财,也为了找回青龙帮丢失的名声,我们可都要劲往一处使,早日完成任务啊。” “好,那还等什么?走吧?”江耕耘说道。其实王管事说的越多,江耕耘越觉得青龙帮派他们来的目的不单纯,可如今来都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 此时刚才跟踪的那群伙计,全部都进了碧水庄园,他们也就没有再留下来跟踪的必要。他们原路返回,去那织罗中转站看看情况找找线索,但没想到,这次王管事没有失算,还真被他猜中了。 第七十一章 卖情报的何秃子 织罗中转站是个油水很足的贸易机构,它只是负责把外面的东西运到这湖心岛上来,然后再分销出去,赚个差价。但它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销往碧水庄园里面的,碧水庄园里面的市场很大,织罗中转站由此只做一家生意,便能赚个盆满钵满。但是这块肥差不是人人都可以,要做到往碧水庄园里面送需材的商业,第一需要很有钱,第二需要有关系,第三则要向碧水庄园纳更多的税。 这岛上的一切以及织罗湖周边渔民的一切,可以说都是碧水庄园一手建立的,要是没有碧水庄园,这织罗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也不会如现在这样繁华。不管碧水庄园它有什么手段,反正它就是有大神通,能在这织罗水乡称霸多年且相安无事。这里的渔民及商户收入很高,但同样纳的税也多,不仅要纳国税,更要纳地方税务,也就是碧水庄园,同样碧水庄园给他们提供庇护,也就相当于是保护费。所有都没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正巧织罗中转站前两点都有,有钱有关系,所以第三点,收入越高纳越多的税,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怒完之后,还不是乖乖要把每个月的税银交上去,庇护平安。可是近两年来,织罗中转站的生意是越来越差,力没少出,但钱却少挣,而且每个月还得缴纳两种税务,这让织罗中转站的高管们绞尽脑汁,最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江耕耘他们一行人回到织罗中转站的时候,中转站已经大门紧闭,今天提前关门了。 “怎么办?”魏三刀说。 “既然关门了,我们就先派人在这盯着,然后其余人再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王管事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留下几人继续监视,其余人则分成几路,分散开来看能不能找到和问到蛛丝马迹。还是江耕耘和魏三刀一路,但没了尾随,说实话他们人生地不熟,这样基本上没什么用。 织罗水乡很是热闹,而这湖心岛边更是热闹非凡,一点都不逊色于水城,只是房屋看起来并不富贵,但这也自成一方特色。这织罗水乡的特产要数织罗鱼了,各种鱼制品皆有,算做美食。江耕耘和魏三刀在街道上逛着,边向商贩问了问织罗中转站的情况,便各买了一条腌制烤鱼。 “老板,这织罗中转站你可知道?我们是外地人,想来这做点生意。” 烤鱼铺的老板看看他们,一个年轻公子哥,一个中年汉子,倒像是世家子弟,见他们在他这消费,也算是好心提醒。 “公子,这织罗水乡的人谁不知道织罗中转站,除了这织罗湖产的鱼,所有东西都从织罗中转站而来,这附近做生意的,都是织罗中转站的下家。” 江耕耘听后,顿时觉得这织罗中转站了不起,等于说垄断了整个织罗水乡的市场。他说道: “那定是中转站进价低,都愿意去它那拿货嘛。” “话不能这么说,”烤鱼老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外来人不知道,在织罗水乡做生意,都必须去中转站拿货,如果有人私自从外面拿货进来,被发现就要立马没收!”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还有这种事?魏三刀说道:“那就没人管吗?碧水庄园不管吗?” 烤鱼老板似乎有所顾虑,不愿再说下去,江耕耘掏出些银两想购买他的情报,也被他拒绝了。老板说道:“公子,我也只敢跟你们说这么多,你要是想问更多,就去酒馆问何秃子吧,他是个酒痴,喝了酒什么都敢说,就在前面转角。” 江耕耘知道烤鱼老板顾虑什么,也就没有为难他,照样多给了他一两银子,算作答谢。 烤鱼的气味很香,闻着就有食欲,江耕耘尝了一口,只觉得各种辅材很适宜,正好把鱼腥味掩盖,但并没有破坏织罗鱼本身的筋道嚼劲,很是美味。而且织罗鱼骨头很大,骨刺很少,肉很多,正适合大快朵颐。 “嗯,这鱼真不错。”江耕耘发着感慨。 “这才是正宗的织罗烤鱼,在水城吃,都不太正宗。”魏三刀胡乱就是两三口,尽情享受着。 “那我算是有口福了。记得回去的时候带几条,给小屁孩他们也尝尝。对了魏三刀,你觉得他们在那里安全吗?都不会武功。”江耕耘问道。 “放心把少主,安全。我老爹住那地方那么久了,就没被人发现过。而且临走的时候我给小屁孩留了一本武功基础教学,我相信他的天赋,遇到小毛贼自保应该没问题。”魏三刀说道。 “哦好吧。”江耕耘姑且相信小屁孩他们是安全的,江湖险恶,他们又不会武功,多少是个负担,但既来之则安之,等这件事情过了,他要好好教练几人,不说短时间内成为高手,至少安全问题不用人担心。 两人拐了弯,前面正好有家平民酒馆,此时不是吃饭的时辰,酒馆里只有三三两两人。那烤鱼老板说,叫他们在这酒馆找一个叫何秃子的人,想必那姓何的人,就是个秃子。江耕耘扫视了一圈,发现酒馆里面的角落,有一个秃子,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趴在了饭桌上。 店小二在打盹,并没有发现他们进来。两人没有叫喊,而是直接走到了那秃子的面前,抽出凳子,一人一边,坐了下去。 江耕耘示意魏三刀把秃子叫醒,魏三刀用手捅了捅秃子的胳膊,没有反应,又拍了拍秃子的脸蛋,还是没有反应。江耕耘示意魏三刀不用叫了,他自己叫着小二: “伙计!伙计!” 店小二的瞌睡被叫醒,他一醒神,发现是里面角落来了两位客人在叫他。他赶紧小跑过去,边跑边捏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过来。 “两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我来一坛。” “啊?客官,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可是五两银子一坛?”店小二问道,他不是担心两位客人付不起账,而是担心两位在结账的时候闹。 “快拿一坛来,还担心给不起钱啊?再上壶茶!”魏三刀说道。 那店小二想必是挨了骂才舒服,连连应声去拿,从柜台拿了一壶好酒及几个海碗茶水来,问还有没有其他吩咐,没有便又继续去打盹去了。 江耕耘把那密封的好酒打开,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他恨不得尝上几口,再怎么说也值五两银子。但他没有,他把酒倒了一点出来,直接倒在了秃子的嘴巴上,秃子先是吧唧了几下,然后尝出了好东西,便一个激灵的醒了,坐了起来。 秃子脑门上全部秃了,只在后脑勺有一圈头发,他的额头很宽,仿佛全部的五官,只集中在剩余的三分之二的脸上。秃子是个老人,保守估计有六十岁,全身酒味,连那一口牙,不知喝了多少酒,都被酒虫给蛀了一些,嘴尖有花白的胡子,正好长到他没事可以捋一捋。他的形象说好听点叫有特色,说难听点就是磕碜。 秃子两眼无神,就沉浸在那美酒中,江耕耘把那坛美酒放在了秃子的跟前,秃子二话不说,端起酒坛,就直接昂着头往嘴里凑去,“咕噜噜,咕噜噜”,这秃子喝酒很快,一大坛好酒,足足有十斤,便被他三两下,喝掉一大半。 似乎喝饱了,秃子便放下酒坛,大叫了一声“好酒”后,这才以酒洗面,看清楚了两边还坐着两人,他不说话,只等两人说话。 江耕耘笑笑,这秃子还真是个酒痴,他问道: “老哥可姓何?” 秃子毫不隐晦,理直气壮的说道: “没错,我就是何秃子!两位用美酒来撬开我的嘴,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吧?如果你们懂规矩,那最好,如果不懂,那我就说说规矩。对于不同的问题,我可是会漫天要价的,一个问题一个价钱,在回答问题之前,我会先说出这道问题的价钱,如果同意给钱,我便回答,如果不同意,我便不回答。而不管回答的问题你们满不满意称不称心,那不关我的事,银子我惧不退还。两位听完规矩,还确定要问吗?”何秃子问道。 “问,为什么不问?”江耕耘依旧笑意的回答道。这何秃子,还真有个性,不过往往有个性的人,总有恃无恐。 第七十二章 凭情报抓人 何秃子是个神秘的人,江耕耘一眼就发觉了,如此其貌张扬的人,是个酒鬼,敢大张旗鼓的在这织罗水乡做着贩卖情报的生意,且小有名气,最重要的这么多年还活的好好的,喝的烂醉如泥也无需担心,这样的人,到底靠什么有恃无恐呢?金钱?他若有钱还用得着贩卖情报?地位?他如此拉低形象哪还有什么地位可言?武功?这么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能化解别人的报复,自己没有两把刷子如何能行。江耕耘这样想着,就有些大胆的猜测,自己和魏三刀靠近何秃子的时候,何秃子是否就已经察觉,他不是喝醉了,而是在装醉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管他的呢。若是有缘,还会再见。 “何老哥,我想问问织罗中转站的情况?”江耕耘压低声音问道。 那何秃子倒是一点不惊讶,人来人往交易惯了,这就是一般情报。他说道: “织罗中转站情况多了,哪方面的情况?” 江耕耘继续问道:“听闻最近有一群被刺字的盗窃犯来到了这织罗水乡,可跟织罗中转站有关系?” 何秃子想了想,伸出手掌说道:“五两银子。” 江耕耘清楚何秃子的规矩,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了何秃子的手心,何秃子看都没看,就揣进了兜里。然后说道: “是。” 江耕耘和魏三刀还等着下文,可发现没有了下文。一个是字,就值三两银子? “没了?”魏三刀问道。 “没了。”何秃子回答道。 “你这死秃子耍我们呢,一个字就值五两银子?”魏三刀有些激动,差点就拍桌子摔酒坛子了。 “我说过,一个问题一个价钱,我已经回答了你们的问题,如果还想问,就继续支付,如果你们不待见我,就当吃亏算了。”何秃子淡定的说道,甚至还想喝点酒。 “你……” “好了魏大哥,按规矩办事,何老哥说的没错。”魏三刀还想破口大骂,却被江耕耘制止了,不管一个字还是一句话,管用就行。江耕耘对着何秃子说道:“何老哥别生气,是我们唐突了。” “没关系,习惯了。”何秃子说完,抱起酒坛又继续喝了一大口。 “那还想问何老哥,这群盗窃犯,昨日抢了一批货物,可是织罗中转站指使的?”江耕耘问道。 何秃子还是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这问题有些棘手,就收你十两银子吧。” 魏三刀有些担心,就怕这何秃子这次只说出两个字来,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江耕耘制止了,江耕耘让他只喝茶,不说话。 江耕耘从怀里又继续掏出十两银子,依旧放在了何秃子那张开的手心,何秃子照样不看,放进了怀里。然后说道: “是。” 照例是一个字,像上次一样,没了下文。江耕耘习惯了,但魏三刀还是有些不习惯,江耕耘瞧了他一眼,他只好就着茶水,把想说的话一同灌进了肚子里。江耕耘继续问道: “那到哪里能找到证据,证明织罗中转站和盗窃犯的作为脱不了干系?” 这才是江耕耘想问的重点,口说无凭,要找到证据才好办事,而且江耕耘也相信,这次问题的答案,何秃子无论如何是仅用一个是字回答不了的。 果然,何秃子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分量,他脸上笑意很浓,但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收多少钱才好。他做情报生意有个准则,越重要的问题要价越高,因为他承担的风险也越大,他想了想,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眼缘不错,决定少收一点。 “二十两。” 江耕耘从怀里掏出钱袋全部递给了何秃子,说道:“这有二十多两,全给你了,不管你说几个字,只要你回答的问题让我满意就行。” 何秃子收过钱袋,掂了掂,也不数,好像心里有数,便又放进了怀里,说道: “这不远有个聚宝钱庄,白天换钱,晚上赌钱,那一群盗窃犯经常去那赌钱,如果你们晚上去应该能发现点什么。” 江耕耘听完,道了句好,但他想既然来都来了,又继续问了一个问题。“那这碧水庄园可和织罗中转站有什么隐秘关系?” 这次何秃子的回答倒是痛快,而且收的费用也低。“三两银子。”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这次何秃子总算发了慈悲,长了心眼,魏三刀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递给了何秃子,好气的说道: “来,给你。” 何秃子收了银子,淡淡的说道: “这个我不知道。”其实何秃子还有个准则,那就是不管知不知道,只要问了,想听他回答,就要收费。他知道的就多收一点,不知道的就少收一点,但他从不做好事。 “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你收什么钱?退钱!”魏三刀急眼了,这一个字五两银子十两银子他都认了,至少还有价值,可不知道虽说是三个字可一点价值都没有,没有价值的情报就是假情报,假情报就分文不值。 “魏大哥,没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老哥实在对不住了,我们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江耕耘脾气要好一些,钱财乃身外之物,他给何秃子道了对不起,便拉着魏三刀离开了,魏三刀很是不理解,虽说是求人办事,可自家少主怎么就受的了别人的欺骗行为呢。 从酒馆出来,魏三刀就一直唠叨抱怨,江耕耘不听,任他说,见没人理他自会不说的。他们一路到了织罗中转站外面,王管事和罗行舟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表情应该是一无所获。他们问两人有什么收获没有,江耕耘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和何秃子的对话说了,众人一听,都佩服起江耕耘和魏三刀来。 “魏大人,江大人,可真有您们的,那我们晚上就去聚财钱庄抓一两个盗窃犯,看明天织罗中转站有什么好说的。”王管事说道。 “嗯,好的。不过王管事,这打探消息的费用是不是该给我们报销了?”江耕耘问道。他虽然把和何秃子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但银两方面,他是每个虚报了几两,这总要收点幸苦费,青龙帮的钱不赚白不赚。 王管事道了句该报,便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江耕耘,魏三刀在旁边一看,可是呆住了,没想到自家少主好手段,这不仅没有亏损,还赚了一些,自此哪还有什么抱怨。 众人简单商议了一下,便稍作休整,只待傍晚时分,去那聚财钱庄抓捕几个盗窃犯,让他们从实招来,而确认织罗中转站是昨天的抢劫幕后黑手,然后把货物要回来。 休整完毕,众人就找到聚财钱庄,在它外面监视起来。本来那聚财钱庄是四排板的大门,如今打烊了,江耕耘他们去的时候,关门了。待到夜色降临,就见一个伙计只打开了一扇门,把门头的灯笼点亮便进去了,但门却没关,外面越黑里面灯光也就越亮,像是在等待什么。不大一会,便陆陆续续有些人从各个街道而来,进了那钱庄,江耕耘他们看的清楚,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进去了二十几人,各个都喝了些酒,腰包鼓鼓,进去之后里面就开始热闹起来,想必是赌局开始了。再继续盯了有两刻钟,从东边来了两人,边走边在说话,像是他们要等的抓的人。 “老板说叫我们这两天收敛点,青龙帮的人来了。” “青龙帮的人来了又怎样?这里是碧水庄园的地盘,怕他们啊?老周,不碍事,进去玩几把就回去睡觉。” “老李,你说你这人咋啥话也不听,好不容易找了个安生工作,你还想重蹈覆辙啊?” “哪有那么多安生日子,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挂了,到那时想潇洒就晚了。” “哎,管你怎么想,你说你出来赌钱拉着我干什么?我还要存钱找个媳妇呢?” “哈哈!老周,你怎么这么天真,像我们这些被刺了字的人,哪个女人会要?放下你那骚动的心吧,走跟我进去玩几把。” 路上很黑,两人没打灯笼,看不清两人的体貌特征。 江耕耘他们没有着急动手,而是想待两人靠近钱庄被灯笼光亮照确认再动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钱庄外的灯笼很亮,方圆五米内都能看的清楚,两人缓步前行,慢慢显现出头脑身形来。刀疤脸,寸头,没有胡子。这不是那盗窃犯是谁?今天被打晕的打手认得其中一人,就是他跟踪的那人,而江耕耘和魏三刀也隐约识得一人,下午好像在织罗中转站门口见的那人也在其中。 如今确认无疑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足够了,那还等什么,要是等他们进入了钱庄,想抓人可就有些难办了。一想到这,按照之前制定的方案,江耕耘和魏三刀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悄无声息且快速的朝着两名盗窃犯身后而去。江耕耘和魏三刀武功高那两名盗窃犯太多,一起动手,一个手刀便把两人打晕,两人只觉突然头晕目眩,就倒了下去,江耕耘和魏三刀赶紧扶住他们,避免发出更多声响。此时,安排好的打手立马冲了上来,快速扛着两人就消失在了黑暗中,见没人发觉,所有人也就快速的消失,回到了临时地点。其实从江耕耘两人起身出手到把人扛走,前后不过几瞬息的事情,而至始至终,那老周和老李没有发觉,就连那钱庄里面的人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也太安静了。 江耕耘他们把打晕的两名盗窃犯用冷水泼醒,连夜审问,起先那两人嘴硬的很,打死就是不说,挺讲兄弟义气的,后来实在没辙,两人不爱赌钱嘛,肯定爱财,许诺了两人到时当面作证,可各获五十两银子,两人立马就答应了。 审讯结束已是后半夜,江耕耘他们和青龙帮的人已是累的人困马乏,就将就着歇息了一夜,翌日早起。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水乡就运作了起来,他们心想今天肯定会有场恶战,便匆匆吃完早点,就带着两名盗窃犯,敲响了织罗中转站的大门。而此时,天正好刚亮,整个织罗中转站,还处在美梦之中。 第七十三章 恐怖的光头 织罗中转站的门被敲响时,连最勤快的伙计都才懵懵懂懂的起来,听见有人敲门,这大清早的,听着烦躁,便胡乱骂了几句。 “大清早的谁啊?屋里还有人睡觉呢?烦不烦,能不能小声点?” 伙计透过门缝向外看去,见是这织罗水乡的普通渔民,不过都身高马大,有好几人之多。 “嘿,我说你们这些臭渔民,这还没开工呢,瞎嚷嚷什么敲什么门?再等两刻钟!” 伙计以为是帮工的临时工,对着外面又骂了几句,想必他们会识趣的,得罪了他,可没有他们好果子吃。所以他转身离开准备做其他事情,可外面的人见里面没有开门的意思,照例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敲着门,而且越来越用力。 伙计一听急眼了,这群临时工,真是反了天了。他气冲冲的把门打开,准备大骂一通,然后把他们开除了,可谁知一打开门,他就见这群渔民拿着兵器,直直的对着他的胸膛,吓的他把话往肚子里咽,而手举着,害怕刀剑无眼伤了自己,连忙下话: “各位,各位兄弟,这又是何必呢?和气生财嘛,咋还动上刀子了呢?” “少废话!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我们是青龙帮的。” “青龙帮?”伙计一听,这青龙帮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些名声,可就是想不起来。他就是个普通的看家护院,一辈子连织罗水乡都没逛完过,而至于织罗中转站前几天抢劫青龙帮货物的事情,他更是没有权限知道。“我们和你们没有交易往来吧?”他弱弱的问了一句。 “去你妈的!”领头的打手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刀背下去,把这伙计打晕了,其实这伙计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说不去通告老板,而且他说完正准备去,但他这人就是话多,这下好了,不作就不会死。而这出发前左青龙特意交代,尽量不动刀子,和平解决,所以那伙计也还算幸运,保住了一条小命。 把开门的伙计打晕,打手们便踢开大门,一连二十几人就冲进了里面,其中一名嗓门比较大的打手吼道: “中转站谁在负责?人在做天在看,青龙帮前来讨要说法!” 这声音很大,惊的院子里的狗都不敢吠,中转站里面的人,被这动静给惊着了,纷纷起了床出来查看,只见院子里站了有二十几个大汉,手上都拿着兵刃,面露凶兄,一看就不是善类。 但这织罗中转站,前厅是用来堆积货物和住着下人,还有个后院,就住着这织罗中转站真正的老板,下人们不太清楚青龙帮是谁,但管它是谁,来织罗中转站闹事,就是跟他们的老板过不去,就是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所以他们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纷纷拿出护院兵刃,成合围之势把青龙帮的人围在了院子正中,人数双方都差不多,谁也没着急动手,看看再说。 这时候,就从后院里走出个三四人来,看架势和气势,就是寻常下人不能比的,领头的是个精壮汉子,剑眉星目,一见便知是江湖人士。 “何人擅闯织罗中转站?难道不知这是生意场所,亦是私家宅院吗?”领头那精壮汉子说道,声音低沉,但后劲很足,有些内力。 这时王管事从人群中站到了最前端,说道:“我们都是青龙帮的人,今日前来一不杀人二不闹事,只为讨个说法给个交代。阁下若是这织罗中转站管事的,好,那就管管,若不是,还请把管事的请出来,明人不说暗话。” 那精壮汉子只是个护卫头领,并不是那一家之主,但他奉了家主的命令出来,就是要看看这次青龙帮派了多少高手来。他说道: “我们和青龙帮素不相识毫无往来,哪来的什么说法交代?” 那精壮汉子没有表明身份,王管事还以为他就是管事的,就说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日晚间,你们织罗中转站派遣四十余名盗窃犯在谢家沟抢劫了我们青龙帮整个车队共一千匹上好布料,如今已有两个盗窃犯老实交代,你们还有什么诡辩可说?带上来。” 王管事一说,那两名盗窃犯就被带到了前面,起先是用衣服遮着,如今暴露出来,织罗中转站的人无不惊讶,尤其是那精壮汉子,那抢劫青龙帮布匹的事,他虽没参与却也知道内情。他至始至终都不太相信这群盗窃犯,可没想到家主对他们却是无比的重视,这下好了吧,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前日晚间抢夺青龙帮的货物是不是织罗中转站指使的?”王管事问着那两名盗窃犯。 两名盗窃犯看了看精壮汉子,精壮汉子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眼神和表情都在提醒他们考虑好后果再说话,这两名盗窃犯,又看了看王管事,王管事冲他们点了点头,意思是按照说好的办。那叫老周的盗窃犯有些胆小,想的比较多,但那老李却是个视财如命的人,这一天帮工累的跟狗一样才挣多少,虽然那青龙帮的人也不一定可信,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干脆心一横,承认了。 “回大人,抢夺青龙帮的货物确实是织罗中转站指使的,不然我们哪敢?李护卫,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做人要实诚。” “呸!吃里趴外的东西!丢人!”那精壮汉子原来也姓李,和刚才说话的盗窃犯同姓,但他一听那李姓盗窃犯毫不隐晦的就说出来实情,不仅啐了李姓盗窃犯一地口水,还为他们李姓家族有这样墙头草的人而感到耻辱,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听李姓盗窃犯说那精壮汉子是个护卫,王管事说道:“原来只是这织罗中转站的一条狗,何不把你主人叫出来当面对峙,他当什么缩头乌龟!” 那李护卫一听,脸色立马一变,先不说自己被人骂了,那自己的家主就在院子里面听着,想必也听见了青龙帮人的辱骂,他此时,必须要去找回家主的颜面,教训教训嚣张的青龙帮,证明自己是条善解主意的忠诚的狗的时候到了。 “你这人太不会说话,看我不绞了你的舌根!” 那李护卫几乎是边说话边动手,他手成爪形,一个大鹏展翅,便从那大厅跳下了庭院,然后脚底生风,连爪成影,朝着王管事而来,丝毫不给王管事准备的机会。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姓李的精壮汉子会先发制人,尤其是那王管事,离的最近,李护卫的手爪,几近他的身前。王管事差点慌神,好在他会些武功反应也是极快,他正准备躲避,哪知这时,一把长剑突然横在了他的身前,不仅他吓了一跳,那李护卫也急忙止招躲避开来,稳住身形一看,原来出招的是个瘦弱的中年人,山羊胡,方锥脸,是罗行舟。 “随便去选件兵器,我来会会你。”罗行舟负剑而立,说道。 双方人马见是要单挑,都止住了要上来帮忙的势头,也纷纷后退,给他们让出空地。那李护卫上下打量了罗行舟两眼,一个瘦弱老头也敢跟他争个高下?他伸出右手,张开手掌,他身后那几名随从,其中一人便扔给他一条水火棍,在空中翻腾了几圈,正好落在了他的手上。李护卫握住水火棍,就大展身手绕着身子舞了几圈,一条水火棍被他舞的是虎虎生风,看那熟练程度,已有不下十年的耍棍经验。棍法耍完,李护卫顺势一收,然后说道: “我今天就要看你有何本事?看你们青龙帮实力如何?呀~” 说完,李护卫便舞着水火棍,攻了上去。罗行舟剑花一滚,也迎了上去。那水火棍是用坚硬的橡木做的,首尾两端还裹了层铁皮,和罗行舟的长剑切磋起来,是丝毫不逊色,“当当当”几声清脆下来,没有一丝损坏。罗行舟武功不错,虽没有拿手绝技,但武功底子扎实,套路熟练,一把长剑能让他变换出几十种花样来,有时招式精彩,明明是好机会,但可能是领悟不够,弥补不了许多漏洞,但还是能隐隐有种感觉,这罗行舟的实力,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强上一些。而李护卫是一寸长一寸强,他把上中下三路都防的很死,饶是罗行舟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欺他的身。 两人是棋逢对手不分伯仲,亦是越战越勇毫无保留,一会儿李护卫占了上风,把罗行舟逼到了角落,一会儿是罗行舟占了上风,把李护卫欺到了墙边。虽没有绝技的华丽,但都是实打实的招招对准要害,不由会让人看的牙痒和痛惜,两人虽都没有伤害到对方,但无不出了一身冷汗,步步为营,招招险棋,让人防不胜防。 你来我往战斗了几十招,见谁也胜不了对方,罗行舟和李护卫两人便互相弹开,不愿再战。但李护卫心里却是震撼不小,他是这织罗中转站的护卫头头,实力虽不是中转站里面最强,但前五名应该排的上号。他没想到这青龙帮果然实力出众,不愧水城第二大帮,随便出来一人,实力就不在他之下。罗行舟倒心如止水,对他而言,这场平局的战斗,只消耗了他些许精力罢了,这太过常见。 但人群中的江耕耘心中却又小小疑问,这李护卫看样子在织罗中转站地位不低,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只是和青龙帮排名最末的天罡星打成平手,那这织罗中转站的实力未免太菜了一些。不过他仔细一想,这青龙帮是谁?水城第二大帮,织罗中转站是谁?不过一个做生意的商会,拿什么和青龙帮争个高下?而江耕耘想到这又开始纳闷了,这织罗中转站实力如此不济,又要为何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的抢劫青龙帮的货物呢?难道是因为他们认为青龙帮会忌惮他们和碧水庄园的关系,而吃了哑巴亏?想到这,江耕耘似乎就觉得这就是织罗中转站的真实意图,昨天将计就计,故意把青龙帮的人引到碧水庄园的门口,让青龙帮的人亲眼目睹织罗中转站是在为碧水庄园办事,从而让青龙帮的人知难而退,吃下这个哑巴亏。 “哈哈!精彩,精彩!阁下武功不错,让我来会会你!” 而这时候,从后院又走出一人,人未到,声先行,他的笑声,仿佛是看淡了这人世间的一切烦心事,是最真诚的开心。众人一看,来人是个光头,皮肤黝黑,穿着个短布衫,露出壮硕的臂膀,右手握着一柄宣花斧,掷地有声。而他那脸上和手臂上,黑黢黢的有些东西,太远了让人看不清。待到他走到屋前,走下台阶,那李护卫看了一眼来人,不甘心的移到了一边,青龙帮的人这才看清,此人脸上和手臂上黑黢黢的东西,不是没洗澡,而竟然全是官府的刺字,盗,窃,刑以及一些形状符号,让人心生恐惧。 这人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行,竟然没有被判死刑或者说被判死刑却活了过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是何等大奸大恶之人啊。 “他就是那群抢劫货物的盗窃犯的头目!” 王管事认得这人,这人太过特别,他不可能会忘记。他指着那来人光头说道,所有人都听见了,但他却只是为了说给魏三刀,江耕耘,罗行舟三人听的,他知道,能真正靠的住的,只有这三人。 而那两名已经被钱收买的盗窃犯老李和老周,此时已经被吓的不轻,尤其是当那光头的眼神扫视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只觉全身发凉如坠冰窟,他们太清楚那光头的恐怖了。宁可鬼敲门,不让他进城! 第七十四章 力战光头 宁可鬼敲门,不让他进城!或许这是对这光头的最高肯定。这光头看着罗行舟,他只静静的看着,像看待一个尸首般,眼神里除了能让人恐惧,还能让人绝望,尤其他严肃的看着嘴巴却是翘着,这是一种戏谑的态度,轻蔑的态度。 罗行舟行走江湖多年,也未见如此奇特之人,其实那光头并不恐怖,只是脸上身上字刻多了,便增加了他的凶恶而已。但那光头的眼神毫无意义确实是恐怖,那种恐怖,是一种把人不当人看的恐怖,是一种把生死看的很淡,但把死亡的过程看的很重的恐怖,说白了,这光头很享受把人杀死的快感。这和江耕耘在土城遇到的柳千刀有些相似,但柳千刀他是把杀死人和动物当做一件艺术来做,需要慢慢构思来打造完美作品,尽量减轻他人的痛苦,但这光头却是截然相反,杀人哪需问别人怎么死,一斧子下去,死不了,那就两斧子三斧子,越血腥暴力他越喜欢。 罗行舟心头有些恐惧,他不太敢和那光头对视,光头道了句“吃我一斧如何?”便抡起高他一头的宣花斧,比那李护卫耍的还溜,径直的朝着罗行舟而去。罗行舟哪敢接招,心想先躲过去再说,哪知光头速度极快,不给他躲避的机会,罗行舟躲避不及,只能举剑硬扛。则只见那宣花斧就像切菜一样,把罗行舟的长剑切成了两截,而那罗行舟一个翻身这才躲过一劫。但光头可不给罗行舟机会,痛打落水狗是他一直都喜欢做的事,他抡起斧头,又出动了第二招。 这罗行舟打也打不得,跑也跑不过,别提他有多憋屈了,可是再怎么憋屈,也要先保住小命要紧,看那光头的架势,是准备要了他的小命。这第二斧速度更快,罗行舟被追上,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剑突然插入了宣花斧的空当,然后用力一抬,宣花斧就被抬起,光头始料未及,加上那向上抬的力道够猛,光头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扛着几十斤的宣花斧,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 “小人行径!” 光头还未看清来者是谁,就先骂了一句。 “那小人就来会会你!” 出手之人是江耕耘。本来他该早出手替下罗行舟,但他也想看看那光头实力如何,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光头实力恐怖,仅仅一招便打的罗行舟无力招架,要是他再出手慢些,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光头见出手的是个年轻人,不禁笑道: “原来是个毛头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耕耘迎合的说道: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全凭你指教。” 光头一听,这年轻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看来是没遇到过挫折,他道了句“就让你小子见识见识”,说完,右脚一踢斧尾,立在那的宣花斧便整个一横落在了他的手上,光头双手握斧,耍了个花招,便朝江耕耘攻击而去。 江耕耘不敢小瞧,毕竟这光头先前露过一手,实力惊人,他只能见招拆招,用剑把斧头弹开,不和光头硬碰硬。那光头宣花斧舞成了一朵花,招式虽是大开大合,但举手投足间,霸气侧漏,招招寒意,让人是进退不得。江耕耘被困在其中,被光头是压着打,好不窝囊。 如此试探了二十来招,光头先回斧再横劈,势要把江耕耘拦腰斩断,江耕耘一阵错愕,这斧子锋利无比,他只好蹬地腾起,正好落在那斧头上。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那斧头踩下,但却不料光头力气惊人,竟然动弹不得,光头想要把江耕耘甩开,但江耕耘就像钉在了斧头上,弄的他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江耕耘见是好机会,此时不出奇招何时出,他便直接腾斧而起,跳过第一刀,直接祭出了第二刀。眼前之人恐怕三刀尽出,也不能战胜。 “二刀,攻势!” 这次出招,他虽用的是剑,但他那剑也有两手位,正好可以握着。江耕耘自空中俯冲而下,就像是落地的流星,要和光头擦出火花。光头已经被锁定,他感受着江耕耘提升了气势,看来是出绝招了,但他却没打算要躲,而是挥舞着斧头,要接住这一招。 “当”的一声,两人碰撞上了,江耕耘只觉反震力巨大,自己虎口一阵发麻长剑差点脱手,而再看那光头,屁事没有,反而兴致正浓,哈哈一笑,一个挥斧,便把江耕耘给震开了。 江耕耘在空中翻了个身,正好借着下落之力,而顺势施展出第三刀,打铁要趁热。 “三刀,收势!” 这次速度更快,江耕耘眨眼而至。那光头也察觉到此招非同寻常,不再藏着掖着,舞着宣花斧抡了几圈,就像一阵旋风,绝技也出。 “旋风斩首!” 那宣花斧笨重没错,但在光头手里却是轻巧熟练的很,光头几个翻滚,便已积成攻击之势,而随着他一声暴喝,不仅那绝技名字吓人,而绝招本身亦是非同寻常,众人只见,一道凌厉的斧气,竟然成形成色,直接对着江耕耘飞去。 众人惊吓,斧气?何为气?气是气势,也是内力化形的一种形态,用剑高手化剑气杀人于无形,用刀高手化刀气劈水断浪削山平,但不管哪种高手,熟练哪种兵器,都可把自身内力和自身招式融会贯通,达到更高的威力,更有甚者,不借助任何兵刃,仍可化气化形,就和江耕耘的水龙吟后章是一个道理。这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亦是武学的最高的境界,没想到,这光头竟然这般厉害! 江耕耘只觉下方一道凌厉的气势,光头还未出招,本能的警觉便让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而待到那斧气冲天而起,正好击在他的长剑上,顿时便化解了他的攻势,让他猝不及防差点直接从空中落下来。但这还没完,没想到那光头的“旋风斩首”是一连窜的攻击,刚才只是一道斧气,而紧接着,江耕耘只见下方又飞来好几道,此时,如果还隐藏实力则可能有生命危险,权衡之下,江耕耘只好施展出凌虚剑法第七式天外飞仙力求安全抽身。 那凌厉的斧气,就像旋风飞镖一样拐着弯的朝他袭来,躲不开,只有硬接才能破。这时“天外飞仙”一出,江耕耘的身法立马提升数倍,他在空中借着和斧气对碰的反弹之力,反而越升越高,一时之间还未曾要下来。出招的光头一看,这怎么能行,步战是他的优势,年轻人借着他的力道盘旋空中,胜负难以评分。于是他便收了招,待年轻人落下来,再厮杀斗法,但还别说,他眼前的年轻人,武功还算不错。 青龙帮的人可以说都看傻了,这光头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能挤进一流高手之列,凭空化气,可是对武学研究透彻的一种表现。虽然那斧气看似被江耕耘轻描淡写的给化解了,可要是击在了人身上,可真能如那旋风斩首的名字一样,顿时让人身首异处。王管事震惊无比,没想到这织罗中转站还有个如此高手,恐怕左右两位护法其中一人对上,也未必能胜,那如今该如何是好?魏三刀心中是万分担心,差点就叫出了声音,虽然他清楚江耕耘的实力,如果不暴露工家绝学,自保应该还是没有问题,但刀剑无眼,难免会有纰漏。而至于罗行舟,他则是万分庆幸,亦在感谢江耕耘及时搭救他一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光头不再出招,江耕耘也就没有了升空之力,从空中落了下来,但待他离地不到一丈,等待他的,却是光头锋利的宣花斧,如同死神的镰刀,要来收割他的生命。江耕耘也不是等闲之辈岂会任人宰割,他突然一用力,整个人先宣花斧一步落在了地上,然后瞅准光头出招的漏洞,半蹲着,挥舞着长剑就朝光头的下盘而去。光头不慌,先是退后了几步,接着及时收招,宣花斧在他周身激荡了一圈,便把江耕耘弹开,然后单手甩长斧,如甩链球一般,朝着江耕耘整个身子拍去,那速度是极快,江耕耘只好长剑横胸,下一秒斧头的整个侧面都拍在了长剑上,长剑先是一软,便要去贴着江耕耘的胸膛,如果被碰上,这必定会震伤內腑,江耕耘哪里愿意,只好急中出招,卸掉全身抵抗,这样整个人能更快的向后倒飞,而把力全部作用在挡刀的两只手上,手臂打直,整个身子也向后窝。或许是两种作用相互的效果,斧头并没有拍在江耕耘的胸膛上,江耕耘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而江耕耘那一些列的小动作,前前后后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从侧面就可以看出,江耕耘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 那斧头横劈的力道恐怖,江耕耘差点就稳不住身形,幸好这时,魏三刀及时出手,扶住了江耕耘。亦是师徒也是主仆的两人互望了一眼,但来不及说话,因为光头不给江耕耘任何喘息的机会,提着宣花斧后脚又攻了上来,见人群里又出来个送死的,不由高兴直呼:“你们两人一块上吧!”光头的口气倒是不小,但没人觉得他是在说大话,一个个解决或是一起解决,都是一挥手的事,他今天要打个痛快! 既然光头强烈要求,那就满足他的意愿!江耕耘和魏三刀心领神会,相视一笑,一把朴刀,一把上好的长剑,便一起去和那宣花斧争个高低…… 第七十五章 各玩心计 江耕耘的长剑是他师父水华山人传授给他的,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长剑本身不艳不哨,平凡淡雅,但质量和柔韧性却是极好,刚才和宣花斧碰撞那几下,竟是完好如初毫无损伤,要知道罗行舟的配剑,一招之下便给废了。 两人使用一样的招式,从正面强攻光头,上下其手,而且两人力气同样不小,举起刀剑就是一阵攻击,逼的光头是连连后退。光头震惊,这新加入的中年人所展现实力和先前的年轻人不相上下,而且都是一样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江耕耘和魏三刀都是急促打法,不给光头丝毫喘息和变招的机会,招式连发,就像连打弩,速度快到肉眼几乎看不见,只听“当当当”的声音,让人生怕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瞬间。 光头已经被逼连退了十几米,江耕耘和魏三刀心意一通,突然腾空跃起同时施展出绝技,“三刀,收势!”两人像那沉香救母,都有力劈华山之势,气势已经提升到了极限。光头一看,如此了得,正好身后就是台阶,他退了一步,正好抵在台阶上,然后整个人举起宣花斧,要去硬接这一招。 前后不过瞬息,只听“当”的一声,只一声,江耕耘和魏三刀是同时出手,又同时被光头挡住,力道之大,看那宣花斧的震颤和斧柄上的刻痕就能知道。光头只觉整个手臂都是一麻,而自己的宣花斧差点握不住,他把力道从脚底卸下,那石头做的的台阶,竟被他踩碎了两块,光头被迫连退了两步,这才堪堪抵住。而反观之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巨大的反震力逼的他们向后退,但两人都咬牙坚持,势要用这一招把光头击败。 但就是这最强一招,两人同时出手的三刀绝技的最后一招,堪比单人出手威力的三倍,却还是被光头给接住了。两人惊讶,但接下来让他们更加惊讶,那光头止住了身形,看似整个身子一蜷,还以为是承受不住重力要倒了下去,可谁知竟然是蓄力反击,然后整个身子一鼓,竟然把两人同时掀飞。江耕耘和魏三刀抵挡不住,只好撤力后退,两人在空中翻滚卸力,落在地上还退了几步这才堪堪稳住,稳住之时,只觉气血翻涌,赶紧在胸前轻点穴道,这才好些。但这一次,光头却并没有趁机追击,他先是宣花斧掷地稳住身形,然后肚中蠕动,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但翻涌到嘴中却被他强力止住给吞了回去,只有一部分鲜血溢了出来,被他擦拭了。 众人一见,心头都明白,虽然这次招式并不华丽,但威力却不可小觑,三人都被震出了内伤,看样子光头以一敌二,三人战成了平手。但谁都对光头所展现出来恐怖实力震惊,知道光头厉害,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厉害,两个高手战他,都拿他不下。 光头说道: “你二人武功不错,今日累了,改日再战。” 江耕耘回道: “阁下好武功,要是没有斑斑劣迹,也是一方人物。” “小子,你是在骂我了?”光头说道。 “不是,我只是为你感到惋惜。像你这样的身手,怎要去干着偷盗之事?”江耕耘依旧不瘟不火的回道,语气确实是为了光头惋惜。 “你不是我,不要点评我的人生!”光头似乎不太高兴,看来他的人生倒有许多不愿提及之事。 而这时,王管事站了出来,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时候该谈正事了。王管事上前一步说道,不像是在跟光头说话,而是朝着后院,是要说给里面这织罗中转站真正的一家之主去听。 “只要王法公道在,这抢劫之事就是不光明之举,就是上报官府,也要依法办事!但我青龙帮今天前来并不是要和贵方闹不愉快,而是希望贵方把抢劫的货物悉数归还,至于其他事情,我们也就不予追究了。” 话一说完,全场鸦雀无声,里面也没有声响,这样安静了两瞬息,就听见滴滴答答有人的脚步声传来,而紧接着,出现了几个身影,为首一人,雍容华贵,器宇不凡,一字胡,国字脸,身材颀长,在来人中是鹤立鸡群。 “听闻青龙帮是无恶不作,怎么今日如此礼善?难道是惧怕了碧水庄园不成?”为首那人说道。脚步沉重,声音深沉,一看一听也是练武的行家。 “你是织罗中转站的当家?”王管事问道。 “正是老夫朱应贵!按理说老夫没必要搭理你们,但你们既然到老夫的家里面闹事,我也只好出来管管,不然外人还以为老夫怕了你们青龙帮不成。” 王管事听后不由赞叹道:“好个朱当家,竟然敢做不敢当,还诬陷起我们青龙帮来。我们青龙帮实力雄厚高手如云,恐怕不是你这个小小的织罗中转站可比的。”王管事边说,边四下打量了织罗中转站几眼,那些看家护院,听闻王管事这般说,都是怒目而睁,都想当急前锋,只待朱当家一声令下。 “哈哈哈哈!”然而朱应贵听完不怒反笑,但他这商场老手,亦是不怒自威。“狂妄自大!你算老几,也敢代表青龙帮?而青龙帮又如何,可能比碧水庄园?我碧水庄园向来热情待客,只要你们把那两个墙头草留下,我自不会阻拦你们,让你们平安的离开。” “你说你是碧水庄园的人?”王管事惊讶的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没必要告诉你,我只提醒你们,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朱应贵继续不怒自威的说道。 此时王管事的心中是无比的震惊,织罗中转站和碧水庄园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不知道,可万一真是有关系,再继续纠缠下去,别说那批货物要不回来,就他们这一群人能不能活着离开都难说,为今之计,也只有选择去相信了,先回去禀告后再说。 王管事权衡利弊,说道:“好,人我给你们,你放我们走。” “别,别,大人,我给您说情报,您可不能卸磨杀驴啊?您可答应要保我们周全啊!” “是啊大人,事到如今我们落在他们手上,可只有死路一条啊,您可得救救我们,也只有您能救救我们了!” 那两名叫老李和老周的盗窃犯,一听见王管事要把他们交出去,急的差点跳了起来,人为财死是没错,可总得把他们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跑路,那样死了也值了。可现在,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真是别人坑了。 光头听见,径直走上前道了句:“你两个叛徒,看我不剁了你们!”说完,就向两名盗窃犯走去,那老周和老李,见光头走了过来,吓的瑟瑟发抖心道完了,完了。 而在这时,江耕耘却站了出来制止道: “慢着!”说完,他便走近了王管事,对着王管事说道:“王管事,人是我们抓来的,他们也是威逼利诱才说的,虽说墙头草令人不齿,但既然我们答应过要保护他们一时,又为何要出尔反尔呢?这恐怕有损帮派名声,要是这事传出去,以后还会有谁来诚心加入我们呢?” 江耕耘一番话让王管事无力反驳,本来如今因求自保而放弃承诺确实是背信弃义,可事出有因而只好不得已而为之。王管事说道: “江大人,我也不是自私自利,您看拿他们两人换我们二十来号兄弟的安稳,权衡利弊换做是谁也不会这么做的。” “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江耕耘不理会王管事的事出有因,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所知的青龙帮就是口碑不好的帮派,这么看来青龙帮为了自身的利益,宁愿选择出卖帮助过自己的人,这么想来就是因为青龙帮并不太信任自己和魏三刀罗行舟三人,这才把他们派到织罗水乡来,进可当棋子,退可当弃子,毫无损失。 “我也不会这么做的!”这时魏三刀也站了出来,他家少主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是成是败他也要鼎力支持,而他之所以站出来还有一方面的原因,这少主能为素不相识的人挺身而出,只为了一句承诺答应,重诺精神让人打心底佩服,而想必自己某一天深陷险境,少主也会不顾一切的来解救自己。这么看来这少主是跟对了,跟定了! 罗行舟心里也佩服江耕耘的信义,但仅仅是佩服,他却没有站出来,他只看着,不说话。 王管事正欲说话,但这时,光头把宣花斧往地上一震,咄咄逼人的说道: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么活的不耐烦了,我成全你!”说完,光头将要动手,却被朱应贵制止了。 “无妨。”朱应贵说道:“小兄弟,看你就不是一般人,没想到你这么重信义,让老夫我很惊讶,敢问贵姓啊?” “江兴。”江耕耘回答道,不知道这朱应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江小兄弟,老夫我也是重承诺之人,今天就当交个新朋友,给你个面子,今天人你们可以带走,但今后和两个叛徒发生的事可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没想到朱应贵会这么说。 “朱当家?”光头问了一句,难道这事真还就由着青龙帮的人?难道是怕了不成。朱应贵对光头说了句没事,他清楚自己是在做些什么,这里是碧水庄园的地盘,小打小闹没有关系,只要不出人命,不造成人心惶惶,一切都好说。如今青龙帮的人看来是选择知难而退了,那就让他们回去禀报,这和他的计划如出一辙,只是中间多了个两名下属泄密的纰漏。而至于那两名吃里扒外的东西,背叛他的人早晚都得一死,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天。 江耕耘和魏三刀早就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即使不敌,他们逃脱应该没有问题,而这反而能给青龙帮造成一些损失,再到时两方拼斗,亦能给青龙帮造成更大的损失,这也不失为步好棋。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朱应贵竟然会满足他们的要求,真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干脆不想,江耕耘抱拳行礼道: “谢朱当家今天给了在下一个面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今天唐突,改日再兴酒肉款待!”朱应贵笑意堆脸,也回着客套话。 “那好,告辞!”江耕耘再道了一句,然后瞧了王管事一眼,王管事心里暗骂江耕耘鲁莽,但好在平安无事,他也对着朱应贵道了句告辞,便示意着众人赶快离开,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周、李两姓盗窃犯直谢江耕耘的救命之恩,从庭院一直说到门外,再说到青龙帮他们的临时住所,到了临时住所,江耕耘说道: “好了,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王管事,把事先承诺的银子给他们,让他们走吧。” 王管事不好拒绝,只好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五十两银子,递给了两人,两人接住再道了几句谢谢,这才匆匆的离开。 两人离开之后,江耕耘又继续对着王管事说道: “王管事,如今的情况,我们下一步做什么?”这也是众人想问的。 王管事想了想,其实事已至此,他的意思当然是回去,回去禀告后看帮里的决定,但他又一想,既然江耕耘这么问,那想必江耕耘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他改口说道: “江大人以为如何?” 从织罗中转站出来这一路江耕耘都在想,这朱应贵的实力明明胜于他们,可为何就这样吃了哑巴亏后还好心放他们走?莫非是忌惮青龙帮真实的实力,或者是碧水庄园决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闹事?更或者朱应贵和碧水庄园并没有隐晦的关系而是在诈他们?想来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江耕耘冥思苦想,如今能快速的取得青龙帮的信任,就是要办好青龙帮的任务,而罗行舟进帮三个多月了,还寸功未见,想必青龙帮这段时间来任务并不多,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长的时间。所以想到这,江耕耘便决定,此次青龙帮被抢劫的布匹,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要回来,一定要取得青龙帮的信任,从而从内部瓦解他们! 于是江耕耘缓缓说道: “既然帮里信任我们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由我们来办,我们就不能辜负了帮里的信任,虽然现在我们遇到了困难,但我总感觉,织罗中转站和碧水庄园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当然这只是猜测,如果没有,就去找,找到了就和织罗中转站协商,要回布匹。要是有,我们也要找到有力的证据,从而在江湖上公之于众,把碧水庄园的抢夺行为昭告天下,我想,这样一来既能削弱碧水庄园的实力,亦能提升我帮的声威。” 江耕耘一段话说完,众人无不惊讶,他们没想到这江耕耘,竟然考虑问题考虑的这么周全,进退皆可,毫无后顾之忧,而且对于帮派来说都是有力的。只是唯一的麻烦就是,由此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但对于帮派大计来说,自己的小命又是何等微不足道。江耕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段话,无疑说服了大家。 第七十六章 深藏不露的何秃子 江耕耘的意见过后,众人又都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就纷纷开工了,王管事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便派遣一人回去禀告,听听帮里怎么说。 众人还是分散开,江耕耘还是和魏三刀一组,本身并没有头绪,江耕耘能想的也就只有先去问问何秃子再说。 第二天,江耕耘和魏三刀便约好去找何秃子再问些情报,并提醒魏三刀别把人得罪了,魏三刀直言放心吧,并拍着胸脯保证。一路上,魏三刀还在为昨天大战光头的事情而心有余悸。 “少主,昨天可真是凶险,那光头的实力恐怕都不在您的真实实力之下。” “嗯。”江耕耘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那光头已经气化外形,挤进一流高手行列了,要是我不施展水龙吟,可真没有把握。” 而魏三刀说道:“少主,您的水龙吟应该也是气化外形的绝世功法吧,要是您练成了,可就天下无敌了。” 江耕耘笑笑说道:“魏大哥,这你就幼稚了。要是凭一套水龙吟功法就天下无敌了,那我父亲不早就称霸武林了?这山还有那山高,真正厉害的高人从不显山露水,招摇过市的,不过是半斤八两。” “少主分析的是。”魏三刀点点头,世外高人一心求道,怎会参与世俗纷争呢。 “呃对了,”江耕耘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魏大哥,从昨天一战我发现武法皆通,一通则百通,你的三刀绝技,也能气化外形,更进一步。” “哦?”魏三刀惊讶了,但同时更感兴趣,连忙说道:“少主,这三刀绝技不过是我瞎琢磨的,能达到如今的效果我已经很满足了,要是能气化外形,那不止提升了一个档次,都成了知名功法了?” 江耕耘对魏三刀知足的心态很是佩服,随即说道:“我刚才说了,武法皆通,一通则百通,也就是说,任何一种功法,只要参悟透了,就是好功法。你的三刀绝技之所以一刀更比一刀强,就是因为你的身法速度快,能在出招的时候,连续出招,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磨炼,达到成效,把两刀同时合为一刀,把三刀同时合为一刀,这就如同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在同时攻击一处,自然双拳难敌四手。” 魏三刀听江耕耘分析的头头是道,把他的成名绝技理解的如此透彻,对江耕耘的天资就是一通夸赞,但是他却又疑问,说道:“那少主,那这又和气化外形有什么关系呢?” 江耕耘继续说道,像是一个老者。 “当能施展出刀气的时候,便可以结合之前的方法,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磨炼,把两刀刀气三刀刀气合为一刀。” “那要如何才能施展出刀气呢?”魏三刀这次问的才是最重要的,而他关心的也是最重要的。 江耕耘呵呵一笑说:“呵呵,这个嘛,我目前还不知道。” 魏三刀满头黑线,说道:“那少主您这不是在吊我胃口吗?” 江耕耘有些尴尬,“不算啊,至少说出来,让你有份信心嘛,我们现在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我怕你受不了。” 魏三刀听后回答道:“少主说的全对,我也该想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然保护不了少主不说,还要被您保护。谢谢少主的建议,我会好好领悟的,争取变强!” “嗯,我们都要变强,一起变强!”江耕耘说道。 两人边说着就到了那家平民酒肆,此时,人们才从温柔乡里爬起来,正在懒散的吃着早饭,那酒肆早中晚的生意都做,起早贪黑着实挺累,是说酒肆的伙计精神不振。 此刻酒肆几乎坐满了人,伙计是忙的前脚跟踩上后脚跟,看他那样式,真担心他下一刻便要摔倒。江耕耘和魏三刀里外打量了一圈,发现何秃子大清早的便来喝早酒了,就坐在昨天那个角落,独自一人,没人愿意和他同坐,不知是嫌弃他的酒气,还是嫌弃他这个人。何秃子面前放着一只碗,看来他并没有达到喝酒都能喝饱的境界。 江耕耘叫住伙计叫他煮两碗面条送到角落那桌去,伙计朝里面一望,见是何秃子那桌,而又看了一眼江耕耘和魏三刀,这才想起来眼前两人昨天来过,还点了坛最贵的酒。在他们这里吃饭,能点最贵的酒的人,一般都是大款,他眼力劲差,但脑瓜还灵光,便立马换了副脸色,昨天那坛酒,老板给他提成了不少。 “好勒!两位客官里面稍坐,马上就来!两碗煎蛋面条!” 江耕耘和魏三刀走到何秃子旁边坐下,江耕耘道了句:“何老哥,早啊。” 何秃子左右看看,见是昨天那两人,颔首点头,算作打过招呼了。 江耕耘再道了句:“何老哥,今天我们来,还是还有些问题要麻烦你。” 何秃子一口面下肚,说道:“只有给钱,就没有麻烦的事。有什么事说吧?”何秃子倒是快人快语他不太喜欢啰里啰嗦。 江耕耘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不知何老哥对于前两天织罗中转站无端得到一批布匹的事可有耳闻?” 何秃子头也没抬,伸出手就说道一两银子,江耕耘早已习惯,便掏出了一两银子给何秃子,收了银子,何秃子说道:“听过。” 江耕耘继续说:“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为了追查那抢劫的货物而来,昨天去了织罗中转站理论,在证据面前他们不得不承认,但是织罗中转站当家朱应贵却说他们和碧水庄园有关系,让我们知难而退了。可货物没有追回,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所以今天来就想让何老哥给我们一点建议,是进是退?如何退如何进?” 这时面条来了,魏三刀早就饿了,夹起便是一口,味道还不错,吃的挺香。 何秃子说道:“你这是两个问题。” 江耕耘说:“无妨,何老哥只管开价就行了。” 何秃子见江耕耘如此爽快,便说道:“那好,五十两。” 魏三刀差点一口面喷出来,他赶紧把面咽下,说道:“什么?五十两?你干脆去抢人算了。要是你说个不知道,看我今天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随你们。”何秃子无所谓的样子。 “哎,魏大哥,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何老哥,不可这样。不好意思何老哥,我这大哥口直心快,你不要往心里去。五十两就五十两。”说完,江耕耘便掏出五十两银票来,递给了何秃子。 何秃子依旧笑脸相迎,收了钱,笑着说道:“我这人从不跟钱过意不去,有钱就好办事。相遇即是缘份,今天我就先免费给你这年轻人两条建议吧。” 江耕耘惊讶,没想到这惜字如金的何秃子今天这么好的心情,他立马回道:“何老哥请讲。” 何秃子面已经吃完了,喝下一口酒,擦了擦嘴,再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这才说道: “青龙帮是个毫无底线的帮派,不管你是诚心加入还是如何,都要多留个心眼。” 江耕耘和魏三刀惊讶,这何秃子是如何知道他们是青龙帮的人,难道昨天的事情已经泄露了出去,但没这个可能,织罗中转站是定会封锁消息的。不过想想何秃子是什么人,专门卖情报的,这点事情应该难不住他。 何秃子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要想自身有价值利益,自己强大才是立身之本。” 江耕耘听后,虽然何秃子有些像老生常谈,但无疑是切身教训总结的经验,很是受用。江耕耘听后连忙谢了几句,便又说道:“何老哥的教诲我都记在心上了,我想这在今后会救我一命。” 何秃子对于别人的夸赞明显和别人对他的指责一样,看不出表情,他说道:“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如今之事要看你们如何决定,若想要立功,则留下来把货物要回再走,若不想引火烧身,则久呆无益速速离去。若留下来,就要做好受伤的准备,因为你的敌人,可不止是明面上的敌人。先不说中转站和碧水庄园有没有关系,要弄清楚这一点,则要去问碧水庄园庄主才可,但碧水庄园那么多管事分层,想进去都不太容易。不过听说碧水庄园庄主雄逸邡的孙儿今年正好满十岁,到了习武年纪,雄逸邡便广发英雄贴,邀请各路高手前来切磋,胜者则可留下来指导他的孙儿,重金聘请。如果小年轻你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去尝试一番。” 何秃子分析的和江耕耘如出一辙,看来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但明显何秃子的猜想更依据事实,尤其是当贴身家教这一块,他是毫不知情。看来果然是有钱好办事。但江耕耘却也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何老哥也说了,这次碧水庄园是广发英雄贴,能人强手自是不在少数,我二人武功一般,不知如何取胜?” 何秃子不解,说道:“这胜负问题也要问我,你当我何秃子是比武裁判吗?”江耕耘呵呵尴尬一笑,何秃子话锋一转又说道:“想必此次的胜者,必须要达到气化外形的境界,寻常高手根本没有胜算,小年轻,你达到气化外形的地步了吗?” 此次江耕耘笑的更为尴尬了,被何秃子这么一问,仿佛是刚急喝了一口烈酒,绯红自脖颈向上攀爬。他说道: “想必何老哥也知道了昨天织罗中转站所发生的事情,要是我达到了气化外形的地步,又岂会如此狼狈,要是我达到了气化外形的地步,说不定直接就威胁他们把货物要了回来。”江耕耘如是说,但心中却在打量着何秃子,寻常人又如何知道武学的至高境界气化外形呢,想必何秃子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事实果然如此吗?只听何秃子又继续说道: “武学的至高境界气化外形,寻常人可能要穷极数十年才有机会摸到门槛,而最难摸到的,也就是门槛了。俗话说名师出高徒,有高人指点,则会事半功倍。我看你这小年轻也挺顺眼的,鄙人不才,愿为你指点一二,不过收费嘛,就少收点凑个整就行了,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魏三刀此时面已经吃完了,正在喝汤,听何秃子说的头头是道,心想今天的银子花的还算值,毕竟可以报账,又不用他们掏一分,但一听何秃子再次要价一百两,这分明抢人去好了,钱有那么好挣?“我说你敲诈敲上瘾了吧?小心我凑人了!” 江耕耘再次制止了魏三刀,不过他心中也有些疑虑,虽说这何秃子看上去不一般,但毕竟一百两不是小数目,他之前在土城被当成杀了马帮两位当家的英雄,官府才赏了一百两,当然学习气化外形的方法肯定不止这个价,可何秃子到底会不会,他心里也没底。所以他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这年头挣钱不容易,我大哥也是穷怕了,所以还请何老哥不要介意。不过毕竟一百两不是小数目,还得麻烦老哥露一手,让我们长长见识,这买卖也要协商协商才好嘛。” 哪知何老哥哈哈一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得意,说道: “那好,你要是没亲眼所见,还真舍不得掏银子。看见那边面团上的苍蝇没有?” 江耕耘和魏三刀同时闻声看去,见那几米开外的案板上放在一团面团,但要说那苍蝇,不仔细瞧还真瞧不见,只见是有三五只,黑黑的一小嘬。 江耕耘点了点头,意思是说看见了,这时何秃子又说道:“那就看好了,不要眨眼哦。”江耕耘和魏三刀就听从何秃子的安排,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团上的苍蝇,只听耳边一响,仿佛看见几只银针从耳边划过,朝那苍蝇飞去,然后便见,那几只苍蝇,有两只在飞过来飞过去,然后便一头栽了下去,而有三只栖息在面团上,也像是被什么击中,从面团上滚落到案板上。 这一幕如此的神奇,也同样震撼,江耕耘和魏三刀张大了嘴巴,仿佛是见证了一个奇迹的产生。但下一秒魏三刀先回过神来,然后便走到桌案前把那几只苍蝇捡了过来,分三只给江耕耘,而留两只则自己看。 江耕耘仔细辨别,这苍蝇虽小,但各个器官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并无任何损伤,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就这样安详的死了。江耕耘看向何秃子,何秃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镇定自若,刚才这一手,在他看来真的只是露一手而已。 而此时,魏三刀已经完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能同时击中数米外的五只苍蝇,就是用暗器的高手恐怕也没这个实力,更何况何秃子用的不是暗器,而是气化外形的内力,这种人,已经是绝世高手了。 魏三刀赶紧扔掉苍蝇,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何秃子,他先前真是有眼不识人上人了。他说道: “老哥,在下眼拙,真的没发现你是大本事之人,还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何秃子笑笑,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从不跟钱一般见识。”说完,他便收了钱,但是收下钱,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哦对了,这一百块是一个人的学习费用,你们两谁先学习?还是再交一百两一起学习?” 魏三刀连忙说道:“不了不了,老弟学习,老弟学习。”他资质笨,一百两都不一定学的会,还是江耕耘学习的好,学习完了还可以分享给他。再说了江耕耘是他少主,他也不能抢了主人的风头。 何秃子说道:“那好,小年轻你快快吃,吃完了我就教你,教完了我就好做下一单生意。” 江耕耘道了句好,脑中却飞速运转,这其貌张扬的何秃子,这么厉害的人物,师承何派又有着怎样的过去呢?又是怎样的过去让他成了如今的模样烂醉度日?他都很好奇,仿佛人世间所有的难言之隐悲喜交欢,只要有时间,他都想一一打听。 第七十七章 气化外形 饭后,何秃子便把江耕耘两人带到了一处陌生的水域,背靠岩石绝壁,正临汪洋湖泊。湖泊里有几处露出水面的礁石,湖水一涌一收,像是有人在岸上扔石子激荡出来的水花,分布的距离也是十分符合审美,一直延伸到远方。而在最远,有块最大的礁石,上面能容纳下五六个人,同小房屋一样大了。 这里叫九连石滩,很少有人会来这里,附近没有住宅,湖水急涌,也不是个捕鱼的好地方,倒只适合偷情约会。但江耕耘三人所来并不是为此,何秃子为了保密,就把他们带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但这样还没完,何秃子叫魏三刀在岸上等着,叫江耕耘跟在他的后面,然后话说完,他便施展身法,先是一跃跃到了离岸最近的第一个礁石,接着毫不停息,便又跃到了再远一点的第二块礁石,如此重复,一直跃到了最远也是最大的那块礁石,一共是九块,而且离岸越远,礁石之间的距离越大,到最后,则需施展蜻蜓点水的轻功,才能安全抵达。 江耕耘不由佩服起何秃子的身法来,便也学着何秃子的模样,一块一块的跃过,看似简单,但寻常人根本没机会达到后面几块礁石,因为那礁石与礁石之间距离太远,最后一块,都有十来米的距离。 见江耕耘稳住身形,何秃子说道:“你身法轻盈,倒还是不错的。” 此时并无外人,江耕耘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过礁石这块,他都是施展出本身的实力,他说道:“在何老哥面前献丑了。这地方很是隐秘,没想到何老哥真会挑地方。” 何秃子笑笑,这是发家致富的地方,不好能行吗?当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说道:“要是连这九连礁石都过不了的人,也没必要练什么气化外形了,因为根本学不会,我也不会教。你这小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吧,看你身手应当资质不错,但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说你记,你只有半天的时间,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自己领悟不出来,我可不负任何责任!” 江耕耘说道:“何老哥放心,我绝无怨言。” 何秃子说道:“好。既然你是付费学习,那我们就节约时间言归正传。”说罢,何秃子便耐心的讲解道:“武学分为很多种类,想必你都知道,而所有武学的至高境界,就是气化外形。何为气,气就是内力,而内力说白了就是体内的一股真气,气化外形则是把体内的内力调动出来,凭意志化作你想要的一种形状。调动出来的内力越多,则功力越强。但这听着简单,做起来则相当有难度,可以说是一百个练武的人中,有一两个就算做奇迹,因为气化外形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练的,就是控制体内的内力。” 江耕耘不做声,只安静的听着,他心中有无限感慨,他师父水华山人的修为不高,随着他修为的长进,能指点他的也就越来越少,下山之后所有问题尤其是武学上不懂的地方都只能靠他自己领悟学习,所以进步缓慢,时常停滞不前。如今听何秃子一席话,他真感觉胜读他十年书。 何秃子所讲的内容,就像他提前打好了草稿一样,毫不拖沓,而且也讲的异常详细。他继续说道: “控制体内的内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首先要气沉丹田,把内力集中调配,然后凭意识慢慢引导内力灌输全身,达到全身的每个角落。这样的过程刚开始不适应时会有些痛,因为充足的内力会拓宽筋脉,就像拉筋一样,但是前期这样的好处亦是不言而喻,它不仅能让你更加熟悉全身的各个器官,更能淬炼你的肉体,让你的身体更加的强壮。待你已能把自身内力运用自如,便可选择一处薄弱的地方做突破口,每个人薄弱的地方不一样,把内力倾泻出来。” “前期内力会有一些损耗,勤加修炼,就像在体内控制内力一样修炼,便能慢慢引导,最后方能运用自如,随心而发。就像这样!”何秃子说完,江耕耘只见何秃子把调动内力的基本动作演示了一遍,先是气沉丹田,然后双手慢慢随着气息作势,像是打太极,十分缓慢,何秃子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进入了状态,心似洒脱,身似游闲,虽然跟他的生活状态很像,但能明显察觉,何秃子是前前后后换了一人,前时只是有恃无恐,而此时才是世外高人。 江耕耘察觉到时间都仿佛变慢了,但其实只是他太专注于此时何秃子的慢动作。何秃子做完了慢运动,然后只见他双肩一震,只听何秃子一声暴喝,江耕耘便见一股气流从何秃子的身上泻了出来,来不及他多想,甚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何秃子的身后水域,就像有人提前安排好了炸药,随着何秃子的一声指令,十余处同时爆炸开来,炸的水花四溅,声响如雷。 江耕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手遮挡。而在岸上的魏三刀,一直注视着礁石上两人的情况,太远了加上浪声嘈杂他听不见两人的谈话,但两人的动作他还是看的清楚,他见何秃子用手比划着,然后突然何秃子的身后水域便爆炸开来,威力之大,水花溅开十余米便可见一般。他以为如何了,先是呼喊了一声江耕耘,正准备冲上去,却听传来了江耕耘没事的声音,以及亲眼看见江耕耘确实没事,他这才安下心来。不过却见动静之后四方仍是无人,难道刚才那动静是,是何秃子施展出来的??魏三刀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胆大到让他难以置信和吃惊。 刚才水浪溅了江耕耘一身,江耕耘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难以置信的看着何秃子,却只见何秃子全身干爽,没有任何水花溅在他的身上,让江耕耘更加的惊讶。 “何老哥,你?” 何秃子笑笑,“哈哈,小年轻,我是有所防备,刚才内力释放出去的时候,我便又把内力外散,正好抵挡住了溅来的水花,倒是你猝不及防,成了落水鸡了,哈哈。” “何老哥倒是会捉弄我。”江耕耘抖了抖身上的水渍,又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正好凉快,没想到这织罗湖的水倒是挺甘醇,要不是不口渴,真要痛饮几口。” 何秃子说道:“这织罗湖的水自带甘甜,冬暖夏凉,是上天赋予这片大漠的恩赐,不仅十里八乡都在这挑水喝,就是光这织罗湖里养育的万千生物,也是因这湖水长大而肉质鲜美,名扬四方。” 江耕耘知道何秃子所指的这万千生物是这织罗湖里的织罗鱼,织罗鱼他吃过,确实是肉质鲜美,原汁原味。不过他有些诧异,眼前的何秃子,跟前两天认识的何秃子不太一样,如今的何秃子,有说有笑,不那么沉默寡言一字千金,不仅在气质上换了,在行为上也换了,这到底哪一个才是何秃子的真实面目,或者说两个都是? “嗯。何老哥,你刚才所展现的,就是气化外形吗?”江耕耘问道。 何秃子说道:“气化外形只是个形容词,它的表现形式有很多,我刚才所施展的,正是先前和你讲的步骤演示。如果能熟练的把自身内力调动出来,便无需这么麻烦,意随心动,气随行动,意识随着心里的想法在动,而内力随之意识行动,便能快速出招,一击命中!”何秃子说完,手臂便对着水里一指,江耕耘再次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何秃子的指尖飞了出去,但却像泥牛入海,水里不见任何动静。但是过了一会,江耕耘看见刚才那水域下面有什么东西浮了起来,待东西越来越大,越升越高,江耕耘才看清,浮起来之物,却是一条织罗鱼。 “这?何老哥真是世外高人啊,小生佩服!但不知何老哥如此好的武艺,又为何要烂醉度日呢?真是让人惋惜。”江耕耘看见浮上来那条织罗鱼,外表并有任何损伤,就像那五只苍蝇一样,想必这可以找一个牵强的解释,那就是在这湖中气憋死的。 然而江耕耘没想到何秃子这次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或许是不准备回答他与气化外形无关的问题。何秃子说道: “好奇害死猫,不该知道的少知道。要是想知道,也可以,二百两银子,可以选择性的告诉你。” 二百两银子?江耕耘刚才还在心里夸何秃子变了,可哪里是变了,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变,不过隐藏起来了罢了,他连忙说道: “不了不了,谈钱多俗啊,伤感情。我们还是继续探讨气化外形吧,毕竟你老哥是按时收费,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争取把你的本事也学了去!” “哈哈,”何秃子刚还严肃的脸又突然笑道:“小年轻,你可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有今天的本领?满打满算,整整五十年,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以你的资质,少说也要二三十年,以我为目标,太远了。” 江耕耘听后就不太服气了,这何秃子接触上几次,就发现这老头人其实还不错,就是爱财爱酒爱面子。一谈钱就来劲,一喝酒就高兴,而前两者搁一块,哪还要什么面子,面子才值几个钱?而让江耕耘更为不解的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他要那么多钱干嘛?难道全都花在了喝酒上? 江耕耘霸气的回应道: “何老哥,大话可别说在前头,既然你都说了,名师出高徒,我可不能给你这名师丢脸。” 何秃子一听立马说道:“诶打住打住!我可不是你什么师父,我们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你花钱,我卖我的经验,仅此而已。” 江耕耘笑道:“看把老哥你急的,孔子他老人家都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懂的多,我向你学习,你就是我的老师。怎么?要是我向你拜师,你还怕我辱没了你的师门?”江耕耘继续开着玩笑,想必是察觉到了何秃子不会生气。 只见何秃子说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扯这些歪理。快好好练习吧,大上午都过去了,趁还有点时间,我能给你指导一些是一些,我也不能让你做了亏本买卖。” 江耕耘回道:“好勒!你就看我的吧。” 说完,江耕耘便学着何秃子的动作以及讲解的内容,开始了气化外形的练习。他之前自己瞎琢磨了一些方法,虽然和何秃子所讲有些不太一样,但他终归对内力的调动有些经验,所以领悟起来也就快的多。 第七十八章 修炼突破 江耕耘本身就有着初步气化外形的实力,也就是入门级,他那水龙吟前章,化水成龙头,就是把内力和兵器合二为一,然后调动空气中或其他地方的水,来达到提升实力的目的。而水龙吟后章,才真正是气化外形的实力表现,不借助任何外力,全凭本身内力像在扩散,收发自如。而水龙吟后章,他不过领悟了些皮毛,勉强能发三只银针大小的内力罢了,跟何秃子想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好在他已经摸到了气化外形的门槛,再加上他师父水华山人之前也有过一些讲解,加上如今何秃子全面的讲解,江耕耘觉得机不可失,赶紧参悟修炼,何秃子真是他人生的导师,那一席话对他帮助极大,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即刻便步入气化外形的世界。 江耕耘盘着腿坐了下来,照着何秃子的指导在做。先是气沉丹田,把全身内力汇聚一处,他只觉小腹发涨,里面就像火烧一样有些难受,但还是可以忍受。接着江耕耘便凭意识把内力流通全身,本来内力就在全身运转,但有些地方多,有些地方少,这下内力全部被他调动,就像开拓疆土的兵士,进攻江耕耘全身的每个角落。江耕耘只感觉,原本距离丹田比较远的地方,例如身体的两个极端,例如某些不灵活的部位,这时候随着内力的开拓,就真像是里面进行着战斗,疼的江耕耘脸色一变,差点叫出声来。 江耕耘咬牙坚持,欲成大事,可不能向这点小事低头,那种痛苦,真像何秃子所说,开扩经脉需忍受拉筋的痛苦,江耕耘只感觉全身体内火辣辣,就像要裂开了一样。一般韧带比较好的练拉筋都非一日之功一蹴而就,需要长时间的忍受和习惯这种痛苦,才能适应,但只见江耕耘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却硬是不吭不响,而是想一鼓作气,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自己身体所承受的极限。 江耕耘不断的用内力冲击着全身筋脉,人身本身是个内循环,内力便从这边进,从那边出,又回到起点,只是筋脉大小不一,随着人的控制,势必是进的多出的少,所以随着内力的挤压,经络被逐渐扩大,痛苦中,江耕耘感受到自身内力的增强,虽然只是些微的变化。 如此毫不懈怠的冲击了经络近两个时辰,江耕耘完全沉浸在体内的变化中,对外界的一举一动毫不知觉。此时已过了午时,按照约定,见江耕耘沉浸在修炼中不能自拔,何秃子便离开了,不过他倒想看看江耕耘的变化如何,临走时便对魏三刀说他酉时再来,叫等着他。魏三刀点头答应,想必自家少主沉浸在修炼中,亦是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尤其是会有所突破,更要稳固之后才肯离去。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江耕耘还是没有醒来,魏三刀肚子已是饿的呱呱叫,但江耕耘正处在突破的关键时刻,更是不能有所差池,所以他只能忍受。突然,他只见江耕耘身体动了,恢复了对外界的意识。 江耕耘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再无继续调动内力扩张经脉的力气,但好处是,全身经络已被他扩张的七七八八,如今造成了这样的现象,经络大,内力少,感觉空荡荡的。江耕耘耷拉着身子,长吁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光是调动内力在身体内部运行,都如此的耗费精力,不过他能感觉到自身的变化,他感觉自己内力充足,比此前更加的精纯。 魏三刀连忙跑了过来,问江耕耘情况如何,江耕耘说没事,便叫魏三刀去买了些吃的东西来。两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原来是饿着了,吃了东西,江耕耘能感觉到体力恢复了一些,便又着手练习。 这次江耕耘不打算再突破经络,因为时间可能来不及,他便把内力由内向外散发,把内力调动出来。魏三刀还是乖乖的站在岸边,要是江耕耘练成了,像何秃子那样,首当其冲的可就是他。不打好底子就做下一步动作,可是一般人的大忌,但江耕耘不是一般人,这虽然是走捷径,但对于领悟能力极强的江耕耘来说,非常之时就得行非常之事,这碧水庄园他必须要去闯一闯,而且还是在不能暴露他水城工家身份的情况下去闯,水龙吟太过出名,一出世,便会引起巨大的轰动,所以在没有绝对的实力的情况下,不得已,他是不会使用的。而如今能寄托的,则只有魏三刀的三刀绝技以及他师父水华山人独创的凌虚剑法,只要能熟练的使用气化外形,在把内力结合到两种功法上,江耕耘相信,短时间内,他的实力会更上一步台阶。 运气、炼气、散气,运气、炼气、散气,刚开始的时候,江耕耘发现果真如同何秃子所说,把气从身体薄弱处散发出来,自己还未来得及控制引导,那内力便消失的无隐无踪。经过多次的失败,江耕耘突然想到,何秃子说的并不是很细腻,因为有些东西说不出来,必须要自己去领悟,他突然想到了留不住散发出来的内力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只是想把内力散发出去,而忽略了内力的纯度和本身的特性。内力便是气,而天地有正气,人体是被气填充的,而天地亦是被气填充的,自身的真气散发出来,就会快速的和空气中的气混在一起,而只要散发出纯度越高的真气,真气和空气中的气混合就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就能做到普通招式武功做不到的事情。而内力本身的特性,是没有形状和柔软,但要利用内力去战斗去杀人,就需要把内力控制成自己想要的形状,例如刀气,例如何秃子所施展的银针,然后就快速的成形施展出去,就能在攻击之前保留它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威力,不会散发掉。 江耕耘如是想着,决定试上一试,他要快速的把内力成形,快到内力一被调动出来甚至将要出来的时候就已成形,然后再快速的施展出去,到达自己想要攻击的位置。 江耕耘调动内力,然后手一扬,就见一枚若隐若现的银针形状的内力从他手掌飞出,击在了离他最近的一块礁石上。不过由于化形的东西太过渺小,以至于击在了礁石上,无关痛痒。这施展出银针江耕耘之前就会,适合用作偷袭,只不过没有如今熟练,亦达不到如今连发的程度。江耕耘不停的发着银针,心想熟能生巧,于是便见他刷刷刷的扔着飞镖,而且仔细瞧更能见他所发的银针是越来越大,都是击在礁石的同一位置,那礁石被击中的部位,逐渐显现出一个坑凹,越来越明显。江耕耘就这样一直这样连发,直到他感觉体内内力所剩无几,全身又有了一种乏力感。 江耕耘休息时便打坐,赶紧恢复体力和内力,内力有个量,由丹田储藏,由天地正气转化,和恢复体力精力是一个原理。内力恢复的差不多江耕耘便又继续施展,施展完了便又继续补充。如此往复,不知重复了多少遍,酉时便到了,何秃子酒后仍不忘前约,如实而来。 “哈哈,小年轻,练习的如何了?”何秃子笑嘻嘻的问道,刚才喝了半坛好酒,而此时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装酒的皮囊。不过酒不醉人人自醉,何秃子步履蹒跚,但心里却比谁都明白,一纵一跃,皆稳步落于礁石之上,无需他人半点关心。 江耕耘吃饭的时候听魏三刀说过何秃子酉时要来,所以他对何秃子的到来的惊讶,只是惊讶于时间过的太快,不知不觉已是酉时了。 “不太乐观,跟何老哥比相差甚远。”江耕耘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气化外形非一日之功,务骄务噪务急务赶,要顺其自然。”何秃子又在继续教导着江耕耘,不知他发了什么好心,或者发了慈悲。 江耕耘说道:“何老哥的话我记住了,在下我终身受益!” “嗯,这需要你的慢慢领悟。”何秃子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一天的成果如何,施展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书友们,虽然每天只更新了一章,但两个月了从未间断,我保证这本书不会太监,即使没人支持,我也会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 第七十九章 展现新实力 此时江耕耘的内力与精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何秃子让他施展,想必是看看他的资质。和何秃子非亲非故,也不是敌人,江耕耘便没有藏着掖着,正好他也想看看修炼的成果如何。 江耕耘知会何秃子退后一步,何秃子便退到了另一块礁石,而此时魏三刀也飞跃了过来,他也想近距离的瞧瞧江耕耘的修炼成果。 只见江耕耘拔出剑,随着先前那般做法,把内力调动出来,覆盖在长剑的表面。起先剑身并没有任何变化,调动出来的内力全部散发了,后来江耕耘加大了内力的持续输出,便能见长剑上,覆盖了淡淡一层若隐若现的东西,何秃子看后大为震惊,这眼前的年轻人,才真正系统学习气化外形多久,就能把内力做到如此地步?难道是天纵英才,能把他人几个月半年时间的修炼几个时辰之内就完成。但让何秃子更加惊讶的还在后面,再见江耕耘,脸上也是一喜,这持续输出虽然极耗内力,但好在他内力浑厚,没想到竟然做到了,然而他并没有沉浸在这种状态,而是赶紧出招,把这种状态和功法结合在一起,施展出了三刀绝技第一刀,一刀,起势! 剑乃百兵之王,刀乃百兵之霸,两者虽然形状不同,但只要顺手,都能熟练运用各自功法,只是威力会打些折扣。只见江耕耘蹬地腾起,先是在空中演示了一番,本来三刀绝技的攻击是要接近目标而攻击,但既然如今学会了气化外形,就可以直接用剑气远程攻击目标,少了许多危险。江耕耘长剑一挥,便见一道剑气从他的剑端而出,直接击向了水面,水面顿时就像被一块石头砸中,激荡起许多水花。江耕耘很是享受这样的状态,便又随手挥出几剑,因为他和水面的距离并不远,所以每次都成功击中。前面说过,气化外形的内力是会散发的,散发的速度随着内力的纯度多少和距离而不定,通常来讲,距离越近,内力所保留的纯度越高,而攻击威力也就越大,越远则反之。顿时水面就像从绝壁上方滚落越多碎石,一时之间难以平静,虽然和何秃子的施展想比是小巫见大巫,但也足能见证江耕耘的实力,和先前有了明显的变化。 何秃子和魏三刀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何秃子惊讶的是,这小年轻,怎会如此的厉害,他已经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了。而魏三刀虽然知晓江耕耘惊为天才,但却没想到江耕耘进步的如此之快,几乎是俄倾之间,便把他的成名绝技发展的更上一层楼。这让他不禁对何秃子更加好奇,究竟何秃子对江耕耘说了什么,让江耕耘前前后后有了质的变化。但当他看向何秃子的时候,见何秃子也是一副没料到的表情,他就瞬间明白,不管老师多厉害,如何苦口婆心,学生的进步最重要的还是取决于学生的领悟,如果学生是头牛,就算孔子他老人家来,也只能对牛弹琴。 频繁的出完招,江耕耘便落了下来,刚才胡乱的一通攻击,要是击在礁石上,恐怕礁石都要炸出一道深坑来。他初次使用气化外形,心情真是不言而喻,虽然很疲累,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高兴的事了。 江耕耘跃到前一块礁石,对着何秃子抱拳谢道: “感谢何老哥的指导,要是没有你恐怕我还要再琢磨个一年半载的。” 何秃子收起惊讶,换上了他原本那副盛世游闲的常态,缕缕山羊胡,说道: “谢我做什么,不过一笔交易。但小年轻你资质聪颖,将来绝非等闲之辈,但急功近利,最容易走火入魔,你还得小心。” 江耕耘说道:“多谢何老哥的教诲,我记住了。” 何秃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对江耕耘的赞赏,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何秃子说道: “好了,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先告辞了,要是有什么事还去酒馆找我,有钱就好办事。” 江耕耘想留何秃子,但何秃子闲人一个不受约束,只好目睹何秃子离开。离开时,何秃子留下一句话:“明天是碧水庄园招纳武术指导的最后一天,小年轻,抓紧时间了。”何秃子正脸其貌张扬,给人一种坏人的既视感,但是背影却显得正常,加上他洒脱的走姿,先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活脱脱就是一个世外高人绝世高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何老哥慢走,改日再来拜访!”江耕耘在后面喊道,对何秃子的背影行了一个礼。一旁的魏三刀现在已经颠覆了之前对于何秃子的认识,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高手总是收人尊敬,他出于尊敬,也行了一个礼。行完礼,魏三刀对着江耕耘说道,语气中也是由衷的为江耕耘高兴。 “恭喜少主贺喜少主,如今练成气化外形,实力更进一步!” 江耕耘听后笑道: “好了魏大哥,哪来那么多虚的。我这全身汗淋淋的,你去帮我买套合身的衣物来,我正好在这织罗湖里洗个澡,回头再告诉你气化外形的方法。” 魏三刀回答道: “好的少主。”说完便要转身离开,不过他想到了什么却又反问道:“对了少主,你,你会游泳吗?” 江耕耘呵呵一笑: “水城长大的人,有几个不会游泳的?你就放心吧,要是你想游,待会我们一起比比?” 魏三刀本不是水城人,但闯荡江湖多年,游泳这项技能还是学会了,正好今天天气炎热,人有些犯困,而那织罗湖水清澈冰凉,被江耕耘这么一说,他倒也有了想入水畅游的想法。他回道: “好勒,我这就去买衣服。”说完,魏三刀跃过礁石,消失不见。 江耕耘此时全身肌肉酸胀,但老话讲“破而后立”,不管那么多,他立马脱下衣服,把头发扎起,只留下一块遮羞布,其实此刻泡一泡热水澡才更为舒服,但洗冷水澡更能让人精神焕发,江耕耘先捧起一手掌水拍了拍胸脯,果然凉意袭人让人精神一震,接着他适应了一会,便一头扎进了水里。 织罗湖的水清澈深邃,江耕耘像一条游鱼,在水里自由的潜游,他甚至看见湖里的鱼游生物,不怕人似得,就在他身边游荡,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呼吸只能憋气,没有声音只有嗡鸣,这个世界,最多只能待上小半刻钟,但这个世界给人的感觉极好,没有纷争,没有乌烟瘴气,只有祥和与安宁。 这湖水很深,一口气扎不到底,江耕耘潜了一圈,便浮了上来。出了水面,他才感觉其实上面的世界挺好的,虽然有纷争,虽然乌烟瘴气,可梦是醒的人是活的,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江耕耘游了几圈,魏三刀便急冲冲的回来了,带回来了两套衣物,看来魏三刀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一来二去的,他也出了一身汗。 江耕耘上了岸,坐在礁石上,看着魏三刀脱衣服,开着玩笑说道: “魏大哥,你会游泳吗?看把你急得,我看三急的劲你全都用上了。” 魏三刀说着话,但手上可没停。 “不说厉害,可至少不会被淹。咦?我说少主,这人有三急,看你不过才经历过内急,你知道人有哪三急吗?” 江耕耘倒是了解过,他说道: “这人有三急,一是内急,二是心急,三嘛就是你比较喜欢的性急了。” “哦,”魏三刀恍然大悟,说道:“我还以为是屎急尿急屁急这三急呢?” “咦~”江耕耘听后一阵鄙视,“魏大哥,你可真够俗的。” 魏三刀哈哈笑道:“少主,我本就一俗人,不懂那高雅。” 江耕耘说道:“这样很好,雅过了也不好,要俗中带雅,雅中有俗,雅俗共赏。” 魏三刀脱掉了上衣,“少主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江耕耘瞧见,魏三刀身材很是结实,全是腱子肉,但身体却有大大小小许多伤疤,受伤无数,足以是魏三刀几十年来的真实写照。魏三刀资质一般,也就只有历经更多磨难,才能比常人更进一步。 魏三刀已经脱完了,也用水拍了拍结实的胸膛,跃跃欲试。江耕耘说道: “魏大哥,还真要和我比比?” 魏三刀说道:“这还有假?地上功夫赢不了你,这水下功夫可要跟你比试比试。” 江耕耘回道:“那好,那我们就比试比试,看谁下潜的深。” “好啊。”魏三刀回道。然后两人便都立于礁石之上,呈入水的姿势做着准备,两人互相看了看,会心一笑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好了。江耕耘比着手势,三,二,一,做到二的时候,两人同时调理好呼吸,而数字一刚完,两人几乎同时入水,扎了下去,就像两块百来时斤的石头,沉沉的落进了水里。#####本书暂时不会上架,所以写书就不挣钱,希望书友们多多支持,多砸书豆哦。 第八十章 初入碧水庄园 江耕耘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不光想着让自己变强,更希望他在变强的同时,身边的伙伴也一并变强,毕竟这个险恶残酷的世界,唯有先自保,才能保护他人。 晚上,两人随便找了个住处住下,江耕耘便把上午何秃子所讲的气化外形的诀窍跟魏三刀讲解了两遍,其中又加上了一些自己今天的体会所得,魏三刀听的懵懂,但大致是记住了。说完江耕耘又独自打坐修炼了一番,这才困意袭来,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和魏三刀早起,又来到九连石滩继续修炼,今天江耕耘不仅要把昨天的收获继续巩固,还要力求突破,碧水庄园广发英雄贴召集天下英雄,想必是高手众多,他虽不是奔着首席武术指导而去,但实力愈加出众,才能获得碧水庄园庄主罗逸邡的重视,才能有话语权,好少些麻烦的解决织罗中转站的问题,最后才能获得青龙场的重视,从而打入青龙场内部,分崩瓦解。所以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江耕耘绝不容许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他必须夯实基础,走好每一步。 魏三刀也是在一旁按照方法系统的调动内力,力求有所突破。 今天天色阴沉,分不出是要下雨还是阴天,两人恍不知觉,才从狂热修炼的情境中脱离出来,只觉全身酸胀无比,又是无比肚饿,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两人赶紧收功,今天可是碧水庄园武术指导报名的最后一天,错过了可就再难有机会,两人赶紧洗漱了一番,这才拿好东西,急冲冲吃了饭,就径直赶往碧水庄园。 碧水庄园的大门牌坊很高大,只有在极远处才能看见牌坊上雕刻的“碧水庄园”四个大字,不过待到江耕耘两人靠近,抬头一望,却见牌坊的正上方亦雕刻了“碧水庄园”四个大字,让人不由的想对碧水庄园的大手笔竖起大拇指。牌坊下,站了有约摸十来人的庄园护卫,穿着碧水庄园的统一制服,都佩戴着刀剑,对进出碧水庄园的人和车挨个的排查。轮到江耕耘两人,护卫拦住了他们,问他们是干什么的,进去碧水庄园有什么事情,江耕耘回道两人是来报名参加武术指导的选拔的,护卫看了他们一眼,说了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哈,语气中有些嘲笑,但却没有拦下二人,毕竟报名时间是截止今天为止,毕竟碧水庄园庄主对于这件事情是相当的重视,不管二人实力如何,庄主有令,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因为还有考验等着他们。 见护卫这般轻易就放他们进去,江耕耘和魏三刀感到很奇怪,难道闻名遐迩的碧水庄园,防卫就这般松懈?他们不太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进去之后,两边各有一个小木屋,门关着,没有窗户,这时正好有人从一处出来,江耕耘趁机往里面瞟了一眼,大致看见了里面坐了一些人,像是在休整,他便心想,这碧水庄园果然人多势众。 前方是一条笔直的大道,有着平缓的倾斜角度,两边栽满了白杨树,笔直一棵棵,大的几近一人合抱,小的也有半个合抱之多,与天争高,茂盛无比,而好在大道够宽,并未造成遮天蔽日的场景,这还是光明大道的景象。光窥其树龄,便能知这人为的碧水庄园,存在的时间之久,而观其整个光明大道,便也可知这碧水庄园财力雄厚,这是一座岛山,光把这大道平铺完整,就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大道上人流如织,有运送货物的推车,有载人的马车,有办事的行人,甚至还有观赏的游人,真是稀奇。大道一直通向前方高坡,越往前走,便能依稀瞧见,大道的正前方,有座恢宏大殿,越来越大。难道这条大道是径直通向那座大殿? 再往前走,大道边便多了一些流动摊位,有卖水果的,有卖茶水的,还有卖小吃的,以及一些特色小商品,已然行成了规模,成了小集市。但都合理规范,全部只集中在大道两边的白杨树下,不添不堵,久经历史考验,几乎成了原汁原味的特色,和白杨树群融为了一体,十分协调。 再往前走,大殿是越显越少,接着便看不见了。原来这大道不是径直通往大殿,而大道的正前方,是被一块巨大的几乎是浑然天成的一块巨石拦断,巨石上光溜溜,不见一丁点杂草,而人为的把它削成一块平面,不知它原貌如何,想必多余的石料化做石材,铺就了脚下的道路。平面与地面几乎垂直,上面提了一首诗,是狂草体,洋洋洒洒,几十字分布合理,就是一副震撼美景。 诗云: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是当朝诗人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一诗,江耕耘虽不曾念过此诗,但由头至尾的读了两遍,便觉得此诗的作者,定是位历经世事的白发老者,看淡往事,看破红尘,不然又如何去付笑谈,又怎会歌颂夕阳的美好?这虽是首好诗,却在劝解人少欲勿争,珍惜眼前美好,不够霸气,想必山庄的主人,已过了争斗的年纪,开始珍惜起剩余的时光来,但既是如此,又为何要广发英雄贴,为孙子重金聘请武术指导呢?这样想来,这就并不是现任的庄主的所为,而是碧水庄园上一代主人或上上一代的杰作。 走近提诗绝壁,仰望而上,则发现整个绝壁足足有几十米之高,让人望而生畏。而绝壁下面,各有左右两个指路牌,左边指示的是闲云客廊,还大致描绘了一副闲云客廊的走势,想必是一处旅游地,而右边则指示的是碧水庄园外院,字迹下边有这两天贴的墨迹,贴着武术指导报名前走五十米。而此时,正有一名看家护卫走了过来,去撕那武术指导报名的单子。江耕耘和魏三刀看见了,赶紧上前一步,江耕耘说道: “哎小哥,干嘛撕了?我们是来报名的。” 撕纸的小哥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回过头一看,见是两名成年人,一名中年,一名青年,皆穿着布衣,看来又是从哪个穷乡僻壤赶来碰运气的。他不太想回答的说道: “你们来晚了,报名已经截止了,等下次吧。”说完,撕纸小哥便一用力,把整张红纸给撕了下来,毫无破损,看来经常干这差事,已经撕出了经验。撕完不想继续搭理两人,转身朝着外院而去。 江耕耘和魏三刀互相看了一眼,心道遭了来晚了,但江耕耘也算混迹江湖这么久,又心想哪有钱办不成的事,便和魏三刀一起追上了撕纸的小哥。 “哎小哥,我们是从外地赶来的,这路途遥远一来二去的就错过了时间。还请小哥通融一下,这有些酒水钱,还望不要推辞给我们个机会。” 说完,江耕耘便拿出二两银子欲塞给撕纸小哥,撕纸小哥心头一喜,但四下张望发现人来人往,明目张胆的收贿赂不太好,便伸出双手去谢绝。他此时手上拿着那张红纸,正好把他的双手盖住,也一并把江耕耘的拿银子的手盖住。江耕耘原本还以为这碧水庄园的看家护卫素质很高,不做世俗之人,可一接触到撕纸小哥的手,却感受到撕纸小哥是伸手去拿,而且还对他做了个眼色,江耕耘立马会意,便任由银子拿走,但嘴上却配合着撕纸小哥的意思,说道: “好好,我拿回去,我想小哥也不是这样的人。那还烦请小哥可怜可怜我二人,通融一下。” 收了银子,撕纸小哥自然换了副脸色,通情达理的说道: “我看你二人也不容易,好吧,今天我就做回好人,领你们去便是了。” “谢谢小哥。”江耕耘谢道。在一旁的魏三刀则是云里雾里,给撕纸小哥银子也不要,怎么前后突然就换了一个人,难道世上还有如此善变之人?见江耕耘说谢谢,他也连忙谢道。 撕纸小哥不再说话,领着两人径直走向报名处。通往外院的路照例笔直,左手边是绝壁,右边栽了些其他的树木以及灌木,就显的小巧茂盛,去外院的人要少上许多,大都是碧水庄园的人,江耕耘和魏三刀无心看风景,想说让撕纸小哥快点,但不好说,只好跟在他的后面。江耕耘想从撕纸小哥那里了解些情况,但那小哥就像天生寡言少语,一句话也不作回答,只是笑笑,难道会是这庄园做了规定? 一直走了一里路,前方是个悬崖,便朝左边拐弯了,一拐弯,便可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庄严古朴的房屋,房屋中有个占了一半面积的大门,那大门仿佛就是被这大道贯穿,就像一座城门,如履平地。大门之上有块横匾,只简单的写了两个字——外院!虽然只写了两个字,但谁都清楚,这里就是闲人止步的碧水庄园外院的入口了。#####书友们,多多评论,多多点击哦。 第八十一章 碧水庄园的传说 如果把碧水庄园比做一个成功人士,那碧水庄园的牌坊,就是这位成功人士的名声与实力,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霸气外露。而碧水庄园的外院,就是这个人的整体形象,不仅是成熟稳重,更有自成一体的气势,与众不同的传说。 传说碧水庄园创立已超过三代,是这大漠里数一数二的家族企业,虽不曾拉帮结派,也不过问武林今事,但江湖的地位无人撼动,话语权极具分量。而且黑白两道通吃,谁都要给几分薄面。 传说碧水庄园创建之初,罗姓主支一家不过是外地中庸家庭,祖上倒有几人入朝为过官,享有祖先余荫。家主是个读书人,也想学祖先一样学富五车求一个半个功名,光耀门楣,入那族谱,也好多几句中肯之词。但罗家家主聪明倒有,可就不会趋炎附势,甚至对趋炎附势的行为是痛斥鄙视,所以一生没有几个朋友,人到中年,都还只是一个秀才罢了。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罗家家主似乎看淡了,终有一天,变卖了所有家产,早就在祖辈的游记中听说过织罗湖这个地方,不过那时不叫织罗湖,叫碧水湖,祖辈描述,碧水蓝天,水雾氤氲,人迹稀疏,是个绝佳的世外桃源,罗姓家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动员了家族里愿意和他一起走的人,跋山涉水行至千里举家迁徙,来到了这个地方。 那时的碧水湖,人多的时候不过是出鱼的季节,而那湖心岛,据当地的渔民说诡异的很,好像是有猛兽出没,有人曾好奇登上那岛,不过全都没有回来,更有甚者,有时渔民光在湖上打鱼,就无端出现了船毁人亡的事件,而且尸首都找不见。都说这岛上湖里有龙王爷,平时没有人敢独自捕鱼,只有出鱼的那几天,上千人聚集在一起,才敢成群结队的前来。 罗姓家主本有些武功,但结伴同行还有几位武林中的朋友,所以一路也是极为安全,不曾有人觊觎,只是到了碧水湖,听闻了湖中的传说,他们也不敢托大,只好安顿好家属,召集了一些人手,这才进入湖中打探情况。 说来也怪,首次进入顺风顺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到了湖心岛,岛上绿树参天杂草丛生,显然是无人居住荒郊野地,但还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好像传说只是传说,并不一定为真。但罗姓家主依旧小心谨慎,他家不外传的祖上游记,曾就记录了碧水湖的一些奇异现象,有异常大的水蚺,有他人埋藏宝物的洞穴,还有些其他,不过他如今一样没看见,只觉心里不太踏实。 果不其然,罗姓家主派人在岛上搜索了三天,就出事了。失踪了好几人。被雇佣的渔民心里害怕,加上之前道听途说的阴影,此时都是保命要紧哪还管什么钱财,纷纷离开了。没有办法,罗姓家主只能自己一行人留下来寻找,他异常坚定的相信这岛上有宝物,能让他们罗家一夜致富,甚至名扬大漠。 传说后来罗家人找到了碧水湖兴风作浪的元凶,果真是一条大蚺,最粗的地方达到人身那般粗,二十来米长,仿佛是条修炼了上百年的妖精,只是杀孽太多,老天爷派人来收它了。要说起杀这条大蚺可谓一波三折。起先罗家人也损失了好些,但却连什么东西都没瞧见,后来从陆地上运了些猎狗来,满岛放跑,可还是只见猎狗的数量越来越少,但仍是一无所获。实在没有办法,罗姓家主便一狠心,下令烧了这个湖心岛,林深草茂,实在难以搜寻,一把火烧光,看它还如何逃脱。这个办法果然凑效,但大火却连续烧了四天才停,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当时碧水湖并没有太多的水雾,但就是经此一烧,才烧出了个仿佛是和外面隔绝的世界。 凑效的是烧出了这么多天吃人的罪魁祸首,但他们都没想到那大蚺水陆两栖,把大蚺的家烧没了,大蚺却躲进了湖里,开始报复起人们来,绕是他们都有些本事,可那大蚺身形极大,力气也是极大,他们水里陆上皆不是大蚺的对手,一来二去的交锋,又搭上了一些人命。 损失如此大,这时他们内部产生了分歧,有钱赚没命花,都害怕下一个是自己。罗姓家主是他们这群罗家人的族长,亦是他们的领袖,他们跋山涉水举家迁徙,早就没有了退路,可一想光这么被吃也没有办法,哪有那么多人,于是罗姓家主灵光一现,想了个好办法,反正大蚺要吃活物,干脆就买些活物让大蚺去吃,只是每个活物身上都绑着致命毒药,想必大蚺把活物吃下也一并把毒药吃了,还怕毒不死它不成。 这是个好方法,大家一致赞同,从附近买了些家禽家畜来,又寻了些致命毒药绑在畜禽身上,便把它们放养在了岛上。又过了四五天,岛上的动静明显小了许多,众人结队再来一看,岛上的畜禽已没有几只,但却不见大蚺的身影,四处寻找,发现了一处洞穴,洞穴里藏了许多金银财宝,而在财宝上,蜷缩着那条已经长出了鳞片的大蚺,肚中鼓胀,想必才吃饱喝足,此时正在休息。众人吓了一跳急忙退出了洞穴,在外面呆了半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莫非是毒死了?罗姓家主自告奋勇,说先独自一人进去看看,拿着刀剑,绑着毒药,就进去了。果不其然,那条大蚺已经被毒死,想必是落叶归根,或者舍不下这处好洞穴,死也要死在金银堆里。 从此在碧水湖兴风作浪的“龙王爷”就被除掉了,碧水湖就迎来了一片祥和的发展契机,罗姓一家得到了整个洞穴的宝物,就开始改造起了湖心岛来,而他们曾经亦是内地官宦人家,眼光头脑不一般,广招贤能开始经商,历经三代,便发展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些都是碧水庄园外院入口墙壁上的壁画简介,描述了织罗水乡的历史以及罗家近一百年的辛酸打拼史,但其中把得到巨额财物的情节删除了,而更多的是宣扬罗家家主是天神下凡,杀死了那条大蚺。 外院门口就像城楼碉堡,楼上楼下都有许多护卫把手,见是自己人带着两名陌生人,询问了一番,见是来报名的,便登记了一番,由另一个人带着江耕耘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处练武大厅。 外院里的碧水庄园跟外面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人更少了,被隔绝了。大门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块较为平整的空地,空地上修筑了几座屋舍,而那练武大厅,正是其中一座。大厅里如今人少的可怜,只有几名工作人员,带江耕耘两人的人说接下来会有一个测试,如果通过了则会在明天抽签排序,如果不通过他们就没有报名资格,是要被赶出去的。两人点头应好,如果这测试都通不过,那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 测试都是碧水庄园内部的人安排的,对手也是碧水庄园豢养的打手,实力不错,比罗行舟的武功还要高上一些,可这当然不会是江耕耘和魏三刀的对手。但两人并没有一开始就表现出全部实力,而是和测试的打手游刃打斗,在最后才勉强战胜。可让两人有些意外的是,没想到这次武术指导的争夺起点就这么高,那待到正式的比试,不知道会有多少高手冒出来。这样一来他们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测试通过,江耕耘和魏三刀便被安排在了旁边的一处房屋,由于报名的选手很多,房间明显不够用,碧水庄园便把许多原本他用的房间腾了出来,由于是夏天,铺上棕垫草席倒也凑合着住人。两人就被安排在一处大房间内,虽然是打地铺条件简陋,但地铺与地铺之间还是有较宽的距离,枕头边还放置了个小柜子,柜子是用来放茶水和蜡烛的,比较人性化。 大房间内整齐的摆放了有近三十个地铺,基本上是住满了人,听带领他们的人说,这次比赛像这样的房间有十个之多,人数就在二百来人,两人听后不由惊讶,没想到这区区一两个武术指导的名额,竟然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参加,而且还不包括那些已经被筛除淘汰的,恐怕这次碧水庄园吸引的人数就不下五百人,而且有一半都是高手。 这是难得的盛会,几百名武林高手聚集在碧水庄园,就好像碧水庄园此次不是要招募武术指导,而是在举办武林大会。这也是整个大漠的轰动性事件,有些名门大派特地前来道贺凑热闹,被当成了座上宾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不仅让碧水庄园的名声再次暴涨,也给织罗水乡带来了经济效益。 两人被带领到他们的位置,两人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房间里大多数人的眼光,他们的铺位靠里面,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那两个空位。他们的铺位旁边只有一个铺位,此时上面坐着一人正在打坐,而旁边的铺位都挪的远远的,三个铺位就显得异常的宽敞,整个房间内也是异常的安静。 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江耕耘说道: “没想到我们这来的最晚倒还剩两个好位置,魏大哥,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 说完,江耕耘便一屁股坐下,此时只魏三刀应答了一声,整个房间还是寂静无声。江耕耘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这时带领他们的护卫小声的对着江耕耘道了句: “你旁边这人可仅仅用了一招便通过了测试,他喜欢独处,你可要小心了。” 听护卫这么一说,江耕耘这时才注意到,旁边席地而坐的几人,脸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淤青,江耕耘还以为他们是之前测试的时候受得伤,这么看来想必是那些高手所为了。江耕耘再看看那位所有人敬而远之的高手,是背对着所有人,一个背影,虎背熊腰,气场很足,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第八十二章 那个男人亚达埃尔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耕耘和魏三刀的身上,不是因为两人是最后才来,也不是因为两人是有多么出众,而是所有人都在看热闹,看这新来的两人,是如何被那位孤僻的高手,给收拾的。 带领的护卫说完便离开了,他武功虽然不高,但他毕竟是碧水庄园的人,这些人都是来碧水庄园求职的,自然要给他十足的面子。 对于护卫的话江耕耘并没有害怕,而是对那背对着大家的人十分的好奇,测试的对手实力如何他清楚,中等水平,如果是以前的他用尽全力,也需要好几招才能解决。但不排除先发制人,趁人不备而取胜。不过此时背对着的那人一动不动,就像已经进入到了修炼的状态,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江耕耘自然不会去主动打扰他,而是也盘起腿来,继续巩固这两日的所得。魏三刀见状也不闲着,坐下修炼起来。 此时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三人显得比较异类,但没人想自找麻烦,见好戏没有上演,便纷纷自知无趣,该休息的休息,该敷药的敷药,除了活动的声音,皆不敢说话。 江耕耘虽然潜心在打坐修炼,但留有一丝心神,在密切的关注着那个背对着大家的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事情都如他人说的那么玄乎,谁知道会不会真是那般玄乎?但修炼了有一刻钟,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时候进来一个护卫,说是开饭了,天色渐渐暗了,也正是吃饭的时候了,其他人或许早就饿了,或许是早想逃离这个地方,一听,便纷纷爬起出去了。 江耕耘缓缓睁开眼,俗话讲知识靠积累,功力靠累积,这近一个时辰的打坐,他竟然是在脑中臆想气化外形和自己所会招式的结合运用,仿佛他心中自成一方天地,天地里全是他的修炼。他只觉功力又有了一些长进,整个人神清目朗,暂时没了先前的疲惫。 而这时背对的那人也睁开了眼,缓缓转过了身子,江耕耘一直注视着他,便也把头转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首次对望。 江耕耘只见: 这人甚是年轻,二十五六岁,面色枣红,明目点睛,长方大脸,宽额挺鼻,是异族人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耳朵很大,耳垂很长,左耳穿孔吊着个银色耳环,和小孩的手镯大小无异,梳着辫子头,辫子上绑着牛皮做的丝带。 江耕耘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先微笑了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想必这异族人不会这么急于动手吧。江耕耘的笑很阳光很暖,异族人见江耕耘对他笑,他反而也笑了,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竟然开口说道: “这屋子里的人,就你二人还能看。”异族人的汉语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口音。 江耕耘有些不解,不知这是在看他们,还是也在轻视他们?江耕耘挪了身子,正对着异族人问道: “通过测试的都算做高手,阁下何出此言呢?” 异族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哼,这群人仗着有两下子,便自我满足,修为不高,亦是来投机取巧。武功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唯有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修炼,才能傲视群雄,走在别人的前面。” 江耕耘惊讶,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个武痴,而更没想到,自己和魏三刀的一番打坐修炼,竟然被眼前之人看做是孺子可教,而并没有立马发难。魏三刀在后,他亦能感受到异族人气场很强,并未收敛,他明显不是其对手。 江耕耘听后说道: “阁下说笑了,我二人不过是修为浅,只能笨鸟先飞。” 江耕耘本来是自嘲,可谁知话一出口却把眼前之人得罪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异族人听出了江耕耘的弦外之音,他在指桑骂槐! “你竟然说我是笨鸟先飞?”异族人脸色一变,语气严厉。江耕耘脸色也是一变,暗道不好,就见异族人手掌拍地,整个身子就被抬了起来,然后站了起来,但脚下却没闲着,一个扫腿,就直朝江耕耘面门而来,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魏三刀大惊,想救场已是来不及,江耕耘也同样惊讶,怎么如此性急一言不合就动手,但千钧一发,江耕耘来不及起身只好及时抬手抵挡,那异族人的腿转瞬即至,啪的一声闷响就击在了江耕耘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道使的江耕耘的手臂弯曲,几乎贴近胸膛,但江耕耘及时卸力,作用在了身体上,巨大的力道由手臂到身体,把他整个人朝后推移,江耕耘借力,在后退的过程中趁机站了起来,魏三刀也弹了起来,在后面及时把江耕耘挡住,稳住了江耕耘的身形。 “你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魏三刀怒火中烧的说道,那里在乎那异族人的武功远胜于他。 异族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刚才这雷霆一击竟然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挡住了,而且年轻人一气呵成,反应和速度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看来有些底子。但他的惊讶一闪而过,收敛起严肃,卸了攻势,完全忽视了魏三刀,笑着对江耕耘说道: “没想到你倒有两下子,比那群废物强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魏三刀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江耕耘止住了,江耕耘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身子一挺,向前迈了几步,他的身高比异族人要矮上一些,但他的身躯注定要比异族人伟岸。江耕耘说道: “在下,江兴!”江耕耘犹豫了一下,他在想到底是说江耕耘还是说江兴,为了混进青龙帮,为了不惹更多的麻烦,他化名成了江兴。但他并没有说江耕耘,虽然异族人不太像是青龙帮的人,但此处人多口杂,还是谨慎些为好,而且名字只是个代号称谓,叫什么都无所谓。 异族人听后有几分赞许的说道: “好!江兴,希望你能留下直到遇到我,到时我可不会像今天一样手下留情。”说完,异族人便披衫一挥,霸气侧漏的转身离去,只见他腰间别着一把圆月弯刀,刀柄上镶着几颗彩色宝石,一看兵器就不是俗物,而人也不是俗人。 “哦对了,”异族人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说道:“记住,到时候你是被亚达埃尔击败的!”说完,异族人便回过头去离开了,不理会江耕耘身后恨不得把他吃了的魏三刀。亚达埃尔是他们异族的方言,翻译过来,大致可以解释为那里的男人。那里的男人威武雄壮,那里的男人英姿飒爽,亚达埃尔肯定是他们家乡的名片,是那里的男人的代名词。 江耕耘劝解魏三刀不要为这点小事而伤神,待异族人亚达埃尔离开走远,他才甩了甩手臂,还别说,那异族人亚达埃尔的力道可不小,即使他们实力相当,可胳膊拧不过大腿确实是至理名言。检查下并无大碍,两人便拿起兵器,一并去吃饭了。 异族人亚达埃尔确实是个痴迷于武学的武痴,他从饭厅回来,也不休息也不喝茶,一回来便又把背影对着他人,盘着腿,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继续打起坐来。江耕耘和魏三刀吃完饭说准备四处逛逛,但碧水庄园有明文规定,不能四处走动,活动范围就是饭厅、卧铺、茅房三点一线,有其他需求只要不过分碧水庄园的护卫都会尽量满足,这样呆着呆久了对于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的武林高手们来说必定会疯的,但好在时间不长,据比赛体制讲,淘汰了就会被立马清理出场,而只有达到了三场比试的胜者,才有资格进行下一轮的比赛,其中如果对战双方皆实力超群,则可破格提入,双方同时进入下一轮。 明天比试就正式开始了,采用的是高强度作战的策略,一天进行三轮,基本上不会给参赛的选手恢复伤势的机会,因为若是在前三轮就身受重伤,那他也就没有取得更好名次的实力,不如提前淘汰算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回到房间,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内点着许多蜡烛,有些已经熄灭,剩下的把整个房间照的暖洋洋,色调昏黄,让人想睡觉。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但大多数人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还没比赛就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异族人亚达埃尔,他们都希望在第一天的比赛中不要遇到那个男人、那个练武达人、那个武痴,把那亚达埃尔当做了一尊瘟神,纷纷向自己心中的神明祈祷。 此时整个房间内就一个人还未躺着,那就是亚达埃尔,不清楚亚达埃尔的表情,是早已养成了坐着睡觉的习惯,还是真的是有梦想的人就有用不完的激情,没人清楚,因为他背对着所有人。江耕耘和魏三刀却并未继续修炼,累了一整天,他们要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他们睡的着,因为魏三刀不过是来走走过场,陪着江耕耘,而江耕耘呢,他虽不敢肯定凭如今的实力能击败所有人,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旁边的亚达埃尔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顶尖高手,但他想,凭如今的实力,肯定能见着碧水庄园的庄主罗逸邡,这就足够了。 江耕耘躺下,扯过薄毯搭在胸口,双臂交叉着抱着长剑,整个人躺的很直,这两天实在太累了,困意袭来,就像入殓的人,沉沉,沉沉,嘴带笑意,睡的那般的深沉,一定做着美梦。 今天已经过去,明天还会远吗?#####书友们,书豆我就不奢望了,动动你们的小拇指,多多评论指点啊。跪谢! 第八十三章 三方剑孙亦云 翌日的阳光很早,似乎预示着今天是个好日子,但比赛往往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晋级,就会有人淘汰。 碧水庄园的人起的很早,早早的通知了所有报名的人,先安排所有人吃了早饭,接着按照他们提前排好的顺序,依次的在练武大厅进行比试。今天江耕耘才发觉,原来是有三个练武厅,一个大的,两个小的,三百来号人,倒也容的下。 今天这三百来号人,最差的实力在一些小门派都能享有很好的待遇,都不差,只是名额有限,就必须分出个输赢胜负,这才公平。前两轮江耕耘遇到了实力刚刚挤进测试的人,他毫不费力就直接晋级了,魏三刀运气也还好,也是没用全力的通过了两轮测试,待到下一场比试,已是下午了。 让江耕耘和魏三刀惊讶的是,在下午的时候,人已经淘汰了一半,而他们竟然看到了个熟人——青龙场的十六天罡星! 十六天罡星外貌出众,拿着把月牙方便铲,在人群中很好辨别。此时十六天罡星并没有看见两人,魏三刀小声的对着江耕耘说道: “那不是十六天罡星吗?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他也是来参加比试的?” 江耕耘也很纳闷,十六天罡星武功不错,可前不久便被魏三刀击败过,如今这里高手如云,连魏三刀也不一定能挤进前多少名,他来凑什么热闹?而且他在青龙场的待遇还算不错,他如此想脚踏两条船,难道青龙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 “难道青龙帮是故意派他来的?目的是测试碧水庄园的实力?”江耕耘惊讶的说道,或许青龙场还真有这样的打算。 “不会吧?”魏三刀听江耕耘这么一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青龙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碧水庄园的主意都敢打。 江耕耘说道:“别忘了,青龙场的身后,可是整个白龙帮汪家啊,汪家,可是如今水城的霸主。” 被江耕耘这么一说,魏三刀似乎有些明白了,即使这青龙帮没这个胆子,但白龙帮有,汪家有,汪家作为如今水城新一代的霸主,自水城工家灭门至今,十多年称霸水城,实力可谓比全胜时期的工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只有它敢打碧水庄园的主意。 “少主你看,十八天罡星对旁边那人毕恭毕敬的,难道那人也是青龙帮的?”魏三刀说道。 江耕耘定睛一瞧,果然看见十八天罡星正对着旁边一人恭敬的说道,而那人身材居中,剑眉星目,岁数刚入中年,器宇不凡,一看实力就在十八天罡星之上。两人正看着,哪知此时十八天罡星四处张望瞧见了他二人,先是一阵惊讶,心想他二人怎么会在这?但随即收起惊讶,对着旁边那人说道。旁边那人一听,也望向了这边,眼神中有凌厉的气势,直接对上了江耕耘的眼睛。 江耕耘和魏三刀并没有躲避,他们并不存在所谓的做贼心虚,并不需要躲避,反而江耕耘是毫不避讳的直接对上了那人的眼神,不管那人是谁,和青龙帮有关系,那就和他脱不了干系。四目相对,十六天罡星继续对着那人说道,那人眉头一皱,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冲着江耕耘一笑,便回过头去不再看江耕耘。见那人对着自己笑,江耕耘也示意了个友好的微笑,毕竟他现在还是青龙帮的人,那人也有可能是青龙帮的人,该有的面子工程该有还是要有的。 比赛正式开始,刚才的插曲也就告一段落,没想到率先上场的,竟然是魏三刀。魏三刀对战孙亦云,而那孙亦云,竟然就是刚才那十六天罡星旁边的中年人,这是什么运气。 魏三刀也是在上场的时候才发现对手竟然是他,而江耕耘在一旁观战,发现是那人后,心中有了莫名的紧张,有个想法一闪而过,恐怕这魏大哥,碧水庄园之行,要止步于此了吧。他不知道如何会冒出这个想法,他只感觉那孙亦云很强,比魏三刀要强。 孙亦云拿着把像戒尺一样的兵器,握手处是剑柄的形状,其他地方除了尖端是平的,和长剑无异,三方开刃,别称三方剑。这兵器没有剑尖,所有也就没有办法刺向对手,也就比长剑更加难以练手,非用剑高手不能使用。孙亦云出了剑说道: “魏兄可要手下留情了。” 显然刚才十六天罡星说起过他,孙亦云也在江湖上听说过魏三刀的名声,魏三刀一点也不惊讶,他和孙亦云年纪相仿,甚至他比孙亦云还要大上几岁。魏三刀拿着长刀,说道: “魏某不才,还请阁下赐教!一刀,起势!” 说完,魏三刀便攻了上去。魏三刀的身法较之前两天要精进许多,这是这两日领悟气化外形的成果,他虽领悟缓慢,但也有许多进步,至少身法就比之前快上许多。如今经过层层筛选,剩下的都是个中高手,魏三刀也不试探,而是一上来就施展绝技,想快速分出胜负。 魏三刀身法快如闪电,朴刀上已有几分氤氲之气,霸道无比。但见那孙亦云嘴角一笑,道了句来的好,三方剑一挥,动了。他一动身影便消失不见,众人惊讶,怎么会有如此快的速度?魏三刀一惊,冲至半路,不见了?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杀气,急忙抽刀抵挡,那孙亦云举着三方剑,原来转移到了魏三刀的身后,朝着魏三刀劈来。魏三刀反应极快,正好挡住,只是孙亦云压迫着他,一直把他逼退到地上,他才有机会脱身。脱身后魏大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卸下了后退的力道,然后瞬间弹起,又急忙挥出第二刀。 “二刀,攻势!” 这次魏三刀速度更快,孙亦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出招了。孙亦云站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其实是在等着他。魏三刀像一颗炮弹,仿佛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直接攻向了孙亦云,只见孙亦云挥舞着三方剑,在他身前划了三下,横、撇、捺,再随着口中爆出“三方斩”三个字,那划的形状,便已成形,三条线相交一点,看似柔弱,但却是三条锋利的剑气,原本不过一尺,陡然间,朝着魏三刀攻去,而随着平移,那三方斩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魏三刀惊讶时,那三方斩已扩张到人身大小,待到和魏三刀接触,恐怕就能把魏三刀全身包裹。魏三刀大惊,这孙亦云真看的起他,一上来便使用出气化外形的绝技。 “什么?这么早就出了气化外形的绝招?” “是气化外形啊,遭了,没希望了。” 孙亦云的这一招惹出了一场骚动,能使用出气化外形的高手,基本上就是此次夺冠的热门,没想到这才第三场淘汰赛便有人把实力暴露了出来,看来那魏三刀,当真是运气不好了。江耕耘看后也是暗自吃惊,他早料到孙亦云很强,可没想到竟然如此强悍,要知道内力化形是会散发内力的,化形的时间越长,化形的威力也就越小,可那孙亦云的三方斩,竟然是越来越大,大的能包裹下一个大活人,他是如何做到的?看他的熟练程度,熟练的作用气化外形的时间,恐怕要按年来计算。 来不及让所有人思考,也来不及让魏三刀反应,那三方斩,便速度极快的接触到了魏三刀。那可是三道剑气啊,魏三刀虽然自知不敌,但也总不能落荒而逃,更何况如今逃亦是逃不掉了,只能硬接。魏三刀举着朴刀,右手握刀柄,左手扶刀背,那第二刀的余势还未散,他也一并用上了。只听砰的一声,幸好魏三刀的朴刀由氤氲的内力强化过,才未被折断,但他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被那三方斩击飞落地,毫无抵抗之力。 魏三刀不是平稳落地,而是摔倒在地,那三方斩,把魏三刀击败,便消散不见了。魏三刀重重摔了一下,但他经验丰富,保护了关节器官,身体并未大碍,只是刚才所接那一击,把他震出了内伤,气血紊乱,已调整不出比试状态了。 江耕耘有些担心,见魏三刀还好,这才放心下来。魏三刀缓缓站起来,抱着拳说道: “阁下好武功,我输了。” 孙亦云或许是看在魏三刀也是青龙帮的人的份上,手下留情了,不然已他的实力,非要重伤魏三刀不可。见对方认输,孙亦云并不骄傲,收了三方剑,笑着说道: “承让了魏兄,回去好好修养。” 魏三刀输了比赛,按照比赛制度就要立马出碧水庄园,不能逗留。上来一名工作人员把魏三刀搀扶着出了练武厅,输了比赛的,每个人有二十两银子的参与费,然后由工作人员带领到外院的门口,那里有专门的马车接送,满员了,便一并送下山。江耕耘见下一场比赛不是他,便立马挤出人群,找到了魏三刀。 “魏大哥你没事吧?”江耕耘关切的问道。并取代了工作人员,他来扶着魏三刀。 “我没事少主。哎!”魏三刀叹了一口气,输了比赛让他有些不甘心,“我技不如人,没能通过第三轮比试,辜负少主的厚望了。” 江耕耘立马回道: “魏大哥哪里的话,你已经尽力了,你遇上了孙亦云这种高手,只能说明你运气不好,假以时日待你也会气化外形,就追赶上他的脚步了。” 魏三刀点头说道: “嗯。少主你快回去吧,马上就轮到你了。” 江耕耘说道: “那好,既然你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你先在山下面等我几天,正好你这几天可以好好的琢磨琢磨气化外形的方法,相信我,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 此时已经接近了外院门口的马车,魏三刀说道: “好的少主,我在山下等你的好消息,没有我在身边,你一个人可要多加小心。” 江耕耘笑着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小心的该是别人。对了魏大哥,还有,下山之后你去和罗行舟王管事他们汇合,让他们密切监视织罗中转站的一举一动,我这边要是成功了,就立马去找他们算账!” “嗯好的!”魏三刀点了点头,马车已到,江耕耘也只能送到这里,工作人员把魏三刀扶上马车,正好这一车就差魏三刀一个人,魏三刀上了车,车夫道了句坐稳,便马鞭一挥,起步了。江耕耘对着魏三刀郑重的点了点头,魏三刀会意也回了一个,两人约定俗成了什么事,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目送魏三刀下山,江耕耘立马回身,回到了他们分配到的练武厅。每一轮的晋级都尤为重要,输一步,则前功尽弃,所以所有参赛的高手,一上场便都施展出浑身解数,而高手过招,往往就在眨眼之间,所以分出胜负的速度也是极快。江耕耘出去的一会儿功夫,便又淘汰了几人,而这时上场的是那十六天罡星,只是还有一位还未上场,不知去了哪里。 “……江兴在不在?各位大侠有没有认识江兴的,要是江兴再不上场,就视为自动弃权了!” 江耕耘一听,这原来都在等自己上场,还好回来的及时。但心中震惊,不会吧,对手竟然是十六天罡星?江耕耘心中想着:魏大哥对战孙亦云,而自己又对战十六天罡星,这碧水庄园到底是怎么搞的,难道是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而故意让自己四人自相残杀? 可此时来不及他细想,十六天罡星对于对手是江耕耘颇为满意,此前他败于魏三刀之手后,便特意找高手指导,潜心修炼了几日,如今功力精进,要让他再遇上魏三刀,肯定能战胜,而如今魏三刀没遇上,倒遇上了他的徒弟,他心中已经臆想,这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开始还以为江兴那小子见对手是他便做了缩头乌龟,此时见江兴出来,先是一阵惊讶,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出来,但随即便是一喜,出来的好,出来就教训他一顿,挫挫年轻人的锐气。 第八十四章 轻松击败 “对不起了各位,让大家久等了,刚才内急,去上了个茅厕。” 江耕耘对工作人员以及在场观看的参赛高手做着解释,但他不过是给工作人员解释,工作人员可是有淘汰选手的大权的,不可得罪。人有三急,想必这个理由能搪塞过去。 但他这理由一出,就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有句老话讲,懒牛懒马屎尿多,这临近比赛,他去上茅厕,可是会沦为笑谈的。 “哈哈,这小年轻是看见那寸头大汉尿裤子了吧?” “那大汉像尊杀神,小年轻没见过世面,怕也是正常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要在这活跃的氛围中,把心中紧张的情绪给排泄出来。这时候十六天罡星蹬了蹬月牙方便铲,也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江兴,你说没事你出来干嘛?是准备去陪你师父啊?” 江耕耘并不受影响,只是说道: “师父特意嘱托,叫我不要给他丢脸,师父还说,要是我不胜你,以后便不准用他的功夫。大哥你还是可怜可怜我,直接认输好吧?” 十六天罡星一听,这小子牙尖嘴利,虽是下话,可却是把他损了。他心中有些怒气,不逞嘴上功夫,话一出口,便提起月牙方便铲攻了上去。 “闲话少说,战后再续!” 工作人员还未道开始,见十六天罡星已经冲了过去,便立马说了句“比试正式开始”,然后闪到一边,退至安全距离。 江耕耘还不把十六天罡星放在眼里,十六天罡星的实力和魏三刀差不多,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击败了魏三刀,但他并不想过早的暴露出自身实力,扮猪吃老虎,才是乐趣。 江耕耘抽出长剑,那月牙方便铲已攻至身前,江耕耘只觉一道寒光袭来,身形一闪,刚才所站的位置已经被方便铲砸中,地砖瞬间龟裂。观战的众人惊呼:好大的力道! 江耕耘也随口道了句:“看来你午饭吃的可真不少。” 这话语正好十六天罡星听得见,十六天罡星五大三粗,可脑瓜还算灵光,这可不是句夸人的话,而是损他中午吃多了。他再次一怒,收回铲子傍身再攻,他的身形也不慢,兵器首尾两端皆可攻击,几十斤的重兵器,使的他全身青筋暴起,仿佛就是尊杀神,非要见血不可。 江耕耘不紧不慢,举剑抵挡,可一接触才发现十六天罡星的力气确实大,于是他假装不敌,故意且战且退。他全身轻巧,身法灵活,而十六天罡星爆发力极强,可不适合久战,他突然心声一计,拖垮这十六天罡星,然后再趁机拿下,这样一来,不仅不会暴露,只会落得个投机取巧的名声,但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江耕耘不紧不慢的按照他的计划执行,没有留下什么破绽,饶是十六天罡星力气极大,而舞着几十斤重的月牙方便铲,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在旁人看来,十六天罡星力大无穷,而招式霸道,一般人不会是他的对手,江耕耘身材颀长,但瘦弱,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本事,表面看来就不是十六天罡星的对手。但天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人有男女,一物降一物,而江湖则盛传十八般武艺,没有谁最厉害,只有更厉害。十六天罡星只要被消耗掉大部分力气,就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只要江耕耘有充足的体力坚持到最后,那胜负又要重新定义了。 十六天罡星一路追的有苦难言,这江耕耘真是小人,只会躲躲藏藏,明知他是在消耗自己体力,可不追那小子又前来挑衅,追呢又追不上反而耗费体力,十六天罡星是想骂骂不出来,不是因为没脾气,只是因为气喘。 江耕耘如今体力充沛,内力丰盈,皆是因为功力又有长进的缘故,但他为了继续麻痹所有人,装做气喘,十六天罡星见状,以为江耕耘也是强弩之末,于是使出全身力气放出大招,孤注一掷。但他放出大招也不是江耕耘的对手,只搅的地面灰尘四起,把他和江耕耘两人笼罩,众人只听烟尘里兵器交戈声,却见不到两人的身形。 突然,众人只见烟尘里一道闪光,再听一声尖叫,便见十六天罡星率先从烟尘里现出身形,踉踉跄跄,要不是他那月牙方便铲杵着地,恐怕他是直接飞出去的。而江耕耘再后,也慢慢从烟尘里走了出来,什么事也没有。 众人惊呼,虽说都看了个明白,不出意外那江耕耘就是以微弱的优势成的赢家,可都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赢的。十六天罡星退后了十几米远这才稳住身形,稳住身形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惊讶的看着江耕耘,他如今败了,之前败给了魏三刀,现在败给了魏三刀的徒弟,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还能有什么出息? “我输了。”十六天罡星承认道,他不仅输了比赛,更输了斗志,他还有些余力,但他不愿再做垂死挣扎,因为结果都一样。眼前的年轻人,可是成名绝技都没有用上。 “承让了,阁下实力强悍,我不过投机取巧罢了。”十六天罡星主动认输,宣布着这场比赛胜负已分,江耕耘晋级。见十六天罡星整个人泄气了,想必现实给了他梦想一记响亮的耳光,江耕耘走上前去,对着十六天罡星行了个礼。他不清楚十六天罡星跟着青龙帮做了多少坏事,虽然两人不过数面之缘,但十六天罡星给他的感觉,是淳朴是厚重的,还不算小人。 “赢了就是赢了,哪那么多废话!” 十六天罡星快言快语,不太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恭维。他看了人群中的孙亦云一眼,孙亦云对他轻微的点了点头,十六天罡星会意,拿起月牙方便铲,对着江耕耘说了句“后会有期”,便不待工作人员宣布,自己就走出了人群,走出了练武厅。江耕耘点了点头,也道了句,“后会有期。” 江耕耘就正式通过了三轮比试,成功晋级了。通过三次晋级留下来的选手,实力又上了个层次,三百来号人,经过三轮比试,如今留下来的,只剩下了三四十人,这三十四人,都是个中好手,待到明日,再有两场拼斗,后日,便可逐出名次,武术指导的争斗也就告一段落。 待到酉时,三个练武厅的比试全部结束了,淘汰的选手都被安排出了碧水庄园,而他们这三四十人的晋级选手,则被重新安排了房间,换了位置。他们被分配的都是独立的房间,虽然房间不大,但各式齐全,而且还有专门的人服侍用食,待遇好了不止一丁半点。 用过晚饭,江耕耘稍作休整便扫腿坐于床上,独立房间的好处是,每个人有了更好的隐私,此时则见江耕耘修炼领悟,他的全身,竟然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氤氲之气,那是内力。如今的江耕耘对于气化外形的领悟是越来越通透,他只感觉全身的内力就像驯化了一样,有种拈之即来的熟练感,而且万法皆然,一通则百通,每种武学的威力在后期都会被加强,而他的家族不传之秘水龙吟后章,他也一点一点的摸透,有了不小的进步。如果让当初只收了一百两银子的何秃子知道他的成长如此之快,会不会惊讶的张大嘴巴呢? “咚咚咚,咚咚咚。”而此时,突然有人敲响了江耕耘的房门,江耕耘眼睛一睁,这已用过晚饭,茶水也足,蜡烛也点上了,会是谁呢?他只见门外有个单薄男人的身影,并没有做出朝里张望的举动,不会是碧水庄园的人。 “谁啊?”江耕耘收了状态,朝着门口那个身影问道。 “江小兄弟,是我,孙亦云。” 江耕耘一听,竟然是孙亦云?他来做什么? 第八十五章 突然造访的孙亦云 对于孙亦云,江耕耘是一无所知,而对于孙亦云的突然拜访,江耕耘亦是十分惊讶。两人并无交集,甚至连正式的见面都没有,他来做什么?或许孙亦云就是青龙帮的人,而江耕耘此时也是青龙帮的人,两人在一处谋事,当然需要寒暄几句。 江耕耘起身去开门,孙亦云笑意很浓,旁人见了难免会说两人是多日未见的好朋友。 “江小兄弟,这么早就休息了?”孙亦云问道。 既然孙亦云都这么热情,江耕耘自然要兴待客之道,他也只好笑呵呵的说道,顺势把孙亦云领进了屋。 “嗯,今天历经三战,有些疲累。孙大哥屋里坐吧。” 孙亦云也不客气,随着江耕耘的招呼,就直接进了屋里。进去后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 “这房间都一个样,有些小啊。” 江耕耘给孙亦云倒了一杯茶,示意孙亦云喝茶坐下说,然后边说边给自己倒了一杯。 “昨天打地铺,今天睡单间,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将就着住吧。也许孙大哥明天晋级了,就去住豪华套间了。” 孙亦云就当是江耕耘在夸他,先是一笑,然后说道: “如果我晋级了,那江小兄弟肯定也在。” 江耕耘连忙说道: “我就算了,能赢三轮都是烧了高香,我估计我的运气是用到头了。” 但孙亦云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道: “别人不知道江小兄弟的本事,我可知道。” “哦?”江耕耘惊讶的哦了一声,继而又说道:“我的本事是什么?武功太厉害?头脑太聪明?孙大哥说来听听?” 孙亦云呵呵一笑,“江小兄弟真会开玩笑。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事吧,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 江耕耘不知道孙亦云是如何看出来他是扮猪吃老虎的,或许是看出来了,或许是在诈他,但这都不重要,因为明天,对手更强,他恐怕就得展示更强的实力。但孙亦云所说的谈正事,又会是什么正事呢? “正事?我们之间有什么正事?”江耕耘问道。 孙亦云笑了一下,然后衣袖一挥,就见房间的门被他所施展的气流给关上了,这一手让江耕耘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孙亦云对于内力的运用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怎么?这是对他的下马威? 房间门被关上,孙亦云笑容不变,这才说道: “你的事我都清楚,你和魏三刀都是青龙帮的人,你是他徒弟。据我所知你们是来追踪前几日被抢劫的货物的,怎么会出现在碧水庄园的招募会上?你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孙亦云语气很强势,虽说是谈谈,可还是有责问的意思。江耕耘才不会被孙亦云的气势吓到,他也反问道: “这么说孙大哥也是青龙帮的人?恕在下孤陋寡闻,并未听过你的名声?所以不好回答。” 孙亦云没想到江耕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着他,孙亦云一阵错愕,接着才严肃的说道: “我是天罡星之首,你才到帮派几天,自然没时间听过。这是令牌,如假包换。”说完,孙亦云便从兜里掏出一块青玉做的小巧令牌,江耕耘看见的是正面,上面刻了个“首”字,而背面,则是天罡星三个字。江耕耘从罗行舟那里见过天罡星的身份令牌,罗行舟的令牌跟这形状一模一样,只是要小上一些,令牌背面刻着天罡星三个字,正面则刻着三十四的数字,表明了罗行舟的身份,是三十四天罡星。虽然魏三刀连续击败了罗行舟和十六天罡星,但由于他才刚加入帮派,还在考核之中,所以还并没有正式的授牌。 身份令牌是身份的象征,既然孙亦云是天罡星之首,才加入青龙帮的江耕耘,自然要听命于他。如今孙亦云并没有用身份来压制江耕耘,而是笑脸相迎,江耕耘该十足的庆幸。 “哦,原来是……”江耕耘准备说原来是天罡星之首孙大人,真是唐突了,但还未出口,便见孙亦云做了个嘘的姿势,立马把他想说的话给塞了回去。江耕耘只好回答道孙亦云之前提出的问题。 “回孙大哥,哦不对,是孙大人……” “江小兄弟还是叫我孙大哥吧,我不太喜欢紧张的聊天氛围,你也不用拘谨怕得罪我,我们今天就是兄弟朋友之间的聊天,并没有什么上下级。”孙亦云纠正着江耕耘突然改口的称呼,他对江耕耘这个人还算比较欣赏,魏三刀虽是江耕耘的师父,但今天看来江耕耘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加上江耕耘还很年轻,如此下去,应该是前途不可估量。孙亦云虽有很高的修为,亦在青龙帮有很高的地位,但这不影响他对于少年才俊的欣赏,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人生将要过半,像他们这种有所得的高手,谁不希望有个天资聪颖的徒弟继承衣钵,把他一门发扬光大。这基本上,是所有练武者的心声。 江耕耘被如此说,只好改口道: “那好,那我就从命了。实不相瞒孙大哥,我和师父两人以及罗行舟王管事四人就是被安排来调查货物被劫一案的……”然后江耕耘便把这两日调查的结果详细的说了一遍,孙亦云算作他的上级,他今天算是正式的汇报,说完之后,他又继续说着来碧水庄园的目的。 “当织罗中转站当家朱应贵说出和碧水庄园有隐晦关系,我们便知道此事十分棘手,但既然帮里信任我们给我们安排这个任务,我们就是想方设法也要完成。后来四处打听,想必碧水庄园这个庞然大物是断然不会和织罗中转站干这种偷鸡摸狗有损名声的事情,可没有证据总要求证一番才好,正好听闻碧水庄园在招武术指导,于是我和师父两人便报了名,心想要是运气好能遇见碧水庄园的庄主,还能问问情况。” 江耕耘一口气说完,可费了他不少口舌,赶紧倒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孙亦云听后说道: “嗯,我大致听明白了,没想到江小兄弟和你师父正是殚精竭虑的在为帮里做事,我代表帮里面,向你们表示感谢。” 江耕耘正色说道: “初来帮里,毫无建树,蒙帮派器重,定要把这件事办好!” 孙亦云听后道了句好,又和江耕耘唠叨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江耕耘送至门口,孙亦云叫止步,道了句“明天继续努力”,就留下一个背影,消失不见。 江耕耘关上房门,也一并收敛起他的笑容。心中想着:没想到这孙亦云会是青龙帮的天罡星之首,难怪实力如此强悍,更没想到青龙帮会派这样一个高手前来。而他们来碧水庄园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碧水庄园的待遇好?未必这么简单。这青龙帮,果然已经开始觊觎起富裕的碧水庄园来了,真是敢想,也真是敢做。 江耕耘又独自思考了一会,这才吹了灯,睡去了。 第二天众人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沿着道路往前走,是曲曲折折的山路,一路绿化造型做的精致,完全是富贵的气息。绕着山路往上走,每个拐弯的地方都有一处凉亭,而每个亭子都有一副楹联。 四座春风霭如瑞玉,一樽秋月淡比晴川。 修竹抱山春亭映水,幽兰得地虚室当风。 入画青山华堂掩映,芳林碧树玉宇生辉。 德沐春风名高金鼎,神凝秋水节映冰壶。 一共四座,一共四副。都是碧水庄园从天下搜集的好的楹联,更能凸显出一个不一样的碧水庄园,人至极处,更加注重对文学的修养。 如果闲庭信步般行走,当要走一个时辰,而众人皆是武学高手,行走起来脚下生风,小半个时辰便上了山。山上有块被削平的空地,空地上建了座殿宇,琉璃金瓦,龙盘貔貅,全是巨楠木,尽被朱砂漆,大气磅礴,蔚为壮观。正中大门有八扇,门上蓝色牌匾,用金砂书写了碧水庄园四个大字,牌匾下,有面辟邪铜镜瑞兽葡萄镜,古朴端庄,辟邪万物。铜镜下面,依次摆了许多座位,但还未坐人,座位下方则是台阶,台阶落地便是青砖。整个殿宇前方有着上千平米的空地,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擂台,红色地毯铺上,彩旗插在台柱四周,好不喜庆。擂台边不远有个大鼓,大鼓边已有一人准备好,头系红巾,身着红色褂衫,蓝色封腿裤,腰间别着两个红布裹头的鼓槌,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专业。在擂台两侧,还摆放了几十张桌椅,整整齐齐,看来是给参赛的选手准备的。 江耕耘四处张望,这地方地处整个湖心岛的高处,向下望的景致非比寻常,能见山下那笔直的白杨大道,亦能见那巨大的碧水庄园牌匾,以及半个集市。江耕耘顿时回想起来,进碧水庄园时在白杨大道正前方看到的巨大宫殿,原来就是此处的大殿,而想来这方土地的下方,正是那题诗绝壁。外院入口以及刚走的山道,都是为了这块巨大的山体而展开,一番勾勒,便成了巧夺天工的碧水庄园,光窥视一角,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众人被带到擂台边依次站好,面对着殿宇,这时出来名人物,身上穿的华贵,脸上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走到台阶上座位的前面,对着众人正色的说道: “各位,我是碧水庄园的管家罗新武,我先代表碧水庄园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感谢!恭贺各位通过了两天的考核,今天留下的,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我碧水庄园自然要以礼相待,只是这第一人人想做,而人中龙凤也要有个排名先后,所以还要麻烦各位再展拳脚,那边的擂台,便是今明两天大家的战场,此战斗不仅会评出输赢,更能让各位一战成名,再次名声大噪!” 这名叫罗新武的碧水庄园管家,一看就是成熟老练之人,能说会道,能把所有人捧上天。但他说的并没有错,此次碧水庄园举办的武术指导的招募会,虽然只是碧水庄园内部的一个招募,可碧水庄园是谁?碧水庄园可是整个大漠的一方巨擘,有举办武林大会的实力财力,仅仅这次小小的招募会,就吸引了近千名武林人士的参加,要是谁能在此次大放异彩,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率先就能扬名于织罗水乡的茶馆酒肆,然后不出三天,就能让半个大漠的人知晓。 大漠江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举办过像样的盛会了,许多想一战成名的人,也就找不到出路。一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大致靠两种方法获得,一种是稳扎稳打,慢慢累积,通过一件一件的事情积累更多的人气,而另一种,则是一举成名,通过击败名声比自己大的人,便能快速的获得他人的名声,有句话形容这种方法,叫踩在巨人的肩膀。 所以来参加这次招募会的人,也会有这种人。这种人,无处不在。 第八十六章 激烈的比赛开始 碧水庄园的管家罗新武说完,人群中就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报着这种目的而来的人不在少数,而大多都是年轻人,初入江湖,正是需要累积名声的时候。 这时罗新武浓重介绍了碧水庄园庄主罗逸邡的出场,鼓手这时也突然敲响了牛皮鼓,“咚咚咚!轰隆隆!”预示着这是位极具重量的嘉宾,没错,出场的正是这群人即将的衣食父母。 “……下面让我们热烈欢迎碧水庄园的罗逸邡,罗庄主登场!以及碧水庄园的少庄主罗云朗,小庄主罗蕴莨登场!再以及前来恭贺观战的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凌虚宗宗主吕不同上场!” 随着管家罗新武的介绍,所有人也都依次从殿宇内走了出来。率先出来的就是碧水庄园的庄主罗逸邡,他外貌并不出众,身材一般,只是整个人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一举一动皆超脱凡尘。已过了花甲之年,但并未龙钟老态,反而精神俊郎,容光焕发,脸上虽有许多皱纹,眼睑也垂的厉害,可那双眼炯炯有神,仿佛十五的月亮十六的满月,让人倍感亲切。 罗逸邡的左后边跟了个中年人,几乎和年轻的罗逸邡一模一样,身材硬朗,只是脸上蓄了胡子,看上去又要比实际年龄大上几岁,那双眼同样炯炯,不过却是顶头的烈日,让人不敢对视。这是碧水庄园的少庄主、罗逸邡的儿子罗云朗。而罗逸邡的右后边则跟了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小娃虽小,但却被打扮的富贵,一张脸满是嘟肉,可眉宇间却有一股英气,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这是罗逸邡尤为喜爱的孙子,本名罗蕴莨。 父子爷孙三人挨个走到摆好的桌椅前,罗逸邡站正中,罗云朗和罗蕴莨分居左右两侧站立,十岁的小蕴莨,不过才高出桌椅一个头,能看见的几乎是下方所站众人的头顶,看不见全貌。 紧随其后出来四个人,左右各两个。一个是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二十来岁,穿着件修身米白长衫,衣服胸口有个红色的苍字,被一个半开半合的圆圈困在其中。而袖口领口衣脚也皆是红色,看上去十分清爽好看,看来是苍茫派的帮服。文鼎天器宇轩昂,阳光清爽,身材颀长,而皮肤白皙,想必受许多女孩子追捧,可惜今日女孩子不多。文鼎天旁边跟了一人,和他衣着一样,只是过了不惑之年,外表并不出众,但气息内敛看不出深浅,应该在苍茫派地位斐然,不然如何能和罗逸邡等人并排坐,只是未做介绍。而凌虚宗,就显得比较随意,穿衣搭配比较符合他们的宗名,潇洒自如,宗主吕不同,五十来岁,花白头发和胡须,但面色红润,看上去内力深厚。他的头发梳着发髻,插了根古朴但应当价值不菲的玉簪,衣服颜色深蓝,如同道士打扮,颇具仙风道骨。吕不同身边也跟着一人,并未着一样衣色,是个年轻人,二十七八,表情坚毅,眉间有颗狭长黑痣,仿佛是二郎神下凡,盛气凌人。 七人一字排开,皆站于桌子后面,管家罗新武对罗逸邡点了点头,便识趣的立到旁边,罗逸邡扫视了一眼众人,这才伸出双手,示意停止敲鼓。鼓手见状,只好赶紧息鼓,鼓声回响,整个大殿门口除了风刮的彩旗哗哗的响,是一片寂静。江耕耘看到罗逸邡后心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碧水庄园庄主罗逸邡,看上去不过一个和蔼的老人,倒是霸气外露的少庄主罗云朗,能折射出罗逸邡年轻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善类。 罗逸邡待鼓声平息,这才说道: “承蒙各位英雄赏光,从大漠各个地方赶来,小老儿在这先行谢过了。”说完,罗逸邡身体前倾,对着优胜的三十几人行了一个礼。台阶下的众人见状,虽心高气傲,但礼数不可不有,也纷纷身体前倾,回着礼。就连台阶上的几人,也都互相行着礼,表示尊重。罗逸邡虽已年过花甲,但声音响亮,如同洪钟,一听便知其内力浑厚,修为难测。 行完礼,罗逸邡继续说道: “小老儿之孙罗蕴莨今年正好十岁,琴棋书画不学,偏要学舞刀弄剑,没有办法,只好广招天下英雄,择其个中好手一二,为他指导。今日各位尽管放开手脚比试,拿出平生本事,但切记这毕竟不是修罗场,莫要伤了他人性命。当然碧水庄园更不会亏待大家,凡是被淘汰的,皆有一百两银子的补偿,而此次比赛的第一,不仅直接有机会成为小老儿之孙的首席武术指导,更能获得一千两银子的奖金!” “一千两银子的奖金!” 台阶下的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两银子的奖金?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一年的收入才多少,几十两而已,一千两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不吃不喝几十年,这是的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学个武做个侠真是可以发家致富。其实表面上看习武之人这般挣钱,这还得跟高风险挂上关系,而且一般的习武之人哪有这等待遇,少则几十两,动则几百两,都是些江湖上名声久远的人才有的资格。而且习武之人不仅高风险,比武切磋难免失手,想要学习更大的本事更得重金遍请名师,就像碧水庄园如今这样,所以一来二去,习武之人的花销也是巨大。但一千两银子确实不是个小数目,让台下几十人是分外眼红。 罗逸邡说完便招呼台阶上几人坐下,也只有他先坐,几人才敢坐。管家罗新武会意,便又走到台阶中间,示意众人安静,这才说道: “好了各位,今我碧水庄园求贤若渴,所以重金拜求,还望各位都看在钱的份上,多多卖力。闲言少叙,那我们则言归正传抓紧时间,擂台两边设有茶座,各位可稍事休息,马上分抽排序,不时上场。” 管家罗新武声音不大,但整个场地空旷安静,众人听的清楚,便纷纷寻位而坐。江耕耘本是站在最后一排,悄悄观察着晋级的众人,除了两个算作认识的,异族人亚达埃尔和三方剑孙亦云,其余皆不认识,有老有少,但最年轻的,除了亚达埃尔,都至少接近三十岁。这年头练武不易,功力全靠积累,按照常识,习武之人年纪越大,功力越深厚,哪有像江耕耘这般年轻的天生好基因。 江耕耘随便择了一个座位坐下,反正一个也不认识,不大一会众人便调整好座位全部坐好了,江耕耘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这才看见左手边竟然坐的是天罡星之首孙亦云,孙亦云正做饮茶状,见江耕耘望向他,便停止动作,对他微微一笑颔首示意。江耕耘只好回以礼数。坐端身子,比赛还未开始,江耕耘有些好奇右边坐的是谁,便不经意一撇,哪知他的右边坐的竟然是异族人亚达埃尔?亚达埃尔并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闭着眼,竟然在椅子上盘起腿修炼起来,显得相当异类,果然是个武痴。江耕耘瞧见有几人看见亚达埃尔这样都是戏谑一笑,仿佛在说,临时抱佛脚,这些人,恐怕都是没见识过亚达埃尔的恐怖。江耕耘再看看台阶上的罗逸邡,他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能和罗逸邡说上话,罗逸邡正和苍茫派少掌门以及凌虚宗主聊着家常,所聊甚欢。江耕耘此时再注意到仙风道骨的凌虚宗宗主吕不同,便隐隐看到了他师父水华山人的身影,凌虚剑法?凌虚宗?莫非,这凌虚宗会是他师父水华山人的宗门?江耕耘突然冒出个大胆想法。 不多时,鼓手再次敲响大鼓,表明着比赛即将开始,管家罗新武客串主持人及裁判,先是上台客套了一番,然后宣布着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 “……下面让我们开始第一场比赛。双方分别是,林明峰,孙亦云!” 第八十七章 孙亦云的真实实力 没想到第一个上场的会是孙亦云?江耕耘望了孙亦云一眼,孙亦云对他点了点头,想必信心满满。被叫了名字,孙亦云便拿上三方剑,顺着台阶,缓步走上了擂台。 那名叫林明峰的对手,四十多岁,闲云野鹤惯了,一身轻松。他坐在对面,见叫了他,便拿上武器,台阶不走,反而是一跃而起,直接是跃到了擂台之上。林明峰用的是一把细剑,执剑而立,看样子十分自负。 林明峰说道: “我是日月峰峰主林明峰,孙亦云,今日和我对战,算是你的荣幸了。” 孙亦云不紧不慢,正好步上擂台,见林明峰如此说,他面不改色,依旧笑呵呵的说道,但是话语里,却是把林明峰从头到脚挖苦了一遍。 “日月峰很出名吗?可有人听过?古人云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你不会就是那占山为王的毛贼,自己给自己封了个威名吧?哈哈!” 说完不仅孙亦云哈哈大笑,台下的众人也觉得好笑,江耕耘笑完诧异,这孙亦云不仅手上功夫了得,嘴上也同样厉害。就连台阶之上坐着的罗逸邡等人,听后也是微微一笑。要想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两人拼命厮杀,最好的办法就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而如何能快速的看不顺眼,辱骂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你!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明峰气的脸和脖子通红,他原以为孙亦云听了他的名声后会有所顾虑,但谁知名声不仅不管用,反而被对方利用骂了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亦云,即使你跪下来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的!看招!” 江湖之人,尤其在乎名声,更何况他林明峰,本来就是个占山为王的草寇,为了强行洗白自己,而美化了自己的名声。可谁知孙亦云竟然一说便给说中了,那他自己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于是他赶紧出招,强词解释不能让人信服,唯有在武力上胜过才最具说服力。 说完,林明峰一把细剑,如同一条毒蛇,弯弯曲曲的朝着孙亦云攻去。孙亦云一看,剑走游蛇,这是什么打法,他虽嘴上不屑,但能走到这一步的人自然不敢小瞧,他连忙抽出三方剑,只见一道寒光,两个高手,就此碰上了。 两人试探性打斗了十几招,谁也奈何不了谁,分开之后,林明峰说道: “没想到你倒还有几分本事!” 孙亦云也同样赞许道: “没想到你这个毛贼武功也是不错。” 但孙亦云这哪里是赞许,分明又是一阵侮辱,林明峰气急败坏,本来自己是真心实意夸孙亦云,没想到这孙亦云这般不识好歹。罢了,他不和孙亦云再做口舌之争,而是使出绝技,让孙亦云长长见识。 “日月同辉!”林明峰的绝技名字相当霸气,当然威力也不容小觑,他手舞剑花,竟然对于气化外形也有所领悟,难怪如此自负。便只见,他那细剑上覆盖着白色的内力,随着他的舞动,而愈发明亮,到最后,他那细剑的周围,围绕着一些白色闪光的游蛇,而举起剑,就朝孙亦云攻去。 孙亦云吃惊,但却不慌,三方剑一挥,调动全身内力,在身前横、撇、捺三划,也是使出绝技。 “三方斩!” 那三条相交的淡红色内力本是孱弱无比,也不过半尺,但是陡然间,却自己向前移动逐渐变大。台下众人惊呼,就连台阶上的几人都为之动容,这才第一场比试而已,都纷纷使出了气化外形,难道这次的选手实际如此之强?这是好事啊,罗逸邡两父子看在眼里表现在脸上喜欢在心里,这选手实力越强,就说明小蕴莨的武术指导师父实力越强。但他们身边的苍茫派和凌虚宗四人就有些皮笑肉不笑了,他们虽然是来恭贺,但同样各怀心事报有其他目的。 那三方斩越来靠前,越发变大,虽然动作缓慢,但无疑是一张网,要网住林明峰。而随着三方斩越来越大,便能瞧见除了三条主框架,各线之间,遍布了一些细细麻麻的小线,就真的如同一张鱼网了。江耕耘震惊,这孙亦云在之前和魏三刀的比试中,三方斩不过只是三条主线,如今看来,当时孙亦云并未用全力。 林明峰惊呼,心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但他的速度不慢,心想躲过去便成了。但谁知他原本优势明显的曲折走步,竟然在此战中没有用处,那三方斩就像是林明峰必须要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林明峰往哪边走,那三方斩便往哪边走,而且那三方斩亦是变得越来越大。这次比试的擂台十分巨大,是个正方形,足有几百平米,所以即使林明峰速度很快,那三方斩越来越大,也还是没有接触上。 林明峰怒火中烧,从还没这么憋屈,他干脆心一横,管你什么破网,还拦不下他这条大鱼!林明峰举着自己的细剑,那剑上的内力越发刺眼,就如同日月合体绽放出的光芒,刺的人眼睛睁不开,尤其是和他同处擂台上的孙亦云,亦是被这光芒刺的睁不开眼睛。尽管如此,却只见孙亦云脸上挂着笑意,他的三方斩,可是“不破楼兰终不还”,只能以力破之,别无他法。 林明峰的手上就像握着把神话小说里的神器,一举一动,皆自带光环,只可惜他是近战,威力如何,还得看攻击后的威力。本来他的绝技让人的眼睛睁不开,这场比试他便拥有很大的胜率,只可惜他遇上了孙亦云,遇上了孙亦云的三方斩,也只能算作他运气不佳。林明峰挥舞着手上神器,打算斩破孙亦云的鱼网,但一白一红两者接触,林明峰便道:“遭了!” 那三方斩岂有那般好破,难怪孙亦云是有恃无恐,只见林明峰击在了那三方斩上,那三方斩受外力,原本温柔的网子,突然暴躁紧缩起来,那三方斩已有三个林明峰那么大,突然收缩,真就像捕捉大鱼的鱼网,林明峰只察觉前后四周皆有寒意,突然有种惧意涌上心头。 众人虚着眼睛看见,那三方剑网住了一团白光,白光强到,看不见红色的网状。然后再见,那白光越来越弱,红光越来越强,然后便如天空中突然阴了太阳,白光突然消失不见,而红光而一并不见了,那白光的位置,现出了林明峰的身形。此时的林明峰,哪还有刚上场的傲气和自负,整个人精神颓废的软跪在擂台上,头发凌乱,细剑掉地,打不起半分的精神。再看孙亦云,白光不见了,他便睁开眼睛,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一副不惊不喜的表情。 胜负已分!林明峰败,孙亦云胜! 众人还在惊讶之中,久久不能相信这第一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林明峰败,孙亦云胜,这孙亦云也赢的太过轻松,仅仅一招,一招便分出了胜负。 管家罗新武同样惊讶,但好在他见多识广,立马回过神来,走上擂台宣布着比赛的结果,并派人把林明峰扶了下去。孙亦云是此次的胜者,上午他的战斗算是完了,便可坐在一旁观战,他收了剑,便不紧不慢的下了擂台,回到了座位。 江耕耘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这孙亦云武功非凡,这样的身手竟然在青龙场只是天罡星之首,而那左右青龙护法,他有幸和左青龙切磋过,虽厉害,可看样子并没有孙亦云厉害。江耕耘心里想着,孙亦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江耕耘只好恢复镇定,站了起来说道: “恭喜孙大哥首场轻松取胜!孙大哥真是厉害,一招便把日月峰峰主给击败了。” 孙亦云对夸赞已是习以为常,他笑着说道: “哪什么日月峰峰主?不过是他自己打着招牌罢了,那林明峰不过徒有虚表,我才能得以取胜。江小兄弟,你可要加油哦。” 江耕耘嗯了一声,便招呼孙亦云一同坐下,他坐下的时候,好奇的朝右边瞟了一眼,看看亚达埃尔的反应,哪知亚达埃尔仿佛对于一切都漠不关心,还是盘着腿打着坐闭着眼,好像先前的战斗,他是没有看不想看懒得看。真是个武痴,真是个神秘莫测的人。江耕耘心中对亚达埃尔做了个初步的评价。 接下来没有中场休息,比赛继续,下一组选手实力一般,对于气化外形只是摸到了门槛,本来打斗的也很精彩,但因为有了太过精彩的第一场比斗,就显得十分无趣。两人实力相当,力战至竭,这才以微弱的优势分出胜负。 再一场实力要稍微强些,一人对于气化外形的领悟已是相当娴熟,而另一人,显然和江耕耘属于一类人,属于运气特别好的那种人,不会气化外形,不凭实力完全凭着实力晋级到了今天。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悬疑,一招轻松搞定。 “……比赛真是十分的精彩,没想到各位深藏不漏,不仅给我们带来了精彩的表演,更通过比试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希望输的选手不要气馁,将来继续努力,赢者也不要大意,因为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你们。好我们比试继续,接下来上场的是,顾炎磬,亚达~埃尔!”管家罗新武十分的有激情,显然没少组织过这样的活动,而且他说话中肯,双方都不得罪,长的也十分面善。 轮到亚达埃尔了?江耕耘突然有点小兴奋,他还没见过亚达埃尔出手,他对于之前三场淘汰赛皆是一招晋级的亚达埃尔,对于第一天来碧水庄园便过上了一招的亚达埃尔,有着莫名的情愫。 江耕耘看向亚达埃尔,只见亚达埃尔先是吐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放着光芒,似乎能看到接下来的胜利,但随即光芒暗淡,对于这场比试,他提不起兴趣。 第八十八章 亚达埃尔的战斗 江耕耘知道亚达埃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武痴!他平生最期待的事应该是棋逢对手,而他平生最枯燥的事就是修炼。无修炼,不成魔,他快要入魔了。 亚达埃尔从座位上下来,长时间的打坐,他的腿脚一点也不麻木。亚达埃尔掀起长衫,露出他那把精致的镶着宝石的圆月弯刀,仿佛是为了整顿精神,抑或是为了耍帅。之后他便抱着手,齐平于胸口,然后缓步踏上了擂台。 和亚达埃尔对战的,是个矮个子,看年纪,已经上了六十岁,背有些佝偻,只拿着个龙头拐杖,这好像就是他的兵器。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顾炎磬,只是他有些配不上这个名字,或许是年龄的缘故,顾炎磬容貌丑陋,脸上全是老年斑。这顾炎磬的速度比亚达埃尔还慢,待亚达埃尔都上台站了几瞬息,这顾炎磬才慢悠悠的走上擂台,气喘吁吁全身哆嗦,仿佛光爬个台阶,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又如何来比试呢? “爷爷,他都这样了,还要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他很缺钱吗?我猜他牙齿一定都掉光光了。还有,他长的可真丑!”远在殿宇台阶之上的碧水庄园小庄主罗蕴莨看着台上这一幕,不禁好奇的问着他旁边的爷爷罗逸邡,这人七老八十的,不好好待在家里休息,还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其实顾炎磬哪有他表现的那么老,他的真实年龄,不过六十出头,而至于他为什么看上去老态龙钟至少老了十几岁,这和他练就的功法有关。 罗逸邡听后笑笑,自己这孙子,没想到这么会调侃人。俗话说童言无忌,这小孩说话没经过大脑,看见什么就说什么。而小蕴莨这番话,亦把坐着的几人逗乐了,罗逸邡还没说话,倒是离小蕴莨最近的凌虚宗宗主吕不同先说道: “小庄主,这老话讲人不可貌相,大漠不可丈量,你别看顾炎磬他老态龙钟,可说不定他是装出来的,要是他没点本身,又怎么能通过前几轮的考核呢?” 小蕴莨听后,觉得吕不同说的在理,陷入了沉思。他对吕不同印象不错,仙风道骨,看上去像世外高人。 这时罗逸邡说道: “莨儿啊,吕宗主说的没错,长相怪异的人,往往是有大本事。我之所以要给你遍请名师辅导,之所以要你观战,就是想让你多点见识,多点本事。” 小蕴莨听后,似乎听懂了,明白了他爷爷的一片苦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 “我知道了爷爷,谢谢爷爷。谢谢吕宗主。”对罗逸邡说完谢,小蕴莨立马又对吕不同说着谢谢,别看小蕴莨才十岁,可礼貌礼数还是学过一些,而就是这样小小的细节,让吕不同,以及吕不同旁边的年轻人,让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以及文鼎天旁边的中年人对小蕴莨刮目相看,更对其背后的碧水庄园多了一层了解。一个人要想在江湖上有好的名声,首先要有才,文才武才皆可,其次要有德,要有很高的道德,但想比才德显得更加的重要。 顾炎磬终于登上了擂台,亚达埃尔早就站的不耐烦了,但见对方是老人家,他还是出于礼貌的说道: “我说老人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自己认输吧,免得说我欺负你。” 哪知顾炎磬听后,呵呵大笑,他那笑,就像是乱坟岗上的乌鸦,让人听的瘆得慌。笑完,顾炎磬便朝着亚达埃尔走来,一边说道,他那声音,也如同乌鸦叫声一样干瘪尖锐,而且还伴随着一阵咳嗽。 “呵呵……咳咳!年轻人,你不用顾虑我,老朽活够了,打死我不要你赔命,你尽管动手就是了。” 亚达埃尔本来性子急躁,他急躁的根源,就是别人浪费了他的时间,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说你这老人家真是不听劝,就一心求死吗?你要死没关系,可别玷污了我的名声!裁判!” “诶!年轻人,”顾炎磬打断了亚达埃尔的话,说道:“闯荡江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从来不为身后之事考虑,这你就不要担心了,老夫今天若是命绝于此,不用你负责!” “看来你执意如此,那好,免得说我欺负老人,我先让你三招。”亚达埃尔说道。 顾炎磬听后表示赞赏,说道: “你这小娃好品德。那好,我也不多占你便宜。” 顾炎磬已经接近了亚达埃尔,他只齐亚达埃尔的胸部,和亚达埃尔对比起就显得更加的矮小了。亚达埃尔依旧抱着手,俯视着顾炎磬,顾炎磬不为他声色所动,脸上一直挂着那丝莫名的笑意。 “我可出招了,年轻人!” 顾炎磬的声音本来年迈干瘪,但是年轻人三个字却声若洪钟,能把人惊一跳。而话一说完,就只见顾炎磬仿佛是使出了全身力气,那龙头拐杖被他当做武器,被他握在手里快速的朝着亚达埃尔攻去。 亚达埃尔起先被顾炎磬突然的大音量给惊了一跳,而此时更是惊讶于顾炎磬的速度。顾炎磬从上场到出招之前都是非常缓慢的动作,而且他已是老态病态,但此时却表现出和他的年龄状态不符的速度,这种速度,甚至能令许多年轻高手汗颜。没想到顾炎磬之前都是装的? 顾炎磬速度非常之快,容不得亚达埃尔惊讶,之前已经答应了要让顾炎磬三招,后悔可以,但此时却不容他反悔。让顾炎磬三招,就是任凭顾炎磬攻击,亚达埃尔他不出招,但是可是闪躲。亚达埃尔收敛起脸上的轻视,那龙头拐杖是横腰而来,已几近衣脚,此时做大动作已是来不及,亚达埃尔只好小腹一收,整个臀部后翘身体前倾,正好原本受攻击的腰部向后移了有一尺有余,刚好躲过。一躲过,亚达埃尔便脚下用力整个人向后弹了好几米远,和顾炎磬拉开了距离。 “没想到你挺会装的,老年人!”亚达埃尔此时的话语有些不爽。 “呵呵,年轻人,没想到你反应够快的啊。”这时顾炎磬的声音又变得干瘪尖锐,仿佛先前那一句年轻人,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刚才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看清时,两人已经分开了距离。首先是台上的小蕴莨惊讶后恍然大悟,不由道了句:“好坏的老爷爷!”罗逸邡他们还倒好,似乎早有预料。擂台下的众人,有一部分已经见识过顾炎磬的能说会装,显得习惯了,倒有一部分人,例如江耕耘,真是觉得顾炎磬是史上最会演戏之人,不去唱戏可惜了。 顾炎磬说罢,又拿着龙头拐杖攻了上去,这时所有人看清,顾炎磬突然就像换了一个人,看不出一点老迈的样子。亚达埃尔说话算数,还有两招,他倒要看看这两招,顾炎磬有什么能耐。别看顾炎磬老,可实力相当不弱,那不知什么木头做的老头拐杖,竟然开始变得全体通黑,而拐杖周围也隐隐有一团黑色的烟雾,原来这顾炎磬也已经是气化外形的高手!亚达埃尔只见到一阵残影,短短几米的距离,顾炎磬转瞬即至! 会气化外形的人绝不简单!亚达埃尔不敢轻敌,同样调动全身内力,不做杀招,只为了躲避。那黑色的拐杖在顾炎磬手里已经成了一个单手木棍,顾炎磬抡起拐杖,面目狰狞,就像是只百年化形的怪物,瞧见了他的天敌。那拐杖虽轻,却有些千钧之力,对准了亚达埃尔的脑袋当头棒喝的砸下,眼见即将得逞,却突然落空!落空之后,由于力道太大,那拐杖就直接砸中了擂台,同样是木头做的,可那拐杖未坏,擂台却被砸出了一个坑洞来,要是砸在了人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先前有过承诺,让他三招,所以即使顾炎磬这招有明显的破绽,亚达埃尔也及时的止住了,亚达埃尔心想,看三招过后,怎么收拾你! 顾炎磬诧异,自己的速度已是非常快了,可没想到竟然被躲过了。但他却不惊慌,因为还有第三招。顾炎磬不说话,朝亚达埃尔望了一眼,亚达埃尔的注意一直在顾炎磬的身上,四目相对之后,他感到一丝恐惧?因为他看见,顾炎磬的整个面庞在慢慢的变年轻,皱纹、满脸的胡须以及巨大的老年斑,都在慢慢消失,不大一会,顾炎磬已经年轻了不止十岁。 这是怎么一回事?亚达埃尔问着自己,难道这眼前的怪老头真的是个怪物?就在亚达埃尔诧异时,年轻的顾炎磬说话了,嘻嘻一笑,但声音却未变。 “哈哈,年轻人,认输吧。让你尝尝我的终极杀招,黑云压城!” 黑云压城,城欲摧,顾炎磬自是认为,这招出来,亚达埃尔注定被摧毁! 顾炎磬酝酿着大招,黑气不断的从整个身体里面冒了出来,几乎把顾炎磬整个人包裹完了,只剩下一张顾炎磬虽然年轻但依旧人丑恐怖的脸庞。那黑气在顾炎磬的身体周围游荡,渐渐的就化成了一只只黑色的小鸟……不对,像乌鸦! 亚达埃尔感觉到了这招的恐怖,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这都什么招式,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顾炎磬再一声暴喝,就见那群乌鸦迅速的朝着亚达埃尔飞了过去,亚达埃尔想躲,但那群乌鸦就像长有眼睛,亚达埃尔不能还手,哪里躲的掉。那数不清多少只的乌鸦快速的把亚达埃尔包裹,但却还没完,源源不断的黑色乌鸦继续朝着亚达埃尔飞去,只见,不大一会,所有的乌鸦都包裹了亚达埃尔,而顾炎磬之前所在的位置,除了那个坑,什么也没有了,就连顾炎磬也不见了,难道顾炎磬也化作乌鸦去包裹亚达埃尔了?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这顾炎磬不知用的什么奇妙功法,可能功法中增添了一些把戏,可顾炎磬对于气化外形的领悟还是惊呆了众人,就连先前轻松取胜的三方剑孙亦云,看后也是默不作声,但心中却是想着:果然卧虎藏龙,这怪老头顾炎磬,功力就不在我之下啊。 江耕耘更是十分惊奇,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功法?能把人瞬间变没了?而此时这群人中,除了江耕耘,就数罗蕴莨最小了,小到他把这场比试,看成了一场把戏。 “哇?真是太神奇了?” “父亲,看样子这有些像外邦的手段?”一直不曾说话的少庄主罗云朗此时小声凑到罗逸邡的耳边说道,他也被惊奇到了。 罗逸邡听后点了点头,同样小声说道,不过却没对着罗云朗,而是注视着擂台之上不见人只见那一团密密麻麻,顺着一个方向盘旋缠绕的黑色乌鸦。 “外邦的手段,就如同旁门左道,能看不能学,即使他胜了,也不会让他成为莨儿的指导师父。” “放心吧罗庄主,他胜不了!” 既然两人小声的说话,可还是被耳尖的文鼎天听见了,文鼎天听见罗氏父子在讨论使出怪异手段的顾炎磬,他忍不住搭了一句话。 罗氏父子见是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在搭话,来者是客,他们也只好报以微笑,免得尴尬。罗逸邡回答道: “文少掌门说的没错,下方卧虎藏龙,谁输谁赢,暂时还不能揣测。” 文鼎天趁机拍着罗逸邡的马屁。 “罗庄主威名远播,英雄贴一发,能人异士慕名而来!” 这拍马屁意思明显,罗氏父子不可能听不出来,罗逸邡只好一笑回答道: “文少掌门言重了,小老儿有什么威名?不过徒有些钱罢了。自古英雄爱美人,更爱钱财,都是钱财的功劳。不知情形如何了?少掌门,我们继续观看。” 文鼎天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但罗逸邡不想继续和他交谈的意思明显,他也只好做罢。 此时再看擂台之上,黑压压的乌鸦围着一处旋转,而那一处定点,正是亚达埃尔被淹没的地方。 “哈哈!哈哈!年轻人,自负可容易栽跟头!不过看在你尊敬我的份上,我便下手轻点。” 突然,只听擂台上传来了顾炎磬的笑声,但却不见顾炎磬本人。但仔细听,便能判断,顾炎磬的声音好像是从乌鸦之中传出来的,难道顾炎磬果真化成了乌鸦? “哼!老年人,你的小伎俩完了,该我了!” 哪知此时,乌鸦中却在顾炎磬说完话之后传来了亚达埃尔的声音,那亚达埃尔的声音中,表明了亚达埃尔对于顾炎磬的终极杀招,评价是毫无用处。难道亚达埃尔一点事也没有? 第八十九章 亚达埃尔的惊艳表现 擂台上的战斗异常精彩,让人看到了不一样的战斗模式。 随着亚达埃尔的声音说完,就见原本黑压压的乌鸦堆里,突然绽放出一阵光芒,那光芒,就像是黎明破开黑夜的曙光,那乌鸦堆,瞬间分崩离析!只听一阵“砰”的声音传开,整个乌鸦堆也就炸开了,而随着一阵爆炸,乌鸦消失不见,现出了亚达埃尔的身形。 此时的亚达埃尔,衣服破烂,裸露的皮肤上有些浅浅的血痕,就像是被乌鸦的利爪抓过,他如今手臂张开,仰天长啸,一声怒吼,有着能踏碎山河的无敌气势。再见顾炎磬,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乌鸦一只不见,他站在远处,手里拿着龙头拐杖,拐杖上黑气暗淡了不少。 “没,没想到你竟然破了我的绝招??”顾炎磬十分惊讶,他的黑云压城,可是他此生修炼的心血,把内力化作乌鸦,一只乌鸦虽没什么威力,但是成千上百的乌鸦距离在一起,能把人嘬食干净。眼前的年轻人才多少功力?不过二十几年,难道果真是天纵之才,连时间都追不上? 只见亚达埃尔轻蔑一笑: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老年人,三招已完,那就接我三招吧!” 亚达埃尔气势磅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一口恶气出了。说完,就见亚达埃尔抽出腰间圆月弯刀扔了出去,那弯刀弯到了一个极点,若是再弯一点,就成了一个圆圈了。圆月弯刀在空中盘旋飞舞,原本只是一把,但谁知竟然是两把合在了一起,被亚达埃尔这一扔,脱离开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螺旋前进,就如同回旋镖。 亚达埃尔也没闲着,而是踏破擂台,一步一步的朝着顾炎磬奔去。亚达埃尔速度极快,但那圆月弯刀速度更快,前面那把,已经攻到了顾炎磬,顾炎磬用拐杖一挡,那圆月弯刀便被弹开。而接下来,亚达埃尔已追到后面那把弯刀,在空中握住,整个身形陡然一变,就像空中芭蕾演员,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劈向了顾炎磬。 顾炎磬哪里能逃的掉,只能挥起拐杖抵挡,可他先前坚硬的拐杖,能把擂台砸坏的拐杖,在圆月弯刀面前,竟然是一触即断。那拐杖瞬间就被亚达埃尔的弯刀削成了两截,顾炎磬难以置信,可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察觉到身后突然有股寒意,他把脑袋一低,整个人顺势打滚逃了出去,而他察觉到的危险,竟然是先前被他弹开的弯刀,此时整个回到了亚达埃尔的手中,两刀合并,又成了完整的一把,好像就没分开过。 一招毁了顾炎磬的武器,亚达埃尔似乎并不满意,转而又继续攻击,圆月弯刀出手,又化成两把,只是亚达埃尔这次没去再握,而是转掌握拳,抡着拳头去砸。 顾炎磬用那半截拐杖好不容易把两把弯刀弹开,就见亚达埃尔整个人攻了过来,沙包大的拳头,说他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也不为过。没有办法,顾炎磬只好用拐杖去挡,那拐杖上依附了他的内力,变得异常的坚硬,那弯刀能劈断不过是仗着宝刀锋利,而至于拳头,拳头能比得上弯刀吗? “什么?” 却听咔嚓一声,亚达埃尔的拳头接触到了那半截拐杖,顾炎磬先是只觉得一股巨力,紧接着拐杖不堪重击,断成了两截。但还没完,亚达埃尔力道很猛,整个拳头像一阵风,又击上了顾炎磬的胸膛。顾炎磬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被亚达埃尔打偏移了,整个人瞬间被击飞,顾炎磬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但那两把弯刀此时正好又飞了回来,顾炎磬在空中打了个螺旋,正好躲过弯刀,弯刀又回到了亚达埃尔的手上。虽然顾炎磬躲过了,可弯刀上留有着鲜血,想必刚才这一下顾炎磬被划伤了。 顾炎磬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好几米远才止住,刚才倒飞过程中临时变招,让他彻底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他满脸惊恐,这亚达埃尔太过恐怖! “还没完呢?” 亚达埃尔毫不费力,准备给顾炎磬最后一招,就见那两把圆月弯刀在他身体周围盘旋,就如同一阵旋风,而他整个人也弹射而起,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径直奔向了顾炎磬。顾炎磬大惊,他已自知不是亚达埃尔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已无趁手的兵器,但亚达埃尔是再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他只能调动全身的内力,再次幻化出越来越多的乌鸦把自己包裹,行成一道保护。 亚达埃尔就是一阵旋风,旋风中寒光阵阵,要是他脚下的不是擂台而是土地,肯定已是尘土飞扬。这阵旋风,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眨眼间,穿过顾炎磬的乌鸦群,他便落在顾炎磬的身后站定,那两把圆月弯刀,也已经回了鞘。 顾炎磬的乌鸦群本来还好好的,原本是以为亚达埃尔的攻击毫无意义,但待亚达埃尔转过身,便听见乌鸦群里顾炎磬一阵惨叫,一声哀嚎,然后再见,那黑色的乌鸦慢慢被白昼吞噬,在日光中消散,并不惊天动地,待现出顾炎磬的身形,就看见顾炎磬又恢复到了老年的状态,此时几乎是躺在了地上,而身上全是伤,多亏了亚达埃尔的手下留情,才全是轻伤。顾炎磬的衣服破烂的厉害,就连花白的头发以及邋遢的胡须,都被亚达埃尔的攻击清理了一番。 “裁判,宣布吧。” 亚达埃尔淡淡的说道,对于他惊呆众人的表现,他不以为意。 管家罗新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亚达埃尔的表现可以说是比之前所有人的表现都更加的惊艳,尤其是那一把圆月弯刀,就像是亚达埃尔身体的一部分,他对于兵器的掌控也已经到达了一个新境界。 “哦?哦。顾炎磬,你认输吗?” 管家罗新武问着躺在擂台之上的顾炎磬,顾炎磬已然重伤,哪还有力气说话。顾炎磬默不作声,管家直接就宣布顾炎磬输了。 “好,既然顾炎磬没了反击的气力,那我宣布,此次获胜的是,亚达埃尔!” 被宣布获胜的亚达埃尔走下擂台,经过顾炎磬的位置时他特意停下来看了顾炎磬一眼,说道: “老人家,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顾炎磬听后眼睛眨了一眼,差点直接昏过去。 “没想到这个异族人亚达埃尔,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少庄主罗云朗看后赞赏的说道,对于亚达埃尔表现出来的实力,他是相当赞同。若是自己的莨儿交由亚达埃尔指导,他是十分愿意的。 “这个叫亚达埃尔的年轻人,台下众人恐怕难以有人和他匹敌了。” 罗逸邡也感慨道,那顾炎磬虽用的是旁门左道的招数让人反感,可终究实力超群鲜由敌手,可没想到这般厉害的一个人,竟然被亚达埃尔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这亚达埃尔确实太过恐怖。 “敢问罗庄主、少庄主,先前的约定还算数?”耳尖的文鼎天问道。 罗云朗眼睛突然一挑,没有说话,他等他父亲说。罗逸邡还是那副慈祥的表情,不为文鼎天的话语所动,说道: “算数,当然算数。吕宗主?”罗逸邡又突然招呼着吕不同,“待会你们可都别藏着掖着啊?” 吕不同一听,急忙说道: “放心吧罗庄主,不会让您失望的。阳儿?”吕不同又对他旁边那个年轻人说道:“听见罗庄主说的吗,待会可要好好表现。” 这名年轻人叫名阳,是吕不同的大弟子,此次吕不同带他前来,一来是让他见见世面,二来也是锻炼锻炼。名阳恭敬的回道: “放心吧师父,放心吧罗庄主,定不会让您们失望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文鼎天,哪知文鼎天也正在看他,文鼎天对他一笑,他也只好以笑回复。 亚达埃尔回到座位,见江耕耘在看他,莫名的一笑,江耕耘有些诧异,想必亚达埃尔不喜欢恭维,也就回复一笑。回到座位的亚达埃尔便又继续修炼起来,对其他事情他都不关心,唯独对于修炼一道。 顾炎磬是被人抬下去的,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输的这么惨,其实他是信心满满的,可谁知……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变故。 随着顾炎磬的被抬下,擂台上也被收拾了一番,相当于中场休息一刻钟,下一场比赛又正式开始了。 江耕耘等的心急,心道怎么还没轮到自己,眼见大多数人都比试过了,难道是碧水庄园把他给遗忘了?不太可能吧,这么权威的一个机构。 又过了几场比试,才终于轮到江耕耘,而这,亦是晋级赛的最后一次的比试了。俗话说压轴戏才是重磅戏,这无形中让江耕耘倍感压力好大,前面的表现太过精彩,他确定自己盖不过孙亦云的风头,更盖不过亚达埃尔的风头,而他也不想出那么多的风头。 第九十章 差点输了的江耕耘 “……下面,是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晋级的最后一场比试。所有晋级的,皆需要参加下午的排名赛,排名越高,奖金则越多。而被淘汰的,碧水庄园还是视为座上宾,可以继续观战,互相学习,当然想离开的,碧水庄园也绝不会阻拦。” “最后上场的是,江兴,丁梦龙!” 终于轮到了自己,江耕耘心中莫名的紧张情绪总算平息了,孙亦云也一并起身,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小兄弟,我看好你。” 江耕耘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说道: “孙大哥,我就看运气了,要是这什么龙的实力差点,我晋级的希望也就大点。” 孙亦云继续鼓励道,如今他们帮里就有两个人站在了碧水庄园的大殿,要是能有两个人晋级,对帮里来说就越是有利。 “可别灭自己威风,加油,江兄弟!” “嗯,我尽力。”江耕耘点点头,在孙亦云的注视下,逐渐登上了擂台。他不知道,亚达埃尔此时的眼睛是为了他而睁开的,他不知道亚达埃尔为什么偏偏对他有好感,难道是因为两人同样年轻?还是因为真的是看顺眼了? 丁梦龙是个年轻人,三十出头,在这群普遍四十到五十岁的高手中,和江耕耘一样,显得十分稚嫩。丁梦龙属于那种大众脸,没什么特色,但身材结实,下盘极稳。他用的是把长枪,但枪柄不是木头做的,而是铁做的,所以长枪虽细,但丈八的高度,也有个几十斤,可看样子,丁梦龙拿着轻松。 丁梦龙礼数很好,见江耕耘和他站直对立,先是握着枪行了一个礼,表示尊重。 “江兄好。即是比试,就要讲究点到为止,一时技不如人只代表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望江兄手下留情。” 江耕耘没想到这丁梦龙会这般说,难道是因为前几场比试比较血腥,给丁梦龙心里留下了阴影?但他却是觉得丁梦龙这样很好,没有规则的比赛自己定规则,毕竟双方都还年轻,未来的道路还很长,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丁兄说的没错,也还请你手下留情。” 江耕耘也抱拳回道。两人寒暄完毕,便开始了较量。江耕耘抽出长剑,剑鞘仍在一边,那剑是好剑,是他师父老人家的剑,寒光闪闪,陪伴了他师父几十年,也陪伴了他这么久,却还是光亮如新。 台上的吕不同一看,心头一惊,喃喃自语的说道: “这剑怎么这么熟悉?” 但这却被他的徒弟名阳听见了,名阳问道: “怎么了师父?” 吕不同的记忆越发的清晰,他停顿了一下,说道: “那叫江兴的小年轻手上的剑,像是我师弟之物。” “师父您是说,刘景亮刘师叔?” 名阳知道,他师父只有一个师弟,那就是刘景亮。原本刘师叔才是他们凌虚宗的宗主候选人,但谁都知道刘景亮对于执掌宗门的事情毫无兴趣,在老一代宗主逼迫刘景亮接替宗主之位的时候,刘景亮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宗门云游四海,只留下了书信一封,意思说不要找他,即使找到也不会回来。没有办法,后来宗主之位只好传给了论资质论武功都不差的吕不同,而名阳他,也是在吕不同当上宗主之后才进的宗门,后来被吕不同挑选收做关门弟子。 “嗯。我师弟的配剑我知道,手柄处雕着云游的野鹤,而精铁所制的剑身,则特叫工匠纹的临渊河的大鱼,寓为自由。这剑还有个名字,叫云霄。” 果不其然,江耕耘那柄剑的剑身,纹着许多不同造型的鱼,和剑身是一个颜色,也纹的较浅,如果不仔细瞧,还真是难以瞧见。而那剑柄底端,是个云鹤的身体,鹤的长腿,融入在剑身之中。而鹤的长颈,则完全融汇在整个剑柄之上,所以这剑的剑柄就比普通的剑柄要长上一些,而支出的鹤头,则构成了剑柄的尾部。这确实是一把不错的剑。 “那?那师叔的剑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看看再说。” 丁梦龙握着长枪,枪出如龙,武林中有金句,叫一寸长一寸强,枪长丈八,而他的攻击范围就有一丈有于,一番挥舞,江耕耘只能连连后退。 那长剑和长枪,碰撞出电火石花,江耕耘无法欺身,那长枪的枪杆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坚硬不说,还具有一定的柔韧性,软硬兼施,弄的江耕耘有些棘手。 一寸长一寸强确实没错,可只要被近了身,棘手的就该是丁梦龙了。两人互相往来,皆在试探对方的虚实,丁梦龙大开大合的招式,十几道残影,就如同十几条银蛇,锋利无比,江耕耘防御的心惊,但还是逮住机会,一剑正好把那长枪挡住,然后长剑顺着枪柄划过,想要让丁梦龙长枪脱手。丁梦龙虽年轻,但经验老道,如此被近身对他不利,便带着长枪连忙后退,他倒退的速度不慢,江耕耘只觉得自己和丁梦龙的距离未变。 可擂台终归是有远近的,江耕耘不撤招,继续逼退丁梦龙,等到丁梦龙退到擂台边,他便无处可逃了。丁梦龙已近擂台边缘,后方无眼但心中有数,突然右腿一蹬止住,然后急忙抽回长枪。抽回一半时,江耕耘暗笑,这不自寻死路吗?可他突然察觉自己右边有危险,偏头一看,却是那长枪的枪柄。原来丁梦龙抽回长枪,那长枪质地软,绕着丁梦龙的腰部绕了半圈,然后被丁梦龙握住,相当于左右两手齐齐动手。 江耕耘心头一惊,这长枪都可媲美软剑,但容不得他分神,那枪柄直顶他腹部而去。江耕耘只好撤回长剑前去抵挡,正好挡住把他顶飞。江耕耘后退了几步,但丁梦龙还没完,就见丁梦龙握住枪柄,整个人旋转起来,那长枪弯到一定程度,具有很强的反弹之力,他整个人顺着这股力,挥舞着他这长枪,整个人有种不可一世的气势,而因为是反弹之力,出招的速度便又快了两倍不止。 江耕耘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料到丁梦龙会使出这一招,他现在唯一能仰仗的,也就只有他这柄长剑了。 速度太快,江耕耘只好双手抵剑,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千钧之力击中,整个人瞬间被击飞,而他的长剑韧性较好,丁梦龙这一击击中了他的长剑,又直接击中了他的腹部,江耕耘只觉一阵生疼,但却顾不上疼,要是任由这股力道推着他走,可就会飞出擂台,要是出了擂台,脚踩在地上,可就算作输了。绝不允许这样! 江耕耘虽这样想,可巨大的力道他一时半会还卸不了,在倒飞的途中,江耕耘瞧见自己飞向的位置正好是擂台边角,那里有根十来米高的边角柱,江耕耘集中生智,十分别扭的朝身后划出一道剑气,第一道竟然没击中,于是他又连忙划出两道,好在这次是中了。 被斩断的边角柱慢慢的向下倒去,台下坐有观战的人,见状纷纷破骂逃离,几乎是眨眼间,江耕耘便已经倒飞到了擂台边缘,而那边角柱还未倒下。江耕耘顺势踩上了边角柱,施展出轻功,常人顺着走独木桥都困难,可没想到江耕耘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竟然倒步如飞。 随着江耕耘的上去,那边角柱倒下去的速度就增快了许多,江耕耘边走边在卸力,走至半截,由于江耕耘卸的力太大,坚硬的边角柱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而此时江耕耘正好稳住身形,猝不及防之下,就摔了下去。但他突然出招,那云霄长剑正对地面,只见长剑一软,正好他施展轻松,就被弹起,然后他踩在边角柱上,再纵身一跃,就回到了擂台之上。 “这,这,这也行?” “难道这都没有犯规淘汰?” “按照规定脚触地就算输,如今他手脚皆未触地,应该不算淘汰吧?”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尤其是刚刚赶紧闪开的那群人,这虽不是多么华丽震撼的场面,但言之这份处变不惊,谈之这份随机应变,都还是暗自佩服。 “如果我没看错,刚才这叫江兴的小子,竟然使出了剑气?” “没错,他刚刚确实使出了剑气。他才多大,有二十了吗?” 而此刻,众人又才反应过来,刚才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如果先前目不转睛,如今仔细回想,则会发现江耕耘砍倒边角柱那一下,确实用的是剑气! “爷爷,爹爹,这哥哥好年轻。刚才真是好险啊?”小蕴莨对于今天爷爷和父亲特意为他安排的比试,他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在观看,好男儿志在四方,他罗家是织罗水乡的绝对领导,亦在大漠有着赫赫威名,他从小耳濡目染,尤对武学一道感兴趣,什么文学杂学,他是只当咬文嚼字被迫在学。今天可真是看的过瘾,仿佛武林上所有的高手都汇集于此,让他一次性看的痛快。但他觉得现在差点摔下擂台的江耕耘,看上去好年轻,比参加比试的所有人都年轻。 “嗯。”罗逸邡点了点头算作回答,然后又对着罗云朗说道:“云朗,你觉得这次比试谁会赢?” 一旁的罗云朗正了正身子,说道: “父亲,难道他刚才不算犯规?” 罗逸邡说道: “比赛之前就有规定,落地则为输,如今江兴并未触地,何言输字?” “是,父亲说的是,既然是比赛规则,就得遵守。”罗云朗为自己的失误道歉,随后又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叫江兴的年轻人会赢。丁梦龙虽然霸道,可明显江兴更加的灵活也更加的沉着,打斗中,沉着很重要。” 罗逸邡听后说道: “这江姓年轻人是挺不错,但双方绝招未出,看来还会有一番苦战。” 江耕耘不知道台阶之上碧水庄园的庄主罗逸邡、少庄主罗云朗都在讨论他,而且对他刚才的表现颇为欣赏,要是他知道,是不是该高兴呢?想必他会高兴的,但此时他却直冒冷汗。 “好险,差点就掉地上输了?” 江耕耘四处望了一眼,丁梦龙站在远处,显然是没料到他竟然又站到了擂台上。丁梦龙瞧见江耕耘斩断边角柱,就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手,但是没想到,江耕耘竟然成功了。丁梦龙之前说过,比试时要手下留情,他没有追过来趁人之危,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江耕耘并没有看见听见有人上来制止他或者判他已经输了,既然没有,那就是还未分出胜负了。江耕耘已然恢复到上场之前的镇定,虽然在先前的一击中腰部可能已经淤青甚至肿胀了,因为还是疼的厉害,而且越来越疼,但他却未表现出一丁半点的痛苦,如今,他要更加的冷静,更加的沉着,不能再有大的失误,所以,他必须要速战速决,改变策略了。 “丁兄刚才好枪法,让我着实大开眼界,更让我差点输了。现在,我要动真格了,丁兄可要小心了?” “好!”丁梦龙隔的虽远,但江耕耘的话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他虽然把自己不易的修为看的很重,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但比赛就是比赛,就必须要分出高下输赢。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第九十一章再次晋级 丁梦龙自是英雄相惜,可这不是切磋,而是比试。是比试,当然得分出胜负,得有输赢。 “呀!” 丁梦龙大喝一声,全身气势爆发到最强,没想到他也是气化外形的高手,只是他明显才踏进那一步,掌控的还不太熟练。 只见,丁梦龙那丈八长枪,枪身散发着氤氲之气,而那枪尖明显大了不少,看上去十分霸道。而丁梦龙则向前冲刺,行至两步,便把枪尖插进擂台,而整个人竟然把长枪当做了跳杆,长枪极度弯曲、弯曲再伸直,丁梦龙就这样被弹送到了一丈来高。紧接着,在空中跳跃的丁梦龙,抽出长枪,整个人无人匹敌,手握长枪就朝江耕耘所在的位置狠狠的砸下,速度之快,就像丁梦龙长出了翅膀,力量之大,就像丁梦龙是一头会飞的猛虎! 江耕耘一惊,看来近战和力量都对丁梦龙产生不了威胁,他只好一跃而起躲了过去,下一秒,他原先所待的位置,擂台的边角,被长枪砸中,竟然被砸坍塌了?好在这么大的擂台下面有很多的木桩撑着,不然一个边角的坍塌,就能导致整个擂台的崩溃。 一招没有砸中,丁梦龙又舞着长枪回身,那长枪带着疾风,一丈之内,江耕耘是不敢久呆,速速逃离。而那丁梦龙,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几番往复,再见擂台已是被砸坏了好几处。这家伙可能不是来比试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可如此他却没有攻到江耕耘,原因是江耕耘早就领略到了丁梦龙的霸道,早早在他出招之前,江耕耘就已经拉开了距离。气急败坏之下,丁梦龙就只好祭出终极杀招,也是他的最强招式。 “大杀四方!” 丁梦龙话音刚落,就见他握着长枪,一百八十度一个横扫,而这一百八十度的范围内,他枪尖所划过的位置,皆化成一道枪气,径直飞快的朝外扩散,蔚为壮观。只是他的攻击范围太广,加上他本身对于气化外形的领悟不够,枪气的威力也就大打折扣,击在那剩余的边角柱上,只留下一道痕迹,并未折断。 江耕耘自问已是无路可逃,他没想到丁梦龙的绝技如此霸道,他退至擂台边缘,发现已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以力破之。 “三刀,收势!” 江耕耘不敢轻敌,一来就使出了三刀绝技中的最强招。而他如今的三刀绝技,已经是气化外形后的三刀绝技,威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只见江耕耘双手握剑,连续施展了三剑,三道浓郁的浅蓝色的剑气依次飞出,朝着丁梦龙施展的枪气奔去。原本三道剑气是一前一后竖直排列着,但在即将接触到枪气的时候,后两者突然加快,追上了第一道剑气,迅速重叠、融合,融合出更为强大的一道。这一道融合之后的剑气,就如同击在了一张宣纸上,让人意料之中的碰撞没有发生,而是这剑气把枪气破开,一直朝着丁梦龙而去。 江耕耘没料到自己学会气化外形后第一次施展出的三刀绝技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其实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丁梦龙的攻击范围太广,内力分散了,而丁梦龙对于气化外形的领悟以及本身的内力也有所不及江耕耘。 丁梦龙大惊,自己的攻击对于江耕耘毫无用处,反而自己身陷险境。那剑气速度很快,眨眼即至,丁梦龙只好举枪抵挡,他不知那剑气力道很大,他横于胸前的长枪瞬间弯曲,他也是反应很快,手臂上再加力,这才刚好抵住。而那剑气也完成了它的使命,修炼消散不见。 好险!丁梦龙长舒了一口气,难道这就是眼前叫江兴的年轻人的真实实力?什么?还没完!丁梦龙心头一紧,有股凌厉的气势正朝他攻来,他去看江耕耘,哪知江耕耘原先待的位置,已是没有人影。他感受着气势的方向,定睛一瞧,原来是在天上! 见自己的三刀绝技对丁梦龙能造成不少的影响,江耕耘当机立断,整个人弹射而起,在丁梦龙抵御他先前的剑气之时,便再次酝酿出三刀绝技,这次准备直接近战。 随着江耕耘三刀收势的使出,他的速度暴涨了一倍不止,而他原本一人的身形,竟然同时幻化出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残影,“三个”江耕耘就像天神下凡,举着长剑,朝着丁梦龙而来。 丁梦龙只觉江耕耘气势如虹,狂暴的劲风吹的他头发凌乱,他的角度看不见江耕耘身后的残影,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接一招,可他如今别无他法,他只能被动的去抵挡。 丁梦龙举起长枪,江耕耘已经和他碰撞上了,和起先江耕耘施展的剑气一样,三道江耕耘的身影在接触到长枪的那一刹那前,便重叠融合在一起。丁梦龙只觉得有三个江耕耘同时击在他的长枪上,力量十分巨大,他脚下的擂台不堪重负,只听咔嚓一声,然后他整个身子便落了下去。 江耕耘见状,赶紧回身收招,比赛规则是触地算作输,丁梦龙这一落下去,肯定是掉在地上了。这擂台看来是废了。管家罗新武纵身一跃来到丁梦龙刚刚掉下去的地方,向下一看,只见丁梦龙双脚站立在地面上,未受什么重伤,可也没有急于跳上来,而是十分遵守比赛的规定,等着裁判来裁决。 “丁梦龙,你双脚触地,根据比试规则,你已经被淘汰出局了。你先上来吧。”罗新武也暗自佩服起丁梦龙的做法,像如今,这样不投机取巧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然后等丁梦龙跳上来,他面对着罗逸邡他们一行人坐的位置宣布道: “丁梦龙双脚触地,犯规出局,此次比赛的获胜者是,江兴!” 随着罗新武的宣布,江耕耘也就正式的晋级了,但两人都还有余力,如若没有规则,恐怕还要战上半个时辰。台下众人直呼不过瘾,好好一场戏,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罗逸邡对着罗云朗点了点头,看来对江耕耘和丁梦龙的表现都还算作满意。而名阳则对着吕不同说道: “师父,这江兴并未使出我宗绝技啊?” 吕不同思忖片刻,说道: “这小子应该没有尽全力。不过既然晋级了就好,下午对手更强,想必他藏是藏不住的。” 江耕耘和丁梦龙友好的握了握手,丁梦龙说道: “江兄恭喜了,先前那一击没事吧?” 先前那一击怎么可能没事,但对习武之人来说,只有挨打,才能进步。江耕耘笑笑: “没事。不好意思了丁兄,我这可不是实力取胜,真是胜之不武啊?” 丁梦龙也言说着没事,他来参加着碧水庄园的招募会,并不是为了争个排名或者得多少银子,他是为了出来历练,仅此而已。所以他凡是遇到这种比试的情况,他都希望点到为止,他不想自己还未成长,便已夭折。他这种人其实很聪明,认清楚自己的实力很重要。 两人下了擂台,江耕耘走至孙亦云旁边,孙亦云站了起来对着江耕耘友好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江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身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让我是刮目相看。” 江耕耘也知道随着自己实力的暴露,青龙帮的高层肯定会越来越对自己感兴趣的,尤其是当他们得知自己的实力还远胜于此,他们肯定会高兴,但同时会心慌。 “没有的事,我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江耕耘瞧见,亚达埃尔对于他的比试,还是没有兴趣,依旧坐在那,专研于那美妙的武学,恐怕在场之中他是寻不到敌手了,他肯定会失望的。 这场比赛是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此时已经接近午时了,罗新武宣布上午的比赛到此完结,先等碧水庄园庄主罗逸邡以及台阶上的众人先离场,再有工作人员带领着参赛的众人去用膳。 趁着众人用膳的空当,管家罗新武跟罗逸邡汇报后,觉得下午众人破坏性更大,于是就把擂台拆了,干脆圈出一块空地来当做比武的地方。 午膳是在大殿后面一栋房屋用的,今天伙食不错,八人一桌,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碧水庄园就是财大气粗,伙食就是不一样。用完饭,旁边有几个空房间当做休息室,孙亦云和江耕耘挤在一间,着急询问江耕耘的伤势,江耕耘口上说着没事,但把衣服解开一看,才发现伤势严重。 江耕耘的右腰上有块长长的淤青,面积之大几乎蔓延整个腰部,不动便痛,一动则更痛。 “有些严重啊?我这有些药,来涂抹一些。” 孙亦云看后感慨道。然后便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准备给江耕耘敷药。 江耕耘不知道孙亦云突然安的什么心肠,孙亦云是青龙帮的天罡星之首,位高权重,是他们这种新加入的帮众或者是普通的帮巴结的对象,近两日对他示好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亲自为他敷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诶,孙大哥,不可不可,我来就是了。” “江小兄弟别见外,你是有伤在身不宜活动,还是我来吧。我这药药效好,不仅能阵痛,还能消肿化淤,你现在敷上,保管下午的时候好的差不多了。” 边说,孙亦云边扯下衣角,然后包裹起白色药粉给江耕耘缠上,说真的,拒绝不了的江耕耘手足无措,一个大男人给他包扎伤口,说出去也是十分尴尬。 其实这药哪有这么神奇,顶多比一般药好些,能快速的起到效果罢了,要是能彻底的消肿清淤,至少要敷上两天。 休息了半刻钟,外面鼓声雷动,表明着下午的排名赛要开始了。江耕耘睡了一觉,睡的踏实,也睡的沉,被鼓声惊醒,一激灵的就坐了起来。江耕耘看见孙亦云正从外面出来,说是刚睡醒去上了个茅厕,其实江耕耘不知道,孙亦云趁着他睡觉的空闲出去拜访其他人去了。孙亦云此时正在活动,他对下午的排名赛可是跃跃欲试又莫名紧张。要是他这青龙帮的天罡星之首都进不了排名前三,单说这次碧水庄园招募的人才,就能让青龙帮重新掂量掂量碧水庄园的实力了。 “江小兄弟,排名赛开始了,你可要加油哦!” “孙大哥实力超群,我尽量追赶你的脚步吧。”#####马上一百章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第九十二章排名赛开始 “咚咚咚!”鼓声震天,所有人又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比试的地方,一看,原先的擂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标记的一块圆形空地,座位还是分散在两方,也是随便坐的。而那些上午淘汰的人,几乎没有准备离开的,毕竟下午的排名赛更加的精彩,他们观战,也能涨些见识。 众人纷纷就坐,好在今天天色不错,这里虽然是整个织罗水乡离天最近的地方,但却不燥热,天空上有着厚厚的云层,把这里造就成另一个世界。旁边的桌案上,不仅摆放有茶杯,更有一些水果和西瓜,轻风不燥,喝口茶吃口西瓜,真是十分享受。 待众人就坐,罗逸邡他们一行人这才出来,他们的待遇更好,身后多了几位扇风的婢女,而那西瓜更是冰镇的,显然刚拿出来,还冒着腾腾的冷气。 罗新武总是十分的激情,示意大家安静。此刻鼓声停了人声息了,皆听他说话。罗新武说道: “庄主!少庄主!小庄主!吕宗主!文少掌门!以及在场各位晋级的英雄、无缘排名赛的各位英雄,大家下午好!下午的比赛规则很简单,那就是没有规则,看见那边的木箱没有,木箱里面是各位晋级英雄的名字,对战哪位英雄大家自己抽签决定,绝对的公平!” 罗新武指向正对大殿的那一方,那一方只有两个座位,是罗新武的座位,而旁边,就有一个木箱,木箱外表敷了层红纸,红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大字——公平!果然十分的公平。 “好了,酒足饭饱,精神抖擞,各位,我宣布,下午的排名赛,正式开始!” 罗新武说完始字,那边的鼓手又开始敲了一阵急鼓,鼓声过后,罗新武便点名道姓的让人过来抽签,而最先叫的便是上午最先出场的人,依次类推,想必这样能体现公平二字。 前一场是两个用刀的高手,一个外号大漠飞鹰,一个别名断头刀,两人气势汹汹,一上场便用上了自己的最强技。两人都是虬髯大汉,张着大口哇哇乱叫,仿佛他们的声音能提升他们的实力,就算兵器交戈声,也掩盖不了。 几番交锋下来,地上已有条条刀痕,两人实力相当,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战至双方筋疲力尽,还是大漠飞鹰内力浑实一点,一个刀身反转,击落了断头刀的大刀,才得以取胜。 江耕耘咬了一口西瓜,还别说,这下午喝茶观战再吃西瓜,还真是件惬意的事。如今晋级排名赛的人,实力都是非常的强横,就拿刚才上场的大漠飞鹰和断头刀两人来说,哪一个不是一方人物?只是如今这人物太多,实力差一点的,还真不够看。江耕耘掂估着自己的实力,自己要想取得好名次,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接下来罗新武点到了孙亦云的名字,孙亦云自信满满,心想只要不对上那个恐怖的亚达埃尔,他还是有许多胜算的。他先是抿下一口热茶,然后起身,拿上三方剑,缓步走到了抽签箱前。罗新武做了个请的动作,孙亦云对他点头一笑,伸出手,放进了抽签箱里。 抽签箱里是几个写上名字的纸条,然后搓成了纸团,大小都差不多,这纯粹就看运气。孙亦云的手在抽签箱里游荡了一会,这是十几选一的概率,他心想自己应该不会那么的倒霉,一来就选上了亚达埃尔,但他还是担心,虽说他久经考验,可如今他肩负使命,不容有失。孙亦云干脆把眼睛一闭,听天由命,然后手在抽奖箱里又胡乱动了几下,最终抓住一个,拿了出来。 孙亦云摊开掌心,这才睁开眼睛,是一个白色沾有墨迹的纸团。罗新武拿过纸团,慢慢的打开,孙亦云能看见白纸上墨迹不多,而待罗新武整理打开,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纸团上只写有两个字。这下他悬着的心掉了下来,屏住的气体也开始自由出入他的身体,庆幸,庆幸,不是亚达埃尔。 管家罗新武看见纸条上的名字,不经意的流露出莫名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瞬间便把那种表情收敛起,正色说道: “孙亦云此次对战的是,江~兴!” 孙亦云有些庆幸的表情随着罗新武的公布一变,什么?竟然会是江兴!怎么会是他?孙亦云完全把江耕耘给忽略了。此事可是十分棘手,不管谁输谁赢,他们两人必须有一个人要被淘汰,这样一来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又缩小到一半。再说了,他是不会输的,江耕耘对上他,可是必败无疑。 江耕耘闻言时正在做吃瓜群众,差点没一口西瓜噎着,孙亦云对战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青龙帮本来有四人都是来比试的,可稀里糊涂就被他们自己人淘汰了两个,如今看来,又要淘汰一个了,他当真怀疑,这碧水庄园的比试有黑幕! 此时吐槽是不能吐的,西瓜也不能吃了,江耕耘只好调整心态,擦擦嘴,被迫去接受,站起来缓步走向比试场地。他心里却想着,这孙亦云是青龙帮天罡星之首,实力自是强悍,恐怕一时半会是战他不下,但是若是真把孙亦云给战胜了,这样一来,相当于就对整个青龙帮摊出了自己的底牌,到时候只会对自己不利。虽说还有水龙吟这个终极杀招,可青龙帮背后还有个深不可测的白龙帮,让他头疼。这次的碧水庄园比试有许多高手参加,也有许多高手被淘汰,如若能去笼络一番肯定是极好,但他一无钱财二无身份,实在是切不可行。 这些问题都能让江耕耘头疼上一阵子,算了,江耕耘干脆心一横不去想,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此前的计划是断断不能偏移的,如若真实实力暴露,青龙帮想必会看在自己为了这批货物如此卖力的情况下,对自己的猜疑要少上一点。 “江小兄弟,我们这叫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待江耕耘走近,孙亦云摇头苦笑的说道。 江耕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 “不过,”孙亦云突然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可要小心了。” 江耕耘依旧还是那份无奈的表情,说道: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换个角度想了,能跟孙大哥切磋,肯定对我有所帮助。” “那好,那你就看好了!” 说完,孙亦云突然向后一退,和江耕耘拉开距离,罗新武见两人寒暄完毕即将投入状态,道了句比试开始,然后便退至他的座椅,拿起一块西瓜,做起了吃瓜群众。 孙亦云抽出三方剑,三方剑寒光闪闪,好像是孙亦云特地抽时间做了打磨,比上午更加的锋利。江耕耘是丝毫不惧,也抽出他师父传给他的云霄剑,长剑出鞘,也是一阵白光,就像是那云霄之上的太阳。 “来了!” 孙亦云道了句,便身子一动,朝着江耕耘奔去。孙亦云速度很快,那三方剑上带着一股气流,三方剑所划过之处,残留有一道轨迹。两人十多米的距离,孙亦云是转瞬即至,那三方剑就如同一条戒尺,孙亦云如同一个老师,在教育江耕耘这个学生。 可如今的江耕耘需要孙亦云来教育?只见江耕耘心不慌,手不忙,举剑抵挡,一碰到孙亦云的三方剑,孙亦云力道很猛,他便借势弹开,趁着孙亦云再攻之时,快速挥出两道剑气。孙亦云齐齐躲开,但速度不减,举着剑又近攻江耕耘。两人都算用剑的行家,孙亦云老道,江耕耘领悟的快,频繁出招,由地上战至空中,再由空中战至地上,只听“当当当当”,只见寒光闪闪,势均力敌。 两人频繁交手十来招,趁着这空当,孙亦云赶紧把江耕耘的长剑架住,两人紧挨着,又开始比拼着气力。这时孙亦云小声说道: “江小兄弟,这次你是赢不了了,这样,你听我的,你我先真实拼斗一番,然后你假装不敌输于我手,没必要厮拼到最后,这样也能节省我的力气,好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江耕耘一听,这孙亦云打的好算盘,让自己故意作假,好让他自己保持更强的实力。当真以为自己是天罡星之首,想命令他吗?可殊不知江耕耘也暗自对自己下了决心,此战必胜,所以孙亦云的命令,对他没有用。 江耕耘听后眉毛一挑,眼睛一亮,狡黠的说道: “对不住了孙大哥,这场战斗,我也准备要赢。” 说完,江耕耘整个身子一用力,把他和孙亦云同时分开,孙亦云惊讶的看着他,这小子,是疯了吗? 第九十三章和孙亦云的较量 江兴,你是想找死吗?敢违抗我的命令!孙亦云心中把江耕耘骂了一遍,脸色也是瞬间一变,他今天可要好好教训教训江兴这小子,自己因为爱才对江兴好了点,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蹬鼻子上脸,连他天罡星之首的话也不听了。 江耕耘早就料到了这么做势必会引发孙亦云的不满,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自己能光明正大的把孙亦云击败,他相信,孙亦云如今的不满,都会因孙亦云的刮目相看而烟消云散。 孙亦云咬紧牙关,果真是不知者无畏啊。挥舞着手中的三方剑,孙亦云便开始打算直接动用杀招。 “三方斩!” 江耕耘看着孙亦云的气势逐渐变强,尤其是看着孙亦云动用了三方斩,他的脸色更是一变。之前都是作为旁观者看孙亦云使出这一招,如今他是参与者,看法又有些不一样。他只见那三方斩其实是个锥子形,三条线相交一点,就像一个三方同宽的一口罩钟,朝他飞去。 江耕耘却不慌乱,那就来试试这三方斩威力如何。他云霄剑一动,也祭出了绝技。 “三刀,收势!” 如今魏三刀的三刀绝技,可以说被他发扬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刀剑本是一家,刀法和剑法有许多地方都是相通的,随着江耕耘使用三刀绝技的次数越多,三刀绝技也就更加的熟练,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江耕耘如今能使用三刀绝技的两种方法,一种是近攻,一种是远攻。江耕耘连忙挥出三道剑气,那三道剑气呈月牙形,先是贴着地面飞行,扬起一地灰尘,然后像长了眼睛似得,一道追赶一道,朝那三方斩的三线交汇处而去。待到快接近时,后方追赶上前者,合并成更为明亮的一道。 两种绝技碰撞在一起,但是想象中的声响或爆炸并没有发生,而是只见那三方斩分布的密密麻麻的红色细丝一亮,就像是一个滤网,更像是锋利的刀刃,江耕耘的绝技,刹那间,就被分割成无数的细块,然后被过滤,直至消失不见。 江耕耘诧异,没想到三方斩竟然如此厉害,就连他的三刀绝技最强一招,都是瞬间被销毁。而再看孙亦云的三方斩,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仔细瞧,能看见三方斩的颜色暗淡了一些,想必杀敌一千,也自损了一些。 江耕耘心生猜测,又舞出三剑来验证一番。而那三道剑气又如同先前一般,被三方斩分崩离析消散不见。 孙亦云看后一阵嘲笑: “呵呵,江小兄弟,你我实力有别,乖乖认输吧!” 江耕耘听后自觉好笑,但是没有说话,再见那三方斩,颜色又暗淡了一些,想必这些孙亦云都是知道的,因为待江耕耘再次挥出三刀脸色,然后整个人对着三方斩冲了过去,同时施展出近战的三刀绝技,孙亦云便收敛起笑容,严肃的注视着这一切。 这小子,内力竟然如此雄厚? 那三道剑气在前,结局还是一样,没能逃脱消散的命运,江耕耘三道身影在后,紧跟着,待前面的剑气一消散,他的剑身便触碰上了。江耕耘能清楚的看见自己落入了一个红色的渔网之中,那红色的细丝也全是内力,无比纤细,能划破衣服割伤皮肉。但江耕耘是丝毫不惧,这红色的渔网,已经开始褪去潮红,就像人的脸,遇到了他这尊煞神吓的苍白。 看热闹的众人瞧见江耕耘自己跳进了三方斩之中,连忙吐出西瓜籽摇头叹息道:哎,果真是太年轻。在他们看来,孙亦云的三方斩,可是一路走来打的人斗志全无。但让他们大跌眼镜的事,只见红色的三方斩中突现一阵白光,然后便见江耕耘从三方斩中突破了出来,保持着出刀的姿势,而其身后的三方斩,咔嚓两半,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什么?” 吃瓜群众差点没一口西瓜噎着,这叫江兴的小年轻怎么会如此之强?孙亦云也是十分惊讶,他的三方斩是不易破的,除非受到了比它本身更为强大的攻击,而江耕耘的三刀收势虽然威力不能媲美三方斩,但是江耕耘内力浑厚,竟然同时施展出了三次绝技,而且还亲身上阵,又算作一次。身外化形的内力会随着距离远近以及时间长短而减损,江耕耘的亲身上阵,算作这四次绝技中威力最强的一次,而就是前三次对三方斩的耗损,加上这最后一次的全力一击,孙亦云的三方斩终究支撑不住,破碎了。 “破?破了?” 孙亦云只料自己的三方斩威力会减弱,却不料竟然被江耕耘破了,他立马收敛起大意,看来这小子,远远不止所表现出来的实力。 “还没完呢!看你还有什么招式?” 江耕耘道了句,知道孙亦云对他有所动容了。于是他调整呼吸,得心应手又施展出三刀收势,直奔向前,目标孙亦云。趁着对方被自己震慑住,更容易得逞。 江耕耘拖着长长的残影,一跃而起,在孙亦云还未做出反应之时,挥下那一剑。江耕耘见孙亦云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他有些不相信,堂堂一个身经百战的高手,竟然会忘招?他觉得孙亦云还留有什么后手,不像请君入瓮,倒也不远了。果然! 果然!江耕耘明亮的双眸一直注视着孙亦云的神色,他只见孙亦云突然抬起头,对他自信一笑。在离孙亦云还有半米的时候,江耕耘举着的云霄剑,却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就像孙亦云的头顶上有个护盾,在长剑击中那一刻,突然显现出一阵红色的如同三方斩一样的网络纹路,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只泛起一阵涟漪,然后便又消失不见。 “什么?” 这次轮到江耕耘惊讶了,他没想到,孙亦云竟然还有这一招,难怪如此有恃无恐。只见孙亦云笑道: “没想到吧,我这三方罩,可是你破不了的!” 然后孙亦云猛一发力,便见原本处于隐形的保护他的内力罩,突然开始展现出庐山真面目来。红光一现,江耕耘只觉得有股反震之力,不仅刚才自己的招式被破解,整个人就像和自己的招式来了个硬碰硬,被弹飞到十几米开外才逐渐稳住身形。他此时一看,孙亦云整个人是被一个锥子形的内力罩笼罩起来的,孙亦云所说的三方罩,其实跟他的绝技三方斩十分相似,只是一个用来防御,一个用来攻击,各司其职。 那巨大的反震之力震的江耕耘双手发麻,他脑中快速运转着,三方斩他已费了许多力气才破解,而如今这三方罩,威力和三方斩不相上下,甚至更强,他的三刀绝技,恐怕是派不上多大用场了。 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换招了吗? “江小兄弟,如果你此时认输还来得及,接下来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孙亦云气势如虹的说道。 江耕耘不理会孙亦云,他就不相信,孙亦云的三方罩,当真是没有漏洞。 孙亦云见江耕耘不理会他,心头一怒,收了三方罩,提上剑,便攻了上来。此时的三方剑,剑上红色的内力就像划破皮肉沾染的鲜血,分外夺目,而这时的孙亦云速度明显快了许多,看来是动真格的了。江耕耘干脆心一横,青蓝色的内力裹上云霄剑,举起剑,调整至最好状态。 两人眨眼碰上,然后快速交手了十余招,论对于剑的掌握,还是年龄是江耕耘一倍的孙亦云更为的熟练,那剑法霸道强横,几番下来,逼得是江耕耘连连后退。没有办法,江耕耘只好施展出凌虚剑法九式之一的龙困浅滩。 “龙困浅滩!” 此时的龙困浅滩,已经随着江耕耘学会气化外形之后发生了质变,这几日江耕耘不仅在尝试把气化外形融入到三刀绝技之中,更在把气化外形融入到凌虚剑法之中,只是时间有限,凌虚九式,他大都只是在心中意练的。 只是此刻施展出来,他发现这几日的修炼还是小有所得。只见他全身被内力覆盖,脚下一阵内力弹起,整个人跃至空中,然后脚朝上头朝下,手里舞着云霄剑,这顷刻之间便舞出十余剑,而这十余剑,纷纷化作十余道剑气,如同雷雨天击中地面的天雷,把孙亦云困在其中,让孙亦云是逃也逃不出,只能被动的挨打。 孙亦云没想到江耕耘还有绝招,舞着三方剑率先斩断两道朝他头顶而来的剑气,只是那剑气太多,不像剑气,又像是江耕耘的云霄剑亲临,朝着孙亦云的薄弱位置而去。眼见孙亦云来不及抵挡,只见孙亦云周身红光一闪,那三方罩把剑气阻绝,让他瞬间轻松许多。 但是龙困浅滩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困阵,在这困阵里,容不下半点失误,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让人再入险境。此时逃是逃不掉的,要想破这招,只有武功特别强大,以力破了施展的人,不然,还未待施展的人筋疲力尽,中招的人可先就抵挡不住了。所以,孙亦云以为轻松了一些,可是铺天盖地的剑气又砸了下来,要不是他有防御能力极强的三方罩,恐怕早就输了。 而当江耕耘施展出凌虚九式之龙困浅滩时,最为震惊的,非凌虚宗宗主吕不同和吕不同的关门弟子名阳所属了。 名阳年纪较小,对于情绪的掌控还欠着火候,他见江耕耘那龙困浅滩施展的相当熟练,震惊道: “师……师父!他!他!他果真……” 对于名阳这样的年轻高手来说,一般的人是不入他的法眼的,因为他心高,他气傲,但江耕耘给他的印象,第一个是年轻,第二个是看不透,还有第三个,那就是江耕耘这个不知从哪偷学而来的龙困浅滩,竟然和他施展出来的龙困浅滩不相上下,他对江耕耘充满着好奇。 名阳的话音有些大,惊扰到了旁边的众人,罗逸邡先问道: “名小兄弟,怎么了?” 吕不同收敛起震惊,掩饰一笑替他徒弟名阳答道: “喔实在对不住了罗庄主,对不住了各位,劣徒没见过世面,被场上精彩的比试给震慑住了。” 名阳闻言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只好尴尬的点头笑着,对应着吕不同的话。 “年轻人嘛理解,吃块冰镇西瓜压压惊吧。” 罗云朗拿起一块西瓜,对着吕不同,以及名阳说道,说完,他便咬上一口,看上去十分美味。 “我说名兄,你堂堂凌虚宗的关门弟子,不会被场上的比试给吓唬住了吧,要是这样,凌虚宗可真是厉害啊。” 本来一场尴尬就要化解,但是罗云朗旁边的文鼎天,好不容易抓住了调侃的机会,他才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在他看来,凌虚宗算什么东西,也敢跟他苍茫派一争高下? “你……” “劣徒,为师教你的心法又忘了?赶快心里默念几遍!” 名阳也是看文鼎天不太顺眼,但他师父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所以他也才没计较。刚才文鼎天明明就在嘲笑他,嘲讽他们凌虚宗,他正准备还嘴,却被他师父打断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师父的心法,精髓就两个字,忍与退。 吕不同继续说道: “罗庄主,少庄主,文少掌门,都怪老夫平时里惯着劣徒,才让他如此没有礼数,还请见谅。下面的比试正战至精彩,希望没搅了大家的雅兴。” 罗逸邡笑着说道: “吕宗主客气,自古英雄出少年,自古少年多方刚,年轻人,有血气有激情,好事。我听弦外之音文少掌门和名小兄弟……”罗逸邡提及文鼎天和名阳时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亦点头回应十分尊敬,“……可谓英雄相见分外眼红,待会可要把这股劲拿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高兴高兴!” 罗逸邡说完,文鼎天和名阳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互相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偏过头去不再说话。罗逸邡的一番话让众人的议论告一段落,专心看比试,只是吕不同看着场上江耕耘的表现,以及施展出他们凌虚宗的绝技,再以及江耕耘手里拿着他师弟刘景亮的云霄剑,他的内心活动,可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九十四章胜后抓紧突破 江耕耘哪里有闲暇去关注台阶上众人所想,他师父刘景亮更是没提及过凌虚宗的事,对于凌虚剑法和凌虚宗的种种可能,他也不过是自己胡乱猜想而已。 本来龙困浅滩就极耗体力,如今被强化后,更是耗费巨大。那铺天盖地的磅礴剑气,把地上轰出了许多坑凹,霎时间尘土飞扬,已经难以辨别江耕耘和孙亦云的身影,只能见红色的闪光和青蓝色的闪光一闪一闪,昭示着里面战斗激烈。 江耕耘猜想孙亦云一定不太好受,果不其然,孙亦云的三方罩虽然防御力很强,但江耕耘的龙困浅滩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那防不胜防的攻击,差点就把三方罩击破,孙亦云也是防的手软,他此刻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猜想江耕耘怎么会这么强。 终于,孙亦云坚持不住了,那三方罩先是暗淡了许多,然后突然爆裂开来消散不见,江耕耘见状,赶紧收了招,毕竟孙亦云是青龙帮的重要人物,但还是有一些已经出手的攻击,砸在了孙亦云的身上,孙亦云背部和手臂各击中一处,让他瞬间负伤倒地。 “孙大哥你没事吧?” 江耕耘收了招落在地上,嘴上虽然关心,可还是和孙亦云保持着安全距离,这比赛还没结束,大意不得,有可能一大意,就让自己输了比赛。 身上的疼痛让孙亦云从小瞧江耕耘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此时注视着江耕耘,注视着把他击败但看来仍未用尽全力的江耕耘,虽然输了比赛,但他却是高兴的,喜悦的,因为,江耕耘比他更强,就代表着,江耕耘比他更有希望。 “江小兄弟,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如今看来,是你赢了。裁判!我输了。” 虽说有些不甘心,但孙亦云还是输的起,他先是主动认输,让江耕耘放掉顾虑,然后想站起来,却发现有些困难。 “诶孙大哥!” 江耕耘见孙亦云想起来,立马上前扶住,这时候罗新武也宣布了本场比试的胜者是江耕耘,一宣布完立马叫上几名护院去把孙亦云扶住,受伤的孙亦云恐怕只有先去疗伤,对着江耕耘说了句没事,便如释重负的被护院扶上,离开了比武场地。 江耕耘收了剑,这战可谓十分棘手,要不是他提前把凌虚剑法融入进气化外形之中,恐怕要想战胜孙亦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这也让他越来越担心,帮派里大都是实力为尊,孙亦云如此的实力才是天罡星之首,那光是青龙帮中,孙亦云都排不上前三,那那些比孙亦云更为厉害的高手,就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回到座位坐下,江耕耘这才发现众人把他望着,完全是在看一个稀奇的动物,江耕耘他一直扮猪吃老虎,从第一场比赛到晋级,甚至是上一场比赛,众人都只是觉得这少年小小年纪武功不错,定是来自哪个大帮大派,而这一场比试,才开始让众人醒悟,这少年,可谓天纵之才,如果不中途夭折,三十岁左右,定是这大漠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而这惊讶的众人,当然也包括亚达埃尔,江耕耘的这几次战斗,亚达埃尔都是默默注视着,仿佛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江耕耘会是他的对手。他此刻看了江耕耘和孙亦云的战斗,尤其是看到江耕耘的龙困浅滩一出,他的眼睛中更是放出光芒,这江兴,果然让人期待。 就连台阶上的吕不同和名阳也惊讶着,他们宗里的绝技,他们自是十分清楚,施展出来也是得心应手,但他们惊讶的是,江耕耘施展出来的时间与效果,即使是他们维持也有些费力,但看江耕耘,似乎表现的轻松。 江耕耘喝下一口茶,也一并把他悬着的心给落了下去。刚才可真是好险,要是龙困浅滩对于孙亦云的作用都不大,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取胜,水龙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施展的,而凌虚剑法其他的招式,他还没有多做研究,所以即使施展出来效果也不大。刚才的战斗可谓消耗了他大半的内力,一想起青龙帮那强大的实力,江耕耘只好赶紧学着亚达埃尔的模样,盘腿打坐,赶紧领悟修炼。碧水庄园的比试最迟明天就会告一段落,织罗中转站的事情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解决,不出三天他们就会返回青龙帮,到时候要想让青龙帮分崩瓦解,还需要他更强的实力才行。 他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很详密,待把青龙帮乃至白龙帮的事情处理完,他便遵循师父的遗愿,去替师父寻找一个人,然后带回去看师父。 刚才的战斗让江耕耘领会到了气化外形之后凌虚九式的强大,仅仅是一招,便让孙亦云无力招架负伤认输,当然这也不否认他先前的三刀绝技对孙亦云内力的耗损,但即使如此,他师父这样一个能和他父亲称兄道弟的人物,所传授给他的功法岂会不厉害? 江耕耘连忙调整呼吸,使自己的心态归于平静,此时场上又上去两人在战斗,江耕耘漠不关心,这里很安全,所以他卸下所有防备进入状态,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脑海中演练,就如同他切身经历一般。 之前演练龙困浅滩,江耕耘就在想,由上至下的攻击让人很难防备,但还是有缺点,那就是剑招需要和被困者接触,很容易被被困者反攻,破了阵眼也就是伤了施招者。但他结合起他熟练的三刀绝技,施展出剑气让自己受力反弹处于空中不动,然后再结合起龙困浅滩的招式,快速的身形就如同幻化的残影,而快速的出招就是一连串的攻击,没想到施展出来就如同炸地的天雷,十分震撼。 龙困浅滩已做熟练,此时江耕耘想演化的,是凌虚剑法第八式,天外飞仙。凌虚剑法共分九式,分别是身法,阵法,功法各三式。前三式为身法,顾名思义为轻功,分别为鱼跃龙门,大鹏展翅,纵身凌云,中三式为阵法,浅显易懂,分别为龙困浅滩,神龙摆尾,天降霖泽,后三式为功法,攻击手段,分别为石破天惊,天外飞仙,以及江耕耘未曾学会的,剑指凌虚。 天外飞仙的攻击手法,本来是从十分高的空中落下,剑尖和头朝下,脚朝上,有点类似于龙困浅滩。但它比龙困浅滩飞的更高,落下来则速度更快,比龙困浅滩更加的单一,毫无其他的花架子,但集中性也就更强,杀伤力也就更大。 如果把气化外形运用在天外飞仙上,江耕耘想着,如果把内力作用在身体表面,连同长剑一起包裹,整个身子和长剑合二为一,化作一柄更大的长剑,再自空中砸下,恐怕威力会不止上了一个台阶。 但是困难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和长剑合二为一?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每个技能,都需要反复的练习才能做到精准无误,江耕耘此刻已经把天外飞仙的气化版想象出来,接下来就需要他在脑海中反复的练习,待寻找到切实可行的方法,在夜深人静时寻一僻静处上手练习,便能小有所得。 江耕耘此刻的脑海中就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拿着云霄剑,在他那一片虚无的脑海中,反复的练习,脑海中的他是不会疲累的,不断的练习不断的练习,除非是他本人太困了,他的这项练习才会停止。 恍不知觉,下午的比试都已经完了,江耕耘还是被罗新武给叫醒的,他如老僧入定,实在沉迷太深。 “少侠?江少侠?” 罗新武还以为江耕耘是先前比赛太累而睡着了,心想年轻人就是瞌睡好,这么一叫,连续叫了几声,才把江耕耘给叫醒。 江耕耘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现整个比赛场地都空当当的,几乎没了什么人,而这才发现叫他的人是管家罗新武。难道比赛已经结束了? “呃,罗管家呀,比赛结束了?” 罗新武回答道: “是啊,已经结束了,他们都被安排用膳去了,我看你好像是在这睡着了?” 江耕耘没有解释,只好尴尬的附和道: “是啊,太累了,就睡着了。”说完,他便从板凳上下来,长时间的盘腿让他肢体麻木了,差点站不住。江耕耘活动活动了身子,这才好些。 “哦。用膳和休息的地方还是安排在山上,我待会叫人送少侠下山,明天还有最后一天的比试,少侠晚上可要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期待少侠在明天大放异彩。”罗新武说道。 江耕耘先行谢过: “嗯,罗管家有心了,谢谢。” 罗新武招呼了个护院来,叫他送江耕耘下山,江耕耘再次谢过,便跟着护院下山了。 下山的风光跟上山的风光不太一样,这就如同古人所说的横看成岭侧成峰,上山是仰视,下山是俯视,身处的位置不一样,时间不一样,心境也就不一样了。上山的江耕耘心境是紧张的,高手众多,而且他也有许多隐晦,心里担心较多。但下山他的心境是放松的,如今已是招式尽出,在场上表现惊艳也引起了碧水庄园的重视,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明天的比试,他只需正常平稳的发挥,也就足够的,依他的观察,晋级的众人中,也就亚达埃尔的实力要强悍一些。 第九十五章实验成功 用完膳,江耕耘抽时间去看了下孙亦云,先不说孙亦云是被他所伤,就是孙亦云在青龙帮的身份,他也该去看的,毕竟孙亦云,可能会帮他说话。 受伤后的孙亦云被安排在单独的房间,专门有人照料,江耕耘也是打听后才得知他在哪里,正好孙亦云也才用过晚膳。 孙亦云的伤并不算严重,还能下床走动,只是他至少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到全盛时期,内伤外伤皆有。 见江耕耘来,负伤的孙亦云还是止不住挤出笑容,说道: “江小兄弟,今天还多亏你手下留情啊。” 江耕耘知道孙亦云是在跟他开玩笑,当然也是在说实话,他只好说道: “实在对不住了孙大哥,要不是你实力太强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会使用龙困浅滩的,我才学没多久,所以下手没轻没重的。” 孙亦云笑道: “江小兄弟你可真是谦虚,我孙某人输了就是输了,还输的起。不过话说回来,江小兄弟你隐藏的可真够深的,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我都能想象帮里那群人惊讶的表情。” 最后一句,孙亦云是小声对着江耕耘说的,行走江湖,还是十分惧怕隔墙有耳。 江耕耘听后微微一笑,然后便问及孙亦云的伤势,孙亦云直说着没事修养几天就好了,然后又小声说道: “江小兄弟,其实实不相瞒,我来这碧水庄园参加比试,就是为了能留在碧水庄园,而至于为什么要留下,原因我以后会告诉你。我希望你明天竭尽全力,然后争取留在碧水庄园,这就是你现在的任务,至于之前的任务,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江耕耘一听,心头震惊,果然孙亦云是得到了青龙帮的命令才来到这里,果然青龙帮已经开始打起了碧水庄园的主意。只是他们想把他拖下水,难道青龙帮已经如此信任他了吗?其实不然,青龙帮如今是别无他法,只有选择去相信江耕耘。 江耕耘有些为难,他同样小声说道: “这个?孙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进碧水庄园是为了什么?我对青龙帮可是绝无二心,要我留在碧水庄园我做不到。” 孙亦云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江小兄弟,我知道你的衷心,让你留在碧水庄园不是让你真心实意的加入碧水庄园,而是……”孙亦云说到一半,发现不能再说下去了,他只好跳过这个话题。“……反正你相信我们就是了,你留在碧水庄园,只管到时候等我们的消息,我们会主动联系你的。” “这算潜伏吗?”江耕耘问道。 孙亦云笑而不语。 江耕耘继续说道: “这个先暂且不谈,可孙大哥你就那么肯定我能留下?我自己都没有把握的。” 孙亦云说道: “据我之前的观察,这批人中能战胜我的人不超过三个,如今你战胜了我,你要是明天再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挺进前三是没有问题的。而前三名,基本上就会被碧水庄园留下。” 江耕耘听后还能再说些什么?他不再反驳,只哦了一声,心想到时候可会让孙亦云失望了,如果自己留在了碧水庄园,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返回青龙帮呢? 两人互相又说了几句,天色不早了,江耕耘便起身告辞。从孙亦云的房间出来,江耕耘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下午的演练还不够完善,他便抓紧时间,盘腿坐在床上,继续演练。 待到他嘴角一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夜深人静,虫蛙聒噪,这个时候的碧水庄园,早已经静静的入睡。 江耕耘花了几个时辰继续完善,效果还算不错,天外飞仙的气化版,他在脑海中演练的差不多了,只要多实际练习几次,应该就能在实战中使用出来。照孙亦云所说,江耕耘把孙亦云击败之后,潜伏在碧水庄园的重担就落在了江耕耘的肩上,但江耕耘不想这么做,虽然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越强,被碧水庄园看中的几率越大,而此次修炼天外飞仙更是在提升他的实力,可多点底牌总是好的,到时候可以选择不用,也不能想用之时毫无办法。 外面挂着一轮勾月。说来也怪,这碧水庄园头顶上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白天看不见太阳,但是到了晚上就好像那些云层便自动散开,露出了真实的天空。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整个碧水庄园,亦洒在了江耕耘的身上,月色如水,能感觉那月光冰冰的,凉凉的。 勾月的光芒并不明显,房间外还有石灯柱透露出跳跃的光,此时微风徐徐,吹来一阵腥湿的湖风,顿时觉得有些冷意。 这多愁善感之夜尤其符合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亦不过如此,但江耕耘哪有文人的心思,文人墨客心思柔软,多把感情寄托在诗画上,他是武人,来不得那般虚的,武人的事就用暴力解决。 江耕耘紧了紧衣服,拿上云霄剑关上门,他此刻想去寻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去练习练习他的天外飞仙气化版,如果不实践,他就不会知道他心中演练的方法是否完善。而这样一个地方他心中已有想法,那就是练武大厅。 此时的练武大厅安静异常,哪里还有前几日的热闹,里面点了几柱灯光,看来是彻夜不眠,房顶上空了一块,上面盖了一个小阁楼,外面的阳光和月光,能随意的溜进来。一个人也没有,外面的虫鸣声也小了许多,只有那些练习的木桩、假人以及十八般兵器,在灯光的照拂下,就像是隐藏在角落里的历鬼,不小心暴露出婆娑的身姿。 练武大厅没有门,也没有人把手,江耕耘就这么随意的进去了,他心想自己在这练武大厅练习,被人撞见听见了顶多是扰民,并不会因为其他。 江耕耘不放过一分一秒,一进去后便立马抽出剑练习。他先是寻常的舞了几招,一个人的练习并没有战斗时那般激烈,而是柔情似水,非常具有美感。剑法能防身杀人,亦能表演供人欣赏,许多地方就有舞剑助兴,也有专门把舞蹈融入到剑法中,创造出柔情和阳刚想结合的舞蹈。江耕耘此时是柔情和阳刚的结合体,动作虽慢,但长剑锋寒。 舞了几招,江耕耘突然剑风一变,整个剑法变得凌厉快速,就像空气中突然飞来几只蚊子,江耕耘要用剑去刺那几只蚊子。 而舞着舞着,能见浓郁的内力从江耕耘的身体中散发出来,从那剑身中溢出来,逐渐把江耕耘全身包裹,江耕耘只觉此刻全身充满着力量,长时间脑海中演练的疲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支配力量的兴奋。 江耕耘停止舞剑,一个纵身,那脚下的内力能提升他的速度,他这一跳,就差点跳到房顶,十来米高,十分的厉害。江耕耘顺势摸了一下房顶的梁柱,然后一个翻身,脚朝上头朝下,握着云霄剑,舞着剑,打着旋,先是剑花朵朵。而随后那些浓郁的内力便迅速攀附,攀附在江耕耘和云霄剑的整个空间,把江耕耘和云霄剑包裹,就像是天上的云层,把江耕耘整个人隐匿其中。 而那旋转的剑势,看似温柔,其实能调动整个氛围,那“云层”随着江耕耘身体的下降而下降,如果下方有人,给人的感觉会是天塌了。但能清楚的看见那云层里风起云涌,不太平静,待到那云层下降到一半,陡然间,便见云层被荡开一个口子,从里面凸显一物,一柄巨大的青蓝色的长剑! 天外飞仙,仙人没见着,但却看见了“仙器”。这柄巨大的青蓝色的长剑,是江耕耘和云霄剑合二为一,再附以内力,共同的杰作,光是一出来,就带有一种天塌下来的威压。 这柄巨剑一显现出来,并不拖泥带水,而是十分迅速的,就像是一只从云层里射出来的弓箭,直接朝着地面而去。速度快到刚眨了一下眼睛,那巨剑和地面就碰撞上了,只听的一声巨响,地面被炸出了一道深坑,石子四溅,强劲的气流朝外扩散,瞬间就吹灭了练武大厅里面的明火。 这场声响异常的大,或许是整个练武大厅十分的空旷,所以声音就显得特别的大。但外面的人还是听见了,就像是突然一声闷雷,巡逻队和离练武大厅最近的护卫最先赶了过来,他们能确定声响就是从练武大厅里面传出去的。 进到练武大厅的时候,里面是一片漆黑,虽然有透进来的月光,但那烟尘太大,给挡住了。护卫们只觉得呛鼻,赶紧用手捂着,然后拿上火把向里探去,才发现十分的震撼。 烟尘是从练武大厅的正中被激起的,地上被砸飞的石子随意摆布,起先他们还以为是房顶的阁楼塌了下来,但随着烟尘渐渐的消散,他们才确定并不是。 烟尘消散,房顶的阁楼似乎还在,而随着他们的探入,才发现地面上除了一个大坑,什么也没有。这坑说大不大,直径不过两三米,说深不深,一米左右,之所以让众护卫如此紧张,那就是坑中什么都没有,那这样一个突如其来而来的大坑,会是何种缘由造成的,会是人为吗? 这件事恐怕会成为碧水庄园的未解之谜,如果江耕耘不在碧水庄园的比试会上施展这招的话。而这件事恐怕已经让沉睡的碧水庄园惊醒,恐怕这夜,许多人是睡不好觉了。不知所措的巡逻队长赶紧吩咐手下去叫管事的来,这事已经超出了他的管理范围。 黑暗中的江耕耘还是心有余悸,他没想到气化后的天外飞仙会有这么强的威力,如此大的声响让他施招后赶紧离开,不然被人发现,可难免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江耕耘瞧见并没有人发现他,他悬着的心往下降了许多,但还是悬着,那是因为兴奋。但随之而来的还有虚弱,因为刚才这一招,已经用去了他体内绝大部分的内力,江耕耘没想到,这招如此的耗费心神。 从黑暗中遁去,江耕耘回到了房间,反复确信确实没有人发现他,他这才放心大胆的关上门,外面热闹非凡,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上一觉了。#####朋友们,我知道大家都忙,可再忙也要帮我个忙呀,评论哪去了? 第九十六章赛前闲谈 头天晚上月朗星稀,第二天便是风和日丽。其实碧水庄园早就醒了,但江耕耘昨天实在困得慌,本来不想起的,还是被外面的热闹吵醒的。 要问外面为何那般热闹?还不是因为昨晚江耕耘的所作所为,江耕耘一个天外飞仙,直接是把碧水庄园的练武大厅砸出一个深坑来,这事没有目击者,一传十十传百,倒被传成了未解之谜,更有甚者,已经演变成鬼神之说,听后让人不寒而栗。 “诶,你们听见了吗?昨晚那一声闷响。” “听见了,怎么了?” “我昨晚睡得沉,没听见,什么声响?” “我刚去看了听他们说了,练武大厅在昨晚发生一声闷响,然后巡逻队前去一看,什么都没发现,只发现地上有个大坑。这事就像突然发生的,有人就怀疑会不会是鬼怪所为。” “拉倒吧,哪那么容易能见到鬼怪?你说的太神了,近日来这么多高手在碧水庄园,肯定是高手所为啦。” “你还真是不信,那大坑像是人为吗?那这人得有多大本事?你要是不信我们去看看,看后你就信了。” “走,看就看,我还真不信了。” 门外说话的三人走了,江耕耘这才起身洗了个冷水脸醒醒神,然后整理好衣衫,拿上云霄剑,出了门。他心中暗自得意,他也是没有想到,果然人多嘴杂,一个天外飞仙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响。 江耕耘一打开房门,就发现孙亦云在看他。白天光线足,江耕耘这才发现孙亦云的房间就在他的正对面,中间是庭院走廊,种了花花草草,还造了假山。 孙亦云对他点头一笑,招呼了句早,江耕耘也应声回道,然后伸了个懒腰,昨夜睡的实在太香。两人隔了一个庭院的距离,十来米,说话自是要大声一些,孙亦云招呼他过去说,江耕耘只好关上房门,然后穿过走廊,来到了孙亦云旁边。 江耕耘边靠近边说道: “看孙大哥今日气色红润,看来恢复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孙亦云说道: “江小兄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这点小伤算什么?对了,你的伤好些了吧?” 江耕耘昨天太过兴奋,加上昨天又太困,倒把这件事给忘了,他刚才只觉全身酸胀,还以为是昨天太累,原来是腰部受了伤。这里没有女性,江耕耘倒也放的开,撩开衣服一看,只见腹部还缠着孙亦云帮他缠上的衣角,打开一看,药粉已经吸收了许多,药效不错,淤青消散,也消肿了,好了大半。 “嗯,不疼了,没想到孙大哥的药效果这么好。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孙大哥才好?”江耕耘说道。然后把衣角缠好,衣服放了下去。 孙亦云对他使了个眼色,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不说什么谢。我们约定的事你好好做就行了。” 这话一出口江耕耘只觉尴尬,只是一笑,孙亦云继续说道: “昨晚的事你听说了吧,传的神乎其神,不会是你小子做的吧?” 江耕耘连忙否认,心中却道不会是看见我了吧。 “没有,没有,孙大哥怎么会这么想,昨天从你这回去我就睡觉了,一直睡到刚才。而且我也听说了,说练武大厅突现一个大坑,我也有些不相信会是人为的。” 孙亦云就这样信了,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嗯,时辰不早了,你吃过早饭了吗?待会比试就要开始了。” 江耕耘摸摸头:“还没呢?这不才起来嘛。孙大哥你吃了吗?要不一起?” 孙亦云苦笑的回答道: “我倒想四处走动走动,甚至想去看你的比赛,可是,我这光出个房门就费劲。” 说完,孙亦云向江耕耘展示了一番,孙亦云出来时都是扶着东西出来的,而且行动特别缓慢,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光是这样他都需要咬牙坚持。 江耕耘看后说道: “那孙大哥就好生休息,我就先告辞了,先吃个早饭然后准备比赛。” 孙亦云点了点头: “嗯,告辞江小兄弟,可要加油哦,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江耕耘心中尴尬,特别的反感,相信我?可真是比我对自己都有自信?但他还是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 昨晚上的风波不曾平息,江耕耘不管是在吃饭,还是在去比试场地的路上,都有人还在津津乐道。路上江耕耘遇见了亚达埃尔,亚达埃尔也是一个人,坐在凉亭里,一点都不显得孤单,因为他根本就习惯享受一个人。 亚达埃尔冲他一笑,江耕耘自是喜欢交朋友的,也就回以一笑,哪知等江耕耘走到拐角,不准备停息而是继续上行时,亚达埃尔却凑了过来跟他一路,让他好生奇怪。 “江兄问你一个问题?” 江耕耘虽然奇怪,但还是回道: “什么问题?亚兄请讲。” 话一出口江耕耘就觉得有些不妥,他们汉人相互称呼都是姓氏后面加个兄台,江兄,魏兄,司马兄,可能是说顺口了,他便忘了亚达埃尔是异族人,他对异族人不了解,也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亚达埃尔额头黑线,说道: “江兄直接称呼我名字就可以了,或者叫我亚达或埃尔,这两个词是连在一起的。” 江耕耘连忙改口说道: “实在对不起了亚达兄,我的错我的错。对了,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 刚才把话题岔开了,亚达埃尔这才说道: “嗯,我想问江兄,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特别的有缘分?” 江耕耘一听,缘分这东西,就是奇遇,可遇不可求,男男间也称之为缘分吗?他不解。 亚达埃尔为他做着解答: “从还未比赛的时候我们便相遇了,当初几百人中我就看你比较顺眼,而淘汰赛开始到如今,近十场比试,我们都还没遇到过一场,这不就是上天要为我们安排一场全力的对决吗?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江耕耘一听亚达埃尔这种一丝不苟的解释,他有些想笑,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而有时运气,就是缘分的一种。 江耕耘点头承认道: “亚达兄说的很对,那为了我们这来之不易的缘分,要不这样,如果待会我们对上的时候,你可要让我三分哦。” “这怎么行?”亚达埃尔说道:“缘分是缘分,比赛是比赛,两码事。再说了是你让我还是我让你还说不定,毕竟江兄,最会扮猪吃老虎了。” 江耕耘笑了,一句扮猪吃老虎,就表明了亚达埃尔对他观察仔细,这样一个对他观察仔细的人,可让他有些堪忧,要是真对上了,并不是件幸运的事。 “对了,还有件事,想必江兄也听说了。”亚达埃尔说道。 “你说的是昨晚练武大厅发生的事?”江耕耘说道,他不用去回避,如果不是他做的,又有什么好回避的。先前孙亦云问他,他慌忙的否认,想必若是孙亦云有心,恐怕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嗯。都传是鬼神,但不信鬼神的地方怎会有鬼神?依我所见,定是人为,江兄认为会是如何?”亚达埃尔问道。 江耕耘表情到位的说道: “这个我没去看过,我不知道。” “不会是江兄所为吧?”亚达埃尔试探性的问道。 “哎,”江耕耘摇头苦笑道:“亚达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并没有被人发现啊?” 有时候往往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而有时候,越是极力承认,就越会让提问着犯迷糊,因为,这会让人始料未及,而下意识的相信你是在开玩笑。 “我就说嘛,除了江兄还有谁有这个本事?”亚达埃尔将信将疑,也说着玩笑。 “不还有你吗?”江耕耘补充道。 “我?”亚达埃尔指着自己,看江耕耘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说道:“也对,基本上都是在怀疑我。” 江耕耘又说道: “那亚达兄你如今是不怒自威了。” “你就取笑我吧,我这人不合群罢了,哪有什么不怒自威?要是我不怒自威,江兄还能自动抗威压不成?” 这话说的不仅江耕耘笑了,就连亚达埃尔也笑了。其实江耕耘发现,亚达埃尔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不近人情,而亚达埃尔的笑,也如同春天的阳光,给人以浓浓的暖意。 两人说笑着到了比武场地,今天比试的人不过几位,但是桌椅还是摆放的多,观战的有昨天淘汰的人,还有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看样子实力也不弱。 两人寻座而下,今天几句简短的交谈,似乎也渐渐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或许之前更多的是作为对手的敌视,如今发现对方都有作为朋友的潜质。 赛前的准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人员的安置,茶水的摆放,以及赛前的动员。昨天被破坏了的地面,碧水庄园今天又都重新的铺平起来,干净整洁,就连头顶的天空,碧水庄园也都像是花了大力气擦拭了一遍,显得格外的透亮。还是看不见太阳,但能想象今天是个好日子,或许有人的头顶顶着阴霾,但江耕耘没有,不是说他自信,而是他把一二名看的很淡,淡到,就像他不缺那千八两银子。 江耕耘四下看了一眼,熟面孔很多,想必这碧水庄园管吃管住管喝,待遇好到他们不想走了,但一来他们也是观摩学习,这样的机会可谓可遇不可求。除了前几天受伤的几位,基本上都来了,和江耕耘交过手的人他印象深刻,但昨天交手的丁梦龙他却没有见着,恐怕是已经离开了碧水庄园。江耕耘觉得有些惋惜,他觉得丁梦龙这个人还算不错,只是想再见时,却飘然没了影踪。 第九十七章颜玉金刚 如今胜者还有六人,按理说两两淘汰还剩下三人,而这三人在分个一二三名,这几天的比赛倒也定了。但管家罗新武却说两两淘汰三人,而剩下的三人一起比试,胜者只有一人。众人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只决出一名优胜者?罗新武没有明说,即使被问也是笑而不语,且听安排。 这次的对战双方,倒不是抽签决定的,而是碧水庄园安排好的。仿佛是碧水庄园对胜利的几人做了充足的分析,强对弱,并没有强对强,更仿佛是故意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打造一场三虎相斗的激战场面。 因为知道接下来还有场三人对战赛,所以六个人一上场便不留余力,都想着要尽快结束战斗。亚达埃尔率先淘汰对手,在他的凌厉攻击之下,对手没接下三招。江耕耘是第二个淘汰对手的,他只用了两个三刀绝技,便也结束了战斗。而最后结束战斗的是个正气凛然的中年汉子,叫游夜星,年近四十,却白面书生,使一对熟铜双锏,话不多,给人一种含威不露。 江耕耘听旁边经常在江湖上浪迹的人说,游夜星可是一方大人物,在木城有着响当当的名头,人送外号“颜玉金刚”,十分了得。听后江耕耘便收敛起大意,告诫自己待会要小心应对。 稍作片刻,三人赛就正式开始了,这是这场招募会最重量级的一场比试,走过路过千万不可错过,所以随着三人的上场,所有人的眼睛就定格在了场上,甚至害怕因为眨眼而错过精彩的瞬间。 江耕耘和亚达埃尔算作认识,唯独游夜星没见过,于是三人呈三角形保持着安全距离,大战前先指教一番。 “这位游兄,之前表现的并不太突出,但是仔细观察了你上一场的比赛,才发现你挺会扮猪吃老虎的。” 江耕耘把孙亦云和亚达埃尔对他的评价转到了游夜星的头上,想必是再合适不过了。 游夜星一听,咧嘴一笑道: “这位兄弟此言差矣,遇弱则弱,遇强则强,这与老虎和猪有什么关系呢?” 江耕耘和亚达埃尔一听,这游夜星辩解的不错,把贬义词说成了褒义词。于是亚达埃尔说道: “那我们可还入夜游兄法眼,能让兄台使出全身解数?” 游夜星听后满脸黑线,这家伙,连他名字都叫错了。 “我叫游夜星,不叫夜游星,麻烦你认真点好不好?” 亚达埃尔被游夜星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刚才确实说错了,只觉得尴尬,但他却不在乎。 “我就觉得夜游好听好记些,要不你改个名字算了?我不介意的。” 游夜星一听更是气急败坏,还未出招气血便涌上了白净的脸庞,想骂回去又觉得降低了自己的素质,干脆不和他多言。 “你?你……罢了,不和你一般见识。好了,快快出招吧,让我颜玉金刚的熟铜双锏把你们砸的魂飞魄散!” 看样子游夜星并不是个等闲之辈,全身的气势爆发开来,舞的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尤其他那对熟铜双锏,掷在地上,不知多少斤两,直接是掷碎两块地砖。人虽长得温文如玉,但力气不小,可并不粗犷,果然不负颜玉金刚之名。 江耕耘和亚达埃尔收敛起笑容,互看了一眼,亚达埃尔对江耕耘说道: “江兄,两个打一个未免不太公平,这样,我先把他解决了我们再战如何?” 江耕耘有些惊讶的说道: “你是要我在一旁观战吗?” “用不了多久的,一盏茶的功夫。”亚达埃尔说道。 被亚达埃尔轻视,游夜星有些不满,再怎么说他也是名声在外,没想到眼前这两傻小子竟然没听说过?而且最重要的,还嫌他碍眼,嫌他耽误了两人重要的比赛,是可忍孰不可忍,游夜星决定让轻视他的两个傻小子都付出代价。 “别磨磨唧唧了,谁上结局都一样,你想先来,那就成全你。”虽说游夜星在心里骂着眼前两人傻小子,但嘴巴上却没有说出来,他从不骂人,永远一副受过教育的正经,这样才不负他的颜玉之名。 “亚达兄可要小心了?”江耕耘说道。 “小心的该是他了。”亚达埃尔回道。 江耕耘对亚达埃尔还是有十分自信,他不在说话,而是直接退后了几步为两人让开场地,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都想直接坐于椅子上,喝着茶,吃着西瓜,观看两人的对决。 游夜星容不得别人这般轻视他,尤其是对手比他年轻,他提上熟铜双锏,只见那双锏顿时便被青铜色的内力包裹,仿佛又变长了许多。而他顺势把双锏交叉在胸前,陡然间整个人的气势又为之一变,一上来便要使出绝技。 “金刚之怒!” 或许游夜星确实是怒的,所幸的是他并没有破口大骂有失他的风度,而是选择用武力来一决高下。金刚之怒一出,强劲的气流冲的他整个脸面目狰狞,仿佛就是一尊怒面金刚。 然后游夜星并没闲着,而是气势上升到极点,直接奔向了亚达埃尔。亚达埃尔也是没有想到游夜星气势会这么强,难道果真如他所说遇强则强?可他的惊讶却是一闪而过,那好,遇强则强,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亚达埃尔也不掖着,一上来便使出了大招,尽早的解决掉这个叫游夜星还是夜游星的家伙,好正式的跟江耕耘对对招。 “虎意拳!” 随着亚达埃尔声音一落,那两把圆月弯刀被他拔出纷纷扔出,跟他之前对战顾炎磬用的是一个招式,只是如今的圆月弯刀,上面裹了层浓厚的内力,使得刀刃更加的明亮耀眼。而他本人,举起左手那沙包大的拳头攻了上去,此刻他似乎是把全部的内力都集中在了他的拳头上,那沙包大的拳头,又变得巨大了许多。 游夜星轻呵了一声,雕虫小技,这招他也是见识过的,只能对付对付糟老头子罢了,对付他这个金刚附体之人,还差的太远。 他率先荡开第一把弯刀,然后再是第二把,他知道两把弯刀会迅速的折回来,便举着双锏,回身准备去砸个稀巴烂。可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那两把弯刀并没有按照他之前所见识过得轨迹折回,而是像被人操控,在空中盘旋,像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只觉得纳闷,可此刻容不得他纳闷,亚达埃尔正在逼近,他似乎察觉到了亚达埃尔身上的危险气息,像一头猛虎,朝他扑来。 游夜星不敢大意,连忙回身,便见亚达埃尔气势磅礴,那拳头已经如同人身大小,蕴藏着危险的气息,甚是恐怖。如今算作腹背受敌,游夜星大喝了一声,驱赶走内心本不该有的恐惧,举起熟铜双锏,一跃而起,就要朝亚达埃尔砸去。 那双锏恐怕有不下千斤的力道,连空气都害怕的瑟瑟发抖,要是被砸中,难免会当场暴毙。 游夜星的金刚之怒,不是一种攻击功法,而是一种状态,这种状态能让他提升自己的各项潜能,速度、力量、防御等在短时间内暴涨。 哪知亚达埃尔却是嘴角一笑,仿佛是胜券在握。 “认输吧!” 在快要接触到游夜星的双锏时,亚达埃尔弯曲的手臂迅速出击,巨大的拳头一出手,便见那内力包裹的拳头突然画风一变,幻化成一头下山的猛虎的雏形,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游夜星整个人扑去。 这确实让所有人意外,好端端一个拳头怎么就成了一头猛虎?这着实让江耕耘心惊,这虎意拳,直接能媲美他的水龙吟。那接下来要怎么打?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猛虎虽猛,却不过是化形而已,跟真虎想较还是有些差异,但游夜星的感受却不一样,那虎头直接朝他扑来,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在战斗,而是以为当真遇到了一头真虎,首先锐气就锐减了一半。 那气化的猛虎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阵疾风飞过,直接就把游夜星整个人吞噬,砸向了地面。待游夜星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气化的猛虎也就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个深坑,正好见游夜星躺在里面。 游夜星的金刚之怒状态已经不再,此时是满脸惊恐,亦受了不小的伤。但他的意识却是还在,他虽已没有颜玉金刚的外形和气质,但他却并未忘记是大名鼎鼎的颜玉金刚,熟铜双锏散落在他的身边,真材实料,并未出现破损。 他想翻身起来,失败了不丢人,丢人的是一招被击败,这样要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可就在他翻身用力准备起来之时,那一直盘旋在空中的圆月弯刀,突然回旋,夹带着划破气流的声音,“刷刷”两下,插在了游夜星的身边,正好锁住了游夜星的两只手,锋利的刀刃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而烟尘散尽,他瞧见,高大的亚达埃尔出现在坑边,有着不可一世的霸气。游夜星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让他尴尬的念头:他这颜玉金刚之名,已经名不符实了。 第九十八章虎意拳的传闻 “云朗,你可知这小子什么来头?” 坐在台阶正中的罗逸邡,见多识广的罗逸邡,仿佛心中已有答案,问着罗云朗。 罗云朗虽然是碧水庄园的少庄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在外游历的机会并不多,只对周边情况比较了解,并不像他的父亲,年轻时就闯上赫赫威名,才有着“浪里白条”的称呼。今天他也算作大开眼界,认识了各路英雄好汉。 “孩儿不知,望父亲明示。”罗云朗有些羞愧的回答道。 这一问题引来了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的注意,他也惊讶这异族人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招式,要是他对上恐怕也有些棘手。但对于亚达埃尔师从何处,他也是一无所知,他是门派里的翘楚天才,每天光受别人恭维的时间都不够。 罗逸邡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又转头问向在场年龄稍大的凌虚宗宗主吕不同。 “吕宗主,你可知这小子什么来头?” 吕不同虽不及他师弟刘景亮,爱好浪迹江湖见多识广,但他颇受他师弟影响,也并没有因宗派事物缠身,而做了一个每天处理繁琐俗事的俗人。虎意拳,他倒是听说过名声。吕不同恭敬的回答道: “回罗庄主,倒是听过一些,不过所知甚少,也就不好言说,还请罗庄主告知。” 罗逸邡说道:“无妨,吕宗主只管说,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吕不同见罗逸邡执意要他说,他推迟不却,只好说道: “那好,那我就说说。不知各位可记得十余年前的水城工家?工家家主工兴田,花了十载的时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商贩,一举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缔造了一段常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传奇。期间经历过什么大都不为人所知,但我所幸知道一些。”其实这些大都是吕不同从他师弟刘景亮口中得知,今日不过转述,倒让众人佩服他不已。 “工兴田一举成名还是靠他的绝技,当时威震四方的水龙吟。但工兴田成名之前不过一般身手,又是如何学会水龙吟这种杀招的呢?据传闻,工兴田年轻时曾误打误撞迷失在一个数年都看不见人影的深山老林里,濒死之时遇到个世外高人,世外高人已经练功走火入魔,自知罪孽深重,但却并不想死,于是便把自己锁在困在一个山洞里,洞口用巨石堵住,留有一洞,再截掉左肢,心想等自己度化了魔,再出来不迟。可后来发现自己还未彻底度化,便想出来,却发现出不来了。而这时候,一个年轻人闯进了他的地盘。” “濒死的工兴田遇到了这位世外高人,世外高人眼睛一转打起了主意,便传了一点内力给工兴田,苏醒过来的工兴田发现是石洞里面的高人救了他,千恩万谢,说要报答救命之恩。世外高人正有此意,说自己想出去出不去问工兴田有没有什么办法。工兴田说把洞口砸开便能出去,但此山山体坚硬,刀剑碰上都留不下什么痕迹,工兴田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却没有,而是留下用随身所带的匕首,凿那岩石凿了足足大半年,却仍旧差的远。” “这大半年工兴田不仅夜以继日的凿着山体,更细心的照顾着世外高人的饮食,世外高人善念所起,心想凿不开就算了,打算让工兴田离开,后来又一想,这山林常年云雾缭绕,像是一座迷阵,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要是让眼前的年轻人离开,出不去也得死在这老林里。于是他干脆心一横,告诉工兴田说洞口有两个巨石,左边的那个下面有套功法,只要工兴田学会功法,便能击破这山体,他便能出去了。” “工兴田人太善良,又比较重义气,做生意总是失败,二十五六了还是一无所成。如今留在这山里,一是答应要把高人救出去没做到,二是他对外界倒没有多少怀恋,还不如像高人一样在山林里与草木为伴倒也清净。至于什么功法绝世功法他想都没想过,但既然世外高人说功法能帮他把山体砸开,那他就照作了。” “工兴田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想办法把巨石撬开,世外高人叫他把地面刨开,他刨开地面一看,里面有个长方形黑色的木盒,他打开木盒一看,里面是两本功法,封面写着水龙吟,还有一柄造型古朴的双手长柄环首刀。工兴田武功一般但对兵器尤为喜爱,他拿起环首刀,打开一看,刀刃锋利如镜面,刀背厚实如山岳,而刀身自带一种寒气,仿佛里面蕴藏着一条恶龙,一般人降服不了。这是好刀,难得的好刀,这是工兴田对这把环首刀的初次评价。” “后来,工兴田在世外高人的指导下,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大致的把水龙吟学会。破开山体的那天,狂风大作暴雨如注,这对小有所成的工兴田来说,水龙吟的威力会大大增加,从而有希望一次成功。随着工兴田的施展,只听一声巨响,就像是天穹之上的惊雷,轰的一声,他之前凿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工兴田怕继续下去会山体坍塌,于是又改为一点一点的凿。如此凿了十日,终于凿出一个成年人能自由进出的洞口。” “工兴田进去后一看,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世外高人被三根巨大的铁链拴着,蓬头垢面,不过近日来吃的不错,十分精神。而这凿开山体却只是第一步,更为困难的,就是如何解开这钢筋铁链。本想着用环首刀砍,可那铁链如同环首刀一样坚硬,一刀下去效果不大。工兴田转而用石头砸,三番五次,那石头都碎成渣了,他的手也磨掉了皮,可铁链不过被刮花了而已。但尽管如此,工兴田还是不放弃,说好的救高人出去,如今只完成了一半,如何能行?”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为了撬开铁链,工兴田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世外高人被工兴田的毅力打动,心想着本来工兴田在学会水龙吟之后可以离开,但他并没有,而是留下来继续把铁链撬开。世外高人被感动到了,对工兴田全盘托出,说了自己为什么把自己封闭在山体里,还说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当年威震四方的名字,龙虎罗汉!” “世外高人本以为工兴田会吓到,哪知工兴田竟然没听说过他的名号。既然救出了世外高人,工兴田也就完成了他的承诺,把环首刀还给了世外高人准备离开。高人惊讶住了,原来此人是个不贪之人,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把环首刀送给了工兴田,而且还对工兴田说:洞口右边的石头下,还有一本我的毕生心血,叫虎意拳。虽叫做拳法,却是一本很厉害的淬体之书,对你来说如虎添翼。” “哪知工兴田却摇了摇头说,感谢高人赠我绝世功法,只此一本水龙吟,我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另一本您还是传于他人,要是我日后心生恶意,正好可以束缚我,要是他人心不从善,我定会替您管教,要是我们都不走正道,那只能是您的不幸了。” “世外高人没想到工兴田会这么说,他不由得佩服起眼前比他小上几十岁之人,他没想到一个年轻人竟然比他的境界更高,让他汗颜。工兴田离开了老林,而据说世外高人并没有就此离开,继续度化心魔,争取早日修成天道。” 吕不同一连串的说下来,众人皆感觉是在说书,尤其是小蕴莨,不过十岁,对于这般天方夜谭,更是听的入迷。而两位年龄较小的,文鼎天和名阳,也是认真的听着,这般传奇轶事,仿佛是亲眼所见,印象深刻。他本不该提及的,毕竟是他人隐私,但如今工家灭门,也只能当做闲谈了。 众人中只有罗逸邡有所耳闻,他才能做到面不改色,罗逸邡说道: “吕宗主,想必你提的这段往事,是你师弟告诉你的吧?” 吕不同一听,果然姜是老的辣,名震大漠的碧水庄园庄主罗逸邡,这都能猜到。不过他仔细想想倒也不足为奇,他师弟刘景亮和水城工家家主工兴田交好,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这也仅限于上了年纪的人的,现在的小年轻,哪知道那段往事。 当年水城工家被灭门,他师弟刘景亮一同被遇害,他一接到消息便立马赶赴工家,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一场大火,早已把工家毁于一旦。他想替他师弟报仇,可调查了三个月却什么也没调查出来,只好放弃了。他起初是不太相信他师弟死了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师弟却没有跟他有任何的联系,他只能认定他师弟确实和工家一样遭人杀害,可是昨天,自从他看见了江耕耘,看见了江耕耘佩剑云霄剑,看见了江耕耘施展出他们凌虚宗的绝技凌虚剑法,他才慢慢选择去相信,也许他师弟并没有死。 但是他还是不敢百分百确定,万一江耕耘是当年杀害他师弟的仇人之子,抢夺了他师弟的宝剑,万一他凌虚宗的绝技被人偷学了去。 这确实是他师弟所说,一想起他的师弟,吕不同总会有无限的感慨,他恢复了心神,说道:“确实如此。” “爷爷,龙虎罗汉是谁?岂不是这天底下最为厉害的人?”小蕴莨说道。吕不同先前说了一大堆,没想到刚满十岁的小蕴莨竟然能听的完全听的明白,这十岁的小娃,果然天资聪颖,让人惊讶。 “这天下没有最厉害的人,只有更厉害的人。龙虎罗汉是谁,以后会告诉你的。” 罗逸邡听后也高兴的说道,他们罗家的基因可真是越来越强大了。然后他又感慨的说道: “没想到这异族人亚达埃尔,竟然得到了龙虎罗汉的真传,学会了虎意拳。而随着工家被灭,水龙吟的消失,如今虎意拳一出,恐怕难以有人与之匹敌了。” 罗云朗听后说道: “父亲您在担心什么?这亚达埃尔赢了比赛,可是我莨儿的师父啊。” 罗逸邡突然凌厉的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语气中,仿佛看透了这个世俗。 罗云朗知道他父亲的意思,于是又像是安慰的说道: “父亲放心,依我看这亚达埃尔的虎意拳并未练至大成,不足为惧。”然后罗云朗想说,要不要趁亚达埃尔羽翼还未丰满的时候做掉,可一看这种场合并不适合说这话,他从而改口说道:“再说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大漠不是还有第一剑客吗?” 在一旁的文鼎天听出了罗逸邡的弦外之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来老庄主罗逸邡对异族人亚达埃尔并不看好,甚至不予考虑。他表现的机会来了。文鼎天说道: “罗庄主,少庄主,你们不用担心,对付亚达埃尔,还轮不到第一剑客出手,放心吧,待会我就去击败他!” 罗逸邡听后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文少掌门,你苍茫派的实力小老儿还是清楚的,那待会可有劳文少掌门了。” “罗庄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自古英雄多自负,文鼎天仿佛已经预示着自己把亚达埃尔击败,接受着全场羡慕的眼光。 在另一旁的名阳见不得文鼎天这么狂妄,想要说些什么,但吕不同早有先见之明,一下子压住了他的手让他把话咽进了肚子里。他哼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第九十九章最后的比试(上) 众人的谈论告一了段落,而场上亚达埃尔和游夜星的战斗也告一了段落。尽管游夜星不愿意相信自己仅仅是一招便败给了亚达埃尔,这个耻辱会像身上的烙印一样跟随他一辈子,甚至能让他抬不起头、让亚达埃尔瞬间名声大噪,但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事实就是,他败了。 当亚达埃尔的虎意拳击在他的身上,当亚达埃尔的圆月弯刀锁住了他的双臂,他便败了,一来他确实打不过亚达埃尔,二来他确实爬不起来。 “认输吧,成名不易,我不想我的刀上沾染你的鲜血。” 亚达埃尔站在坑边,像一尊战神,让游夜星背后发凉,战意全无。 游夜星心中冷笑,哼,说的轻巧,成名不易?成名太容易了,击败了我,击败了众多高手,不就成名了吗? 有人有剑有江湖,有人有怨有江湖。修炼不易,成名容易,踩在他人的肩膀腾飞,这是江湖人士孜孜不倦都要去做的事。不管亚达埃尔是汉族人还是异族人,名声对他来说,已经握在手里了。 其实亚达埃尔出招之前就曾想过虎意拳现世的后果,绝世功法一出,人性的贪婪便暴露无疑,许多人穷极一生,就为了扬名立万四个字,为了这扬名立万,甘愿铤而走险。但亚达埃尔却是不怕,因为敢打他主意的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在赴死的路上。 “我……我认输。” 游夜星心有不甘,但心有不甘又如何,为了一场比赛,能拼了命去战斗吗?而拼了命又如何,他如今这样动弹不得,拼了命不过自取灭亡罢了。 “裁判,他认输了!” 亚达埃尔话音刚落,管家罗新武便赶到了现场,在场边观看和到现场观看给人的震撼是不一样的,游夜星躺在深坑里,在外人看来这仿佛就是游夜星的葬身之地,让人不得不对这始作俑者充满惧意。 游夜星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确实认输无心再战,随着罗新武的宣布,那两柄圆月弯刀,自动弹回,在空中各为一处,然后在亚达埃尔的食指上打了个螺旋,便被亚达埃尔收回了刀鞘中。 “好了江兄,碍事的人清理了。”亚达埃尔转身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被亚达埃尔刚才的虎意拳给震慑住了,他父亲工兴田从未对他讲过那段离奇的往事,或者说想等到江耕耘再大一些再讲,但谁料遭遇了变故。而这时候,两人为何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便不言而喻了,两人的绝技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虽然两人都不知道,但是冥冥之中的宿命,就把他们从此交联在了一起。 但江耕耘要懂的要多一些,毕竟他的水龙吟可不敢轻易使用,还没有人知道,他只感觉虎意拳和他的水龙吟有几分相似,而且龙与虎,似乎就是天生的对头。 江耕耘恢复了心神,说道: “亚达兄好身手,仅仅一招便击败了层层选拔后高手中的高手,看来我也只好认输了,不然我的下场也会和游夜星一样。” 亚达埃尔一听可不乐意了,不用怕他怕成这样吧? “别这样江兄,大丈夫怎能不战而退呢?这样,接下来我和你的比试,我不用虎意拳便是了。” 虎意拳消耗内力极大,再加上亚达埃尔对虎意拳的修炼还不过入门,所以叫他连续施展,他也是做不到的。这下好了,能顺水推舟做了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江耕耘苦笑,哪还有这样的事,这是看不起他还是如何?不过这样也好,一上来便使出终极杀招,那还比试什么?与人切磋胜过独自专研数倍,或许这就是实践出真知吧,江耕耘随即欣然接受,唯有不断战斗才能变得更强,他需要变强。 “那好,那就来吧。” 游夜星已经被抬下去医治,场上的人散开,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一个是仅仅一招便击败对手的亚达埃尔,一个是一向扮猪吃老虎的江耕耘,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到底谁会取胜呢? 江耕耘抽出长剑,亚达埃尔也握紧刀柄,一场龙虎斗,一触即发。 江耕耘挥出几道剑气,亚达埃尔抽刀抵挡,但再见时,前方的江耕耘却消失不见。亚达埃尔一惊,才发觉头顶有股寒意,江耕耘正俯身冲来。原来挥出剑气后,江耕耘便施展出凌虚剑法第一式鱼跃龙门,整个人便奔向了空中由上至下的对着亚达埃尔攻击,只见江耕耘挥着长剑,出剑之招正是三刀绝技中的第三刀。 亚达埃尔不慌不忙,扔出手中气化之后的圆月弯刀,弯刀由他随心控制,竟然成了远程攻击武器,江耕耘见不能躲避,便心想把弯刀斩断,但那弯刀浮在空中,一剑下去,无从借力,竟然扑了个空。而随后一把弯刀从后面攻向了江耕耘,江耕耘只好旋转身体用剑荡开,但那两柄弯刀可比江耕耘还要灵活许多,一时之间让江耕耘是腹背受敌差点难以招架。 慌乱之余,江耕耘深知擒贼先擒王,亚达埃尔在下方可是十分悠闲,且十分安全,但越是安全越是对他不利,他心中意念一转,干脆直接祭出大招龙困浅滩,让亚达埃尔也尝尝窘迫的滋味。 “龙困浅滩!” 随着江耕耘招式的成形,那无形的气场直接是荡开了亚达埃尔的弯刀,亚达埃尔心道不好,想挪移一个位置,但哪知他刚移动,那强劲的剑气便封住了他前后左右的退路,无奈之下,亚达埃尔只好收回弯刀,握在手上,他没有孙亦云那样的防御罩,只能凭借着浓厚的内力进行反击。 前一秒被动的还是江耕耘,下一秒就成了亚达埃尔,真是风水轮流转。 亚达埃尔被困其中,繁多的剑气阻绝了他所有的退路,他不能撤退,只能迎难而上。两把圆月弯刀盘旋在亚达埃尔的周围,就像是他的贴身护卫,而亚达埃尔的两个拳头,更是钢筋铁骨筑成,夹杂着浓郁的内力,幻化成巨大的拳头,不是虎意拳,但威力也不可小觑,江耕耘的剑气直接是被他一拳击散,强悍的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看我不破了你的龙困浅滩,旋风双刃!” 盘旋在亚达埃尔周身的圆月弯刀旋转的是越来越快,就像是一个收割的机器,直接是把劈头盖脸而来的剑气切成两半,而且亚达埃尔周身的气流被那旋转的双刀引导,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型龙卷,那剑气被撕扯的粉碎,又被龙卷吸入其中,壮实了不少。 江耕耘见状,没料到这龙卷威力竟然这般强,连他的磅礴剑气都要破了,龙困浅滩这个阵法,就像是那龙卷的补药,己消彼盈,对亚达埃尔再无威胁。而且那龙卷竟然想把江耕耘吸入其中,江耕耘只好及时收招,向后遁去。只是那龙卷像是江耕耘身上的一沓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一时之间,江耕耘边退边防,又上升了好几米。 如此下去绝对必输无疑!江耕耘对亚达埃尔的招式真心佩服,但又不想就这么输了,他想使出天外飞仙的招式,尽管他先前就做过分析,但如今情况不同,一是亚达埃尔使出了虎意拳,他便抢不了最大的风头,二是惺惺相惜,不出手他便觉得可惜。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天外飞仙!” 江耕耘先是再向上腾飞几米暂时远离龙卷,便祭出了才领悟到的天外飞仙。这次是他第二次使用,算作轻车熟路,便见江耕耘周身散发出浓郁的内力,突然间就被包裹消失不见。他的招式速度很快,那龙卷扶摇直上想把江耕耘的内力搅散,才发现只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那“云层”中坐落出一把巨剑,看似是龙卷把巨剑吞噬,其实是巨剑插入其中。那巨剑速度很快,但却不是直线下落,而是随着龙卷的身形,直捣黄龙。 处在龙卷源头的亚达埃尔只觉的一股强大的威压朝他而来,他抬头一看,龙卷的中心,一把巨大的青蓝色的巨剑朝他激射而来,他心头一震,江耕耘还有大招?但容不得他慌神,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全身内力聚于手掌之上,然后准备空手接白刃。 前后不过数秒,只听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那龙卷不堪重负,被强劲的气流冲散,就像倒塌的高塔,由上至下的崩塌,四方扩散,冲击起一股劲风,迫使外围观战的人纷纷用手抵挡住自己的眼睛。而离场最近的,功力最弱的,竟然不堪所受,向后退了几步…… 虽然眼前的一幕如梦如幻,尘土飞扬,所有人或捂着眼睛,或埋着脑袋,皆不太清楚事情的真相,以及这场战斗的胜负,但想必此刻所有人的脑海中除了轰鸣,除了震撼,还有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憧憬,这种憧憬本不应该,但似乎与生俱来。 沉闷、病态、以及阴谋权贵的时代即将结束,大漠,将会张开手臂迎接一个朝气、绚烂、无畏世俗的英雄年代! 山脚下,牌坊外,一个简朴的茶馆二楼,丈八长枪横在一旁,一身布衣的丁梦龙坐于一角,他手中的茶杯握至唇边,但此刻却是禁止的,因为丁梦龙的目光,已经被山上那一抹浓烟所吸引。而他的对面,却坐着一个白纱掩面的女子,乌黑长发,皮肤白皙,柳叶细眉,如花美眷。女子同样被山上的一幕所牵扯去目光,只是她看后蹙起眉头,少了些少女的灵动。 第一百章最后的比试(中) 这是一场让人无法淡定的比赛,就连居于高位的罗氏父子、向来自负的苍茫派二人,以及低调行事的凌虚宗师徒,都对江耕耘和亚达埃尔的“经典”对决动容。尤其是凌虚宗师徒,江耕耘所使用的天外飞仙,正是他们凌虚宗的绝技,而且看样子,是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们这种正规传人,难道,刘景亮没死?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没死,这十几年,刘景亮为何不跟凌虚宗联系?这让吕不同是百思不得其解。 尘烟散尽,万籁寂静,尽管所有人惊恐,但全都没有出声,他们怕两人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一出声,便飞跑了。 地面上逐渐现出两人的身影,两人都卸去了内力,或者说是内力耗尽,只见江耕耘握剑俯视,整个人完全压在亚达埃尔的身上,而亚达埃尔,身下是刚才被卸力踩出的深坑,有一半身子都在坑里,而他却目光坚定的看着江耕耘,双手合十,正好把江耕耘的云霄剑卡在其中,剑尖离亚达埃尔的身体不过半尺,但是无论如何却再前进不了半分。 江耕耘没想到亚达埃尔的手臂会这么强悍,虽不是虎意拳,但竟然空手把他气化版的天外飞仙给接住了,术业有专攻,这种人,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劲敌。 “亚达兄,看来我是低估你了。”边说着,江耕耘边抽回剑,在空中腾挪一圈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我也同样低估了你。”亚达埃尔心头的震撼更强,慢慢的走了上来,这江耕耘,果真是一次比一次让人意外,他此刻开始确信,昨晚那一声闷响、练武大厅的动静,就是江耕耘所为,因为除了江耕耘和他,谁会施展出破坏力那么大的招式。 江耕耘先是一笑,然后说道:“那就不用比了吧亚达兄,我认输,这场比试你赢了。” 亚达埃尔一听可不乐意了,这胜负还未分,这时认输,岂不是可怜他?他立马说道: “江兄快快打住,你我顶多算个平手,何来谁胜谁负之说?” 江耕耘说:“我可不想等你的虎意拳出手输的落魄,所以还是提早认输算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亚达埃尔听后一阵发笑。 “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这场比试,我不会使用虎意拳。” “你们两人别在那磨叽了,可真是烦死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人一看,原来是那苍茫派的少掌门文鼎天,手持一把折扇,从那台阶上飞身而下。文鼎天本就高大帅气,一袭白衣,更是风度翩翩,落于地上,打开折扇负手而立,显得相当自信。 亚达埃尔一看有人来捣乱,轻笑一声道: “阁下何人,不知我们正在比试吗?要是想挨打,还请择个吉日。” 文鼎天一听脸色一变,他堂堂一个少掌门,岂容他这般侮辱?他立马回道: “自以为赢得几场比赛,就沾沾自喜了?我倒很想领教领教。” “文少掌门,两位兄台才刚历经大战,你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不待亚达埃尔开口,这时从台阶上又飞下一人,落定待众人看清,却是凌虚宗宗主吕不同的关门弟子名阳。观战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不可思议,这凌虚宗和苍茫派,难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也要来争夺首席武术指导之位?两派可都是大派,一个是少掌门,一个是唯一关门弟子,会看上一个区区武术指导? 其实不然,谁都知道碧水庄园庄主罗逸邡已年过六十,而少庄主罗云朗也是四十有余,再过十几年,碧水庄园就在罗蕴莨掌握之中,此时有意的巴结,能成为罗蕴莨的师父,岂不是抱住了碧水庄园的大腿,更利于今后门派的发展。两派都打着好算盘。 文鼎天看都没看名阳一眼,说道: “那好,也难怪会有人说,这样如何?你们两个一起上,总是公平了吧?” 文鼎天指着亚达埃尔和江耕耘,要是两人全盛时期他当然不敢说这种大话,只是现在两人是气力耗尽,如若一起击败,虽说有些不仁道,但总归是胜了。 亚达埃尔难得被轻视,他正想反击,名阳又说道: “好一个公平?这样文少庄主,你我先战一场如何?也让两位英雄恢复些气力。” “你配吗?”文鼎天轻蔑的说道,同时看了名阳一眼,眼神中也尽是不屑。 哪知名阳不温不火的说:“文少掌门请出招,我是不会胜你的。” 文鼎天怒气上涌,这名阳真是大言不惭,难道能胜了自己不成?“那好,那就让你闪一边去!” 此时江耕耘靠近了亚达埃尔,对着亚达埃尔小声说道: “亚达兄不必动怒,狂妄之人自有狂妄之处,你我内力消耗巨大,何不让他二人相斗,我们好尽快恢复。况且你看他二人上场并没有人制止,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碧水庄园默认了这种情况。” 亚达埃尔听完江耕耘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再看管家罗新武以及庄主罗逸邡,皆是对场上的情况默认了,好像这就是他们一手安排的,不知是添置难度?还是把他自己和江耕耘当做别人的垫脚石? 既然有人出头,两人自是边坐下盘腿恢复内力,边注视着场上的战斗。 文鼎天虽然狂妄,但的确如江耕耘所说狂妄之人自有狂妄之处,堂堂一个苍茫派少掌门,实力自是不俗。 那文鼎天使用一把特制折扇,可柔可刚,一出手,便折扇一挥,挥出几道暗器,转而扇骨上多出几片锋利的利器,整个人也攻了上去。 名阳和江耕耘习得的都是凌虚宗的凌虚剑法,他使用的也是一把长剑,寒剑出鞘,不知是特意施展给江耕耘看的,还是想速速分出胜负,一上来便是凌虚剑法的第五式——神龙摆尾! “神龙摆尾!” 江耕耘一听名字,一看招式,便是心头一惊,这年轻人也会凌虚剑法?突然他脑瓜一闪,凌虚宗?凌虚剑法?莫非凌虚宗就是师父的宗门? 名阳作为凌虚宗宗主吕不同的唯一关门弟子,对于凌虚剑法的演练,自是炉火纯青。神龙摆尾虽是个困阵,但其实困阵,也就是攻击手段,只是这个攻击手段的目的,把人困住的用处多一点罢了。 招式一出,名阳便快速的朝着文鼎天奔去,速度之快,分不清是其本身的实力,还是加持神龙摆尾后的效果。而名阳的身后,留下一路的残影,可残影并未消失,而是一直显现,名阳的路线就像游蛇,弯曲的前行,那几道暗器被名阳长剑一挥击落,但是名阳并未直接攻向文鼎天,而是绕到其身后,仿佛是要把文鼎天困在残影里,让其无力招架。 文鼎天一招扑空,先是一愣,这家伙是不敢正面交锋吗?但随后才发现这就是名阳的用意,文鼎天只觉得四面八方皆是寒意,自己将要应对的不是名阳一人,而是十几个名阳,十几把剑。但他并不慌乱。 文鼎天的身法功力皆是一流,一把折扇就像是彩带,防御的全身是密不透风,饶是名阳十几二十个人与剑,刺不了文鼎天窟窿,反而近身都难。 见奈何不了文鼎天,名阳的招式再是一变,整个人拖着长长的尾巴,看似选择撤回,却突然一个摆尾,朝着文鼎天砸下,文鼎天大叫不好,连忙一个闪躲闪开,刚才所在的位置,便顿现一个窟窿。 “很不错的招式嘛,但看我的,身外化身!” 苍茫派秘技之一,身外化身,传说大成的身外化身,可同时幻化出两个人,即本体共三人,而此时的文鼎天,旁边却只出现了一个化身,和他一模一样。 名阳的神龙摆尾效果已经完了,他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文鼎天,心头震撼不小,苍茫派的绝技果然名不虚传,相当于现在自己是一对二。 施展出身外化身后的文鼎天本体并没有立马攻击,而是选择让化身出手攻击。化身几乎具备文鼎天本体的所有招式,就像是文鼎天的孪生兄弟,他先让化身拖住名阳,自己再寻找机会,一举击败。 难怪文鼎天如此狂妄,他和化身两个人,同时对上亚达埃尔和江耕耘两人,二对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名阳再次变招,施展出凌虚剑法第七式——石破天惊! “尝尝这招,石破天惊!”#####不知不觉一百章了。要是有书豆就更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最后的比试(下) “石破天惊!” 石破天惊本意,石头破了,天都惊了一跳。可见这个场面着实让人震撼。 名阳长剑荡开贴身的文鼎天化身,剑招起势,一股强劲的气流顿时席卷名阳身体更让文鼎天的化身是近身不得。本来天外飞仙的招式威力还要更强一些,但江耕耘使用在先,他若是此刻施展出来,难免会让人说他抄袭了江耕耘的套路,其实他倒不要紧,主要师父在这,会让宗门无端被人议论,名声不好。 名阳的石破天惊也是气化版,只见气流过后便是一道浓郁的剑气,像是开土耕地的铁犁,直接是破开了地上的地砖,朝着文鼎天的化身而去,速度之快,快到电光火石之间,文鼎天的化身同样具备着文鼎天遇到突发情况时的惊讶表情,而名阳更是举着剑在剑气之后,增添推波助澜之功。 速度快到近处的文鼎天化身根本毫无准备,但是那道剑气在快碰到文鼎天化身之前却转弯了,转弯之后直接是奔向了文鼎天本体。 文鼎天本体也是没料到,但他反应却是极快,折扇一变,张嘴即出: “苍茫孔翎扇!” 话音刚落,就见文鼎天的正前方,突然显现出一把巨大的展开的折扇。背对文鼎天的一面,一张白色的纸上,正中有个苍茫派的图标,一个黑色的苍字,被红色的圆圈圈中,而折扇正对文鼎天的一面,却画了一只孔雀南飞,羽翎怒放的场面,后面还提了一首诗,和文鼎天手上拿的折扇是一个模板。 但虚化折扇是真折扇的数十倍之大,文鼎天整个人在其后,可以说是十分安全。不过文鼎天的化身在此刻已经消散,就好像文鼎天如今还没有那么强的实力同时施展出几个绝招。 那霸道的剑气转瞬即至,直接是轰在了虚化折扇上,只见折扇一阵剧烈摇晃,但终究没有破碎。而再看名阳的剑气,剑气消散,名阳的长剑已经刺透了那虚化折扇,但是却被卡在其中,抽身不得,他脚下的地面,由他出招到止步,拖着一道长长的槽痕,也一并止住了。 这防御未免太霸道了些?比之孙亦云的三方罩,防御力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苍茫孔雀翎!” 文鼎天再次大喝一声,那折扇上羽翎怒放的场面,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从折扇中冒了出来,名阳只觉寒意逼人危险至极,慌的连剑都不要了,而是急忙抽身,整个人就像是被击飞,闪躲在数米之外。 可那孔雀翎是追着名阳而去,大有不追上誓不罢休的架势,慌乱之中,名阳干脆心一横,施展出了他才领悟的最强招式,凌虚剑法第九式——剑指凌虚! “剑指凌虚!” 随着招式一出,江耕耘更是看的仔细,第九式他并未学会,如今有人施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名阳手中无剑,但是心中有剑,心中有剑,则能化剑无形。就见名阳暴喝,身后无端多出许多把气化之剑,随着名阳一挥手,那气化之剑齐齐向前飞去,密密麻麻,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直接就和孔雀翎碰撞上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就像庆祝时燃放的烟花,绽放成一种美丽,让人完全有种错觉,这不像是在比试,而是在表演。 看着眼前一幕,江耕耘若有所思,剑指凌虚的招式是完全不用剑的,心中有剑,胜过手中有剑,心中有剑,则不局限于一把剑,而是随心所欲,能万剑齐发。这才是剑指凌虚的真正奥义,江耕耘有些懂了,但此刻并不是专研的时候,他得赶紧恢复体力,看样子眼前两人的战斗快接近尾声了。 名阳和文鼎天的攻击互相抵消,一番比试下来可谓都使出了杀手锏,精彩纷呈,并未分出胜负。但其实细心便能发现,其实文鼎天的实力还要强上一些,毕竟他苍茫派名震天下的绝技身外化身,还未见放出大招。 名阳心中震撼不小,苍茫派是大漠里的大帮,而文鼎天又是少掌门,自然自小就被当做天才培养,可他的天赋也是不弱,不然为何会被选为凌虚宗宗主的唯一关门弟子,但是做了比较之后,他才发现确实和文鼎天有些差距,难怪文鼎天能如此猖狂。 文鼎天收了招,改为负手而立,摇着孔翎扇,十分得意的对着名阳说道: “什么凌虚宗的唯一关门弟子,实力也不过尔尔。念在帮交多年的份上,你还是退至一边去,免得出丑。”文鼎天说的确是实话,大帮大派之间,除非真有不共戴天之仇,互相之间走的都比较近,而文鼎天不过年轻气盛,实力强劲没遇到挫折,这才自信成自负。 名阳说道:“苍茫派的武功确实厉害,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功力确实在我之上。但是你想趁人之危,此举并不光明。” 文鼎天听后哈哈笑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哪有什么不光明,任何手段,皆是本事。” “好一个任何手段皆是本事!”这时亚达埃尔体力恢复了大半,站起身来说道。“不知阁下,能否接我一招虎意拳?” 文鼎天听后脸色一变,这虎意拳的威力他自是见过,没想到亚达埃尔的体力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快便能再次施展出虎意拳了。 “亚达兄可别把文少掌门吓坏了。不知如今场上有四人,这比赛将如何继续呀?” 江耕耘也收了功,起身站了起来。他先是安抚着亚达埃尔不要着急,再声音一扬,提高了音量说道,话语中夹杂中浓浓的内力,不刺耳,但场边的人都能听清,意在问举办这场比试的碧水庄园。 管家罗新武似乎早就得到了罗逸邡的命令,此时站了出来说道: “自古英雄多寂寥,今天四位少侠齐聚此地,可以说是我碧水庄园的荣幸,也是各位难得的迹遇。所以四位少侠如果不介意,接下来的比赛就是四人对战。” “四人对战?” “四人对战?” 这碧水庄园真是开了比试的先河,先有三人对战,今又来四人对战,真是在考验每个人的潜能啊,尤其是场上四人刚才大战了一番,消耗的体力至少在一半以上,战斗起来,更能让四人拼命。 “亚达兄,如何?”江耕耘问道。 “还能如何,上啊,还怕丢了小命不成。”亚达埃尔收回地上的弯刀,说道。 “那好,那待会我先帮你战胜他们两个,我再自动认输,我对一二名没有兴趣。”江耕耘继续说道。 亚达埃尔被惊讶到了,但随即却是一笑: “没有兴趣?没有兴趣你来参加什么比赛啊,难道和我一样为了磨炼?” 江耕耘从亚达埃尔的话语中听出了和他相同的目的,不禁疑问道:“难道亚达兄也没有兴趣?”亚达埃尔并没有回答只对江耕耘微微一笑,江耕耘又说道:“那既然我们两人都没有兴趣,还需要再比试吗?” “当然要了,”亚达埃尔回道:“我们只管教训教训那嚣张的文鼎天,让那替我们说话的人赢了就是了。” “好主意。”江耕耘点头赞同道。 旁人不知两人叽叽哇哇在说着什么,然后待两人达成一致,江耕耘又大声说道:“这四人比赛危险性极大,可还要继续?” 罗新武说道:“自动认输则视为淘汰,还是要点到为止切莫伤了性命。” 江耕耘道了句好,四人便散开位置,相互对质着。那名阳的长剑已经收回,此时握在手上是心里没底,江耕耘和亚达埃尔的战斗震撼异常,实力恐怕都不在他之下,如此情况下想要取胜,真是比登天还难。离宗前吕不同曾嘱咐过他,此次比试观摩学习为主,要量力而行不要莽撞,他此刻便在心里告诫自己,待会情况不对,便及时认输,以免徒添伤亡。 “阁下先来接我一招如何?”亚达埃尔对着文鼎天说道。 “乐意之至!”文鼎天丝毫不含糊,四个人总不至于三个人群攻他吧,见亚达埃尔战意浓郁,他立马唤出化身,此时是以二对一,胜率极大,他能如此有恃无恐,也就是因为他有身外化身。 亚达埃尔大喝一声,果然使出了最强绝技虎意拳,气势高涨,呈猛虎下山之势,直接奔向文鼎天。文鼎天不敢大意,他更难得去猜亚达埃尔准备去攻击哪一个,本体和化身同时施展出苍茫孔翎扇,使出了最强防御。 亚达埃尔的速度极快,但却不单是直线前进,而还能曲线移动。化身在文鼎天的前面,亚达埃尔却突然绕过直奔文鼎天的本体,就见文鼎天一声惊讶,那虎意拳便化身一头猛虎砸在了苍茫孔翎扇上。 只听嘣的一声,那防御力极强的孔翎扇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量而怦然破碎,如同一扇镜面。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名阳,此前名阳的石破天惊对文鼎天的苍茫孔翎扇可是只造成丁点伤害,哪知此时,亚达埃尔的虎意拳不仅一拳击碎了孔翎扇,更是还有余威直接砸向了文鼎天,也只有亚达埃尔,能看见文鼎天那惊恐的表情,亚达埃尔哼笑一声,便不留余力的砸中了文鼎天。 文鼎天被虎意拳砸中,恐怕除了颜玉金刚游夜星,也就只有他能体会个中滋味。被砸中的文鼎天,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亲自为自己掘好了坟墓,被砸出一个大坑。 尘烟还未散,但亚达埃尔却听到背后文鼎天的化身开口了。 “果然是名震天下的绝技,领教了。那现在就回敬你一招,苍茫孔雀翎!” 什么?不死也得脱层皮的文鼎天,化身竟然未消散?其实此刻那坑中哪还有什么文鼎天,尘烟散尽之后什么也没有。文鼎天的身外化身,还有一种令人惊讶的操作,那就是本体即化身,化身即本体,只要两个未同时被重伤,文鼎天就相当于多了一条生命。 此时的亚达埃尔虎意拳一出,原先汇集的内力几乎瞬间掏空,他哪里还有多余的内力抵挡,加之他的惊讶,他此刻已是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认输!” 但是他的认输挽救不了他,招式已出,想收回已是不可能,换言之能收招,文鼎天也不会收招的,敢打他的主意,那就要付出代价。 “天外飞仙!” 说时迟那时快,亚达埃尔和江耕耘先前密谋,各出最强一招,要把那文鼎天打的无力招架,而且不给文鼎天丝毫喘息的机会。见亚达埃尔出完招,在一旁的江耕耘就一直准备着,可谁知亚达埃尔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境,江耕耘只好及时出招,希望来得及。 天空浮来一朵祥云,祥云里钻出柄巨剑,淡淡青光,祥和安宁,那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巨剑,如同一柄仙器,仿佛有些毁天灭地之能,而文鼎天就像是现世的妖魔,注定要在这柄巨剑下,葬送生命。 此时要去拦截文鼎天挥出的孔雀翎已是来不及,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江耕耘有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击破了文鼎天,那受文鼎天操控的孔雀翎就会失去内力的支撑,从而消失。当然这只是江耕耘按照通常的推理,通常情况就是这样,但文鼎天具体招式的原理,他是不知道的。他只有赌一把了。 那巨剑就像天河缺了一个口子,瞬间倾泻而下,文鼎天一慌,这两人真是打的好算盘。原本在他身前的苍茫孔翎扇,感知到他的危险,便瞬移到了文鼎天的头顶,文鼎天相信,就算江耕耘实力再强,最多和名阳差不多,名阳都破不了他的孔翎扇,江耕耘照样不能,毕竟不是人人都会虎意拳,不是人人都是变态的亚达埃尔。 ……碰撞上了……嘭的一声,那孔翎扇和文鼎天心意相通,就像是他的一件法器,文鼎天顿时就觉得整个天空踏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肩膀上。文鼎天猝不及防,没料到,一口鲜血喷出,而就是这一口鲜血,扰乱了他的气息,打断了他的控制。 亚达埃尔把头部藏在衣服下面,早就做好了被刺中的准备,打人不打脸,头部不仅极为重要,更重要的是不能破了相了,但那孔雀翎却在离他已不到尺寸距离之时,突然淡化不见,就如同被风吹散,那般了无生息。 就久久没有动静,亚达埃尔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孔雀翎,什么都没有。而此时他瞧见文鼎天正被江耕耘缠着,江耕耘的天外飞仙,江耕耘的巨剑,已经压的文鼎天的孔翎扇裂开了痕迹,恐怕不消多时,那孔翎扇便会四分五裂。 是江耕耘救了他,是江兴救了他! 第一百零二章比赛结束 江耕耘并不知道自己的天外飞仙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看见那孔雀翎正如他所说消散了,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其实江耕耘之所以能阻止成功,皆是因为文鼎天此前消耗掉了太多的内力,尤其是亚达埃尔那一击,直接轰掉了他一半的内力,要是他全胜时期,定不会如此狼狈。 “小子,怎么就会趁人之危?要是我全胜时期,定会要你好看!”文鼎天有些想骂人,不是说好先一对一的吗,怎么这群人说话不算话?其实哪里说过什么一对一,是他太过自负了而已,不过好在名阳并没有趁机攻过来,不然文鼎天死字都不知怎么写。 江耕耘就化身在巨剑中,文鼎天不过是对着上方大声的吼道。但江耕耘也丝毫不示弱,同样回道:“阁下别忘了,我也并不是全胜时期。” 说完,江耕耘再咬紧牙关,猛一用力,还差一点点,那孔翎扇,防御力超强的孔翎扇,便要破了。俗话讲熟能生巧,随着江耕耘对天外飞仙使用次数的增多,他每次出招的天外飞仙招式都要更强一些。天上的云已经散了,全部被那巨剑吸收了过来,那巨剑又增大了许多,终于,只听嘭的一声,那孔翎扇碎了一地,突破后的巨剑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文鼎天。 但江耕耘和文鼎天并没有什么仇怨,可以说是互相都不认识,今天算作他们的第一次交锋。江耕耘向来不喜欢结交什么仇人,因为他的仇人已经够多,今天的事算作陪着亚达埃尔玩了一把,他也就不想伤了文鼎天的性命。 文鼎天傲气十足,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坦然接受这一击,认输两个字在他的口中绝对不会说出口。可江耕耘手下留情了,他不想伤了文鼎天的性命,那倾泻而下的巨剑,眼见便要从文鼎天头顶开刀,这一击,文鼎天没有化身,恐怕难逃一死,但江耕耘及时分散,那巨剑突然四分五裂开来,凌厉的剑气从文鼎天的四周纷纷落下,江耕耘也现出身影来,站至一边。 场上的情况一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这么多大招过后,他们迫切想知道的是,到底谁胜谁负了,胜的如何?败的又如何? 硝烟过后,才是战场,只见文鼎天立在一块地砖上,脚下并未塌陷,只是他的四周,被那凌厉的剑气所击中,已是一片坑凹。 文鼎天哪里是傲气十足,哪里把认输两个字看的比死亡更重要,他只是慌了,只是懵了,只是傻了,还未来得及说出认输两个字而已。但是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江耕耘并未想伤及他的性命,好在尘土飞扬,没人看得见他惧怕的表情,好在他也完好无损,除了内伤。他没给自己丢脸,没给门派丢脸。 文鼎天是少年天才,神色恢复的也快,虽然武功输了,其实他并不这么认为,但他的气势不能输。文鼎天打开折扇,扇了扇脸上的灰尘,傲气的说道:“阁下捡了个漏,说出去值得你高兴一阵子了。那么接下来还要比吗?” “不比了不比了,”江耕耘摇了摇手说道:“你赢了,我认输!” 文鼎天以为自己被爆炸震坏了耳朵,以为听错了,明明处于优势,自动认输,是被爆炸震傻了吗?但他并没有听错。 “你没听错,你赢了,我认输。”江耕耘继续补充了一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诶裁判,我先前也说了,我认输,你应该听见了吧?要是没听见,那我现在说,我也认输!”这时亚达埃尔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再次让所有人惊呼,一个是处于优势的年轻高手,一个是拥有传说中龙虎罗汉秘技之一虎意拳的异族人亚达埃尔,这两位年轻高手纷纷认输,让人不得不意外。而亚达埃尔此前的认输确实没人听见,毕竟事出突然,场上比赛激烈,声音嘈杂,谁能听见认输两个字。 场外纷纷扰扰,但江耕耘和亚达埃尔两人并不改变初衷,而是遵从内心的想法,果断放弃了比赛。两人皆是一身轻松,但文鼎天压力可就大了,弄了半天,原来两人皆是在戏弄于他,让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而且耗费掉自己的内力,难道就是为了成全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名阳吗? 名阳万万没想到,自己实力应当是最弱的一人,最后竟然赢了比赛,真是恍然如梦,而他之所以能赢得这场碧水庄园首席武术指导比赛的冠军,他不得不要感谢最后这场比赛的体制,不得不感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弃权的两人,江耕耘和亚达埃尔。尤其是江耕耘,很有可能是他师叔刘景亮的徒弟,他对这人就更加的感兴趣了。 两人弃权是自己主动的,符合比赛的规则,除了惊讶也就没人再说些什么。但当孙亦云得知江耕耘竟然主动放弃了比赛,他恨不得忍着腿上的伤,去踢江耕耘几脚。 “什么?江兴,你怎么放弃了比赛?难道之前我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在江耕耘的房间,孙亦云听闻了比赛的结果主动找到了他,这个江兴,真是没有把他这天罡星之首放在眼里。其实他如若仔细想想,江耕耘的实力已经远在他之上,又何须把他放在眼里呢。 “实在对不住了孙大哥,场上情况复杂多变,我的确没想起你说的话来。”江耕耘有些不好意思,他确实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说服孙亦云。 “我可听说明明是你占了上风。”孙亦云还是不太高兴的问道。 江耕耘只好继续结合实际,并编着谎话。 “情况你是不知道的孙大哥,说实话我主动认输也是急中生智。当时是四人赛,为了击溃实力最强的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亚达埃尔和我都是用尽了全力,才让他没有了威胁,可我们三人斗的三败俱伤,但场上还有一人,那就是实力同样不俗的凌虚宗首位关门弟子名阳,当时他只要随意施展出成名绝技,我能保证不受伤都很难,更别说胜出了。所以权衡利弊,我才主动放弃了比赛,对于没能成为比赛的最终胜利者,我也很遗憾。” 还别说,江耕耘这一番话确实让孙亦云眼睛一转,能想的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成功是需要实力和运气兼备的,这一点,孙亦云是过来人,看的很透。 但他随即又说道:“确实有些可惜。不过,以你这两天在场上的表现,想必碧水庄园的罗庄主已经开始注意你了,能被看中的机会很大啊。只是没想到你小子真爱扮猪吃老虎,你说说你还藏着多少实力没有展现出来?更没有想到凌虚宗和苍茫派也要来横插一脚,难道是和我们报着同样的目的?” 孙亦云说了一长串,江耕耘是一点也不在乎,他此时只想找个理由说服孙亦云,让孙亦云真正的相信,不是他不想留在碧水庄园,而是碧水庄园不要他,而且对比他必须显得很无奈。突然他想到了。 “孙大哥,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江耕耘先设置了个悬念,让孙亦云心头一震。 “什么事情?”孙亦云果然心头一惊。 第一百零三章意料之中的交谈 其实这都是江耕耘的一面之词,甚至只是江耕耘的一个猜想。从这些天对于碧水庄园的了解,江耕耘发现,碧水庄园作为一方霸主表现在许多方面,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武力,无论是人脉还是威望,都不是小小的青龙帮所能比拟的。而就是这样一尊庞然大物,会不知道有人要打他的主意?会对所有人放心大胆开诚布公?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事业做大了,就会有人眼红,就会有人觊觎,就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去破坏它、去侵占它。最好的例子就是十多年前水城工家灭门案,不管一个人的道德口碑有多好,有好人相反就会有坏人,你不去害他,但他心里想的都是害你的手段。这一点江耕耘想必是记忆深刻。 所以江耕耘大胆的猜测,也许,碧水庄园已经知道他和孙亦云的身份,没有点名出来,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个法子,把二人淘汰出局就行了。只要不留在碧水庄园,两人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可是当江耕耘把这些自己猜测的想法说给孙亦云听之后,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成了真。 第二天他准备告辞离开,但是离开之前,他得把进来碧水庄园的事情给了了。江耕耘拜见罗逸邡的时候是大清早,罗逸邡还未被其他的事情给耽搁。 “江少侠,为何想离开,何不留在鄙处呢?”罗逸邡对江耕耘的告辞离开显然是没有想到,端坐在上方,有些动容。 “罗庄主,少庄主,我来碧水庄园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验证山下的织罗中转站和贵庄有无关系,至于参加比赛,纯属接近你们罢了。”罗云朗在罗逸邡的下方坐着,看罗云朗面无表情,想必是对江耕耘的离开毫不关心。 罗逸邡听后说道: “既然少侠无心,我也就不好勉强,毕竟人各有志,待会我让管家把所得银两发给少侠。至于少侠所问,你看这样回答你是否满意?织罗中转站每个月会定时向我碧水庄园纳税,我们是相互利益关系。当然织罗水乡的每个商户每个月都需定时的向我们缴纳钱财,我们都是相互利益关系。再者说没有他们,我们难以维持,没有我们,他们难以独活,我们又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江耕耘听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罗逸邡真会卖关子,明面上的关系谁不知道?但他又转念一想,这罗逸邡想必是洞察于胸,看破不说破,想等江耕耘他自己来说。江耕耘干脆不再隐瞒,青龙帮和碧水庄园并没有什么冲突,明面上彼此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青龙帮的人。想必前几日织罗中转站抢夺过一批青龙帮的货物,罗庄主和少庄主已经知道了,我正是奉了帮里的命令前来追过。但谁曾想织罗中转站当家朱应贵,竟然半遮半掩的表明了除罗庄主所说相互利益相互依存关系之外的另一种隐晦关系,让我们不得不打起了退堂鼓。但我想,一向和气生财在江湖上威望极高的碧水庄园,是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损坏了庄园的名声的,更不会容忍他人损坏自己的名声!” 江耕耘一口气说完顿时轻松不少,今天正是收获成果的时候。但他没想到罗逸邡和罗云朗对于他是青龙帮的人这件事,竟然表情不大,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的猜测为真,自己早已暴露。 罗逸邡在思考江耕耘的话,织罗中转站的所作所为,尽管做的比较隐秘,但仍旧没有逃过碧水庄园的眼线,他是知道的。可当他知道的时候,青龙帮的人已经来了,正巧最近在筹划招募的事,他心想先看看再说。只是如今他通过江耕耘的话语,已经知道了织罗中转站在打着他碧水庄园的招牌行事,尽管这还有待考证,但大树底下好乘凉,想必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好事千件,未必有人称道,但坏事一件,必定有人嚼舌。这件事本就是织罗中转站做的不对,要想护短肯定会落下口舌,何况罗逸邡他是不会护短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织罗中转站的行事跟他碧水庄园没有任何关系,招募会已经完了,他有必要整顿下织罗中转站了,如今倒可借江耕耘之手。 只见罗逸邡故作惊讶的说道: “哦?还有这种事?”然后罗逸邡故意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表明自己的立场,“这织罗中转站真是太肆意妄为了!这样江少侠,我在这可以给你保证,织罗中转站跟我碧水庄园没有任何的隐晦关系,遇事说事,遇理说理,少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要,就算跟我碧水庄园有关系,我也绝不会容忍的。” “那就谢谢罗庄主了。”江耕耘没有料到罗逸邡会回答的这么爽快。不过这确实是件好事,不仅应证了他的猜想,更得到了罗逸邡的支持。 但罗逸邡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里毕竟是碧水庄园的地盘,整个织罗水乡都在受碧水庄园的保护,少侠可要注意动静,不要弄出人命了。还有,不要提我碧水庄园。” 江耕耘明白罗逸邡的意思,连忙说没问题放心。但是他现在脑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不知到底该不该说。 罗逸邡见江耕耘若有所思,呵呵一笑,问道:“江少侠,还有什么问题你请说吧?” 江耕耘心一横,对自己说道,来都来了,还怕什么?于是他便放心大胆的说道: “说出来罗庄主可能会看不起我,但我还是要说。其实,我并不是青龙帮的人,或者换个说法,我加入青龙帮是有其他目的。” 这话倒让罗逸邡和罗云朗开始惊讶,不是青龙帮的人,为何来趟这趟浑水?有其他目的,什么目的让他如此处心积虑? 倒是罗逸邡沉稳些,正色道:“想必少侠并不是只想说这些?但少侠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些?这好像跟我们碧水庄园没有关系吧?” 江耕耘继续说道: “没错,关系不大,但应该还是有些关系的。我本是青龙帮仇人之子,之所以加入青龙帮,就是要弄垮它覆灭它。但青龙帮背后还有个白龙帮,凭我一人之力,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我潜心隐忍各个击破,想必十数年后还是能成功的,但我等不了那么久,因为越久就越容易露馅。如今我有幸结识了罗庄主,这应该算是一种缘分,让我找到了快速成功的捷径。” “你是说要我碧水庄园帮你?”罗逸邡一脸严肃的问道。 “是这个意思。”江耕耘不置可否,然后不等罗逸邡回,他继续说道,他开始不以罗逸邡为中心,而是以整个碧水庄园的利益来分析问题。 “这不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碧水庄园自己。罗庄主可以想想,覆灭青龙帮乃至白龙帮,对我来说的利益是什么?不过是复仇成功,成功解决了个人问题而已。但是,如果碧水庄园参与此次的行动,不仅胜算会大大增加,对于碧水庄园来说亦是百利而无一害。整个水城的势力会随着青龙帮和白龙帮的覆灭而重新洗牌,碧水庄园作为水城的独特存在,不仅能得到青龙帮和白龙帮多年的财产,更能得到他们旗下的产业链,从而壮实自己。” “你说的问题只要青龙帮和白龙帮覆灭,我们都可以得到。”罗逸邡自信的说道。 江耕耘继续说服:“确实如此。但是如果没有碧水庄园的参加,会有很大的变数,变数就是很可能我失败了,很可能我十数年后才能成功。” 罗逸邡也继续问道:“那我碧水庄园出师的理由是什么?师出无名反而会落下把柄,被有心之人利用,百害而无一利。” 江耕耘说道:“理由就是我的理由,复仇!无需打着碧水庄园的旗号,我只需罗庄主借我几个人就行了,到时一切也都顺其自然了。” 罗逸邡停顿了,他在思考,权衡利弊。江耕耘不在说话,而是在等待结果,等待一个意外的结果。他可不太自信能说服碧水庄园的庄主罗逸邡,毕竟对方年过花甲,都已经活成了人精。但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毕竟想法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万一实现了,可就正如他所说,能节约不少的时间。 江耕耘观察了一下旁边的少庄主罗云朗,发现罗云朗脸色微变,眼神有些游离,难道是已经在幻想青龙帮白龙帮覆灭之后的事情?不过他罗云朗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仿佛是罗逸邡在场,就没他说话的机会。 时间过得缓慢,每一秒都如同一年一样漫长。没人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尴尬。江耕耘在等着罗逸邡,一家之主、一庄之主,要为全家全庄谋福利,每一个决策,都关乎这个家这个庄的未来走向,不得不为之慎重。 终于罗逸邡权衡完毕,但结果却并没有让江耕耘感到意外。 “对不起江少侠,恕我不能答应你。你放心,你说的我会替你保密的。” 第一百零四章意料之外的收获 罗逸邡的拒绝之所以在江耕耘的意料之中,还得从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入手分析。 一,碧水庄园这些年来的表现、动作。碧水庄园这些年,一直是低调不宣,隐而不发,不参与江湖之中的俗事。尤其是十多年前水城工家被灭门之后,他们如此更甚。 二,碧水庄园入口题字绝壁上的诗。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读后让人心头平添万千感慨,又折射出高远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非常人所能领悟。 三,罗逸邡年事已高,他之所以举办招募会,就是还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孙,努力的再为自己的儿孙做一些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求振兴碧水庄园,只求有能力自保。 可能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原因,江耕耘不知道,但这足以证明了他的猜测。既然被罗逸邡委婉的拒绝,江耕耘也不好强求,只好起身告辞,看来真的是只有靠他自己了。 从大殿出来,外面阳光明媚,比赛过后天色都要透亮许多,正好预示他此刻的心情。碧水庄园之行总算要告一段落了,解决掉织罗中转站的事情,他便能回去,这么些天没见吕子辰、张异以及乌拉拉朵儿,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希望一切安好。 江耕耘换了个心态,一切顺其自然吧,便抬脚走下台阶,朝着山下而去。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江少侠,请留步!” 江耕耘一看,竟然是罗云朗?他叫住自己干什么,难道是罗逸邡突然想通了反悔了? “少庄主?少庄主还有什么指教?”江耕耘停下脚步问道。 罗云朗和江耕耘落脚于同一层台阶,说道:“哪里敢谈什么指教。这样江少侠,陪我走一段如何?” 江耕耘心想,罗云朗这么卖关子,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既来之则安之,且听他所为何事。便点头应了一声,罗云朗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一同漫步于一处花园秘地,一路罗云朗问及了一些私人问题,不为了解,只是为了化解尴尬。 江耕耘不主动说话,只做答,想必罗云朗会率先开口的。只听罗云朗问道: “江少侠,你之前所说的覆灭青龙帮白龙帮的事,有几成把握?” 果然是为了这事!江耕耘有些高兴,想必罗逸邡已经想通了,或者说罗逸邡不好表态,便派罗云朗来做决定。 “要覆灭青龙帮不难,难得是青龙帮背后还有个白龙帮,如果贵庄愿意提供高手,估计胜负会是五五之数。”江耕耘说道。他虽不清楚白龙帮的真实实力,但他透过这次比赛,能大致有一个预估,大致有一个心理准备。 “五五之数啊?”显然罗云朗对这胜负参半的概率有些不太满意。 “少庄主,五五之数已经值得贵庄赌一把了,凡是都有变数,是断不可能百分百成功的。”江耕耘很是在乎这次机会。 罗云朗考虑了一下说道:“其实对于你的身份,我们是早就已经知道,对于你提出的设想,我也很是赞同。我父亲老了,他只求安稳度过余生,但我不一样,我正值壮年,我要为碧水庄园的未来肩负起责任,江少侠,你可不要诓我?” 江耕耘一听,果然在碧水庄园的地盘,什么掩饰都是徒劳,幸好昨晚他跟孙亦云说了个明白,不然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孙亦云也打算回青龙帮了,留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借口。 江耕耘严肃的说道:“少庄主请放心,即使我失败了,碧水庄园也没什么损失,最多损失了几名高手。况且我失败了也能消耗白龙帮的一些实力,对碧水庄园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罗云朗想了想,觉得江耕耘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无论是成功或者失败,对于碧水庄园的损失,也是无关痛痒。他于是说道: “那好,那我就跟少侠合作一回。我会安排五名高手帮你,他们会事先埋伏在白龙帮周围,这里有颗信号弹你先拿着,”边说罗云朗边从怀里掏出信号弹递给了江耕耘,“到时你进攻白龙帮时,发射信号弹他们就会出来帮你。对了,少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对于罗云朗的同意根本就在江耕耘的意料之外,他算是听明白了,父亲不同意,当儿子的却想去做这件事,而且看来似乎,只许成功不准失败。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碧水庄园的支持,提供的人虽然不多,但终究是很好的一件事。而至于什么时候动手,他确实还没有好好规划。 江耕耘在心头考虑了下,说道:“这样少庄主,五日之后你安排他们在白龙帮附近潜伏,在那里逗留五日,要是这期间我没有动手,再做商议。” 罗云朗一听,说道就听江少侠的安排,十日时间,并不算长。 对于罗云朗的同意,江耕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今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胜率会大大提高。不过他又一想,对于卧虎藏龙的白龙帮,五人是不是太少了些?既然都是明人不说暗话,江耕耘觉得有必要再力争一下。 “那个,少庄主,你看五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能不能多增加点人手啊?” 罗云朗说道:“人不在多,而在于精,江少侠有所不知,我给你派遣的五人皆是以一当十之辈。这样吧,我最少给你派遣五人好吧,到时候看情况我再给你安排。” 罗云朗已经这样说了,江耕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只希望罗云朗说话算数,而且也希望罗云朗的眼光不会太差。不过他随即想到,孙亦云还在碧水庄园,何不把孙亦云留在碧水庄园呢?这样一来会消耗青龙帮的实力,二来他觉得孙亦云人还算不错,这旧伤还没好,总不能让其回帮里就送命吧。 “嗯,那就有劳少庄主了。”说罢,江耕耘便把信号弹放进了怀里,随即装作恍然大悟,说道:“哦对了少庄主,还有件小事想麻烦下你?” “什么小事?江少侠不妨先说出来听听。”罗云朗说道。 一般有头有脸的人物,皆不会把话说的很满而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们最怕不怀好意之人利用他们职务之便,而求他们做些不想做的事情。江耕耘理解,于是说道: “真是一件小事。少庄主想必已经知道,那孙亦云也是青龙帮的人,我则希望少庄主能想个法子把他留在贵庄,这也算无形之中就消耗了青龙帮的实力。” “嗯,那好,那我就想个法子把他留在碧水庄园。”罗云朗听后说道,这件事倒是不难,也不麻烦。 江耕耘说:“那我就先谢谢少庄主了。如果少庄主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山了?” 罗云朗说道:“嗯那好,那江少侠一路保重,一切就按约定行事。至于参赛的奖励,少侠去山下寻罗管家索要便是了,罗管家就在山下。” 江耕耘说:“嗯,再次感谢!少庄主止步,我就先行告退了。” 和罗云朗谈话结束,江耕耘在下人的带领下寻到了下山的路,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此时的他,虽然欢呼雀跃疾步如飞,不仅确认了碧水庄园和织罗中转站没有任何的隐晦关系,更意料之外的得到了碧水庄园的支持,真是一举两得。只是他的心情却也有些像这下山路,起伏太快,稍不注意,可能就跌落山谷。对于白龙帮他是一无所知,而对于青龙帮他也了解的不够完全,看来这几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孙亦云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雇人送他下山,他的伤,估计还要修养几日。这两日休整,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回去交差,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碧水庄园的罗云朗竟然派人前来,叫他暂且不要走,还说庄里在考虑准备留下他,并征求他的意见。 这份喜悦来的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议,比他强大的人太多,怎么要把他留下?难道是因为江耕耘要走?还有其他人也要走? 但不管孙亦云多么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在他面前,他是必须要抓住的。他回了准信,便立马着手写了一封书信,昨晚江耕耘跟他说要走,他必须要在江耕耘离开之前找到他,让其把书信带回帮里,信里,有些碧水庄园的情报,还有,他给江耕耘的推荐。 第一百零五章速认师伯 江耕耘下山途中遇到了凌虚宗的宗主吕不同,或者可以换个说法,吕不同是在等他。 对于他师父刘景亮,江耕耘所知不多,他师父也很少提及,所以怀疑他师父是不是凌虚宗的人,他也只是猜测。他原本想,等到这件事结束,再找个机会去凌虚宗问一问,如果是,那对他师父来说或许就是件好事。 “江少侠真是起的早啊,没想到在这遇到你?”吕不同停下脚步率先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记住,尊上应该是凌虚宗的吕宗主吧?”江耕耘故作对吕不同没有额外的关注,同样停下脚步问道。两人相遇处正是一拐角处。 “正是老夫。见少侠行色匆匆,所为何事?”吕不同问道。 “哦,先见过吕宗主。不瞒吕宗主,我是刚从罗庄主处告辞下来。”江耕耘回道。 吕不同有些惊讶的说道:“少侠是要离开?” 江耕耘点头说道:“嗯,江湖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你也知道,年轻人就一个德行——耍性。” 吕不同说:“说笑了,少侠可真天资卓越,修行一道,懒懒散散,便达到了常人达不到的高度。” 江耕耘说:“吕宗主可莫要夸我,年少轻狂经不得夸。记得有古人说过,你夸他就是害了他,吕宗主这是想害了我呀!” 吕不同知道江耕耘这是玩笑话,听后就是一阵大笑,而且江耕耘说完也是笑了,两人就像是不分年龄的真正知己,笑的有些洒脱,十分自然。 笑完江耕耘问道:“对了吕宗主,你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吕不同见江耕耘问起,他便不再隐瞒。“确实有点小事,要不少侠我们去那边的凉亭边坐边说?” 江耕耘说了句好,便让吕不同先走,他则落后于吕不同一个身位。吕不同比他矮上许多,但却并不矮小,而且背影潇洒,和他师父刘景亮,有着八分相似,几乎让他看的出神。 吕不同先坐下,江耕耘这才坐下。江耕耘先说道:“吕宗主有什么话就说吧?” 吕不同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见少侠的武功招式和我凌虚宗的绝技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招式名称是?” 来了,江耕耘心里想到。其实也好,难得他去凌虚宗再去求证一番。他便说道:“师父说,叫凌虚剑法。” “总共多少式?” “共分九式。”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江耕耘感觉,此刻的吕不同,并不像是一宗之主,而是像一个失散兄弟多年苦寻无果的老人,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这种感情是无法掩饰的,就算是最会撒谎圆滑的老江湖,也不能隐藏。 江耕耘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刘景亮。” “啊?刘景亮?师弟?”吕不同再也不能淡定了,堂堂一宗之主的威严,早在这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上消磨了。尽管他之前有过这样的念头,而且还有几分肯定,但当此事被江耕耘亲自承认,他还是显得尤为震惊。这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 师弟?江耕耘同样是震惊,从堂堂一庄之主的吕不同口中说出的话,绝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这种场合,这种情境,并不适合开玩笑。江耕耘能大致敢肯定他师父刘景亮是凌虚宗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他师父竟然是吕不同吕宗主的师弟,这么说来,他在凌虚宗也有一定地位咯。 “吕宗主你说我师父刘景亮是你师弟?”江耕耘再次问道。 “嗯,没错。”吕不同此刻神情恢复了些,至少没在比他小几轮的江耕耘面前过分失态,至少现目前而言,是有一个好消息的,那就是他师弟刘景亮,没有死,还活着。 “那你师父他现在何处?”吕不同问道。 这个问题江耕耘不知该如何作答。其实他的师父刘景亮已经去世了,三年前便已去世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江耕耘在水华山上为其守了三年的孝,几个月前才满孝期从山上下来。 这是一个悲恸的消息,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至亲的人去世的消息,犹如是灭顶之灾。江耕耘看吕不同的表情,六十多岁的人了,当得知了他师父刘景亮的消息,高兴兴奋的如同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如果这是晚上,江耕耘敢断定吕不同他是睡不着觉的。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把感情看的这样重的一个人,再把他师父刘景亮去世的消息告知,江耕耘于心不忍。如果他起初便一开始说他师父去世了,或许还要好些,但是此刻,他没有说明,而吕不同则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师父刘景亮还活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水里一个火里,江耕耘怕,上了年纪的吕不同受不了。虽然吕不同是清心寡欲修道之人,但人世间的亲情,是神佛也度化不了的。 思忖再三,江耕耘只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师父他,暂时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还望吕宗主恕我不能告知。我会回禀师父的,想必你们会很快见面的。” 吕不同一听,心头有些小小的失落,你师父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行踪,可我总不算外人吧,吕不同发了点小小的牢骚。还是江耕耘再三言说,他才勉强想的通。 “罢了,时隔多年他还是一点没变,真是顽固不化啊。”吕不同发着感慨。“对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都在掐着指头过日子了,这人啊是越老心越小,厌倦了世俗斗争,倒爱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来。你就回去告诉他,我这做师哥的,挺想他的。” 江耕耘无疑被吕不同给感动到了,经过时间洗礼的人,是最容易让人感动的。但吕不同眼中没有泪花,只有笑意,也许只有他们这个年龄层次的人,才能把一切看透,才能忽视眼泪浅显的含义吧,不是欲哭无泪,而是无怨无悔。江耕耘想,也许,下一次把师父的死讯告诉吕不同,他应该能看得透吧。 “吕宗主放心,我会如实转告。” “诶?怎么还叫吕宗主,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吕不同纠正道。如今得知江耕耘是他的师侄,他还是挺满意的,这算是第二个收获,他看江耕耘,年纪轻轻,就有着寻常人不可企及的实力,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古新人胜旧人。 江耕耘不好推辞,只好改口叫了一声师伯,吕不同就如同老来得子,别提有多高兴了,连道了三个好。 “好!好!好!这样师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师伯,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 如今倒是有一事,那就是着手覆灭青龙帮白龙帮的事,但江耕耘和吕不同才攀关系没多久,对于吕不同以及凌虚宗,他也不是很了解,他心想还是算了,不提为好。 “嗯好的,那师侄就先谢谢师伯了。” 吕不同本想多留江耕耘几日,虽然这里并不是凌虚宗,他甚至有着让江耕耘去凌虚宗做客几日的打算,但都被江耕耘拒绝了,江耕耘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吕不同也不好强留。对于自己化名江兴,本名江耕耘的事,临走时,江耕耘想了想,还是对着吕不同说了,吕不同听后,只说了句年轻人闯荡江湖,小心谨慎是好事。 告辞吕不同,告辞凌虚宗宗主,江耕耘便一路下山没有耽搁,路上他不禁摇头苦笑,这半个时辰的事,就胡乱攀了个亲戚多了个师伯,不知这意外是美丽还是隐患? 第一百零六章收获离开 山林之物,苍翠欲滴,没有太阳的烘烤,只有微风的徐徐,如同人一样,精神焕发。径直下了山,孙亦云却在路口等着,两手空空,看来是被罗云朗成功留住了。 “孙大哥早啊,您是在等我?”江耕耘眼尖,先开口问道。 孙亦云还在考虑碧水庄园怎么会无端把他留下,并未看到江耕耘,他先前询问碧水庄园的人是否看见江耕耘走了,有人说他上了山没看见下来,孙亦云便在下山路口等着。见江耕耘在招呼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啊?哦,江小兄弟,我确实是在等你。” “那好,那我们就走吧。”江耕耘装作并不知情,昨夜他们约定过要一起下山的。 孙亦云说道:“江小兄弟,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了。” “哦?怎么了?”江耕耘故作惊讶。 孙亦云说:“先前我在收拾,碧水庄园的人突然告诉我,说愿意聘请我,问我愿不愿意留下。” 江耕耘说:“还有这种事?这是好事啊孙大哥,你该同意的,不是吗?” 孙亦云说:“这确实是件好事,我也答应了。不过我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对?” 孙亦云肯定会有一些疑虑的,接下来江耕耘要做的,就是打消掉孙亦云的疑虑。 江耕耘说道:“我刚才告辞的时候,罗庄主也挽留过我,但你知道我是去意已决。你不像我,成熟稳重,你留在这肯定比我留在这更好。” 孙亦云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你昨晚不是说,碧水庄园已经发现了我们是青龙帮的人了吗?” 江耕耘确实说过,而且他也是凭借这一点才成功说服了孙亦云。这下可有些难办了。 江耕耘说道:“我说的都是猜测。孙大哥你想,我是一路二十几人来的织罗水乡,要是不被发现,那只能说明碧水庄园眼瞎。但你不一样,你们只有两个人来碧水庄园,被发现的概率非常的小,再说了你这些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认识你的人就更少了。” 江耕耘有理有据一席话,确实让孙亦云打消了一些顾虑,但并不是所有。 孙亦云又说:“可我跟你走的这么近,或许碧水庄园的人已经知晓了吧?” 江耕耘只好发挥着他的聪明才智,继续胡扯。 “孙大哥,以下皆是我个人的分析,我也只能给你这些建议了,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退一万步来讲,就当碧水庄园已经知道了你是青龙帮的人,但又能怎样?碧水庄园和青龙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还是友好的,可能他们留下你,就想通过你拉进双方之间的关系,毕竟你是青龙帮天罡星之首,而我则是个默默无名之辈。还有,那苍茫派和凌虚宗都明目张胆的来和碧水庄园攀关系,碧水庄园都是大宴宾客热情招待,而且此次的冠军还是凌虚宗的名阳,可以看出碧水庄园并不排斥和他帮的往来。孙大哥你若不放心,可以选择立马离开,也可以先留下来静观其变。” 孙亦云思考着江耕耘的话,还别说,年纪轻轻的江耕耘,分析起问题来已经熟练老成了。江耕耘说的没错,留下来并没有什么危险,先静观其变,要是情况不对,再选择离开。 “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江小兄弟句句肺腑,我先行谢过。那好,我就先留下来静观其变。” 江耕耘听完孙亦云所说,总算松了口气,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对报仇的渴望,虽然青龙帮多一个孙亦云不多,但既能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又能少伤及无辜,是他一直以来希望的事情。坏人是永远杀不完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只有捣毁那些坏人聚集的场所,让那些坏人流离失所,融入到好人中去,江耕耘相信,总有一天,坏人会被好人感化的。 “嗯。孙大哥还有没有要交代的,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江耕耘问道。 “对了,这有封信,你拿回去给左右护法。”边说,孙亦云边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书信,他并没有一开始便交给江耕耘,因为他开始还在犹豫。 江耕耘接过信封,凭感觉,里面厚厚一沓,应该洋洋洒洒不少字吧。他把信封揣进怀里,说道:“放心吧孙大哥,我会亲手交到两位护法的手中。孙大哥你在碧水庄园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通信。” 孙亦云说道:“嗯好,我会多留个心眼。对了,织罗中转站的事问清了?” “问清了。” “那好,那你也小心行事。没什么事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孙大哥,告辞!” “保重!” 和孙亦云告别,江耕耘总算没有其他耽搁了,外院门口,管家罗新武坐着那,似乎是在等着他,但并不只是为了等他。此时进出碧水庄园的人不多,想必大多人,还想在这趁吃趁喝,顺便看看冠军仪式,凑凑热闹。 “江少侠?江少侠!”罗新武起身相迎,江耕耘不是他阿谀奉承的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 “罗管家?今日怎么如此清闲?”江耕耘问道。 罗新武回道:“我是在这专门等着少侠,少侠当真执意要走?” 江耕耘说道:“严重了。我是去意已决,刚才已和罗庄主辞别过。” 罗新武说:“此事我也是刚刚知晓,既然少侠心系天下,我们也不好阻拦,这是比赛的奖励八百两银票,请少侠收下。”说罢,罗新武便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八百两?管家可弄错了?”江耕耘一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冠军是一千两银子,其余的可就是越来越少了,他顶多算个四五名,他早有预估,五百两银子最多,怎么会有八百两? 罗新武笑着说:“没弄错没弄错,依少侠所得确实是八百两。少侠可是嫌少?” “没有没有,”江耕耘连忙说:“是意外,意外。”说罢,江耕耘便收了银票,钱财哪有嫌多的道理,闯荡江湖最缺的就是钱财了。不过他仔细想想,这碧水庄园真是财大气粗,此次比赛的破费,恐怕是不下一万两银子了。想必这也是许多江湖人士争先恐后报名的原因吧。 与管家罗新武告辞,江耕耘就算是出了碧水庄园,一路还是繁华如织,与来时并无两样,只是心情自是大不同。 亚达埃尔昨天傍晚就离开了,先是谢过了江耕耘的救命之恩,然后说后会有期,日后再还人情。亚达埃尔看似游闲,其实神色匆匆,仿佛那节约下来的时间,都要用做永无止境的修炼一道,枯燥而且乏味。当然江耕耘及时救下亚达埃尔,并不是图亚达埃尔的回报,想必自己身陷险境之时,亚达埃尔也会出手相救,这可能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旁边是闲云客廊,看许多人都朝那边而去,想必那边定有许多游玩古迹。只是江耕耘并无时间去游玩,或者说他这几个月都是在游玩,暂且并无需要去闲云客廊游玩的目的。他和罗云朗协议,五日之后便要开始有所行动,现在对他来说可谓时间紧迫,得赶紧处理完织罗中转站的事情,然后回去着手布置。 江耕耘摸了摸怀里的信号弹,前面的白杨大道宽阔笔直,通向远方,可似就预示着他行的就是康庄大道? 第一百零七章碰见芙蓉姑娘 江耕耘还在碧水庄园的入口处寻找魏三刀,他心想,比赛的事应该有风声透出,而魏三刀应该有所耳闻。但是他没有想到,魏三刀没寻着,却看见了手拿长枪的丁梦龙,以及丁梦龙旁边的…… “芙蓉姑娘??”江耕耘惊呼道。他确实没有眼花,那一身素衣的芙蓉姑娘,就是人群中最为光彩夺目的一个,那头乌黑的长发,高挑正好的身材,以及半遮半掩的脸庞,以及脸庞上明若秋水的眼眸,都让人过目不忘。 芙蓉姑娘依旧蒙着面纱,依旧遮挡住了惑乱的源头。对于江耕耘的出现,她也是没有料到。 “恭喜江兄大胜归来!”丁梦龙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江耕耘回道,哪来的大胜?大胜之人还在庄园里面呆着,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吗?芙蓉姑娘也随机道了声江公子好。 江耕耘说道:“芙蓉姑娘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遇上你。” 赵芙蓉回道:“是啊,我也是没有想到。之前听丁公子说有个叫江兴的公子,原来就是江公子呀。” 在一旁的丁梦龙惊讶问道:“原来你们认识?” 赵芙蓉回道:“嗯,之前和江公子有一些交集。江公子这次可不着急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江耕耘只好尴尬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次还是有事。” 赵芙蓉听后有些失落的说道:“丁公子你看,江公子还真是大忙人呢,三番五次都请不到?” 丁梦龙听后是尴尬的附和道,而最尴尬的要数江耕耘,因为赵芙蓉有些撒娇,也有些生气,让他无故得罪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有些不忍。他想着,反正现在还早,何不去结交赵芙蓉和丁梦龙这两个朋友,或许这样对他以后也是有利的。于是他改口道: “芙蓉姑娘莫要生气。这样,我想了一下,要不我们就去喝个粗茶,应该耽误不了多久。” 赵芙蓉一听,甚是高兴,便动容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那江公子,丁公子,我们走吧。” 人群中,要数谁最扎眼,就是丁梦龙了,因为他那一杆丈八长枪,霸气侧漏,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而那神秘的赵芙蓉,则如一阵惊鸿。要说江耕耘,英明神武年少多金风流倜傥,呵呵,好像跟他都没有关系。 三人来到一处带窗的雅舍坐下,端上茶水的,江耕耘以为是店家小二,当“小二”倒上茶水请他用茶的时候,他才发现是赵芙蓉的贴身随从,还是女扮男装,叫赵凤还是赵灵,他认不出来。 江耕耘道了句谢,但他因为是看过赵芙蓉随从的女装扮相,如今多日不见,又是男装,他不禁往这不知是赵灵还是赵凤的女子胸部看去,其实他并不邪恶,只是好奇,他在想,好端端一个女子,怎么穿个上了男装,原本凹凸的胸部就不见了? 但他人不这么想,尤其是这赵灵,上次江公子就在看她的胸部,如今还看,让她小脸一红,赶紧给丁梦龙和赵芙蓉倒上,然后便匆匆离开。 三人各坐于三方,赵芙蓉眼尖,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似乎尤为敏感,她心头本来对于江耕耘印象不错,哪知看见江耕耘此举,顿时就把江耕耘和登徒浪子联系在了一起,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 赵芙蓉咳嗽了一声,示意两人喝茶,江耕耘本是无心之举,倒没有发现赵芙蓉对他做着分析。他先开口,本想说芙蓉姑娘到这来又来招兵买马?但一看丁梦龙就在对面,这话不能这么说。 丁梦龙就之前把江耕耘打伤的事道着歉,江耕耘说没有什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叫丁梦龙不要放在心上。而随后便又对着赵芙蓉说道: “芙蓉姑娘真是闲情逸致,怎么?到这织罗水乡游山玩水来了?”说完,江耕耘抿嘴喝了一口。 赵芙蓉一听,连忙放下茶杯回道,颇有些伤感。 “我倒是想过这样的日子,可家门大仇未报,哪有时间游山玩水?两位公子,说来奴家也是命苦,一年前父亲被他人陷害至死,其后赵家产业就系数落入他人之手,而至于娘亲,也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郁郁而终。但所幸还好,出事时我已长大成年,能明确是非不至于被他人蒙蔽,可我终是一介女流,这担子也未免太重了些……” 不待说完,赵芙蓉已是一阵哭腔,差点就掉下泪来。女人哭是一件让男人头疼的事情,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但往往男人却是喜欢美人哭,美人哭有种柔弱感,让男人心生怜爱。有个形容词叫梨花带雨,正是形容女子的娇美赵芙蓉虽还不至于,倒也是呜呜咽咽,就以让江耕耘和丁梦龙顿时慌了手脚。 “芙蓉姑娘不必伤心,丁某愿为你解忧!”丁梦龙说罢,像立下军令状,像喝下一杯扼腕酒,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江耕耘也觉得该说点什么好,只好夸赞道:“芙蓉姑娘一介女子,行走江湖自力更生,而且还肩负着复仇重担勇往直前,此等巾帼不让须眉之举让在下实在佩服和汗颜,若是有时间,真希望能和芙蓉姑娘成为朋友深入彻谈。” 赵芙蓉听后一一回道:“芙蓉先行谢过两位公子对奴家的抬爱,奴家没有什么本事,只是家父被害之前留有一些银两,对我一介女流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愿千金散尽,早日复仇成功,让家父早日安息,也算是奴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江耕耘猜想,丁梦龙早已被赵芙蓉感化,成为愿做花下死之鬼,他不得不佩服起赵芙蓉的手段来,不仅长的倾国倾城能迷的男人神魂颠倒,更握着大量的财产供她招兵买马。美人和钱财,这两样男人最为喜爱的东西她都具备,她若是不成功,谁会成功呢? 但是江耕耘却和赵芙蓉有着几乎同样的命运,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男人,赵芙蓉是女人,他工家灭门时他才几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赵芙蓉,已是睿智的成年人,有着是非的判断。男人和男人,叫惺惺相惜,而男人和女人,则叫同病相怜。 江耕耘或许是因为听了赵芙蓉的话后觉得两人命途多舛,他的心情也开始跟着低落起来,他不管这是赵芙蓉的手段还是其他,他甘心被这气氛感染,恨不得喝下的是酒,而不是苦涩的茶水。 江耕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不瞒芙蓉姑娘和丁兄,我的身世和姑娘你几近相同,你这份坚韧和夙愿,让我是好生佩服,以茶代酒真心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芙蓉姑娘诧异,这么说来,自己的真情流露竟然感动到了江耕耘,那这算不算这次的收获?丁梦龙也是诧异,赵芙蓉已经够不幸的,所以他才愿意留下来帮她,而如今看来,江耕耘也是万千不幸中的一个。他不会运气这么好吧,同时遇上了两个? 赵芙蓉轻轻掀起脸上的面纱喝下江耕耘的敬茶,只露出了殷红的嘴和白净的下巴,眼睛却在眼眶里打转。往往命运相同的两个人,是最能牵扯出共同话题的,也是最容易成为朋友的,虽然她是想请江耕耘帮忙,有种利用的意思,但朋友间,不都是相互帮忙相互利用的吗? “江公子客气了。我只是没想到江公子竟然和我的命运相似?真是苦命的人聚在了一起啊。”赵芙蓉说道。 江耕耘开玩笑的说道:“芙蓉姑娘说这话,可把丁兄得罪了呀。” 赵芙蓉一听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丁梦龙还在旁边,于是连忙道歉,丁梦龙觉得没什么,倒也当成了玩笑话,三人一笑,便化解了尴尬。 笑完,赵芙蓉开始慢慢进入正题,循循渐进。 “江公子可知道仇家是谁?如今是在忙着复仇之事吗?” 江耕耘一听,这问题说好回答,其实也不好回答。一来他对赵芙蓉不算了解,对丁梦龙也不了解,盘算之事即将执行,不能出现差错,二来要是赵芙蓉和丁梦龙都和青龙帮没有关系,他倒是能像劝说碧水庄园一样,互帮互助。这让他感到为难。但江耕耘还是说了出来,不过他换了种方式。 “知道一些,不过都比较棘手,但想必比芙蓉姑娘的仇家可要好对付多了。芙蓉姑娘你的仇家可是在火城?”江耕耘问道。 赵芙蓉说道:“没错,都是火城的本土势力,本和我赵家有利益往来,有几人本来还是我父亲的生前好友,没想到……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嗯对,如今多少人的良知都葬送在了利益之下,确实让人心寒。”江耕耘回道,随即又问道:“那芙蓉姑娘可知你赵家的仇人中可和水城的青龙帮或白龙帮有关系?”有或者没有都对江耕耘有利。 “这个不太清楚。怎么了江公子?青龙帮和白龙帮就是你的仇人?”赵芙蓉问道,丁梦龙则在一旁听着。 “哦不是,其实不瞒两位,在下正是青龙帮的人。”江耕耘说道,他也算有意的试探吧。 丁梦龙有些不解的问道:“江兄先莫要生气,你就当我只是好奇。我可听说了一些传闻,青龙帮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太好,以江兄的人才,应该不可能和他们为伍吧?” 赵芙蓉也蹙着眉头,同样也听过一些江湖见闻。 这样的结果对江耕耘来说很满意,看样子,两人都对青龙帮甚至白龙帮不太感冒,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芙蓉能在短时间内说服丁梦龙,说明两人还算投缘,一人反感就算了,两人都不太喜欢,就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江耕耘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继续说道: “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入青龙帮也没多久,半个月都不到,只是听说里面待遇还不错,就加入了。青龙帮口碑不好?” 听闻江耕耘这么一说,丁梦龙和赵芙蓉两人就像是松了口气,不知者无罪,还好,还算没加入多久。 丁梦龙比江耕耘要大上几岁,虽然可能武功不如江耕耘,但是见识绝对是在江耕耘之上。他定了定心神,就像是一位兄长,开始要纠正江耕耘的价值观。 “无风不起浪,再胡扯的道听途说,也有事实依据。江兄有所不知,青龙帮的有些传闻,可真是不好听,就是些比较小的事情,都跟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有关,绝非久呆之地,江兄可要考虑清楚,趁着入帮未深,早日挣脱。” 江耕耘心中震撼,没想到丁梦龙不是对青龙帮不感冒,而是反感,这可真让他惊喜,但是他故作恍然大悟。 “哦?原来青龙帮名声这么臭啊。可是没有办法了,认识丁兄认识晚了,我来碧水庄园就是来为青龙帮办事的,而且是大事,这事要办成了,就会受到青龙帮的嘉奖,还可能晋升呢。” 丁梦龙一听,怎么天资聪慧的一个少年,自己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呢?这样一个少年,没想到名利场这么重,都分不出大是大非了。 丁梦龙摇了摇头,说道:“江兄,既然有这么好个机会,那我只有恭喜你了。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祝你即将高迁!” 江耕耘听出了丁梦龙话语中浓浓的无奈,好像敬他这一杯茶水,就是绝交酒,从此之后就不认识他这人似的。江耕耘想笑,但是憋住了,他举起茶杯,看破不说破。 丁梦龙喝了茶,便不再说话。倒是赵芙蓉,看不见表情,但却是坐立不安欲言又止,这自己所要求助之人,肯定秉性有差异,但如果互相都看不顺眼,她这“墙头草”,便很难做,而且容易惹的双方都不高兴,就像之前江耕耘和白符铭、现在的江耕耘和丁梦龙。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在乎所求之人的为人,只要能够帮到她就行了,她现在有些后悔提及了这个话题。 气氛很是尴尬,三人都不再说话,突然安静了下来。江耕耘似笑非笑的不停喝着茶,他有时觉得自己是个小人,为了试探而戏耍了他人。 终于江耕耘是忍不住了,他放下了茶杯,看着两人的模样,笑出了声来,这瞬间让气氛更加的紧张。丁梦龙和赵芙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耕耘,心想,这是捡到宝了? 第一百零八章再一次利益交换 江耕耘憋不住笑,让丁梦龙和赵芙蓉两人不明所以,是有心说他是不是傻了,但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江兄怎么了?” “江公子你怎么了?” 江耕耘收了笑声,脸上依旧是玩味的笑,他说道:“实在对不住了两位,其实刚才我是骗你们的,我之所以加入青龙帮,是因为青龙帮就是我的仇人。” 一石惊起千层浪,两人的内心波澜不断,这江耕耘到底是何居心,如此的戏耍于他们? “江兄,这玩笑并不好笑吧?”丁梦龙一脸严肃的说道,对于这个笑话他是不为所动,反而还有些怒意。 于是江耕耘只好连忙解释给两人听:“还请两位原谅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们也知道,青龙帮和白龙帮可是水城的地头蛇,耳目众多,本来我就身单力薄,要是我要打他们主意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恐怕我就更难有复仇的丁点希望了。不是不相信两位,只是真怕万一,而且我敢保证,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包括你们在内。” 江耕耘这一番真挚的道歉,让两人放心,江耕耘是诚心把他们当做朋友的,而且还把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确实让两人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 丁梦龙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要跟江兄道个歉,刚才误会你了。” 赵芙蓉接着说道:“既然江公子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也非常荣幸的和江公子成为朋友,江公子丁公子,来,我们一起以茶做酒,碰一杯,一笑泯恩仇。” “哪有什么恩仇?来!”江耕耘说笑道,好像先前的不快都不复存在,三人举起茶杯碰撞,笑容满面,大有义结金兰之举。 喝下这一杯误会茶,三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虽不至于坦诚相对,但总归了解的更多了一点。丁梦龙的身世没有提及,江耕耘也没问,他现在并没有那个时间,只要确认安全就行了。至于互帮互助的可能性他没有提,他在等赵芙蓉提,毕竟他这方能参战的,也就他一人,他的筹码不够。 赵芙蓉问道:“江公子,既然都是朋友了,我就有个不情之请。” 江耕耘心道来了,便说道:“芙蓉姑娘请讲。” 赵芙蓉说道:“仇家势大,而我势薄,想请公子祝我一臂之力。当然也不是白帮忙,江公子可以开个价?” 江耕耘说道:“年轻四处游历增长见识是好事,可你也知道,我现在就在着手准备复仇之事,走不开呀。” 赵芙蓉说道:“这个暂且不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赵家仇人中以火城刘家最为势大,农历八月十七是刘家家主刘一诺五十大寿,到时会宴请宾客,我赵家的仇人几乎都在,我便定于那一日动手,好一网打尽!” 江耕耘听后问道:“芙蓉姑娘,到时候那刘家寿宴肯定会有许多武林高手前来捧场,定于那一日,会不会寡不敌众?”江耕耘其实想说,会不会是自取灭亡。 哪知赵芙蓉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所以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寻求高手帮忙。虽说刘家寿宴会宴请许多武林高手,但并不是全部的武林高手都和刘家有利益往来,我要到时揭露刘一诺的真面目,当着众多武林高手的面让他颜面扫地,想必到时会有许多人会维护江湖正义帮我们的。” 江耕耘听后并不是很赞同,说道:“嗯,姑娘有自己的打算是好事,但请姑娘不要寄托太多希望在那些到时候会反戈的武林人士身上,毕竟人心隔肚皮,还是要趁着这段时间多自己笼络一些人才好,毕竟这武林,还是那个实力为尊的武林。” 赵芙蓉说道:“江公子说的是,我来碧水庄园正是为了如此,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会认同你的强大。所以公子的意见是,同意了?” 江耕耘呵呵一笑说道:“我说同意了吗?没有吧。等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若是到时来得及,我肯定会去火城帮姑娘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对手恐怕不比你的对手弱,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场复仇之战中活下来呢?也就不敢轻易给你承诺。” 哪知一旁没有说话的丁梦龙先是一笑,然后开口说道:“哎呀呀,江兄可真是会卖关子,说了半天,终于重点来了。” 江耕耘倒没想到丁梦龙五大三粗,头脑却是聪慧,不过他仔细想想,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就能挤进一流高手的行列,能是愚笨之人吗?愚笨之人倒也有,有极致专研武道的武痴,武道是一点即通,但其他方面就差了一大截。 江耕耘也笑道:“打人不打脸,看破不说破,丁兄,你这么说可一点悬念都没有了呀。” 丁梦龙说道:“没有,我也是猜的,没想到一猜即中。” “你诈我?”江耕耘用手指了指丁梦龙,显得十分无奈。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听不懂的样子。”两人中间的赵芙蓉,或许是当局者迷的缘故,并没有想到江耕耘接下来是何意,她先看看丁梦龙,再瞧瞧江耕耘,感觉是这两人隐藏了本身的关系混乱? 丁梦龙笑着说道:“哈哈,还是江兄说吧。” 江耕耘并没有犹豫,而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好好,我来说。对不住了芙蓉姑娘,既然我们的出发点一样,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就明说了,我也想请你帮个忙。你说那银子的报酬,我实在没有兴趣,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要那青龙帮和白龙帮覆灭,但是仅凭我这边的力量,我还是有些没底,如果能得到芙蓉姑娘的帮助,胜率便会更大一点,而进度,也会更快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利益交换?”随着江耕耘的点头认同,赵芙蓉总算是明白了江耕耘的用意,由于时间先后的顺序,自己这边先帮江耕耘的忙,帮完之后江耕耘再帮自己的忙,也就是一个条件换另一个条件。 然而赵芙蓉还没开口,却是丁梦龙先开口说道: “江兄,别怪我这旁人多嘴,貌似这样的交换不太公平。你想,芙蓉姑娘这几个月来招募了多少武林高手,而你……” 丁梦龙没有把话说完,是怕说出来太难听,把人得罪了,而江耕耘明白了丁梦龙的意思,他没有生气,而是不禁对丁梦龙又在心里打量了一番。这丁梦龙,莫非是被赵芙蓉迷的神魂颠倒的又一个,都开始为赵芙蓉出谋划策起来。 江耕耘笑笑,说道:“我明白丁兄的意思,我形单影只,而芙蓉姑娘高手众多,确实这对芙蓉姑娘来说不公平。那这样,芙蓉姑娘出五个高手,而我则最少出我一人,虽然看上去还是不公平,但我保证,这是一个划算的利益交换。” 丁梦龙说道:“江兄的意思是,人不在多,而在于精吗?” 江耕耘回道:“在下不才,却正是这个意思。” 丁梦龙说道:“那这个就要看芙蓉姑娘的意思了。” 说罢,两人同时望向了赵芙蓉。 一旁的赵芙蓉听的清楚明白,这丁梦龙是在为她考虑,而江耕耘,或许真是为他们考虑。江耕耘的身手她在土城的时候见过,当时便和白符铭白公子打的不相上下,而这么久过去了,每个人都在进步,又听丁梦龙丁公子说,前几日便输于江耕耘之手,而丁梦龙的实力,已经是一流高手了。可江耕耘如今才多大,看样子才二十出头,那这么说来,或许江耕耘,还会有更多她不知道的手段,而实力也远远不止她所了解的这样。 赵芙蓉思前想后,觉得这确实是笔划算的利益交换,要是江耕耘没有把握,他应该不会急于的去找青龙帮和白龙帮报仇,毕竟自己找不找他,他已经都在谋划了。而此刻江耕耘提出让自己帮忙,或许就是为了更稳妥一点,也算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赵芙蓉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各取所需,那没问题,我就姑且相信江公子了。不知时间地点计划如何,还请公子告知?” 江耕耘见赵芙蓉同意,便把和罗云朗约定的时间五日后行动告诉了赵芙蓉,地点还是在白龙帮,到时候以信号弹为信号,赵芙蓉等人先在白龙帮附近隐藏着,见发第二枚信号弹便杀入白龙帮。 这样做江耕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几日在碧水庄园和孙亦云闲聊时得知,青龙帮作为白龙帮的下属帮派,平时就负责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实力还是不可小觑的,但更为厉害的还是聚集在白龙帮。在青龙帮里,一般高手很多,但是要论孙亦云这样的顶尖战力,却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孙亦云一个,左右青龙护法两个,白袍老者一个,青龙帮帮主十八爷一个,或许还有一两个,或许没有,孙亦云倒是没说,但既然如今孙亦云都接不下自己的一招,那么青龙帮的另外几人,他相信自己也能逐个击败,而且必须击败,要是击不败,如何去覆灭青龙帮的后台——白龙帮。 对于白龙帮的实力他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白龙帮是汪家所掌控,而好像来水城的路上遇见的那行车队,便是汪家的。这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个怪异的护卫,江湖人称半面朗的萧楚簧。 而至于为何要让赵芙蓉他们等到第二枚信号弹才出来,这就像江耕耘出招一样,不能一次性全部露出自己的底牌,能在气势上给对方威慑。而且他也算为赵芙蓉考虑,要是对手实在太强,他可以选择不发信号弹而离开逃命,不至于牵连赵芙蓉他们,至于碧水庄园的人,他只能祈求罗云朗确实派来了一些高手,不然就只有给他们收尸了,他也无能为力。 几番强调之后,江耕耘这才敢放心大胆的离开,有美人送他,他的心情就是不一样,可是美人旁边却有个男人,但这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感觉老天并没有遗忘他,还是爱他的,因为仅今天上午,他便达成了两笔利益交换,他有时就在猜想,或许是遗传,自己确实是有商业头脑的,要是自己是个商人,会不会比父亲还要干的出色? 父亲,我知道您在天上看着,您放心吧,您的仇,我们工家满门的仇,我迟早都会报了的,而马上我,便会让下一个仇人付出代价!您在天上可要保佑我! 第一百零九章再访织罗中转站 从茶社离开,江耕耘便没再耽搁,而是直接去了织罗中转站。织罗中转站外边有几人监视,虽然隐秘,但江耕耘还是找到了他们。 魏三刀,罗行舟及王管事他们都不在,江耕耘便叫人把他们找来,说自己回来了。他自己便趁着这空闲,稍微休整了一番,以便达到最好的状态。 不大一会几人便急冲冲的赶了过来,见江耕耘平安回来,一阵嘘寒问暖,尤其是魏三刀,知道碧水庄园里比赛的凶险,眼见自己的少主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也不是寒暄的时候,江耕耘说明了织罗中转站和碧水庄园并无隐晦关系,而且是碧水庄园的少庄主罗云朗亲口对他说的,众人一听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这么说来,这事只是这小小的织罗中转站所为,他们青龙帮对此是不放在眼里的。只是王管事比较担心,织罗中转站里有个气化外形的光头高手,先前便是不敌,如今帮里并没有再派高手前来,这事还是比较棘手。 王管事把自己的堪忧说了,没想到江耕耘反而说道:“这个不怕,这几日我在碧水庄园切磋历练,修为也是成长了一些,对付那光头,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王管事听后,虽然口头上相信江耕耘确实成长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怕,怕江耕耘不敌光头,而把他们给害了。 三人中魏三刀是十分相信江耕耘的实力,罗行舟呢则是将信将疑,所以王管事的意见不太重要,众人商议了一番,便立马行动,敲响了织罗中转站的大门。 敲门声像踩在木板上的急促脚步声,敲门的大汉心情大好,江耕耘的回来给他带来了希望,他似乎已经预见了胜利。 “谁啊?就不能轻点?不知道今天休息啊?” 还是之前那个开门的伙计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尖锐,不过他这次并没有先透过门缝看,这大上午,他起了,织罗中转站也起了,并没有惊扰到他的美梦。 伙计把大门一开,相反他今天心情不错,并没有想要骂人的意思,只是待他打开大门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敲门大汉那个硕大的结实的胸部,就像黑面烘烤出来的馒头,让他一阵错愕。然后他缓缓抬起头,是个凶神恶煞的面庞,这面庞有些熟悉,就像前几天把他打晕那人。 他心头一惊,再看大汉身后,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他顿时慌了,这不是上次来闹事的人还会是谁? 伙计反应倒也迅速,或许这就是人求生的本能,他赶紧把门关上栓上,真害怕脖子又来那么一下,他的脖子到现在还在疼呢。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群人当时不是灰溜溜的走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难道是当时的耻辱不够,今天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他胆子又大了起来,保持姿势的说道: “你们怎么,怎么又来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我跟你们说今天所有人都在,你们还不走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伙计其实心地善良,而他也是为了怕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自己反而受伤。 门外的人也不急,并没有一脚把大门踢开,只听大汉得意的说道:“快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就说青龙帮的人又来了,叫他速速出来迎接!”这话是江耕耘叫他说的,说气势要做足了。 伙计一听道了句冥顽不灵,便敲响锣鼓通报:“出来啦!快出来啦!青龙帮的人又来了!青龙帮的人又来了!” 被伙计这一鼓打锣敲,可谓把整个织罗中转站给吵醒,里面的打手、帮工、护院,一听青龙帮的人又来了,立马怒目切齿磨刀霍霍,纷纷言道,在哪呢?在哪呢?动作好像是自己能打得过青龙帮的人一样。 敲锣声同样惊扰到了织罗中转站的后院,织罗中转站当家朱应贵在众人陪同下走了出来,左是李管事,右是光头,气场十足。 朱应贵问道:“什么事如此惊慌?跟我做事多久了,这点场面都没见过?”朱应贵一说话,整个织罗中转站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朱应贵是织罗中转站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就乱不了。 他声若洪钟,很快就传到了门外,江耕耘等人一听,心想真是狂妄。 接着朱应贵便问青龙帮的人在哪?伙计说就在门外,朱应贵便叫人把门打开请进来,只是这个请,却是请君入瓮的意思。 大门哗啦一声被打开,织罗中转站的人严阵以待,等待着江耕耘他们的进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他们是信心十足。江耕耘众人进了织罗中转站,停在庭院,和朱应贵展开对峙,朱应贵居高临下,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是这次并不打算放过这群一心求死的家伙。他没说话,而是江耕耘先开口说道: “朱当家,几日不见,容光焕发了不少呀。” 朱应贵说道:“我跟你们青龙帮不熟,客套话就免了吧。怎么?今日是来找场子的?” 江耕耘说道:“虽然不想说的这么直接,但确实是!上次你们抢夺青龙帮那一千匹布想必朱当家不会忘了,上次没能要回来,这次我们可是非要回来不可!” “哦?”朱应贵惊讶一声,然后扫视了下方一眼,说道:“我没看见你们从哪里请来什么高手呀?要是还是上次那些人,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速速离去我绝不阻拦,也算给你们青龙帮一个面子。要是不知好歹,哼,则叫你们有来无回!” 江耕耘依旧波澜不惊的回道:“确实没有请其他高手前来,但是这次,就凭我们足矣。” “就凭你们?哈哈!”朱应贵笑道,就像听了个老鼠吃猫的笑话。 “就凭我们。”江耕耘目光坚定的回答道。 “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勇气!”朱应贵说道:“既然好话说尽,那能动手就别吵吵。” 朱应贵说完,旁边的李管事说道:“当家,看我去扒了他们的皮!” 朱应贵倒没有说话,李管事却听旁边的光头冷哼了一声,然后就见光头抬步向下走去。李管事不生气,反而要感谢那光头,因为他几天之前便和青龙帮的人走过招,自知不敌便不去自取其辱,可当家在旁他却不能怂,于是便说了一句狠话,幸好光头兄替他出头了。 光头一步步朝下走去,青龙帮的众人是吓的一阵后退,光头的恐怕他们是见识过的,宣花斧一起,直教人生死相许。江耕耘也跟着后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给接下来的比赛挪地方,想必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边后退江耕耘边对着魏三刀说道,旁边有青龙帮的人,他只好尊称起师父来。 “师父,这几日进度如何?” 魏三刀当然知道江耕耘问的是什么,也知道江耕耘接下来要说什么,若是他气化外形有了突破,江耕耘想让他和光头对战,来借实战进行巩固。 魏三刀点了点头,走上一步说道:“让我来会会你!” 光头一看,说道:“手下败将而已,还敢上来送死!” 魏三刀说道:“我是打不过你,但想要我的命,恐怕你还没那个能耐!” 光头不怒自威,冷哼了一声,然后宣花斧一扬,也不作答,就攻了上去。魏三刀的能耐他是知道的,气化外形之下,算是个高手,但对于他这种气化外形的高手来说,魏三刀就显得太菜了。 那宣花斧有着几百斤的力道,冒着寒光,仿佛连空气都被割破了,魏三刀自知不可小觑,也没有打算硬接,抽出朴刀,便一个跳跃落在光头身后,举起朴刀想搞个偷袭。光头虽是五大三粗,但速度反应皆是不慢,收回斧头便是一个神龙摆尾,化解了魏三刀的偷袭。 一招没有成功,魏三刀干脆心一横,双手握着朴刀,就是一阵犀利打法。江耕耘发现,魏三刀的刀锋中,已经有淡淡的一层刀气,攻击也比以前威力大了一些,看来有所领悟。而光头心中也是震惊,前几日对手只是一般,这才几日不见,已经对气化外形有了些许的琢磨。但也只是一瞬间的震惊,光这点花拳绣腿,还不够他看的。 那宣花斧被朴刀击打着,力道勇猛,但却不足以让光头后退,光头大喝了一声,直接是增加至八成功力,那宣花斧上斧气强劲,被光头一挥一斩,硬生生把地面劈出一道痕迹,魏三刀幸好闪躲的及时,这才没受伤。 魏三刀也不跟光头耗下去,而是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最强招式,三刀绝技第三刀,收势!他对于气化外形算是摸到了门槛,能调动出来的内力有限,这招下去,便能抽空他全部的内力,但他并没有江耕耘领悟的透彻。他后退几步止住,整个人陡然间气势一变,那全身内力全部聚于朴刀而去,魏三刀燃着浓浓的战意,他从没感觉到自己如此强大过,就想看看这几日修炼的结果如何。然后他便冲了上去。 光头看后心道不好,他没想到对手竟然进步如此之快,他不敢托大,立马也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旋风斩首一出,光头就成了一台杀人机器,那凌厉的斧气虽是向外在扩散,但都有着自己的攻击目标,那就是魏三刀。魏三刀已经举着被内力包裹的朴刀,整个人化身绝世高手,那斧气被他是一刀一刀击散,而直接奔着光头而去。 只听“当”的一声,便见一人停在原地,一人飞了出去,战斗停止了,似乎预示着胜负已分。 江耕耘眼疾手快,他早就知道魏三刀不是光头的对手,便一个纵身飞去把魏三刀接住。此时的魏三刀十分虚弱,刚才的战斗震出了他一些内伤,被江耕耘接住落地,他愧疚的说道,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对不起了少主,让您失望了……” 江耕耘其实还是十分满意的,他说道:“师父,哪有的话,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接下来你就在一旁看着吧,看我如何用你的绝技击败他。” 说完江耕耘立马招来两名打手把魏三刀扶住,魏三刀是这群青龙帮众里的强者,罗行舟和王管事也立马跑了过来询问着魏三刀的伤势,江耕耘便把魏三刀交给他们照顾,接下来他便要好好的一雪前耻。 “阁下依旧武勇,好!接下来就让我来会会你!” 光头呵呵一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第一百一十章击败光头 以前虽说江耕耘和魏三刀联手激斗过光头都没战胜,由此可以知道光头的恐怖,但看如今魏三刀的进步,光头猜想这群青龙帮的人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仗着自己的修为小小进步,以为就能战胜他似得。他冷哼一声,他可是熟练运用气化外形多年的高手,岂容尔等跳梁小丑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光头大喝一声,不和江耕耘啰嗦,而是直接便使出了绝技旋风斩首,魏三刀想把他当磨刀石,而江耕耘则想把他当做垫脚石,他哪里会轻易再让江耕耘得逞。 江耕耘快速催动全身内力,如今的他使用起三刀绝技来,可谓得心应手信手拈来,那长剑一出,有着谁与争锋的无敌气势,刷刷刷就是三道剑气出手。那剑气不和斧气一般见识,而是曲折绕过,然后直奔光头而去。 那剑气有着不可小觑的威压,光头心头一惊,但他并不畏惧,旋转着宣花斧,声势如虹,他非要把那剑气劈成两半不可。江耕耘的三道剑气虽然威力十足,但在光头的全力一击之下,也只是一道小小的障碍,被劈成了两半,然后消散。 光头一喜,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还未说出口,便感觉到一股更为强大的攻势朝着他而来,剑气散尽,便见江耕耘整个人俯冲而下,举着长剑,已在他不远之外。他只是看见了江耕耘一人,但旁人瞧见的,江耕耘的身后却有着两道残影,尤其是魏三刀,看着江耕耘的战斗,惊呼原来他的三刀绝技还可以这么用?这对他算是解答了不小的疑惑。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到了,虽然这场战斗的精彩程度和碧水庄园的招募会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但对于他们这种没有见过更大场面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惊天动地的一场战斗了。织罗中转站当家朱应贵看后也是脸色一变,这才短短几天,这年轻人竟然进步如此之快? 光头来不及变招以及闪躲,江耕耘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只能横挡起宣花斧,以求挡住。江耕耘眨眼即至,在长剑劈中宣花斧那一刻,三道身影合三为一融为一体,只听“当”的一声,然后再见光头身后划出一道剑气,直接是掀开几匹地砖。而两人身体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吹的衣服是猎猎作响而灰尘乍起。 难道是势均力敌?青龙帮的众人瞧见江耕耘并没有飞出来,不由惊讶,这江耕耘竟然进步如此之快,已经和恐怖的光头战成了平手?不过惊讶过后,他们却是大喜,好啊,这江大人如此厉害,看来这次的行动便能成功。 烟尘很快殆尽,众人只见,处于优势的竟然是江耕耘?光头满脸震惊,手上的宣花斧,突然间断作两截在他手上握不住掉了下去,而光头亦在同一时间气血一涌,一口鲜血喷出。江耕耘早已做准备,施展出凌虚轻功,退至一边。 光头鲜血飞扬,然后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还是织罗中转站的李管事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扶住,虽然李管事有些排斥光头,但他并不否认光头的实力,如今大敌当前,连比他强的光头都败了,这接下来可就十分难办了。可只有靠他们当家了。 这是场让人意料之中的战斗,却有着意料之外的结果,这场战斗的比试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光头负,江耕耘胜。罗行舟是眼前一亮,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江耕耘负剑而立,对着朱应贵说道:“朱当家,我们还行吧?” 朱应贵脸色已经变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阁下好武功,不过你这样的身手,在碧水庄园可是不够看的。” 江耕耘笑道:“朱当家可别拿碧水庄园来压我们,碧水庄园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快快把货物交出来吧,我们青龙帮就当你开了个玩笑,既往不咎。” 朱应贵想了想说道:“我不是不想把那一千匹布还给你们,可现在的情况是,那布匹已经全部运往了碧水庄园,阁下若要,可以去找碧水庄园要。” 江耕耘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们没有那么多布匹,那折合银两也可以。王管事,一千匹布的市值是多少?”江耕耘问着王管事。 王管事上前一步说道:“回江大人,一匹布的市值是八两银子,一千匹布就是八千两银子。” 江耕耘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朱应贵说道:“朱当家,你没有那么多布匹没关系,刚才可听见了,折现八千两给我们就行。” 朱当家冷哼了一声:“要是我不给呢?” 江耕耘听后有些为难的说道:“哎呀,朱当家是在耍无赖呀?要是你不给的话,我也只有请你到我们青龙帮去做客了?” 朱当家同样冰冷的说道:“要是我不去呢?” 江耕耘说道:“朱当家可真别让我为难,要是你不去,我们也就只好让你受点委屈把你抬去了。” 朱应贵说道:“小子,别以为长了些本事,口气便这么大。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江耕耘说道:“那朱当家的意思是说,我没那个本事把你带走咯?” 朱应贵笑着回道:“你可以试试?” 江耕耘说道:“好,那就试试!” 织罗中转站里知道朱应贵会武功的人不多,也就只有几个心腹知道罢了,其实朱应贵一身武功了得,绝不在光头之下,不然他也压不住光头。其实江耕耘也是知道朱应贵会武功的,一个会武功的人,要想极力掩饰自己不会武功其实不难,但这却要看人,隐藏极深之人在眼光毒辣之人面前,是无所遁形的。而且朱应贵如此有恃无恐,恐怕也就是倚仗自己的强大实力吧。 朱应贵道了句好,便气势全开,隐藏多年的真实实力就这样毫不隐藏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他旁边的几人强大的压力迫使纷纷后退。李管事已扶着光头退至一边,院子里的人同样在纷纷往两边倒退,接下来的比赛可能会更加凶险,才是重头戏! 江耕耘无所畏惧,这朱应贵虽然气息极强,但跟他在碧水庄园对战的高手还是有些差距,但他不道破,那就陪朱当家好好玩玩,一来继续巩固基础,二来不能暴露自己的底牌。虽然他并不知道孙亦云在信中对他如何评价。 朱应贵没使用任何兵器,或者说他的兵器就是他的身体,他是一个外家高手。朱应贵大手一挥,改掌为爪,拂袖向下飞去。江耕耘舞着云霄剑,便朝着朱应贵攻去,那朱应贵的手掌,竟然能和精铁相较而不伤分毫,并和云霄剑碰撞发出了钢铁般的声音。而且朱应贵不仅手上功夫了得,那腿上功夫也不在话下,上下两路,都化作攻势,一时之间,竟然还是江耕耘处于劣势。 江耕耘没料到这朱应贵抗击打能力这般强,一时大意了,他立马抽身回防,整个人气势也是陡然一变,那强劲的内力遍布他的全身,然后汇聚于云霄剑上,三刀绝技再次上手,他倒要看看朱应贵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如何抵挡住他的气化外形攻击。 第一百一十一章钱的好处 “三刀,收势!” 江耕耘三刀绝技一出,和先前是一样的招式,先是三道剑气攻向朱应贵,然后他整个身体再压上去。 朱应贵同样是气化外形的高手,对于江耕耘的招式他是早做准备,他迅速调动全身内力,那内力便迅速把他包裹,手上脚上身上,行成了一道与众不同的保护罩。而且朱应贵并未闲着,而是握着拳头,大喝了一声“佛陀金身”,然后换拳为掌,像江耕耘挡去。竟然是佛学招数? 江耕耘有些惊慌,这朱应贵以前是少林俗家弟子还是从哪偷学来的武功,一身金光闪闪,犹如一尊佛陀降世,让人差点跪拜。而那三道剑气,却被那金身巨掌一巴掌拍的粉碎,江耕耘紧随其后,心想看我不劈开你的手掌,可谁知那巴掌确实被他一剑劈成了两半,只是转眼间,裂开的手掌又重新愈合在一起,再次朝江耕耘攻去。 江耕耘的三刀绝技有个缺点,就是出招过程中只有一次机会,刚才攻击那巨掌已经把绝技用了,江耕耘此刻是舞着云霄剑,剑上附着着青蓝色的内力,那金身至少有三人那般大小,江耕耘能瞧见朱应贵就在金身之中控制着,他想近攻,可他却不得不把金身破了。江耕耘舞着云霄剑,刷刷几下就把金身的一条胳膊卸了,只是趁着他和另一只胳膊战斗的间隙,刚才被他卸掉的胳膊,又重新长了出来。这是一场持久战,金身不灭,能把江耕耘耗死。 “哈哈,小子,别费劲了,你是破不了我的金身的!”朱应贵在金身之中,得意的笑着,虽然他的金身未被他练至大成,可对付刚刚习会气化外形的江耕耘,还是绰绰有余的。年轻人开始勇猛,可越到后面内力便跟不上,到时候一掌重伤江耕耘,便可以结束战斗。 朱应贵这方面很有经验,一般情况下来说确实如此。但他碰上的却是江耕耘,一个面对比他强劲输倍都能立于不败之地的江耕耘,一个他这辈子都追不上的江耕耘。 “是吗?我就看看你有多少内力?” 江耕耘回了一句,但并没有使出其他大招,而是依旧乐此不疲的砍断着朱应贵的金身。朱应贵维持这么大座金身,内力同样会消耗不少,朱应贵想待江耕耘内力耗尽再一举击败,但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江耕耘的内力比他浓郁数倍不止,到时候朱应贵就会后悔自己打错了算盘。 所有人都在替江耕耘着急,因为场上优势劣势明显,那佛陀金身,每次都差点抓住了江耕耘的衣角,在旁人看来,江耕耘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可只有魏三刀相信江耕耘,因为他的少主,从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时间一点点推移,佛陀金身的胳膊,是断了又长出来,长出来又被砍断,金身里的朱应贵,头上是豆粒大的汗珠直往下落,他开始后悔自己失算了,他的内力消耗巨大,可看那江耕耘,胜似游闲,仿佛江耕耘并不是在打一场关乎生死的战斗,而是再做一场乐此不疲的游戏。如此下去,战败的必定是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朱应贵对自己说道,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他咬紧牙关,决定使出全身力气孤注一掷。他操控他的金身,整个跃地而起腾至空中,然后伸出那巨大赤脚,决定要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踩死江耕耘。 江耕耘感受着朱应贵的垂死挣扎,不仅没有害怕和闪躲,而是就站在原地,等待着他。这确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金佛,自上而下,踏碎虚空,踏碎生死,空气似乎都惧怕,纷纷闪开让道,江耕耘和金佛,只隔了一个脚掌的距离。 金佛的赤脚和人脚无异,大到能清楚的看见脚底板上的纹路,众人见那赤脚已经和江耕耘接触上了,江耕耘毫无抵抗之力,身形一点一点在消失。 然后众人皆以为江耕耘会被踩成一滩肉泥,那场面简直不敢脑补,但是那场面并没有发生,只听江耕耘大喝了一声:“石破、天惊!”一道极强的气势爆发开来,一道青光一闪,众人再见,那金身佛陀被青光抬起,整个身体直接是被掀飞,而佛陀受到重创,渐渐消散,露出了朱应贵的身影。 风光一时的朱应贵,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但他此刻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自保,在飞上天空这一刻,他的心情似乎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皆把他当做一只自由的小鸟在看待,他也感觉这是他离太阳最近的一次,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只是一场梦,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朱应贵达到最高点,然后就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他还没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落地了。但他还是有意识的,毕竟他还能感觉到疼痛,他还没死!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会没死呢?原来,就在他落下来那一刻,他的心腹,包括李管事几人,全部都在下面接着,他的落地砸断了几人的胳膊,他的身下就是柔软的人肉。 江耕耘就没打算要了朱应贵的命,一来罗云朗那里有交代,二来要是朱应贵死了,谁来还那八千两银子?他本打算去接住朱应贵的,但一看朱应贵的几个心腹就在下面接着,他便打消了念头,这样也算一举多得,给几人一点教训。 朱应贵是修炼之人,身体结实,下面有人垫底,他除了刚才被江耕耘的攻击所伤,其他的伤倒是没有大碍。朱应贵醒醒神,摇了摇头,好像这就是场梦,被他这么几摇几甩就能醒过来一样。江耕耘未动。朱应贵摇摇晃晃站起来,这一战不仅让他颜面扫地,更只能乖乖的交出八千两银子,要是先前就把八千两银子交出来,也不至于折损他织罗中转站这么多人。他有些后悔,可世上并无后悔药,他还想最后在坚持一下,用碧水庄园来胁迫青龙帮,但他想想还是算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本来就是他先起的贪心,没有理由永远站不住脚根,在几折腾,他织罗中转站就要从江湖上除名了。 “少侠,不打了,不打了!”朱应贵举起手掌,不得不以自己的认输来结束这场战斗,来结束这场冲突,来结束这场争端,他是生意人,不能让自己赔损的更多。“那银子我付,本来八千两对吧,我多付一千两,就当给青龙帮赔不是了,还望少侠就此停手!” “破财免灾?”江耕耘说道:“早干嘛去了?如今不仅要多付一千两银子,还给自己找不痛快,朱当家,你是生意人,这生意不划算呀?” 朱应贵一听,这江耕耘是要做什么,自己已经答应要把折合价给他们,并且还愿意多付一千两银子,他到底还想做什么?难道?朱应贵突然眼前一亮,商人商人,无奸不商,他是想坐地起价? “那少侠要不这样,我再表示表示我的诚意,加上布匹折合价,我再添点,凑个整,一万两,你看如何?”朱应贵说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要是江耕耘不答应,他干脆弄出几条人命,看碧水庄园管不管。有碧水庄园插手,虽然错在他,但也最多多花个一二千两,破财免灾。 江耕耘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这任务虽然做了这么久才完成,但多挣了两千两,想必青龙帮一定会重重赏他的。他也知道见好就收,要是再让朱应贵多出,恐怕就十分困难了,毕竟商人都嗜财如命,搞不好,就会适得其反。但他却没有答应的很轻松,而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哎,这样啊?我们几十号兄弟忙前忙后这么多天也挺辛苦的,要是没有点……不过我看朱当家也是很有诚意的,我相信帮里面会理解的,那这事我就做主了,成交,大不了回去我挨一点批斗就是了,你说呢朱当家?” 朱应贵能说什么,当然是说好好好,然后便叫江耕耘在大厅里等着,他这就去拿银票。朱应贵受了伤,但跑的挺快,他怕跑慢点,江耕耘就反悔了。 其他人都在院子里等着,江耕耘当然不怕朱应贵会有什么埋伏,要是还有埋伏,见朱应贵负伤,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朱应贵很快就从内院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银票。 “少侠,总共是一万两,这里有十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少侠数数?”朱应贵说道。 江耕耘接过银票,直接就叠好揣进了怀里,边拿边说道:“不用数,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还不相信朱当家吗?我相信朱当家说话算话不敢糊涂。” 朱应贵连说是是是,然后压低了声音,悄悄递给了江耕耘一个东西,说道:“少侠,这是三百两银子,还请少侠收下。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是我们做的糊涂,还望少侠在帮里美言几句,这事就这么算了。” 江耕耘一看,这又无端送银子来了,果然是实力在手吃穿不愁啊。他笑着说道:“朱当家真懂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对你受伤的兄弟们说一声,对不住了。那既然误会解开了也就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走了。朱当家你可不要再起贪念咯,要走正道!” 朱应贵连忙说道:“少侠说的是,少侠说的是。我送送少侠!” 钱已到手,江耕耘便不再停留,想必朱应贵给他私自拿三百两银子,就是希望他这瘟神早点走。朱应贵一直毕恭毕敬的把江耕耘以及青龙帮的人送出了大门,见众人慢慢走远,这才回过身笑脸一停,心里不是滋味。“关门!”朱应贵大喝了一声,但这一声却只能表达他内心百分之一的不快,而剩余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快,恐怕一时半会是消化不了的。 伙计此刻哪敢触朱当家的霉头,大气都不敢喘,只有乖乖的把大门关上。#####作者没话可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拜谢何秃子 此时已经接近了中午,青龙帮这群人,来织罗水乡好几天了,一向都是隐秘,罪没少受,福却没机会享。如今任务完成,还白白多了两千两银子,别提他们有多高兴,所以王管事就建议带兄弟们去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喝一顿,下午再回帮里也不迟。 其实江耕耘是有其他打算的,马上要走了,他想去特定感谢何秃子一番,一来自己有钱了,二来,这何秃子算作他气化外形的启蒙老师,这是多少金钱也衡量不了的。本来这群青龙帮的人,过不了几天就要反目,还在一起喝什么酒呢?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是这次任务的最大功臣,自己如果不去,确实是不太好的。所以就安排在了碧水庄园一处比较上档次的酒楼吃饭。 江耕耘把那一万两银票交由王管事保管,本来也是王管事管理,王管事也没有拘束。期间青龙帮的打手们皆把江耕耘当做英雄,敬酒夸赞种种自是不表,江耕耘酒量一般,也没多喝,但敬酒的太多也有三分醉意。 魏三刀先前和光头那一战,不过只是受了一些震伤,稍作调理然后修养一两天,倒也就没事了。吃完饭,绝大多数人已是喝醉,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罗行舟滴酒未沾,王管事喝了一些,也是醉意熏熏。江耕耘对魏三刀说待会要去酒馆找何秃子,魏三刀有些不解,心想去酒馆找何秃子做什么,但他没问,自家少主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对王管事他们说自己想去买点特产顺便逛逛,让他们在酒楼等一会,然后江耕耘和魏三刀便先在街上溜达了一圈,顺着何秃子所在的酒馆那个方向逛去。不大一会便到了,何秃子几乎是把这个酒馆当成自已家了,基本上任何时候在这都能找到他,此时何秃子又是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上,露出他那个中间秃的,两边茂盛的奇怪发型。 酒馆店小二记性好,认出了这两位贵客,立马上前招呼两位要吃些什么,江耕耘说自己已经吃了,是来找何秃子的,小二一听有些失落,看来是没法提成了。江耕耘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说来坛好酒吧,小二一听,脸色就像是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失落不在立马换上了那副堪称服务业标杆的讨人笑脸,说道马上就来。 江耕耘和魏三刀刚在何秃子旁边坐下,店小二就把那坛值五两银子的好酒端了上来,说了句慢用就离开打盹去了。何秃子对他两人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有了经验,江耕耘知道这何秃子酒醉心明白,酒馆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便也没有准备直接叫醒他,而是把酒坛上的红布揭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至整个房间,虽然他才喝了些酒,但光闻着味,也忍不住想要再来一点。而魏三刀因为受伤没有喝酒,但其实他也是个豪放派,他砸吧砸吧了嘴巴,要是没受伤,这一坛酒都不在话下。其实这织罗水乡的特产很多,织罗鱼的衍生品是一个,而这用织罗湖湖水酿制的美酒则是另外一个。 小二拿来三只碗,看来是用不上了,魏三刀不喝,何秃子是直接抱坛喝,只有他看上去斯斯文文。江耕耘边给自己倒上一碗,歉意的对魏三刀一笑,魏三刀摇了摇头,显得十分无奈。 这酒一倒出来,酒味就更浓了,何秃子闻着酒香,脑门一转,立马就醒了过来。边醒边说:“咦?什么味?好酒!!!”然后眼睛一睁,首先看见的不是江耕耘和魏三刀,而是江耕耘手上的那坛好酒,顺势一把抢过,举起酒坛,对着嘴里就是一阵浑沦猛灌。江耕耘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提前倒上了一杯,不然连酒都没得喝。可他突然一想,莫不是这何秃子有意给他留了一碗? 何秃子没喝上多少,便打了一个酒嗝,把酒坛放在桌子上,不准备继续喝下去,似乎喝饱了。江耕耘这才说道:“何老哥,几日不见,你这酒量是不增反减啊?” 何秃子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江耕耘和魏三刀身上。“呦?原来是小年轻你们二人,什么时候来的?” 江耕耘想笑,这老顽童,不是明知故问嘛,他便开玩笑的说道:“来了有一两个时辰了,何老哥这瞌睡可睡的真香,都说人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何老哥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何秃子听后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却说着:“得了得了,你再怎么夸我问情报也是要收费的,还是省省吧。” 江耕耘举起一碗酒敬何秃子,随后说:“今日前来,不问情报,是专门来感谢何老哥您的。这一碗,我先干为敬!”说完,江耕耘便端上碗,一饮而尽。还别说,这酒还真是好酒,虽然烈了点,可皓齿留香,是纯粮酿造。 何秃子随即也喝下一口酒,喝完擦了擦酒渍说道:“感谢什么?我们是交易,并无人情。” 江耕耘说道:“话虽如此,可我也是打心底感谢何老哥的,要不是何老哥,我也没有速成之法,让自己的修为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何秃子笑着说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速成之法,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小年轻你天资卓越底子扎实,就像是我告诉了你泄洪的口子在哪里,而且这是你花钱我才告诉你的。” 江耕耘说:“何老哥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真的只是想表达我对您的谢意,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凡是讲究因果关系,没有因便没有果,没有何老哥你的指点便没有我的如今。我马上便要离开这了,这有五百两银子,虽说老哥您的指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但我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真的只是我的一片心意。” “少主,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魏三刀想到江耕耘是来谢何秃子的,但没想到会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谢何秃子,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少主是何时有这么大一笔钱的,难道是碧水庄园给的?江耕耘从碧水庄园回来,两人还没有单独的时间说话,所以魏三刀也就不知道。 江耕耘对魏三刀点了点头,意思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便把银票递到了何秃子身前。何秃子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江耕耘见何秃子没有拒绝也没有要收下,一般这种情况就当做默认了,既然人也见了,谢也谢了,江耕耘便起身告辞。魏三刀见江耕耘起身,也一并起身告辞离开。 小二耳尖,早被那五百两银子几个字给勾醒了,五百两?那可是五百两,那可是他可能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那么多钱。见江耕耘两人转身离开,他立马站了起来,对着二人恭敬的招呼慢走。虽然他知道这样的豪客可能不会再来了,但哪怕只有丁点的希望,他也会心存侥幸。江耕耘路过他突然停住了,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给了小二,说是小费,小二只觉幸福来的太突然,嘴上千恩万谢,心里直夸自己太聪明。 何秃子一直望着江耕耘离开,心头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连江耕耘给小二小费这一幕,也落进他的眼底。他已是半截入土之人,年轻时更是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如今在这环境优美安逸静谧的织罗水乡贩卖情报,更是人精一个,但他此刻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觉得江耕耘其实很简单,但再看却觉得并不简单,他自认为看透江耕耘了,其实并不了解。 江耕耘冲着小二会心的一笑,这小二,让他想起了张异,不知张异他们怎么样了。这小二,其实还是个孩子,只是长得快了点,已经齐江耕耘的耳朵了,江耕耘想摸摸这孩子的头,但一想还是算了,便说了句,好好干,当店小二也会有出息的。江耕耘知道,一般酒馆里面打杂的孩子,家境都不怎么好。 小二又是对江耕耘一通千恩万谢,江耕耘最终还是拍了拍小二的肩膀,给了他来自心底的鼓励。做完这一切江耕耘只觉心里舒畅,收手抬步,准备离开,却被何秃子叫住了。 “等等!年轻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幸福来的太突然 “等等!年轻人。” 江耕耘并未告知何秃子自己的名讳,像他们这种短暂利益牵扯在一起的萍水之交,总是结识于江湖,然后相忘于江湖。也许此次别离之后,他们这辈子就再无见面的机会,说不说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耕耘止步转身回头,恭敬的回道:“何老哥,可有什么教诲?” 何秃子还是先前那般神色,拿起五百两银票,端上酒坛,站起身来,移步到江耕耘身前,这才说道:“小年轻,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完,不等江耕耘同意,何秃子就抬脚向前走去,他似乎很有把握,江耕耘是会跟来。 江耕耘看看魏三刀,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但想必何秃子确实是有什么话跟他说,也不迟疑,抬起脚就跟了上去。两人一起跟了上去。 何秃子径直向前走着,没有回头,仿佛是知道江耕耘他们跟在身后,他去的路线江耕耘有些熟悉,这是通往九连石滩的道路。江耕耘小跑了两步追上,魏三刀自是十分知趣的在后面十几步跟着,江耕耘和何秃子其平,刚想开口,哪知何秃子先说:“小年轻,你可知你有个尾巴?” 江耕耘不明白何秃子所说何意,向后望了一眼,瞧见了魏三刀,他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哦?你说的是魏大哥吧,放心吧他不是外人。” 何秃子却又开口说道:“我说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别回头看,你相信我便是了。” 江耕耘突然明白了何秃子所说的尾巴是什么意思,有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刚想回头看,何秃子止住了他,其实不用看,他也能猜到是谁在监视他。青龙帮,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看来你为青龙帮做事,他们还是不太相信你啊?”何秃子又说道。 对此江耕耘一点也不惊讶,何秃子是谁,织罗水乡的情报专家,虽然他不知道一个整天醉酒熏熏的酒痴是如何来运营他的情报网的,但往往越神秘的人才越有价值。 江耕耘尴尬的笑道:“明人面前不敢说暗话,我加入青龙帮也是一时兴起罢了。” 何秃子笑道:“是一时兴起还是刻意为之呢?” 何秃子这话里有话,让江耕耘是一阵紧张,刻意为之?难道他知道自己将要做些什么?江耕耘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何秃子,说实话,这把他大好心情给毁了。 何秃子看江耕耘此刻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江耕耘不过二十出头,收敛喜怒于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何秃子笑完后说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叫你朋友跟上,我们把尾巴甩掉。” 江耕耘干脆不再想,他只能相信何秃子还讲仁义,毕竟刚才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足以做封口费了。江耕耘给魏三刀使了个脸色叫他跟上,魏三刀似懂非懂,还是快速几步跟上了。 三人进了拐弯,何秃子施展凌云轻功跃过墙角,而江耕耘和魏三刀见状,同样施展轻功身法,一阵拂袖过后,只剩寂静。而就在他们遁去之后,突然一个身影从拐角处冲了过来,是个大汉,青龙帮的,一看,哪还有什么人影。 何秃子带领江耕耘二人来到了九连石滩,湖水拍打着礁石,声浪如潮,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个地方谈些私密话是最好不过的,纵然耳力再好,也只能听见汹涌的浪潮。魏三刀十分知趣,还是在岸边等着,何秃子悠然跃到第九块礁石,那飘逸的身法,让江耕耘有些担心是何秃子酒喝多了,会掉进湖里。江耕耘心头纳闷,什么话这么隐秘,非要跑到这里来说?但就像魏三刀理解他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一样,江耕耘也理解何秃子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便轻松而过,落到了第九块礁石上。 “小年轻,故地重游的感觉如何?”何秃子酒还没喝完,呜呜一口,堪比人间美味。 江耕耘说道:“有些感触,这算做我人生的转折点吧,我想这辈子是忘不了了。” 何秃子感慨的说道:“知恩图报,正直善良,感触良多,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不多了。” “何老哥是在夸我?让我心中有种后怕的感觉,总觉得没什么好事?”江耕耘说道。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何秃子说道,但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可在江湖上听说过何首乌这个名号?” 江耕耘仔细想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何首乌不是治便秘的药吗?” 何秃子听后额头冒着黑线,反驳道:“何首乌不单单治便秘好吧?那我跟你点提示。三十余年前,有个姓何的年轻人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因其惩恶扬善,专门惩治社会上的毒瘤,而还原了地方一片安宁。这何姓一家本是开药铺的,而这大漠地方气温多变水土不服者甚众,于是他们药铺里面卖的药以何首乌居多,后来,何姓年轻人闯下了赫赫威名,江湖人便给年轻人取了这个何首乌的名号,至于他的本名叫什么,久而久之,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江耕耘听后不由感慨,这大漠里真是人才辈出,果然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有江湖便有人物。可是他突然一想,这何秃子不也姓何吗?难道? “何老哥所说的何首乌,不会就是您吧?”江耕耘试探性问道。 何秃子听后一笑,没有否认:“果真是孺子可教!” 江耕耘听后想到,原来说了半天,是在自夸啊,不过何首乌的名号,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或许是因为他才初入江湖,并没有听说过。 “怎么样,这下总归有点印象了吧?”何秃子再次问道,当年他那么大的名声,江耕耘不可能没听说过。 江耕耘摇了摇头,这件事并不值得他撒谎。哪知何秃子一看,竟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提示的已经这么明显了,竟然还是没听说过,或者是人老了,名声扫地了。 罢了,何秃子喝下一口酒说道:“罢了,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小年轻,你可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江耕耘说道:“何老哥不是要给我说事吗?难道不是刚才那件事?还有事啊?” 何秃子点了点头说道:“一码事。其实我叫你来,是真心觉得你这个年轻人不错,无端给我五百两,不为其他,只是为了感谢我给你的指导,而且我给你的指导原本是已经收过费了。你这年轻人心思很正,跟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我老了,能活多久算多久,可是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无后人亦无徒弟,说起来始终是心中一大遗憾。” 江耕耘总算听明白了,这何秃子,是看上他了……不对,是看上他的人品了。他说道:“哦,那这么说何老哥的人生确实挺孤独的,不过您想要我认你做干爹为您养老送终,这事恕我不能答应,我亲生父母的仇还没有着落呢?” 何秃子说道:“你这娃儿,我需要你给我养老送终吗?真是的,当我的徒弟不好吗?” 江耕耘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何秃子是想找个传承人,难道他有什么旷世武功不成?他于是说道:“哦,是这样。可是何老哥,我们才认识短短几天,您就这么信我?您不怕我学会您的武功出去为非作歹?玷污了您的名声?” 何秃子想的很明白,说道:“一切都是命数,也许你所表现的一切都是装的,若是能装一辈子,那也是好事,也许你所表现的一切都是真情流露,但过一段时间便又换了副面孔,那也只有我吃哑巴亏。我想认你做徒弟,不为其他,只是觉得大半辈子所领悟的武学,要是随我一同埋进棺椁,挺可惜的,就像我中华的许多优秀东西,随着一朝一代的灭亡而一同消亡,让人心痛。” 江耕耘听后有些感动,说道:“何老哥的看法真是让我欣然受教,只是何老哥既然有这个心,又何不在年轻时培养几个徒弟,发扬光大呢?” 何秃子叹了口气说道:“事不经历不知难,有许多事情,不同年龄,不同位置,不同心境,是不一样的。年轻时血气方刚,总想争个第一,自己苦心专研的东西,怕别人学去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可如今老了,看淡了看开了看透了,便成了遗憾。或许这即是缘分,是你让我在酒精中清醒,让我在人生的晚年,了无遗憾。” 江耕耘愣住了,何秃子的这几句话,让他由衷的佩服。或许真是岁月的沉淀,才让何秃子对世事看的很透,像他这种小年轻,朝气蓬勃之辈,不是一向都自负吗?自负年轻,自负才学,自负拥有,自负完美,若是他没有在童年失去亲人,他也不会对一切都如此珍惜。 江耕耘给何秃子那五百两银子,当然不是为了图何秃子的所报,或许这是佛家所说,善心之举,来时不报,现世报。虽然有些像咒人的话,但说的确实这个理。 江耕耘当然没有拒绝,不用何秃子把他说服,艺多不压身,更何况他没几日便要去龙潭虎穴闯一闯,多门武艺,就多门保命的手段。更何况何秃子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虽然只如管中窥豹,但无疑厉害非常。江耕耘只感觉,这幸福来的太突然。 第一百一十四章回青龙帮 回到酒楼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距离江耕耘所说的一个时辰还多了一个时辰。青龙帮的众人已经酒醒了,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但这种不耐烦的表现,随着江耕耘的回来,顿时化作乌有。 让众人久等江耕耘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和魏三刀提着大包小包,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给这群人买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纵使有怨言在接过东西之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本来江耕耘计划带些织罗水乡的特产回去给小屁孩和张异他们吃,可仔细一想这一来青龙帮的人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二来马上就要实施覆灭计划了,若和张异他们联系暴露了就可能把他们置于危险的境地,于是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待计划成功,也就安全了。 众人收拾完毕,王管事早已雇了船,便二十几人一路,来到码头,上了船,驶离了湖心岛。 此时下午过了一半,但光线正是明亮,前方不远便是一段雾气浓郁的水域,出了雾气,便是出了这碧水庄园,出了这织罗水乡。江耕耘站在船尾,这几日在碧水庄园发生的事情,可谓让他终身难忘,他凝望着整个湖心岛,凝望着整个碧水庄园,渐行渐远。他知道宁静祥和的日子已是不在,回到青龙帮,便开始了胜负未知的复仇,充满暴力,充满血腥,还充满着死亡。 江耕耘不知道,岸上,赵芙蓉和丁梦龙站在视野开阔的茶社顶楼上,望着江耕耘以及三艘船渐渐驶离,他们的约定浮现在脑海,五日后,最快五日后,江耕耘的复仇计划便开始实施了,而他们的利益交换,也将正式启动。赵芙蓉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江耕耘不打无把握的仗,尽量减少伤亡。 而江耕耘还不知道的是,碧水庄园大殿的高地,能一览无余半个织罗水乡,此时罗云朗站在那,俯视着那三艘如蝼蚁大小的小舟,他知道,小舟上,有那个和他约定的江耕耘。此时起风了,风吹的罗云朗衣衫飞扬,呼呼作响,罗云朗不为所动,目光如炬,他已是胸有成竹,仿佛整个水城天下,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还有一人同样目光相送于他,那就是何秃子,也就是何首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后人是徒弟,徒弟即后人,想必何秃子,此时是高兴的。可不,那一坛好酒被他喝尽,他却更为清醒。 再见了,碧水庄园。 小舟从此逝,何时复归来?驶入了水雾,前方一片白茫,如果说江耕耘来时是担忧,那现在走时,便是轻松。据说现在处的地方是整个织罗水乡水位最深的地方,深到不知几何。这织罗湖里传说中的水怪大蚺,想必湖底洞穴,便在此处。曾经霸王已作古,今时凡人搅乾坤,再是厉害的怪物,也终究不是人类的对手,而再是厉害的人物,也终究有老去的那一天。这水城是要风起云涌了,而这碧水庄园,已是壮年掌权。 驶出水雾,便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阳光洒落下来,还叫人有些不习惯。日已西斜,天空湛蓝,而温度也随之上升许多,但织罗湖水依旧清冷,载一程,送一程,只留欸乃声。 再见了,织罗水乡。 一路风平浪静,微风轻轻推着小船,一直推到岸边。上了岸,来到之前停马的地方牵上马,众人并未停留,上了马,便一挥马鞭,扬长而去。还是来时的路,上了坡,江耕耘终究回头望了望,织罗水乡一览无余,只是那水雾控制的地带,依旧神秘。 刹那间,一阵疾风吹过,带着织罗湖的凉凉潮湿,让人瞬间清醒。羌笛悠悠催马急,没有羌笛,只有马蹄声声,踏碎一路安宁。 人足马饱,一路狂奔,踏着斜阳,众人不消多时便进个水城,速度这才缓下来。进了青龙帮,只有左青龙在,左青龙大致听江耕耘这件事做的不错,便叫江耕耘和魏三刀先去收拾一番,晚间安排庆功宴,为江耕耘和魏三刀庆功。 光荣的完成了任务回来,江耕耘才知道什么叫做待遇,一众下人忙前忙后,如同是为二人服侍侍寝,样样皆可满足。两人是在大澡堂洗的,不过是各自一间,忙活的下人走后,竟然进来了个容颜姣好的女子,身材瘦小,穿着薄衫,露出了里面的贴身衣物。江耕耘见过这女子,之前给他送过饭菜和茶水,出门时正好撞见了归来的魏三刀。 之前说侍寝夸张了些,因为都是些打水调试的男丁,并无女婢,如今见无端进来个女子,江耕耘脱了一半的衣物,脱不下了。 “大人,奴婢来吧,奴婢为您沐浴更衣。”女子见江耕耘自己在脱衣物,连忙金莲翩跹的过去,说是她来。江耕耘已是羞涩,又怎会让这女子为他宽衣解带,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制止道: “姑娘不必如此,我不是富家公子哥,不太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伺候。费心了。” 女子说道:“大人直接叫奴婢小柔就行了。大人胜利归来,想必是十分疲惫,小柔正好会些按摩手法,为大人搓背按摩,也是极为舒服的。” 江耕耘还是不愿意,说道:“真的谢谢你的好意了,这些我都用不上,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大人这是在嫌弃小柔?嫌弃小柔长得不漂亮?他们都说小柔我是青龙帮里长的最漂亮的婢女。”女子小柔说道。 江耕耘回道:“姑娘?哦不对,小柔姑娘,这跟你的外表没有任何关系,你已经足够漂亮了,但我之所以不用你的服侍,是因为我自己不习惯被人服侍,是我个人的原因,希望你可以尊重我。” 女子小柔似乎内心很矛盾,她一方面惊讶于江耕耘对她的尊重,但另一方面却是必须要这么做,于是她说道:“大人,我是尊重大人的,可请大人也理解理解小柔,左大人有令,小柔这一个时辰只属于大人一个人,除了搓背按摩,大人要是想,想那个什么,也都是可以的。” 江耕耘就有些纳闷了,这左青龙难道是想使用美人计?可他无需使用美人计的,因为江耕耘他就目前表现而言绝无二心。 江耕耘说道:“我理解小柔姑娘,左大人说了叫你可以这么做,可并没有说一定要这么做,我也是可以拒绝的,我想左大人还是通情达理的。” “哼。”小柔轻微的冷哼了一声,对于江耕耘所说的通情达理,她显然嗤之以鼻,不过她突然发现自己不该在江耕耘面前表现出来,又连忙掩饰,说道:“左大人的话奴婢是不敢违背的,奴婢知道后果,还望大人就不要推辞了,不然,不然……” 小柔说的越多,便想的越多,她突然想到以前她没有完成左青龙说的任务,这是左青龙给她安排的任务,而且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后果她不愿再想,因为一想起,她便止不住掉下泪来。 她是苦命之人,她一向自居,但她必须坚强,她也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在满是男人的世界,她一介女流,被迫沦为玩物,但她却在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当然要让其付出代价的还有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当左青龙叫她去服侍江耕耘的时候,她便想着,要让每一个玷污自己的人不得好死,她把江耕耘也列入了她的死亡名单,只是,可是,眼前的年轻男人对她是并没有兴趣,她有些窃喜,在龌蹉的男人中遇到一股清流,让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可左青龙的任务她必须要去完成,她知道,左青龙很可能就派了人在窗户外面偷看,甚至是左青龙他本人在偷看。 小柔成功把泪水止住了,但江耕耘看后还是心疼,她不知道小柔在惧怕什么,但想必惧怕之物让她宁愿牺牲自己。可他也不想让小柔这样服侍她,这让他有些为难。江耕耘决定退一步。 “那这样小柔姑娘你看行不行,那你不用出去,就在房间里呆着,但什么也不用做。” 小柔还是不肯妥协,说道:“这样恐怕是不行的。” “非要那个?”江耕耘有些急了。 小柔小脸一红,她虽不是处女,可那种事情,却是让她可耻,但即使她认为可耻,她每次都还要无耻的做完,只为了生存。可按照她以往的经验,确实是非要那个。 小柔近身靠拢,细声说道:“左大人估计会在窗外亲自查看的,大人要是不愿意,那小柔干脆就直接去受罚好了。”其实想比于受罚和那个,小柔更宁愿那个,那个至少还有享受,因为所受的责罚,可是十分变态。 江耕耘一听,心想这左青龙竟然如此变态,还喜欢偷窥别人的房中术?而且还必须让自己按照他的意愿行事。本来换做一般人,还不等女方投怀送抱,便已经扑上去把衣服撕个粉碎,但江耕耘不同,也不想,这大战在即,他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而横生枝节。 可小柔柔弱,这让谁都会升起怜爱之心,江耕耘也能想到,这婢女小柔千方百计的想跟他留在房中那个,恐怕不是因为小柔天性淫荡,而是因为不那个所受的责罚更重吧。江耕耘是个正常男人,也是个心善的男人,虽然不想,但也想怜香惜玉。 江耕耘再退一步说道:“小柔姑娘要不这样,这搓背呢我让你搓,按摩呢也可以,就是不干那事行吗?” 小柔口直心快的说道:“大人那么害怕那事,是因为第一次吗?”但当她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随即小脸一红,她害怕江耕耘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于是连忙改口说道:“对不起大人,您应应该没听见吧,就按您说的办好了。但是我有个条件还请大人答应?” 还有条件?这事最大的条件不就是那事吗?“还有什么条件?”江耕耘问道。 “就是待会在澡池里面的时候,还得请大人好好配合一下。”小柔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 没办法,江耕耘既然已经答应了小柔,那他就应该做到,只要不干那事,他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小柔过来给他宽衣解带,江耕耘始终有些羞怯,如果他家道没有变故,他应该经常享受这样的待遇,只是这十多年来他自力更生习惯了,突然让人伺候,还是个衣着暴露的美人伺候,他不太习惯。但既然已经答应,他也只好勉强了,只是脱到只剩一条亵裤的时候,江耕耘及时止住了,小柔看着江耕耘有版有型的身材本就有些脸红,见江耕耘不愿脱去全身衣物,也只好默认了。 这澡池很大,算作青龙帮里的顶配了,江耕耘下了澡池,小柔脱掉外衣,也逐渐进了澡池。小柔并未脱完,突兀有致的身材在身上衣物的衬托下更为性感,衣衫浸了水,贴紧皮肉,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江耕耘怕自己把持不住,干脆闭着眼睛不看,但美人就在身前玩弄着水花,偶尔娇喘出气,让他是一阵心痒。水温合适,水雾氤氲,这一幕如坠云里雾里,让人是十分期待接下来的鱼水之欢,但江耕耘只愿这一切都早点结束。 江耕耘胡乱给自己脸上淋了热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就突然感受到了小柔细嫩的手摸在他的身上,光滑温暖,让他全身一紧,毛发都竖了起来。这面子工程是要做像的,只要适可而止就行了。 小柔也感觉到了江耕耘的紧张,她瞪大着眼睛,一双被迫变得能洞察秋毫的眼睛,她能感觉到,江耕耘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处男。但她这次不觉得好笑,像江耕耘这种年轻有为的公子,能坐怀不乱,简直就是肮脏世界里的一股清流,也是她曾经渴望拥有但如今不配拥有的男人。她应当尊重他。他们说好了只是逢场作戏。 小柔舀起一瓢水从江耕耘头顶灌下,江耕耘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小柔给他搓揉着后背、胸膛,一系列频繁的动作让她娇喘连连。待一切变成正轨,小柔竟然从正面抱住了江耕耘,江耕耘只觉得一坨柔软的人肉,是要把他整个人给填充进去,江耕耘呼吸变的急促,这是个艰难的任务,他真心有些后悔。 水下,小柔姑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着她小腹,她瞬间桃红的脸变得殷红,她知道,那是江耕耘的魅力所在。这一抱抱的太紧,让两人都十分尴尬,江耕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小柔也退了一些,没必要假戏真做。 小柔姑娘的心境好了一些,她开始扭动着身子,也开始发出更大的声音……小柔姑娘的条件是,不那个也行,但要求江耕耘配合,配合演一场交合的戏。江耕耘说他不会,小柔说一切她来做,叫江耕耘顺其自然就行,只是结尾时,还需江耕耘配合着叫喊几声。 水花漫溅,水雾缭绕,如果说先前小柔只是呼吸急促,那此刻已经是进入了状态,开始让人欲罢不能。江耕耘依旧闭着眼睛,如果他先前还能排除杂念,那此刻已经是欲火浑身。他不知道小柔姑娘到底和多少男人睡过,看上去清清纯纯一个女子,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模仿的是那般准确和到位。他没经历过,但他认为这就是标准。 人是个神奇的动物,除了基因会遗传,有许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的。例如交合这件事,哪怕一辈子没遇见过没做过,但是到了那么一天,一切都那般顺风顺水,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那声音是因何而起,就会不自觉的联想到那事,那般准确无误。 江耕耘咬紧着牙关,小柔的声音本就柔弱,被她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声音忽高忽低,那身子忽上忽下,那水花呼哧呼哧,幸好两人保持了些距离,不至于肌肤相亲,但江耕耘仍感觉身上有蚂蚁噬骨,全身紧张,皮肉紧绷,全身都快硬成了一块。 但好在他心是软的,所以他才能抵挡住诱惑,小柔可谓本色出演,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谐顺理成章,恐怕这就是经验所致,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但江耕耘还真不是一般人。江耕耘憋的太辛苦,本来是洗澡,是来舒缓放松的,但如今他头上却是大汗淋漓,如同用功一般专心致志。 这就如同在谈一曲音乐,前面的一切都是为高潮铺垫。小柔姑娘的动作更大了,声音也就更大了,这就表明即将达到高潮。而高潮之后便是低谷便是平铺,预示着一场由性发动的战争结束了。 此时趁着间隙,小柔小声的叫江耕耘轮到他表演的,要他舒服的叫上几声,然后便算完了,可江耕耘真是不会叫,胡乱嗯嗯啊啊几声,皆是不像。没有办法,小柔只好说了句得罪了,然后在水上掐中了江耕耘的皮肉,猝不及防之下疼的江耕耘脱口而出一句“啊”,但是还没完,就在江耕耘纳闷小柔为何如此的时候,小柔又四处捏掐了几下,江耕耘又被迫嗯嗯啊了一声,搅的水花四溅。 似乎这几声让懂行的小柔还算满意,虚弱的说道:“大人,您可真是厉害。”边说,边对江耕耘使了眼色,意思是说结束了。 原来这么就结束了?江耕耘没想到原来这么简单,只是胡乱被人掐几下就完事了,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些痛。他忍着痛,如释重负的说道:“唉,可真是累死小爷了。小柔姑娘,你累吗,要是不累,替我捶捶背如何?” 这话是小柔教江耕耘说的,他本来还纳闷,一件幸福的事怎么还累呢?如此看来,看小柔面红耳赤,心想果然交合是件体力活。 小柔表演完毕,恢复了些体力,说道:“大人趴下吧,我这就给大人拿捏。” 江耕耘的状态因为先前小柔那几下胡掐而彻底疲软了下来,他这时倒是不避讳,从水池出来,趴在一块木板上。小柔也从水池里出来,直接是坐在了江耕耘的背上,小柔不重,几十斤,江耕耘只觉得是十分柔软和舒服,而随着小柔手法的活动,江耕耘顿时觉得敲打中让他整个人放松,十分享受。他这几日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被这按摩放松,只觉得所处的环境温暖安全,放空到一种完全信任的状态,想睡觉。 手掌拍打着背部皮肉的啪啪声在整个澡堂里回响,也传到了窗户外边,窗户外边站了一人,正在往澡堂里面偷窥着。是左青龙,左护法。左青龙把头收了回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四下无人,好像谁都知道他会在这偷看,不敢前来触了霉头。 左青龙有着一字胡,他用手捋了捋,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然后自言自语说道:“这小娘们可真够骚的,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说完,冷笑了一声,便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青龙帮帮主登场 云里雾里梦里,江耕耘反正是分不清,只觉得美美睡上一觉,纵使先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发生过,他也不再为良心不安谴责,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更因为小柔姑娘的技术实在不错。 江耕耘醒来,发现小柔是躺在他旁边,几乎是和他相拥入眠。澡池里的水汽已经消散许多,已有几分凉意,准确的说江耕耘是被冷意惊醒的。小柔的好身材他已经看见过,但一觉醒来那头雄狮也一并醒来,他只觉得硌着木板不舒服,赶紧想挪挪身子,但似乎小柔是许久没有睡过这安稳觉了,从他身上下去,就像翻了个身,并未醒来。 小柔是趴着的,正面江耕耘已是见识过,但背面的视觉冲击,一点都不亚于背面,而且背面的衣物更少,小柔的皮肤本就白皙,那衣物还是湿漉漉的,几乎和没穿无异,让江耕耘是直咽口水。 江耕耘定了定心神,赶紧起来穿好衣物,这才叫醒小柔,然后自己便出去了。 从澡堂里光鲜亮丽的出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正好遇见了魏三刀。 “师父,你也才搓完澡出来?”江耕耘问道。 魏三刀伸了伸懒腰,显然刚才才大战了一番。魏三刀说道:“嗯。徒弟啊,刚才的姑娘可合你胃口?” 江耕耘惊讶道:“师父,原来你也?”原来这美人计不止是给他一个人设的。 “当然了,不能光你一人享受嘛。你刚才的动静可真大,我这边都听到了。”魏三刀说道。 江耕耘听后是小脸一红,刚才小柔姑娘尽情的卖力,声音确实不小。但江耕耘并不想谈及此事,对魏三刀使了个眼色,魏三刀看后明白,连忙收起了刚才的放纵劲。这时,有个下人走了过来,说庆功宴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大人过去。两人互望一眼算作交流,就跟在了下人的后面。 孙亦云的书信,江耕耘早在见到左青龙的时候便交给他,左青龙也是在看了书信之后才说给他和魏三刀准备庆功宴。其实这庆功宴江耕耘知道是给他一人摆的,他虽然不知道孙亦云在信中说了什么,但想必是该说的也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而想必这庆功宴,出来的青龙帮的高手不少,至于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八爷,应该没理由不会出席吧。 拐过了几处转角,便直接到了大殿,殿外是灯火阑珊,殿内却灯火辉煌,而且里面谈笑风生,甚是热闹。 主人公到了。随着下人在前面通报,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而江耕耘跨进了门槛,却瞧见里面的人其实并不多,设了一张大圆桌,桌子上已是堆砌好了许多佳肴,但人全部是在旁边的茶座上坐着,随着江耕耘和魏三刀的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有些老面孔:左右青龙护法,白袍老者,还有个陌生青年,以及江耕耘朝思暮想相见的青龙帮帮主十八爷。 那青年比江耕耘要大上几岁,但不超过三十岁,长相英武,却面带儒相,身高体长,站在那里十分显眼。而那青年的旁边,站着身材魁梧的十八爷,面带凶相,全身无毛,脑袋顶上纹着青龙,甚至脸颊两侧都有,密密麻麻,数不清多少条,让人看后心生惧意。 所有人都冲江耕耘和魏三刀友好的微笑着,左青龙算是众人中跟两人接触比较多的,他挤在最前面,先是介绍着两人。 “帮主,少帮主,这就是孙之首书信中提到的青年才俊江兴,而旁边这位则是他的师父魏三刀。” “江小兄弟,魏兄,这位就是我们青龙帮的帮主十八爷,而这位则是我们的少帮主慕云帆。” 左青龙边介绍,江耕耘知道他所说的孙之首是谁,是天罡星之首孙亦云。可至于这位年轻人慕云帆,竟然会是十八爷的儿子,让江耕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两父子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对立的两个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十八爷的老婆是有多完美,还是他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 但不容他多想,左青龙已经介绍完,江耕耘知道礼数,他应该先说话。他尽可能快速的搜罗脑海中用于夸人的词语,便开始夸赞道:“哎呀,十八爷帮主的名头可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身霸气外露让人望而生畏啊。而少帮主在下虽未听过,但一看也是人中龙凤,想必已是江湖上人人敬仰之士。” 江耕耘说完,魏三刀也说着久仰久仰,套了着客气话。 十八爷听后,先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果然正如孙之首所说,不仅武功了得,更巧舌如簧。江小兄弟能加入我青龙帮,真是我帮洪福之至啊!魏三刀,你可收了个好徒弟!” 十八爷多年以前和魏三刀打过照面,这魏三刀自己提说过,十八爷倒跟他不客气,他也只好点头应着,不作解释。不过显然如今的青龙帮帮主十八爷,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十八爷了,对魏三刀的态度差了许多,要不是他徒弟江耕耘表现出众为帮里做了大事,可能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十八爷的拂面。魏三刀知道,这江湖实力为尊,停滞不前的人最容易被人遗忘。但好在,如今在江耕耘的帮助下,魏三刀的实力有了突破,正在朝着成为一流高手的道路上奔走。 “孙大哥说江兄不仅优秀,更为重要的是十分年轻,我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比我还要小上几岁,真是让我自惭形秽啊。”十八爷一旁的慕云帆见魏三刀说完,也插上了话。其实这聚会就是这样,有的没的胡乱海吹,你来我往相互吹捧,好像不说这些话,都不能证明他们是这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慕云帆的一番夸赞让江耕耘连说不敢当和惭愧,这仿佛是官场上的必备技能,别人夸你你还不能直接接受,还需推三阻四的表明是对方抬爱。幸得江耕耘没事的时候和张异闲聊还懂得一些,不然就成了不懂礼数。 江耕耘说完,而那白袍老者插了话进来,是对着慕云帆说的:“云帆,路见不平一声吼,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下你在青龙帮,总算是遇到对手了。”说完,白袍老者还不顾庄严的笑了起来。 慕云帆听后说道:“汪老,您就笑话我吧。” 这时左青龙见江耕耘有些尴尬,连忙介绍道:“哦对了,江小兄弟,这位是我们青龙帮上属帮派白龙帮特意派来青龙帮镇场的,我们都尊称他为汪老,你们之前是见过的。” 江耕耘一听,白龙帮派来镇场的,那这么说来,这老头的实力应当不在青龙帮帮主十八爷之下了,这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连忙对着白袍老者说道:“见过汪老!汪老,您可比我上次见您时更加年轻了,可有什么秘籍说来听听?” 这话一出惹的众人一阵笑浪,白袍老者汪老也是笑过,说道:“我也跟着他们叫你江小兄弟好了。江小兄弟的嘴巴可真是甜,真像是过节时想向长辈索要礼物的孩童,可惜老夫的钱财都存了棺材本,拿不出多余的给你了。” 白袍老者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夸江耕耘不仅能说会道,更是年轻有为,二是说自己哪有那般年轻,哪有什么养身秘籍,不过黄土齐胸之人,垂垂老矣罢了。这话惹的众人又是一阵笑话,都说汪老真会开玩笑。 笑过左青龙说自己和右青龙江小兄弟和魏兄是认识的,就不用介绍了。慕云帆说饭菜都快凉了,要不边吃边谈?其实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是差一个人提罢了,慕云帆正好,是青龙帮的少帮主,算小主人家。 这坐座位其实也有讲究,一般都是长幼有序,十八爷和汪老是坐在上方,正上方一人分割一半。慕云帆坐在正下方,左边是左右青龙两人的位置,江耕耘和魏三刀则坐在了右边。 这是一般的礼仪,坐位子的空当,江耕耘就在想,自己总算是融入到了青龙帮的内部,这些天的努力可是一点也没有白费。青龙帮的顶尖战力应该是全部都集中在了这里,江耕耘分析着,左青龙和他交过手,实力强劲,而右青龙应该和左青龙实力相当。青龙帮帮主十八爷,多年前便有着赫赫凶名,一帮之主实力当属最强,那白袍老者汪老,是白龙帮派来镇场的,实力绝不在十八爷之下,至于少帮主慕云帆,有十八爷这个老爹,重金培养,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而自己这边,应该就只有他和魏三刀两个人,魏三刀近日来实力进步了些,但对战左右青龙其中一人还是有些勉强,而说那从未交过手的慕云帆、十八爷,以及汪老,江耕耘感觉是相当有难度,还剩五日,江耕耘心想该好好谋划谋划了。 吃饭期间气氛还是有些紧张,但总归还是好的。对于江耕耘追回被抢货物一事,十八爷代表青龙帮上下,对江耕耘和魏三刀敬了一杯酒,除了口头便是感谢外,十八爷还掏出那多追回的两千两银子,说师父和徒弟是一家人,就全部给了江耕耘,至于怎么分那是他们两师徒的事。江耕耘心想不要白不要,反正钱是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正缺。但他表面上还是百般推辞,说一心为帮里办事,不为酬劳,后来还是众人劝说江耕耘才揣进了怀里。 后来,大家酒喝多了,话就多了起来,帮里的一些事务,江湖上的一些见闻,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摆到了桌面上,青龙帮的人不知是真高兴还是假欢喜,反正酒过三巡,已是语无伦次都有些醉了,包括江耕耘和魏三刀。这款待他们的酒是好酒,好酒配英雄,但英雄也要醉,待庆功宴已接近尾声,众人扶的扶倒的倒醉的醉,还是汪老滴酒未沾,叫来人把江耕耘和魏三刀送回了房间。 江耕耘酒量一般,但他可不想自己喝的人事不省,便投机取巧,边喝边用内力祛除着酒劲。看着众人醉倒,他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但不排除青龙帮的和他安着一样的心思,更何况上位的汪老,可是全盛状态,他便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待到下人把他送回房间,他立马便盘腿坐于床上,催动着内力把剩余的酒精给排了出来,在这龙盘虎踞的青龙帮,处处危险,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酒精全部给排了出来,江耕耘已是大汗淋漓,他赶紧卸下衣物洗了个脸,心想睡觉,有什么计划明天再说,但下午晚间他才睡过,这时的他是一点也不困。于是他便吹灭了蜡烛,还是盘腿坐于床上,开始演练起功法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求救的小柔 时间流逝,恍不知觉,已经夜深了。今晚有月,半轮月光倾泻而下,使得整个青龙帮是安详静谧。江耕耘的修炼也算是功夫不负小有所得,正在关键时期,还差那么一点便能突破,他已有些困意,心想突破之后再睡。 可是突然,他灵敏的听觉听到外面有一连串的脚步声,或许是太近,那脚步声是越来越大。是朝他的房间而来?果然,那脚步声在他门口停止了,然后江耕耘便听见有人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小,但是急促,显然敲门之人很着急。江耕耘本不想理他,心想这么晚了能有什么要紧事,但是那敲门之人却边敲边在说话。 “大人,我是婢女小柔,帮帮我,开开门让我进去吧,求求您了?大人,我是小柔,求求您开开门帮帮我?” 江耕耘一听声音,真的是下午晚间给他搓澡的婢女小柔,只是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这可是青龙帮的地盘,她遇到了麻烦事也不该来找他,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江耕耘现在正是突破的关键时期,不能中止和分神,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江耕耘决定不理她,或许小柔是敲错了房门。 “大人,江大人,我是小柔啊,求求您开开门让我进去吧,也只有您能救我了?” 小柔并没有放弃,而且更加急促的喊道,江耕耘没有听错,这青龙帮就他一个姓江的,不是找自己找谁? 江耕耘本不想搭理,天塌下来有青龙帮顶着,关他什么事?可江耕耘已经被扰乱了心神,尤其是听到了小柔那惊惶无措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哭腔,以及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的叫骂声和脚步声,江耕耘想着,或许小柔姑娘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况且他今天下午听小柔提及,她在青龙帮身份低下经常受到欺负,尤其是宁愿和自己那个也不愿意出去,江耕耘想到这,有些想帮帮她的冲动。 小柔似乎也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也更加急促,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江耕耘身上,除了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找到谁?而就在小柔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门却开了,她一下重心不稳,跌倒进门里。里面漆黑一片,她只觉自己被人抱住,就听那房门被轻轻关上,整个屋子就更加黑了。她被人挪移了位子,在门背后蹲下,然后听见那人“嘘”了一声,示意她安静不动,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蜷缩在那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江耕耘和小柔肩并肩,江耕耘能感觉到小柔姑娘的紧张和害怕,已经瑟瑟发抖,他不知道小柔姑娘经历了什么事,他也不想让小柔姑娘误会,但他还是伸出手臂把小柔揽在怀里,这样或许会让小柔姑娘能感受到安全感。 江耕耘没问发生了什么事,但事实开始告诉他答案。他听见,那脚步声和人的声音逐渐清晰逼近,然后止步于他房间的不远处。 “这小骚娘们,跑到哪里去了?” 江耕耘听见,说话之人竟然是左青龙?而小柔姑娘听到左青龙的话,颤抖的似乎更厉害了。江耕耘感受到了,然后不自觉的手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左兄,你说你为了一个小娘们,大晚上的至于这么折腾吗?”说话之人竟然是右青龙。 “右兄,你就不知道了,这小娘们可骚的很,把玩起来特别的舒服。”左青龙若有所思的说道。 右青龙说道:“得了吧,要不是你天天一个新花样,这小柔能跑吗?不跑可就被你玩坏了。我看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女人手上!” 左青龙似乎乐意如此,说道:“死在女人身上好啊,俗话说牡丹花下死,这做鬼也风流!” “少嘚瑟了!好了,说正事吧,这小柔恐怕是找不到了,这大晚上的都睡了,你总不能打着火把把这翻个底朝天吧?”右青龙对于左青龙的人生态度不太满意,没有再做评价。 左青龙咬牙切齿的说:“这小娘们现在胆子大了,竟然想起来逃跑了,我看她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你看我找到她不弄死她!” “得得!”右青龙说道:“那也得等你明天找到她好吧?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可要回去睡觉了。唉,你往哪走?你还真是死心不改啊?你的房间是在这边!” 左青龙说道:“我知道,我又没被气傻,真是的婆婆妈妈。” “那你去干嘛?”右青龙问道。 “我这欲火被挑逗上来了,不去泄火我可睡不着。小柔不在,我去找小翠。”左青龙说道。 “你呀……我真是无话可说了!不管你了!”右青龙说罢,便衣袖一挥,转身走了。 “谁稀罕你管我一样。”左青龙说完,也挪动步子离开了。两人虽有些互看不顺眼,但从两人的谈话中,还是能感受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互称兄弟,相互指责,是又爱又恨。 左右青龙的谈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刻意去听,还是能一字不差的落进耳朵里。江耕耘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出了几层意思,一是这左青龙钟爱女色,非女不能独活,二是这左青龙有些变态,三是小柔姑娘遭遇到了太多非人的待遇,受不了了这才选择了逃跑。想到这,江耕耘不禁可怜起小柔姑娘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在满是大老爷们的世界苟活,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待左右青龙走远消失,江耕耘这才招呼小柔姑娘说安全了,然后让她起来坐在凳子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但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并没有点灯,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 江耕耘说道:“小柔姑娘喝杯水压压惊吧,你算做安全了。” 小柔把一整杯茶水灌下,似乎还不能解渴,轻声说道:“只是暂时的。” 江耕耘又给她倒上一杯,他早把先前小柔姑娘打搅他突破的事抛在了脑后,不知怎么开口可还是说道:“小柔姑娘,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小柔说道:“我不需要同情!”光线太暗,看不见她任何表情。 这谈话就有些尴尬了。小柔对江耕耘有些好感,但这话她是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她最讨厌男人的惺惺作态,可话一说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以她的了解,江耕耘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江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相反我是非常感谢您的。”小柔说道。 江耕耘倒不介意,关键是小柔姑娘始终想不过弄的气氛尴尬,那他们的谈话就会变得无比紧张,如若这样,那倒没什么好谈的,直接送小柔姑娘出去就行了,也算帮了一件小忙。见小柔如此说,江耕耘便又说道: “没事。小柔姑娘,你看我已经帮了你两次了……”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可大人似乎对我不感兴趣……”小柔打断了江耕耘,她以为她懂江耕耘是什么意思,但她其实并不懂。 江耕耘依旧温柔的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小柔姑娘,其实我想说,我不能每次都帮你,肯定有我帮不上忙的时候,既然你在青龙帮所受非人,何不离开这个地方呢?” 小柔听后说道,好像她的心里有数不完的伤感,好像她的心头就是这月光戚戚,苍白无力。“我也想离开这个地方,可这世界好像都被他们掌控了一样,我挣脱不了。江大人,您肯定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对吧?求求您帮帮我?” 江耕耘说道:“如今我也是这青龙帮的人,也成了你讨厌的这群人当中的一个,小柔姑娘为何如此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去告你的密吗?” 小柔说道:“不怕,我相信江大人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一个男人需要女人无非就为了欢愉,可大人竟然能不为所动,想必大人是这世界里清醒的人,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那些男人,不过是要纸醉金迷罢了,永远不愿意醒来。” 江耕耘觉得小柔姑娘这番话是大道理,是经历过后的生活感悟,他不由得对小柔刮目相看,虽然看不见小柔的脸是欢愉还是孤寂。可他并不能因为小柔夸他几句,便答应了她。 “小柔姑娘分析的透彻,不过我可能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个好人,这件事我是没法帮你,还求小柔姑娘原谅和理解。” 哪知小柔姑娘在这件事上根本就没对江耕耘抱什么希望,所以也就谈不上失望,她平静的说道:“这个我能理解,我相信江大人也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女子而搭上自己的前程。对于大人先前的帮助,我感激不尽,虽然不好意思再求大人什么,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帮助,希望大人能留我一夜。” “什么?留你一夜?这样不好吧,我这房间小,可只有一张床?”江耕耘惊讶的说道。 小柔说道:“大人是怕小女子我占了大人的便宜?还是大人觉得我图谋不轨?实不相瞒大人,我的住所是回不去了,至少今晚是回不去了,那大人又想让我一个弱女子回哪去呢?”女人当真是水做的,弱水三千,弱字一开口,小柔便要挤出水来,江耕耘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这地方太小了,委屈姑娘了。”江耕耘急忙说道。 小柔说道:“这地方不小了,可比我的房间大多了。放心吧大人,我是不会跟您抢地方睡的,您还是睡您的床,而我只需一床棉被打个地铺就行了。就这样将就一晚好不?求您了大人?” 小柔的求您了明显带有威逼利诱,发嗲是女人的天性,古往今来人皆有之,何况小柔算作经验之举,毛头小子江耕耘更是受不了的。江耕耘心太软,拒绝男人可以但拒绝女人不行,没有办法,他只好只能这样了。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拒绝你,因为任何理由你都能回以我理由。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睡吧,但是你要遵从我一个安排。”江耕耘说道。 “什么安排?”小柔激动的问道。但她随即想到了那事?让她小脸一阵通红,不过江耕耘看不见。 江耕耘正色的说道:“那就是你睡床,我睡地铺。” “啊?原来是这样啊?”小柔惊讶的问道,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不过这江大人,可真是个翩翩公子。 “嗯啊,不然你以为是哪样?”江耕耘回答道。 “哦,没什么。”小柔暗骂自己最近想法怎么这样,便一边掩饰着尴尬。这江耕耘算作退步了,她也没有拒绝,这好男人,果真是可遇不可求,没想到今天倒让自己遇上了。 江耕耘哪有那么多想法,其实他不过是困了想早点睡,要是小柔姑娘的事情不解决,他今天可别想睡个好觉了。小柔姑娘倒不会害他,这点他是十分确信。 简单的分了睡觉的家当,江耕耘便躺在床下的平地上,地上铺了层棉被,倒还算舒服,只是硬了些。他对着床上的小柔姑娘道了句晚安,便开心事烦心事都不再想,直接睡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春梦了无痕 江耕耘留下小柔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心太软,太善良。可他竟然发现小柔是带着目的的接近他,让他难以置信。 晚上江耕耘做了一场梦,美好的梦,确切的说,那是一场春梦。他梦见他竟然和小柔在干着苟且之事。他还是躺在地上,小柔就坐在他的身上,衣不遮体,然后扭动着身体。在江耕耘以往的印象中,这是件美好的事,但是昨晚那场梦,就像是真实上演一般,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说不出来,无法形容,就像是灵魂和身体都到了全面满足,就像是做人这辈子最为愉悦的一件事。 待到江耕耘醒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小柔还在熟睡,十分的香甜。昨晚那场梦他是忘不了的,但也让他尴尬,他赶紧起身背对着小柔,春梦过后,都有痕迹,他需要清理。但让他奇怪的事,明明那么真实的一个梦境,竟然春梦了无痕。 这样的结果只可能有两种假设,第一,要么那不是梦,而是真的,第二,要么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春梦。 江耕耘赶紧去看小柔,熟睡的小柔扭曲着身子,但身上的衣物并未退去,穿着浅蓝色的碎花衣服,十分的合身。而小柔的脸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像是做着一个春秋美梦,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 江耕耘宁愿选择去相信第二种,毕竟这件事情,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耕耘没有叫醒小柔,他洗了个冷水脸,好洗去笼罩他心头的假象,他打开房门,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地面湿漉漉的,原来昨夜下雨了,怪不得睡的香甜。 他关上房门,先是在庭院里舒展了一番,期间有扫地打水的下人经过,跟他道了早安,他不惊讶这些下人怎么认识他,也不重要。又过了许久,有个下人问江耕耘早饭煮好了是否需要现在端过来?江耕耘想想,早就饿了,便叫那下人端过来,不过特意嘱咐了要双份,说自己感觉饿的慌。 不一会下人便把早餐端了过来,端至门口,江耕耘说他自己来,下人说这点小事还是他来吧,但江耕耘执意要坚持,下人拗不过。 江耕耘正准备推门,哪知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却不见人,江耕耘并不惊奇,朝里一看,床上没有人,便知道是小柔姑娘的举动。 进了房间,那房门又嘎吱一下被关上了,躲在门后面的小柔,也就现出了身形。江耕耘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招呼小柔姑娘吃饭,小柔俏皮的贴了上来,但并未做出出格的举动,说道: “江大人,您真是太贴心了,您怎么知道我饿了?您真是个好男人,您不会离不开我了吧?嘻嘻!” 江耕耘对于小柔的招数算是见识过,无忧时没心没肺,有愁时满面愁容。江耕耘也开着玩笑,大清早的,适合开玩笑。 “美得你。下人送来的,我点了两份,不知为何一起来便觉得饿得慌。至于你的嘛,不过是附带。” 江耕耘说一觉醒来饿得慌,小柔眼中便闪过一丝狡黠,脸上溜过微笑,但江耕耘在盛饭,并未看见。小柔说道:“附带的也行,我这人不计较的。” 早餐并不丰盛,但也不差,稀饭、馒头、包子、泡菜以及鸡蛋。大漠每个城镇的饮食皆有不同,这和它们所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土城多旱,吃的干食较多,而水城多水,物产丰富,就比较会享受生活。 江耕耘一人盛了一碗,拿起筷子坐下便说吃饭,小柔倒也不拘,就在江耕耘旁边坐着,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江耕耘确实是饿了,稀饭不冷不热,平淡无味却被他吃成很香的样子,连泡菜都不要,窸窸窣窣便吃空一碗。 江耕耘又盛上一碗,这次才夹了一点泡菜就着馒头一起吃。小柔见江耕耘吃饭的样子有些憨厚,便忍不住一笑,说道: “大人,看把您饿的,都不顾及形象了。您昨晚上可吃的庆功宴啊?” 江耕耘边吃边说:“昨晚上哪吃什么菜了,光喝酒去了,昨晚就饿的不行。” 小柔说:“哦。那我给您剥个鸡蛋吧,鸡蛋营养高,补补身子。”边说边拿起一个鸡蛋敲破剥了起来。 江耕耘一听,反应道:“补补身子?补什么身子?”对啊,补什么身子,自己不过是肚子饿而已。不过江耕耘却听人说过,一滴精十滴血,昨晚那场春梦,真真假假如梦去幻,确实需要补充营养。可似乎那只是个没有结局的梦,并不确切。但小柔姑娘是如何知道的?江耕耘心头一惊。 江耕耘看看小柔,小柔也在看着他,这个问题似乎另有玄机。 小柔有着被识破的尴尬,但随即换上笑脸,解释道:“这个?您以为男的就不需要补身子啊?江大人不是前几日都在外面给帮里办事嘛,风餐露宿一定很辛苦,恐怕有许多早晨都不曾吃过早饭吧?多吃点鸡蛋不就补回来了。” 江耕耘听小柔姑娘的解释还算合理,便没在多问,说道:“那你也补补身子,我还是自己来吧。” 小柔有些脸红的说道:“奴家本是婢女,伺候大人分内之事。” 江耕耘说道:“我可没把你当婢女,你也别把我当大人,说实话我不太习惯这别别扭扭的称呼。” 小柔说:“我可不敢,您们男的最爱反复无常,今天说的好听,明天,不,还没等到明天,下午就变卦了。” 江耕耘说:“哪有的事?至少我没有。哎呀,管你怎么叫好了,你怎么叫我怎么答。” 小柔说:“那大人是想要奴婢怎么叫?” 这话题越聊,就变味了。怎么叫?江耕耘突然联想到了小柔姑娘昨天下午晚间的“装腔作势”,不由咽了咽口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小柔也同时想歪了,她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正经,小脸也是一红。这话题让气氛变得尴尬,如果他们是木已成舟的眷侣,这话题倒增添了几分情趣,可他们并不是,他们是坦诚相待过却不愿意生米煮成熟饭的特殊存在,趣味话题只会变成恶性趣味。 还是江耕耘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道:“你不是说剥鸡蛋给我吃吗?” 小柔立马反应了过来,赶紧把鸡蛋递给了江耕耘,之前的话题,两人自是不提当做翻篇了,可也沉默了好久,只剩吃饭的声音。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还是小柔先说道,这个问题她吃饭一直在想。 “唉,江大人,您发没发现,年纪相仿就是好,我们直接说话不需要拐那么多花花肠子。” 江耕耘吃下一个鸡蛋又吃下一个馒头,说道:“看样子我应该比你小些吧?” 小柔说:“是吗?我今年可是才二……算了,不跟您说,女生的年龄可是秘密。当然这不是重点,我就问您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江耕耘想了想说道:“好吧,就当你说的对。”其实他不想和小柔绕,不过他确实是有这个感觉,在青龙帮等级制度太重,他和别人说话还得小心谨慎,而至于魏三刀,把他当做少主,说起话来有时有板有眼放不开,可虽然和小柔姑娘认识不过一两天,但不知为何却聊的开。 小柔说:“什么叫就当?明明就是好不好。你们男人总是口是心非。” 江耕耘回道:“可我却听说女人最爱口是心非了。但我不跟你争这个问题,因为听别人说你永远无法说服一个女人,我干脆承认好了,你说的对。” 小柔听后惊讶的说道:“您这是什么歪理?那好,那我也不跟您讨论这个问题了。江大人,我发现我跟您在一起挺开心的,相信您跟我在一起也是,您看我们郎情妾意,您就帮忙说说让我只伺候您一个人好不好?” “什么叫郎情妾意?”江耕耘挑着眉问道。 小柔说:“您看您这么紧张干嘛,我这只是打个比方。而且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您去跟帮里说说,求您了?我再也不想回去遭罪了。” 江耕耘说:“那我先跟你分析分析。这第一,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 “这没有关系,时间不是问题,聊的来就行。”小柔辩解道。 江耕耘没想到小柔姑娘会抢答,可这并没有打乱他的思路,他继续说:“第二,我已经帮了你两次了,而且昨天晚上你可是只跟我说帮你一个忙,留你一夜,怎么今早起来又变卦了?” 小柔也继续辩解道:“您确实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可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就行行好做做善事,送佛送到西嘛。再说了昨天晚上您不是困了吗,再何况昨天晚上我也不太了解您嘛,如果跟您说了万一您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江耕耘听后心想这小柔姑娘一个婢女,怎么这么能言善辩,他继续说道:“我心地善良我是个好人那是我的事,你怎么能道德绑架呢?早知道我真该昨天晚上就把你赶出去。” “嘻嘻,我知道您不会的,因为您是个好人。”小柔得意的笑道。 江耕耘简直是无语了,难道就拿小柔姑娘没有办法吗?“你?你看你又来道德绑架?好,前两条不说了,就说这第三条,我来青龙帮才多久,前前后后加起来半个月,而真正在帮里呆的时间就更少了,一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我是个新人,享受被人伺候的待遇已经是帮里开恩了,我现在在帮里是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可即使有,你说你是左护法的人,我的权力再怎么大也大不过他吧?” 哪知小柔姑娘对江耕耘的一长串话是早有预测,没有生气,反而还带着笑意,说道:“这个我都知道。可您才立下功劳,帮里大大小小的领导层也都见了,说明您地位已经上去了。再言之左青龙叫我来伺候您,就是想施美人计牢牢拴住您的心,如今您去跟他要人,不就证明您已经被拴住了吗?想必您直接跟他提议,为了稳住您的心,他也不好拒绝。” 还别说,小柔分析的有理有据,江耕耘差点就答应了,可他仔细一想,这马上就要干大事了,留一个女人在身边是怎么回事,况且江耕耘对于这个女人,认识不过一天而已。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事情就真的如表面上这么简单?江耕耘不太相信。 江耕耘只好说道:“这个问题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毕竟当权者的思维和我们小老百姓不一样。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可能我帮了你,不仅没有用,还让我陷入危险之地。” 小柔明显有些不高兴的说:“江大人,刚夸您是好人您这么快就下狠心了,我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举目无亲,就只有您好心帮我,我就以为我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可没想到男人都一个样,不愿承担责任。” 江耕耘说:“承担什么责任?” 小柔似乎发觉说错话了,连忙回道:“没什么。”说完之后饭也吃不下了,就拿起汤勺把碗里的稀饭舀起来,却不吃又放下,舀起来又放下,内心是十分的烦躁。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尴尬,江耕耘知道,已经拒绝了小柔姑娘,这话说到了她心里,让她不高兴了。或许小柔姑娘是真心觉得自己这人不错能帮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他们两人之前的聊天是相当愉快,就像是很好的朋友,可江耕耘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世界尔虞我诈,防人之心不可无,而此时是非常时期,他更不能添乱。 两人都没有说话,江耕耘也吃不下去了,想动身,却不知道动身干嘛,动身是准备赶小柔姑娘走吗?这事他真还做不出来。那留下小柔姑娘?可这事他却不能这么做。 而就在他两难之际,手足无措之际,房间门却被敲响了,咚咚咚,两人一阵紧张。 “徒弟!江兴!你起来了吗?你应该起来了吧?” 原来是魏三刀的声音,江耕耘松了一口气。不是左青龙的声音,小柔姑娘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向左青龙要人 江耕耘本来想把小柔姑娘藏起来,可一想还是算了,这房间太小,藏哪?他干脆不自找麻烦,顺其自然,也许有魏三刀在,就在这场唇枪舌战的战斗中,多了个帮手。 江耕耘把门打开,说道:“师父,早啊。” 魏三刀打了个哈欠说:“不早了,天都大亮了。哎呀,这昨晚酒喝的太多,现在脑袋还疼。” 江耕耘说:“那你进来吧,我给你倒杯茶水。” 魏三刀倒也不拘,揉揉太阳穴,抬脚就跨进了门槛。 “哎呀!”魏三刀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有个女人。 这把关门的江耕耘惊了一跳,也“哎呀”了一声。 小柔倒是淡定,但为了缓解尴尬,她却故意“哎呀”了一声,只是她的哎呀更具娇羞,让人能听出来她的故意为之。 魏三刀立马转过头问着江耕耘:“这?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昨晚他们给你安排的?” 不待江耕耘回答,小柔先说道:“见过大人,奴婢确实在被安排来伺候江大人的。” 魏三刀哦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说道:“怎么没给我安排一个?”虽然这话声极小,但还是被江耕耘听见了,江耕耘惊讶的看了魏三刀一眼,魏三刀也觉得这话语不太合适,急忙掩饰道:“你不知道,昨晚我真是醉的一塌糊涂。” 江耕耘把魏三刀安排坐下,然后说:“谁叫你来者不拒,自己什么酒量还不清楚?” 小柔给魏三刀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大人这是高兴对吧?” 魏三刀说:“哟,你这姑娘有点意思。” 小柔说完谢谢大人夸奖,江耕耘便接着说:“岂止是有点意思?师父,你徒弟我啊可都不是她的对手。”小柔听完,又说了句谢谢大人夸奖。 魏三刀一阵发笑,边笑边说:“岂止有点意思。姑娘,你这么伶牙俐齿,是跟谁学的啊?” 小柔说:“大人叫奴婢小柔就行了,至于跟谁学的,还不是跟您们这些大人学的。” 魏三刀哦了一说,便说怎么讲?小柔解释道:“男人不都是花言巧语坑蒙拐骗吗,不过我只是取其精华祛其糟粕。”小柔不怕魏三刀生气,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江耕耘都那般和善,想必他师父也是。 魏三刀和江耕耘一听,都乐的哈哈大笑,这个小柔,真是能言善辩,取其精华祛其糟粕独剩幽默,十分喜人。小柔见两人很是高兴,她心头也是一喜,看来自己留下来的概率又大了一些。 江耕耘笑完后说:“好了,师父,我去给你叫点早餐。”说完便出去叫了一个下人让他端一份早餐过来,这期间小柔却跟魏三刀说:“大人,您跟江大人说说,让他把我留在他身边好不好?” 魏三刀不解的问道:“这个你应该询问他的意见。再说了,我们才加入青龙帮没多久,不是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还有,你为什么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小柔快速大概的跟魏三刀讲了自己的处境,不该说的没说该说的添油加醋的说,让魏三刀顿起同情之心。魏三刀说道:“小柔姑娘,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小柔听后说道:“怎么您们两师徒说的话一模一样?” 魏三刀呵呵一笑:“啊?是吗?哦那都是我教他的。” “师父,你教我什么了?”这时江耕耘端了魏三刀的早饭进来问道。 魏三刀说道:“我教你做人要心善,能帮人一把是一把。” 江耕耘把早饭放下,说道:“我可一直都心善好吧。” 魏三刀说:“那小柔姑娘求你你怎么不答应人家?” 江耕耘惊恐的看了一眼魏三刀,然后又看了一眼小柔,说道:“师父,你这么快就被沦陷了?” 魏三刀说:“我可没有沦陷,我是觉得小柔姑娘太可怜了,一个弱女子,我们能帮则帮?” 江耕耘看着魏三刀,怎么这魏大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搞事情有他,但当着小柔姑娘的面他也不好发作。魏三刀看江耕耘的眼色有些异样,察觉到此事让江耕耘有些难堪,于是又继续说道:“你就先去跟左护法提提,看左护法怎么说?” 江耕耘见魏三刀把问题的关键转移到了左青龙身上,便只好说道:“那行,一个说不得,一个说不过,不然能怎样,那就只有这样了。” 小柔一直憋着不敢说话,她可不想因为她而把师徒两个弄的不愉快,这下好了,听江耕耘答应了,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也算是阶段性的突破。她说道:“我就知道江大人是个热心肠是个好男人是个好大人,您不可能不见死不救的……” “好了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吃饭。”江耕耘制止了小柔的夸赞,现在就是因为夸赞才让他下不来台只得这样继续往前走。他得抽个时间和魏三刀好好谈谈,现在是关键时期,让他别瞎掺和。 饭后江耕耘找到了还在温柔乡的左青龙,小柔非要跟着来,似乎已经把江耕耘当做了保护伞,离开不得,或者是她想听听江耕耘到底是不是口头答应但实际不做。 左青龙衣衫不整的打开门,想必是把江耕耘当成了自家兄弟,他十分高兴江耕耘能来拜访他,只是没有料到昨晚藏起来的小柔竟然跟江耕耘在一块。 “是江小兄弟啊……咦?她怎么在这?好啊臭娘们,你还敢自己回来?看我不弄死你!”边说,左青龙就准备动手,凶神恶煞,只是他这个弄,不是是哪个意思。 左青龙的举动让江耕耘不得不连忙制止,他是来解救小柔的,而不是把她亲自送到让她受尽折磨的左青龙手上。 “唉左护法,你先别急着动手,我来一方面是来拜谢你,二来就和小柔姑娘有关了,实不相瞒,小柔姑娘昨晚就在属下的房间。” 左青龙一听,有些难以置信,更有些接受不了,江兴此番来做什么?是来让自己把小柔赏赐给他吗?左青龙把脾气压了下去,如果江耕耘有这样的要求,即使他不同意,也不能把人给得罪了,毕竟是他提出的美人计。 左青龙叫江耕耘进去说,床上还躺着一人,衣不遮体,左青龙叫她赶紧出去,那女子吓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遮住重要部位就跑出去了,这女子小柔认得,是小翠。 左青龙整理了一下衣衫,给江耕耘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小柔不敢坐,就站在江耕耘的身后。左青龙先说着客套话,来调节下此刻的气氛。 “江小兄弟在青龙帮还习惯吧?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跟我讲,我立马安排人整改。” 江耕耘说:“承蒙左护法以及帮里兄弟们的关爱,还算习惯,衣食住行,皆比我想象的要好。” 左青龙说:“那就好,江小兄弟也不要跟我们客气,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小兄弟是哪里人?好像还没听你提过?”左青龙决定先把话题绕开。 至于自己的身世,江耕耘早就想好了说辞,他说:“我本是陕西西安人,世代家贫,到家父那一代便开始经商,听说大漠物件稀少生意好做,家父便拖家带口举家搬迁,赶往这大漠经商。可谁料……”江耕耘说着,便情绪低落,他说的不是事实,但也算实情,谁料他们家被人暗算,全家灭门,江耕耘一想到这,眼泪都差点蹦出来。江耕耘不怕左护法不相信派人去查,因为从这里到西安,来去不止五天。 左青龙表面上信以为真,看江耕耘的表情,应该是发生了不幸的事,他也不好多问,直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世事难料,让江耕耘看开点。江耕耘说已经是多年的事了,倒也看开了一些。其后两人倒像是喝茶交友,夸夸其谈,完全不谈小柔姑娘的事,让小柔在江耕耘身后,不仅站的腿胀,更是有些生气。这个江大人,不是来说她的事吗? 小柔有些不耐烦了,用手顶了顶江耕耘的后背,给江耕耘提提醒,江耕耘一惊,这才记起身后还站在小柔姑娘,他虽然并不太想帮小柔这个忙,但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江耕耘趁机插入这个话题,说道:“对了左护法,其实我来确实是有一件要麻烦你。” 左青龙一听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看了小柔一眼,小柔惧怕他的目光赶紧眼睛移开,他的目光也不在小柔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看向江耕耘说道:“不麻烦,我不都说了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江小兄弟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 江耕耘说道:“其实这事还真不好开口,就是小柔姑娘的事,昨天晚上至今,小柔姑娘是一直和我在一起,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突,还是希望护法能把她派来伺候我,你知道的,年轻人有点……年轻气盛。”其实这话说出来江耕耘都有些不信,自己从未纵过欲,哪来的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把这话说出口。 小柔也有些不信,但还是心头一喜,这江大人,她真没看错。 左青龙心里风起云涌,这婢女小柔可是他从其他地方抓回来的,先不说他自己对她的感情,就是小柔那骚劲,让他一想起来就莫名兴奋。而且他相信小柔的骚劲其他男人也抵挡不了,于是小柔不仅成了他的性奴,更成为了他笼络其他入帮高手人心的手段。 他本可以直接拒绝的,任何新人都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资格,但眼前之人眼前的江兴不是一般新人,首先江兴才帮帮里做了一件好事,之所以是好事,是因为那批布匹如果按正常渠道卖,一千匹布至少要卖三个月,而且还有损耗,可以说江耕耘不是把货物要个回来,而是把货物以市场价卖了出去,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其次,据孙之首信中所讲,江兴可是正大光明的把他击败过,也就是说,江兴的实力,至少是在孙之首之上,这样一个高手,足以把他供奉哪里还敢得罪。所以左青龙也是很纠结。 左青龙说:“这么小的事情,本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只是江小兄弟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这么点爱好,而且,帮主也对小柔心生怜爱,要不你看换一个人行吗,我们这里的婢女随你挑选,多少个都可以!” 江耕耘只答应小柔跟左青龙说,并没有答应一定要把小柔留在自己身边,更何况他也不太想把小柔留在身边,于是说道:“这样啊?” 左青龙猜想江耕耘不过年轻气盛,其实哪个女人都一样,见江耕耘有些想法,立马说道:“对对,我立马去安排,几个都行!” 这时小柔生气的又捅了江耕耘后背一下,江耕耘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小柔是叫他据理力争。他要怎么办?举棋不定,又说了句这样啊,小柔听后,又捅了江耕耘背后一下,这次的力道更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江耕耘也不愿难堪,或许他是不想让左青龙得意,或者心疼同情小柔,只好说道:“这样啊?那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去跟帮主说吧,想必左护法也不想让帮主为难?” 左青龙一听,这么说变卦就变卦,他顿时心里就有些不爽,帮主才跟小柔没有任何关系,他说出来只是想让江兴知难而退,可是这个江兴就像心意所属,非小柔不要似得,让他十分为难,暗骂江兴不是东西。 可脏话只能在心里骂,不能说出来,他只好再争取点自己的利益。他说道:“不用不用,这个还是我去跟帮主说吧?不过这样小兄弟看行不行,每天晚上让小柔伺候你可行?因为白天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小柔知道左青龙什么心思,他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又捅了捅江耕耘的后背,江耕耘也知道左青龙是什么意思,饱暖思淫欲,这左青龙游手好闲,需求肯定特别旺盛。他既然已经在做让小柔脱离苦海的工作,就不能做到一半垮掉一半,那就和没做没什么区别。 江耕耘说道:“左护法,小柔姑娘白天要做的事情想必其他人也能做,如果实在没有人手,我出钱再招一个人代替小柔就是了。我可以不在乎小柔的以前,但跟我在一起后,我肯定在乎她的以后,男人都是自私的,我希望左护法能够成全属下这小小的请求?” 小柔默默的呆呆的看着江耕耘的背影,听着江耕耘把这一席话说完,她真希望,江耕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左青龙是无话可说,再说就真把人得罪了,他有时就觉得自己很憋屈,明明自己官大一级,却还要顾虑到下属的感受,尤其是有能力的下属的感受,唉,为了拉拢人心,表面风光,其实难做。 他不得不妥协,看着江耕耘志在必得的眼神,他千万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只好自圆其说说道:“哈哈,江小兄弟,我刚才可是在考验你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对我们小柔可是情真意切,这下我就放心把小柔交给你了。小柔,你可要好好伺候江大人啊?” 小柔觉得左青龙这人真是虚伪至极,但她可不敢当面说出来,见左青龙对她说话,她只好恭敬的回答道:“回左大人,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江大人的!江大人,承蒙您抬爱和不嫌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 左青龙算作心灰意冷,说了几个好字,可心里却在盘算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把小柔搞到手却让江耕耘不知道。既然事情了了,江耕耘也没必要这左青龙这里久待,他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可刚走出门去,就见一名下人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向左青龙汇报,江耕耘也就停下了脚步。 那下人在左青龙耳边附耳说了几句,左青龙一听脸色就变了,待下人说完,他不禁一拍桌子骂了句脏话:“妈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抢我们青龙帮的地盘,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下人唯唯诺诺,此刻不敢顶撞,只敢站在一旁低着头等待左青龙的指示。 第一百二十章有人抢地盘 江耕耘一听,看来青龙帮遇到了麻烦事,他心里便是一喜,青龙帮这几天该是越乱越好,越乱越对他有利。他应该推波助澜的,甭管这扰乱青龙帮的又是哪股恶势力,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江耕耘连忙进来问是怎么回事,左青龙以为他走了,但一想江耕耘也有知情权,便立马说道:“有个新晋帮派竟然敢打我们青龙帮的主意,江小兄弟还没走也好,走,一起跟我去议事厅。” 江耕耘应了声便跟在了左青龙的后面,他看见左青龙走到门口时,偏头看了一眼小柔姑娘,小柔姑娘有些惧怕左青龙的眼神,连忙低下头去。江耕耘小声叫小柔先回去,不要跟着他,小柔看了江耕耘一眼,似乎明白了江耕耘的意思,便点头回去了。 那下人走在前面,得了左青龙的命令,把右青龙和魏三刀也叫到了议事厅,奇怪的是并没有通知帮主十八爷以及少帮主慕云帆,以及白袍老者汪老。江耕耘问了这个问题,只听左青龙说,事情还不太了解,但想必一个新晋帮派搅不起什么风浪,这么小的事还是等解决好了再通知帮主他们也不迟。江耕耘也就没再说话。 左青龙叫那下人把告诉他的话对着三人大声讲了一遍,然后说道:“魏兄,江小兄弟,今天把你们两人一同叫来议事,就是把两位当成了自家兄弟,两位听完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魏三刀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我们青龙帮不是地头蛇,而是地头龙,抢我们地盘的人,就是有天大本事,也是斗不过我们的。” 左青龙说了个好字,便问江耕耘有什么意见,江耕耘只好说道:“左护法,右护法,我的意思跟我师父的意思差不太多,只是我有些担心,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来抢我们的地盘,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逞匹夫之勇,二是对我们青龙帮摸了底,要是第一种原因我们便大可不必担心,但我却更倾向于第二种,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左青龙听后赞赏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江小兄弟分析的有理有据,那你说该怎么办?” 右青龙没有说话,手指敲打着茶桌,在倾听江耕耘的回答。 江耕耘只好当仁不让的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青龙帮的底,可还这样不顾后果的去做,想必抢我们青龙帮地盘的人,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不怕我们的反击报复。所以对待此事我们不能着急,先要了解我们的对手,才好出招。” “江小兄弟的意思是我们先吃了这个哑巴亏?这不是我们青龙帮的做事风格。”右青龙开口说道,他也很赞同江耕耘的分析能力,但江耕耘初来乍到,并不了解青龙帮的做事准则,他也并不怪他。 江耕耘解释道:“我们当然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一方面我们要对此事表明态度,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加派人手及时的处理这件事情,同时去接触去了解我们的对手,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左青龙发现江耕耘真的是个人才,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得罪他,不过他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事为何不让江兴去办了,江兴是个新人,肯定期盼着立功,而这样一来,他便和小柔分开了,那便给了自己可乘之机。左青龙心里已经笑开了花,直夸自己聪明,嘴上却镇定自若,说道: “右兄,你对于此事怎么看?” 右青龙没什么可说的,江耕耘分析的不错,他没有更好的意见,便说道:“江小兄弟分析的有理有据,我的看法就是他的看法。” 左青龙说:“好。那这样,江小兄弟,这个方案是你提出来的,那么这件事就交由你和魏兄去办如何,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有一点,因为你们是新人,所以希望你们把这件事办好,帮里对你们的奖赏肯定是少不了的。” 江耕耘就知道这左右青龙心里的花花肠子,所以他才刻意表现的完美,他要掌握这次突发情况的主导权,把控这件小事的走向,让小事化大,大事恶化,削弱青龙帮的力量,让自己更容易的实施自己计划。 “属下谢谢左右护法给我们这次机会,请两位护法放心,我们一定会出色的完成任务!” “谢谢两位护法的信任,我和江兴,愿为帮里分忧!”魏三刀也说道。 左右青龙满意的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然后叫着那通报的下人做江耕耘和魏三刀的向导,及时的把这件事处理好。 江耕耘和魏三刀从议事房出来,下人说他叫钱三,问需要准备些什么,江耕耘想了想,便叫钱三的下人安排二十个好手,先去看看情况再说。他自己和魏三刀便回房间去拿上自己的兵器,叫他们在门口等他们。 推开房间的门,江耕耘却发现小柔姑娘在他的房间里整理衣服,他有些惊讶,连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柔姑娘俏皮的说:“大人不是叫我先回来嘛。” 江耕耘说:“我是叫你先回去,那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 小柔说:“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专属婢女了,当然回你房间来了,我已经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带了过来,现在我们就是共进退。” 没错,江耕耘看见小柔在整理衣服,但整理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她的。而且,江耕耘并没有发现小柔对他的尊称,已经从您变成了你。 江耕耘拍怕额头,骂道自作孽不可活,随即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想怎样怎样。我现在要出去办事,不跟你多说了。”说完,江耕耘便把桌子上的云霄剑拿在了手里,转身离开,他没有回头,却听见房门吱呀关上的声音,心想,这小柔,安全工作做的挺好。 这时魏三刀也正好出来,看见了江耕耘,又不经意的朝后看了一眼,说道:“小柔姑娘也要跟来?” 江耕耘一听急忙回头,看见小柔就站在他身后,俏皮的看着他。江耕耘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柔眯着眼睛一笑,说道:“刚才你不都说我想怎样就怎样嘛,所以我就选择和你共进退啊。” 江耕耘一听刚才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他那话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她搬过来随便她,没想到被小柔她误解了。江耕耘只好说道: “小柔姑娘,我们是去办正事,不是去逛街,你还是回房间去吧。” 小柔说道:“不嘛不嘛,我就跟你们一起,我保证不会影响你们的,保证,我就跟在你旁边不给你添乱。” 江耕耘说:“你这不已经添乱了吗?” 小柔说:“哦,那我闭嘴好了。”说完就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魏三刀看着这一幕笑道:“都说打情骂俏如胶似漆,徒弟,你有福了。” 江耕耘白了他一眼,“你也别给我添乱行吗?” 最终江耕耘还是没有办法,小柔就像狗皮膏药,他甩也甩不掉,而且小柔姑娘说如果江耕耘出去了,左青龙肯定会过来欺负她,跟着江耕耘即使外面危险,也比青龙帮里安全。江耕耘无话可说,只能带上,他现在才知道,什么送佛送到西都是狗屁,现在是上船容易下船难。 带上二十名好手,在钱三的带领下,江耕耘三人出了青龙帮,转过几条街,前往事件发生地。一路上繁华闹市,小柔就像很久没见过一般,这里羡慕那里稀奇,激起了她内心的童趣。江耕耘也是左拉右拉才把她拉回来,说道: “我说,你怎么像个小孩子,我们可不是出来逛街购物的,说好的不添乱呢?” 被江耕耘这么一说,小柔立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精神,兴致低落的说道:“人家也是很久很久没有出来了,其实人家也是个孩子,只是大了点。” 不知是被小柔的演技骗过还是其他,江耕耘想想,其实小柔姑娘,也怪可怜的,他并不了解她,但是他知道,她过着一种不如意让人同情的生活,比一般女人更加可怜。江耕耘便给她买了一两件小玩具,算作自己的同情吧。 众人很快来到了事发地,是一个相对僻静的街道,人不算多,但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闲散的人便聚集在了一起,此刻见青龙帮的人气势汹汹的赶来,纷纷退至一边让开。 地上躺着几个青龙帮的弟兄,而旁边聚集了一群人,是抢地盘的人,那些人穿着黄白相见的衣服,背上印着一个圆,圆里有个小篆字体,是个沙字。 江耕耘看后一惊,脱口而出:“沙帮?!” 第一百二十一章竟然是沙帮 “沙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江耕耘第一时间便冒出了这个想法,他没想到抢地盘的新晋帮派,竟然会是沙帮。 “怎么了大人,你认识他们?”小柔问道。 魏三刀有些印象,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土城的沙帮?” “嗯。” 魏三刀接触沙帮的时间不多,仅那一次而已,江耕耘当初可是被人误会不浅,对沙帮的印象可谓深刻。当初沙帮领袖高仲一,可是个心系天下之人,一腔热血抱负让江耕耘钦佩不已,只是后来高仲一被人杀害成了无头断案,让江耕耘心生愧疚。当初离开土城时,土城势力算作大换血,沙帮迎来了良好的发现时机,只是没想到,这才多久,他们就把手伸到了水城来,而且看来还是有备而来。 但是眼前的沙帮之人,他是一个也不认识,或者说,他只认识沙帮的高伟泽而已。而且沙帮的人对江耕耘他们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好像就是专门在等着他们。 钱三因为请来两个高手,原先受得窝囊气顿时消散,取而代之是要沙帮的人好看,扬眉吐气的说道:“喂,你们几个胆子挺肥,知道我们要来也没有逃跑,待会可别老鼠见了猫,吓尿了裤子!哈哈……”钱三大笑,以为江耕耘和魏三刀要笑,却见两人没有笑,笑到一半立马就收住了,难道自己说的笑话不好笑? 沙帮的人也没有笑,他们显然和青龙帮的人有些区别,只见这群人中的头领走上前,对着江耕耘说道,他明显认出了江耕耘是这群青龙帮的头领。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们青龙帮自诩是这水城的管理者,连官府都忌惮三分,可只收保护费却不真正为百姓办事,是最终会被淘汰的。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劝你们不要再做垂死挣扎,还是乖乖反省才好。” 那钱三是青龙帮的小小管理层,平时借着青龙帮的声威狐假虎威惯了,哪里允许他人这么说话,刚想挽起袖子开干,江耕耘却在他之前开口说话了。 江耕耘不怒自威的说道:“你们可知道整个水城都是青龙帮的地盘,给你们的选择不多,但留给你们的前车之鉴倒是不少,有许多人像你们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结果牺牲了自己喂肥了老虎。你们觉得自己有几斤几两,够塞牙缝吗?” “对!你们够塞我们青龙帮牙缝吗?”钱三等江耕耘说完,发现江耕耘说的话可比他说的霸气多了,随即附和道。 但江耕耘刚说完,却听见钱三在他旁边大声重复着他的话,把他惊了一跳,打乱了他的气场。这钱三,可真是喜欢拍马屁。他愣了钱三一眼,钱三没想到马屁没拍着,拍到了马腿上,立马装尴尬不再说话。 沙帮头领说道:“我想我要纠正这位朋友几点。第一,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蛮干,而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第二,我们跟其他帮派不一样,但其他帮派跟你们的性质是一样的,只是换了个称谓。第三,我们不是鱼肉,你们也不是刀俎。如果你们是猛虎,那我们就是武松,如果你们是恶龙,那我们就是屠龙人,或许你们的实力比我们强,但你们是死一个少一个,而我们的帮众,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你越欺压,我越反抗。” 江耕耘没想到,这头领的口才如此之好,看他的装扮,文不文,武不武,就是普通老百姓,只不过穿了件沙帮的帮服,没想到就摇身一变成了救民于水火的英雄。江耕耘有些佩服,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江耕耘不和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改口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不走,不会就为了跟我们说这些吧?” 沙帮头领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是想向你们证明,我们不怕你们。” 江耕耘赞赏道:“好个不怕死的沙帮!但你们可别忘了,理想不是现实,现实的世界永远是实力为尊,而就目前而言,你们的实力不够。” 哪知沙帮头领丝毫不惧,说道:“你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我们对你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你们却对我们一无所知,如果真要发生摩擦,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江耕耘突然有个想法,那就是或许他可以借助沙帮,来打探白龙帮的虚实,而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可以合作,毕竟双方都有一样的敌人。看来,他需要跟沙帮的高伟泽见上一面,希望高伟泽对他的成见已经释怀。 江耕耘说:“可现在你们也并未动手,我觉得我们现在双方像是两个帮派的信使,你说你们想要什么?或者有什么条件?” 沙帮头领说道:“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我们想要的是你们把城西给我们,这里是水城穷苦百姓的聚集地,你们也收不到多少保护费,而且还经常给你们惹事,不如就割掉这块毒瘤送给我们,这样我想我们能好生相处。” “条件呢?”江耕耘问。 沙帮头领说:“条件就是我们不给你们惹麻烦。” 江耕耘听后笑道:“呵呵,我可听说战胜一方才有资格给战败一方提条件,现在看来,还未交手,你是已经觉得自己是战胜一方了。” 沙帮头领依旧冷静的说道:“当然,你们可以试试。” 话聊到这,双方才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青龙帮的人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的大人有些不对劲,寻常的大人们都是急性子,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今天的大人却是个慢性子,跟敌人朋友似的聊了半天,以为光靠几句话就能把事情解决了似得,真是幼稚。还听说这是位厉害非常的大人,可是如今看来,不同之处,不过是非常年轻罢了。 江耕耘看着那头领的眼睛,目不转睛,那头领是个大龄青年,一双眼睛小却有神,并不避讳,也没有因为江耕耘的眼睛深邃而看的入迷,相反,他的小眼睛中就像藏着一团火,不畏惧冰冷的杀意。四周异常安静,都没有说话,双方人马也都做好了准备,只待各自头领一声令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把对方拿下。 但江耕耘率先笑了,他不过是想让气氛尴尬些罢了,并不想动手。江耕耘说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帮主,我跟他谈谈。” 沙帮头领问:“你是青龙帮的帮主吗?” 江耕耘回答道:“不是。” 沙帮头领就说:“要想见我们帮主,起码也是青龙帮的帮主或少帮主,恕我冒昧了,恐怕你还不够资格。” 江耕耘不怒反笑:“你可真够迂腐的,就是当朝天子,和他国往来也是只觐见使臣的,哪有他国国王亲自拜见?当然这只有一种可能,战败国。如今你们要和我们谈,就得拿出诚意来,我虽无法大事做主,但我可以做青龙帮的使臣,汇报给我们帮主。更何况如今你们是求我们了,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吧?反正现在我好话是撂在这了,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好吧,先打上一架,然后直捣你们的老巢。二选一,你选吧?” 沙帮头领一时语塞,他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年轻,竟然也是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是啊,他们虽做了万全准备,但毕竟初来乍到,他们提出条件,就是希望能减少一点伤亡是一点伤亡,可能他们的条件青龙帮不会答应,但作为缓兵之计也是切实可行的。 江耕耘知道沙帮头领在思考,也知道这事自己可能有些蛮干了,到时候又得想好一套说辞去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现在只能这么做了,时间紧迫,为了增加胜算,江耕耘不得不踏上沙帮这只船,是破船他也认了。 沙帮头领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江耕耘,他不怕暴露了他们帮派在水城的位置,他们的位置都是精挑细选和精心布置的,可以说非常安全。他也不怕江耕耘要去刺杀他们帮主,对于他们帮主的实力,他是相当有信心。他说道: “好吧,我选择带你这个使臣去见我们帮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个帮主可不是善茬,他可是会斩杀来使的。” 江耕耘知道沙帮头领说的是实话,也知道沙帮头领这么说,是先给他心里施展压力,即使他不知道,他也不担心。江耕耘微微一笑说: “谢谢提醒,不过我也不是善茬。” 沙帮头领说跟他来,便领着随行几人在前面走着。 地上还躺着几名青龙帮的帮众,江耕耘正想让青龙帮的人少跟来几人,便说道:“来几人,把受伤的兄弟们扶回去医治!”江耕耘说完便有几人应答然后行动。江耕耘又继续说:“留几人把这里清理一下,然后叫大伙都散了吧!”又有几人出列行动着。这两句号令,便让江耕耘的“队伍”缩减到十人,包括他们几人。 做完这一切,江耕耘便跟上了沙帮的队伍,魏三刀上前一步和江耕耘肩并肩,小声的问道:“你这样做,恐怕有些欠妥吧?”江耕耘对魏三刀说过,外人面前,千万不能暴露两人的关系,要让魏三刀习惯现在的称谓,即使没人的时候,师徒相称江耕耘也不会介意。 江耕耘同样小声说道:“这个我知道,但我心里有打算,晚点在告诉你。对了,武功怎么样了?这几天可要抓紧突破了。” 魏三刀说:“我一有空就练着,自从上次看你出招,对我的启发极大,要不了几天,准能突破。” 江耕耘说好,既然帮里待我们不薄,我们可要好好表现。魏三刀知道江耕耘是什么意思,点头应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覆灭青龙帮的计划,他们从来不提,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沙帮的队伍在朝城外走去,钱三怕江耕耘不是本地人,不了解水城的地形,特意提醒道。江耕耘说知道了,让钱三叫兄弟们放松点,一切有他呢。钱三得令,立马照办,真像一只,狗。 这时小柔也凑了上来,她知道刚才和先前江耕耘都在谈事,她不便打扰,这时江耕耘看上去轻松了不少,她忍不住要和他说说话。 小柔说:“大人,你们刚才可是在密谋大事情?”小柔这么问,也不是非要知道什么大事情,不过是谈话的开场。 江耕耘见小柔姑娘在追赶他,便放慢了些步调,说道:“小柔姑娘不是一向都说自己是小女子吗,小女子就不要知道大事情好了,去想柴米油盐的小事情吧。” 小柔说:“大人说的不对,柴米油盐吃喝拉撒都是大事,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有了力气干活才能创造好的生活,好的生活就会遇到更多的大事情,而要干更多的大事还是离不开吃喝拉撒这样的大事。因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江耕耘听后难以置信,这都什么歪言理论,只好佩服说道:“话糙理不糙,小柔姑娘可真是博学多才,让我和师父两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完,江耕耘和魏三刀相望一眼,都哈哈一笑。 魏三刀对着江耕耘说:“徒弟,你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江耕耘摇了摇头说:“这都是命。” 小柔有些得意的说道:“大人,看你平时挺会说的,怎么一到我这就打起了退堂鼓呢?” 江耕耘苦笑的说道:“唉没办法,一物降一物,男人大多都是降服女人的,但我却是要被女人降服。” 小柔说:“大人,我哪里能降服的了你,你可是天上的雄鹰,是要投向天空的怀抱的……”小柔后面想说,我倒是希望能降服的了你,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我不配,不配让你为我眷恋。只是这话,小柔怕是只能埋在心里,永远也说不出口了。即使这样,小柔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来势汹汹的沙帮 沙帮的临时地址是在水城周边,一户农家小院里,周围没有大树,四周空旷,院里有个临时搭建的木塔,在上面能一眼看见远处的江耕耘他们,安全性很高。 两路人很快就穿过了旷野,院门口,有个拦马杆,拦马杆旁,有几个沙帮的帮众。沙帮的帮众见沙帮头领回来了,连忙尊敬的招呼着“贾队长”,这叫贾队长的头领点头算作回答,然后说道: “这几人是青龙帮的,说要跟帮主谈谈,你们在院子里给他们倒些茶水,不要让他们乱跑。”然后又跟江耕耘说道:“叫你的人别乱跑,跟我来吧。” 江耕耘简单吩咐完,便跟在了贾队长的后面,走进了房间,哪知房间里面还有个房间,看来是为了隐秘行事。 贾队长在一处屏风前止住了,说道:“帮主,有个青龙帮的人想跟您谈谈?” 那沙帮帮主不知在屏风后面做什么,没有出来而是说道:“问他是青龙帮的哪一位,身居何职,我看有没有必要和他谈谈?” 贾队长心头一惊,自责道,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青龙帮的人忽悠的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看江耕耘左有护卫右有婢女,想必是青龙帮的大人物,但要是只是个无名小辈,那他不仅没功,难免会被帮主训斥。 贾队长欲问,江耕耘看着他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自报家门。 “在下江耕耘,在青龙帮尚无要职。”江耕耘听出了那是沙帮高伟泽的声音,虽然他和高伟泽并不算熟悉,但高伟泽粗犷响亮的独特嗓音,让他不曾忘记。 江耕耘此话一出,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他身边的贾队长,他的聆听重点,落在了尚无要职之上。他知道这话说的好听,而说难听点,就是在青龙帮没有任何地位。这样一个人能办成什么事?这不存心要他出丑吗? “喂我说你这人忽悠我啊,没有金刚钻也敢来揽这瓷器活,你是存心找死啊?” “好了贾队长,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谈谈。” 江耕耘此话一出,其次做出反应的,便是那屏风后面的沙帮帮主高伟泽,他的聆听重点,落在了江耕耘的名字上。江耕耘这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他父亲的死已经查明和江耕耘没有关系,但江耕耘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因此,江耕耘他高伟泽一直没有忘记。而当他得知今天来的青龙帮竟然是江耕耘,心中不禁说道:这下有意思了。 贾队长纳闷帮主怎么没有责怪他,反而要跟这叫江耕耘的青龙帮成员谈,难道帮主今天心情好?但他可不管那么多,他不能没事找事,看了江耕耘一眼,然后便退下了。 江耕耘知道高伟泽会跟他单独谈谈,当他在报出自己的名讳之后,于情于理,两人都算是老相识。可高伟泽并没有出来,而是叫江耕耘进去说,他听后便笑,这高伟泽,排场倒是不小。 江耕耘就绕到了屏风后面,看见了高伟泽。高伟泽还是一点没变,唯一变得可能就是气质吧,高伟泽并没有对他笑,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而江耕耘发现,高伟泽旁边坐着一位老者,他们的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水城的地图,并没有因江耕耘的进来而特意收起来,像是故意让他看到。那老者慈眉善目,倒是在对江耕耘笑,只是江耕耘觉得,不是他搞特殊,而是那老者对谁都那样。 江耕耘站定在那张大方桌前,对着高伟泽抱拳说道:“高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见江耕耘对他礼貌,高伟泽心中的不满仿佛是要等到谈完事情后在发泄,同样回礼道:“我倒是别来无恙,倒是江兄,简直是脱胎换骨啊。”其实他想讽刺江耕耘说换了身人皮,但他不想一上来就这样咄咄逼人。 江耕耘说道:“哪里,生活所迫而已。” 高伟泽也不跟江耕耘絮叨,他们之间没什么旧情,几句话之后,便叫江耕耘坐下谈,江耕耘这时才跟那老者示意招呼,然后坐下。 江耕耘心想要主动出击,然后说道:“我记得我离开土城不到两个月,没想到高兄的沙帮就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不仅完全掌握了土城,更是敢打起了水城的主意。” 高伟泽说道:“我们沙帮的目标可不仅限于小小的水城,而是整个大漠。当然我也没想到,昔日被朝廷明榜发文的除恶英雄,如今成了青龙帮欺压百姓的,帮凶。” 江耕耘笑道:“高兄是想说走狗吧?没关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高兄会重新认识我的。” 高伟泽听后笑道:“哈哈,好个清者自清。那江兄准备让我如何重新认识你呢?替青龙帮做决定,把城西给我们?” 江耕耘淡然一笑,却十分坚定的说道:“我准备把整个水城给你们。” 这下不仅是高伟泽,就连高伟泽旁边的老者也笑了,这或许不是他们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但无疑是最猖狂的话。 江耕耘静静的看着两人笑完,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微微一笑很倾城,但不代表着微微一笑能让人拱手把水城让出来,高伟泽笑完便恢复了一脸的严肃,以他对江耕耘的了解,江耕耘并不是个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而相反是个有头脑的人。他不说话,等着江耕耘说,现在江耕耘主动说出来,表明了江耕耘比他更着急,所以他就更不能着急。 江耕耘见两人不搭话,又继续说道:“两位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说实话,这确实是个疯狂的想法,但疯狂不代表不可行。你们别看我是青龙帮的人,以为这是我在给你们下套,其实不是,其实我从加入青龙帮的那一刻起,就在想着如何覆灭青龙帮,所以就目前而言,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高伟泽静静的听江耕耘说完,没有任何表情,听完说道:“没错,我们确实是有这样的顾虑。一个青龙帮的人直接跑来跟对手合作,换做是我们,你也不相信。所以就目前而言,我们是敌人,还不是朋友。” 江耕耘笑着说道:“现在如果能拿出证据说服你们,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难就难在时间紧迫,我没有办法证明我自己。但我想我的一片诚心会让你们考虑我说的话,我准备最快五,不,是四日后动手,到时候你们会相信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也不要闲着。” 高伟泽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江耕耘想跟他谈合作,但好像筹码不够。他说道:“我们一直没有闲着,不然我们怎么会碰上。不过对于你说的话我们无法相信,你说的动手,我们也只有在四日后看到,所以在此之前,你不能证明自己,那我们也就不能进你的圈套。” 江耕耘理解高伟泽,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说,他继续努力,说道:“我理解,被拒绝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实在被你拒绝之前,我已经被两股势力拒绝过,但幸运的,现在他们已经成了我的盟友。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们沙帮如今的实力,我的目标不仅仅是青龙帮,还有他背后的白龙帮,不过你们既然敢来水城搅这浑水,想必实力并不差,也是要彻彻底底整顿水城的势力,可你们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想必也是心中没底,所以你们现在并不排斥和他人结盟。” 高伟泽挑了挑眉他那剑眉说道:“你不在对面坐着吗?” 江耕耘一听,是有戏吗?继续说道:“其实话说回来,我用不用提供自己的身份证明已经不重要了,我越是想证明我和你们一伙的,恐怕你们越是不相信。我不是商人,你们也不是,但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也就有共同的利益,在这种利益的驱使下,甚至我们是不是朋友都没有关系,反正我和你们的利益不一样,你们要的是还原整个水城的明朗,而我就没有这么伟大了,我只是想要覆灭青龙帮,以及白龙帮,仅此而已。” 高伟泽眼睛在眼眶里打转,江耕耘知道,看来真是有戏。高伟泽忍不住看了他旁边的老者一眼,那老者用睿智眼光示意了他一眼,给了高伟泽很大的意见。高伟泽说道:“江兄说了这么多,想必已是口干舌燥,我们真是失礼了,连茶水都没倒上一杯。”说完,他便起身从旁边的茶几上给江耕耘倒了一杯茶,示意江耕耘喝,江耕耘连说客气,但心中却是暗喜。 高伟泽回到座位坐下,然后说道:“江兄说的确实都是实话,只是我不知道,江兄需要我们沙帮做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谈判 其实江耕耘需要沙帮做的并不多,不管有没有沙帮,覆灭水城两条恶龙的计划,他是会如期启动的。只是如今多了个沙帮,对他们来说就增添了许多实力,实力一强,就能提高胜算减少伤亡,这对双方都极为有利。 江耕耘说:“有个词叫欲擒故纵,我的计划也正是如此。我希望贵帮能拿出五千两银子,并在这几日内退出水城,让我好回去交差,说你们知难而退了。而在第四日的时候你们突然爆发,集中力量对付青龙帮,他们到时肯定对派出至少一半的实力剿灭你们,我相信你们对付青龙帮一半的实力不在话下。而那时候,我就在帮内趁机发难,让青龙帮元气大伤,惶恐的青龙帮帮众肯定会逃到白龙帮寻求庇护,我们就直捣白龙帮,把它掀的天翻地覆。” 高伟泽听后说道:“你这计划听上去可不是特别完美。” 江耕耘说:“哪里有天衣无缝的计划?我觉得我的计划能成功,最关键的是时间,我们就是要不露声色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高伟泽说道:“你要的是青龙帮和白龙帮覆灭,我要的是整个水城的控制权,我们并不冲突?” 江耕耘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也许诺过碧水庄园这样的承诺,这样转手就把人卖了,会不会不太地道,于是他说道:“我们不冲突,但是,我有个请求,就是我另一个盟友也希望来水城发展。” 高伟泽说:“我们要水城的控制权,不是要把水城当成自己私有的,只是想把贫苦的百姓解救出来,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只是想让水城更好的发展,没有乌烟瘴气。我们欢迎任何人都来水城发展,只是前提是,如果还是青龙帮白龙帮的作风,那对不起,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江耕耘听后不由感慨,这沙帮虽然没了高仲一,但还有高伟泽,虽然换了人领导,但沙帮的理念和作风还是没有变,而且正在朝着这个理念不懈奋斗。他很支持,而对于碧水庄园,他不太了解,但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江耕耘回道:“利益分配的问题我不管,至少我不分配,而且这也要等到彻底击败白龙帮之后再说。这是一场恶战,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当然我并不希望自己牺牲,所以也请贵帮,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高伟泽说道:“我们一直在流血牺牲,且愈挫愈勇。不过至于合作,江兄,我觉得我还是不能马上给你答复,毕竟我的决策,关乎着帮里所有的兄弟的性命。” 江耕耘说:“那行,那你们慢慢考虑,那银票先给我,我好回去交差。” 高伟泽还是不近人情的说道:“银票我们不能给你,毕竟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 “你!”江耕耘有些怒了,“你总不至于让我掏腰包吧,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五千两?没有这五千两我怎么骗过青龙帮的人?” 高伟泽不为所动,说道:“五千两银子给你,不就代表我们考虑清楚了吗,可是现在我们还没有考虑清楚。” 江耕耘看见高伟泽一副不关痛痒的神情,想骂人却又觉得自己有失风度,眼珠一转,心想这事都是自找的,怨不得他人,只好自己认栽。连忙摆手说道: “好好好,我认。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那我是现在离开?还是你们把我扣下来?” 高伟泽说:“以江兄的才情,你觉得如何对你有利?” 江耕耘心中觉得好笑,又在存心耍自己,他本不想回答,干脆离开算了,但还是忍不住回答道: “都没有利。你们不拿钱,不按我说的做,我回去不好交差,而你们把我扣下,我会反抗,但我却又不想自相残杀,你们把难题抛给我,殊不知就等于给你们出难题,失掉了我这个盟友,你们也只有隐忍不发耐心潜伏,可是到时候,水城就已经是别人的天下了。与其说你们需要赌,不如说我也是在赌,你们赌我是否可信,我赌你们是否可靠。但人生本就是场赌博,你不愿下注,不过是回报不够,但我想如果整个水城都不能让贵帮动心,那只能说明,贵帮所说的仁义道德,全是放屁!” 江耕耘一席话说出来,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人,没必要把别人拉到他这条船上来。他只希望在某一段旅途,别人能和他并肩齐行互相抗击风暴,甚至不问姓名不问缘由,互帮之后立马分道扬镳。 江耕耘的一席话也确实把高伟泽和老者震惊了,与其说江耕耘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不如说江耕耘把事实剖析的很透,字字珠玑,一语中的,让两人无话可说。江耕耘知道,这是他所做的最后努力了,如果仍不能说服高伟泽,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了。 江耕耘看着内心翻涌的两人,他不说话,他期待看见两人同意的场景,来回报他所做的努力。 高伟泽的内心不仅震惊,还有赞赏,其实他对于他父亲高仲一死亡一事已经释怀,至少对于江耕耘的误解已经消除,他现在一心所想,就是把沙帮发展壮大,解救更多的受苦百姓,还原世界一片晴朗。他从多方渠道打听,江耕耘这人并无斑斑劣迹,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但确确实实做了一些好事。他从不赌博,尤其是搭上整个沙帮的前程,但他似乎陷入了两难之境,和江耕耘此刻的感受如出一辙。 最终,老者给了高伟泽信心,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搭在了高伟泽不安的手上,然后对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高伟泽看着老者,其实一点也不惊讶,而是感动。高伟泽犹豫不决,他内心是想去选择相信江耕耘的,但沙帮的安危肩负在他身上,他需要一个人替他做决定,或者说需要一个人给他勇气去做这个决定,而老者就是这样一个人。 高伟泽鼓起勇气,他此时此刻已经不再去计较失败,而是想着成功,真如江耕耘说的那样,人生处处是赌博,一个人不愿意赌,只是因为利益不够,反正失败的后果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全军覆没,而是肃立了两股劲敌而已,而他们从成立沙帮起,这两股劲敌便在。 高伟泽用一种近乎玩笑的口吻开口说道:“看来为了证明我们所倡导的理念并无半点虚假,唯一的方法就是选择和江兄合作了。” 江耕耘听见高伟泽收敛起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知道算是同意了,他也知趣,立马把不悦一扫而空,笑着说道: “唉,信任我的人越多,我这压力就越大,高兄可有什么祛除压力的良药啊?” 高伟泽笑道:“到时围攻白龙帮,我准备出五名气化外形的高手以及其他,江兄看这算不算一剂猛药?” 江耕耘一听,然后心里一盘算,碧水庄园派出了五名气化外形的高手,赵芙蓉他们也派出了五名气化外形的高手,而如今沙帮再派出五名气化外形的高手,加上他和魏三刀,光是气化外形的高手就达十七人之多。而如今的青龙帮气化外形的高手才多少人?帮主十八爷,少帮主慕云帆,白袍老者汪老,左右青龙护法,才刚刚五人而已,江耕耘他们联盟的实力,已经是青龙帮的三倍之多,覆灭青龙帮是轻而易举之事,而青龙帮背后的白龙帮,实力再如何强劲,顶多和他们实力差不多,也算是势均力敌,到时候就看谁更厉害一点了。 江耕耘满意的回答道:“算,算,有高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沙帮能出五名气化外形的高手,就说明他们本身的实力还在其之上,那这么看来,沙帮的整体实力已经是在青龙帮之上了,这让他不禁对高伟泽刮目相看,更对整个沙帮刮目相看,这才短短几个月,沙帮的进步也未免太快了些。不过江耕耘也能想的通,机遇这东西,一抓住便能一飞冲天,就像他,和几个月前相比,不也是天差地别吗? 两人都十分高兴,这是机遇,两人都想牢牢抓住,所以也就不在试探,而是真诚以待。两人又多聊了一会,江耕耘问高伟泽对白龙帮摸过底没有,高伟泽说调查过,明面上白龙帮的气化外形高手有十二人左右,是青龙帮的两倍多,这符合江耕耘的猜测,谁没有点隐藏势力。 两人聊的愉快,但时间过得也快,眨眼间,两个时辰便过去了。江耕耘说不能久留了,得回去交差,高伟泽知道他什么意思,便拿出五千两银票递给了江耕耘,两人这时才正式的握了握手,预祝合作愉快。 江耕耘打开门那一刻,魏三刀、小柔,以及青龙帮的人,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些,两个时辰啊,那可是两个时辰,他们都怕江耕耘遇到了不测是坐立不安,可他们一想,要是江耕耘都遇到了不测,那他们这些实力不济的人,岂不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过好在,一切平安无事。 魏三刀、小柔以及钱三簇拥过去,问江耕耘怎么样了?江耕耘板着个脸,故做严肃,心想吓吓他们。江耕耘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就大步朝外走去,沙帮的人也不拦江耕耘,魏三刀他们心想这绝对是吃了瘪了,连忙跟了上去,离开了这农家小院。 第一百二十四章慕云帆的邀请 “大人,你说你怎么这么坏?害我们都白担心了。”小柔听江耕耘说完喜讯,不禁白了江耕耘一眼,直说他讨厌。 江耕耘是哈哈大笑,心想自己的演技太好了,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大家都佩服江耕耘有本事,但也好奇江耕耘是如何说服沙帮的人,只是这时江耕耘是无论如何也不说了,大家以为他还在卖关子,可是一直到了青龙帮,也没见他说出来。 江耕耘回来的消息早已传到了青龙帮,左右青龙已经在议事厅等他们,两人都面无表情,但此时的左青龙,对江耕耘是心生不满。江耕耘走后,他去找小柔,可整个青龙帮几乎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人,后来他一问门卫,说小柔跟着江耕耘出去了,他恨的是咬牙切齿。没错,小柔是他忍痛割爱送给江耕耘的,可他还是心存侥幸,但如今,江耕耘不给他留丝毫的机会,还把他这护法放在眼里吗?要是待会,江耕耘出去没有任何收获,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公私一起,让江耕耘好看。 江耕耘和魏三刀几人一回青龙帮,门卫说左右护法在议事厅等他们,他们立马直奔而去。小柔和钱三两人在门外等着,江耕耘和魏三刀就径直进去了,进去之后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增添了许多隐秘性。 左右青龙并没有寒暄,而是一上来就问如何了,但之前才说过都是兄弟,也没有让两人站着,叫两人坐下说。 江耕耘先把那五千两银票拿出来递给了左青龙,这才坐下把他早已编织好的谎言绘声绘色的说给左右青龙听。 他说现在的人虽然都是要财不要命,但如果财没挣着,命也没了,那牺牲也没有任何意义。沙帮是个新晋帮派,它拿什么来跟青龙帮拼命?白白送死的事情他们不会干,他们之所以在水城闹事,不过是想提升些知名度,甚至是想得到青龙帮的认可,寻求更好的发展而已。 江耕耘问左右护法,这沙帮诚心诚意的拿出五千两银子,我们青龙帮是不是要有所表示。 左青龙回道:“他们拿五千两银子是什么意思?” 江耕耘说:“他们不过小打小闹,哪里敢有什么大动作,这次我去跟他们帮主谈,他们只想在水城有个落脚点,所以这五千两银子,算是买我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青龙有些不悦的说道:“水城不容许其他帮派入驻,这是早已定好的铁律,江小兄弟,你是新来的,这点你恐怕不太清楚。” 江耕耘感受到左青龙的不悦,却没有不高兴,还是笑着说道:“左护法有所不知,我是不太清楚帮里的铁律,但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就把这钱收了,事也不给他们办,反正他们没办法,要是他们急,我们就灭了他!” 左右青龙若有所思,右青龙说道:“你是说,我们把这钱没收了?” 江耕耘回答道:“右护法,话不能这么说,这钱啊,就当是沙帮来孝敬我们的。” 左右青龙明白了江耕耘的意思,恍然大悟,直夸江耕耘真会办事,不费一兵一卒就多了五千两银子。左青龙没抓到江耕耘的把柄,也只好作罢。 事情说清已经快中午,左右青龙还得把这事向帮主他们汇报,也就没有留江耕耘他们。江耕耘和魏三刀出了门,带上小柔,便回了自己房间,路上吩咐下人把午饭送来,三人就在江耕耘的房间里吃。 吃饭时江耕耘说:“师父,这几天没什么事,我看你突破的事,得抓紧了。” 魏三刀看了江耕耘一眼,先是一愣,仿佛是江耕耘的眼睛能说话,让他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江耕耘和沙帮的人认识,而今天和沙帮的谈判他就觉得奇怪,沙帮怎么会无端拿出五千两银子来给青龙帮,难道?难道是江耕耘和沙帮的人做了交易,故意为之?魏三刀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不然江耕耘为什么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这么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魏三刀点了点头,说吃完饭就去。魏三刀知道江耕耘找了一些朋友来帮忙,但也跟他说过这些朋友的目的是对付实力深不可测的白龙帮,而青龙帮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解决,所以魏三刀得赶紧突破,不能拖江耕耘的后腿。 一旁的小柔看后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不是师徒关系吗?怎么我看来,江大人倒成了魏大人的师父了?”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惊,怎么?哪里露馅了吗?被识破了?江耕耘连忙救场说道:“啊?是嘛?哪有的事,我和师父一直这么说话的啊,其实尊敬放在内心里就行了,我们师徒关系好着呢,我一直把师父当成自己的大哥,师父你说对吧?” 魏三刀也反应了过来说道:“哦对,小柔姑娘是羡慕我们的关系好吧,很多人都羡慕的,哈哈。” 小柔被这两人忽悠一通,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过却没有说出来,看破不说破,说出来就多没意思了。她哦了一声,表明自己相信了。 吃完饭魏三刀便回房间突破去了,说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搅他,看来下了必须要突破的决心了。而江耕耘也是在地铺上打坐,不求突破,立求稳固。小柔姑娘倒没什么事,收了江耕耘的脏衣服,洗衣服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有个下人来敲门,说是少帮主请江耕耘过去聊天,江耕耘心想慕云帆找他能有什么事,但不敢拒绝,便整理了下衣衫,跟着下人来到慕云帆的住处。 慕云帆毕竟是青龙帮的少帮主,待遇肯定是最好的,他的住所是在后院,不过他们见面的地点不在寝室,而是在书房。江耕耘见到慕云帆时,慕云帆正在泼墨挥毫,而整个书房里,挂了一些墨宝,署名都落的慕云帆。有两幅字最为显眼,一幅是“直挂云帆济沧海”,一幅是“英雄不问出处”。 “呦,江兄来啦?等我一下,我把这幅字写完。”慕云帆望了江耕耘一眼打了个招呼。 江耕耘说道:“少帮主不着急,你先写你的,我等一下。”说完,江耕耘便凑近了慕云帆的书桌,看慕云帆的一张宣纸上,已写下“大鹏展”三个大字,正在写那个“翅”字。慕云帆落笔苍劲有力,完全不像是个年轻人所写。江耕耘不由夸赞道: “少帮主这几个字,可有大家风采啊!” 慕云帆收笔写完,把自己写的这四个字扫了一眼,咂咂嘴,似乎不太满意,这才说道:“江兄说笑了,我这几个字还拿不出手。对了江兄,也别叫我什么少帮主了,你我年纪相差不大,何不以兄弟相称呢?” 江耕耘听后说道:“不可不可,这乐殊贵贱礼别尊卑,少帮主在帮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能不懂礼数。” 慕云帆听后笑道:“好个乐殊礼别!江兄,这些都是虚的,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没有旁人的时候,不用计较这些礼数。莫非是江兄看不起慕某人?” 江耕耘一听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是我怕唐突了少帮主。既然少帮主不介意,我自是欢喜的很,那我就称少帮主为慕兄了?” 慕云帆很是高兴,说道:“这才对了嘛,我们现在都吃同一锅饭,不用那么客气。” 江耕耘说:“那我就不跟慕兄客气了,不知慕兄叫我前来,是所谓何事啊?” 慕云帆走到茶桌边,叫江耕耘坐,下人这时会意端上两杯好茶来,茶香扑鼻,和整个书房的墨香混合成一种清新淡雅,十分醒神。慕云帆还是那般沉稳,先把茶叶用青花瓷的茶盖浮开,然后吹了一口,这才小抿了一口,这茶叶仿佛是薄荷味,让他是心旷神怡。 他还是不说话,示意江耕耘喝一口,江耕耘虽然心中着急,但还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和慕云帆的动作差不多。光闻着茶香就知是好茶,待茶水进嘴入喉,只觉先是有些苦涩,但后回味起来却是香甜,让人忍不住还想再喝一口。 江耕耘忍不住赞道真是好茶,又问是碧螺春还是铁观音?慕云帆都摇了摇头,说是竹叶青。然后又说道,竹叶青外形扁平挺直似竹叶,色泽嫩绿油润;汤色黄绿清亮,叶底浅绿匀嫩;滋味清醇爽口,饮后余香回甘。看来是对茶叶颇有研究,又收获江耕耘一阵夸赞。 而这书法也写了,茶也喝了,想必慕云帆叫江耕耘来不只是为了这两件事,马上就要步入正轨了,江耕耘也不着急,反正皇帝不急太监急。 又一阵相互取笑过后,慕云帆这才有要说事的意思。慕云帆说道:“江兄,其实叫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江耕耘望着慕云帆,问什么事? 慕云帆说:“左右护法已经把你上午和沙帮谈判的内容告知我们了,这是好事,无端挣了五千两银子,应该表扬。但是江兄,可是我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江耕耘一听,心里一惊,但脸色不能变,因为慕云帆也在望着他,他不能表现出被人说中的表情,以免露馅。他问道:“嗯?不会这么简单?慕兄所指的是哪方面?” 慕云帆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分析道:“江兄你想,纵使沙帮惧怕我们,但他们也没必要拿出五千两银子来孝敬我们,如你所说他们是想在水城找个落脚点,可五千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他们很可能就知道这钱是有去无回的,江兄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 江耕耘心中震撼,此时脸色也掩饰不住,他震撼这慕云帆才思敏捷,他震撼这慕云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震撼自己该如何作答才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切磋比试 慕云帆越表现的正常,江耕耘越觉得不对劲,莫非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江耕耘不得不这么想,但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江耕耘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个照慕兄这么说确实不无这个可能,但是我觉得这沙帮是有这心没这胆,他要是有阴谋,又何必给我们五千两银子呢?” 只听慕云帆说:“对啊,我也奇怪在这,所以我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江耕耘一听,原来是假设,把他可吓的不轻,幸好自己沉住气了。江耕耘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但我觉得这事还得怪我,怪我没有把事情向少帮主汇报,毕竟一句话从两个口中说出来效果有些不一样。” 慕云帆没表现出对于江耕耘的任何怀疑,他让江耕耘再仔细跟他说说。 江耕耘说:“我虽然不了解沙帮,但还是能从表面上看出沙帮的能耐,沙帮的表面实力跟我们青龙帮相比实在差的太多。而且据我所知,沙帮是从土城来的,成立时间并不久,如今掌握土城已是不易,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跟我们抗衡。你看他们在水城闹事顶多小打小闹,就是怕把事情闹大难以收场,而且那沙帮帮主也跟我说了,对于闹事一事还请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刻意去掩饰,就为寻得一个和青龙帮叫板不败的名声。” 慕云帆仔细的听江耕耘的话,对此他还有些疑惑,他问道:“江兄,我发现你说话怎么向着沙帮,你不会是和他们一伙的吧?” 这话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江耕耘发现,古往皆谈伴君如伴虎一点都没错,这不过是和青龙帮的少帮主聊会天,如若稍有不慎,就可能地位不保,江耕耘只好小心答话。 “少帮主这话让我很不高兴,”江耕耘干脆不称慕云帆为慕兄,“我不辞辛劳的为帮里半事,而且去和沙帮接触还是左右护法让我去的并不是我自告奋勇要去的,没想到如今拿回五千两银子也算小有收获,可即使这样,我还是被少帮主怀疑,被帮里怀疑。” 慕云帆也自知说话严重了,但还是等到江耕耘说完,仿佛江耕耘不是在发脾气而是在表忠心。 江耕耘说完慕云帆才说道:“刚才我的话确实严重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还请江兄不要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沙帮的举动,我们还是要多留意一点才好。” 江耕耘那气话不过是特意说给慕云帆听的,如今慕云帆不在这问题上计较,他当然不能不给慕云帆台阶下,于是改了口气说道: “少帮主严重了,我确实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到,有我的原因。沙帮的事我会留意的。” 慕云帆说:“还在叫我少帮主,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江耕耘说:“没有没有,我哪敢生你的气,这谈公事还得讲究个等级,不然就乱了套了。” 慕云帆开玩笑说:“救你脑袋转的快!” 两人又互相讨论了一会,今天天气不错,上午日头正旺,下午就突然阴了,看来是要下雨的前兆。慕云帆知道江耕耘武功不凡,想和他切磋一二,江耕耘连连推辞,说雕虫小技不敢在班门面前弄斧,但江耕耘越是这样,慕云帆越觉得江耕耘虚伪越是要和他比试,江耕耘推迟不却,正好他也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同意了。 书房外面便是一个宽大的庭院,左边竖着一些刀枪剑戟,右边立着斧钺钩叉,这江耕耘来时便瞧见了,既然在吃这碗饭,基本功就必须要扎实,没有哪个天才是一蹴而就的,别看江耕耘这几个月进步神速,那都是前面底子打的好,遇到瓶颈,爆发了。 慕云帆问,他们是真刀真枪的比试还是如何?江耕耘丝毫不惧,说依慕兄意见,慕云帆认为只有真刀真枪才能凸显一个人的真实水平,便拿上自家兵器,十分期待和江耕耘这一战。 慕云帆拿着把普通长剑,只是当长剑出鞘的时候才知这并不是把普通的剑。只见那剑比江耕耘的剑要宽上一些,中间被掏空,有个长方形的空处,而长方形的两头做成了弧度。剑身平淡无奇,但色彩透亮,锋利如新,可那磨损的剑把,表明着慕云帆早已是熟能生巧。 慕云帆长剑一扬,左手食指和中指摊平缓缓擦拭着剑身,说道:“听闻江兄三刀绝技已是炉火纯青,而凌虚剑法也练至大成,今天我慕云帆,携空穴剑及空穴剑法特来领教!” 江耕耘听后吃惊,果然这孙亦云把他当成了稀奇物种一点情报都没落下,只是他有些奇怪,既然青龙帮已经知道自己会凌虚剑法,那应该就会把自己和凌虚宗联系在一起,对此难道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其他想法吗?照目前表面上来看确实没有,也许说不准凌虚宗和青龙帮井水不犯河水呢。 江耕耘没有多想,同样举着云霄剑,说道:“我都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而已领教倒谈不上,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和慕兄切磋一番。但是规矩定在前头,点到为止哦。” 慕云帆笑道:“江兄是怕你伤了我还是被我所伤?” 江耕耘毫不迟疑的说道:“当然是怕慕兄伤了我。刀剑无眼,我也希望我们都不会受伤。” 慕云帆说:“好!那我们就闲言少叙,先过几招再说!”说罢,慕云帆剑锋一转,如同他的脸色,由温情变坚毅,江耕耘不敢托大,毕竟对方是青龙帮的少帮主,差不到哪去,便长剑一抛,右手拔剑转了个身,转过来左手手掌发力拍在那剑鞘上,剑鞘受力,像一只暗器,就朝慕云帆激射而去。 慕云帆没想到江耕耘有这一招,脸色未变也不硬碰,而是侧身举着空穴剑,就听那剑鞘“咻”的一声飞过,正好穿过空穴剑中长方形的漏空,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刚刚合适,那剑鞘穿过便插在了一颗老木上,暂时找到了归宿。 两人这不算过招的首招,可谓十分精彩,都在分析着对方。 首先江耕耘,出其不意不说,那一掌内力雄厚,才使得剑鞘能达到弓箭的速度和准度,非一般人可比。而慕云帆,不过是挪移了下脚步而已,这倒只能说明他反应速度快,可之所以说他是个经验老道的少年高手,就体现在他准确的判断力。那剑鞘和空穴剑中的漏空,本相差无几,如若江耕耘一开始是照着这漏空,慕云帆握着空穴剑不动,然后进去了,只能说明江耕耘和卖油翁一样。但是江耕耘对准的是慕云帆这个人,而那剑鞘又之所以能从空穴剑中的漏空不偏不倚的穿过,则完全是慕云帆的功劳,可以说慕云帆比卖油翁还更甚一筹。 但两人心中明白却口中不说,各举起长剑,就相互纠缠在了一起。习武之人讲究试探,在未弄清楚对手的真实实力之前,越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越是对自己不利。两人同样如此,剑与剑碰撞出火花,见缝插针,见招拆招,你来我往,你往我复,一时之间,竟是平分秋色。 “好身手!”两人分开慕云帆道了句,但手上却没闲着,叫江耕耘尝尝他这招如何,说完便施展出空穴剑法。 空穴剑法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在江湖上并没有多高的人气,但却是一位隐士所创,慕云帆四方游历,听闻有这么个隐士居于深山之中不食人间烟火,遂去求教,终诚心所致,习的这一剑法。 这剑法简单,不知是来去只有三式,还是那隐士留了一手,反正慕云帆会的也就三式。虽只有三式,可实力不可小觑,所谓大道至简,往往越简单的东西,越让人意外。只见慕云帆手起剑扬,一道浓郁的内力覆盖剑身,整个人的气质也是陡然一变,剑花飞舞,像是绕其周身的彩带。 江耕耘见状,暗道厉害,也不拖延,内力翻涌,心想用三刀绝技试上一试。心想嘴念脚动,整个人就弹射了出去,三道剑气三道残影,如同变戏法一般,就到了慕云帆的身前。 第一百二十六章激斗败北 慕云帆丝毫没有惧意,反而道来的正好!那剑气像一条银蛇,把他全身包裹,待江耕耘接近,他舞着剑,那银蛇也朝前攻击,直接是一口把那江耕耘的剑气给吞没了。 银蛇把剑气吞没,竟然像是大补的食物没有任何的损坏,江耕耘吃惊,这攻击可厉害了!可容不得他分神,因为那银蛇并未吃饱,他成了下一个目标。 江耕耘双手握着剑,气势磅礴,而且是自上而下,他是全然不惧,大喝了一声,待和银蛇接触,三道残影合一,只见一道闪光,那银蛇顽强的抵挡了一阵,可还是挡不住江耕耘长剑的锋利,刺啦一声,竟然就像是劈开一条活蛇。 攻击过后,江耕耘的第三刀能量也消耗殆尽,可慕云帆却并无大碍,慕云帆舞着空穴剑,趁着江耕耘收招的间隙,直接就攻了过去。江耕耘慌神却不乱,此刻只得改为左手握剑,握着剑就朝慕云帆刺去,两把锋利的宝剑,都对准了对方的要害。 但谁也不想落得两败俱伤,剑至中途,又突然变道,而江耕耘的云霄剑,却正好刺进了空穴剑中的漏空,他快速上前一步,正好把两把剑及两个人锁住。长剑一时脱手不得,两人又单手过了几招,还是难分胜负,最后两人内力对掌,这才因反震之力分开了纠缠。 两人稳住身形,没有立马反扑,好像相互约定过中场休息一般,慕云帆说道:“江兄好充沛的内力!” 江耕耘也回以夸赞:“慕兄也不简单,才使出了不到一半的气力吧?” 慕云帆说:“对,剩余一半就要和你分出个胜负!” 江耕耘回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空穴剑法的真实威力吧。” 江耕耘说完,两人又像约定好一般,两人对招式的运用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谓信手拈来,话音一落,纷纷出招,绝不拖沓。 “石破天惊!” “空穴来风!” 凌虚剑法共分九式,前三式是身法,其次是阵法,而后三式是攻法,攻法攻法即为攻击之法,自不多说,但越往上,威力越强,江耕耘之所以要用石破天惊,一来他领悟后使用不多想熟练,二来他怕用天外飞仙和剑指凌虚把慕云帆伤着,他说的并不是大话。 而慕云帆的空穴来风,听上去是一个贬义词,但却不可小觑,那银蛇突然变成了三条,在空中飞行。江耕耘化身一道强劲的气流,他心中有所把持,也就没有破坏地面,而是贴着地面掠过,这一道巨大的剑气,恐怕慕云帆是要吃些苦头。哪知慕云帆舞着空穴剑控制着那三条银蛇,那三条银蛇搅缠着,居然跟先前的功法一样,其实也不一样,那三条银蛇没有选择和剑气硬碰硬,而是贴在剑气周身,用蛇特有捕食的方式把剑气缠搅着,一条肯定控制不住,但问题是有三条,那三条银蛇就像在拧麻花,从头至尾把江耕耘以及他化身的剑气包裹其中,让他动弹不得。 江耕耘大惊,他以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打法。也没有遇见过这种招式,他的剑气正在一点一点的被银蛇挤压耗损,他能感觉到那恐怖的力道,要是没有剑气,他肯定会被挤压至死。他有些惊慌,盘算着该如何才好,事已至此,他哪里还顾得其他,先挣脱出去再说。 “剑指凌虚?” 这一声轻喝却也只有江耕耘能听清,他的身体也不能动弹,但他的思想和身体里的内力却可以。剑指凌虚他是看名阳施展之后才有所领悟,其后抽了些时间演练,这算作他第一次正式施展,而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这招能让他脱困了。 心中有剑,胜过手中有剑,心中有剑,则不局限于一把剑,而是随心所欲,能万箭齐发。江耕耘闭着眼睛,仔细回忆名阳的施展和自己的领悟,那体内充沛的内力任他调配,开始渐渐化成剑形,随他一声暴喝,而冲破身体的束缚四散开去。 慕云帆只觉自己的招式受到了来自内部的剧烈撞击,他心想这是江耕耘再做最后的挣扎,不禁把全身内力全部调配出来,加持在他的招式上,那三条躁动不安的银蛇,被打了一技强心针,开始更加卖力的缠绕着。 双方都在拼尽全力,虽然这只是场友谊赛,可友谊赛也得分出个输赢,不然和过家家有什么区别。江耕耘见自己的反击被打压下了,但是不气馁,继续努力着,随着他能控制的剑气越来越多,他的反击也逐渐有了成效,可还是没能突破慕云帆的招式。 后来江耕耘一想,这攻击不仅消耗巨大,而且攻击太分散导致了后续跟不上,于是他便把所有的剑气控制攻击一处,滴水能穿石,他相信这个方法更为的有用。 数不清的剑气击打在银蛇的一处上,就像打墙用的钻,慕云帆只觉得空穴剑震颤的厉害,差点要脱手,他不得不改为双手握剑。 滴水能穿石,不过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密密麻麻的小雨点击打在一处,则能快速的缩短这时间。终于,那银蛇被剑气撕开一个小口子,就像水库泄了洪,江耕耘也抓住这时机,剑气源源不断的从身体奔出,去撞击那银蛇。 慕云帆一看自己的攻击被江耕耘撕裂开一个小口子,心道遭了,因为这预示着江耕耘即将挣脱出来。可这一切又来的太快,还未待他做出反应,那银蛇便一处接着一处的破损,那锋利霸道的剑气就像是久困牢笼的囚犯,突然恢复自由便要大肆破坏,而此时的慕云帆倒成了久困牢笼之人,被一道强光射的睁不开眼睛,可还未待他弄清怎么回事,他的空穴剑一落,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击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是利器是钝器,他只觉身上一疼,整个人被击飞,不知在空中飞了多久,这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摔在了地上他才有时间睁开眼睛,因为一切电光火石,发生的太快。他看见之前自己的攻击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仍在肆意妄为的剑气和刚刚挣脱出来的江耕耘,江耕耘一脸的用力,闭着眼睛,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这样了事情。 他还有时间看看自己的伤势,并没有流血,刚才确定是飞散的剑气攻了他,不过幸好他穿着宝甲,那剑气击在了宝甲上并没有穿透,却也把他伤的不轻,虽然没有皮外伤,但内脏恐怕已经被震出了血,俗话讲外伤好治淤血难除,这一下,不仅输了,更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还不能痊愈。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伤心,相反还有些高兴,不是自嘲,反而是由衷的高兴。他们青龙帮多了个江耕耘这样的高手,岂不是快哉乐哉。 江耕耘怒吼完,才发觉自己已经破了慕云帆的招式,恢复了自由,这才睁开眼睛收了招。他一看,自己刚才这番疯狂的举动确实疯狂,动静不小,整个院子被他弄的是乌烟瘴气,而他寻找慕云帆,第一遍却没寻到,第二次仔细一瞧,才发现慕云帆躺在他剑鞘插中的老木下,受了伤。 受伤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江耕耘显然没想到慕云帆会受伤,他也没有打算要伤了慕云帆,可慕云帆还是受伤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坏事成好事 慕云帆可是一帮的少帮主,受伤之事必定惊动帮里的大人物,而想必自己会在十八爷和汪老的怒骂声中度过好一阵子。江耕耘这么想着。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摇了摇头,去扶起慕云帆。 “少帮主?慕兄?你没事吧?”江耕耘急切的问道。 慕云帆虽然受了伤,但并未伤到要害,还死不了。慕云帆虚弱的说道:“没想到江兄身手了得,我是输的心服口服啊。” 江耕耘说道:“这都怪我,说好的点到为止,可没想到……” 慕云帆打断了江耕耘的话说道:“既然是比试,刀剑无眼,难免失手。江兄就不要自责了。” 江耕耘说道:“这个先暂且不说,我立马去叫个大夫来!”说完,江耕耘起身欲去叫人,可之前的动静那么大,早已替他提前通报了。 这里是后院,青龙帮帮主十八爷和青龙帮镇场汪老就住在里面,一听动静就立马赶了过来,十八爷霸气侧漏,人未至声先到,就问怎么回事?而待他到了庭院一看,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爱子心切的他立马扑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问道怎么回事谁干的?慕云帆没有说话,但是江耕耘先开口说了。 “见过帮主,见过汪老!回帮主,先前慕……少帮主和我在比试切磋,我一时失手,就伤到了少帮主。” 十八爷听后立马站了起来,怒目而睁的看着江耕耘,口中说道:“既然是切磋就是点到为止,又为何会下如此重的毒手呢?江兴,你这眼里还有没有少帮主,还有没有我这个帮主!?” 江耕耘感受到十八爷凌厉的气势,就像一头恶龙,恨不得立马吃了他。他此时算是看清了十八爷的真面目,不问原由就把他痛骂一顿,完全没有那天庆功宴的慈眉善目。但他没有发作,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只得听着。 幸好慕云帆这时替他解了围。 “父亲,这事怎么能怪江兄呢?是我把他叫过来的,也是我提议要和他切磋的,如今受了伤,纯粹是江兄的失误,怪不到江兄的头上。如果您非要怪,就怪我技不如人好了。” “你……”十八爷正想说话,却被汪老打断了,汪老面无表情,但是神色也有几分慌乱。 “好了老慕,现在不讨论这些了,赶紧叫个郎中来看看!” “哦对对!”十八爷差点就气坏了,倒把这事给忘了,他大声叫来一名下人,吆五喝六的训了几句叫他快点,把气撒在了下人身上。那下人哪里敢反驳十八爷,就是正眼都不敢瞧,连连点头应允,待十八爷说完拔腿就跑开了。 十八爷把下人呵斥了一通,心情顿时好了些,说完立马叫个下人和他一起把慕云帆扶到床上去躺着,江耕耘想搭把手,可十八爷故意不给他机会,虽然十八爷没对他说话,但江耕耘感觉到了。 江耕耘此刻觉得,把慕云帆伤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过不久他便要对青龙帮展开行动,此时伤了一个敌人,到时候他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江耕耘心中一喜,但发觉汪老此刻就在看他,他对汪老点了点头,便跟着进了房间。 前脚进屋右青龙便急冲冲的赶到了,显然他也听到了风声,这才直接冲进了屋里。右青龙看了江耕耘一眼,算是见过了,然后便凑到十八爷身边,问少帮主情况怎么样了。 慕云帆说自己穿了内甲并无大碍,下人急忙把慕云帆的衣服解开,果然里面有件金光灿灿的软甲,十八爷一看,见慕云帆把自己送给他的金丝软甲贴身穿着,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人又轻手轻脚的把慕云帆的软甲脱掉,里面就只剩一件素衣,再把衣服摊开露出胸膛及肚皮,发现慕云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很多小块几乎快要合成一块。伤势不可谓不严重。 而这时左青龙也急冲冲的赶了过来,边跑边在整理衣物,刚刚进了屋,衣服也整理好了。左青龙看了江耕耘一眼,同样算作见过了,然后便见过帮主凑到了慕云帆的床前询问伤势。江耕耘心想,这左青龙想必是又到哪里去快活去了,因为从左青龙的眼神中,江耕耘察觉到了一丝意犹未尽的神情。 汪老这时也跨脚走了进来,刚才他一直在外面看现场战斗的痕迹,可现场很乱,并未让他得到满意的结果。 众人皆在为慕云帆担心,外伤确实没有,不过内伤却是严重,约摸估计,七八天肯定好不了。慕云帆安慰着大家,一直说着并无大碍。十八爷把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郎中怎么还没来?这下人是偷懒去了吗?看回来如何收拾他!他却不知,这下人才离开多久,从后院到前院再穿过几条街,情况顺利的话郎中正好在然后带人返回,没两刻钟确实完不成。 看着慕云帆全身淤青,江耕耘再次表达着自己的歉意,慕云帆的笑容很暖,就像一个女人,或者说跟之前乌拉拉朵儿受伤时的笑容一样,并没有责怪江耕耘的意思,而且都坚信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这让江耕耘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 那下人或许是惧怕十八爷的发怒,一路狂奔且拉着郎中,两刻钟不到,就回来了。但这样十八爷还嫌他慢了,可既然郎中来了,十八爷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郎中身上。郎中气喘吁吁,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郎中,胡子都跑吹起来,刚才这一跑,虽然让他体验了一把青春,可年纪在那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此时正用手撑着膝盖,那药箱早被他放在地上,不过上了锁,并未有东西掉出来。 十八爷叫他快点,老郎中说看病得心静,心不静看的病不准。十八爷正欲发作,汪老制止了他,说少帮主没有生命危险,先给老郎中设个坐,让他先看少帮主的外伤,内伤待他心静的时候再看。十八爷没有办法,只好让下人搬个座位过来。老郎中说谢了,然后就开始望闻问,切等他心静的时候才来做。 术业有专攻,别看十八爷一副盛气凌人样子,可对于看病,他还得求着老郎中。老郎中一个流程下来,紧锁着眉头,看的旁人是一阵痒痒,但此刻需要静,谁也没有说话。江耕耘此刻看了慕云帆一眼,但没想到慕云帆正好在看他,慕云帆露出微笑,示意江耕耘不用担心,江耕耘只好挤着微笑,回复了慕云帆。 老郎中此刻心静了,开始拿捏慕云帆的手臂号脉,号脉的全程他都闭着眼睛,好像闭着眼睛就能看见慕云帆身上的七经八脉一样,过了好一会,老郎中才收回手,睁开眼睛,眼珠打着转,想必心中早有盘算。 十八爷见状,连忙问情况怎么样了,老郎中不慌不忙,组织好语言说道:“回老爷,令公子的伤全在内腑,身上的淤青服了药不下五日便能消退,而内伤,恐怕要慢慢静养调理,没十天不能减轻,没半个月不能痊愈了。” 十八爷一听,恢复了些喜色,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并无大碍?能不能有什么特效药能好的快点?” 老郎中回道:“是药三分毒,药效越好的药,毒性也就越强,令公子的伤是震伤,需要静调,急不得。要是老爷没其他事我就去写药方按方抓药了?” 十八爷又有些失望,连忙说好好好,然后谢过老郎中,叫下人跟着去抓药。老郎中告辞,众人也一一谢过。 这病情算是确认了,并无大碍,只是这慕云帆,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想想这比试的代价是十分的不划算。江耕耘想说些什么,但此刻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好,十八爷叫众人有事先下去吧,左右青龙待着这也没有任何用处,便告辞帮主、少帮主以及汪老,离开了。 江耕耘也觉得该离开,便再次自责的说道:“帮主,这事确实是因我而起,我就呆在这伺候少帮主,这样一来也能让我这心里好过一些,你看呢?” 十八爷没有说话,他此刻除了骂人不想和江耕耘说话,倒是慕云帆开口说道:“江兄,你真的不用自责,要是比试不受伤,那我们不就练的是花架子吗?你如果再这样想,那我技不如人可不要懊悔死?好了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就让我静静。” 江耕耘执拗不过,只好不再坚持,说道:“那我改日再来看望少帮主。帮主,汪老,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十八爷没有说话,把身子侧到另一边,倒是汪老应了一声。江耕耘懒得和十八爷计较,在他看来,十八爷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弹不了几天了,然后他就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才觉得身心舒畅,里面真是太压抑了。江耕耘把自己的云霄剑收好拿上,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魏三刀显然在用功修炼,房门禁闭,不受外界干扰,江耕耘也没有去打搅他,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扫视了一眼,小柔姑娘在里面,他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并不是要跟小柔汇报,而是随口一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便关上房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下。 茶水爽口润喉,可渴死他了,但一杯茶水下肚,他却发现小柔姑娘今天有些反常,小柔一向粘他,但今天却不搭理他。他问小柔衣服洗完了,小柔还是没有回答他,这让他更加的奇怪。 小柔是侧身坐在床上,江耕耘进屋时没有看见小柔的脸,他好奇心上来,起身坐在床沿坐在小柔的对面,他想看看小柔怎么了? 这一看却发现小柔姑娘果然有问题,是梨花带雨,完全没了笑靥。 “这是怎么了?”江耕耘问。 第一百二十八章反常 江耕耘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不是会烦,是会不知所措,换句话说他是没有经验。他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哭,遇上大事小事都会哭,好像哭了,就能把事情解决掉一样。 小柔哭的梨花带雨,却没有哭出声音来,想必是先前听见江耕耘回来,便怕江耕耘看见。但江耕耘脚下生风走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掩饰痕迹,江耕耘就进了屋,而一看见江耕耘,她不知怎的,反正就是想哭。 江耕耘嘴上问怎么了,心里就在想,自己今天可没有欺负过她,而且自己走之前,她正高高兴兴的去洗衣服呢。那洗衣服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非要大哭一场?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江耕耘再次问道。 小柔用汩汩泪眼看了江耕耘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然后她便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勇气,竟然扑身而来抱住了江耕耘,而且抱的紧紧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慰她受伤的弱小心灵。 江耕耘被小柔的举动震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想推开,要是放在平时他早就推开了,但是今天,此刻,小柔受了莫名的委屈,抱着他寻求安慰,他却不能推开,如若不然,想必小柔会更加的伤心。 小柔抱住江耕耘后便失声痛哭起来,身体随着梗咽在抽动,江耕耘的两只手无处安放,悬在空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他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小柔的悲泣,能完完全全感受到小柔的伤心,他最终还是把两只手放在了小柔的背上,一只手把小柔抱紧,一只手抚摸着小柔的后背,给他安慰,而嘴上也念念有词,先安抚她的情绪再说。这是江耕耘第一次哄女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无师自通,不过动作形态还是有些生硬不自然。 小柔显然没料到江耕耘会如此,她扑进江耕耘的怀里,不过是想就这样抱住一个人,哭一会,根本不敢奢望江耕耘的安慰。在她的眼里,江耕耘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符合她另一半的一切条件,年轻,耐看,厉害,善良,温情,不做作,不好色……她几乎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可他在她的心中就是有那么的完美。或许时间久了,她便会发现江耕耘的缺点、陋习以及令人反感的举动,但是那是以后的事。 被江耕耘这样抱着,小柔感觉心暖暖的,仿佛之前发生的伤痛,都被这个男人用手轻轻的轻轻的抚平了,她开始不那么伤心,不掉下更多的眼泪,不发出难受的声音。如果先前她觉得自己是荒芜世界的唯一一人,无依无靠,那么此时,她能感觉到江耕耘确实是在用心安抚她,让她并不孤单,虽然她清楚这样的好只是暂时的,是不敢奢求更多的。 江耕耘也感受到了小柔的变化,看来自己安慰女人还是有些能耐的,他并没有因为小柔心情的好转而抽身出来,而是继续继续,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说道:“你要相信生活还是美好的,还是值得向往的,伤心是把内心的压抑释放出来,而释放出来之后,便要试着去释怀。好了,现在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不过你自己可不要再沉浸在这种伤心里了。” 小柔想说,想说自己刚刚去洗衣服的时候遇到了左青龙,左青龙呵退另外几名婢女,就在洗衣房里对她动手动脚……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她把江耕耘当做她的理想另一半来看,而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能配的上江耕耘的人。 可是她配不上,她十分清楚,她配不上,她是一个卑贱的婢女,一个经常被男性玩弄的婢女,她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妓女和婊子,被老鸨提线操控着,想反抗,却总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直到遇见了江耕耘,直到认识了江耕耘,直到了解了江耕耘,她发现她仍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心中那对于美好生活和爱情的憧憬并没有完全消失,江耕耘就像是一颗火种,点燃了她这堆废柴,让她觉得生活还有更为重大的意义。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小柔神色有些暗淡,但还是忍住不哭,她喃喃自语的说道:“以后就让我跟在你身边,一刻都不分开好不好,我说的就像今天这种情形,别在让它发生好不好?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至少这几天吧,你能答应我吗?” 小柔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语江耕耘能听见,因为此刻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她能听见江耕耘的呼吸以及心跳。甚至这种安静的场景,结合两人的举动,能让人感觉到一些暧昧,可暧昧,不过是爱未。 江耕耘确实听见了,而且一字不落,既然小柔没说发生了什么事,他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多问。可这个问题他又该如何回答呢?答应还是不答应? 江耕耘一直都是个善良心软的人,而且终将都是,他的母亲是个心善的人,而他的父亲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就连他的师父,都是先教他做人再教他做事。他自小便和红尘割断,和险恶隔绝,或许这种打小养成的习惯会害了他一时,但却帮了他这一世。虽然这世上好人好报都是屁话,因为往往先死的人,便是好人,可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而有些人死了,他却活着。江耕耘觉得他的父亲母亲一直活在他的心中,以及…… 江耕耘开始把手从小柔的后背转移到小柔的头上,他轻轻的抚摸着小柔的头,轻声的告诉她,他答应她。再过几日青龙帮便会彻底的覆灭,而到时候,小柔便能解脱,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江耕耘不求她的感谢,只求她好好的活着,因为人活着,便什么都会有的。 能亲耳听到江耕耘的承诺足以让小柔欢呼雀跃起来,可她似乎想的更多,自己这一挣脱江耕耘的怀抱,再想抱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于是她心中高兴嘴上满意,却没有丝毫要挪到的意思,江耕耘也不好说些什么,就让小柔这样抱着,而这一抱就抱到肚饿,期间小柔还美美的睡了一觉。 晚上两人还是分开睡,小柔睡床,江耕耘打地铺,好像白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再提的意外。 江耕耘睡前有个习惯,要喝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以前他都会自己去打,而自从有了小柔,小柔就把这件事给包揽了。 小柔提了一壶白开水来,给江耕耘倒了一杯,江耕耘感觉这两天的白开水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甜非甜,似苦非苦,弄的他又多喝了一口。喝完江耕耘让小柔也喝一点,说有个古方讲,睡前两刻钟喝温开水,能起到排毒养颜促进睡眠的作用,小柔信了,但说自己没有这个习惯。江耕耘也不强求,就说自己先睡了,说完便躺下了,他喜欢睡硬床,因为这能让他睡的不沉,一有风吹草动便能惊醒。小柔仔细看了江耕耘一眼,就像是睡前想强制性的把江耕耘拉进她的梦里,然后便吹了灯,上了床,解开衣,躺下睡觉…… 江耕耘感觉这两天自己有点反常,确切的说是自己的身体,因为昨晚上,他又做了那种想做做不成不想做却来了的梦。这种感觉虽然让他满心欢喜恨不得再来一次,但他以前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连着两次。以前他问师父,师父隐晦的给他解释,说当这种能量聚集到一定的时候,就会自己爆发出来,而聚集能量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通常情况半个月就是一个周期。而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少年身上,他师父的解释是,年轻人,阴虚火旺。 可是当江耕耘再次尴尬的检查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却再次发觉什么也没有,就像又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让他只记住了这种感觉,却没留下痕迹。 师父说,这种状况只发生在少年身上,莫非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自己即将脱离少年?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个问题只有老郎中这样的行家才能给他专业的解释。 小柔比他先起,问江耕耘昨晚睡的怎么样,江耕耘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睡的可香了,好像还没有睡够。” 小柔说:“那要不你在床上去躺会儿?” 江耕耘打了哈欠说道:“不了不了,不能养成这种懒惰的习惯。”边说,江耕耘边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昨晚剩下的白开水,他口有些渴,准备喝一口,哪知还没举杯便被小柔给止住了。 “等等!不要喝!”小柔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江耕耘问道。 “那个?这个?哦对了,有个古方讲,早晨起床的时候第一杯水很重要,而且必须是温开水,才能起到排毒养颜的效果。”小柔想起了江耕耘昨晚睡前所说,这就照搬了过来。 江耕耘一听,说道:“这什么跟什么啊?没事学我干嘛,讲笑话啊?”江耕耘不听,举起水杯就要喝,但谁知小柔是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江耕耘手中的水杯,连同水壶一块提着,火急火燎的出了门,便跑边说:“古方说了,你就得听古方的。我马上给你提水去!” 江耕耘错愕了好一阵,这才掸了掸胸口的水渍,看着小柔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两天不止是我反常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动手前夕(一) 吃完早饭,有个下人前来通报,说帮主请他过去一趟。江耕耘有些纳闷,十八爷找他做什么,难道还在为慕云帆受伤的事特地叫去痛斥一顿? 江耕耘想不明白,叫下人等他一下,小柔非要跟着去,说在门口等着就行,江耕耘说自己有可能去挨骂的,小柔说她不管,然后搬出昨天江耕耘才答应了她的事实,江耕耘没有办法,只好让其一路。 十八爷在大堂等着江耕耘,坐于上方,正襟危坐,小柔不敢进去,只好在大门口等着。江耕耘先是参见帮主一套虚词,十八爷也客套了一番,先叫江耕耘坐,再叫下人上茶。 下人早就准备好了,茶水立马就端了过来,十八爷这才说道:“江小兄弟,近日在帮里住的还算习惯吧?” 江耕耘不知十八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样,只好回答道:“承蒙帮主关心和招呼,住的很好。” 十八爷说道:“那就好。今日叫小兄弟前来,是为我昨日对小兄弟的态度道歉,昨日我虽然心急,但也不该把小兄弟呵斥了一番,比武切磋,难免受伤,后来一想,是我这当帮主的乱发了脾气,把小兄弟得罪了。小兄弟,你可在心里把我骂了千百遍吧?” 江耕耘一听,竟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向声色严厉的十八爷,竟然跟他道起歉来,可纵使他在心里骂了十八爷千百遍,他也不能说出口的。江耕耘说道: “帮主可猜错了。爱子之心,人皆有之,帮主有少帮主这么个优秀的儿子,自然是十分疼爱,而帮主得知少帮主受伤之后的一切神情反应,皆是爱到极致的最好表现。所以,我并没有怨恨帮主的意思,相反,是由衷的钦佩帮主和少帮主之间的这种父子情深。” “你果真这么想?”十八爷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江耕耘说:“说实话,刚开始我确实有些想不过,可后来回到房间静下来,才体会到了帮主的爱子之情。而且这事本就是我的不对,尊卑有别,我不该和少帮主动手的,所以帮主对我发脾气,我早就想通了。” 十八爷一听,心中一喜溢于言表。“江小兄弟真是善解人意。我儿跟我说,你是难得的人才,如今击败了我儿,你在我青龙帮的实力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本该给你论个头衔,但江小兄弟你看这样如何,待我儿伤好之后,一并封赏?” 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江耕耘忖道,殊不知几天后,你青龙帮及你便会荡然无存。江耕耘笑着说道:“属下深受帮主器重,感恩戴德无以为报。其实赏不赏赐我倒无所谓,重要的是能替帮主分忧解难,就是我的幸事了。” 十八爷笑声更浓,他觉得他开始喜欢江耕耘这小子了,连说说的好说的好。 从大堂出来,江耕耘便换了副脸色,虽然轻微,但还是被细心的小柔察觉到了,屋里两人的谈话小柔听了个大概,倒没有说什么,而是跟在江耕耘的身后,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的江耕耘便开始打坐修炼起来,他吩咐小柔不要打搅他。小柔不知江耕耘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没有多问,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手帕,开始绣了起来。 时间枯燥无聊,加上天色暗沉,不一会就下起了雨来。外面雨声潺潺,忽强忽弱,不仅把整个庭院浣洗了一遍,更降了这几日的高温。风透过窗户和门的缝隙把外面的凉意吹进屋里,绣手帕的小柔只觉手臂和后背有些发凉,便去添加了一件衣物。她自己都觉得凉,想必江耕耘也能察觉,便准备给江耕耘搭上一件,心想这样应该不会打扰他修炼吧,可她看江耕耘,哪里会有冷意,只见江耕耘额头上浸出豆大的汗珠,衣领几乎被打湿了,这哪里是冷,分明是热啊。 小柔下意识的想去擦,但又一想还是算了,她可听说练功打坐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不能受外界的干扰,不然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她走动和绣花,都是蹑手蹑脚。 一晃就过了午时,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小柔早就饿的不行了,可江耕耘却没有要收工的意思,下人都来催了好几次了,都被小柔轻声的打发走了。 小柔是没有心思绣花了,就用手撑着脑袋,开始畅想,畅想着和江耕耘发生的种种但却不可能发生的种种事情,这种转移注意力能让她暂时忘了饥饿,也让她的心满满是幸福感。 她不知自己畅想的了多久,恐怕多久对她来说都是短暂,而当她畅想着江耕耘含情脉脉正要吻她的时候,她却被惊醒了。 惊醒她的人不是别人,是江耕耘。江耕耘吐息收了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是一种饥饿感随着他收了功立马传入他的神经,想必过了饭点。但他却看小柔侧身坐着,似乎发着呆入了神,便心想吓唬吓唬她。果然他这一吓,差点把小柔的心脏吓停。 “啊!哎呀,你吓我干什么?”小柔用手摸摸胸脯,这完全不亚于劫后余生,这下好了,畅想的一切都破碎了。 江耕耘哈哈大笑,然后在小柔身边坐下,说道:“我看你在发呆呀。在想谁啊?” 小柔白了江耕耘一眼,说道:“在想你行了吧?唉你可终于完了,我们能吃饭了吗?我的小肚子早就饿了。” 江耕耘又是扑哧一笑:“小肚子?小肚鸡肠啊?诶得得得,玩笑玩笑!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对了,你饿了你怎么不吃啊?” 小柔有恢复成无力感,说道:“还不是怕打扰你?” 江耕耘说:“哎呦,可真够关心我的。好了,我去叫他们把饭菜端上来。”说完,江耕耘便打开房门,正好有个下人在附近收餐具,江耕耘叫他端两个人的饭菜来,那下人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外面的风雨还真是大,江耕耘立马关上门,说道:“这天还有些凉嗖嗖的。” 小柔说:“我以为你不冷呢?本想给你搭件外套,可看你满头的汗珠,心想你才不会冷呢?” 江耕耘倒了清水洗了脸和手说道:“可不只是脸上,全身都湿透了。唉,这下雨天可真够无聊的,都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可这哪里来的孩子?待会又练功算了,出了汗晚上洗个热水澡,那才叫一个舒服。”说完,江耕耘也洗完了,回到了座位。 小柔说:“你是舒服了,我呢?” 江耕耘说:“我又没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你还要怎么舒服?” 小柔说:“我也想洗个热水澡。” 江耕耘说:“你洗就洗呗,不用跟我汇报吧?” 小柔说:“可你答应过我要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江耕耘说:“我又没有反悔啊你提它干嘛?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小柔说:“嗯,你在里面上,我在外面给你把风。” 江耕耘呵呵一笑道:“呵,我需要把什么风?哎呦,我这肚子怎么有点疼?不会是下雨天喝了冷水了吧?哎呦不行不行,我得去上趟茅厕!” 小柔在后面追,边追边说:“哎呀你等等我?” 待会下人把饭菜端来的时候,却发现大门敞开,房间里是空无一人,他心想,刚才人还在呢,怎么双双不见了?内急的话也不可能两人同时一起吧?未免太腻了些。 第一百三十章动手前夕(二) 大汗淋漓之后洗个热水澡,那一刻仿佛是全天下最舒服的事,尤其是躺在那里还有人给你按摩,而且还是个美女,想想也是美死了。 江耕耘哪里能阻止小柔的“居心叵测”,连上个茅厕都要跟着,更何况这洗澡了。美名其曰说是伺候,可一上来就脱得精光,害得江耕耘是连忙回过头去差点把持不住。 他问小柔这是干什么,小柔说洗澡啊,然后小柔眼睛一转又说到,当然大人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更是让江耕耘小脸一红。江耕耘干脆懒得理她,转过身去独自洗着。 饱暖思淫欲,而热腾腾的水汽更能让人缺氧导致大脑思考的问题变少,而尽可能的在这美人如侧极致诱惑之地只想那些苟且之事。现在江耕耘的脑海中极度的混乱,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而且小柔似乎很乐意伺候他,这让他差点抓狂。小柔就赤身裸体的在他身后,玩弄着水花,发出咯咯的欢愉,他能感受到小柔离他很近,而且之前不经意的一撇,让小柔完美丰腴的肉体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男人,难啊。 小柔问江耕耘需要给他搓背么?江耕耘心里一紧,说不用了,自己能行。而小柔又说让江耕耘帮她搓搓背,江耕耘更是一阵惊慌,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柔问:“怎么了?同意还是不同意?” 江耕耘说:“这个我自己能行,想必你也能行吧?” 小柔说:“我手没有你手长啊。哎呀,你这人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而且就叫你搓背而已又没叫你做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江耕耘仔细在想小柔的话,其实说的一点没错,女人的便宜可比男人多的多,而且江耕耘怕待会小柔又发起脾气来,或者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就不太好办了。 江耕耘说:“那你把身子转过去,而且就这一次哈。” 小柔一喜,说道:“好的。我转过去了,你可要转过来了。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嘛。” 江耕耘转过身子,果然小柔说话算话,并没有给他一个惊喜。他看着小柔光滑洁净白皙的后背,哪里需要搓上一搓,分明想让人揉上一揉。他听见了小柔后面的轻声喃喃之语,同样轻声说道:“我不是害羞,我是尊重你。”而这话小柔一听,嬉皮笑脸一收,竟然鼻头一酸,眼睛一红有种莫名的酸楚。 总体来说两人这次坦诚相对还算和谐,意料之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洗完澡做了按摩,江耕耘只觉全身倦意袭来,喝了一杯小柔提的温开水,便沉沉的睡去了。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夜,天空就像塌了下来,被房屋顶着。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而这风雨之夜,能让人睡的香甜,可也是个偷情寻欢的好时机,因为你看,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有多少花儿,又被摧残了。 或许昨日太困,江耕耘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但外面天色依旧很暗,天灰蒙蒙的,愁云密布,这雨还未停歇。江耕耘看看小柔,脸对着他,也还是睡着,其实小柔早就醒了,一直这样躺着看江耕耘,脸上浮着笑意,而当江耕耘醒了时,她这才把眼睛闭上。 毫无疑问,当江耕耘清醒时,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昨晚的春梦。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件离奇事件,会不会有人为因素。可跟他睡一个房间的,不就是小柔吗?他仔细看着小柔的脸,看着小柔脸上浅浅的笑容,不会真的是她吧? 江耕耘检查了一下现场,还是没留下任何的痕迹,唯一留下的只有昨晚的感觉,他对于这事没有经验,并不确定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还是人为造成的,莫非是这几日和小柔在一起,日思夜想,憋坏了?可他哪里想过,不就昨晚洗澡的时候憋的难受。 小柔的面容人畜无害,他实在不愿意联想到这事和小柔有关。算了,就当多想了,江耕耘赶走臆想,他也没有时间想这样的事情,直起身来抖了抖衣服准备穿衣起来,可谁知这一抖把他衣服里那两根信号弹都抖了出来,落在地上,咯吱两声。 声音不太大,他心想小柔没听见,便顺手捡了起来,哪知小柔醒了,问他那是什么?江耕耘惊了一跳,连忙说没有什么。 小柔可不信,直起了身子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那应该是信号弹吧?” 江耕耘心里咯噔一下,这小柔足不出户,没想到懂得还挺多,莫非她发现了什么。江耕耘只好没有撒谎的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嗯,你没看错。”他此时不想撒谎,因为撒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去圆,这样很累。 只听小柔又说:“我看帮里许多人都有,你能说说它是怎么用的吗?” 江耕耘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小柔并没有发现什么,而是随口一说,他这才大胆的说道:“这个啊,很好用,握住两头,用力一扭就可以了,就像烟花一样。” 小柔说:“那可不可以借我玩玩?” 江耕耘说:“这当然不行,操作不当容易受伤的,女孩子就被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说完,江耕耘就穿好衣物把信号弹放进了怀里。 “小气鬼。”小柔说了一句。 收拾完毕,早饭吃了,江耕耘闲来无事,心想去看看慕云帆也好,毕竟之前承诺过。 之前他们比试的地方被下人收拾了,几乎没留下痕迹,而慕云帆经几副药调理后,气色好了许多,但仍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慕云帆见江耕耘来了,想支起身子来,但很是困难,江耕耘连忙制止了他,说不要勉强。 江耕耘来看慕云帆,并没有什么事,不过是聊聊天打发时间。两人江湖长江湖短,所聊甚欢,期间还让慕云帆笑的牵动了伤势,差点咳出血来。 通过和慕云帆聊天,江耕耘发现其实慕云帆这人还算不错,并没有一般公子哥的傲气,平易近人,而且十分孝顺。告辞慕云帆离开,江耕耘就在想,到时候对青龙帮实施报复,会不会对慕云帆来说有些残忍,但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不能因为同情,而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尤其这个杀人凶手,参与了整个屠杀他们工家的计划。 起风了,雨也就更大,突然一阵风乍起,吹进走廊,把江耕耘和小柔的衣服都打湿了。“这雨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江耕耘道了句,然后抖了抖水渍。 看这天的架势,是迎来了夏季的暴雨,这一下又不知要多少天,江耕耘心中有些隐隐的堪忧,他和沙帮约定了些细节,到时间便开始行动,可如今看来,这雨会让计划有变,因为如果到时动起手来仍旧下雨,那他的信号弹可就没法发射,就会面临着敌众我寡的局面。而现在去通知沙帮显然不太现实,说不定自己去和沙帮接触,会让整个计划暴露。 这种堪忧影响了江耕耘一下午,小柔见江耕耘难得的有时间闲坐而没有修炼,但江耕耘明显是处于一种思考的状态,并不是为了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她也不好打扰,只好坐于床头绣着花。 其实江耕耘堪忧实属正常,因为这不是一件小事,同样的,为这连续几天的大雨所愁的,还有沙帮的高伟泽。 在水城外那处沙帮临时住所,之前江耕耘和高伟泽他们谈判的房间,高伟泽坐在那若有所思,而那位老者,正从外面走进来。 老者说道:“帮主,从土城和上面调派的高手都已经到了,我已经安排他们住下了。” 高伟泽展开眉头说道:“哦,好,辛苦严老了。对了,和江耕耘约定的时间是多久?” 这位都尊称他为严老的老者说道:“是明天。” 高伟泽其实是知道的,说:“明天啊?这几天的雨可是没完没了,下雨的话计划应该不会有变吧?” 严老走过来桌下问道:“帮主您信任那个叫江耕耘的年轻人吗?” 高伟泽想了想说道:“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信任。我之前可听说他是十二年前被灭门的水城工家的遗孤,而他之所以想捣毁青龙帮和白龙帮,想必水城工家灭门一事跟曾经水城老二的汪家脱不了干系。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就不用信任了,他肯定比我们还着急。” 严老对这些隐秘之事显得漠不关心,问道:“那既然如此,帮主还在担心什么呢?” 高伟泽叹了口气说道:“这段期间可是汛期,这雨已经日夜不停的下了两天了,我担心河水暴涨,导致计划生变。” 严老想了一下说道:“其实帮主所担心的是,水城那些住在低洼处的贫苦百姓吧?” 高伟泽看了严老一眼笑道:“严老不愧为我们沙帮的军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动手前夕(三) 当连续做了第四次春梦的时候,江耕耘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就想找个老郎中问问怎么回事,可这种事情怎么说的出口?这种事情说不出口。 今天就要行动了,但魏三刀这几天连个动静也没有,让江耕耘有些担心,两人房间挨的这么近,他也没抽时间去看看,说起来他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他待会决定去看看。 可哪知想曹操,曹操便到了。有人敲门,是魏三刀。 “师父,你突破了?”江耕耘迎上去问道。 魏三刀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很好,而笑意也浓,点头说道:“嗯,算是吧,真想找个人练练手啊。” 江耕耘说:“那还不简单。”说完就对魏三刀做了个眼色,魏三刀会意一笑,知道江耕耘什么意思。 而小柔也走到了门口,说道:“恭喜魏大哥出关。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门口使什么眼色啊?” 魏三刀尴尬一笑道:“我和徒弟好几天没见了,想的慌了。” 江耕耘也笑道:“师父,你这话让小柔姑娘听着误会了。外面下着雨呢,来快进来坐。”江耕耘就把魏三刀领进了屋里坐下。 小柔说道:“怕我误会什么?魏大哥你说,我又不是他什么谁对吧?” 魏三刀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 江耕耘说:“咦,我说师父,这个问题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魏三刀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是不知道,毕竟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一处就是好几个晚上……这个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江耕耘说:“师父,你徒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说的好像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小柔看着两人在那斗嘴,为了她斗嘴,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魏三刀对江耕耘说:“好了好了不跟你争了,你看把小柔姑娘乐的。” 江耕耘说:“那好吧,但别指望我一时半会就原谅你了。” 魏三刀说:“你不原谅我你跟我说话干什么?” 江耕耘说:“我跟你说话就是让你知道我没原谅你。” 魏三刀说:“你既然有心情说你没原谅我,那你为什么不有心情说你不生我气了?” 江耕耘说:“咦我发现你这两天是去修炼说话去了吧,怎么话这么多?” 魏三刀说:“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没说话可憋死我了。” 江耕耘说:“可你以往三天的话加起来也没今天多啊?” 魏三刀说:“所以说过去说过来说我修炼说话去了吧?” 江耕耘打了个响指,“聪明!” 小柔在一旁可笑的不行了,制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不是说不争了嘛。” 江耕耘和魏三刀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他要跟我争的。” 小柔说:“还别说,你们这样还挺有趣的。对了,是不是你们以前也这样,然后前几天跟我不熟,故作矜持?” 江耕耘说:“矜持就矜持,哪还故作?我们以前可不这样,不知今天怎么了?” 小柔说道:“我看你们今天是紧张了吧?” “紧张?”江耕耘和魏三刀再次异口同声,但同时心里更加的紧张了。他们确实是有些紧张,不知两人怎么想到一块去了,都想多说这话来消除紧张,可小柔姑娘是如何知道他们紧张的?两人快速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望着小柔,仿佛小柔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们便会杀人灭口。 两个大男人这样看着她,看的小柔心里直发毛,她有些不太习惯,说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啊?怪吓人的。这个我是在书上看到的,说某段时间内行为言谈较之前反常,就是心里紧张的表现。你们在紧张什么啊?” 江耕耘也不想让气氛更加的尴尬,更不想伤害小柔,见小柔并不知道什么,他也宁愿小柔什么也不知道,笑着说道:“紧张?哪有?你看的什么书啊,盗版的吧?我们紧张什么?这不几天下雨无聊嘛,说说话增添着乐趣,这不让你也高兴了。” 魏三刀也说道:“对啊,我们哪有紧张,我不都说了这几天憋坏了嘛。这说话跟排泄是一个道理,好几天不说,就不舒服。” 小柔哦了一声,却是不太相信,说道:“你们既然不紧张,那你们解释什么呢?” 这话一出,让气氛再次变得尴尬紧张,江耕耘真的不愿意去想,这小柔该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吧?而如若她真的知道,那自己到时又该怎么办?江耕耘只好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说我们紧张什么?” 小柔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总不会是因为看见了美女吧?” “美女?哪呢?”江耕耘问道。 “不就在这嘛。”小柔说完,拨撩了一下头发,还对江耕耘抛了个媚眼,证明了美女确实是存在的。 江耕耘见小柔好像还真不知道,于是故意说道:“哦,那只能怪我眼拙了,这时才看到。” “是啊,小柔姑娘的美可是无与伦比的。”魏三刀也附和道。 小柔听后满心欢喜,道了句:“那是。” 其后江耕耘约魏三刀去上茅厕,是要说些事情的,因为小柔就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的隐秘谈话也就只能在茅厕里小声说了,而且小柔跟着也好,相当于替两人做了个守门大将。 江耕耘说:“最快的话,今天就要动手了,你我可要做好准备。”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我们的盟友不会出差错吧?” 江耕耘说:“应该不会,要是他们今天没动手,那就是明天。” 魏三刀说:“少主,我觉得这事不能应该,而必须肯定啊。还有,要是动起手来,小柔姑娘怎么办?” 江耕耘想了想说:“这确实是个问题。到时找个机会把她先送出去。” 魏三刀说:“嗯,也只有这样了。这事还不能早不能晚。” 江耕耘说:“到时混乱的时候,你负责把小柔姑娘送出去,安排妥当你再回来找我。” 魏三刀也不推迟说道:“全听少主安排。”江耕耘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在碧水庄园的比试中就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后来还得了酒鬼何秃子的真传,而且前两天青龙帮的少帮主更是重伤卧床不能战斗,只要沙帮一动手,覆灭青龙帮,并没有多大困难。他现在只盼望到时候一切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不出什么岔子才好。 两人一直等到下午,雨还是没停,沙帮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两人愈发紧张。殊不知此时的沙帮此时的高伟泽,正在水城周边组织并参与着抢险抗洪,而水城的官府,以及水城实际的掌控者白龙帮和青龙帮,则在屋里享受着雨后难得的清闲。 连续几天的暴雨已经导致河水暴涨,河道溃堤,冲毁了几户人家,高伟泽正带人四处疏散灾民,忙的是不可开交,早把和江耕耘商量的事抛在了脑后。 得民心者得天下,古往今来至理名言,他们沙帮所倡导之道就是人人平等,兴邦立国,青龙帮白龙帮的事是很重要,但可以等,而百姓受灾,却是等不了的。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也没等到任何动静,心想该不会是沙帮忘了吧?心头悬着一事久久没有处理,就容易焦虑,更容易紧张,尤其是事情临了,却不见任何的动静。江耕耘安慰魏三刀,让他安心回去休息,可他哪里有心情休息,只好坐在床上打起坐来。而江耕耘送别了魏三刀,喝下一杯温开水,也打起了坐来。 夜色果真如水,不时伴随着还有炸雷,把整个天地变得透亮,雨水如注,仿佛是那天河开了口子,怎么下也下不完。江耕耘修炼着,只觉得脑袋有些沉想睡觉,然而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并没有消失,好像白天多疲累似得,反复几次,终于再坚持不住,倒下睡着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覆灭计划启动 江耕耘是被小柔和魏三刀给摇醒的,而天已经是大亮了,江耕耘摇摇脑袋,问道:“怎么了?” 魏三刀焦急的说道:“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沙帮的人动手了,你还怎么睡的着?摇都摇不醒!” “啊?”江耕耘瞬间惊醒,“沙帮的人动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江耕耘只觉得头有些昏沉,一般风吹草动他都能惊醒,可是昨晚不知怎么了,魏三刀摇他之前还在做梦,根本就没有想起来的打算。 魏三刀把江耕耘扶起来说道:“一个时辰前的事了,左右护法得知消息后前来找你,怎么叫也叫不醒,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了。” 江耕耘此时大脑已经恢复了清醒,说道:“这么说此时青龙帮只剩下了十八爷和汪老?”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 小柔在一旁听着,越听越不对劲,问道:“你们再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江耕耘说:“你不必听懂,相信我们不会害你就是了。魏大哥,你马上把小柔姑娘带到安全的地方。” 小柔听后说道:“什么安全的地方?难道这里不安全吗?还有,江大人你说你要和我分开?我不干!” 江耕耘说:“小柔姑娘,来不及和你解释,你相信我就是了,而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时刻吗?” 小柔说:“那我怎么感觉你们是要做极其危险的事。” 江耕耘说:“我们倒不危险,相反你在这就很危险。” 魏三刀也劝道:“好了小柔姑娘,你就跟我走吧,其他帮派要和青龙帮打仗,刀剑无眼,你在这很危险的,我会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小柔说:“你们不会是要甩掉我吧?” 江耕耘说:“怎么会呢,这里真的不安全。” 小柔不太相信江耕耘他们所说,江耕耘答应她这几天要和她在一起的,难道这不是想要甩掉她吗?她死活不同意,没有办法,江耕耘示意魏三刀,魏三刀会意,一个手刀,就把小柔给打晕了。 江耕耘嘱咐魏三刀道:“魏大哥,小柔就交给你了,你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魏三刀郑重的点头道:“放心吧少主,我会的。但在我回来之前,你独自一人可要小心啊?” 江耕耘说道:“放心吧,我可不能在青龙帮就受伤。”说完,就帮魏三刀把小柔扛在肩上,两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魏三刀就扛着小柔出了房门。 魏三刀走后,江耕耘整理了一番,外面仍旧下着雨,他看上去心事重重。青龙帮的事如果不出意外上午都能解决掉,下午便要对抗白龙帮了,可下雨的话,信号弹就不能放,他的盟友就得不到他的消息,他可能会面临着寡不敌众的局面。 江耕耘并没有直接冲入后院,而是叫个下人给他准备些早餐来,这场战斗估计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他得保持良好的体力,去应对接下来并不太乐观的战斗。 而至于青龙帮的帮主十八爷,是十分清楚这是场有预谋的行动,沙帮低调不宣,突然发难,直接是派人砸碎了青龙帮的大门以及门上的牌匾,这分明就是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想和他们青龙帮争夺水城的控制权。十八爷想到这,不禁冷笑一声,真是自不量力!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江耕耘竟然和沙帮结盟,一同来对付他们青龙帮。当他还在忠义堂那龙形雕砌的卧榻上睥睨天下的时候,他派出去的左右护法以及帮里的其他高手,已经陷入了苦战。 江耕耘的身份还未暴露,所以也就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忠义堂内的其他人见是江耕耘来了,纷纷让道。 走至所有人的前面,江耕耘抱拳道:“参见帮主!”他此时眼睛一扫,发现汪老并不在这。 十八爷眼睛一亮,说道:“听说江小兄弟昨夜身体疲累,今天可是叫也叫不醒啊?” 江耕耘回道:“对于这事我也很纳闷,不过我相信左右护法能把沙帮的事情处理好的。” 十八爷说道:“说起沙帮,之前你不是去交涉了吗,怎么会出现如今的场面?” 江耕耘笑着说:“如今的场面不是我造成的,是十八爷你造成的。” “江大人,你怎么和帮主说话的,别忘了你的身份!”大堂里的其他人见江耕耘话语有些顶撞十八爷,出言道。 十八爷制止了那人,说道:“无妨。江小兄弟,既然你提起了,那你就说说我是如何造成的,就看你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耕耘明显感觉到了十八爷的含威不露,但是却丝毫不顾,放心大胆的说道:“其实我为什么这么说,帮主你是知道的,而想必帮里的兄弟们也是知道的,但可能你们这些年来脑袋被吃肉喝酒玩女人的事情给耽误了,很多都记不起来了,那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讲。” 江耕耘继续说:“近年来,水城大小事务明里由官府管辖,实则听命于你们,虽然山高皇帝远,但好歹你们要为民办事吧,可却不然,反而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不交保护费或者保护费没交够的便痛下毒手。而水城大小事务,皆不从百姓利益出发,而从自身利益出发,垄断商业,敛财无数,自私自利,一家独大。举个例子吧,就说这几天的暴雨导致河水暴涨,势必会淹没一些低洼处的人家,你们作为水城的真正统治者,却躲在家里吃喝玩乐毫无意识,你们是在笑,可那些受苦的百姓们却在哭!” 十八爷的手下们想打断江耕耘的话,或者以江耕耘散布谣言之罪立马把江耕耘抓起来,可全都被十八爷制止了。十八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问道:“看来你对我们青龙帮确实下了功夫,怎么,你不会是和沙帮一伙的吧?” 江耕耘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十八爷有些奇怪的又问道:“那说说你的目的吧,潜伏在我青龙帮这么久,也算是尽职尽责,如今突然说出这一番明知道没有好下场的话来,想必就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 江耕耘抿嘴一笑说道:“我虽不是和沙帮一伙的,但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要覆灭你们青龙帮,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指的就是你们!” 十八爷听后哈哈一笑,仿佛他放任江耕耘说些口无遮拦的话,只是为了在这下雨天增添一些情趣,打发他无聊的时间罢了。十八爷笑完,然后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吧?” 江耕耘心头一惊,说道:“老话讲聪明绝顶,果然是有事实依据,十八爷头上寸发不生,想必已经聪明到极致了。没错,我确实是来找你报仇的!不过也不对,除了你,我要找的人还更多!” 十八爷说道:“我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知名的不知名的都有,不知你是为谁报仇呢?当然,不知名的就不要说了,就是知名的说了我也不一定记得住。” 江耕耘听后才知原来十八爷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这话一听江耕耘才知道原来十八爷手上沾染的无辜之人的鲜血还更多,绝不是一死就可以解脱的。江耕耘淡淡一笑说道:“等下你便知道了。” 十八爷也没急着要动手,又问道:“人活着不容易,但人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只可惜啊,你这个年轻人,就马上没有任何的可能了。而如果你说的都是真,那么我儿受伤一事,就是你故意为之了?” 江耕耘干脆故意不再解释,而是想气气十八爷,说道:“当然!像十八爷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想到从敌人内部分崩瓦解的计策,毕竟我的敌人,十分强大。哦对了十八爷,现在我已经暴露了我的目的了,那可就遭了,贵公子,可还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呢?哈哈!” 江耕耘以为十八爷会紧张,然后立马加派人手去保护慕云帆,可哪知他的笑声更大,立马就掩盖了江耕耘的笑声。十八爷说道:“或许我该听从江小兄弟的建议,但也请江小兄弟告诉我,你派了个怎样的高手前去,毕竟我儿那里,可有些汪老坐镇呢。” 江耕耘有些意外十八爷的安排,说道:“你这叫未雨绸缪吗?这么快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十八爷笑着说道:“见笑了,毕竟我在江湖上混的时间,可比你的年龄还要长。” 江耕耘做着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老江湖了。可不知老江湖,你觉得你们此次的胜算是多少?” 十八爷想了想,说道:“做人不能太高调,百分之六十吧,给你一点信心,毕竟相识一场。” 江耕耘说道:“十八爷好客气,真是十分难得。可我的想法跟十八爷有些不一样,我的胜率,必须是百分之一百!” 江耕耘此话一出,其他的打手再也坐立不住了,好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当真大言不惭,便欲出手教训,但十八爷却显得十分镇定,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十分珍惜这次说话的机会,他说道:“对于小兄弟你,我可一直听说你都是扮猪吃老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世人皆知老虎虽猛,可比起龙来,却要弱上许多,不知小兄弟你能不能吃下?” 江耕耘说道:“我就当十八爷是在夸赞我了。巧的是,我今天胃口出其的好,一条龙吃不饱,两条龙还勉强。” 十八爷听后眉毛一挑,他知道水城有两条龙,一条是青龙,一条是白龙,而江耕耘语不惊人死不休,看来目的远不止他们青龙帮这么简单。但他又想,青龙帮有难,白龙帮不会坐视不管,而得罪了青龙帮,也就直接得罪了白龙帮,看来江耕耘是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十八爷声色严厉的说道:“好大的胃口!那就让我看看你吃不吃的下!上!” 众打手得令,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现在局势不稳正是帮里用人的时机,如果表现卓越则可以“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所有人都等着这一刻,一声令下,纷纷拔刀相向,各色人举起各式兵器,仿佛江耕耘就是一道可口的午餐,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 这些打手们足足有三十来人,几乎快把忠义堂给塞满了,喊声震天,而室内有些回声,声音也就更大了,最靠近江耕耘的,刀刃已经舞到了他的胸前。 但见江耕耘不慌不忙,边动手边大喝了一声:“石破天惊!”话音未落,一道强劲的气流像一把锋利的长剑,直接击溃打手们的防线,首当其冲的,已经飞出了好几米远。而这一击,几乎彻底击败了所有的打手,虽有些边缘的不曾受伤,可心中早已被刚才那一击所烙了印,提不起丝毫勇气。 江耕耘做完这一切显得轻描淡写,转过身和十八爷凶猛的目光对视,同样回以眼色的说道:“十八爷,派打手上来,是要叫我把你们全灭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覆灭(一) 江耕耘的话虽然嚣张,但不是并不道理,毕竟刚才那三十余人,可是被他一击击溃。当然了,有些人是心理防线被击溃了,但这更是代表着江耕耘的强大。 十八爷目光如炬,一掌拍碎了卧榻上的龙头,叫人取出他的大刀来。一名打手十分费力的提着一把锯齿大刀上来,那大刀足有半人来高,刀身很宽,刀背很厚,而刀锋,全是锯齿。 十八爷一把拿过刀,那在身材壮硕的打手手上很重的大刀,却被十八爷一只手轻松的拿了起来。接过锯齿大刀的十八爷,气势如虹,他以前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而这把大刀,自他成名前便陪伴于他,可谓得心应手。十八爷道了句:“都说英雄出少年,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斤两?看看我儿是否看错了人?” 江耕耘说:“我不是什么英雄,但如果除掉你便是英雄的话,我乐意去做!” 十八爷说:“放心,死在我手,也算是个英雄了!” “那就闲言少叙,手底下见真章!”江耕耘说。 十八爷说:“好!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十八爷大刀一挥,一股刀气直击江耕耘所在的位置,江耕耘眼疾手快,及时闪躲。但那十八爷却搞得是声东击西之计,手拿大刀又攻向江耕耘的后背,幸得江耕耘战斗经验丰富,已经不是初出茅庐之辈了,早已察觉到危险这才刚刚躲过。 十八爷也不怕有人说他年长欺负个年纪小的,但江湖险恶,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活下来才是最终赢家。十八爷就打定注意要打江耕耘一个措手不及,招招生风,并不光明磊落,速度快到江耕耘只能一味的闪躲。两人就像这雷雨天的两道闪电,在这房间内东游西窜,外面风声雨声,都没有他们的打斗声响亮。 终于江耕耘抓住一个时机,能和十八爷正面碰撞,但他的云霄剑和十八爷的锯齿大刀一接触,江耕耘才发现,这十八爷内外兼修,但外门功夫要比内门功夫厉害许多,尤其是一声蛮横霸道的外力,是他完全不能比及。而且,十八爷虽是慕云帆的父亲,但两父子明显就用的不是同一种招式,江耕耘由此累计的经验,算作毫无用处。 江耕耘可谓被压着打,虽然十八爷一身武勇,但江耕耘双手握剑,还能堪堪挡住,只是没给江耕耘大招的机会,桌椅板凳,甚至柱头摆件,都成了他们这场战斗的陪衬,一会功夫,好好一间忠义堂,就成了一间破烂场。 大堂里面的打手们,好的扶着伤员,纷纷退至门口,都害怕这江耕耘往人堆中来,而到时十八爷一个收招不及,误伤了他们。 可别小看了这不太精彩的战斗,虽不华丽,但两人是速度和力量的比拼,丝毫不逊色于大招的碰撞。两人地面战斗腻了,便游走于空中较量,要不是十八爷有些顾忌,毕竟这是他家的房子,不然一番战斗,房子都能掀起来。 十八爷手上没闲着,嘴上却说道:“这屋里空间太小,施展不开,我们去外面玩玩如何?” 江耕耘同样一边防御,一边说道:“你可别后悔?” 十八爷说道:“青龙翱翔于天地,那才是我原本该待的地方!” 江耕耘说:“书中说人中龙凤就是夸人长的好看,没想到你这光头大汉,也敢自称真龙?如果你是龙,一定是条恶龙!” 十八爷说:“善恶人自定!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自定义!” 江耕耘说:“那好,那我就出去陪你好好玩玩!” 边说着,江耕耘且战且退,朝着门口而去。那门口的打手们眼睛尖着呢,见江耕耘过来了,立马一哄而散让出路来,打手们退至一边,就见两道人影刷刷的飞了出去。乌云盖顶,暴雨如注,两人瞬间淹没在雨中,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雨太大! 两人都不说话,因为这雨天,说了对方不一定听得清,十八爷心中从未有过胆怯想法,因为他相信,就算江耕耘再厉害,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毕竟他儿子慕云帆和他比,还有一定的差距,如果江耕耘自以为击败他儿子慕云帆就天下无敌了,那江耕耘则就大错特错。 两人在雨中激战了片刻,十八爷速度虽然慢了一些,但同样的江耕耘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刀剑锋利,硬生生的把雨滴切断,两人都是个中高手,知道厉害,要是谁先被击中,谁就输了。 十八爷是越打越心惊,虽然还未放出大招,但他是对眼前的江耕耘刮目相看,大招就是终结技,如果大招放出都不能把对手终结,那只能说明对手比你更加的厉害,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把对手击败,或者完全没有可能击败对手。而往往要想终结技达到一击终结的效果,就需要在对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或者说对手体力内力各方面消耗巨大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完成。两人以前现在的拼斗,就是这个目的。 但十八爷心中震惊的是,江耕耘看似处于下风,可自己就是不能够完全压制,甚至两人拼斗了这么久,内力体力消耗了这么多,但看情况是双方都有充足的能量。体力这个先不说,肯定是年轻的江耕耘要略胜一筹,但是内力的话,内力可是随着长期的修炼而慢慢累积的,可以说就像知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非时间不能用完成。十八爷的年龄是江耕耘的两倍有余,练武的时间也是比江耕耘的年纪都大,按常理来讲,江耕耘是不可能坚持这么久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这种非常理不能解释的现象,只能用非常规的两种原因来解释,一是江耕耘是天纵奇才,万里挑一,百年难遇,加上有名师指导,奇遇不断,才能凭短短不到十年的修炼,去对抗对武学有着极高的领悟而且也不是泛泛之辈的成名高手。二是世间有种进步神速的捷径,那就是传功。 一名久负盛名的高手,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而把自己毕生的修为传授给他人,并且是非心甘情愿不可,那么这人,便拥有了盛名高手的百分之九十的功力。但几十年的功力于一身,需要长时间的磨炼而引导才能融会贯通为他所用,待自成一体时便能一战成名。可是传功却也有着极大的危害,传功即为此消彼长,自己的功力传到了他人身上,他人多了而自己便少了,而当自己的功力所剩无几时,在这世上停留的时间也就所剩无多了,所以但凡许多人之将死的绝世高手,不想把自己那一身的好修为一同埋进黄土,又觉得受功之人当之无愧,便把毕生功力全部传授,让其替自己好好活着。 而这还有一个危害,那就是受功之人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传功之人那庞大、陌生和突如其来的内力,如果不能,则可会压力过大自爆而亡,如果能,后期也会面临着接受的内力和身体本身的种种冲突,如果不能及时的把接受到的内力和自己完全融为一体,则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传功是一条捷径,但也是一招险棋,因为稍有不慎,就是玩火自焚。 十八爷宁愿去相信第一种,江耕耘是百年难遇万里挑一的天纵奇才,而这种奇才的出现绝非偶然,没有强大的基因,没有同样强大的上一代,除非基因突变,不然绝无可能。所以前一代很厉害,就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培养自己的孩子,于是年少成名,就成了轻而易举之事。 十八爷是咬牙切齿,他根本就想不通,这样一个家境优越的少年,衣食无忧的少年,生活在上流社会的少年,怎么会无端同情起底层的劳动人民来?而且他说他还是来报仇来的,可自己这辈子干的最大的一桩买卖,就是参与水城工家的灭门案中,而水城工家家主工兴田,倒是完全符合能生出一个并培养一个天纵奇才出来。莫非这江耕耘就是水城工家之人?可这也绝无可能,当年工家被灭门,可是无一人生还,他们几百号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数遍,就说工兴田的儿子工耕的房间,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想必那小子是坐着美梦被活活烧死的吧。所以眼前之人,和他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既然想不明白十八爷也没再多想,不管对方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对方来找自己的茬,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就绝不能放过。他是有仇必报之人,并且江耕耘还打伤了他的儿子,新仇旧账,今天就要一并清算! “青龙戏水!”十八爷一刀把江耕耘击退,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声暴喝,使出了大招终结技。 就见一条青龙渐渐成型,形状不大,可麻雀虽小是五脏俱全,而且也没人敢质疑这招的威力,因为质疑过的人,下场都不好过。那青龙就依附在十八爷的锯齿大刀上,或者他的大刀是骨,而他的内力是形,反正这样一条恶狠狠的青龙,栩栩如生,并且十分喜欢雨水的滋润,有渐渐长大的趋势。 江耕耘用万分之一秒嘲讽,原来青龙帮就是这样来的,难道白龙帮帮主的绝技就是白龙戏水?但他嘲讽归嘲讽,并且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十八爷的青龙戏水和自己的水龙吟有几分相似,可他此时想不出来,他必须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去接或者去破了青龙戏水这一招。 他会的绝招有四个,一个是魏三刀的成名绝技三刀绝技,二是他师父刘景亮传授给他并由他逐步完善也是完全版的凌虚剑法,三是织罗水乡何秃子何首乌传授给他的秘技,四则是他们工家的家传绝技——水龙吟! 魏三刀的三刀绝技虽然三刀合一一刀比一刀强,可也只能对付一般高手了事,而其余三个,哪一个在江湖上都有许多名气,威力也不可小觑,对付青龙戏水应该没有问题。但江耕耘想的是,直接祭出水龙吟,这样一来,会给十八爷不小的心里震撼,而高手过招,一方慌神,结果就会是一面倒的局势。 时间都仿佛变慢了,只见雨水挡住了江耕耘视线,但他是依旧睁大着眼睛,盯着前方,他开始改为左手握剑,今天是下雨天,水龙吟的威力会提升至最大,而他的嘴唇也开始动了,嘴巴张开,呼出了那三个字。 “水龙吟!” 这一声呼叫,就像是真龙的嘶吟,不像由地拔起,而像自上而下,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而听的最清楚的,当属十八爷了。 十八爷听着“水龙吟”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看着渐渐成形的龙头,就像是伪龙见到了真龙,瞳孔放大,是难以置信!而用一句时髦的话说,那就是万万没想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覆灭(二) “水龙吟?!”在十八爷看来,这三个字给他的震撼远远不止是字面上的,在他看来,这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他完全是见证了一个恐怖的瞬间,而绝非奇迹。 水龙吟,这是一个尘封许久的字眼,按道理,他在世是见不着了,可如今,水龙吟竟然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那这也就是说,水城工家的人并未死完,而看年龄看长相,他眼前之人,最有可能就是工兴田之子——工耕。 十八爷此刻心神已经乱了,江耕耘的水龙吟即将摧毁他的肉体,而此刻,江耕耘的身份已经击溃他的灵魂,江耕耘的水龙吟已经练至大成,他之前见过一次,而这是他生平见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不是江耕耘的对手,他不得不承认。之所以为了许多绝世功法武林中人争个你死我活,就是因为绝世功法是加速器,能让人一步登天。 十八爷举刀攻击,而他那青龙也是丝毫不惧,可是大小太过悬殊,水龙吟的龙头足足有两个人那么大,那小青龙还不够塞牙缝,被一口吞进了嘴里。但是并没有完,本来十八爷也要被吞进去的,可毕竟十八爷反应极快,抽出全身内力去抵挡,这才免了被吞的命运,但那龙头太过巨大,威力也是十分惊人,十八爷抵挡不到三秒,就被击飞了出去。直接是倒飞至打手群,压倒了一片。 江耕耘是狂喜,没想到大成之后的水龙吟,竟然有如此威力,仅仅一招,一招就击败了成名已久作恶多端的青龙帮帮主十八爷,不过威力巨大但是内力的消耗也是巨大,他这一下,便用掉了他三分之一的内力,而他如今最多也是只能使用两次。 十八爷嘴上流出鲜血,衣衫破烂,早已没有之前盛气凌人的霸气,如今神色暗淡,手足慌乱,完全不顾及身上的伤势和不搭理旁边打手们的关心,嘴里只会说“报应!报应!”二字,然后撒开众打手扶他的手,自己胡乱的爬了起来跑来,而嘴上一直说着“报应!报应!”,就像果真是得了报应,从人中龙凤到一下子疯了。 众打手呼喊不住也拉扯不住,口中叫嚷着帮主,心中却道不会是疯了吧,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住。江耕耘见十八爷想逃,可没那么容易,提着云霄剑,直接拦在了十八爷的前面。十八爷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目光游离直盯着地面,嘴里还是说着报应报应,见有人挡在他的前面,想绕过逃离这里。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地方,他的意识告诉他要离开。 可江耕耘哪里能放他走,装疯卖傻,当他是三岁小孩?江耕耘比着云霄剑,直接就架在了十八爷的脖子上。 “十八爷,这是要去哪儿?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呢?” 十八爷没有闪躲也闪躲不过,嘴里终于不再说着报应,而是觉得江耕耘的云霄剑漂亮,不怕割伤手的观赏了起来。江耕耘纳闷,看十八爷的神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像是真的。 江耕耘又说:“你可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为了活命,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自己的威严都不要了。” 可十八爷还是没有回答他,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嘿嘿,好看,好看。” 江耕耘还就不信了,这先前还好端端的十八爷,如今真的疯了,他又说道:“你要是再如此,就怪我不客气了!”十八爷还是没有答话,江耕耘决定动真格的了,举着云霄剑,就朝十八爷的胳膊上划去,他以为十八爷会闪躲,哪知却没有,云霄剑划破十八爷的衣服和皮肉,在胳膊上划出一道不浅的伤痕,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疼的十八爷是哎呦了一声,连忙捂住痛处,不知如何处理。 打手们见状心疼的叫喊了一声帮主,正欲冲过来,却被江耕耘的一个眼神立马止步了,连帮主都不是江耕耘的对手,自己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上去也是送菜。 江耕耘十分惊讶,这十八爷未免太能装了些,挨了自己一剑竟然还不露馅?他心中有个念头越发的明显,这十八爷,莫非是真疯了吧?这个想法可要不得,要是真疯了,要自己接下来的线索,可就只有问白龙帮的帮主了,而说不定有许多线索,会由此断了。 江耕耘决定再试一次,又是一剑,割在了十八爷的另一条胳膊。十八爷又是一痛,嘴上说着:“不好看,不好看,好疼!好疼!”这让江耕耘犹豫起来,他此时已经百分之七十相信十八爷是真的疯了,但还有百分之三十,需要他再试上一次。 打手们是真的心疼他们的帮主,先前意气风发,如今任人宰割,而最可恨的是,他们帮不上忙,所以当江耕耘又举起长剑时,他们是连忙或捂住眼睛或不再去看,仿佛多看一眼,便让他们的罪过多上一分。 然而江耕耘这一剑并没有挥下去,他已经得到他不想要的答案了。他一直盯着十八爷的眼睛,从第一次出剑,但如今的试探性出剑,十八爷的眼神就没有任何的变化,游离、呆滞、无神,仿佛只是一具驱壳,没有灵魂。他确信十八爷确实疯了,尽管他不知道十八爷疯的缘由,但想必已经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他本就没有要取十八爷性命的打算,虽然十八爷有参与工家灭门的事实,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不想因为复仇而双手沾满鲜血,而且这样亦不能让他的父母重生。并且人死倒是解脱了,哪有什么痛苦,他希望他的仇人,不需要自责的苟活一辈子,而是不仅要受到责罚,更要自己去认识到这个错误,自己真心实意的去弥补这样的错误,用自己的这种亏欠,去做更多利于他人的事。所以更何况如今十八爷疯了,他更是下不去手。 江耕耘放下剑,叹了口气,然后放十八爷走了。众打手见江耕耘没再为难帮主,还算有忠义之心,纷纷去追十八爷,要为他包扎伤口。江耕耘剑入鞘,十八爷算是解决了,但还有个汪老,汪老可是白龙帮派来青龙帮的镇场,实力不俗以外,想必也知道点什么,正好可以先问问。 当江耕耘到了慕云帆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仅汪老不在,慕云帆也不知到哪去了。莫非知道风声跑了?应该不会吧,汪老是青龙帮的镇场,实力应当在十八爷之上,总不至于不战而退怯场了吧?江耕耘抓到一名下人问道,那下人连说不要杀他,汪老带着少帮主和几人从后门离开了,江耕耘便知道,他们一定是去了白龙帮。不过去了也好,到时候照样会碰上的。 江耕耘在青龙帮四处巡查了一番,那些女眷害怕的连门都不敢出,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时都是青龙帮欺负别人,今日被别人欺负到家了。不过有些女眷倒是高兴,因为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为他们出了口恶气。 江耕耘又走至大堂,几乎青龙帮的所有打手下人,都聚集在了这里,而那彻底疯了的十八爷,正被人按住医治。众人见江耕耘又来了,纷纷退后是一阵骚动,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退路,甚至有些人拔出了刀剑,退无可退忍不无忍,也就只有舍命一博了。 江耕耘又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江耕耘严肃的说道:“今天,说这是我和青龙帮帮主十八爷的私人恩怨也对,说这是我和整个青龙帮的恩怨也对。想必你们其中已有许多人认识我,认为我是个反骨、白眼狼、伪君子,这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也痛恨这样的人。但是你们不知道真的我,应该说你们是不了解我,今天,我都告诉大家。” 众人并不知道江耕耘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江耕耘说这些有什么用,但当江耕耘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愿意做那出头鸟。 江耕耘继续说道:“江兴是我的化名,我现在使用的名字是江耕耘,但江耕耘也是我的化名,其实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工耕,或许大家对我的名字十分陌生,我理解,毕竟十多年没人提起。那我就帮大家回忆一下,水城工家,那便是我家,我是当年工家灭门案中唯一脱险的工家人,今天之所以对付青龙帮,就是因为青龙帮当年参与了工家灭门案!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动手,就是来复仇的!” 江耕耘此话一出,人人震惊,就像江耕耘刚才公布了一个举国震惊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水城工家?当年的水城工家?那是一个禁止提及的字眼,那是一个禁止讨论的话题,甚至那是一个流传了许多版本的江湖故事。今天,工家的后代站在这里,口口声声说是来复仇的,而复仇对象,竟是工家势亡后迅速崛起的青龙帮。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不再淡定,议论纷纷。有些人追随了青龙帮十几年,知道并参与了当年的灭门案,有些人是其后加入的,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风声,而有些人,则加入不久,是完全不知情。偌大个忠义堂,迅速演变成菜市场。而更有人还以为江耕耘是来杀他们的,见识过江耕耘的厉害,干脆跪地求饶,蝴蝶效应,许多人纷纷效仿,仿佛这一跪,便能减轻他们的罪孽,而也有人十分有骨气,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样子。 江耕耘又说道:“但我并不想血流成河,毕竟修行不易,活着也不易。既然青龙帮帮主十八爷如今已经疯了,那青龙帮解散便是迟早的事,我只希望……” “我们帮主虽然疯了,但我们还有少帮主,更何况我们身后还有水城霸主白龙帮,我们才不会被你这区区一人吓倒!”有人打断了江耕耘的话,显然是青龙帮的绝对拥护。 但江耕耘并没有愤怒,树倒猢狲散,如果白龙帮和青龙帮都灭亡了,这些小罗罗,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他说道:“我能摧毁青龙帮,也能摧毁白龙帮,而我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白龙帮!” 江耕耘的话虽然有人质疑,但并不能否定他的话语的震撼,摧毁水城霸主白龙帮,这无异于当年摧毁水城工家一样震撼,虽然白龙帮和当年全胜时期的水城工家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即使有差距,也是眼前的江耕耘不能逾越的鸿沟。而眼前之人竟然想挑战白龙帮的权威,真是痴人说梦愚不可及。 “摧毁白龙帮?呵!真是痴人说梦!”同样有人反驳道。 江耕耘不理睬,继续说道:“现如今青龙帮已是群龙无首,也没有人能独挑大梁,我只希望各位就此散去,不管今后做什么,千万不要误入歧途,要摸到良心做事,因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因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江耕耘说完,然后看向刚才一直打断他说话的那人,说道:“你要独挑大梁吗?” 那人被江耕耘的气场吓住了,他十分肯定,要是他说是,江耕耘的一道剑气,便能要了他的小命,虽然青龙帮此时群龙无首正是个另易其主的绝佳机会,但还是小命要紧。那人不敢和江耕耘对视,怯生生忙说不是不是,而头也如他的心情一样摇摆不定。 没有人反对,江耕耘打算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下雨天,他需要到白龙帮外去碰碰自己的盟友。 “我不杀各位,是因为各位其实本心不坏,不过站错了队而已,我希望各位能珍惜这次机会,好自为之!”说完,江耕耘又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目光所过之处,皆没有人敢跟他对视,好像对视便是大不敬,便会被杀头。 江耕耘对自己这次的行动很满意,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摧毁了青龙帮,希望接下来覆灭白龙帮,也一切顺利。可突然,他察觉背后有人! “好个江兴!没想到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呸!” 江耕耘感觉没错,他的身后确实有人,听声音是左青龙!而他转身一看,发现左青龙就站在忠义堂的门口,身旁身后并没有其他人,只是手里拿着判官笔,怀里扣着小柔姑娘。 “小柔姑娘?!”江耕耘心头一惊,小柔姑娘怎么会被左青龙抓住了?那魏三刀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覆灭(三) 江耕耘紧紧的盯着左青龙,一动也没有动,而左青龙把小柔当成人质,也是一动也不动,双方在对峙。 江耕耘脸上的惊讶慢慢平复,可心里的惊讶却怎么也平复不了,皆因为这两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左青龙突然出现在这,并挟持了小柔姑娘,只有三种可能。一是沙帮人手不够,让左青龙逃脱了,而逃脱出来的左青龙正好发现了魏三刀和小柔姑娘,左青龙击败魏三刀,抢了小柔姑娘,回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二是左青龙把魏三刀杀害了。三是小柔姑娘独自出来正好被左青龙撞见。无论是哪一种,皆不是好结果,因为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左青龙挟持了小柔。 “江兴,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忘恩负义,真是无耻!”左青龙气急败坏的说道。他进帮的时候听到一些消息,刚才进门的时候,亦听到了一些江耕耘说的话。而大堂里的打手们见江耕耘被要挟而一动也不敢动,顿时又开始嘚瑟嚣张起来,仿佛只待左青龙左护法一声令下,便要把不敢动的江耕耘剁成肉泥。 江耕耘冷冷的说道:“我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活着回来?” 左青龙笑道:“我回来正是要对付你的,江兴,现在小柔在我手上,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要了她的小命,你还是扔下兵器,乖乖投降!” 左青龙说完,小柔说道:“江大人,你千万别放下兵器,他们打不过你,你放下兵器投降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别管我,做你该做的事!” 江耕耘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些人的话没一个可信,但是他看着被挟持的小柔,故作镇定中尽是慌乱,而左青龙更不是什么善茬,可不会怜香惜玉,他能想象如果自己不放下兵器左青龙会做出什么事情。小柔一直都在劝江耕耘不要放下兵器,而左青龙也一直在叫嚣着,他知道两人呆了这么多天,多少有些感情。 可让左青龙忽略了的是,小柔身材娇小,而他自己身高马大,所以他挟持了小柔,身体却有一大部分暴露了出来,而江耕耘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把小柔给解救了。 江耕耘故意接受左青龙的要挟,就是为了让左青龙大意,他把剑拿在手上,然后向前一抛,他那云霄剑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注定要毫无悬念的落在两人中间。所有人都关注着,都害怕江耕耘反悔,或者是都害怕江耕耘拿剑的样子,然而剑一落地,左青龙便叫了一声,他的判官笔也掉了地。原来就在这空隙,江耕耘用内力化作一根极细的针,就像何秃子在酒馆给江耕耘和魏三刀演示的那样,只不过江耕耘并没有取左青龙的性命,而是扎在了左青龙的手上,让他的兵器掉了地。 但江耕耘并没有完,而是身形一动,两人相距不过数米,眨眼间,左青龙还未反应过来,江耕耘已经移步到了左青龙的身前,左青龙一惊,想要胁着小柔后退,就见江耕耘一只手掌过来,击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只觉胳膊一疼全身一松,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江耕耘顺势把惊慌失措的小柔接住,不然可就有个美人要花容失色了。 做完这一切,大堂里的打手们才反应过来,果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局势又瞬间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对他们仍旧不利,他们的护法左青龙,就算是落败了。 江耕耘看着所有人,说道:“怎么样,这下死心了吧?” 刚才的心存幻想瞬间破灭,让他们再次回归现实,现实就是眼前的江耕耘击败了他们的帮主,而且看样子并未用尽全力,就连他们的镇场汪老,也是不战而退,所以论结局,江耕耘可以分分钟秒了他们,但江耕耘并没有,江耕耘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话一出,除了那些真正铁杆拥护青龙帮的打手们,其余的,都保命要紧,纷纷丢盔弃甲,慌乱叩拜,说自己今后一定做个好人,谢过大侠不杀之恩! 江耕耘看着二十来个青龙帮的铁杆拥护说道:“看来你们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其中带头一人说道:“除非你杀了我们,我们和青龙帮共存亡!砍头不过头点地,你有种就杀了我们?” “对,我们和青龙帮共存亡!你有种就杀了我们!” 二十几人呼喊出来气势还是挺足,尤其是这些人最后的呐喊。可江耕耘真的没打算要杀他们,他相信,这些人,不过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他们是绝对的忠诚,青龙帮灭了,他们自己表忠心自刎,倒也算壮丽篇章,但这却都不关他的事。 江耕耘不怒反笑:“不着急,等我覆灭了白龙帮,你们再做决定也不迟。快快把你们的护法抬回来吧,受伤淋雨,可是会死掉的哦。” 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事实没有发生,他们就认定不会发生,所以也就对江耕耘的不瘟不火的变态不发表任何意见。倒是那左护法,既然江耕耘不阻拦他们去搭救,他们便跑出去几人,把左青龙抬了进来。江耕耘那看似平淡的一击,却让左青龙整个胳膊脱臼以及整个人重伤。其实那不是江耕耘的平淡一击,而是何首乌何秃子传授给他的,八面清风掌!他知道威力惊人,所以只用了三成力。 当左青龙被抬了进来路过江耕耘的时候,左青龙还能说话,他用虚弱的声音叫大家停步,然后看着江耕耘说道:“我不管你叫什么,也不管你是不是比你如今还要厉害,我给你一句忠告,白龙帮,可不是青龙帮,要送死的话,劝你晚点去。” 江耕耘淡然一笑,回道:“看来我们还是有些感情,谢谢忠告,我会早点去的。” 左青龙听完,便无力说话,被青龙帮的铁杆拥护们抬到了十八爷身边,一同处理起伤口来。 江耕耘叫人把他的剑给捡过来,那一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动身,害怕江耕耘会出尔反尔,瞬间要了自己的小命,还是有一人被江耕耘盯着,逃不过,才怯生生的捡了起来,身体发抖的递了过来。 江耕耘接过云霄剑,问小柔他师父呢,小柔这才反应了过来,虽然离江耕耘很近让她很舒服,但她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这种舒适的感觉中,说她醒来时魏三刀刚走,自己跑了出来被魏三刀看见了,可她躲了起来,趁魏三刀不注意就回到了青龙帮,说想必魏三刀还在找她吧。 江耕耘听完知道魏三刀并没有事,心情不免放松了些,然后他让小柔不要说话,就在他旁边坐着,而他说完便盘腿坐下,把剑横在腿上,开始打坐起来。魏三刀找不到小柔会先回青龙帮的,因为相比小柔,青龙帮的事更要紧,而江耕耘也正好趁着这时间,抓紧恢复体力和内力,毕竟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挑战等着他,他不能掉以轻心。 江耕耘坐在角落,老虎闭上了眼睛,就没有要吃人的意思,可老虎并没有打盹,不过养精蓄锐罢了,青龙帮的打手了不敢搞什么小动作,甚至连说话移动这样的大动作都不敢有,害怕老虎养好了精神,便又要吃人,而头一个吃的便是最为明显的自己。 小柔就坐在江耕耘的旁边,她虽然不会任何的武功,但她知道,江耕耘能把青龙帮的恶人们驯服的服服帖帖的,肯定动了大本事,定是很累的。而当她每次看见江耕耘这样盘腿坐着,都不让她发出声音,那么想必是有道理的。她要乖乖听话,他刚才可是救了她的命,她应该乖乖听话,因为听说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 小柔此刻的内心满满都是幸福感,江耕耘这个男人,可是三番五次的拯救了她。 把她从左青龙的手里要了回来,虽然这是她用了计谋的,但他为她这样做了。 江耕耘是个优秀理想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似乎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过去,十分的纯洁,而她自己应该江耕耘的第一个女人,虽然这也是她用了计谋的,但事情已经那样做了。 就在刚才,江耕耘从左青龙的手里救下了她,虽然她不跑回来这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但事实是江耕耘这样做了。 小柔此时满眼都是江耕耘,而满脑子里也都装着江耕耘,她在想,要是刚才左青龙挟持她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她给杀了,她会不会做了鬼也会抱憾终生? 外面的雨不想停,除非天上的云散去,就像这场覆灭计划,启动了,除非完成,它才会停止。刚才战斗的痕迹血迹都被大雨冲刷掉了,整个青龙帮,除了清净安静,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都聚在了大堂里。 雷声低沉,像是巨兽的低吟…… 整个青龙帮安静异常,这一点,魏三刀轻松进入便知道,他把小柔姑娘弄丢了,他不知道少主会不会怪罪他,但相比于小柔姑娘的安危,少主的安危才更为重要。可青龙帮四处也没有什么打斗痕迹,让魏三刀不得不怀疑,会不会还没有动手?于是他握紧刀把,一路过来,最后走到了忠义堂。忠义堂内并没有说话声,也是十分的安静,他只好趴在门口,露出半个脑袋去看里面的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大堂内,满满都是人。 这么多人?这是收回脑袋后魏三刀冒出的第一个想法,而第二个想法是,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人领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行不行,他不放心,他还要确认一下。 于是魏三刀再次把头探了出去,这次他看的视线更广,几乎整个脑袋都出来了,而这次他看见了小柔姑娘,以及小柔姑娘旁边的江耕耘。他看见江耕耘盘腿坐在那,吐故纳新,莫非是受伤了? “少主!您没事吧?” 魏三刀大叫了一声,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拔刀冲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覆灭(四) 魏三刀的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江耕耘和小柔。青龙帮的打手们见了,还以为这魏三刀是要杀了他们,连连后退,但一看魏三刀的运动轨迹是奔向江耕耘去的,这才放了丁点的心。 江耕耘和小柔呼的连忙站了起来,这魏三刀是怎么了? “少主,您没事吧?”魏三刀跑到江耕耘的身前,看江耕耘面色红润也没有受伤,再次确认问道。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自己没事,还说青龙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立马动身去白龙帮。 魏三刀十分惊讶的说道:“没想到少主凭一己之力便覆灭了青龙帮,看来少主的武功已经鲜有敌手了。” 江耕耘说道:“没有,我只解决掉了一个十八爷,汪老他带着慕云帆逃了。” 小柔这时插进了话来,说道:“等等,不对,你不是他师父吗,怎么叫他少主?” 魏三刀说:“小柔姑娘,这个啊都是之前的计划,跟你说也说不懂,索性就不说了。” 江耕耘说:“小柔姑娘,这下你知道了吧,我们可不是不带你,而是为了保护你,所以待会请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安全的地方,待我们解决掉了所有的麻烦安全了,就来接你。走吧魏大哥。” “嗯,走吧小柔姑娘。” 待三人走后,那些青龙帮的铁杆拥护开始讨论了起来。 “他们可是去白龙帮了,你们说我们需不需要立马去报信?” “不用,汪老已经带着少帮主去了白龙帮,想必他们已经知道了,会做好准备的。” “嗯,我们还是照顾好帮主和左护法吧,这口恶气,就让白龙帮替我们出好了。” 从忠义堂出来,小柔说她要去房间里拿些东西,江耕耘不知道小柔拿了些什么,也没过问。他们倒没有什么东西要拿的,贵重物品都揣在身上,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身轻松。青龙帮门口有几件斗笠蓑衣,虽然他们的衣物已经湿透了,但还是套在了身上,大小还正合适。然后江耕耘和魏三刀就一起把小柔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次小柔已经知道自己跟着他们就是个负担,也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就在这里等他们。 小柔说:“既然你们都是和青龙帮不一样的英雄,那我还是叫你耕耘哥吧,还是叫你魏大哥吧。耕耘哥,魏大哥,你们可要小心了,我虽然只是个弱女子,可我见过一些白龙帮的人,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一点都不逊色于青龙帮的帮主。” 江耕耘说:“谢谢小柔姑娘的关心和提醒,我们会小心的。”魏三刀也谢过小柔姑娘。 小柔却说:“我叫你们哥,把你们当自己人,你们怎么还见外呢,说谢多见外呢。还有,叫我小柔就是了,把姑娘两个字去掉。” 江耕耘也不和小柔多费口舌,只好说:“那好吧,那小柔,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哪里也不要去。” 小柔说:“嗯好的,我听你们的,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平安回来。” “嗯好,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江耕耘和魏三刀就转身离开了。哪知刚走到庭院门口,江耕耘又被小柔叫住了。 “耕耘哥!” 江耕耘和魏三刀同时止步回头,望着小柔。 小柔心有牵挂,然后说道:“你们千万小心啊!” 江耕耘说:“知道了。”然后给了小柔一个郑重的点头,见小柔没了其他事,便转身离开了。 出来时魏三刀说道:“行啊少主,玩玩而已不会当真了吧?” 江耕耘白了魏三刀一眼说道:“去你的,什么玩玩而已?” 魏三刀惊讶的说:“那就是一开始就玩真的?” 江耕耘没想到魏三刀会这么理解,不耐烦的说道:“又扯到什么一开始就玩真的?你的想象力啊……这么跟你说吧,我和小柔姑娘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把她留在身边,就是起个好心帮她,仅此而已。” 魏三刀不信的说道:“我看不这么简单吧?至少我看小柔姑娘对你是真有意思了。” 江耕耘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你说她都那么可怜了,我总不能让她对生活失去信心吧?” 魏三刀说:“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好人了,拯救了失足少女?” 江耕耘说:“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不是她堕落了,而是这个世界堕落了,而在这个堕落的世界这么久,小柔姑娘还有信念要逃出去,她就和那些女的不一样。生活再苦,也要活下去,生活再难,也要有信念追求,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却值得我们学习啊。” 魏三刀像受完教后说道:“得了得了,少主您的大道理我是说不过。我只想说,我的年龄比您大,在女人这方面也比您要懂的多一些,一个女人是不会轻易爱上一个男人的,而只要爱上了,就会奋不顾身,就会不顾一切。少主,您可要想好啊?我觉得小柔姑娘,已经开始爱上你了,那这样的话朵儿姑娘怎么办呢?” 江耕耘不太喜欢魏三刀这种把小事说成大事的态度,连忙说道:“说小柔姑娘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朵儿姑娘了?还有,我这一生才认识几个女的啊,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不会都爱上我了吧?要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比当朝天子都幸福?行了,这个问题不说了,我们还是立马去白龙帮吧。” 魏三刀说:“嗯好。不过汪老逃回了白龙帮,现在的白龙帮应该做好了准备。” 江耕耘说:“准备就准备吧,这么大的事,能不出些意外吗?只希望我们的盟友这边没出意外才好。带路吧?” 魏三刀一阵错愕,说道:“少,少主,您找不到路?” 江耕耘说:“我当时找不到啊,我对水城就不熟!我找不到不是还有你吗?” 魏三刀窃窃的说:“可,可我也不知道白龙帮在哪啊?” “什么?”江耕耘急了:“你不知道白龙帮在哪?我说你这些年是怎么混的,白龙帮在哪都不知道,你是成心捣乱吧?” 魏三刀十分尴尬的说道:“虽然这些年我闯荡江湖,可在外面的时间居多,我回水城,大都数都住在家里,就是上次杀沙帮高仲一的必杀令,也是在城门口看见的。” 听到魏三刀这么说,江耕耘想死的心都有了,嘴上说着你啊你,想骂魏三刀几句却不知说着什么才好,过了一会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人问问?” 魏三刀哦了一声,两人就找人打听去了。 与此同时,白龙帮附近的一间茶楼里,赵芙蓉,丁梦龙,以及另外三名高手坐在一起,那不知是赵灵还是赵凤在赵芙蓉耳语了几句,赵芙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一切按计划行事,便让她退下了。 赵芙蓉拂袖一挥,说道:“各位,刚传来消息,江耕耘已经动手了,而青龙帮,已被他一己之力,摧毁!” 其他三位高手听后脸色一变,三人都是中年人,都为钱财而来,亦在江湖上闯荡下赫赫威名,听闻青龙帮被那江耕耘一个人摧毁,惊出了声音。青龙帮他们可听说过,青龙帮的帮主十八爷他们也有所耳闻,就是青龙帮里面的其他高手与之他们相比也不逞多让,竟然被江耕耘一个人给全灭了?那这江耕耘,该是有多么深厚的功力,绝对不下于几十年的功力。但就是这样一个厉害人物,他们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丁梦龙也同样震惊,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喝下一口茶说道:“这才几天,这江兄,可真是让人惊讶啊?” 赵芙蓉依旧带着面纱,笑着说道:“这江耕耘江公子不仅武功了得,头脑更是聪明。据在青龙帮门口监视的人说,天还未亮他们看见有一伙人来砸青龙帮的招牌,看装扮是新晋帮派沙帮的人,砸完后被青龙帮的人发现,双方就打了起来,沙帮的人故作不敌便逃跑了。而过了有半个时辰,青龙帮由两名高手带队,看样子是去找沙帮算账,而就在这群人离开后不久,江耕耘便行动了。” 丁梦龙听后说道:“芙蓉姑娘的意思是说,这江兄和沙帮的人串通好的,这一举动就为了把青龙帮的实力分散然后逐个击破?” 赵芙蓉点了点头说道:“对,江公子便是这么打算的。” 其他三位高手也佩服起江耕耘的手段来,但他们却都对赵芙蓉把江耕耘称呼为江公子这个小细节产生了好奇,其中一人问道:“赵小姐,听你把这江耕耘称为江公子,莫非他很年轻,和你们年纪相仿?” 赵芙蓉此刻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这江耕耘真是太让她意外了,一个人灭了整个青龙帮,虽然当时的青龙帮只剩下一多半的实力,但他的举动也是一般人不可比,说他能一个人对抗五位气化外形的高手,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难道这就是江耕耘所说的人在于精,而不在于多吗? 赵芙蓉抑制不住高兴的说道:“岂止是年轻,说起来这江公子才二十出头,比我们都还要年轻一些。” 这话不亚于那些如雷贯耳的江湖名声,二十出头的江耕耘,凭一己之力灭掉了青龙帮,他们三人脑袋突然嗡了一下,江耕耘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脑海中,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之前他们并不想来趟这趟浑水,赵芙蓉倒没对他们隐瞒,说了请他们来就是为了和青龙帮和白龙帮对着干,他们一听立马都以为赵芙蓉是疯了,直说有命挣钱没命花,后来赵芙蓉保证他们不是孤军奋战,并且开了足够的筹码,他们才勉强答应了来,要是风头不对,他们立马闪人,他们也早就做好了立马闪人的准备。可是就是刚才他们听了江耕耘的名头以及江耕耘一个人覆灭了青龙帮之后,他们开始相信,或许他们这次的行动,会是成功的。而他们这些无门无派的散修游侠,对独享水城资源的青龙帮白龙帮,又何尝没有一丝嫉妒和仇视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覆灭(五) 白龙帮即是汪府,汪府即是白龙帮,这水城的人都知道。它们合二为一共享着一座巨大的屋院,面积之大可是水城之最,东南西北四个门,南方即汪府的大门,而北方则为白龙帮的大门,左右两个各为各自的侧门。一府一帮挨在一起,其实都各自互通,本是一家,但汪家的人为了区分开来,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或者说是为了安全,把内院家眷安在了最中间。 所以当江耕耘和魏三刀找到了白龙帮的时候,抬头一看,大门匾上写着的却是汪府两个大字,而门口的护院,也都是家丁服装扮,温文尔雅,甚至连兵器都没有,一点没有江湖习气。这让两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但汪府即是白龙帮,白龙帮即是汪府,这是断然不会错的。两人也没说话,抬起脚就走上前去,门口护院见这两人手持兵刃江湖打扮,连忙问有什么事? 对方客客气气的,这让江耕耘和魏三刀没有想到,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能一上来就把人踢飞吧,或许这样会很帅气。江耕耘说:“我们是来找你们帮主的。” 那护院一听,说:“哦,原来是找白龙帮的帮主啊,对不起两位,你们肯定是初到水城,白龙帮的大门在我们汪府的正后面,沿着这条道绕过去就到了。” 江耕耘和魏三刀纳闷,江耕耘说道:“这白龙帮不就是汪府吗?怎么还在后面?” 那护院继续耐心的解释道:“刚才说了,两位肯定是初到水城。白龙帮确实是汪家人创立的,但早在一年前白龙帮和汪府就算正式的分家了,现在汪府的家主是汪老爷,而白龙帮的帮主则是汪老爷的大儿子汪大爷。所以两位要找白龙帮的帮主也就是汪大爷,还请移步到后面。” 其中还有这段故事,两人都不由佩服死护院的耐心来。江耕耘一想,之前和他的盟友们约定是在白龙帮动手,如果他们从这汪府进去,那就极有可能身陷重围孤军奋战,虽然汪府和白龙帮是一家,但如果灭了白龙帮,汪府估计也就不复存在了。于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绕点远路。谢过护院,两人便朝白龙帮的大门而去。 两人走后两名护院讨论道。 “他们不会是帮里请来的高手吧?” “有点像,但也有点不像。” “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到了。而且他们并没有骑马?” “是啊。难道他们不是帮里请来的高手?而是……” 白龙帮对面的茶楼,此时进来了五个人,都身穿蓑衣斗笠,小二连忙迎了上去,按理说这几天下雨生意惨淡,但意外的是竟然出其的好,刚好还有一间包间,就把几人迎了上去。而那为首一人,正是高伟泽。 此刻赵灵进来汇报,说刚才进来了五名高手。赵芙蓉透过门缝去看,仔细辨别见为首那人有些熟悉,像是之前在土城见过,沙帮的人。结合之前江耕耘和沙帮的合作,沙帮此刻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赵芙蓉说:“刚才进来的人,是沙帮的高伟泽他们,而他们此刻出现在这,定是江耕耘的援兵。” 众人窃喜,虽然不知道沙帮也不知道高伟泽,但既然是江耕耘的援兵,那也就是他们的援兵,白龙帮势大,光凭他们几人是难以抗衡的,如今又增添五名高手,加上恐怖的江耕耘,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这时一直注意白龙帮门口的赵凤说道:“小姐,白龙帮门口来了两个人,看样子就像那江公子。” “哦?”众人一听,纷纷移步到窗前,外面雨水潺潺,街上行人不多,江耕耘和魏三刀出现在白龙帮门前,很是显眼,但两人都带着斗笠,倒是让人不好辨别。 赵芙蓉说:“根据时间推算,应该就是江耕耘和他的手下魏三刀,我们就在这等着他发信号。” 丁梦龙说:“真的很是期待接下来的战斗啊。” 只有那三名中年高手有些失望,他们想要一睹刚才被赵芙蓉吹的玄之又玄的江耕耘的庐山真面目,只是下雨天被斗笠遮住了脸庞。 白龙帮门口,江耕耘和魏三刀望着大门前的牌匾,心道总算找对了。“就是这里了!”刚才江耕耘留意到这白龙帮左斜边有个茶楼,他转过头,对着整座茶楼扫视了一眼,如果他没猜错,或者计划没有变故,此时他的盟友们,就在这茶楼的某个房间,或许正在看着他。只是雨水有些大,他这一望,倒没发现什么。 魏三刀见江耕耘这举动,问道:“少主,我们的盟友是不是就在那座茶楼里?” 江耕耘说:“这附近只有这一家茶楼,和我跟他们的约定符合,想必他们此时就在里面!” 魏三刀哦了一声,又问:“那少主,为什么我们不去里面找他们,然后带领他们,一起杀入白龙帮?” 江耕耘把视线收了回来,说道:“魏大哥,我们的对手可是老奸巨猾之辈,不然也不能灭了我工家之后坐上了水城势力的头把交椅,对付他们,我们可要多长些心眼。现在已经打草惊蛇,白龙帮应该对我们有所防范,但他们对我们的了解不多,仅限于知道你我二人以及沙帮,并且他们对于沙帮的了解也不多,猜测沙帮的气化外形的高手最多不会超过三个,这一点,对我们是有利的,让对手不知道我们的真实实力,让他们掉以轻心,然后先从心理击溃他们,再逐个击破!” 魏三刀不由佩服起江耕耘来,夸赞道:“少主真是聪慧过人,是我考虑不周了,如若这样的话,那覆灭白龙帮,应该就有至少八成的把握了。” 江耕耘说:“哪有八成,不过五成,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实力,只知道大概,这是场盲战,魏大哥,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如果势头不对,你立马选择撤退!” 魏三刀义正言辞的说:“属下定拼命护少主安全!少主在,我在!” 江耕耘很感动,说道:“魏大哥,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势头不对,你要立马选择撤退,去你家,但千万记住不要留下尾巴。至于我你就放心吧,我的能耐你还不清楚,我若想走,应该没人拦得住,如果到时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我也好趁乱杀他白龙帮几个高手。” 魏三刀执拗不过,他只好听从江耕耘这样的约定,不过他又问道:“对了少主,我还有一个疑问,你说仅凭白龙帮,他当年有那个实力能快速的灭掉你们工家吗?” 江耕耘被魏三刀这个问题问着了,这确实是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他立马联想到了魏三刀的父亲魏老哥给他讲的当年灭门那惨案,从燃起大火到屠杀完他们工家所有的人,并把全部财物洗劫一空,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这人力和速度,应该绝对不是当年还是个名声初显的小小的白龙帮所能完成的。如果是这样,那当年的事件,还有更多的人合谋? 江耕耘说:“你的意思是说,当年那件事,还有更多的人参与?” 魏三刀不点头也不摇头,他说道:“这个只是比较符合逻辑的推测。你想,当年你们工家在江湖上的名声比较好,而您父亲更是平易近人结交了许多好友,虽然大多数好友都在您父亲的寿宴中不幸遇难了,但他们身后的诸多势力,听闻工家有难肯定会有所行动。所以当年整个覆灭工家的计划可以说是庞大且缜密,参与的人数众多且行动迅速不留活口,而且还把所有死亡的尸体全部带走消灭痕迹,以及这些人逃跑的方向和痕迹显示是消失在大漠,这样一来,这么多年来,就真的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了。” 江耕耘听后不由点了点头,但眼神有些游离,是又想到了一些当年小时候的事情。他整顿了精神说道:“魏大哥你分析的有道理,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青龙帮帮主十八爷这条线索的吗?在土城的开心客栈,有个叫柳千刀的掌勺,我吃他的菜就有种好像在哪里吃过的感觉,后来得罪了县令胡莱,这柳千刀是胡莱的手下,胡莱便派他来刺杀我,但是意外或者可以说缘分的是,这柳千刀,竟然是我们工家的大厨,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而就在他临死之际,他把一部分秘密告诉了我,说当年胡莱买通他叫他在工家下药,并以他的妻子儿女威胁他,他没有办法就在饭菜酒水里都下了无色无味的散功散,可以说这是导致我工家灭门的直接原因。后来胡莱死了,线索断了,但是这柳千刀却说他当年看见过一人,那人是个光头,后脑勺纹着许多龙形的纹身,这人就是青龙帮帮主十八爷!我一路走到这,但是这后脑勺纹着龙形纹身的十八爷疯了,线索也就再次断了,所以白龙帮这里的线索一定不能断!”讲到最后,江耕耘用了最为坚定的语气,这事一定要完成。 魏三刀听完江耕耘这一番话,感慨道:“原来期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原来少主认定青龙帮参与了当年的事是这么来的,放心吧少主,我一定会协助您完成这件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江耕耘说完后神色轻松了许多,笑着说道:“魏大哥,有你这份心就足够了,我还是那句话,情况不对,立马撤退。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多年都过去了,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多苟活一二年。” 魏三刀也不好坚持,就说那全听少主安排。 江耕耘看了看天色,天仍在下雨,不过却亮堂了许多,乌云层已经没有那么厚了,阳光就在乌云层的后面,正想方设法的挤过来。这天终于要晴了,这是个好兆头,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那走吧,龙潭虎穴闯一闯!”说完,江耕耘便大步朝着白龙帮门口走去,魏三刀立马跟了上去。 “站住!这里是白龙帮的大门,来者通名,闲杂人等一律闪开!”白龙帮的门口,有六名带刀护院,穿着统一的帮服,目光冷峻,神情严肃,跟汪府门口的护院是大不一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覆灭(六) “啊!!!” 江耕耘和魏三刀这次可没给他们好脸色,一上来直接是动手了,来了个霸气登场。只见那六名带刀护院,直接是被揍飞进白龙帮里,声音和身姿都堪称完美,分贝高,落地姿势好,而且动作协调整齐划一,就只差每个人一致的表情了。 这一突发情况引起了白龙帮的警觉和轰动,汪老回来把所有的情况都说了,白龙帮也第一时间加强了戒备,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只待那敢得罪他们的人前来送死。于是那看门护院被揍飞了进来,安排在房间里的战斗人员,便纷纷拔出兵刃跑了出来。他们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江耕耘和魏三刀霸气的走进白龙帮的大门进了里面,白龙帮比青龙帮要大上一些,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已有人上前去把那六名护院抬了下去,看起来是伤的不轻。江耕耘手里不仅拿着云霄剑,更把白龙帮的牌匾取了下来拿在怀里,他想要把白龙帮砸的稀耙烂,也包括白龙帮的招牌。 “魏大哥,看来我们的待遇也是极好,有这么多人迎接我们。”江耕耘说道。 魏三刀说:“是啊,这不下一百人吧。” 然后江耕耘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喊道:“你们的帮主在哪里,我们是来砸场子的!”说完,江耕耘便把牌匾重重的掷在了地上。 众人一见,有些慌张,但没得到命令,他们也并没有轻举妄动。这时从人群中站出来几名中年人,气质不凡,一看就是高手。中间一人说道:“来人可是江兴?” 江耕耘回道:“江兴是我,但那是我的化名。我叫江耕耘。” 中间那高手说道:“我并不关心你叫什么,我只关心你为何要对付青龙帮以及我们白龙帮?” 江耕耘不回答反而问道:“阁下是白龙帮什么人?我看看我有没有必要回答你。” 那中年人不怒也不笑,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几名高手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狂妄。”说完然后又对着江耕耘说:“我是白龙帮的东堂堂主郭仪征!” 江耕耘并不买这东堂堂主的帐,他要找的是白龙帮的帮主,他说道:“对不起,我要找的是你们帮主,见到他,我一切都会说的。” 那东堂堂主郭仪征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要想见我们帮主,就看你小子够不够资格了。你们二人来闯荡白龙帮,可真是狂妄之至,瞬间叫你们尸骨无存!” 江耕耘说:“这话还是等会再说吧,真希望等会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完,江耕耘便抬起一脚,那白龙帮的牌匾,瞬间被他的脚击的粉碎。而这一下,无异于赤裸裸的给白龙帮的所有人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可是白龙帮的门脸。 “你!定叫你好看!上!” 所有人都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把江耕耘剁成肉泥,见东堂郭堂主下令,所有的护院举起兵器,朝着江耕耘和魏三刀冲了过去,声势震天,差点把整个白龙帮给抬起来。江耕耘没动,倒是魏三刀动了。 魏三刀自从突破之后,就没遇到过战斗,心中早就想试上一试,心道来的正好。他抽出朴刀,直接是挡在了江耕耘的前面,一上来直接就气化外形,对上了那群护院。 那群护院哪里会是魏三刀的对手,虽然人多,可地方太窄,人越多越施展不开,被魏三刀的刀气击中,一时之间竟然进不了身。江耕耘则站在魏三刀的身后,看着郭仪征,甚是悠闲。 郭仪征脸色好不到哪去,这么多人竟然近不了他们的身,真是一群饭桶!而他似乎也知道对付这两名棘手的人,尤其是这两人有实力把青龙帮整垮,看家护院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便把护院们撤了下来,叫把大门关上,不让这两人逃走。 江耕耘和魏三刀无所谓大门关不关上,反正白龙帮的事情,迟早会传遍整个水城,时间只是早晚问题。而白龙帮想来个瓮中捉鳖断了他们的退路,无疑于有些异想天开和狂妄自大。 江耕耘说:“郭堂主是吧,别浪费时间了,还是你上来吧,你是堂主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 郭仪征说:“你这小娃可真是没吃过苦头,那好,我就成全你!”说完,郭仪征一个白鹤亮翅,直接就从高台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三尖两刃刀,银晃晃的刀身光亮如新,就像之前才打磨干净。 魏三刀还是挡在了江耕耘的前面,他想试试自己和这位郭堂主的差距,而江耕耘也任由魏三刀挡在了前面,他也想看看魏三刀闭关的成果。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退至一边待会收拾你。”郭仪征对挡在他前面的魏三刀说。 直接被无视的魏三刀并没有生气,说道:“以前我前怕狼后怕虎,生怕丢了自己的小命,所以进步缓慢,但从今往后,我要对每一场战斗负责,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郭仪征听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个慷慨激昂的自我动员!那好,那我就陪你玩玩,让你好提前放弃!” 说完,郭仪征的三尖两刃刀刀尖一转,便划出一道刀气朝着魏三刀飞去,魏三刀及时闪躲,但那郭仪征顺势就是一个连环抡劈,就像是个杂耍舞着一根烧火棍,只是那三尖两刃刀上覆盖的不是火,而是锋利无比的刀气,而那郭仪征也不是杂耍演员,而是实打实的武林高手,没人敢轻视他分毫,魏三刀也不敢。 魏三刀不和他硬碰硬,郭仪征的三尖两刃刀便在魏三刀的一个闪躲之后砸在了地上,那地砖不堪重负顿时龟裂。魏三刀的身法较之郭仪征来说要灵活不少,闪过之后的魏三刀直接是举起朴刀,攻向了郭仪征的后背,魏三刀丝毫不敢大意,内力早已化作外形。他的速度已是极快,郭仪征应该不至于反应的过来,但是事实却是,那三尖两刃刀虽然笨重,可却被郭仪征横在了后背,直接挡下了魏三刀的朴刀。但还没完,那郭仪征直接是扭转着身体回过了身,一只手握着三尖两刃刀,另一只手握着拳头,直接朝着魏三刀的胸膛击去。 魏三刀惊慌,他没想到郭仪征的反应如此快,也没想到郭仪征的力量和速度都在他之上,他无法去接这一招,只好身体一偏,把整个身体重心偏移,连人带刀偏向一边,但那朴刀正好被三尖两刃处抵住,那郭仪征的拳头刚好和魏三刀的左肩膀擦肩而过,魏三刀只觉一股火辣,好在并没有攻击在他的身上。 郭仪征没料到魏三刀躲了过去,便又刀身一滑,让魏三刀差点一个踉跄,而他就又及时收拳,又酝酿一招而出。魏三刀被郭仪征这连环招式搞的有点蒙圈,他只好举起朴刀去挡,那朴刀宽处有三公分,和人的拳头差不多宽,那郭仪征的拳头直接就击在了朴刀上,而巨大的力道直接使得魏三刀手臂弯曲,朴刀贴在了胸口,沙包大的拳头紧随其后,直接就给了魏三刀重重一击,把魏三刀击退了好几米远。 而这郭仪征正是善于施展这连环招式,乘胜追击逐步击破行云流水是一气呵成,他不给魏三刀丝毫喘息的机会,举起三尖两刃刀,又顺势一个连环抡劈,此次他的力道和速度都提升至了最大,用出了全力,那三尖两刃刀刀面,覆盖了一层浓郁的刀气,被郭仪征这舞起来,就像是一轮又一轮圆圆的满月,声势一起,眨眼即至。 江耕耘看的心头一惊,这郭仪征,白龙帮东堂堂主的实力可真不是吹的,一个小有所成的气化外形高手,在他面前竟然没有招架之力。而双方都没有使用大招,仅仅是内力和技巧的比拼,但看郭仪征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把自己当做赢家了。 魏三刀更是心惊,连忙后退途中,思考着如何回击。 第一百三十九章覆灭(七) 雨是越下越小,天是越来越亮,阳光挤破头颅终于有了希望,墨云不在,取而代之的混杂了灰色的白云,已经是零星的小雨了。 郭仪征的气势暴涨至极致,整个人跃至空中,举起三尖两刃刀,朝魏三刀是狠狠的劈下。能见那三尖两刃刀拖着长长的尾巴,状似一轮弯月,使整个天空都黯然失色。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魏三刀不得不被迫进行逃避和反击。 魏三刀干脆直接就踉跄到地上,与此同时朴刀也被他插入到地面,他一落地,但手却没有松刀柄,那朴刀质量也是极好,因为惯性,瞬间把魏三刀整个人弹起,弹到了旁边。而就是这时,那三尖两刃刀狠狠劈在了魏三刀刚才躺的位置,这次可不仅仅是地砖龟裂这么简单,而是瞬间劈出一道深坑来,而那多余的刀气,一直冲破地面向前奔去,直到冲到了台阶处这才停止。 往往强大的招式之后,会有短暂的反应时间,也就是停顿,而威力越强,停顿的时间也就越长。魏三刀抓住这空隙,开始进行了反击,不过时间有限,他只能随手施展出三刀绝技中的第一刀。 “一刀,起势!” 边说着,招式便成形攻了过去,那朴刀上覆盖了一层氤氲的刀气,甚至是因为距离太短,飞奔出去的刀气还未脱离朴刀本身,便接近了郭仪征。 这次轮到郭仪征一惊了,临危不乱还能把握时机及时出招,这魏三刀给了他不少的惊喜,但这远远不够。那朴刀带着锋芒,直接是刺破了郭仪征的衣服,但魏三刀却感觉刺空了,整个人被带着向前。原来郭仪征稍微的一偏移,他只是刺破了郭仪征腰间的衣物以及皮肉,并未给郭仪征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而就在这时,那郭仪征却是及时的转身,抬起腿就是一脚踢在了魏三刀的后背腰间,魏三刀只觉一疼,加上先前的惯性,整个人就径直了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这次可再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自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脸先着的地。 郭仪征虽然中了一招,但却是皮外伤,而且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把三尖两刃刀从地上抽了出来,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拿上兵器,就快速的朝着魏三刀攻去,如今是誓死捍卫荣誉的时刻,不是点到为止的比武切磋,他没必要怜惜魏三刀的性命,因为想必魏三刀也不会怜惜自己的性命。 那三尖两刃刀被他握在手上,突然跃起朝着魏三刀狠狠砸下,要是被击中,可以想象魏三刀的下场就和刚才那地面一样,被砸个粉碎。魏三刀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意,可刚才那一下让他的反应速度慢了许多,可谓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郭仪征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是非要杀了他不可,他再望了一下江耕耘,他心想少主不会坐视不管的,可江耕耘所站的位置却并没有人。 魏三刀看着郭仪征渐渐逼近,可以说是眨眼即至,他心想难道自己就这样完了?可是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一道寒光,出现在他身前,伴随而至的还有一个身影,是江耕耘。 江耕耘速度很快,他一直在关注着两人的战斗,见魏三刀确实没有反击之力,便及时出手,挡下了郭仪征的杀招,他可不想让魏三刀折损在这,甚至他不希望他们这方有人折损在这。 江耕耘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一只手握剑,单薄的身躯便把从高处俯冲而下的郭仪征给挡住了,那三尖两刃刀劈在了瘦长的云霄剑上,却像是击在了一块大山,不能前进分毫。而两人都把内力化了外形,散布于身,强劲的气流直接是把周身的雨水吹开,不可一世。 郭仪征惊讶之后,却是喜悦挂上眼角,对他而言杀不杀魏三刀都无所谓,毕竟魏三刀已是瓮中之鳖,但江耕耘却不好说,因为江耕耘的实力深不可测,久战不下很容易让他逃脱。于是他对上江耕耘是高兴的,只要把江耕耘拿下,这场莫名的争端也就告一了段落。 郭仪征不退招反而加大了内力的输出,他觉得,自己居高临下而且是用尽全力,即使江耕耘是少年天才,单手也支撑不了多久,如果先前江耕耘想撤招还来得及,但是现在却为时已晚,现在双方互相较劲,谁先撤招局势就对谁不利。只见郭仪征把全身的内力调配而出,那内力就像他的提线木偶,全部灌注于三尖两刃刀之上,能明显的看见那三尖两刃刀越变越大。 江耕耘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且云霄剑和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对于郭仪征的全力以赴,他似乎不以为意,只这样淡然的回击着,他要看看,这白龙帮东堂堂主的实力到底如何,然后再判断这白龙帮的整体实力到底如何。 郭仪征是越来越吃惊,而随着他把全部的内力灌输到三尖两刃刀上去压制江耕耘,却发现,江耕耘根本没把自己当一回事,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耕耘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两人僵持了一会,郭仪征透过氤氲的内力看见江耕耘的脸庞,却发现江耕耘也在看他,他只见江耕耘冲他微微一笑,然后便见江耕耘的表情变了,变得严肃和冷漠,再接着他只觉得有股力道在冲击着他,让他把持不住渐渐抬升,而随着江耕耘的一声怒吼,他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是被抬飞。郭仪征就像一只断翅的鸟,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但也只是被抬飞并不是被击飞,所以踉跄几步,他还是稳住了身形。 江耕耘立马去把魏三刀扶起,连忙问道:“魏大哥,你没事吧?” 魏三刀所受的伤除了郭仪征踢他那一脚外,还有就是在地上的摔伤,只是有些红肿,但并无大碍。魏三刀连忙起来,说道:“没什么问题。对不起少主,给您丢脸了。” 江耕耘并没有责怪魏三刀的意思,暖心的说道:“没事,你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不必自责,我们要勇敢承认自己的不足,然后提升自己的实力。你先去一旁休息,我来对付他。” 郭仪征稳住了身形,看的众人是一阵紧张,他们的郭堂主,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个叫江耕耘的年轻人的对手。好在的是这只是他们郭堂主和江耕耘的第一次接触,好在的是郭堂主并没有显露出败迹。 郭仪征震了震身子,提高音量的说道:“青龙帮的帮主都不是你的对手,原来确实是有两下子。” 江耕耘回身过来说道:“我会的可不止这两下子,当然我也一样郭堂主会的也不止这两下子。” 郭仪征说:“好个厉害的娃儿,不仅武功了得,更是牙尖嘴利,当真以为没人能收拾得了你吗?” 江耕耘说:“有啊,当然有人能收拾得了我,但也要等我把你收拾了再说!” 郭仪征怒气上涌,他是说不过江耕耘了,于是他就不再说,而是道了一句“欺人太甚,看招!”便举起三尖两刃刀,直接就攻了上去。他知道寻常的打斗无法击败江耕耘,唯有自己的绝招才有可能取胜,于是一上来就使出了自己的绝技。 “劈星斩月!” 名字是相当霸气,而招式同样不可小觑,郭仪征舞着三尖两刃刀,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形,只见阵阵刀光,如同劈开日月天地的锋利刀斧,能轻易的击溃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江耕耘一直等到郭仪征出招,他才动手,他凭先前的感觉,郭仪征虽强,但跟青龙帮帮主十八爷比要弱上一些,他之所以能一招击败十八爷,不仅是因为水龙吟这招强大的威力,更是因为水龙吟一出便击溃了十八爷的心理。江耕耘一出手便是凌虚剑法第七式——石破天惊! “石破天惊!” 饶他郭仪征如何厉害,神龙见首不见尾,唯有以力破之。江耕耘化身一把巨剑,直接是和郭仪征以力相搏,两人的速度都不是一般的快,而都做好了一招定胜负的准备,像两块正负磁石,注定要发生剧烈的碰撞。 只听“嘭”的一声,两人碰撞在了一起,但看情况郭仪征并不乐观,江耕耘化身的巨剑还是一把完整的剑,但郭仪征已然败了,高手过招往往须臾之间,胜负已分,明显郭仪征的劈星斩月,不敌江耕耘的石破天惊,那郭仪征,被那把巨剑打出了身形,而还没完,那巨剑直接是顶着错愕的郭仪征前行,郭仪征想退,也正在退,但他的速度明显不及那巨剑,以至于脸上的表情越发惊恐,这一次若没有人救他,恐怕他的江湖生涯就会到此结束。他惊恐,他害怕,他无能无力。 江耕耘并未手下留情,既然这郭仪征是白龙帮东堂的堂主,正好杀鸡儆猴,好引起白龙帮的重视,可他并没有一定要杀了他,至少要留他一命的。巨剑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无人敢轻视它的威力,眼见就要刺上郭仪征,却听一句异口同声的声音传来:“三星汇聚!” 江耕耘一惊,再见时便见郭仪征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三个中年人,上方一个,左右两个,而这三人皆把自身内力通过兵刃汇聚在一处,郭仪征的正前方,也就是巨剑的剑尖前方,攻击的位置。那三道内力由这三个人共同施展而出,竟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把巨剑给拦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覆灭(八) 江耕耘只觉前方受阻,那三人的实力应该不在郭仪征之下,能挡住他的攻击也不足为奇。而郭仪征被这三人搭救,顺势就脱离了出来一扫之前的灰头土脸,他在地上稳住身形惊喜的说道: “西堂,南堂,北堂你们都来了,可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施展那招!江耕耘,可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人少。” 江耕耘在巨剑里面可听的清清楚楚,回道:“不怪不怪,你们一起上吧!” 那三人听后只觉这小子是活腻了,纷纷吐槽道: “真是狂妄的小子,东堂,和他费什么口舌?” “是啊东堂,这小子目中无人,就是没吃过亏,今天就让他吃一回哑巴亏!” “各位堂主,帮主可是有令,谁能拿下这厮,便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既然单人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就联合起来,叫他有来无回!” 郭仪征听后说道:“好!既然三位堂主跟郭某我的想法一样,那我们联合出招,斩杀此獠!” “帮主说了要留活口,我们还是抓活的吧。” 郭仪征说:“先击败他再说!各位,动手了!” 其他三人应了一声,然后四人齐声道了句“四星困阵”,便分布于东南西北四角地上站立,都灌输出强悍的内力,左手朝上,四股不同的内力汇聚一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内力罩,把巨剑困在其中。江耕耘收了内力现出了身形,这困阵,不仅让他不能自由出入,就连雨水都隔绝在外。 “有意思。”江耕耘立于地上,望着郭仪征以及其他几位堂主联合施法,只觉真是有意思。每个人的天赋能力都不一样,有的人强有的人弱,总体来说弱的人占大多数,于是阵法就应运而生,弱者挑战强者就成了可能。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强中自有强中手。 郭仪征说道:“江耕耘,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白龙帮的实力,让你后悔和我们作对!” 江耕耘说道:“不是我要和你们作对,而是你们选择了成为我的对手,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这破阵的威力吧?” 郭仪征脸色一怒说道:“那好,那你就看看我们这破阵如何破了你!四星击杀!” 说完,江耕耘只见上方那四股内力汇聚处,突然劈下一道强劲的内力,就如同一道闪电,眨眼而来,江耕耘一惊,没想到还有这个招式,连忙一躲,就见他刚才所站的位置,被那内力劈开一个坑,要是劈在人身上,恐怕就皮开肉裂了。但没完,那“闪电”是由几名堂主联合操纵的,见没击中江耕耘,便从汇聚处又落下一道,这次又被江耕耘给躲过,接着又是一道,频率变得更加的快,但都被江耕耘一一躲了过去,不大一会,平坦的地面都是大坑小坑,没了完整的地方。 江耕耘惊奇,这四人默契十分的好,配合的几乎是天衣无缝,一起演练的次数至少有数十次,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击中,飞身扬起的蓑衣因为太过张扬,而被“闪电”击落几块,江耕耘现在,算作有些狼狈。 可江耕耘并未受伤,他手握云霄剑,心道陪他们玩玩,转身划出一道剑气,朝着那内力罩攻去,但却是“咚”的一声,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荡漾起朵朵涟漪,然后没了下文。 郭仪征见状,攻击未停嘴上说道:“别做挣扎了江耕耘,我四人的内力至少是你的一倍,加之阵法,你估计是逃脱不出去了!哈哈!” 其他几位堂主也放声笑着,皆是笑江耕耘愚蠢,竟然敢和他们白龙帮作对,但江耕耘不以为意,嘴上不说直接放了一个大招出来。 “石破天惊!” 他游走时发现,这阵法确实奇特,尤其是攻防一体,寻常人可能在其中不被困死也会被那内力劈死,十分了得,而且由四个高手加持,坚持的时间便会更长。可话虽如此,江耕耘还发现,这施阵面积很广,同样的对于内力的消耗也就更大,而且四人施展内力的周边区域防御强,尤其是四股内力汇聚处最强,而其他边远区域防御弱,两两人之间的防御最弱,江耕耘这招攻击,便是对准了最弱的区域。 此招一出,那巨剑的速度极快,但随着巨剑的变大,被攻击的概率也就更高,猝不及防之中,那巨剑便被“闪电”击中,江耕耘只觉一阵生疼,巨剑都被砸坏了四分之一,江耕耘咬紧牙关,毫不犹豫的攻上了薄弱处,这次的攻击威力之强,已不是先前随手挥出的剑气可比,如果先前是一颗石子,那现在就是一块山体,“咚”的一声,四星困阵一阵摇晃,都波及到了施阵的四人,四人被迫退后一步但紧接着便又稳住身形推前一步,维持住了阵法的平稳。 攻击过后巨剑消散江耕耘现了出来,他心道这阵法确实厉害,攻击最薄弱之处也是作用不大,但他可没气馁,也没闲着,而是再次化为一柄巨剑,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最薄弱之处攻去,期间又挨了一招,但无关痛痒,顺利完成了攻击。而这一次又像先前那次一样,出现了一些波动,但都被顽强的郭仪征他们给稳住了。 江耕耘又继续攻击了其他两个薄弱处,连续四次的攻击,已经让施阵的四人气血翻涌,连忙把涌上喉咙的鲜血给咽了下去,可看江耕耘大量的内力消耗就像没事人一样,又在酝酿更大的招式。 “天外飞仙!” 这次江耕耘是拔地而起,由下往上,直接是对准了四股内力的汇聚处,也是这个防御最强的地方,他已经知道四人的四星困阵坚持不了多久,最多承受他两次的攻击,所以他要赢也要赢的漂亮,让郭仪征他们输也要输的脸上无光。 郭仪征他们见江耕耘直接化身朝他们困阵防御最强也是最为核心的地方而去,有些慌张,往往越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所以往往防御最强的地方自有它的漏动,几人赶紧出招,一道道“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朝着江耕耘劈下,而且出招速度更快,江耕耘越接近,承受的攻击也就越多,而且这是几人最后的挣扎,似乎比之前威力还要强大几分,看着都让人心疼。 但江耕耘丝毫不顾,“闪电”把他外形的内力劈散,他又赶紧调出内力继续补充,“闪电”虽强,虽然如同击打他身的皮鞭一样让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痛苦,但是他忍了,他咬牙坚持,只听“咔嚓”一声闷响,江耕耘接触上了四股内力的汇聚处,这防御罩只顽强的抵抗了几个瞬息,然后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突然爆裂开来,而亲身施法的四位堂主,更是首当其冲。 阵法被强行攻破,施阵的人或多或少会受些反噬,因为要想阵法威力达到最强,必须让自身和阵法融会贯通合二为一。四人的阵法趋近完美,早已是阵中有我我中有阵,于是被江耕耘强行突破,自是兵器脱手,踉跄退了好多步,甚至站不稳,被冲上来的其他帮手接住,然后一口鲜血吐出,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江耕耘毫发无损,招式也在刚才那一击中消耗殆尽,然后飘然从空中落下,身上的蓑衣和斗笠被他卸下干净,果然有天外飞仙的既视感,让在场的白龙帮的人莫名有种望而生畏的感受。 “这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变态!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白龙帮实力强劲的四位堂主,而且是四人联合施阵的威力可不单单是一加一加一加一。”这恐怕是所有在场的白龙帮帮众最多的想法。 江耕耘飘然落地,靠内力把全身的湿衣服蒸发干,全身冒着淡淡的水蒸气,完全就是仙姿飒爽。他负剑而立,完全是忽视掉了郭仪征他们四人,而是对着大堂更里面说道: “贵帮实力强劲在下佩服,可你们即使人多也不用上来被我团灭吧,还是出来个厉害高手切磋一番,也好验证验证贵帮是不是名不虚传?” 第一百四十一章覆灭(九) 江耕耘知道,凡是大帮派,里面的职位便特别多,郭仪征他们四位东西南北堂主,或许是白龙帮的中流砥柱,但并不是最为厉害的高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些顶尖高手,是不屑于和任何人交手的,能配的上和这些顶尖高手的交手的,必须要够资格,而江耕耘刚才的一番表现,想必已经是够了资格的。 “年轻人你的实力很强,但这不是你为非作歹的理由!” 江耕耘只听见从大堂里传出一句人声,但紧随其后,是一道锋利快速的剑气朝着江耕耘激射而来,幸得江耕耘反应迅速,不然地面上的那道裂痕,就会在江耕耘的身上展现。江耕耘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见来人出来,才发现原来是汪老。 “汪老!” “汪老!” 白龙帮的帮众见是汪老出来了,纷纷行礼尊称道,由此可见汪老这人不仅在青龙帮地位极高,而在这白龙帮也是地位极高,而在这些江湖帮派里,地位是和实力资质划等号的,由此可见,汪老的实力,绝对不低。 江耕耘脸上一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汪老啊,汪老,今天可还没给您请过安啊,汪老早上好!” 汪老一脸严肃,甚至是一脸鄙视和嫌弃,说道:“往日你表现的谦卑恭敬,原来是低调不宣另有图谋,真是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背信弃义江湖常态,我理解你也不怪你,但今日你选择和我们作对,那就只有两个结局,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江耕耘还是笑着回道:“汪老不愧有这么大岁数,把一切都看的很透,没错,今日注定有一方要倒下,但不是你亡,而是你们白龙帮要亡!” 汪老不为所动的说道:“最开始你表现平平,但后来越来越惊艳,而今日得见,你不愧是老夫我平生所见同年龄间武功最强之人,若是再有个三年五载,恐怕还真没多少人能收拾得了你,但是如今,恐怕你就得过早的夭折了。” 江耕耘亦不因汪老的话所动,说道:“我就当汪老是在夸我了。但今天恐怕要让汪老你失望了,我江耕耘早在小的时候便逃过一劫,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而今天也一定会逢凶化吉达成我愿。倒是汪老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掺和什么?若是打起来可会有人说我欺负老人了。” 不服老的人你说他老是刺激不到他的,比如汪老,汪老看上去是六十岁以上,可明显老当益壮,身材并不虚弱,汪老听后说道:“等会如果你败在我这糟老头子的手上,可就不会这么说了。” 江耕耘说:“那我们就试试?” 汪老说:“那就试试。” 两人剑拔弩张,众人纷纷让开,汪老用的是一把精致短剑,闲时可藏于袖口,用时才握于手上,平凡中透露出岁月的痕迹,看来陪伴汪老的时间可能比江耕耘的年纪还大。只听汪老道了句小心了,便把那把短剑激射而出,直接是奔向江耕耘的面门,速度可谓快到了一种极致,却并没有所谓的任何气化外形的表现,只单纯是一把剑。 江耕耘并未闪躲,甚至并未有任何动作,那短剑却乍一下的停住了,停在了他脑门前三尺的距离。源源不断的内力从江耕耘的身体中流出,就为了去挡住那把短剑,而汪老的内力紧随其后,在短剑被挡住的那一刻缠上了剑尾,两个人开始了暗自较劲,从这也可以看出那短剑的速度很快,连内力都没追上。 那短剑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被两股僵持的内力悬浮在空中,汪老是一只手操控着短剑,而江耕耘则是凭意识进行着防御,严格来说,这样的比拼和对掌比拼是一个道理,谁的内力弱,谁就会率先败下阵来。但见两人皆不说话,而是都注视着那把短剑,而短剑的质量也是极好,被两个高手的内力互相挤压,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两人僵持了近一分钟,旗鼓相当谁也没有讨到便宜,互为吃惊,其实更为吃惊的还是汪老,这江耕耘先前已有两次大战,体力和内力消耗已是严重,但从刚才比拼的结果来看,自己这全胜的功力也没有占到半分上风,那这江耕耘的内力,该是何等的恐怖? 但现在不是谈恐怖的时候,江耕耘再恐怖,也敌不过车轮战,虽然这样胜之不武,但江湖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胜了,只要活着,就可以胡编乱造扭曲事实。 汪老手势一收,那精致短剑便撤了回来,而并没有回到汪老的手上,而是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刺向了江耕耘。江耕耘这次并没有不动,而是举起云霄剑,“铛”的一声,便把那短剑给击中,而那短剑先是一偏,接着又绕江耕耘身后进行攻击,江耕耘又是一剑,铛的一响,给弹开了,可那短剑就像绑着一根线握在汪老的手里,被汪老这样远程操控着,即安全,又威力无穷,朝着江耕耘进行着高效快速的攻击,速度快到霎时间江耕耘就和多人在进行着战斗。 “汪老的意念飞剑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郭仪征忍着伤痛,对着汪老夸赞道。 汪老边操控着短剑,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和江耕耘的战斗,头也不回的说道:“郭堂主过奖了,不过熟能生巧罢了。不过这江耕耘当真厉害非常。” 郭仪征回道:“这厮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哪里能跟汪老您比?” 汪老说:“净捡好听的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虚伪,要是我输了,那我不丢脸丢大了。” 郭仪征连忙说道:“汪老可千万别这么认为,我可是真心的相信您,您吃过的盐比那厮吃过的饭都多,那厮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 汪老是不太想和郭仪征交流下去了,一来高手过招不能分神,二来不想听郭仪征的虚伪之词,他说道:“得得,我得专心应对。” 这种远程控制刀剑的方法,江耕耘之前是见识过的,亚达埃尔对此操纵的还算熟练,但还远远不及汪老,汪老的攻击看似平淡、平凡,可每一招每一式都针对要害,要不是江耕耘同样厉害,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 既然汪老并未使出什么大招,江耕耘也就只是拔剑化解着,对于第一次和这种模式的招式对战,他不敢大意,必须保存更多的实力应对接下来的变故,先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和内力,现在和汪老斡旋,也能缓慢恢复一些。 那短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甚至不用怀疑,只要内力操控距离无限长,他可以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江耕耘一会天上一会地上,那短剑就在他周身见缝插针,铛铛铛声不绝如缕。 两人又这样战斗了有半刻钟,还是僵持不下,汪老毕竟上了岁数,久战对他不利,见如此,只好身形一变,那短剑便是一变,由原先的一把,突然变幻出十几把,而那幻化出来的短剑身后,依旧有根操控的若有若无的“线”。那幻剑和精致短剑几乎一模一样,被这样一混淆,分不出孰真孰假,但没人胆敢小瞧。十数把剑汇聚一处,被汪老一操控,竟然螺旋着像一把钻头,直接朝着江耕耘奔去。 江耕耘不敢小瞧,一把剑才勉强挡住,面对十数把剑的威力,他只好全力抵挡。 “剑指凌虚!” 汪老的攻击和他的剑指凌虚倒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个是心中有剑胜过手中有剑,一个是心中有剑而手中也有剑。这次不像江耕耘之前和慕云帆战斗那样,因为包围在慕云帆的攻击里而全力突破造成内力四溅,如今那内力直接是从江耕耘的身体里奔流而出幻化成一柄柄长剑,悬空在江耕耘的背后,排列有序如同翅膀的轮廓,见汪老的攻击眨眼而至,那些长剑便随着江耕耘的手势,激射而出,而江耕耘则是快速的后退,两个攻击如同两军交战,碰撞在了一起。 碰撞损耗的内力如同激起的烟尘,只听兵器交戈不见内部状况,看不见孰优孰劣,但可见碰撞的惨烈。而两股攻击来的快去的也快,声音响亮而又突然停止,烟尘还未散去,突然间,一把短剑冲破出来,看样子像是那把真剑,目标剑指江耕耘,快到想要一击绝杀! 江耕耘惊了,也想到自己的剑指凌虚竟然不敌汪老的攻击,看样子汪老果然厉害,或者说自己之前损耗的严重,剑指凌虚的威力打了折扣。但不管如何,精致短剑突破了自己的防线,且志在必得的朝着自己而来。江耕耘来不及施招,只好身形一偏,刚刚躲过,然后他举起长剑,狠狠的朝着短剑后面的“线”劈去。那线不算牢固,被他这一劈,就给劈断了。 江耕耘还没来得及高兴,还没来得及感慨原来这么脆弱,让江耕耘更为惊讶的事便发生了。那被砍断的“线”被他一剑两断,又突然快速愈合起来,甚至中间就像没有断过,那精致短剑饶了一圈,又攻了上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覆灭(十) 竟然无间隔的愈合了?江耕耘一惊,那短剑又被他铛铛两下击退,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他脑中快速运转,该如何破招才是。 但是他不断的接招发现,精致短剑的速度和力量较之前有了不小的减弱,一看汪老,似乎是有些体力不知。汪老确实是十分的难缠,江耕耘他有实力能击败他,但需要一些时间,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只要和汪老再继续打斗一会,恐怕汪老就会自己先败下阵来。 这种情况显而易见,不止江耕耘一人看了出来,而感受最深的还是汪老本人,他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虽然老当益壮,但持久战会让他变得更加的虚弱,但他并没有撤招,这关乎到白龙帮名声的问题,他要坚持到最后。 郭仪征几人见状可要替汪老解围,忍着伤势施展一招,朝着江耕耘攻去。江耕耘刚用剑把短剑弹开,就感受到几股要命的攻击攻向他,他连忙躲了四次,这才落至白龙帮的大门边,看着盛气凌人不过黔驴技穷的白龙帮的几人,而汪老也收了攻击,短剑握在手里,听着江耕耘。 双方算作稍作休整并没有立马开始战斗,江耕耘长剑一扬说道:“汪老,早就跟你说过,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参与战斗了,可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体力跟不上了吧?” 汪老说道:“江耕耘,我们可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江耕耘说:“我们确实没有分出胜负,但如果不是有人阻止,恐怕就已经分出胜负了。你几十年的战斗方式都是用内力操控着短剑,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那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近战能力一定很差,若是我欺身近战,你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江耕耘的话虽然嚣张,但汪老不得不承认,江耕耘确实分析的有道理,也是事实,他的近战造诣不高,甚至近战都不是郭仪征的对手。但汪老即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试图岔开话题的说道: “江耕耘你很会猜想,但想必你是没法验证了,我们之所以要陪你玩玩,就是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凭什么觉得有能力和我们叫板?要知道,你选择了和我们白龙帮作对,就选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们对任何觊觎白龙帮或者任何白龙帮的敌人绝不手软,我们不是武林正道,我们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你要是认为我们会出来一人代表白龙帮和你乖乖单挑,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对于任何威胁到白龙帮的人,我们全体白龙帮的人会蜂拥而上,直到把他彻底消灭才肯罢休!” 汪老这番话又像是在做动员,让原本有些低落的气势,开始变的高涨和热血,白龙帮的帮众被感染,不由自主异口同声的呼喊着“白龙帮必胜必胜”的口号,就像事先排练好了一样,友方听了士气十足,敌方听了会变胆怯。 魏三刀经过刚才的休整之前的伤势已无大碍,此时见白龙帮一扫久攻不下江耕耘的颓废,便有些担心,他凑到江耕耘的身边说道:“少主,这白龙帮高手如云人数众多,你又连续经历了几次大战,体力和内力都有所下降,是不是该请我们的盟友登场了,登场之后才能引起白龙帮的足够重视,不然他们还以为凭他们几人便可以轻松收拾掉我们似得。” 江耕耘考虑了一下说道:“魏大哥说的有道理,这白龙帮的最高层是不会轻易出面的,那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认为凭汪老他们几人就可以将我们拿下。我也要赶快恢复实力了,以好应对接下来更大的挑战。” 江耕耘说完,上前一步说道:“汪老,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江耕耘这细小的声音被白龙帮帮众呼声震天的口号给淹没,他们并没有因为江耕耘的开口说话而停下来,而似乎是越喊越大,目的很单纯,吓也要把他吓死。江耕耘不再说,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根信号弹,嘴上淡然笑着,然后对着渐渐放晴的天空一扭,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而更像是那小小的竹管里囚禁着一条细小的闪电,被瞬间释放出来,然后弯弯扭扭的冲向天空,接着达到制高点,“嘭”的一声爆炸开来,红橙黄绿混在一起,就像过节的烟花,能烘托节日的气氛。 当然今天也算是个节日,庆祝青龙帮白龙帮成功覆灭的节日,想必日后的每一年,水城的百姓都会在这一天放鞭炮放烟花的庆祝。白龙帮的所有人被这一幕给蒙住了,这是要干什么?他们的呼喊声因为天空那一声爆裂而戛然而止,看着天空,仿佛是在欣赏那片刻的绚烂,但随即他们便反应了过来,这是信号弹! 他在发信号?他在给什么人发信号?难道是盟军? 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听到了一丝丝风吹草动,然后只听声音越来越大,就像风声吹扬着旌旗,呼呼作响,越来越近,然后抬头一望,便见五道身影跃过他们大门上方的房顶,飘然落在了他们的大院,如同五位天外来客,一身黑装,霸气侧漏,把白龙帮的所有人退后一步吓了一跳。 这五人训练有素且目光冷峻,一看就是浸嬴杀人多年且当作一件乐此不疲的事情。五人一字排开,其他四人一动也不动,唯有中间一人缓缓的掀开帽子露出了面目,是一个左眼有一道伤疤的中年男人,不过左眼并未瞎,而是一道长长的伤疤横在左眼中间及脸上,翻开的皮肉重新结疤愈合,不过仍旧触目惊心。 刀疤中年人望了台阶上汪老及众人一眼,然后转过身,看向了魏三刀及江耕耘。江耕耘的面孔他是知道的,之前在碧水庄园的时候少庄主让他看过,但江耕耘不认识,虽然他知道眼前的五人就是碧水庄园的人。江耕耘并不惧怕刀疤中年人的面目及恐怖的眼神,直直的对视着,最后还是那刀疤中年人对他轻微一笑,他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白龙帮外的酒馆……赵芙蓉他们的包房。 赵芙蓉丁梦龙以及其他三位高手都凑于窗边,仔细看着白龙帮的情况,虽然他们现在看到的只是白龙帮的房屋构造,看不见任何他们关心的东西。 丁梦龙说道:“刚才放信号弹了,应该是江兄所放。” 赵芙蓉说道:“是啊,江公子叫我们见第二颗信号弹才出手,想必这第一颗就是他所放。你们刚才看见了吗,有五人从这酒馆里出去然后冲进了白龙帮里?” 三位中年高手中有一人说道:“而且就住在我们楼上,信号弹一响,楼上也跟着噼里啪啦了起来,然后就见那五个人快速的冲出了酒馆,训练有素,直接是跃过了白龙帮的房顶。” 丁梦龙说:“而且从听到信号弹的响声到做出反应时间再到冲进白龙帮,前前后后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得不承认这五人的功力,不在我们之下。” 众人觉得丁梦龙说的十分有道理,赵芙蓉又说:“这不像是沙帮的人吧?” 丁梦龙说:“应该不是。虽然这五人都穿了一身黑衣,但跟沙帮的人还是有很明显的身材区别,就芙蓉姑娘你说的沙帮的高伟泽,那人就有七尺余高,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而看那五名黑衣人,身材细瘦高矮都差不多,不像是沙帮的人。” 但是这样一分析,虽然把情况分析透了,但让五人恍然大悟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江耕耘,所邀请的盟友不止他们和沙帮,还有这一群黑衣人? 这是一件让人意外却又让人高兴的事情,意外的是没想到江耕耘的能耐远远超过表面,竟然能请动这么多高手,要知道十五个气化外形的高手,能抵得上一个中等偏上的帮派。而高兴的事,白龙帮算是居于帮派里面的上游,实力深不可测,如今又多了五名气化外形的高手,对于他们的胜算来说又会更大一点,这又如何让人不高兴呢。 赵芙蓉说:“这江公子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丁梦龙一听,心中有些不高兴,但不得不承认,这江耕耘确实让人意外,他倍感威胁。 而在酒馆的另一个房间,沙帮的众人望着白龙帮上空渐渐散去的烟雾,开始议论纷纷。 那名贾队长说道:“帮主,没想到这江耕耘请有这么多高手,看来对于此次的行动是志在必得。” 高伟泽说道:“这江耕耘跟我说发第三次信号弹的时候叫我们动手,看来在我们动手之前还有一波盟友,如果以都是五人计算,此次气化外形的高手加上江耕耘他们就有十七人,而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白龙帮的气化外形高手是二十人左右,这么一算,我们就有很大的胜算,至少百分之八十。” 另外有人说道:“那帮主的意思是,我们这把赌对了?” 又有人说道:“是啊,这么说水城也即将 脱离白龙帮的统治,即将一片清明?” 高伟泽望着没有牌匾的白龙帮,望着那占地面积极大的白龙帮,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乐观的说道:“即使胜算是百分之九十九,也还有百分之一的变数,有变数,就极有可能满盘皆输,胜率百分之五十的时候我赌了一把,而胜率百分之八十的时候我更要赌一把,我们一定要遏止这种情况的发生。通知下去,把在水城的兄弟们全都聚集起来,我们要做好准备,殊死一战!” “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覆灭(十一) 江耕耘抬脚朝着刀疤中年人走去,魏三刀紧随其后。那刀疤中年人仿佛是不会眨眼睛,凶狠的目光,即使表情十分友好,也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江耕耘停在了刀疤中年人的前面,友好的说道:“江耕耘。” 而那刀疤中年人也说道:“梁丘生。” 两人这对话倒成了自我介绍,让一旁的魏三刀尴尬不已,魏三刀还以为两人互相认识,这才知道两人之前并无交集,甚至都未曾见过面。而在这紧急的情况下,在这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情况下,原本存在的盟友关系,这才逐渐的稳固。 但最让人尴尬的还是白龙帮的人,在这里他们是主人家,可明显,这些外来人并没有把他们这些主人家放在眼里,而是随心所欲,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感受。江耕耘和梁丘生不再说话,而是在互相介绍姓名之后,又互相点了点头,那意思就像在心里已做过交流,无需多言,只需动手。 江耕耘又上前一步,对着汪老说道:“汪老,你刚才一席话说的可谓士气高涨,让我听的都热血沸腾,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便是江湖。江湖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对正义,但也没有没有缘由的是非对错,凡事都是两面,而做任何一件事也都有它相对应的结果,结果有好有坏,取决于他做的事情是正面还是反面。我今天势必要覆灭白龙帮,不是因为我觊觎白龙帮的权利,不是因为我想做这水城的老大,而是因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更是因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汪老不太明白的说道:“我们白龙帮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江耕耘说:“还是叫你们更强的人出来吧,你们受伤了,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其实我的目标也并不是你们,而是你们的帮主,剩余的话我当面跟他说。如果他不出来,好!那我就把你们一个个击败,打到他出来为止!” “我们帮主岂是你这厮说见就见的?要想见帮主有本事先杀了我!”郭仪征挺身而出说道。 江耕耘还未说话,就见梁丘生和其他四位高手身形一动,拔刀又收刀,然后便有五道浓郁的刀气直奔郭仪征所站的位置而去,幸好台阶上的几人反应迅速即使躲开,这才躲过一劫。 一言不合就动手,帅啊!这碧水庄园的五人不愧为高手,动作整齐划一,绝不拖泥带水,一看都是些杀伐果断之人,江耕耘不得不感慨,看来自己抱对大腿了。 这一举动直接是让站在大厅门口的众人让了位置,仿佛众人的让位不是因为刚才那几道刀气,而是为了迎接从大厅里面即将走出来的几人。 “英雄惜英雄,英雄何其多?今天的白龙帮可是史无前例的热闹啊。”从大厅里走出来五个人,看出场顺序,想必是比四位堂主要厉害一些,而中间那人气宇不凡光鲜亮丽,更是几人中的佼佼者,说话的便是这位佼佼者。 梁丘生不算言辞,还是江耕耘继续说道:“来人可否报上自己的名号,让我们也好看看自己的待遇?” 这时郭仪征又说话道:“这几人便是我们白龙帮执法堂的主干,而中间这位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之人,便执法他们堂主太史堂主!你这厮害怕去吧!”郭仪征似乎是因为这几人的到来而信心大增,仿佛这位太史堂主能帮他一雪前耻。 这叫太史堂主的白了郭仪征一眼,看不出他二人私下关系如何?然后太史堂主看着江耕耘说道:“我叫太史无量,是白龙帮执法堂堂主,白龙帮帮众违反帮规,皆由我来亲自执法,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我绝不手下留情!但如今你们胆敢闯入我白龙帮闹事,就是与我白龙帮为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江耕耘说:“哟,原来是执法堂堂主,看众人怕你的样子想必你是个狠角色,可我要找的帮主似乎还不肯出来,那我就还是那句话,逐个突破,打到他出来为止!” “那我就看看你小子够不够资格了!” 梁丘生说道:“让我们来吧。” 江耕耘也不推迟,有人替他出头再好不过,这样自己也可以恢复体力应对接下来更大的挑战,正好他也想看看碧水庄园众人的实力。他对着梁丘生点了点头,然后便和魏三刀一起,让到了一边。 太史无量说道:“也好,先收拾完他们,再收拾你也不迟!” 太史无量说罢,他旁边的几人会意,挥舞着兵器就攻了上去,而梁丘生几人也攻了上去。太史无量也是一个跃空,直接是剑指梁丘生,说道:“你的对手是我!”梁丘生挡过太史无量的剑,也说道:“那好,就看看你实力如何?”说完,两人又战在了一起。 太史无量使用的是一把长剑,而梁丘生也使用的是一把长剑,两人都是用剑的高手,也正如太史无量之前所说,英雄惜英雄,两人都是各自帮派里面的风云人物,平时没有时间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如今激斗起来,发现势均力敌,就想分出个孰优孰劣。 场上五场战斗,虽说都很精彩,但最为精彩的就是这二人,二人都是快狠准的打法,天上地上,都是他们的战场,仿佛能战斗到昏天暗地乾坤失色,要不是时间消耗不起,估计两人不会有个结局。 战斗很快截止,结果是,平局。没错,两人未分胜负,或者说两人总有一人强总有一人弱,但这也只有等到两人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才会因体力内力等各种原因而表现,现在的情况是,两人快速交手一百余招,谁也奈何不了谁,还不如就此打住,毕竟今日不是友好的切磋。 两股人马分了开,太史无量说道:“阁下武艺不错,但不知为何要选择和我们为敌?” 梁丘生没有说话,像是把太史无量的话自动过滤了。他们也没有着急再次动手,光执法堂的几人就和他们实力不相伯仲,再战斗下去,只会任人宰割,他们只有静观其变,看白龙帮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太史无量被梁丘生无视了,这无异于被梁丘生打了个嘴巴,他堂堂一个执法堂堂主,在白龙帮的地位超然,他必须要亲自把这梁丘生击败,让梁丘生看看无视自己的下场。 太史无量又说道:“本想和你聊几句,没想到你这么不识趣,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这就和你战斗到底!” 说完,太史无量又提剑攻了上去,梁丘生丝毫不惧,剑气一横,今天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而四名执法堂的骨干和四名黑衣人,都受各自领袖的影响,也激战在了一起。气化外形高手的战斗,已经不是白龙帮的普通帮众能够影响的,甚至他们人多的堵在白龙帮的四处,还会受一些战斗的波及,太史无量他们知道这样的道理,就纷纷把梁丘生他们引到了其他地方,让江耕耘没有了援兵。 江耕耘见状叫喊了一声,万一白龙帮的人设计可就完了,可战斗十分激烈,梁丘生并未听见,且被太史无量带离的越来越远。 “哈哈,援军被支开了,江耕耘,这下你这厮还有什么手段?”郭仪征继续发挥着“领头羊”的角色,说道。汪老和江耕耘一样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在场的似乎也就他地位最高了。 江耕耘突然睁开眼睛,一道并不友善的目光如同一道射线,射进了郭仪征的心里,让他心头一紧,有所畏惧,他竟然害怕了。“小小一个堂主,就能代表整个白龙帮了吗?那这到底是白龙帮还是白龙堂!” 郭仪征鼓起勇气准备反驳,却被汪老的一只手按在肩头制止了,汪老平时也不太喜欢郭仪征这个人,但郭堂主本心不坏,就是话多,而话一多就容易有的没的都说,让人有些反感。汪老对着江耕耘说道:“知道你的本事,单打独斗我们五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双拳难敌四手,江耕耘,若我们五人联手攻击,恐怕你没有胜算。” 江耕耘说道:“你们这是打算以多欺少吗?” 汪老说道:“不,我们是看得起你,要知道,不管胜负如何,你的名声,将响彻整个大漠!” 江耕耘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激将法,我这人有些怪,激将法对我没用,你们要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看我如何应对。” 南堂主说道:“汪老,这小子虽说狂的很,可心思缜密,他既然如此有恃无恐,莫非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北堂主也说道:“汪老,虽说这江姓小子在先前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内力,可我们也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不小的创伤,要不稳妥起见,直接叫那位出来把他结果了就是了?” 西堂主说道:“老四,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正守着帮主出关呢,如果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帮主要我们有何用?” “小事?”北堂主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二哥,你说这是小事?刚才是谁把我们最强的招式给击破了?为此我们都受了不小的震伤,而且汪老年纪大了,不适合这高强度的战斗,你竟然说这是小事?” 西堂主说道:“老四,我说你的思想觉悟咋这么低?现在正是帮里用人的时候,就像刀山火海我们也要上,那江耕耘能是铁打的?我们几人联手攻击,他就算不死也得脱成皮!” 北堂主又继续说道:“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担心江耕耘这人没这么简单?” 南堂主这时说道:“好了老四,你的担心不算多余,但我们后面可是整个白龙帮啊,撼山易,撼白龙帮难,任何白龙帮的对手,都将被彻底消灭!” 汪老听完众人的唠叨开口说道:“任何和白龙帮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任何这种情况解决了便是大功一件,东南西北四位堂主,这对你们四兄弟来说可是个机会,一个被帮主重新赏识的好机会!” 四人一听,都觉得汪老说的有道理,随着白龙帮的发展壮大,更多的能人异士前来投奔,使得白龙帮的元老人物,他们四兄弟的地位有了改变。以前人少的时候他们是老帮主的左膀右臂,如今新帮主继位,新人剩旧人,他们的地位呈直线下降。而现在江耕耘来势汹汹,一看就是身不死心不灭,若他们能趁着新帮主闭关突破的时候把问题解决掉,那新帮主定会对他们刮目相看! 四人道了句好,斗志激昂,身上的伤势已经被他们控制,即使先前江耕耘击败过他们,可如今还有汪老在他们这个队伍,江耕耘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江耕耘听几人在那里絮叨,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喂!我说你们到底要怎样?还打不打了?” 郭仪征回道:“打!为什么不打!击败你这厮,对我们来说正好大功一件!” 江耕耘说道:“呦,真会自我安慰。我还以为你们你一句我一句,是在讨论遗言呢?” 郭仪征怒道:“江耕耘,你的遗言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不会给你说的机会!” 说完,这东西南北四位堂主四个兄弟,纷纷举起兵器踏步朝着江耕耘攻去,面目狰狞饥渴难耐,恨不得立马把江耕耘瓜分了。 江耕耘不着急,甚至纹丝不动,只从怀里弹出个信号弹,对着天空又是一放,只听“嘭”的一声爆裂开来,和之前的是一模一样,这让攻来的四人担心不已,连忙停下了身形,听任何的风吹草动。 第一百四十四章覆灭(十二) 这江耕耘果然还有后手!白龙帮的人是一阵错愕,没想到江耕耘本事挺多。郭仪征四人纷纷伫立在那,因为有了上次的出场方式,他们举起手上的兵器望着白龙帮的大门屋顶,严阵以待。 但待信号弹绚烂完毕,烟消云散,预料之中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天已经只偶尔有雨落下,就像那信号弹是驱云弹,驱赶走了积雨的云层,所以视线也就更加的清晰,听力也就更加的灵敏,但还是不见有人出来的迹象。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白龙帮的所有人觉得,这可能或者这根本就是江耕耘的一个恶作剧,一个苟延残喘的手段罢了,就连江耕耘和魏三刀也都纳闷,怎么赵芙蓉他们没有出来,难道是没有来吗? 江耕耘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是这赵芙蓉他们真的没来,那他们这方的实力便要降低许多,而胜算可就由百分之八十而降到了百分之五十,成了胜负难料了。 “哈哈,你这厮是耍我们吧,看来你已经是黔驴技穷了,正好趁热打铁!”郭仪征像是找到了江耕耘的软肋,自作聪明的便猜想到江耕耘没了后手,因为在他看来,江耕耘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虽说武功不错,但能有几名气化外形的高手助阵,已经是有天大的本事了。他对着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再次攻向江耕耘,但却忽闻一阵琵琶声,接着便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 几人连忙从刚才的位置闪躲开,刚才那位置上的地砖,立马被几道内力给击的粉碎。而待所有人去看怎么回事时,就见七道身影,从大门屋顶飞了下来,尤其是赵芙蓉,一身素衣,却明艳动人飘然若仙,虽遮住了面庞,但身材匀称长发飘飘,吸引去了大部分目光。 赵芙蓉他们落下,江耕耘赶紧走上前去,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赵芙蓉说道:“不好意思了江公子,刚才外面来了两名白龙帮的援兵,被我们解决了,所以耽搁了一会。” 江耕耘恍然大悟,说道:“那真是辛苦你们了。对了,赵灵和赵凤怎么也跟着来了,这生死战斗,多危险啊?” 赵灵和赵凤就在赵芙蓉旁边,赵灵说道:“怎么了江公子,是怕我们来了拖后腿吧?” 而赵凤也说道:“我们小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我们要和小姐共进退!” 赵芙蓉解释道:“好了你们两个,你们误会江公子了。江公子,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她们两个功力比之前有了长进,应该能照顾好自己,而且这里虽然危险却也是个机会,好让她们长些见识。” 既来之则安之,江耕耘只好说道:“我先跟两位姑娘道个歉,刚才我说话的语气不对,待会你们就呆在魏大哥旁边,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魏三刀说道:“原来她们两个是女扮男装?放心吧少主,怜香惜玉的事情我虽然没什么经验,可我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啊。” 赵灵和赵凤鄙视了魏三刀一眼,江耕耘也说他这时候耍什么嘴皮子。江耕耘和一旁的丁梦龙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叙旧,而江耕耘还感受到赵芙蓉带来的其他三位中年高手投来的好奇目光,那种目光,就好像江耕耘是一件奇珍异宝,使得几人眼睛放光。江耕耘不知道几人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赵芙蓉对他们夸张了些什么,他只好对他们点头微笑,感谢他们对赵芙蓉以及对他的支持。三人也点了点头,真希望能见识见识“名声在外”的江耕耘的实力。 白龙帮的高层见又凭空而降七名高手,双方一比较,敌方是全盛状态,且人数比自己还多,而己方都在先前的战斗中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完全就没有可比性。郭仪征他们早就撤回到了汪老旁边商量着对策。 郭仪征说道:“汪老,这可怎么办?” 汪老的心也是起了波澜,他不得不感慨自己老了,要是自己再年轻个二十岁,就可能不会是这个局面了。但他不能乱,之前表现出来的不能乱,他要稳住。他问道:“我们在外面的弟兄什么时候回来?” 郭仪征说:“你回来的时候便快马加鞭的通知他们去了,估计快到了。” 汪老又说:“此时帮主正在闭关,那位要护在帮主左右,其他的兄弟又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如今帮里能靠的,也只有那位的暗杀堂了,可暗杀堂只听那位一个人的,郭堂主,就靠你去说了。” “我?”郭仪征有些胆怯,“老四你去!” 北堂主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我去,汪老可是叫你去!” 郭仪征说道:“我这当大哥的话你也不听了?” 汪老制止了他们说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吵?还推三阻四?郭堂主,现在是特殊时期,那位能吃了你啊?快去吧,我们拖延一会。” 汪老的话郭仪征不敢当面反驳,只好扭扭捏捏的去了。汪老看着院子里的江耕耘以及众位年轻高手,心中莫名冒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长江后浪推前浪! 眼尖的江耕耘看见郭仪征悄悄的离开了,说道:“汪老,如今的场面你们是不是控住不住了?可是去叫帮主去了?” 汪老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恢复成两眼放光的神情说道:“帮主是肯定会出来见你的,说不定他想亲自砍下你的头颅!但不急,你上演的这场好戏,得慢慢演,才有趣。” 江耕耘笑道:“好个有趣,好个一场戏,既然你们白龙帮想玩,那我们也就奉陪到底,也好让我们这些人见识见识,贵帮引以为傲的资本!” “江耕耘,怪我眼拙,当初还把你当做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杀了我的父亲!”江耕耘话音刚落,汪老还没来得及答话,就从大堂里传出一个声音,而那人也渐渐走了出来,是慕云帆。慕云帆穿的简单干练,手上拿着空穴剑,看样子是出来参与战斗的,但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还十分虚弱。 汪老一惊,这慕云帆怎么出来了,连忙说道:“云帆,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可还没有好啊,你放心这里有我们!” 慕云帆说道:“谢谢汪老的关心,可江耕耘他杀了我的父亲,这个仇必须我亲自来报!” 江耕耘见慕云帆竟然能下床走动,而且看样子还准备和他打一场,他不由得佩服起慕云帆的毅力来,江耕耘说道:“慕兄……” “不要叫我慕兄!你不配!”慕云帆打断了江耕耘对他的尊称,但就是刚才这一番激动,让他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他强忍住气血翻涌,恶狠狠的看着江耕耘,如果眼神能杀人,江耕耘已经被他杀死了数次。 江耕耘被慕云帆怒吼,不但不生气,反而冷静的说道:“好。慕云帆,你口口声声说要报杀父之仇,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父亲,青龙帮的帮主,并没有被我杀死,而是疯了。” “疯了?”青龙帮的帮主并没有死确实是个喜讯,但疯了却又是个噩耗,有的人死了还不如疯了,而有的人疯了还不如死了。风云显赫的青龙帮帮主疯了,对于他的敌人来说,比死了更让人拍手叫绝,因为死了就一了百了,而疯了那真的只能说是报应。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度?”虽然慕云帆如此说,可内心里,他已经将信将疑了这个事实。 江耕耘说道:“你父亲现在应该在青龙帮的忠义堂,信不信由你。但既然这是一出好戏,那我想跟你讨论讨论疯这个话题。人之所以会疯大多数是因为外界的信息超过自身的理解,还有就是原本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导致不能接受,而你的父亲的疯,就是属于第二种。至于到底有什么他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我想你父亲有许多事情是瞒着你的,甚至瞒过了很多人,但请你放心,今天我就是来解开这个谜团,还原这水城一个公平的。” 慕云帆还是据理力争的说道:“难道你所谓的公平就是杀人?就是要拆散别人的家庭?就是新一轮的杀戮?” 江耕耘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我知道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所以我尽可能的不杀人,但是至于那些罪魁祸首,我一定要让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 “江耕耘?江?三点水一个工字?水城工家?二十出头?难道你是当年水城工家工兴田的儿子——工耕!?”汪老一直在思考江耕耘说的话,也一直在关注江耕耘的一举一动,突然他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而嘴上喃喃自语的猜测,竟然发现如此的吻合。他不得他猜想,江耕耘就是水城工家的那个孩子,工耕!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那些四十岁以上的,水城工家的名字在他们心里是挥之不去抹之不去。 “什么?他是水城工家的人?” “工家的人竟然还有一个人活着?” “天啦!当年可是灭门惨案啊,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活着?” 一石惊起千层浪,就连江耕耘旁边的赵芙蓉,也对当年水城工家的灭门一案有所了解,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江耕耘,不仅和她有着相同的命运,竟然比她还惨!她赵家的变故不过是在三年前发生的,她至少还在父母的陪伴呵护中长大成人,可江耕耘,出事的时候不过几岁,父母双亡全家惨死,这要给一个童年的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啊?赵芙蓉看着单薄却伟岸的江耕耘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江耕耘没料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汪老猜了出来,他本来还想留到见到白龙帮的帮主时再说,想像之前对付十八爷那样打个措手不及,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要失效了。 既然猜了出来,那他也不否认,江耕耘盯着汪老目不转睛的放话说道:“原本以为你受人尊敬是因为美好的品质,没想到看上去高风亮节的汪老也不过是杀人犯的帮凶。其实也对,世道肮脏,人心不古,你又怎会独善其身呢?所以在我看来,面目凶恶的人不可怕,像你这样虚伪的人才最可怕!” 第一百四十五章覆灭(十三) 江耕耘这一通没缘由的话听的众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汪老却是十分清楚,他当年,确实成为了参与覆灭工家的白龙帮的帮凶!所以汪老也被这一通话说的一时之间无力反驳。 慕云帆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工家之后工耕?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是当年灭你全家的凶手之一?不!我不信!你有什么证据?” 江耕耘冷笑道:“证据?你父亲知道,可你父亲疯了。你旁边的汪老知道,但他可能不会告诉你,白龙帮的帮主可能也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待会我会帮你问出来。” 汪老想了想说道:“江耕耘,所以说你是来复仇的,在还没有弄清楚仇家是谁的情况下?” 江耕耘说道:“你说错了汪老,我知道仇家是谁,我来不过是想亲口听他们说出来而已,而唯一能让他们说出来的理由,就是让他们成为失败者。” 汪老说道:“所以说这场战斗,从十几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江耕耘说:“是的,从你们覆灭我工家之时,就应该能够想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龙帮的所有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吧,江耕耘,不对,应该叫工耕,他来我们白龙帮的目的,就是要替他们工家报仇,他们工家当年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今天要想活命的兄弟,就只有把敌人全部消灭掉!弟兄们,给我杀!” “杀!” 江耕耘没料到汪老还有这一手,把话挑明了说竟然被他当做鼓舞士气的话题,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恩怨和大多数人都无关,可这时哪有人听清他的说话,白龙帮的帮众举起刀剑就攻了上来,江耕耘他们,只能被迫的进行抵挡。 虽然白龙帮的普通帮众人数众多,但能料到他们不会是江耕耘众人的对手,江耕耘他们虽然人数不到十人,但个个都是气化外形的高手,是真正的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而汪老打的算盘,也不是图这些普通帮众真的能把江耕耘他们杀了,只是想让这些罗罗兵消耗他们的体力,从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能把劣势恢复成对等的局面。 当然这些普通帮众中还是有些个中高手,虽然没有达到气化外形的境界,但外家功夫十分熟练,趁着人多战斗起来,还是相当有杀伤力。人一多,之前江耕耘贯彻的尽量不伤人性命的想法算是彻底破灭了,你不杀他,可他却要杀你,所以只能想方设法的丧失他们的战斗能力,偶尔就会失手。 任何一个统治都是建立在杀戮的基础上,没有杀戮便没有稳固的统治,因为总有人以为你是善茬,总以为你不敢杀他,所以善的统治要比恶的统治更难建立。随着江耕耘众人的大杀四方,白龙帮的普通帮众不一会就被灭掉大半,而还有些并无大碍的,此刻因为杀戮、受伤和死亡,意思才逐渐清醒,从而转化成恐惧,不敢动手。此刻的庭院,几乎是血流成河横尸遍地,江耕耘他们众人的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尤其以赵芙蓉和赵灵赵凤身上最多,因为她们穿着的素色衣服,已经被染成了鲜红的血色,不过倒还挺好看的。 江耕耘甩了甩长剑上的血渍,剑指着汪老,说道:“汪老,难道这些人在你的眼里,就只是一颗弃子吗?难道他们的命就不值钱吗?” 汪老淡定的说道:“人若没有价值,又有谁会用他,我们都是这世界的毒瘤,唯独工耕你是救世主,可你这救世主为什么不救他们,还是要把挡在你前面人通通消灭?” 江耕耘说道:“名医也不是每个人都要救的,因为有些人根本就无药可救,我不是名医,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在为我自己的人生声张正义,这就够了。”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对吧,江耕耘。”这时郭仪征从屋里出来,趾高气扬,原来是因为带来了带着面具的几个人,看样子都是高手。而从郭仪征出来,白龙帮的众人又像是看到了胜算,看到了希望。汪老和其他三位堂主看着郭仪征,郭仪征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有些洋洋得意。 江耕耘说:“这应该是你们白龙帮最后的底牌了吧?” 郭仪征说道:“白龙帮的实力可不是你这种井底之蛙能够揣摩的,我们的底牌还多着呢,不过对付你用不着那么多底牌。” 赵芙蓉凑到江耕耘身边说道:“江公子,不见白龙帮的帮主,说不定他们真的还会有其他的底牌。” 江耕耘回道:“芙蓉姑娘,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变数,我必须保留更多的实力,所以这一战只有靠你们了。” 丁梦龙在一旁听见了,说道:“江兄放心,我们会为你拖住白龙帮的五名高手,甚至是击败。我们不也还有底牌吗?” 江耕耘惊讶道:“原来你们知道?” 赵芙蓉说道:“这附近只有一家客栈,先前我们遇见了沙帮的人,那沙帮的高伟泽可是印象深刻啊。” 江耕耘附和道:“确实印象深刻。那就拜托你们了。” 赵芙蓉说道:“江公子你就交给我们吧。”然后她便对着郭仪征他们说道:“江公子说了,他不屑于和实力太差的人动手,他只等你们帮主出来,而至于你们,就由我们来收拾。” 郭仪征说道:“哼,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老娘们说……” 郭仪征还没说完,忽闻一声琵琶声,就见一道内力激射过来,他也是反应迅速,这才躲过一劫。这一幕似曾相识,原来赵芙蓉会武功,而且看样子武功不差,并且是以琵琶作为武器,十分的少见。这下,没人胆敢轻视赵芙蓉,而且这赵芙蓉带着面纱,又是十分的神秘。 “你若是看不顺眼,可以上来试试?”赵芙蓉冷眼说道。 郭仪征嘴角歪了歪,没有说话,看样子,他自知自己打不过赵芙蓉,不说,是因为懒得说,而不是因为刻意的去解释。郭仪征对着旁边带面具的高手说了几句,然后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庭院里的江耕耘众人,意思是在说,院子里站着的都是白龙帮的敌人,要彻底的消灭。 带面具几人知道了实情,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而是上前一步,气势全开,一来是针对江耕耘众人,二来是为了展示他们白龙帮暗杀堂的实力。暗杀堂代表了白龙帮的最强战力,和执法堂一样,存在的意义重大,但执法堂主要是维护帮派内的秩序稳定及奖惩分明,而暗杀堂则是负责执行帮里面的保密任务,去解决暗杀掉帮派的敌人,负责杀人。 “芙蓉姑娘,这几人的实力不可小觑。”赵芙蓉旁边的丁梦龙说道。单单从刚才带面具的几人的气势,足以看出这几人的大概实力,清一色的一流高手,交起手来是十分的棘手。 “丁公子,如果我们来只是为了收拾一些残兵弱将,那江公子恐怕不缺这些人手,我们结盟,正是为了一起解决掉棘手的敌人,无论多么棘手的敌人,我们都要逐一解决掉!”赵芙蓉坚定的说道。 丁梦龙不再说话,而是看着赵芙蓉的侧颜,看的有些发呆,他不了解赵芙蓉,但是他想了解,他觉得赵芙蓉很迷人,尤其是认真的时候。 第一百四十六章覆灭(十四) 双方比较下来,真正能参与战斗的人数都差不了多少,只是江耕耘他还要应对更强的对手,魏三刀在一旁护卫,而赵灵和赵凤实力要逊色一些,这四人就成了“闲人”。之前碧水庄园的梁丘生他们胜负未分,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此刻江耕耘一方,也就赵芙蓉和带来的四位高手能起决定性的作用,而白龙帮,除了才来的四位暗杀堂的高手,也就汪老以及郭仪征四位堂主。四位堂主受了些内伤不敢参与激烈的战斗,倒是汪老还有一战之力。 是赵芙蓉把他们这群人整合在一起的,赵芙蓉作为这群人的领袖,快速的分配任务道:“丁公子,你是我们几人中最强,你对付两人如何?” 丁梦龙咧嘴一笑道:“乐意之至!” 赵芙蓉点了点头,又对其他三位说道:“包百星、隋英杰、滕万豪三位大侠,等会就由你们负责对付剩下的两人了,我就在一旁打掩护。” 被点名的包百星,隋英杰,滕万豪三位点了点头,说还请芙蓉姑娘放心,他们一定全力以赴。赵芙蓉似乎是知道郭仪征他们不敢动手,这才如此布置。 赵芙蓉的布置很快,丁梦龙和其他三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不待有人道一句开始,时机便到,战斗便打响了。 丁梦龙见一人朝他攻了上来,他先是一扫,然后一个回马枪,朝另一名面具人攻去,嘴上说道:“你二人的对手是我!”这两个蒙面人感觉自己是被轻视了,但由于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可从两人迟疑些许后便合力攻击丁梦龙可以看出,他们的意思便很明显了,就是先斩杀此獠再说! 而另外两名面具人,本来的打算是一对一,甚至一对二都可以,毕竟他们是那位训练出来的,代表着白龙帮的最高战力,可没想到出来三人一齐挡在了他们的身前,横刀立马,意思极为明显,就要三对二。这在两位面具人看来,有些小瞧了他们的意思,但想来还好,能把敌人一个一个解决掉,不也正是他们的目的吗? 这白龙帮暗杀堂的人,仿佛都是哑巴,全程没说一句话,而且动手出招皆没有哼上一声,好像和对手只是过家家,并没有用上全力。四名面具人已经被丁梦龙以及三位中年高手给纠缠上了,还别说,面具人不愧能代表白龙帮的最高战力,实力比之郭仪征一流还要强上许多,每个人的实力都和汪老差不上多少,但能感觉他们比汪老要年轻许多。 但丁梦龙他们的实力也不差,包百星,隋英杰,滕万豪三对二,游刃有余打成了平手,而丁梦龙的实力更强,以一敌二,竟然还处于上风,一把长枪是舞的行云流水,攻击范围广到两位对手进不得身。江耕耘虽然在调整状态恢复体力,但却能感受到场上的战斗,他看丁梦龙的表现,已经是比之前在碧水庄园和他对战时要强上许多,或者还可以说他在碧水庄园时是碰巧取胜,因为当时双方并未展现出真正的实力,那么今天,江耕耘则有幸见识到丁梦龙的真正实力,他相信丁梦龙会让他大开眼界的。 场上的战斗激烈,双方剩余人马都让的很开,甚至那许多白龙帮的伤员和完好无损的人,都开始躲进屋子里都害怕深受其害,至于那些横躺竖躺的死的很惨的尸体,就没人在乎他们了,有时还会被招式的余势波及,看上去好不残忍。不过好在白龙帮的地盘大,二场六人的战斗,并未起什么冲突。 赵芙蓉立于江耕耘等人的前侧,手抱琵琶,一脸严肃,虽然她对于这次行动抱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但就算出现一点纰漏,都会对整个计划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她看着场上的战斗,双方看似势均力敌,但谁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她抱紧着琵琶,半遮面,要助己方一臂之力。 “叮叮咚!叮叮咚!”随着赵芙蓉拨动琵琶,仿佛她是要弹奏一曲,她确实是打算弹奏一曲,不过这首琵琶曲,听者无心弹者有意,和先前听到的琵琶声并无二致,所以让白龙帮的人一阵紧张。只有蒙面四人未对此做出反应,招式中规中矩却招招攻击要害,但并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如若被击中一次,就几乎是必死无疑。 可蒙面四人很快便知道了这首琵琶曲不是来给他们助兴的,而是来取他们性命的,和丁梦龙对战的两人只觉危险,身子立马一闪,就见一道锋利的内力划破他们脸上的木质面具,然后消失不见。两人只觉真是厉害,可还未待回头看看弹奏死亡曲的是何人,便见丁梦龙一招大杀四方,让二人分不得神。丁梦龙和赵芙蓉配合的可谓天衣无缝,不过面具二人反应倒是极快,如此急促下,总算有惊无险。 琵琶声未曾断绝,而且是愈演愈烈,攻击也未曾断绝,郭仪征几人看得心急,他们看来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了,他们连忙看着汪老,希望汪老出些主意。 汪老也注意到了问题的棘手,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对决的战斗,也就无需遵循公平正义,他低声对郭仪征说道:“郭堂主,帮主估计一时半会还不能出关,我看我们只有去请老帮主派人了,这事你去吧?” 郭仪征这回可出奇的没有推迟,说道:“嗯,白龙帮这危急关头,也只有去请老帮主他老人家了,虽然老帮主早已不过问帮派之事,但我想白龙帮生死存亡之际,老帮主不会坐视不理的。” 汪老说道:“老帮主近年来清心寡欲谢绝见客,也只有为老帮主鞍前马后风风雨雨几十年的郭堂主能见老帮主一面了。帮主和少主历来不和,郭堂主可要多费心了,只有老帮主能同时驾驭两人。” 郭仪征严肃的说道:“汪老放心,我一定会请来老帮主的,这里就靠您了!”然后郭仪征就在众人的期望中,又一次消失不见。 汪老看着场上赵芙蓉的“捣乱”,他再也不能默认,暗杀堂的四位高手可是他们暂时的最后支援,至于分散在水城周边出去执行任务的白龙帮其他高手,也应该就快回来了,到时候正好来个里外夹击,把不知好歹的江耕耘一伙一网打尽。汪老动手了,袖中精致短剑脱手,朝着赵芙蓉那琵琶攻去,他休息了会,内力有所回升,虽不是全盛,但他自信对付赵芙蓉应该绰绰有余。 但事实证明汪老想多了,赵芙蓉绝不是泛泛之辈,赵芙蓉对于危险的感知也异于常人,当得知危险靠近时,她的本能驱使她第一反应不是闪躲,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一百四十七章覆灭(十五) 赵芙蓉当机立断,琵琶一奏,就见几道内力化形着刀剑朝着汪老攻去,速度之快,竟然比精致短剑的速度都要快上许多,在短剑攻击到赵芙蓉之前,那几道化形的内力,就已经到达了汪老身前,赵芙蓉似乎知道汪老和精致短剑之间的操作,汪老只好连忙一闪,那精致短剑便随即给收了回来。 这对两人来说,都可谓有惊无险,但心中震撼最多的当属汪老,一个女子的攻击如此之强,而且看样子年纪并不大,让他不得不增添感慨。 “你这老头也想玩玩吗?”赵芙蓉说道。 面对挑衅,汪老选择了迎难而上,他说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武功了得,我这小老头想试上一试。” 赵芙蓉说道:“那好啊,那就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说完,赵芙蓉拨动琵琶,余音袅袅如诉如泣,但却让人不敢大意,琵琶声幻化成刀剑,成很大一个面积,铺天盖地的朝汪老攻去。汪老旁边的人见状纷纷闪躲,都害怕余威波及到自己,但汪老却镇定自若,他决定和赵芙蓉硬碰硬。 汪老不太喜欢说话,尤其不太喜欢出招前吼上一吼增加气势,也许他年轻时会如此,但如今老了,行为就比较内敛和低调。短剑一出手,便同时幻化成十数把,和赵芙蓉的攻击接触上,由于都是气化出来的刀剑,双方一接触一碰撞一抵消,便彻底消失,但琵琶声不断,汪老的输出不断,抵消又出现,碰撞又抵消,就在两人之间的半空,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爆炸圈”,分不出胜负,只看谁的内力更多一些。 场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普通的招式不能够制胜,双方纷纷使出大战杀招,不成功便成仁。在一旁观战的人看得紧张,因为胜利的天平似乎并没有青睐任何一方,一时之间连加油助威都给忘了,看的出神。尤其是魏三刀和赵凤赵灵三人,刚刚进入气化外形境界不久,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如今看着场上众多高手的对战,虽然眼花缭乱,但却收获颇多。 江耕耘心里也有不小的震撼,这么多高手聚集在一起,则是一种罕见的现象,而他却是这种罕见的现象的创造者,也许此战过后,不论胜负,都会成为近十年来大漠的最大事件,而他江耕耘或者工耕的名字,就会响彻整个大漠。当然江耕耘他并不是为了出名才这么做的,他只有一个初衷,那就是为了报仇。 江耕耘心中还有个不小的震撼,那就是他没想到赵芙蓉的武功丝毫不弱,甚至可以谓之为强,在和汪老的战斗中,并没有处于下风。而且赵芙蓉的武器就是一把琵琶,武器和功法都十分的罕见,让他对赵芙蓉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又过了一会儿,在郭仪征的努力下,他又带来了好几个高手,不过看穿衣打扮,看目光面相,并不像是凶狠的白龙帮的人,不过其中有一个人,不,应该说有两个人江耕耘之前是见过的。 一人华服遮体,腰背挺直,足有六尺有余,气度不凡。而相貌,则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浓眉如剑,目光如炬。只是美中不足则是他的肤色,像是刻意在烈日下晒的,假若黑炭包公是事实,那他的肤色与包公无异,或者有过之无不及。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此人却戴了一半的面具,遮住了右脸,而面具的颜色,却是白色,上面用红笔勾勒出卧蚕眉,以及半个红唇,和左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竟然是人称半面郎的箫楚篁!这箫楚篁的名字,江耕耘之前在茶馆里听喝茶的人谈起过。而另一人,则是箫楚篁护卫的公子哥,满脸浮肿,看样子还是像没睡醒一样。这两人身旁,还有三名高手,看样子实力一点也不弱。 白龙帮的人见他们的援军到了,纷纷撤招聚集在一起,而赵芙蓉丁梦龙他们,见对手有了援军,也没有继续攻击,而也聚集在一方。就连参与最早战斗的碧水庄园的梁丘生和白龙帮执法堂的太史无量他们,也暂未分出胜负,纷纷停止了交手各回各的阵营,不过细心便会发现,执法堂的人少了一人,是被碧水庄园的人干掉了,这足以让江耕耘一方的人欣慰。 “少主,您怎么来了?无量见过少主!”刚落地的执法堂堂主太史无量见半面郎箫楚篁旁边那臃肿的年轻人,立马上去说道。这少主汪海,可是老帮主的第二个儿子,虽然本事不如老帮主的第一个儿子大,但老帮主可是把家业分给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掌管白龙帮,二儿子虽然只是汪府的少主,可老帮主早已清心寡欲极少过问江湖事,汪府的大大小小事物,基本上就是汪海做主,所以他是怠慢不得得罪不起的。 汪老收了招也立马参见少主,白龙帮的所有人也都毕恭毕敬的参见少主,足可见这臃肿华服的汪府少主汪海,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臃肿少年汪海虚眯着眼睛,不知是还未睡醒还是眼睛只有那么大,反正就这样一副或许是长残了但却让人觉得轻视的眼神看了看白龙帮的众人,然后用他那像是没有发育成熟的嗓音说道: “嗯,几位堂主抬爱了,不用见外。父亲说你们白龙帮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特意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吃瘪的,哈哈。” 汪海戏谑了两声,看起来不是来帮忙倒是专门来看白龙帮出丑的,不过白龙帮的众人一句话也不敢回,因为他们都知道,虽然汪海和他们的帮主汪洋是亲兄弟,可两兄弟同父异母,在两兄弟还未出生前,两人的母亲就互看不顺眼,到了两兄弟这,似乎上一辈的恩怨就更大了。只是老帮主还在,还能震慑两人,众人实在不敢去想,要是老帮主去世了,汪洋和汪海这两兄,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汪海知道众人怕他,也不是要求众人答他的话,又继续说道:“可看来你们并没有怎么吃瘪。但不管怎么说我和我哥都是一家人,我总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唇亡齿寒。你们都不用多礼,还是看看该如何应对吧?师父,我们可好久没见过了,都挺想您的。”最后一句,汪海对着汪老说道。 众人听汪海语气变了,还叫他们不用多礼,瞬间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汪老见少主汪海在跟他打招呼,不由上前了两步说道:“是啊,少主,我们应该有三个月没见过了,您忙您的,我就在青龙帮忙我的。承蒙少主挂念,老夫感激不尽。” 汪海说道:“师父,我们两人之间您客气什么?他们也真是的,您都这么大岁数还出来操劳什么?回头我跟他们说说,叫您到我府上来享享清福。” 汪老说:“尊卑有别还是要有的。我忙碌命习惯了,真叫我什么事也不做,就会浑身难受。来人啊,去给少主搬把椅子来!少主,您就在这里观战好了,有了您在,士气更旺!” 汪海对搬椅子的下人说道:“搬两把椅子来,我要和师父一起观战。” 汪老连忙说不可不可,被汪海制止了,汪海说道:“放心吧师父,我带来了几名高手,足以扭转战局,更何况我们还有箫护卫呢。” 汪老看了半面郎箫楚篁一眼,箫楚篁回了他一个微笑,只是箫楚篁的笑,让人觉得瘆得慌。汪老连忙说道:“箫护卫的实力,我是知道的。”然后便不再推迟,下人把椅子搬来,他就和汪海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汪海说道:“师父,擦亮眼睛,我们看好戏咯!” 白龙帮此时,除了少主汪洋和汪老,资格最老武功最强当属执法堂堂主太史无量,发言的话基本没了郭仪征什么事。太史无量打断了前方江耕耘一伙的讨论寒暄,说道: “刚才你们杀了我执法堂一名高手,接下来我一定会把你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江耕耘众人刚才就白龙帮又添了高手的事情进行了讨论,没有援军之前双方还算势均力敌,即使江耕耘不出手他们还能勉强获胜,可如今对方来了五名高手,就代表着他们这方还要再添五名高手来维持平衡,这样才能勉强获胜。赵芙蓉他们知道他们还有援军,纷纷看着江耕耘,只有碧水庄园的梁丘生他们以为只有这么多人,都在思考接下来生死的问题。 江耕耘也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方气化外形高手的人数达到二十人,根据情报来看,白龙帮并没有更多的战力,所以他不再藏着掖着,掏出信号弹,就在太史无量放完狠话之后,扭开了。 只听“啾~”的一长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枚信号弹吸引,纷纷望向空中,先不说已经连续看了两次这已经是观看了第三次信号弹的郭仪征几人是何种反应,就是信号弹爆炸的瞬间,那种在灰蒙天空上所绽放的美,就如同是欢呼胜利的礼花,让人看的出神。 第一百四十八章覆灭(十六) 但美好总是短暂,这种“欢呼胜利的礼花”,这种美好的感受,被一声巨大的闷响,给破坏了。 众人又把视线转移,转移到大门,因为声音的来源,正是白龙帮的大门。可此时见,白龙帮哪还有什么大门,那大门被什么给轰开,轰的稀巴烂,现出一个高大的人的身影,以及一把狼牙棒。灰尘散尽,众人惊呼,那是一个身高七尺的壮汉,虎背熊腰,怒目铜铃,给人的感觉只剩霸道,毫不怀疑,这白龙帮的大门,是被他给砸碎的,这又无疑给众人心里增添了不少阴影。 高伟泽的身后,是他所带来的人手,一看,加上他是六人,比先前又多上了一人,看来高伟泽对于这次行动,显得比江耕耘还渴望成功。高伟泽在前,五人在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而高伟泽每近一步,给白龙帮众人的压迫就多上一分,他们之中大多数闯荡江湖多年,但对于高伟泽这样高大霸气的人,还真是如稀奇玩意一样少见甚至未见。 “江耕耘,我来的还算及时吧?”高伟泽早早的看见了江耕耘,朝他走去。 江耕耘对于高伟泽破门而入的方式是既赞同又无奈,说道:“高兄你的出场方式未免太特别了些吧?及时是及时,我刚才可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怎么样?没事吧?” 高伟泽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白龙帮的外援,放心,全部被我消灭了。” 高伟泽说这话时并不避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包括白龙帮的人。白龙帮的高层听后不由怒了,难道他们的外部援兵,真如这大汉所说,已经被消灭了? “你是什么人,敢杀害我白龙帮的人?”执法堂堂主太史无量呵斥道。 高伟泽见有人跟他说话,虽然语气不好听,但他还是淡淡的说道:“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我是江耕耘请来的人,当然我还有个名字,沙帮高伟泽。至于你说的你们白龙帮的人,外面几个不算什么,今天我可要杀个够!”高伟泽话锋一转,“杀个够”三个字让白龙帮的人听的是后背发凉,他们相信这高伟泽绝对有那个实力。 但太史无量却不被高伟泽的气势所吓倒,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回道:“又来一个猖狂的人,好!那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了!” 高伟泽亦不畏惧,说道:“逞话里英雄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别嚷嚷!” 太史无量可是被气坏了,拿起兵器,呀呀的就朝高伟泽攻来。他是用剑高手,身形快到一闪,便到了高伟泽的身前,剑意悬空,径直的刺向高伟泽的要害,哪知高伟泽是一动也不动,狼牙棒横于身前,只听当的一声,就把太史无量的长剑给挡住了。然后高伟泽狼牙棒一扬,把太史无量整个人扬飞,他整个人是弹射而起,举起狼牙棒,就朝太史无量狠狠的砸下。 但太史无量并不是泛泛之辈,身形一动,举剑去挡,只是抵挡之后才发现对手的力道超乎他的想象,他猝不及防,整把剑和整个人齐齐被压在了下面,待到快落地的时候,太史无量才找了个机会脱身,刚一脱身,那地面便被砸起一个坑洼出来,要是砸在了人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太史无量暗自庆幸,只此一招,他便处在下风,这高伟泽的实力,看样子是在太史无量之上。 而就在这时,从白龙帮内院里传出一阵暴喝:“何人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这暴喝夹杂着雄厚的内力,听的人是振聋发聩。 白龙帮的人听后是一喜,纷纷让道,然后在恭迎帮主的热烈欢呼中,白龙帮帮主汪洋可谓千呼万唤始出来,连汪老也连忙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对汪洋的到来毕恭毕敬,唯独汪海一脸不屑。 汪洋长得腰大膀圆身材魁梧,和汪海截然相反,但他们两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眼睛都小,所以魁梧之下,汪洋的小眼睛就显得有几分滑稽,但没有敢由此取笑,至少表面上没有。汪洋的旁边,跟着位中年人,一字胡,剑眉高额,眼睛炯炯有神,皮肤黝黑,一脸严肃,给人一种肃杀之气,让人不敢得罪。 汪洋走了出来,见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汪海也在,没好气的说了声:“呦,原来汪海也在啊?” 汪海看都没看汪洋一眼,说道:“不好意思了汪洋,我是特地来碍你的眼的,如果你不待见,我走就是了。” 汪洋说道:“没事,来都来了,就坐一会吧,也好看我如何收拾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太史无量立马上前说道:“帮主,就是前面那群人来白龙帮闹事,为首的叫江耕耘。” “江耕耘?这人没听过啊,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聚集这么多高手?”汪洋问道。 汪老上前补充道:“帮主,其实这江耕耘还有另一个身份,大敌当前,我说出来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汪老心想这江耕耘是工家少主工耕的情况已是事实,如若待会被江耕耘自己说出来恐怕帮主的心神会有不小的波动,如今被他提前告知,也好有时间来消化和缓冲。 汪洋不解,问道:“什么身份?” 汪老说道:“这江耕耘的另一个身份也是他本来的身份,他是工家的遗孤——工耕。” 工耕?!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在汪洋的心中掀起波涛,时隔十二年,水城工家的名字又在他耳边回响,要是放在这之前,胆敢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工家半个字,他定要叫那人好看,但是今天不同了,大敌当前,而且敌人正好是水城工家的人,还是工家的遗孤——工耕! 说起当年的事件,当年白龙帮还是他父亲汪震天在执掌,他正直壮年,年纪轻轻便是一流高手,成为了他父亲的左膀右臂,而恰逢当时有机会能和其他势力合作共同覆灭工家,他们白龙帮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也参与了其中,可谓杀人无数。 那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有内鬼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然后在这之后随便编织一个理由,就把整个事件悄无声息的隐瞒了十几年,并且可能一直隐瞒下去,直到所有参与那件事的人员入土为安,那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如今,工家竟然有人存活了下来,而且还是工家的少主,而且在时隔十二年之后,便找上了门来,并且看样子,是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来人可是白龙帮的帮主?怎么?终于肯出来了?”江耕耘立于众人之前,问道。 江耕耘的话打断了汪洋的震惊和思考,他一看,说话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长的很普通,初看并不想让人多看一眼,但再看,发觉此人气息内敛含威不露话里藏锋,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汪洋恢复了神色,大声说道:“我就是白龙帮的帮主,听闻有人急着见我?是你这小子吗?你是急着送死吗?” 江耕耘说道:“确实是我这小子急着见你,我就当你夸我年轻了,而我急着见你,是因为我急着取你的狗命!” 汪洋怒道:“口出狂言!我记得之前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已经化作一堆白骨了,不过你放心,我要把你慢慢折磨至死,然后丢到深山喂野狗,我要让你尸骨无存!” 江耕耘说道:“当然,胜负各凭本事。不过战斗之前,我想问问你,当年工家灭门一案,可有你们白龙帮的参与?” 汪洋说道:“你就是工耕?你是想让我亲口承认然后公之于众?” 江耕耘说道:“没错,我就是工耕,我就是想让你亲口承认。但看你似乎是一点也不惊讶?” 汪洋说道:“惊讶什么?因为一个掀不起多大风浪的小子惊讶什么?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工家灭门一案确实是有我的参与,既然当年遗漏了你,那好,那今天,我就让你下去陪他们!” 汪洋此话一出,顿时惊起波涛骇浪,白龙帮的人大都知道此事,江耕耘这方的人是一个都不知道,如今被白龙帮帮主汪洋亲口承认,仿佛就是真相公之于众,让人淡定不了,尤其是当年认识了解水城工家的人,纷纷觉得白龙帮更加的可恶。 “好!好!好!”江耕耘连道了三个好字,多说无益,全在这三字之中,“既然你承认了,那有些事,等我先击败你再问!”江耕耘说完,整个人气势暴涨可谓火力全开,云霄剑出鞘,势要分分钟结束战斗! 第一百四十九章覆灭(十七) “帮主,让我来解决掉这小子!” 一直默默站在汪洋旁边的那名中年人连忙说道,他是暗杀堂堂主,是汪洋的左膀右臂,亦是汪洋的贴身保镖,见此情形,当仁不让站了出来。 江耕耘的速度很快,那位暗杀堂堂主的速度也是极快,一人出刀一人出剑,只见光影阵阵,两人又快速分开,一招便完。交完一招的两人心中都有不小的震撼,对方的实力不弱,是个棘手的对手。 这时高伟泽站了出来,说道:“江耕耘,这人就交由我来对付!” 江耕耘看了看高伟泽,高伟泽对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高伟泽的实力他不算清楚,但就凭之前露的几手,也绝对是让人不敢小瞧。江耕耘也就放心大胆的把这棘手的人交由高伟泽来对付。 “现在你的对手是我!”高伟泽对着暗杀堂堂主说道。 暗杀堂堂主看了汪洋一眼,汪洋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江耕耘说:“那好,既然如此,我就亲手宰了你这小子!” 江耕耘说道:“就怕你当个缩头乌龟不敢呢?” 汪洋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们都不许插手,我要亲自送他上路!”最后一句,汪洋是对着白龙帮所有人说的,他这个帮主,可要做个榜样给所有人瞧瞧,也正好刚刚出关,展示下自己的新实力,顺便让他弟弟汪海也见识见识。 那暗杀堂堂主直接是对上了高伟泽,他见高伟泽身高马大气势如虹,定是个厉害的角色,正配与他一战。 而汪洋放出话来以后,江耕耘也就无所畏惧,至少暂时没有人会打搅他们,在分出胜负之前。但他心中有种堪忧,那就是看似双方气化外形高手的人数相差无几,但真正能决定胜负的还是气化外形之中高手中的高手,例如丁梦龙之流,例如梁丘生之流,例如高伟泽之流,但白龙帮能决定胜负的高手也不在少数,至少那个名声在外长相怪异的半面郎箫楚篁,就会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江耕耘此时不想那么多,如果能快速的击败白龙帮帮主汪洋,那也是极好的,但堂堂一个白龙帮帮主,岂会没有两把刷子?那汪洋使用的兵器是九节鞭,闲时缠在腰间,此时握住把手,右手一扬,整个九节鞭就被他给抽了出来,鞭身似一条游蛇,朝着正在攻来的江耕耘扬去。 那鞭身似铁非铁,呈墨绿色,尾部尖长,似条致命的毒蛇。江耕耘长剑一劈,却没有劈断,反而被那九节鞭给缠上了,是脱离不出。而后只觉一个力道,拖拽着他的剑,他剑不离手,也就被那力道一齐拖拽而去,渐渐靠近汪洋。 那汪洋早已准备好给江耕耘一击,左手化掌,聚集着浓厚的内力,待江耕耘靠近,朝着江耕耘的胸膛就是一掌。 江耕耘早已察觉到汪洋的用意,可没傻到要去挨上这一掌,长剑脱离不出,他只好同样聚集内力到掌中,快速的迎了上去。 两掌相对,这是验证双方实力的最好表现,只见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碰撞,就如同一水一火相互接触,迸发出一道气流,吹的两人的衣衫是猎猎作响,谁也没有占据上风。 随着对掌,那九节鞭一松,江耕耘不和汪洋消耗这些内力,云霄剑一抽,便及时收掌退了回去。这白龙帮帮主的实力很强,这是江耕耘从刚才仓促对掌之后得出的结论。但他或许猜到,汪洋对他的评价也不低。 江耕耘约摸了解了汪洋的大概实力,便不和他玩虚的,招式一变,凌虚剑法第八式便已上手。 “天外飞仙!” 江耕耘跃至空中,隐藏在一朵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白云”里,那白云突然撕裂出一个口子,江耕耘化身一把巨剑,从那白云里脱出,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那尾巴拖着白云,就像是供给的管道,那白云渐渐变小,而那巨剑逐渐变得更大。 这一陡然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仿佛是见证了一件稀奇事的发生,都谁都知道不可轻视。 汪洋见着一把巨剑悬空而来,感受着那无与伦比的气势,不敢托大。凌虚宗的绝学他可是有幸见识过,他对于江耕耘为什么会一事没有任何疑问,毕竟当年凌虚宗的刘景亮和工家家主工兴田交好一事众所周知,他有所疑问的是,没找到这么多年来,竟然是凌虚宗在收容培养江耕耘,而且低调不宣,如今突然发难。只是他倒现在也没有看见过凌虚宗的人,这让他颇感奇怪。 汪洋暴喝一声:“搅动乾坤!”那九节鞭,被他舞成螺旋状,掀刮起剧烈的狂风,张着大口,势要把那巨剑吃下。而待那巨剑进入“乾坤”之内,汪洋的九节鞭却又突然一变,不知为何,那原本不过几尺的九节鞭,变成了数丈之长,不知是真实还是虚拟,竟然快速的螺旋着把那巨剑缠绕,那巨剑躲闪不过,就被九节鞭缠上,把奔驰的巨剑定格在了半空。 巨剑里的江耕耘暗自赞叹道,这白龙帮帮主不愧有两下子,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化解了他的天外飞仙。动弹不得的江耕耘也不图这天外飞仙能对汪洋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更何况如今只有弃之,于是他身形一变,那巨剑随着一阵烟幕而消失,而紧紧缠绕的九节鞭因为失去了支撑,塌陷了下去,江耕耘从那空隙里出来,却见汪洋所站的位置没有身影,而刚才塌陷的九节鞭也了无踪迹。江耕耘只察觉到背后一股杀意。 这杀意是坚决的,而且速度极快,容不得江耕耘多想,必须立马做出抉择。观战的江耕耘一方都看得心紧,在他们心里江耕耘就代表着他们的最高战力,若是江耕耘都败了,那他们基本就没有什么胜算。 江耕耘没有多想,他迅速朝下落去,落到了汪洋刚才站的位置,然后借力又弹射而起,他没有时间回头,只听刚才站的位置一声炸响,想必地面被汪洋的攻击击了个粉碎,但那股杀意并没有消失,而是紧随其后,紧紧跟着。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这白龙帮的帮主果真不好对付。江耕耘赶紧再使出大招,“剑指凌虚”一出,他身形虽然还在向前,但无数道内力化作长剑,全部朝着他身后激射而去,只听“砰砰”的响声,长剑就像击打在了铁器上,不多时,江耕耘察觉那杀意变小了,变远了。 他这时才得以回头,当然那攻击并没有停止,江耕耘只见,不远处,那汪洋舞着九节鞭,正在化解着他那劈天盖地的攻势,游刃有余,但无奈攻击太多,阻扰了他的进程。 江耕耘得以喘息,随即停止了攻击,悬空望着汪洋,汪洋也望着他。 汪洋说道:“凌虚宗的绝学已被你练至得心应手,能奈我何?如果你就这点本事,可战胜不了我!” 江耕耘说道:“别忘了,我是工家的人,我还有工家绝学!” “你是说水龙吟?”汪洋紧张道。水龙吟的威名他可听闻并且见识过,不是一般的强,传闻是龙虎罗汉所创,名震大漠几十年。不过随即汪洋便没了什么担心,这江耕耘可谓半路出家,会水龙吟的他父亲早已死去多年,即使他有秘籍,也最多是一知半解。 再得到江耕耘的肯定回答后,汪洋又说道:“会水龙吟又怎样?不信年纪轻轻的你就能发挥它全部的威力?今天正好,就让我击败你自认为最强的招式!让传说止于传说!” 江耕耘说道:“那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满足你这个要求!水~龙~吟!” 江耕耘转为左手握剑,姿势一变,一脸严肃,他水龙吟三个字一出,即使情况真如汪洋所说江耕耘只学了些皮毛,但名声在外,也没人胆敢小瞧。 第一百五十章覆灭(十八) 水龙吟的出招看似轻描淡写,在所有人看来,江耕耘的动作既不快速也不缓慢,就是寻常的手法,被江耕耘轻轻一使,一条如同水做的龙,就这样慢慢的凭空出现,栩栩如生,先是龙嘴,眼睛,耳朵,龙角,整个龙头已经完全成型。 这是一个巨大的龙头,虽然没有身子,可并不代表它没有威力,那龙头后面就是一段模糊的内力,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龙头是穿越而来,另一半卡住了。当然那时候并没有穿越这个概念。 汪洋一见,大惊失色,那龙头并不是由水幻化而成,看来江耕耘已经把水龙吟练至到大成,而这场战斗实属罕见,就连高伟泽和那暗杀堂堂主,也都纷纷停手,要看完这场比试再做比较。 汪洋不敢大意,“搅动乾坤”再次出手,还想再上演之前的一幕。那旋转着的巨大九节鞭,就是个巨大的锁链,想要把江耕耘的龙头困在其中,然后像蟒蛇一样死亡缠绕,把龙头碾压粉碎。 事情正是朝着这方面发展,只是途中出现了变故。那龙头进了九节鞭的包围圈,九节鞭也顺利的把龙头给缠绕上了,而且结结实实,看样子是挣扎不开。汪洋一喜,再次加大内力的输出,想要一举消灭江耕耘的信心。而谁知那龙头却是越变越大,缠绕的九节鞭,竟然就像松动的绳索一样渐渐挣开,汪洋的额头上已是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他能感觉到那龙头巨大的挣扎之力,如此下去,非破了他的攻击不可。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看江耕耘,也是咬紧牙关不断的输出,他们两人现在,就像是扳手腕纯力量的较量,谁的力量更大,谁坚持的时间更长,谁就会获胜。 此时的战斗,看的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汪洋几乎快要坚持不住了,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江耕耘,内力竟然如此雄厚,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刚刚出关,可谓全盛时期,而江耕耘之前经历了不少战斗,听闻青龙帮就是凭他一己之力给灭掉的,那如若是全盛时期的江耕耘,又该会何等恐怖? 而就在汪洋分神的时间,那龙头又大了一圈,突然咔嚓一声,九节鞭坚持不住,竟然断裂了,就像溃堤的河道,有一个口子,就立马有了第二个,然后第三个……最后九节鞭全部断裂,恢复自由的龙头,张着血盆大口,要让困住它的罪魁祸首付出惨痛的代价。汪洋因为攻击的被破而有些不适,此时那龙头就像离弦之箭朝它奔来,眨眼即至,汪洋想躲,众人想帮,可却都来不及。 汪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龙头张着巨大的嘴巴,他没见过龙,或许这便是真龙,牙齿,舌头,口腔,每一样都让他感到害怕,让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到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这样不能减轻痛苦,但却能减少恐惧。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巨大的龙头,瞬间就将渺小的白龙帮帮主汪洋的身躯给吞没,白龙帮的有些人,甚至都捂住了眼睛,不忍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那龙头把汪洋吞没,直接是带到了地上,砸开一道深坑,然后能量耗尽,龙头消失不见,只留下负伤累累的汪洋的身躯,躺在坑里。 这样的机会江耕耘不会错过,虽然他此刻内力消耗巨大,但总算是把白龙帮帮主给击败了,他要趁着众人都错愕的时机,把白龙帮帮主的性命完完全全的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他们的目的,就算是万无一失了。 江耕耘身形一动,不消片刻便入了那坑里,那深坑灰尘未散,不知深浅。但是突然,江耕耘察觉到危险,难道那汪洋并未受伤?江耕耘只感觉有个什么东西攻来,他本能的一挡,像是一把刀剑,只听铛铛两声,烟尘太重,江耕耘不敢恋战,随即脱离了出来。 众人不明所以,只觉诧异,江耕耘负剑而立,盯着汪洋坠落的位置,等待烟尘散尽。烟尘渐渐消散,逐渐现出一个人的轮廓,这白龙帮帮主竟然强大如厮,众人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等到看清,才发现并不是汪洋,而是一个比汪洋要瘦弱许多的人,腰间悬挂着双剑,脸上带着一半白色面具,眼神冰冷。是半面郎箫楚篁!江耕耘惊讶,这箫楚篁是何时动手的,速度比他还快,由此救下了汪洋。 江耕耘说道:“你们帮主已败于我手,胜负已定,你们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乖乖认输吧!” 就近几人早已把汪洋扶起抬走,看汪洋的伤势,能痊愈都难。帮主败了,对于白龙帮的军心来说确实有不小的撼动,但对于白龙帮的人来说,他们的主心骨还没有倒,而他们的主心骨就是他们的老帮主——汪震天! 不过汪洋倒了,还有他兄弟汪海。汪海是个臃肿少年,比他哥哥汪洋要小上十几岁不止,恐怕这就是汪洋母亲和他母亲闹矛盾的原因。汪海仍坐在座位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说道:“汪洋倒了,但管事的人还有一大把。虽然我看他不顺眼,但说到底我们是亲兄弟,你跟他过意不去,也就是跟我过意不去。箫护卫,你陪他玩玩吧……哦对了,别弄死了,那样就不好玩了。” “是!少主!”箫楚篁说道。 丁梦龙走上前说道:“江兄,这人就交由我来对付吧,你刚刚经历大战,还是先调整下为好。” 江耕耘对着丁梦龙微笑说道:“谢谢丁兄的好意,这半面郎箫楚篁十分棘手,与他对上一时脱不了身,你还是在一旁保护我们的人免受伤害吧。” 丁梦龙继续说道:“我不管江兄还有什么厉害手段,但事已至此不可冒险。” 赵芙蓉也上前说道:“是啊江公子,这像黑白无常的家伙看上去一定不好对付,我们现在处在上风,可不能再冒任何风险啊?” 高伟泽也说道:“江耕耘,还是我来对付他吧?” 那暗杀堂堂主对高伟泽说道:“虽然我很想亲手解决掉他,但你的对手可是我!” “喂,我说你们几个讨论完了没有?不管你们讨论完了没有,我的对手可只有一个,江耕耘!”箫楚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江耕耘只好对众人说道:“感谢各位的关心,若是我不敌,你们再救下我不迟。” 江耕耘执意坚持,众人说服不得,只好任由江耕耘放手一搏,白龙帮的庭院早已被先前几次战斗破坏得不成样子,也不怕再被破坏一番,所有人退后让开,自从见过了先前的战斗,对于接下来的战斗,都唯恐避之不及。 那箫楚篁腰悬两把剑,一把长剑一把短剑,左右各一把,长剑握在手上,像是遗世独立的大侠,目光冷峻,尽显孤傲。江耕耘心想,这箫楚篁久负盛名,可能是真,可能掺假,毕竟两人之前并没有交过手,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并且暂时击退了他,这箫楚篁的实力不可轻视。 “箫兄是吧,今天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幸会了。”江耕耘说道。 箫楚篁仔细回忆了下,说道:“一个多月前的水城外?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我们可没什么旧交情,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江耕耘说道:“看顺眼的人,即使是对手,我也喜欢先礼后兵。我可不指望箫兄手下留情,相反我希望箫兄能不留余力,这样我们也好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 箫楚篁说道:“好!既然你独孤求败,那我就成全你!看招!阴阳无极!” 第一百五十一章覆灭(十九) “……阴阳无极!” 这半面郎箫楚篁,一半白脸一半黑脸,而招式也是一半白一半黑的阴阳招式。他双手各握一把宝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阴阳形状,而他长剑成了白,短剑成了黑,仿佛完整的天地,一个白昼,一个黑夜,令天地顿时失色。 白和黑本是对立的极端,如同水和火,属性截然相反,但却被箫楚篁融为一体,创造出不一样的招式,光这份能耐,已非一般人可比,即使他是师承高人,能学会也是对自身的极大考验。 那阴阳无极,如同一个巨大的罗盘,势要把渺小的江耕耘整个人碾压,江耕耘没料到这箫楚篁一上来就对他动用杀招,或许是因为事急从权,或许是因为趁你病要你命吧。 江耕耘不敢再藏着掖着,水龙吟刚刚使用过,一时半会他没有那么多内力,而凌虚剑法显然对箫楚篁的攻击没有多大杀伤力,现在他唯一能仰仗的,也就只有他第二个师父何秃子何首乌的八面清风掌了。 “八面清风掌!” 江耕耘比划着招式,弃剑从掌,调集全身内力汇聚右手手掌,然后向前探出,只见氤氲的内力渐渐成形,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慢慢变大,似清风吹拂白云,看似很慢实则很快,那氤氲的内力眨眼间便成了一个巨大的虚化的手掌,比那箫楚篁的阴阳无极招式还要大上三分。 “八面清风掌?” “竟然是八面清风掌?这江耕耘到底什么来头?” 在场识得八面清风掌的人不在少数,足以见得何秃子是何等传奇的一位人物,江耕耘有时就在想,自己怎么会被何秃子给看中,他想来想去不知道原因,只能归咎于缘分吧。 而江耕耘这八面清风掌箫楚篁也是认得,只是他太过专注于这场胜负,以至于没有看清箫楚篁的表情。箫楚篁脸上的震惊很淡,却是因为一半面具的原因,其实箫楚篁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他认识这八面清风掌真正的主人,那是一个嗜酒成性的中年男子,不,现在应该是老年了。箫楚篁他这辈子没敬佩过任何人,但却欠下不少的人情,何首乌算作一个。 箫楚篁不知道江耕耘和何首乌有什么关联,但江耕耘既然会何首乌的绝学,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两人是师徒关系。那何首乌心高气傲从不收徒,箫楚篁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何首乌改变。他很好奇,但情况紧急容不得他立马解答。 巨大的手掌和阴阳罗盘碰撞在一起,如同两座巨大的山体碰撞,彰显毁天灭地之能。两股内力合成一股强劲的气流,四溢散开,吹起烟尘罩住了整个白龙帮庭院,所有人赶紧捂住眼睛,烟尘中夹杂着飞沙走石,精彩不容错过却又不得已而为之。 看样子两股攻击算作势均力敌,暂未分出胜负,两人都同样震惊对方的强大,但震惊一闪而过,自内朝外的气流吹散两人周身外的灰尘,恢复了眼前的明朗,都想再大战一场。 两人都用仅剩的气力,为了分出最后的胜负,手握宝剑,纷纷朝着对方激射而去。如同两颗流星,在那烟尘里划过一道痕迹,然后碰撞、交织、缠斗,不再是毁天灭地的大招,而是刀刀见血的近战。 箫楚篁两把剑使用的是游刃有余,而江耕耘招式奇特未落下风,两人都是修罗场里的杀神,无所畏惧,速度快到残影似乎都跟不上,激荡起劲风,加速着烟尘的散尽。 待到烟尘散尽,众人这才看清,刚才那强劲的气流,已经把整个庭院破坏的无一好处,而两个人此时交战在空中,如同两只飞燕,在争夺着各自的地盘。 白龙帮的汪老惊讶过来,感慨道:“没想到这江耕耘还是何首乌的徒弟?” 一旁的汪海问道:“师父,这何首乌是谁?很厉害吗?” 汪老说道:“厉不厉害看刚才江耕耘使出的八面清风掌就知道了,箫护卫可是我们这方的顶尖高手,而且成名已经多年,要不是当年老帮主有幸救过他一命,他为了报恩,不然才不会待在少主您的身边。” 汪海说道:“谁叫他是个认死理讲情义的人呢?” 汪老再次感慨道:“现在像箫护卫这样的人真是不多了。” 汪海虚眯着眼睛盯着场上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的激烈战斗,果真来是为了看一出好戏,甚至连自己受伤的哥哥都不曾多看一眼,好奇那人人惊奇的何首乌,问道:“师父,这何首乌到底什么来头?让你们个个谈虎色变?” 汪老心中焦急,但焦急并没有什么用,只好给汪海讲道: “这何首乌只是个外号。三十余年前,有个姓何的年轻人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因其惩恶扬善,专门惩治社会上的毒瘤,而还原了地方一片安宁。这何姓一家本是开药铺的,而这大漠地方气温多变水土不服者甚众,于是他们药铺里面卖的药以何首乌居多,后来,何姓年轻人闯下了赫赫威名,江湖人便给年轻人取了这个何首乌的名号,至于他的本名叫什么,久而久之,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汪老停顿了下又说道:“这八面清风掌不知是何首乌自创还是从哪里习来,跟何首乌一样开始崭露头角直到名声大噪,而最出名的莫过于三件事。” “哪三件事?”汪海听出了兴趣,急切的问道。 汪老既已开口,只好继续说下去,这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前教汪海习武的日子,那时候的汪海也是这般求学若渴,只是人都是会变的,他变老了,而汪海长大了,开始沉迷于酒色和女色,不能自拔,而他再也管不住他。 “一件是何首乌崭露头角的事,大约发生在三十多年前,当时有个门派叫一清派,无恶不作,引起了江湖上正义之士的公愤,那时我正直壮年,热血方刚,成了讨伐队伍中的一员。而何首乌,因开医馆的时候救下了不少江湖好汉,他已经算作讨伐队伍中的一个小领袖,有一定的话语权。” “那一清派算作一个中流门派,大门派不屑讨伐,小门派没有那个能力,只有我们这些没有背景满腔热血的小人物愿意做这为民请命的事。当时我气化外形小有所得,而何首乌已经融会贯通,其余的大都是我这样的,还有些勉强达到。” “而那一清派掌门早已成名多年,纵横大漠鲜有敌手,要不是何首乌舍命相搏,讨伐队能全军覆没。经此一战,何首乌几乎是凭一己之力灭掉了一清派,一战成名,之后就没在开药铺,而是开始一心惩恶扬善。” “哦,没想到这何首乌挺厉害的,也没想到年轻时候的师父还真是义愤填膺。那第二件事呢?”汪海真像是在看戏听书,来消遣的,继续问道。 汪老看战斗进入了白热化,这才说道: “成名之后的何首乌在惩恶扬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但是由此树立的强敌也是越来越多。而有一个组织,名叫六月雪,就让何首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何首乌当时已经结婚生子,六月雪的人和何首乌纠缠了许久,拿何首乌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他们用阴招,残忍的杀害了何首乌的妻子儿女,以此来报复何首乌对他们组织的所作所为,并借此击垮何首乌的心神。何首乌确实是被击垮了,但也是悲愤之后,暴怒的何首乌以牙还牙,一个人独闯六月雪老营,在经历一场大战之后,一个人灭掉了整个六月雪组织,而后彻底疯了。” “疯了?不是还有第三件事吗?”汪海听的兴起,怎么就疯了。 汪老继续说道: “何首乌其实不是真正的疯了,只是接受不了事实,而暂时性的疯了,只是他这一疯,可疯了有接近十年的时间,后来江湖上另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火云手齐云龙找到了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何首乌的失心疯给治好了。两人年纪相仿,很快成了朋友,后来何首乌才得知,这齐云龙接近他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让何首乌帮助他成为云阳派掌门,原因只是云阳派的掌门候选人之一勾结异族,企图葬送整个云阳派,势弱的齐云龙不愿见自己师父的心血毁在他人手上,这才找到何首乌,愿其助自己执掌云阳派。” “何首乌一来因为齐云龙救了他一命,二来觉得齐云龙这人不错,心正善良,便和齐云龙一起回了云阳派,两人加上支持齐云龙的其他高手,和云阳派的优势候选人以及异族高手展开了一场日夜不分的大战。当时那异族是想借地云阳派在大漠站稳脚跟,然后趁机蚕食掌控大漠,却没料到完美的计划被齐云龙和何首乌给破坏了。” “那齐云龙和何首乌代表着大漠的顶尖战力,两人联手更是佛挡杀佛,那些异族高手虽然很强,但最终却不是两人的对手,最终失败,仓皇逃走,而齐云龙顺势当上了云阳派的掌门,只是如今,云阳派已经交由他徒弟打理,齐云龙在帮派深山深居简出,而何首乌亦开始云游四海,两人交往甚少,只是听说每年他们两人都要见面一次,一见面便要先分出个胜负才行。” 汪老一口气说完,只觉口干,这些见闻,有的他自己见过,有的则是从别处听说。 汪海只觉精彩,完全忘了那何首乌的徒弟正是他们的敌人,问道:“真是个厉害角色,那何首乌现今在何处?” 汪老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像何首乌这样的高手行踪不定,恐怕很少有人知道。” 汪海搓了搓手掌说道:“眼前不就有一个人知道吗?嘿嘿,江耕耘,待我活捉了你,可要问你何首乌在什么地方。箫护卫,你可要加把劲啊!” 对于箫楚篁的实力,汪海可是十分清楚,自从箫楚篁做了他的贴身护卫,他就没见箫楚篁败过,所以有这么一个高手在他的身边,他总能有恃无恐,并且差不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汪海的目光在场上扫视了一圈,看见了赵芙蓉便眼前一亮,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子让我喜欢,虽然蒙着面,但身材还算不错,长的也应该不错,如果长的不行,大不了到时候不取下面纱就行了。待会我也要把她活捉,犒劳自己,尽情享用。嘿嘿。” 第一百五十二章覆灭(二十) 旁人看江耕耘和箫楚篁势均力敌,但是江耕耘清楚,再战下去,自己是必输无疑。他先前消耗过太多体力,而箫楚篁是全盛状态,那箫楚篁的实力并不比他差上多少,而且看样子并没用上全力。 这白龙帮果真有恃无恐,因为有这么多的高手坐镇,自己输了恐怕对于己方十分不利,但是没有办法,而就在江耕耘权衡之际,那箫楚篁突然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破绽,旁人看不出,只有他知道。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江耕耘问自己,所谓兵不厌诈,生死对战时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一步错可就步步错了。但江耕耘又想,这箫楚篁明明是处于上风,故露陷阱显得多此一举。 江耕耘此刻哪里想那么多,反正横竖都是输,还不如赌一把。他剑走偏锋,先是一扬,然后朝着箫楚篁露出的破绽而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却见那箫楚篁并没有闪躲,也不是什么陷阱,挨了江耕耘一剑,正好是在左手臂上。箫楚篁只感一阵生疼,气势锐减,欲要脱离败走。 江耕耘顿感惊讶,什么?这不是陷阱?而白龙帮的众人也错愕,受伤的竟然是箫楚篁?汪海的面色也不好看,他引以为傲的高手,开始显露败迹。当然高兴的要数江耕耘他们这方人,随着箫楚篁的落败,他们的胜率又增大了,不过随即他们顿感江耕耘的恐怖,以一人之力,击败了白龙帮的两名顶尖高手,而且最之前还一人重创了青龙帮,这份战绩,足以瞬间扬名。 受伤后的箫楚篁快速落败,其后和江耕耘对招又受伤两处,不过江耕耘并没有乘胜追击,他看似胜利在望,其实已经严重透支,他平稳的落在地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高伟泽、赵芙蓉、丁梦龙、梁丘生他们急忙跑过来询问着江耕耘的情况。赵芙蓉先说道:“江公子,你还好吧?” 高伟泽第二个说道:“江耕耘,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怎么样,还能再战一百回合吧?” 丁梦龙说道:“江兄总是让人意外,一百回合算什么?再来三百回合也没问题。” 江耕耘看着众人关心取笑他,知道都是高兴,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不过我现在当真十分的虚弱,接下来只有靠你们了。” 几人纷纷说道:“放心吧,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而箫楚篁落了地,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就听到汪海站起来说道:“箫护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用了,一个经历过几场大战的人你都解决不了?还要你有什么用?” 箫楚篁点头承认着错,谁叫自己败了呢。“对不起少主,属下无能,没能击败敌首。” 汪海不听,他的两个计划因为箫楚篁的落败而都泡汤了,他此刻十分的愤怒。 “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落败之后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可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意味着我们白龙帮会像青龙帮一样被覆灭!” 箫楚篁被汪海骂的狗血淋头,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旁的汪老见汪海这样连忙为箫楚篁说着话,毕竟箫楚篁只是因为报恩,而他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此报恩的。 “少主息怒少主息怒,箫护卫也是尽了全力,要怪就怪江耕耘那厮太过厉害,我们好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都是我们做属下的能力不够。可如今之计,我们应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敌人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呢?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 “还能怎么办?”汪海对汪老也是一通怒吼,但随后发觉语气确实有些不对,这才收敛了一些。虽然他和他哥哥汪洋有过矛盾,但毕竟是一家人,并且唇亡齿寒,如果江耕耘他们覆灭了白龙帮,下一个目标便是他们汪府。他决不允许这么做! 汪海换了个语气说道:“如今之计只能请父亲出马了,有他坐镇,我们的士气才不会垮。” 汪老见汪海语气缓和,连忙说道:“少主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请老帮主。” 汪海说道:“不了,我亲自去。这里暂时由师父你坐镇指挥,我去去就回。给箫护卫包扎下。”说最后一句时,汪海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的箫楚篁,箫楚篁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手臂受伤,血往下流,没有任何表情。他自知刚才自己确实有些不对,说完给箫护卫包扎,便进了后院。 来人给箫楚篁包扎,移至一边。 汪老临危受命,把主要帮干叫了过来,分配着任务。汪老说道:“各位同仁,如今是白龙帮以及整个汪府危难之际,少主已经请老帮主去了,相信老帮主会再次带领大家击退强敌!但是在老帮主出来之前,我们大家也不能闲着,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我们要拿出士气,尽可能的多消灭敌人,为我们即将到来的胜利,夯实基础!” 还别说,这汪老真有领袖能力,一番动员,说的人是热血沸腾,磨刀霍霍。大家一致赞同汪老的决策,然后又快速的商量了下具体事宜,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倒没有什么隐秘的作战计划,毕竟白龙帮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里,而江耕耘他们这群人,也摩拳擦掌,是时候该一决胜负了。 人多但队形没有散,几乎按照着先前的对战,白龙帮执法堂堂主太史无量对战上了梁丘生,而他们随行的人也相互对上,由于执法堂牺牲了一人,便由汪海带来的人顶上一位,刚好持平。那位暗杀堂堂主之前和高伟泽的战斗不太尽兴,此时又各为对手,而他的四名手下,功力不弱,江耕耘一方还是采用了三对二的战略,由赵芙蓉带来的三名中年高手和高伟泽带来的三名高手负责对抗。郭仪征等四位堂主加上汪海带来的剩下两人总共六人,就由高伟泽带来的剩下两人和丁梦龙三人对抗,这丁梦龙和郭仪征他们不是一个级别,加上郭仪征他们有伤,所以对战起来毫无压力。 这些安排好的人全部对抗上了,江耕耘一方只剩下了江耕耘,魏三刀,赵灵赵凤和赵芙蓉五个人。江耕耘继续恢复着体力和内力,赵灵和赵凤对于这样的战斗也插不上手,魏三刀则是在保护江耕耘的安全,而赵芙蓉,则作为远程攻击,在密切注释着场上的一举一动,看谁需要增援。 而白龙帮这边,帮主汪洋已经身受重伤失去了战斗力,半面郎箫楚篁受了伤没有参与战斗,汪老要坐镇指挥,还有一个强忍着伤痛出来的青龙帮少帮主慕云帆。 慕云帆脸色有些惨白,不宜大声说话,之前一直在那默默调整,生死存亡之际,希望自己能派上用处。但他见汪老已经把人分配完了,这才凑上来对着汪老说道: “汪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真如江耕耘那厮所说我父亲没有死而是疯了,我也要去杀了江耕耘那厮。不过可能我这一去就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上了,所以烦请汪老,以后好好照顾为父,拜托了。” 慕云帆说完转身欲走,被汪老一把给拉扯了回来,汪老小声对着慕云帆说道:“云帆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不能白白去送死啊,那江耕耘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全盛时期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你现在这伤病之躯?冤冤相报何时了,听老夫一句话,你父亲疯了,那时他前半生罪孽太重,但疯了总比死了好,现在你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 慕云帆不听劝的说道:“汪老,我尊重您。但那江耕耘连续几次大战内力消耗巨大,更有可能已经殆尽,这是斩杀他的最好时机。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但只允许他报仇,不允许我报仇么?我父亲疯了,堂堂的青龙帮十八爷疯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汪老你别拉我,今天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让江耕耘脱成皮!” 汪老不松手,继续劝道:“云帆,你怎么这么倔?虽然你不是我的徒弟,可我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徒弟,虽然你不是我的儿子,但我早已把你当成了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跟你实话说吧,这江耕耘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请来的这三伙人各各不是善茬。第一伙人,为首是梁丘生,应该是碧水庄园的人,第二伙人为首的是个女流之辈,一介女流武功不低,家境一定优越,而第三伙人是新晋帮派沙帮,短短几个月便收揽这么多高手,其背后肯定有不小的势力,而江耕耘更是传奇,一是工家遗孤,二是凌虚宗的弟子,三还是和云阳派前掌门齐云龙交好的何首乌的弟子,哪一个身份都不好惹,天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而且……”越说着,汪老的声音更低,把嘴巴都凑到了慕云帆的耳边。慕云帆虽然迫切的想杀了江耕耘,并且认为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但他并不傻,他听汪老分析了这么一长串,觉得这样鲁莽行事确实极有可能江耕耘没挨着,自己死了。而当汪老小声的时候,他会意,这汪老应该还有更重磅的消息要跟他说。 “……而且,我们的老帮主,多年前练功时便已走火入魔,实力大不如从前……”慕云帆惊讶的看着汪老,这汪老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秘密,汪老继续说:“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第二个知道的,所以即使老帮主来了,也几乎不能改变现状。所以云帆啊,不要鲁莽,趁着现在还未分出胜负,快离开这里吧,如果你真想报仇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慕云帆现在的脑袋很乱,在听了汪老说了这么多都需要慢慢消化的消息之后,组织好语言说道:“那?那汪老,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汪老了,他觉得汪老是不会骗他的。 汪老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正是一腔热血干了不少好事,可没想到不仅没有坚持下来最后还堕落了,这都是命啊,在手上多了那么多杀孽之后。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你父亲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坏事没少干,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以后别像你父亲一样,要做个好人。” 慕云帆说道:“你也认为我父亲做错了?这本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啊?” 汪老说:“弱肉强食的世界是正大光明的,可有些事我们干的就不光明,例如十二年对工家干的事。好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慕云帆说道:“好了,我现在不和你讨论这些。汪老,您真的不走?” 汪老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我要和白龙帮共存亡。倒是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好了。”慕云帆打断了汪老的话,“既然你不走那我就走了。不过还是感谢汪老您多年的照顾和栽培,我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如果白龙帮胜了,麻烦照顾好我的父亲,如果白龙帮败了,汪老,我会把您和我父亲葬在一起,年年祭拜。” 汪老听后眼眶湿润了,他不知道慕云帆听进去他的话没有,但慕云帆的话,有着与过去一刀两断的决绝。他眼眶湿润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他真心把慕云帆当做他的孩子在看待。 汪老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走吧。” 此时此刻慕云帆也不好煽情和溃败,只对着汪老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选择离开。走之前,他特意看了江耕耘一眼,那个普通中蕴藏着无穷能量的江耕耘,那个不惊艳却能让人过目不忘的江耕耘,他要永远刻画在心中,直到…… 第一百五十三章覆灭(二十一) 参与战斗的人数众多,这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每个人都不能分神,对于慕云帆的离开,除了“主谋”汪老,也就只有箫楚篁知道。 箫楚篁十分的重情义,但却不傻是个聪明人。那何首乌当年救过他一命,多年未见何首乌,今日得以见到何首乌的弟子,比试时,便故意输给江耕耘,没让江耕耘落入白龙帮之手,也算做还了当年的救命之恩。而他这么多年来,为白龙帮鞍前马后,也足以还清白龙帮老帮主汪震天对于他的恩情。只是必要时,他还是会留下汪震天一命,那样就彻底两清了。 自从他故意输给江耕耘,箫楚篁便清楚,这场战斗,白龙帮可能必输无疑。他有机会趁机离开,然后自由了,他之所以还在观战,一来是没人留得住他,二来,也就是此上的原因了。 几十个气化外形的高手对战,放在大漠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罕见的。白龙帮的动静早已引来了围观群众的围观,但战斗似乎太过惨烈,使得围观的人又一哄而散。其实那白龙帮和汪府外早已有沙帮的帮众负责隔离驱散群众,这才不尽人知。 双方都有死伤,不可不谓之激烈到惨烈,然后胜利的人又加入到新的战斗,失败的人被淘汰出局,如此反复。 过了许久,汪海终于带着他父亲汪震天出来了,本来只是前屋进后屋的距离,却仿佛赶了十里八里的路程,不知两人在后面讨论些什么。 见老帮主汪震天出来,白龙帮的人顿时士气大振,虽然老帮主汪震天已经七十有余,头发花白,身材佝偻,尽显老态,但丝毫不改变他在众人心目中的伟岸形象,他们把希望寄托在老帮主的身上,希望老帮主能再次带领他们走向辉煌。 基本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一些伤,汪震天出来,虽然获得了不少的关注,但众人并没有停下来,高手过招,不能分神,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老帮主的身上,希望老帮主能成功斩杀江耕耘,那么群龙无首,也就胜利了。 魏三刀把动静说给了正在打坐的江耕耘听,江耕耘睁开眼一看,这最后的一决胜负的人终于来了,而压轴的便是重量级的,实力绝对不能小瞧,只是他如今内力耗费严重,恐怕不是其对手。那么如此看来,对方的实力还要更强一些。 这白龙帮不愧能执掌水城这么多年,其他人分生乏术,也只有全靠他自己了。 赵芙蓉见江耕耘起来,说道:“江公子,你的内力还未恢复,这就交由我来对付好了。” 江耕耘说:“旁边还有个汪老,他就由你缠着了,这汪震天,就由我来对付,也必须由我来对付。” 旁边的魏三刀说道:“少主,要不我在一旁帮您?” 江耕耘说道:“我估计这汪震天的实力比之他儿子汪洋的实力还要强,所以魏大哥我不能让你去涉险。” 魏三刀说道:“既然这汪震天的实力更强,少主您已精疲力竭,去对上同样是涉险啊?” 江耕耘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要拼命一搏了。魏大哥你不必再说,就这么定了。” 魏三刀还想坚持,被江耕耘扼杀在了嘴中,那汪洋因为请来了老爷子而十分高兴,想要给江耕耘好看,两伙人不约而同对峙在一起,战斗是一触即发。 白龙帮的老帮主汪震天开口说道:“你就是工兴田的独子工耕?你是找我们来复仇的?你还是何首乌的徒弟?凌虚宗也是你的靠山?是你覆灭了青龙帮?是你打伤了我的大儿子?” 江耕耘听的额头直冒黑线,这糟老头问题怎么这么多?果然话多讨人烦,如果这汪震天和他们工家没有仇恨关系,这第一印象,就让他有些反感。他说道: “喂,你这问题也太多了点吧?你说我该回答你哪一个问题?”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汪震天打断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江耕耘,本来是他挑起的头,现在又像是一切了然于胸。 江耕耘是更加讨厌这人,连骂人的话都出来了。“我说你这人有病的,耍我呢?好,既然你不用听,那我问你……” “好了我们之间无话可说,出招吧!”汪震天又打断了江耕耘的话,他确实如汪老所说多年以前练功便走火入魔,他也听他二儿子汪海说眼前这厮才经历过几场大战,由此一来绕是江耕耘厉害,车轮战也会力不从心,所以他需要速战速决。 这次别说是江耕耘怒了,就是脾气好的赵芙蓉魏三刀他们也觉得生气,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之人,简直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他。 江耕耘抽出云霄剑,道了句:“我今天就领教领教白龙帮老帮主的实力,其他的话,等战胜你再问!”然后便长剑出手,似游蛇雷电,直朝汪震天面门而去。那汪震天使用的是汪洋同样的兵器,一条九节鞭,只是他的九节鞭显得古朴年成更久,但没人敢怀疑“年久失修”。 汪震天的九节鞭一出,便荡开了江耕耘的长剑,然后右手一抖,那九节鞭似一条水波浪,朝着江耕耘劈去。江耕耘一闪躲,地上顿时多了一道槽痕,声响仿若晴天霹雳。 汪震天的九节鞭比汪洋使用的更加娴熟,随心所欲,无招胜有招,而后又是一个横扫,一道斜劈,一招扬提,把江耕耘阻隔在九节鞭的攻击范围之外,让江耕耘是近不了身。 而双方剩下的人手,赵芙蓉对上了汪老,赵灵和赵凤实力较弱,联手对上了汪海。汪海是汪老的徒弟,武功造诣不高,但也早已是气化外形的高手,他发现了这两个“公子哥”没有喉结,并且胸部鼓胀,绝非瘦弱的男人所有,所以对于识别女人造诣颇高的他来说,一眼就发现了这两人是女扮男装,而且看样子还颇有几分姿色。赵灵和赵凤本不是汪海的对手,但那汪海兴趣高张,心想陪两个小姑娘玩玩,也算做另类的调情,这是他以前完全没有体验过的,于是看样子像是打成了平手,暂时分不出胜负。 至于魏三刀,所见对方还剩一人,那就是和他家少主大战了近百余回合都不分胜负的半面郎箫楚篁,虽然箫楚篁左手臂受了伤,实力降低了不少,但对方还有右手,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平时叫魏三刀与之对战,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此时此刻非常时期,即使对手再强,他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如果兄台不介意,你的对手是我!”魏三刀见箫楚篁把目光放在江耕耘和汪震天的战斗上,似乎是忽略了他的存在,感到轻视的说道。 箫楚篁回头一看,见魏三刀想和他战斗,沉默了片刻,咧嘴一笑,说道:“好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覆灭(二十二) 魏三刀明显不是箫楚篁的对手,即使箫楚篁因为受伤而让了他一只手。魏三刀在拼尽全力之后,成功的没有沾到箫楚篁的衣衫,然后完败。 魏三刀被箫楚篁一脚踹中肚子,被踢飞了出去,一旁的赵芙蓉见状,急忙一个紧急救援,琵琶一响,一道内力击向欲上前的箫楚篁,箫楚篁成功闪躲,随后又躲过两道攻击,然后并没有再上前。那赵芙蓉因为救援魏三刀,被汪老看准机会,汪老的意念飞剑随心所欲随行而动,唰唰就是几道攻击,眼见就要击上。 说时迟那时快,丁梦龙正好击退郭仪征他们,见赵芙蓉有危险,便横枪一道枪气,正好击溃汪老的攻击,而后不和郭仪征他们纠缠,直接是冲到赵芙蓉身边,几个横扫,解除了威胁。可那郭仪征他们见丁梦龙撤退救援,紧追了上来,丝毫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 赵芙蓉先快速的答谢了丁梦龙,然后问道此刻该怎么办?丁梦龙见赵芙蓉问他自是十分高兴,然后说着放心,一切有他。丁梦龙一直都在寻找着机会的在赵芙蓉面前展示一番,如今算作逮着机会了,枪横胸前,口中念道:“百鸟朝凤枪!”便见丁梦龙枪花朵朵,如同一只只展翅飞翔的鸟,遍布于朗朗晴空,那郭仪征四人居高临下奋力一击,却没料到还有这变故,而这变故太过突然,四人躲闪不及,纷纷被枪花击中,被刺死在枪下,一命呜呼。 汪老和箫楚篁大惊,没想到这使枪的丁梦龙竟然是枪王张令望的传人,而百鸟朝凤枪一出,便出其不意刺死了白龙帮的四位堂主,不可谓不厉害。而赵芙蓉也十分惊讶,她知道丁梦龙身手不凡,可没想到如此了得,她见识不多,不知道丁梦龙所承何门何派,但见丁梦龙出招收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已有大家风范,更是仰慕。 丁梦龙收了招,瞬间击杀四人只觉轻描淡写不足为道,但看赵芙蓉的眼神中对他多了几分仰慕,脸上表情未变但心中早已是乐来了花,早知道美人爱英雄,他就早展示自己的真实实力了,还枉然卖弄文质彬彬这么久。 “芙蓉姑娘没事吧,让你担惊受怕了。”丁梦龙见赵芙蓉看他看的出神,问道。 而赵灵和赵凤见此变故,纷纷撤招回到了赵芙蓉身边,那魏三刀也忍着伤痛,聚在了一块。 汪老和箫楚篁反应了过来,汪老见多识广,问道:“没想到枪王的传人也来凑这份热闹?” 丁梦龙说道:“看来师父的名声真是响亮啊。” 汪老又说道:“枪王张令望,据说是汉末北地枪王张绣的后人,一杆长枪,无人能出其左右,名声可是如雷贯耳。如今算来应该七十有余了吧,据传他一生极少收徒,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个年轻徒儿?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丁梦龙说道:“师父传艺给我,正是叫我除暴安良走正道,貌似我师父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吧,所以也就不要套近乎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汪老说道:“果然都是一个样,连脾气都传授了。” 而一旁的箫楚篁也说道:“阁下贵姓?枪王的名声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想特此讨教讨教。” 丁梦龙见箫楚篁客气,也客气道:“大丈夫行走江湖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丁梦龙!听说阁下姓箫,有个外号叫半面郎,倒是名副其实。刚才阁下和江兄的战斗我看了,可是厉害的很,我也很想知道我跟你到底有没有可比性?” 箫楚篁说道:“有没有可比性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丁梦龙说道:“不过阁下受伤了,这样似乎很不公平。” 箫楚篁说道:“无妨。切磋过招只看过程不看结果,要是阁下能今天把我结果在这,也算我该命绝于此,我也正好以此解脱。” 丁梦龙笑道:“好个淡然之人。好,期待和阁下一战!”然后丁梦龙又对赵芙蓉和魏三刀他们小声说道:“芙蓉姑娘,魏大哥,待会你们就在一旁,可要严密注视着剩余两人的一举一动,那个年轻人是白龙帮的重要人物,可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或者跑了。” 赵芙蓉和魏三刀听后小声回道:“放心吧丁公子(少侠),我们会小心和注意的。”然后说完,他们几人便退到了一边。 “箫护卫,刚才你可是人家的手下败将,如今又来逞英雄,身上受得伤好啦?”这边汪海看着箫楚篁没好气的说道,他似乎把错失了和美人游戏的机会又归咎到了箫楚篁的头上。 箫楚篁还是不温不火的对着汪海说道:“少主,刚才我败于江耕耘之首,是我不敌,但这次危及到少主的安危,我愿意再次证明自己,还请少主给我这个机会?” 汪老也说道:“是啊少主,谁都有失利的时候,现在敌人势大,我们要相信箫护卫。” 汪海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丁梦龙,看了看丁梦龙的长枪,看了看长枪上那新鲜的血迹,说实话刚才可把他吓着了,他真怕这之前深藏不露的使长枪的家伙会是下一个江耕耘,若真是如此他们白龙帮可是必败无疑。而如今看来确实只有信任箫楚篁了,没办法,谁叫自己不中用呢。 汪海说道:“箫护卫,我就在信你一回,你这次可不要再输了,我们可输不起了。” 箫楚篁说道:“放心吧少主,我会拼命的。” 江耕耘和汪震天,不知道战斗到什么地方去了,场上的人也少了许多,有些死了,而有些嫌地方太窄施展不开,把战场换到了其他地方,似乎冥冥之中只是为了给丁梦龙和箫楚篁腾地方,因为又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箫楚篁的短剑入鞘,因为受伤,他的左手是用不了了,不过无妨,他一把长剑,照样能战出个惊天动地来。箫楚篁平静的站在那里,几乎看不见任何的内力波动,静如处子,目光淡淡,注视着前方。 而丁梦龙却和他是截然相反,枪者,霸者,一名用枪的高手,总是如长枪一样霸气于世,古有西楚霸王霸王枪,近有岳鹏举的岳家枪,丁梦龙气势如虹,仿佛要化身一条巨龙,和箫楚篁激战在云霄九天。 第一百五十五章覆灭(二十三) 那箫楚篁,左臂受伤,“阴阳无极”是用不上了,但这并不代表着因此黔驴技穷,他同样还是个用剑高手,在双方不使出绝技的情况下,能和丁梦龙战至五十回合,依旧不落于下风。由此可以看出,这箫楚篁的强大。 丁梦龙心中吃惊,自己虽然并未使出“百鸟朝凤枪”这一杀招,但本身实力并不差,普通的一流高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受伤的箫楚篁,实力应该降了一半,竟然还能和他不分胜负,如今看来只有看杀招效果如何了。 “阁下好武功,试试我这招如何?百鸟朝凤枪!” 这正合箫楚篁的心意,说道:“来的好,那也试试我的招式如何?昼阳剑法!” 箫楚篁如今只能单手剑攻击,一套昼阳剑法,可谓阴阳无极的一半威力,但同样杀伤力巨大,对之丁梦龙的百鸟朝凤枪,只见叮叮咚咚快如闪电,竟然是接住了。 百鸟朝凤枪,出招极快,一次出招枪尖便能点十余下,如同惊起了聚集的鸟群,同一时间几百只乍起惊飞,让人防不胜防。而昼阳剑法,如同太阳一样闪耀光亮,每个光亮,皆是由数道剑芒构造而成,让人无暇应对。 两个不同类型的高手,如同久旱逢甘霖,一个王者,一个霸者,直搅的天地变色昏天暗地,跟箫楚篁和江耕耘之前的战斗有的一拼,看的下面的赵芙蓉魏三刀他们,以及汪老和汪海惊大了嘴巴不敢说话,生怕迸出一个字来,便要落败似得。 旁边的战斗渐渐落下帷幕,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两败俱伤,已经能看出胜负分出输赢,白龙帮势弱,江耕耘他们胜了。这是久违的胜利,也是期盼的胜利,但主角江耕耘却不见了。 高伟泽他们并没有赶尽杀绝,剩下的白龙帮的人,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起来,毕竟修行不易都是各为其主,而汪老和汪海他们,本来还想抵抗,可无奈对手太多太强,三两下就被缴械控制。还在战斗的箫楚篁没想到白龙帮输的这么快,但却没见汪震天和江耕耘,心想汪震天并还没有输,于是收招转身就逃。 高伟泽道了句“哪里逃?”,便追了上去,而赵芙蓉丁梦龙他们也追了上去,其余的人,留在原地控制着白龙帮的人。 箫楚篁跃过几处错落的房屋,终于在汪府的练武场发现了汪震天和江耕耘,原本整洁完好的练武场,已经是狼藉一片,和白龙帮的庭院没有什么两样,天知道刚才发现了什么。 而再看两人,都负伤累累,尤其是汪震天,披头散发下盘不稳,似乎已经失控了。但江耕耘也没好到哪去,衣衫破烂,素色衣服被鲜血染红,步履蹒跚,像是大腿也受了伤。两人都用尽了气力,没了先前的狠劲,但都凭着强大的意志支撑着身体,谁也不愿认输,做着最后的抵抗。 “老帮主,白龙帮输了!”还未落地,箫楚篁便大声的喊了一句。 但那汪震天,就像没听见似得,继续他的挥劈。而江耕耘听见了,心中一喜,他们赢了,真是太好了,可随即他一惊,自己几乎没了多余的气力,要是箫楚篁随便一道攻击而来,他可就必死无疑了。 但箫楚篁并没有这么做,箫楚篁见汪震天没有反应,又急促道了两声,还是不见有反应,他心道糟了,然后不和江耕耘纠缠,而是一招制止了两人,随后在汪震天身上点了两下,那汪震天便软了下去,被箫楚篁接住。趁着空当,箫楚篁对江耕耘说了一句:“江耕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却不等江耕耘回答,箫楚篁就扛起汪震天,施展轻功飞了出去。原来是后面的追兵到了,他不敢多做停留。 高伟泽见箫楚篁扛着汪震天逃走,没有减速,直接追去。赵芙蓉和丁梦龙他们落了地,看江耕耘的样子可是伤的不轻,一脸的心疼。可江耕耘并未松懈,而是用最后一口力气对着高伟泽喊道:“高兄,不要追了!”喊完就双腿一软,差点昏了过去。 高伟泽见状,一来箫楚篁的速度很快,看来追上很难,二来关心江耕耘,便听了江耕耘的话,落了下来。一落下来不待他问,江耕耘又说道:“那汪震天已经走火入魔,能不能追上已经不重要了。还有……” 高伟泽打断了他说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等你先休息下再说吧?” 江耕耘不听,偏继续说道:“不我要说,恐怕我一休息就得躺好几天,你容我把话说完。” 高伟泽没办法,只好洗耳恭听。 江耕耘说:“白龙帮一灭,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但我之前许诺碧水庄园有一份功劳,这个你们自己协商,还有,白龙帮的人,大都是无辜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杀太多人了。” 高伟泽一听,原来江耕耘不肯休息就所谓这些事,立马回道:“放心吧,我都一一照办,你就好好休息,别操心了。” 然后看江耕耘并没有生命危险,又对着魏三刀说道:“让他好好休息,我去负责善后。”边说着,边对看他的丁梦龙和赵芙蓉点头示意了两下,丁梦龙和赵芙蓉也微微回敬让他放心。说完,高伟泽便从怀里掏出个信号弹,一放,如同是为这胜利特意准备的庆祝,一个特大的礼花绽放。汪府和白龙帮外的沙帮帮众见状,纷纷冲进里面,开始了他们早做准备的一切。 江耕耘还没有完全倒下,他只觉身心俱疲,真想躺在一张大床上,舒适的躺上无数个日夜。但他的内心是高兴的,因为这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青龙帮和白龙帮,曾经对他们工家下毒手的罪魁祸首之一,终于被他和他暂时的盟友们清除掉了。他很累,累的连眨眼都不想,但他却挤出微笑,因为那是发自肺腑的喜悦和高兴。 一旁的赵芙蓉说:“江公子,你先休息会吧,马上就会有人来给你清理伤口的。” 丁梦龙也说:“对啊江兄,你就放心的休息,这里有我们呢。” 但江耕耘强撑着眼睛,始终让自己不睡着。 只有接住江耕耘的魏三刀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家少主心中有事,不愿就这样享受的睡去。于是魏三刀说道:“放心吧少主,小柔姑娘和朵儿姑娘她们我会安排好的,您就放心休息吧。” 听魏三刀知道自己心中担心何事,江耕耘这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实在太困了,刚才和汪震天对战,他已经算作严重透支,本来没有的力气,又被他特意的挤压了出来,如此反复,早已到了极点,要是没有他那强大的意志,他可能早就惨死在汪震天之手或者早已昏倒在地。如今心中没有牵挂事,他也能好好修养,睡个安稳觉。 魏三刀看着自家少主从容的睡去,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再看江耕耘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他又是一阵心疼,本来大战胜利后该喜悦欢呼的,可是他的脸上,喜忧参半,不甚精彩。 一旁的赵芙蓉,刚才听魏三刀说了小柔姑娘和朵儿姑娘,而看样子江耕耘不肯休息只因心中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两位姑娘了。 她诧异的看着渐渐熟睡的江耕耘的面庞,心中可谓五味陈杂,她不知道自己对江耕耘有着怎样的感情,钦佩?崇拜?还是欢喜?可以说她对于江耕耘并没有这么复杂的情愫,有的只可能是尽可能去相信江耕耘能完成他所说的一切,直到两个陌生女人的名字溜进她的耳朵,钻进她的大脑,然后挥之不去,她才不得不去面对这个现实,不得不去正视这个问题,她,对他产生了何种感情? 而每当女人纠结于此,便说明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第一百五十六章如梦初醒 江耕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真就像是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度过了他养伤的无数个日夜。他觉得这种日子真是受够了,平淡无奇,过度的温暖,没有快乐,只有无聊。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早点醒来。醒来活动筋骨一番,然后开始他少年游侠的使命。 江耕耘告诫自己快点醒来,命令自己快点醒来,祈求自己快点醒来,要说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梦中,原因无他,只因梦里,他觉得吃什么东西都是苦的。比如说他此刻就在就着美酒吃着鸡腿,可那美酒是又苦又涩,而那鸡腿也是又苦又涩,就像药。 江耕耘不愿再过这样的“日子”,他大喝一声,宣布要结束这样的“日子”。然后只见斗换了时空,他猛的睁开眼,把正在专心给他喂药的乌拉拉朵儿吓了一跳,也把他自己吓的不轻。 “啊?”乌拉拉朵儿吹冷一汤勺药凑近江耕耘的嘴边,却见江耕耘猛然睁开了眼睛,没有任何的预兆。这种场景就像殓尸馆正在给尸体化妆,却见尸体的眼睛猛然睁开,虽然这种比喻不太贴切,但确实在不同场景里起到了相同的作用,吓的乌拉拉朵儿的药碗和汤勺差点从手中脱落。 但随即她反应了过来,因为这种情况还有一个好的结果,那就是江耕耘醒了。乌拉拉朵儿看着江耕耘逐渐明亮的眼睛,差点喜极而泣,用婉转的欢呼雀跃的声音表达了此刻内心的喜悦,先是一笑而后说道:“耕耘哥,你可终于醒了,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江耕耘以为自己醒来之后的世界变了,变得黯淡无光与万籁俱寂,因为他感觉自己处在一个黑暗和寂静的“崭新世界”。但这只是他睡了太久后醒来的正常现象,随着他视力的恢复,随着他听力的恢复,他逐渐看清了一个女子在给他喂药,而这个女子便是乌拉拉朵儿,他逐渐听到了乌拉拉朵儿的声音,乌拉拉朵儿因为他醒来,高兴的差点哭出来,他能感觉得到。 只是他意识到清醒脑袋的正常运转让他开始有了烦恼——这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吃着什么都苦涩“日子”里不具备的——他开始想的更多和更复杂,这朵儿姑娘伺候他,让他又欠下一份人情。本来之前乌拉拉朵儿替她挡刀一事他便还不清了,如今又在麻烦别人,让他无奈中有种其他情感,是他这个二十出头对感情一片空白的愣头小子说不清楚的。 “呃……能不能让我喝口水?”江耕耘说道。 乌拉拉朵儿先是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连忙把药碗还在了一边,就去桌子上倒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来,白开水有些烫,乌拉拉朵儿还特意的用嘴吹了吹,吹凉了一些这才喂给了江耕耘喝。 趁着乌拉拉朵儿倒水的空当,江耕耘试了试翻身起来,可他身体一动,就觉一股股酸胀和疼痛直窜他的大脑,让他快速的清醒,告诫了他还是个受伤之躯。然后他便没有再动,没再出声,等到乌拉拉朵儿把温水喂给他,直到温水把他嘴里的苦涩味冲淡,他这才如饮美酒,说道: “这药太苦了,苦的舌头是麻的,说不出话,喝了水好多了。能说话真是太好,在梦里能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吃吃吃。今天天气应该挺好的哈,看你穿的挺清凉的。我怎么感觉多日不见朵儿姑娘你,发觉你比之前增添美色了不少呢。这会不会是田园的闲适生活让你无聊时梳妆打扮了?” 乌拉拉朵儿知道自己这几日的面目,因为心甘情愿伺候江耕耘,每天都没睡好觉,食欲也是不佳,气血不足,脸色变得很难看,说苍白吧眼袋很重,还泛黑,简直不太好看,可没想到平常哪会多夸她一句的一觉醒来的江耕耘,会叨叨不休的名不副实的夸她一番,这让她很意外。 乌拉拉朵儿随口问道:“耕耘哥你想说什么?” 江耕耘咽了咽口水,起先观察和夸乌拉拉朵儿都没敢正视她的眼睛,这时正视着乌拉拉朵儿的眼睛,毫不闪躲的说道:“我只想说,朵儿姑娘,谢谢你。” 这虽然是很平淡的一句话,但却是江耕耘用他真挚的情感说的。而这更是一句朴素的话,但却是乌拉拉朵儿这辈子听到的最暖心的语言。 乌拉拉朵儿不免有着微小的情绪波动,说道:“耕耘哥,这没什么,是我心甘情愿伺候你的。” 江耕耘说:“我知道,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要谢谢你,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乌拉拉朵儿说:“耕耘哥,我不求你的回报,刚才我已经说了,我是心甘情愿的伺候你的……” “江耕耘,我妹妹她当然是想要回报的。”这时,张异端着饭菜进来,正好听见了他们两人的谈话,然后说道。 乌拉拉朵儿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对着张异说道:“哥,你说什么呢?我哪要什么回报?”乌拉拉朵儿知道他哥要说些什么,不过她挤眉弄眼的,让张异屈服了。 张异无奈的说道:“好好,你不要回报行了吧,那你总要吃饭吧?忙了一天了,你快来吃饭,我来伺候他。” 乌拉拉朵儿倒不拒绝,她也确实饿的慌,把茶杯递给张异,说:“耕耘哥想喝水,小心烫啊。”张异接过茶杯,说放心吧,你哥我伺候人多少年了,这点会不明白?然后端着茶杯,就坐在了床的旁边,一脸严肃的盯着江耕耘。 江耕耘见张异表情严肃,问道:“怎么了?” 张异不回答,江耕耘又问道:“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张异这才开口说话道,而一说话,便是指责。“江耕耘,你太绝情了吧。” 江耕耘不明所以,他刚刚醒来,难道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让张异反感的事?他怯怯的说道:“没有吧?” 张异又说:“怎么没有?你说你把我们三个丢在魏老哥的家里多久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你就像要甩掉我们几个似得,这一个月来去无踪,连信件都没有一封,你说绝不绝情?” 江耕耘一听,原来说他绝情是因为这个,他想笑但没有笑,说道:“我这不怕你们担心和怕你们有危险嘛,你也知道我做的事情很危险,这不你们都看到了吧,现在还躺在床上。哦对了,我躺了有多久了?” 张异其实也不是真的要和江耕耘理论他绝不绝情的问题,只是久了没见面,习惯性的用这种方式来开场。他见江耕耘问,也没有再做纠缠,说道:“让我扳指头算算……你躺了有五天了吧?” “今天是第六天。”乌拉拉朵儿在后面补充道。 张异直夸她妹妹记得清楚。 张异一听,已经过去第六天了,又问道他们现在在哪,白龙帮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其他人干嘛去了,张异都一一回答了他。 说他们现在住在一家客栈,白龙帮的事情高伟泽在处理,具体情况他尚且不知道,至于其他人,碧水庄园的梁丘生他们回去复命去了,赵芙蓉他们临时有事留下一封书信便匆匆离开了,魏三刀刚去隔房休息,而吕子辰的义父吕华峰来水城了,吕子辰去看望去了。 临了,张异羡慕的说道:“没想到你的朋友可真多,什么样的朋友都有。” 江耕耘听出了张异话中的言外之意,说道:“那些都是利益朋友,不像我们,都是伙伴。” 张异当然知道伙伴的意义,心中一暖,他就怕随着江耕耘的快速成长,他们这些原地踏步的人和江耕耘的差距越来越大,而没有资格成为朋友,而江耕耘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稳定住了张异的心。 随后张异和乌拉拉朵儿下去休息去了,换魏三刀代替他们。魏三刀得知江耕耘醒来的消息,高兴不已,一见醒来的江耕耘,一个大老爷们,差点没哭出来。 魏三刀说道:“少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大夫说你虽没致命伤,但是精神和体力消耗巨大,昏迷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都是可能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真是太好了。” 江耕耘看着激动的魏三刀,再次觉得有这么群伙伴真是太好了,说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岂能被这点小伤击倒?” 魏三刀连说:“是是,少主是谁啊?少主可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是救济苍生的大英雄,福星旺星都关照你呢。” 江耕耘也是一笑,忙问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语,给他乱贴标签,用错了地方。魏三刀说没错没错,这都是这些天水城好多普通百姓如此口口相传的,据说还有人给江耕耘祈福,祈求他早日康复。 江耕耘倒是没想到现在的自己这么受欢迎,看来昏迷的这几天错过了许多事情,他准备向魏三刀多问问,也好在身体恢复的同时,把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给弄清楚。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连忙问道: “哦对了魏大哥,小柔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 刚才还十分高兴的魏三刀,因为江耕耘提及到小柔姑娘而有些暗自迷伤,小柔姑娘的事情确实让人颇敢意外。 江耕耘注意到了魏三刀的脸色变化,语气微微一变,问道:“怎么了?” 魏三刀本来也不想隐瞒,知道瞒也瞒不住,他只是原本想等到江耕耘好些时再告诉他,但既然江耕耘问起,他也只好回答道: “小柔姑娘她,她走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离去的小柔 “什么?小柔姑娘她走了?” 江耕耘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莫名的失落感,这小柔姑娘不是一直都黏黏的贴在他的身边就像他的贴心小棉袄一样,怎么突然间选择离开了? 对于小柔姑娘的离去魏三刀也想不出缘由来,他能感觉得到小柔姑娘对于自家少主的那份情意,虽然自家少主极力克制甚至当面拒绝,但小柔姑娘还是不怕失败不怕嘲笑的跟在少主身边,大有永远不离不弃的势头。可这种势头止住了,而且似乎永远的止住了。 魏三刀说:“我去找小柔姑娘,发现她不见了,到处都没有她的踪迹,我只在桌子上发现了她的一份书信和一张纸条,信封上写着要您亲启,而纸条上写着她离开了这个有过悲伤也有过快乐的地方,就好像她知道去找她的只有我似得。” 江耕耘说:“那把信拿出来让我看看?” 信被魏三刀一直揣在胸口,见江耕耘催的紧,连忙拿了出来,放了好几天了,信都被他揣出了褶皱,虽然信封未封,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看过。 魏三刀说:“原本就没封,但我绝对没有看过!” 江耕耘不说话,接过信封,他信魏三刀,而魏三刀看不看亦无所谓,毕竟他和小柔姑娘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魏三刀也是他最为亲密的人。 那信封的正面写着“江君亲启”四个字,字迹清新娟秀,小而轻盈,如同小柔那娇小的身材,字如其人,见字如面。江耕耘不免有些感触。 而拆开信封,摊开褶皱的信纸,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散布却不凌乱,没有圈图修改,不知是用了多少心思。抬首是“吾爱之人江君”,让江耕耘是心头一惊,他虽知小柔姑娘对他有意,但大都含情脉脉,而让一个女子谈爱,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凡用情至深,才有此种大胆行为,这让江耕耘,是欲看又止。但他最终还是整理好思绪,看了下去。 吾爱之人江君。写这封信的心思一直在妾身心中犹豫许久,迟迟不肯动笔,只因还想在君身边多做逗留,不图能与君发生令人神往的爱情,只愿伴君身边,只谈言欢。 毫不怀疑和否认,跟君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而短暂的,以前妾身只有悲伤,过多的不敢奢望,甚至一心想死。但自从君出现,仿佛是冬天的暖阳,六月的寒冰,让妾身看到了活着的意义和希望。 君是与众不同的人,妾身第一眼便发觉,君有着远大的抱负,有着强大的信念,有着英雄色彩,有着热血,有着我的世界里没有我也不敢占有的一切,所以妾与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妾身不配拥有,君也不必难过,至少我已经这样认为了。 妾身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知君会不会想我,会不会在以后的这个季节,想起还有这样一个爱过却又不敢爱君的人。君常说,人生无不散之宴席,有缘再见,君还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凡事想的很透看的很开,如果君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我虽很高兴,但希望君看开些,就当妾身是匆匆过客。 临了,虽有千言万语,黄河水干涸也道不尽,但还是就此收住了,怕说多了,便不想走了。最后再说一句,谢谢,谢谢君为我所做的一切。愿君珍重,妾身小柔执笔。 江耕耘一字字看完,要不是魏三刀在,他肯定能泪洒当场。他能看出小柔写这封信时是字字血泪,他当然能明白小柔对他的感情,他一直闭口不谈,不是因为对小柔有偏见,也不是看不起她,而是他现在大仇未报,一直把感情密封,就像乌拉拉朵儿对他的感情,他也是闭口不谈。 他也不可能替小柔安排接下来的生活,他也不可能把小柔留在身边,他们迟早是要分离的,当然不是用这种方式,可江耕耘还是觉得酸楚,就好像从此失去了一个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失去了一个懂他能和他谈笑风声的人。 “愿君珍重,妾身小柔执笔”几个字,字迹明显和之前有了区别,字体大了也粗了,能看出小柔当时的心情。江耕耘忍着眼泪,竟然一时愣神,他回想起和小柔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是那般无奈又是那般无虑…… “少主,对于小柔姑娘的不辞而别我也很难过,您大病初愈,可不要太难过了,小心身体。”魏三刀见江耕耘有些情绪,劝慰道。 “我知道了魏大哥,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江耕耘说道。 这种情况魏三刀是不能替江耕耘分忧的,江耕耘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发呆,愣神,游离,祭奠失去的美好。魏三刀说他就在门外,有事就叫他,然后便关上房门,出去了。 见字如见人,江耕耘感觉小柔并没有离开,而还在他的身边。 江耕耘回想起他和小柔姑娘的第一次见面,那时自己刚进入青龙帮,小柔姑娘前来送饭,畏畏缩缩的,生怕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是吃人的老虎,望而生畏。然后知道自己对她并无其他要求,高兴的就像脱离了虎口的羊,急切的想回到自己的草原,然后撞上了刚回来的魏三刀,连说对不起。 那仅仅是一面之缘,给江耕耘留下印象的只是一个小鸟依人的轮廓。其后他和魏三刀去了织罗水乡,回来时,他们的交集才渐渐多了起来。 从织罗水乡回来的江耕耘已经是帮里的英雄人物了,青龙帮左护法为了彻底拉拢江耕耘,使出了美人计,而小柔姑娘就是那个美人。小柔姑娘的身材无疑能让人喷鼻血,而房中之术看起来也是炉火纯青,只是他理性的把持住了,可真够不容易的。 随着两人的多做交流,江耕耘知道了小柔姑娘其实是个命苦的人,被左青龙从外面抢来,沦为奴婢性奴,惶惶终日。有一日子夜,小柔或许是觉得江耕耘可以拯救她,便逃到了江耕耘的房间,江耕耘心软了,竟然答应了要去向左青龙要人,把小柔留在自己的身边。 从此之后两人可谓形影不离,虽然不过短短几天光阴,但更多的还是快乐和不用点破的幸福。这种方式,虽然很琐碎,但却是江耕耘之前没有体验没有经历过的,可谓他懵懂的青春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耕耘暗自回味,不言不语,门口的魏三刀不忍心打搅他,就连有人听说江耕耘醒了前来看望,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他知道江耕耘也是个感性的人,就让少主一个人,好好消化小柔姑娘离去的消息吧。 其实小柔离开之前还有段故事。 小柔一个人在屋里来回踱步,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但她的心却渐渐堪忧起来,她大概知道江君是要去做什么事,既然江君他们针对了青龙帮,那接下来肯定就是去对付白龙帮去了,她听说过白龙帮,那是比青龙帮厉害不知多少倍的帮派,她的心一刻也不能停止担心。 可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只会是个麻烦,她也除了担心,只能够诚心为江君祈祷,没有佛像,便对着天空祈祷。雨渐渐停了,小柔睁开眼睛,望着那一方即将亮起来的天空,希望真的有菩萨听到她的祈祷显灵。而突然,她听到一声尖锐细长的声音,然后天空爆裂开五彩斑斓的火花,她心想,这大白天的放什么烟花,难道是庆祝天晴了吗?但这烟花不过一响,烟尘散尽似乎就没有了下文。 望着散尽的烟花,小柔突然灵光一闪,江君身上带着信号弹,说原理和烟花差不了多少,莫非刚才那就是江君所放的信号弹? 小柔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而这极有可能就是真的,她不知道江君是给谁发信号,但她现在只知道一点,也只关心这一点,江君既然有时间发射信号弹,那就说明江君并没出什么事。 想到这,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看见江君有好几枚信号弹,她不能去找江君给她添麻烦,但她却担心着江君的安危,而这些信号弹,就成了给她报平安的信号弹。 小柔一直望着天空,望着刚才信号弹消失的位置,她知道那里还会闪亮第二颗第三颗甚至更多,江君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无事的。她静静等待,等待了第二颗的绽放,等待了第三颗的绽放,等待了第四颗的绽放。只是第四颗的颜色不一样,间隔的时间也不一样。 但她并没有等到第五颗,也从没有哪一颗的时间间距有这么长,她的心又提心吊胆起来,这一次,她等不了了,她决定前去看看。 她不认识路,她是望着信号弹消失的那片天空,循迹而去的,或许也是老天眷顾她,仅凭于此,让她找到了白龙帮。 白龙帮早已没有了气派和辉煌,只剩一片破败。其实她并没有看见白龙帮几个字,只是一座巨大的庭院外面聚集了许多人,里面还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打斗声,她感觉这里就是白龙帮,就是江君战斗的地方。 陆陆续续有人从白龙帮里面出来,小柔挤在人群中,身材小巧的她几乎淹没在人群里,但她拼命的挤出一个空隙,正好可以盯着白龙帮的大门。人群最里面有人带兵器把守,人进不去,小柔她心想就先这样,等看到了江君和魏三刀,她就大声呼喊。 她等了好一阵,终于是见到了魏三刀,还有江耕耘,魏三刀什么事也没有,倒是江君,看样子是身受重伤,而且昏迷不醒被人扶着,她一见心疼,想要马上冲上去,可是推推搡搡之后,她却停下了,放弃了要冲上去的打算,因为她看见了赵芙蓉。 女人总是了解女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小柔看见了江耕耘身边的赵芙蓉,眼神似水的盯着江耕耘,流露出不同寻常耐人寻味的含义,意味着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而恰逢一阵风吹过,把赵芙蓉脸上的薄纱吹起,露出了不可多见的惊艳容颜,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已经足够让小柔惊艳和自叹不如。 那是一张仙女的面孔,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喜欢,难怪江君会对自己的胴体视而不见,原来无他,只因为自己太过普通。人都想追求更好的,尤其是英雄人物,尤其是江君这样的大英雄。自古英雄爱美人,唯有这样的绝世美人,才配得上江君这样的大英雄,而自己,不过一个随意被人玩弄的女子,不过一个平凡普通命途多舛的女子,不过一个一厢情愿一往情深的女子,哪里配得上江君这样的大英雄? 这一刻,小柔僵立在那里,被击垮了信心。而下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爱上了一匹野马,可她的家里没有草原,像江君这样的大英雄,是有抱负理想之人,舍命去覆灭青龙帮白龙帮这样罪恶滔天的帮派,或许就是所谓的惩恶扬善的大侠吧。 自卑涌上心头,多日来隐藏起来的想法涌上心头,如果说先前的小柔对于接下来何去何从还犹豫不决,那么此刻,她已经去意已决。 如果爱一个人,那么就请放手,如果爱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人,那么更要就此放手,不要成为爱人的绊脚石,也不要做擒住爱人身后那根线的人,放开手,就是让他飞的更高,走的更远。 小柔明白这个道理,这跟伟不伟大没有任何关系,属于你的他不走,留不住的他不留,有时放手是为了成全他人,也是为了成全自己。 小柔快速的回到房间,摊开买来的纸和笔,下笔前犹豫了,但最终还是写道: 吾爱之人江君…… 第一百五十八章长高了的吕子辰 下午的时光,悠闲而漫长,但对于江耕耘来说,却是极为短暂的,如白驹过隙过眼云烟,回过神来,什么没不留。 魏三刀不忍心打搅他,并由此阻拦了好几个前来看望他之人,但随着时光的推移,日头偏西,从吕华峰那探望回来的吕子辰听说了江耕耘醒来的消息,执意要进,魏三刀阻拦不过,只好提前支会了江耕耘一说,这才允许。 其实用不着魏三刀的支会,因为吕子辰那“师父师父”的大叫,早已让屋里的江耕耘听见了,吕子辰的话语是急促短暂和快活的,显然江耕耘醒了,他是由衷的高兴。 江耕耘收了小柔姑娘的信件,放在枕头下面,在吕子辰“破门而入”之前,他也一并整理好了情绪。他亦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吕子辰了,他这师父,当的完全不称职,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可他给吕子辰讲解的也并不多,而大都数时候,还是魏三刀在代为指导。吕子辰从小就有着大侠梦,自己不答应则算了,既然答应了当师父,就不能敷衍他荒废他,所以他的心中,对于吕子辰,或多或少还是有亏欠的。 “师父,师父,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吕子辰像一条敏捷的猫,速度很快,打开门便冲到了江耕耘的床前。他知道他师父的床在什么地方,对于此,他可谓轻车熟路。 吕子辰师父师父的叫着,当看到江耕耘直起身子坐在床头,正目光如水的看着他,心中的高兴之意更浓,在他的心中,他师父是数一数二并且独一无二的大侠,总是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对此他深信不疑。 江耕耘发现,吕子辰个头好像长了许多,脸上也褪去了些许稚气,脸部轮廓正在固定成型,眉宇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英气,虽然才短短一个月而已。 “小屁孩,你可小点声,你张异哥哥和朵儿姐姐可是在隔房休息呢。”江耕耘小声呵斥,但话语中无不透露出满意和怜爱,他本来只比吕子辰虚长几岁而已,也算是个孩子,但吕子辰认他做师父,无异于让他无形之中悄悄蜕变,心智成长的更快了一些。 吕子辰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说道:“师父,您不知道,见到您我有好多话想对您说,可是您一直昏迷不醒,而此时此刻我最想对您说的一句话就是,师父,我想您了。” 吕子辰突然的转移让江耕耘有些小小的猝不及防,随即明白过来,先是一笑,然后说道:“这谁教你的,现在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 魏三刀在一旁快人快语的说道:“还能是谁教他的?张异呗。这小屁孩脑袋精,现在说起话来有时能把我给绕进去。” 被他这二师父魏三刀点名批评,吕子辰只是憨厚一笑,似乎是想告诉江耕耘那只是假象而已。 江耕耘说:“张异就是个人精,小屁孩你可只能学好的,不要学坏的啊。” 吕子辰这才说道:“知道了师父。其实张异哥哪是您说的人精,他最多是个财迷罢了。” 江耕耘说:“好啊,被我抓到把柄了吧,竟然敢说你张异哥的坏话,看我不告你的状?” “啊!别啊师父,这还不是您给我下的套。”吕子辰说:“其实张异哥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贪财,人无完人嘛,就这一个毛病而已,而且众所周知,何必把气氛弄的这么紧张呢?” 江耕耘一笑,现在吕子辰说话有板有眼的,还真是成长不少,他说道:“好了,我才懒得去告状,免得其后有人说我大嘴巴呢。” 吕子辰也笑道:“我就知道师父是和我开玩笑的。再说了,我怎么会说师父您坏话呢,我可是非常尊重尊敬敬重您老人家的……” “嗯?把老人家去掉。”江耕耘才多大,立马纠正着吕子辰的错误。 “哦,对不起了师父,口误口误,纯属说习惯说漏嘴了,我重新改正。我可是非常敬重您的,虽然您这师父还没有二师父教我的多,可我还是非常敬重您。” 江耕耘一听,听明白了吕子辰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说道:“口口声声说尊重敬重我,可还不是说我这当师父的不称职?”吕子辰只笑不说话,似乎就默认了,江耕耘继续说:“我报仇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也就有时间好好指导你,小屁孩,到时候你可不要叫苦啊?” 吕子辰一听,高兴的回道:“我是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叫苦呢。” 江耕耘毫不避讳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像是让吕子辰心里有个准备,他刻意说的。 其后两人聊的很愉快,分隔了一个月就像分隔了半年一年那么久远,吕子辰有很多话要说给江耕耘听,关于这一个来月发生的有趣无趣的故事,关于张异和乌拉拉朵儿的小秘密,当然还有关于他自身的修炼成果,这是他着重要说的。 吕子辰在魏老头那里,虽然日盼夜盼江耕耘回来或者拖个消息回来,但也没有忘记练功,他知道师父和二师父不带他是因为江湖险恶,怕他有危险也嫌他是个累赘,所以他更加的发愤用功,希望能尽快的和师父他同行,能帮上一些忙。 江耕耘和魏三刀离开之前,主要是魏三刀在指导他练功,会的一知半解的时候两人离开了,魏三刀留给他一本基础功法,他便没日没夜的练。几天后魏三刀回来,给他矫正了些,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已经能熟能生巧,虽然一套招式舞下来,像个花架子,但好在在没人督促指导的情况下,架子成形了。这也说明吕子辰对于练武是有天赋的。 江耕耘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几天可以让魏三刀帮他继续巩固然后加深练习,到时候吕子辰才会轻松些。江耕耘他对于武术基础没什么可教的,甚至对于更高深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可教的,他哪里适合教人,一路走来化险为夷不过运气好和领悟能力强罢了。 武术基础是一个人习武的重中之重,他常认为“一通则百通”,只要基础练扎实了,其后的问题也就小了。魏三刀比他年长近二十岁,起先是在门派里待过,后来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还自创了“三刀绝技”,虽然到了如今的年纪修为一般,还谈不上一流高手,但基础、经验、阅历等等都是很多的,加上他如今不惑之年,争强好胜的心小了,想安安稳稳图谋发展的心大了,甚至如果有可能,他还想自创个小门派,教一些想习武却没钱习武的孩子,安然度日。所以他遇到了资质不错的吕子辰,自然会是爱不释手,竭尽所能的培育。这也是江耕耘放心让魏三刀教吕子辰的原因。 三人共处一室呆了很久,后来有人前来看望江耕耘,三人的聊天便结束了。昏迷了六天的江耕耘确实错过了许多事情,从魏三刀口中得知,随着青龙帮白龙帮的覆灭,沙帮瞬间在水城插旗易帜,站稳了脚跟,而水城的县令胆小怕事,被青龙帮和白龙帮欺负惯了,还特地发文表扬了一番。 至于江耕耘是工家遗孤工耕的事,也早已传播了出去,这几日,便有许多人前来,都说是工家以前的朋友,有的是来看望,有的是来投靠,还有的感恩戴德,说是来报工家家主工兴田以前的恩情的,但因为江耕耘昏迷未醒,就被魏三刀挡在了外面,大都住在了这间客栈。 江耕耘陆续见了几个人,假笑虚伪了一番,觉得烦躁,亦觉得有些困了,便叫魏三刀谢绝见客,自己想休息一会。生病的人总是困乏,受伤的人更是疲累,一来药物有安眠的作用,二来身体需要快速的恢复,必定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而会产生更多的二氧化碳,致使人昏沉。吕子辰把药给江耕耘喂了一碗,便和魏三刀一起,告辞出去了。 独处一室的江耕耘揉了揉脑袋,感慨受伤确实是件让人郁闷的事,身体疲乏,精神萎靡,而且疼痛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躺着。他准备稍作休息,但一想之前魏三刀还给了他一封赵芙蓉的信件,他先前并没有时间观看,便从枕头下拿了出来。 信封上写着“江公子启”四个字,和小柔字体大不相同,但终归小巧轻柔,感觉赵芙蓉的面庞也是跃然纸上。 而翻来里面,字迹不多,但彩笔生香,墨香含素,借用一句古评: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舞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波浮霞。 第一百五十九章其乐融融 赵芙蓉的字体给江耕耘一种见之忘俗的感觉,即使不谈赵芙蓉之前给他的家世介绍,仅凭字体江耕耘便能看出赵芙蓉一定是个大家闺秀,至少曾经是。 信里字数不多,也没太大的事情,不过是平铺直述一件事情,要让江耕耘知晓而已。信中写道: 江公子,本想等您苏醒和身体好些再走,但临时有事,故留下书信一封告知,也只算不辞而别并不算不告而别。 我与丁公子一起走的,我们回火城了,这次与公子协同作战,损失了两名高手,我也要再去寻获一番,以做好充足的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计划。当然这并没有多余的意思,请公子听之了之。 而我不得不再次提及我们之间的约定,农历八月十七,据今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望公子到时能如约而来,我会在火城的炎燚客栈等着公子。希望此事顺利,也好了了心结。 丁公子说希望到时能与您一战,叫您做好准备。 最后祝江公子早日康复,如若到时不能前往,请书信一封。手此,敬颂。 赵芙蓉谨启。 江耕耘一口气读完,也算十分自然,赵芙蓉只是再次提醒他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而江耕耘又是个对约定很看重的人,所以这便不是什么事。距离和赵芙蓉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来月,留给他的时间还算充足,他也有时间静下来,好把水城的还有一事了了,但这并不着急,先睡上一觉再说,还需先把伤养好再说。 又过了两个时辰,江耕耘睡的昏昏沉,只觉口中干涩,又醒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灯火通明,但屋内并没点上烛灯,显然他睡的这两个时辰,并没有人进来打搅他。而他看向门口那个背影,虎背熊腰,威武雄壮,是魏三刀无疑了,他不免有些感动。 他一动还是觉得全身疼的厉害,距离自食其力还有段时间,所以也就只好呼喊了魏三刀几声。魏三刀听闻房间里面有动静,推门而入,见江耕耘正在叫他,他立马点上烛灯,然后凑近江耕耘的床边,把正准备坐起来的江耕耘扶住问道: “少主有何吩咐?是肚子饿了还是想上茅厕了?” 江耕耘在魏三刀的帮助下很容易的坐了起来,但难免牵动伤口钻心的疼,他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我是有些口渴了。” 魏三刀立马会意,从桌上倒了杯温开水给江耕耘,被江耕耘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上了一杯,又被江耕耘一饮而尽,连续倒了三杯,江耕耘连续喝了三杯,口中和喉咙上的干意,这才完全消失。 魏三刀问要不要吃点东西,能量消耗快,受伤就需要多做补充,江耕耘正好肚子有点饿意,就说好吃的都弄上来,他要多吃点,床上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见江耕耘如此有食欲,魏三刀高兴之余是连忙吩咐店家好吃的通通拿上来,一个人躺着确实什么也干不了,如今许多人知道工家的少主还活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已有不少人前来表示愿意追随,想必他家少主,需要做的事情只会更多。 如今工家百废待兴,正是他家少主大展宏图大显身手的时候。虽然江耕耘并未对他说过这想法,但不用想他也知道他家少主就是这个意思。灭门之仇,复仇成功,然后振兴家族光耀门楣,这是常有的情节。 点了一桌子好吃的,鸡鸭鱼肉,大补之物,应有尽有,江耕耘还叫张异乌拉拉朵儿和吕子辰他们一起过来吃晚饭。张异看见丰盛的一桌子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就吃个饭还要看什么好日子?江耕耘只好说这是庆祝他们队伍的重逢,特意设的鸿门宴。 吕子辰问:“鸿门宴?什么鸿门宴?鸿门宴不是有人舞剑吗?师父您伤好啦?您是要给我们舞一段?” 哪知江耕耘突然说:“对啊,本来我要给大家舞一段助助兴的,可我这伤不是没好嘛。不过俗话说子承父业,徒代师劳,小屁孩,你就代为师去舞一段吧。” “我?”吕子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您没说错吧,您说让我代您舞剑?也就是我去舞剑!” 江耕耘点了点头,他正是这个意思,说道:“难道我还有其他徒弟吗?” “可是师父,您忘了您徒儿不会舞剑吗?我可是跟二师父学的,我可是只摸过刀啊?”吕子辰推迟道,舞剑?他哪里会。 这时魏三刀他边上的开口说道:“小屁孩,刀剑有啥区别?你师父用剑还不照样把我的三刀绝技使出了绝佳的威力,真正的高手是不挑兵器的,可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不就想成为高手嘛,怎么遇到这点问题就退缩了?” 吕子辰一听,没想到这二师父的激将法对他很管用,他跃跃欲试但又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们就存心看我笑话吧,还有您师父,您就套路我吧。” 看着吕子辰的样子,所有人都笑了,江耕耘不说话,只做了请了的姿势,意思是期待吕子辰的精彩表演。 吕子辰又说:“可我肚子都饿了,能不能让我吃饱了再舞?” 一旁的张异也打趣的说道:“那不行,吃饱了哪里还舞的动?来,这有个鸡腿,要想马儿跑,哪能不喂草呢,吃吧,吃饱了开始你的表演。” 吕子辰拿着鸡腿,瞪着个大眼睛,看着江耕耘、魏三刀和张异三个人,十分委屈的说道:“你们都欺负我。” 这时乌拉拉朵儿连忙撇开关系道:“小屁孩,朵儿姐姐可没欺负你哈。来,这只鸡腿也给你,多吃点,才有力气舞的更久嘛。” 吕子辰一听,原来朵儿姐姐安的是这个心,还让他差点感动的认为朵儿姐姐会是个“好人”,看来他真是想多了。 吕子辰被众人笑过,哼了一声,然后一大口咬下鸡腿,边吃边说:“等着瞧吧,我会让你们失望的。” 其后吕子辰确实进行了表演,不过他学的刀法,舞起云霄剑来,还有些生硬和不协调。魏三刀在一旁指指点点,纠正吕子辰的一些错误,而江耕耘也会偶尔的点拨几句,让吕子辰的某些动作更加的标准。 吕子辰的“怨言”不过停留在“斗嘴”上,其实他是十分期待有这样一个机会的,起先因为第一次摸剑他有些畏手畏脚放不开,而随着江耕耘和魏三刀的指点,鼓励他放大胆子心无杂念,他这才越舞越好,渐入佳境。他是越舞越起劲,不仅对云霄剑爱不释手,还觉得刚才的招式还有改进之处欲再演练一番,还是魏三刀他们催促他过来吃饭,他这才罢休。 吃饭他们所聊甚欢,不过平时话多的江耕耘因为受伤的缘故,话不太多只默默听着,而同样话不太多的乌拉拉朵儿就坐在旁边,抓住了江耕耘受伤的机会,帮江耕耘夹菜打饭,俨然是心甘情愿伺候的神态。江耕耘也不好拒绝,如果拒绝了,他今天就吃不到好吃的了。 临近末了,刚刚才忙完的高伟泽赶了过来,他早就听说了江耕耘醒了的消息,不过因为沙帮刚刚在水城站稳脚跟,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而其中又大多,需要他亲自坐镇,所以这几天下来,能明显的感觉高伟泽精神状态有些不好,脸都感觉有些瘦了。 “高伟泽?吃了吗,来没吃要不吃点?”江耕耘恢复正色,问道。 高伟泽看着丰盛的桌上还有大半的饭菜,再也忍不住,他确实没有吃,而且连着是两顿了,一忙完,他便赶了过来。 “没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要多吃点!”高伟泽毫不客气的抽来一张板凳,桌子上正好多备了一副碗筷,魏三刀递给他,他便先连着夹了三块五花肉下肚,然后又是肉制品,素菜就不他的法眼,仿佛他只是个肉食动物。 江耕耘让魏三刀带着吕子辰出去练会功,魏三刀会意,边走边说要教吕子辰新东西,而张异也明白两人有话要谈,叫着妹妹,告辞两人,忙自己的去了。 高伟泽嘴上说着怎么他一来全都走了,但是知道江耕耘有话要说,狼吞虎咽一番进食,这才喝下一口好酒,斯文了许多。他擦了擦嘴上的油渍,问道: “怎么,有话问我呀?人都走了,问吧?不过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私密话吧?” 江耕耘笑笑说道:“私密话倒是没有,但秘密却有。如今水城尽在你的掌握之中,怎么样?大权在握的感觉怎么样?” 高伟泽并不由此高兴,轻描淡写的说道:“什么怎么样?哪有大权在握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先前几天的暴雨导致水城周边的一部分百姓受灾了,这几天还要忙灾后工作,而白龙帮彻底覆灭,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如果你问的是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怎么样,我只能回答你,累死了。” 然后高伟泽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会是想重振工家,重振当年你父亲的雄风,继续领导水城吧?如果是这样我们可算是竞争对手,甚至敌人了。” 第一百六十章高谈 “你怎么会这么想?”江耕耘问道。 高伟泽说道:“你是工家继承人,有义务也有责任为你们工家报仇雪恨洗清冤屈,而之后,也有理由让工家重振当年甚至胜过当年的辉煌,毕竟如今的你振臂一呼,就会有万般英雄响应。” 其实高伟泽想的并没有错,世人皆会这样想,他也免不了世俗,而他也自从江耕耘跟他谈论合作之后,一直把江耕耘当做竞争对手来看,也一直把问题考虑的更长远,这一点,算是走在了江耕耘的前面。 “说的好像是要造反起义一样。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确实要为我工家报仇雪恨,但我不会创造工家昔日的辉煌,因为我不希望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做人啊还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点好。”江耕耘风轻云淡的说道。 高伟泽先是惊讶,还有莫名的一点高兴,然后就是佩服,他佩服年纪轻轻的江耕耘,竟然把名利看的很淡。高伟泽不由夸赞道: “没想到阁下你竟然对于名利一点都不看重,年纪轻轻境界已然超脱,真是让我自惭形秽好生佩服。” 江耕耘被高伟泽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高伟泽你也太世俗了吧,都知根知底了还夸我呢,而且用词还这么猛?好了不讨论这个了,白龙帮和青龙帮的人你怎么处理的?不会都杀了吧?” 高伟泽也不准备和江耕耘继续深究,说道:“我有那么残忍吗?活着不易,修行也不易,不管他们之前犯了多大的罪过,有许多人都是盲目服从和被迫服从的,我给他们说的很清楚,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愿意加入沙帮的留下,而且支付酬劳,不愿意加入的可以选择离开,发了差旅费,但是也说严正声明,以后不准再干欺男霸女的强盗行径,要是发现,绝不轻饶。” 江耕耘没想到高伟泽也是个心地善良张弛有度的人,不免刮目相看,说道:“有句俗语叫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你放走了,就会是放虎归山。那青龙帮帮主和白龙帮的帮主你怎么处理的,不会也放了吧?” 高伟泽先是嫌弃的说:“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竟说些恶心的字眼。”然后吃了一口又说道:“这世界终归是要有坏人的,不然怎么凸显好人和英雄,你当大英雄,还不是把荣耀建立在了坏人的痛苦之上,而敌人越厉害,你击败他,也就说明你更厉害。所以那些中层甚至高层,能放的我都放了。” 江耕耘听后说道:“哪来的那么多歪理,把好好的英雄形象都给玷污了。你啊把他们都给放了,将来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你啊,你可得多派几个人保护我,我现在可是很脆弱的。” 高伟泽听后不置可否,说道:“也对,冤有头债有主,你肯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要感谢我,感谢我把你推上了承载英雄的浪潮。” 江耕耘根本就不想要这什么的浪潮,说道:“得了吧你,新词一溜一溜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两位帮主呢?” 高伟泽说:“两位帮主啊,一位疯了。当然我们还是好的,把他关了起来,免得乱跑。一位身受重伤,还在医治,不过情况不太乐观,我说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不死也残了。” “生死对决哪有轻重?”江耕耘说:“还有人呢?白龙帮帮主不是还有个弟弟么?” 高伟泽说:“别提那小子了,本事没有脾气倒不小,前几天还绝食?他就是没吃过苦头,饿上几天,还不就乖乖的了。还有几人被我分别关押了,你放心,对待俘虏我们可不磕碜,伙食虽没有这么丰盛,也是顿顿有肉了。” 江耕耘听后哦了一声,心道这高伟泽办事还是有一套的,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里面有个青龙帮的少帮主叫慕云帆,他人还是不错的,而且有伤,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有这个人吗?我记得好像没这个人吧?”高伟泽想不出答案来,“我们应该没抓到这个人,你说他会不会溜了?” 高伟泽说没有,江耕耘也纳闷,当时白龙帮那么多人,怎么偏偏一个受伤未愈的慕云帆逃脱了?难道他是有先见之明?但江耕耘并没有过多的思考,逃了也好,他本来也没想要慕云帆怎样。江耕耘继续问道: “听说碧水庄园的人离开了,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高伟泽有点认真严肃的说道:“碧水庄园我之前听过,在江湖上比较低调,不算正派也不是邪派,算是中立。但其本身是个庞然大物,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可本身越大目标越大,容易受到其他大门派的牵制,相比较而言就没有我们这些不受人重视的小帮派容易待着机会就出手,这次你带着我们把水城闹了个天翻地覆,是绝对出乎其他大门派的意料的,要是此次行动是碧水庄园亲自动手,反而还不太可能成功。” 江耕耘纳闷的问道:“我问你们是怎么商量的,你说这些干嘛?答非所问啊。” 哪知高伟泽并没有觉得自己是答非所问,而说道:“我是在给你分析情况,而分析的结果就是,没什么好商量的。他碧水庄园如果入驻水城是想成为第二个白龙帮的,那对不起,我不同意,如果他碧水庄园想为水城的百姓做好事,做贸易往来做生意让水城更加的繁荣,那我是夹道欢迎。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底线,请你告诉我该怎么商量?” 江耕耘说道:“愉快的聊个天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当初我和碧水庄园少庄主罗云朗私下达成了个协议,说他们能享受到白龙帮和青龙帮的一部分财产,你总不能让我食言吧?” 高伟泽还是严肃的说道:“白龙帮和青龙帮的财产之巨,即使是被人逃跑抢夺了一些之后,也是超乎了你我的想象。这确实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收刮民脂民膏独断专行垄断市场暴利所得,如果让这种覆灭他人霸占财产之气成形,那整个社会就将会迎来一场灾难性的风暴,你我将卷入其中不可避免。所以青龙帮和白龙帮的财产我一分也不会给他们,而我沙帮也不会占为己有,现在水城外的百姓还在受灾,我决定用这笔钱来赈灾,而且已经在做了。” “赈灾的事不是官府再做吗?你这有点喧宾夺主了。”江耕耘说道。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高伟泽忧国忧民的说:“我今大明朝,可谓内忧外患国力虚空,天启六年,北京城王恭厂发生了大爆炸,死伤达两万余人,安置费用惊人。而同年正月,努尔哈赤率兵进犯我朝北方边关,幸袁公以死坚守,最终退敌。今我等人虽然身轻言微,身处边疆,但能做这力所能及之事,也不枉须眉丈夫!” 江耕耘不得不承认,看起来像个莽夫一样的高伟泽,思想头脑行为处事等无不让人钦佩,甚至是被感染。而高伟泽的宗旨是,万变不离百姓,完全是个忧国忧民的江湖中人。也许有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多了起来,水城才有希望,大漠才有希望,整个国家也才有希望。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算吐露心迹没什么好说的了,江耕耘无法再争,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理由,他的信用在国家面前完全没有可比性,他只能默认高伟泽的做法,而且还乐意支持。两人看似聊的并不愉快,但敞开心扉的谈话往往是朋友间的所作所为,两人已经算是朋友了。 高伟泽吃完又坐了一会这才走的,他希望江耕耘明白,也知道江耕耘会明白,因为他们从本质上,可能就是一路人。 灯火阑珊,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江耕耘一个人,照明的蜡烛跟宽广的房间比起来显得很渺小,但它那跳动的火苗,却能把整个房间都照亮。 夜深人静,江耕耘还在思考高伟泽先前说的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对于高伟泽说的事情,他之前可谓闻所未闻,他不知道高伟泽从什么地方听来,也不知道高伟泽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他只知道,他们的国家,确实并不太乐观。但他却相信,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他看到了高伟泽的努力,而他们的国家,还有成千上万个像高伟泽一样的人在行动。 江耕耘不知道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昨晚那颗热血报国满腔正义的沸腾的心也已经冷却了,新一天清新的空气从窗缝里吹进来,让他无比的清醒。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不能因为受伤,天真的认为自己是个纸上谈兵的人。 新一天要有新气象,他感觉今天自己状态不错,他今天决定出去走走,待在房间里待在床上实在是太闷了,而且一点也不利于伤势的快速恢复。但在此之前,他想让魏三刀去帮他做一件事情。 魏三刀在他的呼唤声中赶了过来,如同随叫随到的店家小二,他能满足江耕耘的任何要求。魏三刀还是嘘寒问暖,问江耕耘是不是渴着了还是饿着了还是憋着了,江耕耘幸福的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 江耕耘说:“魏大哥,今天我想让我帮我去找一个人,只需要知道她住在哪里就行了,其他的等我来办。” 魏三刀有些莫名的惊讶,说道:“找一个人?少主需要我去找谁?说一声我立马去办,不用这么客气的。” 江耕耘淡淡的说:“帮我去找一个名叫崔雪娥的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寻觅 “崔雪娥?” “嗯,一个名叫崔雪娥的女人。”江耕耘回答道。 魏三刀有些怪异的看着他,问道:“少主,这又是您什么时候认识的女子,我怎么不知道?见您因小柔姑娘的离去而暗自伤神,我还以为您是个重情重义用情专一的人,没……” “好了好了,别发你那些有的没的的感慨了,”江耕耘打断了魏三刀继续说下去,说道:“我只说一点,这崔雪娥现在应该有五十来岁,应该住在水城附近……” “五十来岁?少主,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口了?”这次轮到魏三刀反击打断了江耕耘,五十来岁对于他家少主来说实力悬殊也太大了吧?他不能接受。 “这什么跟什么?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江耕耘简直是不能接受魏三刀的胡乱猜测,也猜的太离谱了吧,他只好解释道:“第一,这崔雪娥我是一面都没见过,第二,这崔雪娥是我师父以前的女人,不是我的。” 魏三刀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您说的哪个师父?” 江耕耘有些发怒的说道:“还能哪个师父?还有哪个师父?我师父刘景亮。” 见江耕耘有些不悦,魏三刀说道:“少主您忘啦,在织罗水乡的时候,那个酒鬼何秃子。” 江耕耘立马反应过来,对啊,他还有另外一个师父,何秃子何首乌啊。虽然何首乌教他的时间不多,但几乎是倾囊相授,虽然他们之间算是一场两场的交易,但在江耕耘的心里早已把何首乌当做了他的师父,毕竟他一直奉行,三人行,必有我师。 “哦对啊,你瞧我……”江耕耘拍了拍脑门说道:“这几天昏昏沉沉的,总感觉有些事情忘了。不好意思了魏大哥,莫名给你发脾气。” “没事的少主,跟我你不用这么客气的。”魏三刀说道:“我今天还是扶你出去走走吧,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外面的空气,这样对伤势的恢复也有好处。” 江耕耘说道:“你还是去帮我找那个叫崔雪娥的人吧,如果人手不够你可以去找高伟泽借点人,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高伟泽昨天说会派人来保护我,毕竟我现在可是他放虎归山的那些人的眼中钉,就差发必杀令了。” 魏三刀说道:“少主您这么说我就更应该寸步不离的保护在您身边了,至于找这什么娥的事情,完全可以让高伟泽帮忙找找的,现在整个水城都是他们的了,找个人是易如反掌。” 虽然魏三刀说的不无道理,但江耕耘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说道:“不行,这是私事,能不麻烦他人尽量不麻烦他人,而且我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还是你去办为好,据说当年她居住的地方叫金水村,你可以先去那里试试运气,而这崔雪娥脸上有个明显的胎记,应该容易辨别。” “可是少主,我担心你啊。”魏三刀继续说。 江耕耘说道:“没什么可是的,我在这里安全的很,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生气了,快去吧。” 见江耕耘脸色变了,魏三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知道江耕耘决定要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他只好点头同意,转身告辞。 没过多久,高伟泽派来保护江耕耘的人来了,是个熟面孔,是贾队长。贾队长先寒暄道:“江大侠的伤可有好些?高帮主叫我来保护你的,我们之前见过,不知大侠还有没有印象?” 江耕耘回道:“印象倒是有,前段时间和白龙帮决战的时候还见过兄台的身影,只是还不知道兄台的名讳。” 贾队长拍拍脑袋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真是失礼。鄙人姓贾,单名一个嵊字,贾嵊。还请江大侠多多关照。” 江耕耘说道:“贾嵊你好,你也不必叫我什么大侠,我真是愧不敢当,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也不用见外。” 贾队长贾嵊说道:“江大侠真是不拘小节,但对于你我直呼名讳显得极为不礼貌,我还是把大改为少,叫江少侠好了。” 江耕耘不和他继续讨论,任由他这样叫好了。随后问贾嵊用过早膳没有,贾嵊说还没有,便叫其一起吃。简单吃过,就要出去散步,张异兄妹以及吕子辰说要跟着,便同行一路。出客栈的时候许多为他慕名而来的英雄好汉跟他打着招呼,但都被贾嵊及同行几人拦住,江耕耘现在脆弱的很,容不得有失。 只是还没出客栈几步,吕华峰却来了,还是眼尖的吕子辰发现,大叫了一声“老爹”,然后跑上前去。 被吕子辰这一声惊住,众人这才看见,不远处吕华峰带着几名随从,目的地好像就是这客栈。因为江耕耘他们准备去和吕华峰所来相反的方向,所以停下了,江耕耘腿脚不便,等着吕华峰过来。 吕华峰摸了摸吕子辰的头,才一二日没见就像时隔一两个月那般久远,眼中竟是怜爱,然后望了望江耕耘,便抬脚走了过来。等走到适当的距离但还未靠近吕华峰便说道: “江小兄弟,自从土城一别便未曾见面,而听说你受伤了,老哥我可是提心吊胆早就想来探望,只是这几日事务繁多,今日才得以脱身,还望江小兄弟见谅。” 江耕耘笑着说道:“吕大哥哪里话,这么说就见外了,小兄弟我暂时还死不了,劳吕大哥牵挂了。” 吕华峰看了看江耕耘身边几人,都微微点头示意打着招呼,看来都是认识的,然后说道:“凭我们的交情必须要牵挂的。江小兄弟你们这是要出去?” 江耕耘说道:“是啊,床上待久了,想出来透透气。不过既然吕大哥来了,那就里面请吧。”说完江耕耘便带头让开一条道,一条待客之道。 吕华峰没有要动的意思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想透透气,又怎么好意思让你回去呢,我跟你一起吧,边走边聊?” 江耕耘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来看望我连口茶水都喝不上。不可不可。” 吕华峰说道:“哎呀,这喝茶什么时候不是喝,你跟我这客气什么?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顺便考察考察水城的市场,走吧走吧!” 江耕耘执拗不过,只好让吕华峰陪着他一起逛街透气了,他们的队伍便一下子壮大了几人。边走街上的行人越多,做生意的人很多,商品琳琅满目,小孩子吕子辰和有颗小孩子心的乌拉拉朵儿立马两眼放光,被好玩有趣的商品吸引,拉着张异,融入到一片和谐之中。江耕耘他受伤走的缓慢,几乎要人扶着,所以也就有足够的时间让几人享乐。而他和吕华峰边走边聊,轻松有趣。 江耕耘问道:“对了吕大哥,你刚才说考察市场,考察什么市场?” 吕华峰说道:“说起这事还得感谢小兄弟你。离开土城之前你不是给我写了一封书信,说沙帮他们的行事风格和贸易联盟很不错,让我去看看,我当时挺忙的,倒把这事给忘了。” “后来土城的势力重新洗牌,沙帮成了最后的赢家,在土城站稳了脚跟,也确确实实做了许多好事实事,深受土城百姓的爱戴。我这时才想起了你信中对我说的话,便到沙帮的驻地去询问,而他们正把贸易联盟的计划整理出来,与之交谈让我耳目一新眼前一亮,便立马与他们合作,成为了第一批参与贸易联盟的商家。” “加入了贸易联盟,让我省下了不少的人手,因为贸易联盟的人会负责我需要的货物的购买和运输,而我把省下来的人手,便安排到了水城来开展新的区域,也准备开展一些新的业务。如今随着沙帮掌管水城,商机无处不在,我相信生意会越来越好做的。” 江耕耘听完说道:“那这么说沙帮对于城市的发展建设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咯。” 吕华峰说:“沙帮的贾队长就在旁边,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你。” 本来听人交流是件很轻松很愉悦的事情,但被吕华峰点名,贾嵊只好说道:“这个道理就像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折不断,商家的性质是没有变的,我们沙帮的作用,就是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很强的力量。这跟我们沙帮的创派理念有些相似,一颗沙子微不足道,但当沙子堆积成沙堆乃至整个大漠,就无人可以抗衡。” 吕华峰补充说道:“不管别人说沙帮如何如何,但只要实实在在做实事做好事,那就是好帮派,那就会受百姓的拥护走的更远做的更好,现在像这样的帮派已经不多了。” 江耕耘有些惊讶的看着吕华峰,说道:“吕大哥现在可是沙帮的铁杆拥护啦?” 吕华峰不置可否的说道:“对啊,只要它沙帮做好事做实事不干坏事,我就拥护它。” 江耕耘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就祝吕大哥生意兴隆赚取金山银山。” 吕华峰又说:“先借你吉言。但我要那么多财富也没用,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希望我能用我的财富去帮助更多的人。” 江耕耘说:“吕大哥真是难得的好人呢,如果做官,一定高风亮节。” 吕华峰说道:“小兄弟就不要夸我了,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带头消灭了土城县令胡莱及水城的青龙帮白龙帮,土城和水城能有今天?我也不会有今天。江小兄弟你才是大英雄大善人呢。” 江耕耘不太喜欢听别人的夸赞之词,虽然确实很中听,但他并不需要。他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也不要互相夸赞了,还是就此打住吧,聊点别的。” 其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不知不觉已走过了两条街。 水城的布局很好,水网纵横织罗密布,据说这河道里的水,和织罗湖是连通的,但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河里的东西,就没有湖里的东西美味。江耕耘看见码头上有人运来两筐鱼,不禁想起了在织罗水乡吃的美味的织罗鱼,说带点回来给小屁孩他们吃的,可临走时又给忘了。他想织罗水乡他还会再去的,毕竟欠下碧水庄园那么大的一个人情,不还肯定不太好的。 “江姓小贼,拿命来!” 江耕耘正想着,便听从背后传来一声暴喝,他虽然受伤了,可对于危险的感知依旧强烈,来刺杀他的人,已报着必死的决心,也要取了他的性命。 果然是放虎归山,果然英雄只属于成功者,没有坏人的付出,又怎有英雄的崛起,所以英雄从不缺少敌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有惊无险 “江兄弟小心!” “江少侠小心!” 尽管早已预料也早做准备,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众人一阵紧张。而众人之中反应最快的要数贾嵊,他是气化外形的高手,也一直密切注释着周边的情况,面对突发情况,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那杀手虽然自己暴露了自己,但手上的动作可谓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握着长剑,已经来到了江耕耘的身后,眼见就要得逞。 说时迟那时快,江耕耘只觉后背一疼,再听叮当两声,原来是贾嵊快速出招,一把宽背剑,正好横于江耕耘的后背,把那杀手的剑尖挡住。那杀手蒙着面,见没有得逞,便加大力道,准备强行突破,可他低估了贾嵊的实力。 杀手虽然也是气化外形的高手,但贾嵊的实力明显比他高上一截。贾嵊的武器稍微笨重一些,质地非常坚硬,见贾嵊立马改为双手握剑,使出全身力道,把他的宽背剑脱离了江耕耘的后背往前推移了许多。杀手见自己力道不如人,而江耕耘也将被人带走保护起来,便换了攻击方式,改为剑尖一偏,绕过贾嵊的剑,直接再刺江耕耘。 贾嵊知道杀手安的心思,但却并没有抵挡,而是双手握剑的姿势不变,只是剑锋一转,由守改为攻,嘴上大喝了一声,就像突然间发怒一般,脚步一移,速度快到极致,晃眼便到了杀手的身后,只余下众人的错觉。 那杀手也是一阵惊讶,这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只觉得全身不受控制,就连那剑尖也不能前进分毫,而下一秒,他便被一股力量拖拽后退,而身体的疼痛也一并传入大脑,他才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受伤了。 贾嵊的宽背剑直接是齐着杀手的腰而过,锐利的剑锋和惊人的速度,直接是在杀手的身上留下了个大口子,而惯性使然拖拽着杀手后退,一直把他拖拽到贾嵊的位置,这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就像是摔破了个装着鲜血的袋子,汩汩鲜血从杀手的腰间流出,顿时染红了他的全身。 贾嵊收了招,剑入鞘。走到杀手旁边把杀手的面纱扯下一看,是个生面孔,已经一命呼呜了,也已经没了任何价值。 贾嵊叫了随行的两人留下处理尸体的事情,然后询问着江耕耘有没有不适。 江耕耘说道:“这次可真是多亏了贾队长,刚才真是命悬一线啊。只是没想到贾队长的身手如此了得,一招就制服了敌人。” 贾嵊对此但不骄傲,说道:“这没什么,不过投机取巧罢了。江少侠,我觉得我们该回去了,这集市人来人往,太不安全。” 江耕耘也觉得是,指不定下一秒又冒出个刺客来,贾队长总不能每次都能保护好他。 而这时在街上玩闹的张异三人知道了这边的动静,立马挤过人群进来关心着江耕耘有没有事。他们之所以才知道,怪只怪刚才的刺杀事件发生的太快,他们才刚听见动静,下一刻似乎就结束了。 江耕耘一一回道没事,说自己真不该出来,害的大家担惊受怕。今天的透透气到此结束,还是在客栈里待着安全。 众人也都打消了继续游玩的兴头,“保护”在江耕耘身边,回到了客栈。好在刚才的刺杀事件只此一例,是个小插曲,有惊无险,不然的话,如果是个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刺杀,凭现在受伤的江耕耘,可是在劫难逃。 刚到客栈,吕华峰便告辞了江耕耘。 “本想再多陪会小兄弟的,但最近事务繁多,还望见谅。老哥改日再来拜访。” 江耕耘说:“吕大哥你忙你的,我你不用太操心,我最近尽量少出门,毕竟客栈里安全着呢。” 吕华峰说:“那好,那江小兄弟好好养伤,这些人就是想趁你病要你命,你好了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告辞了。” 然后吕华峰又对着吕子辰说道:“对了,子辰啊,你最近也不要走我那去了,你是江小兄弟的徒弟,如果被歹人知道了,他们可是会抓你来威胁你师父的。” 吕子辰说:“我不怕,我现在会武功呢,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吕华峰说道:“就你要三脚猫功夫?你没看见刺杀你师父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江耕耘先于吕子辰前说道:“好了小屁孩,听你老爹的,如果你老爹不说,这事我也会说的,我可不想我的朋友伙伴因为我而陷入麻烦之中。吕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就麻烦了。告辞了,告辞了各位。”吕华峰说完,便和随行几人一起,逐渐汇入人流,离开了。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小屁孩,你今天玩的开不开心啊,有没有买什么好玩的物件?” 吕子辰说道:“东西太多了,我们看了好多喜欢的东西,要不有些太贵要不太大不好带。我什么都没买,倒是朵儿姐姐买了个东西。” 江耕耘一听说道:“哦?朵儿姑娘,今天买了个什么好东西?” 乌拉拉朵儿说道:“哪是什么好东西,看着喜欢就买了,很便宜的。” 江耕耘说:“只要喜欢的东西那就是好东西。到底买了个什么呀?” 乌拉拉朵儿想拿又不想拿,说是不用了吧?但她越是这样,江耕耘便对她买的东西产生了兴趣,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非要看看不可。 乌拉拉朵儿没有办法,只好拿了出来,说是个香囊。 江耕耘一看,乌拉拉朵儿买的香囊针线不错,但颜色素淡,像是个男士佩戴之物,便立马把好奇说了出来:“这怎么像是给男士佩戴的?” 哪知他一说完旁边的吕子辰就像瞄准了时机,立马接话道:“当然是男士佩戴的,师父,朵儿姐姐她是给你买的!” 原本轻松愉快的聊天,因为吕子辰的好心帮忙而让气氛有些尴尬,但吕子辰恍不知觉,他只知道朵儿姐姐喜欢他师父,只是显得十分的害羞罢了,他想帮帮她。 吕子辰又说道:“师父,难道你不喜欢吗?你要是不喜欢,那你还是收下吧,然后送给我好了。” 江耕耘只好说道:“你一个小屁孩佩戴什么香囊?我当时喜欢了,刚才不是高兴的说不出话吗。朵儿姑娘,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乌拉拉朵儿小声说道:“耕耘哥喜欢就好。” 而一旁的张异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俗话说礼尚往来,江耕耘,我妹妹送了你礼物,你准备送她个什么呀?” 乌拉拉朵儿小声的说:“哥,我不要什么礼物的。” 张异让她不管,听江耕耘怎么说。 江耕耘脑瓜一转说道:“既然是礼物,说出来就不惊喜了,这样吧,到时候我给朵儿姑娘一个惊喜。” 吕子辰说道:“哇,惊喜耶,师父师父,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呀。” 江耕耘声音变大了些说道:“放心吧,忘不了你!” 张异说道:“首先声明下,我可不要什么惊喜,江耕耘,你可别把我也算在内。” 江耕耘说道:“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本来没考虑你的被你这一提,我不给你准备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放心吧,你们都有。” “耶,师父真是太好了。”吕子辰说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江耕耘说道:“业荒于嬉而精于勤,这今天也玩过了,快去练功吧。” 吕子辰说:“可今天二师父不在啊,没人指导我,是不是就说明我今天该休息?” “哪有那么多休息?”江耕耘说:“没你二师父就不用练功啦?”说着,几人已经到了房间,贾嵊说他就不进去了,就在门口守着,让江耕耘有事叫他即可,江耕耘这才想起他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位高手。江耕耘说道: “贾队长,我有个不情之请于你。” 贾嵊回道:“江少侠客气,有什么事你说吧?” 江耕耘说道:“就是想让你给我徒弟代为指导一番,你也知道我这状况,喜欢清净。” 贾嵊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事小事,交给我就是了。” 得到贾嵊的同意后江耕耘对着吕子辰说道:“小屁孩,看我对你好吧,找了个高手指导你。” 吕子辰声音低沉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好好,师父对我真是太好了。” 把吕子辰交给贾嵊指导,江耕耘便进了房间。张异和乌拉拉朵儿留在房间和江耕耘聊了会天,直到高伟泽的到来。 高伟泽第一时间听说江耕耘遇刺,便赶了过来,江耕耘可是他塑造的英雄人物,也确确实实是英雄人物,可不能在他的保护下出什么岔子。 看到江耕耘完好无损,他也就放心了,他还特地又带了几人前来保护他,他要确保江耕耘的安全万无一失。而正当两人聊的火热,沙帮的帮众急冲冲的前来禀报,说白龙帮和青龙帮的余众前来劫狱! 高伟泽一听,立马怒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耕耘听后把先前的遇刺联系起来,发现绝对是有关联的,对高伟泽说道:“高伟泽,这一定是场有预谋的行动,他们用的是调虎离山的计策,目的就是要解救被你关押的白龙帮高层。” “哼!”高伟泽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是贼心不死,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他们想救人,可没那么容易,你且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准备好酒好菜招待我!” 江耕耘说道:“高伟泽你别光想着吃,少不了你吃的,关键是要把事情处理好。” 高伟泽说道:“江耕耘你放心,就我放走的那些白龙帮帮众,能搅起多大风浪?我去去就来!” 高伟泽说完,便拿上狼牙棒,气势汹汹的离开了。走出房门,对着贾嵊以及其他几位沙帮的帮众说道:“保护好江耕耘,可再别出什么乱子了。” 贾嵊等众人点头应了一声,待抬起头时,高伟泽已经下到了底层,而他随行的人,还在楼上。 房间门被关上,他的房间里恢复成安静,江耕耘望着窗外的白云,无忧无虑的飘荡在蓝色的天空上,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这江湖之人,最看中的便是义气,而这义气,却又让多少人不问青红皂白,不分善恶是非,而一错再错下去呢。给过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自由自在做飘荡在蓝天上的白云多好啊,可义气,却让他们自以为没有选择。 而江耕耘他扪心自问,在这江湖,他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再遇刺杀 江耕耘闲来无事,便开始试着修炼心法,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可不想自己就这样闲下去。习武之人身体结实,异于常人,尤其是一些武林高手,经络血脉粗大,流通更多气血提供身体能量,恢复力也是惊人。 其实江耕耘身上的伤口大都已经结疤,再调养几日,便无大碍,而他今日修炼心法,就想用内力打开受伤封闭的经络,能让他的身体好的更快些。 前几日和白龙帮老帮主汪震天对战江耕耘依旧历历在目,那汪震天的九节鞭,比之汪洋的要熟练好几倍,他身上的大多数伤口,就是初时对战留下的。他本不是汪震天的对手,这一点江耕耘甚是清楚,他顽强的抵抗,就是为了能找个突破口,能找个汪震天的漏洞,能出奇制胜。 汪震天不愧为老江湖,江耕耘这种小年轻,即使实力再恢复一些,也恐不能出其左右。但或许老天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汪震天一直没有全力出招,是因为还有一部分力量在镇压他的心魔,而随着战斗越往后发展,他的力量削弱,而心魔有了可乘之机,最终在一个时间点,爆发了出来。 江耕耘一直注视着汪震天的一举一动,见汪震天有了异样,便抓住这个绝好的机会,立马出招,不求结果,只求扭转战局。 而心魔和本身互相抗争的汪震天,几乎处于暴走状态,江耕耘的攻击刺激了他,汪震天像一头失控了的野兽,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势头,好在好人此时的战斗地点已经换到了汪府的庭院,并无多余的活物。 一个几乎精疲力竭黔驴技穷的青年汉子,一个失控暴走走火入魔的银发老汉,都发出着最后的怒吼,似乎是要用既决胜负也分生死的战斗,来谱写生命中这最后的壮丽篇章。 真不知道江耕耘在汪震天暴走的攻势下是如何存活下来的,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坚强的意志吧,江耕耘凭借着自己坚强的意志,不仅活了下来,也让汪震天成了半疯半魔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青龙帮帮主十八爷,在和江耕耘对战的途中,阴差阳错之下,疯了。而白龙帮的老帮主汪震天,因为早年练功走火入魔,与江耕耘对战时彻底爆发,成了半人半鬼的样子。他们二人,都亲自参与了当年屠杀工家满门的行动,所以时日至今,这又何尝不是报应?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江耕耘庆幸自己在那场战斗中活了下来,消灭了已知的敌人,可未知的敌人,似乎还会有更多。他一直清楚未来的道路是荆棘密布的,所以他一直在严格要求自己,也会严格要求身边的人。他既然决定把身边的人留在身边,就十分清楚自己要为他们的安全负责任,如今魏三刀基本上不用他操心,吕子辰,张异,乌拉拉朵儿,都并不安全,尤其是现在江耕耘的身份已经众所周知,他们已经失去了隐秘的防御,如今只能靠自我的保护。 江耕耘现在已经在开始为乌拉拉朵儿的安全问题上心了,他希望乌拉拉朵儿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不管她愿不愿意。 内力经转全身,江耕耘发现自身有许多地方是不通的,他缓慢的用绵柔的内力去冲击着堵塞的经络,就像疏通河道,用的是方法而不是蛮力。 时间慢慢向后推移,距离高伟泽说的一个时辰,已经所剩无几,江耕耘虽然是在疏通着堵塞的经络,可心思还是想着白龙帮余众劫狱的事情。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劫狱行动,如果没有五成的把握,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江耕耘并不担心高伟泽自身的安危,高伟泽的实力他见识过,就算自己全盛时期,也是久攻不下。他担心的是双方的死亡,这是正义和邪恶的较量,注定又会牺牲死亡更多的人,而如果事情真的变得不太乐观,被他们劫狱成功,将来恐怕还会死亡更多的人。都说敌将一死,剩下的士兵便会溃不成军,而如今白龙帮的帮主及几位堂主被关押,白龙帮已然散了,群龙无首,可就是这种状态,还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慷慨赴死,只为了能救回他们的希望,真是让人不太理解。 时间早已过了一个时辰,高伟泽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江耕耘干着急也没有用,这种因为受伤而耽误自己不能第一时间知晓情况的状态,让他有些不适,但他也只能适应。 一晃时间就过了中午,两个时辰都不止了,外面突然开始吵闹起来,就像吃饭喝酒时起了冲突,甚至打了起来。 贾嵊突然推开房门惊扰着江耕耘说道:“江少侠,外面打起来了!” 江耕耘收了修炼状态说道:“外面打起来就打起来了,跟我们又没有关系。” 贾嵊又说:“跟我们当然有关系,我看那些闹事的人像是白龙帮的余孽,是专门过来刺杀你的!” 对于这事江耕耘倒不担心,相反还想到了什么有些高兴的说道:“来刺杀我的?有多少人?” 贾嵊说道:“大约有二十几人。” 江耕耘说道:“既然是来刺杀我的,那可能说明,他们在高伟泽的手上吃了败仗,人没有解救出来,此时来刺杀我,可能就是最后的反扑了。” 贾嵊附和道:“江少侠说的有道理。不过江少侠你放心,这伙余孽掀不起什么风浪。” 江耕耘说道:“有你在我很放心,不过也请保护好我的朋友们。” 江耕耘话还没说完,吕子辰张异他们便进了江耕耘的房间,显然对于楼下的混乱局面,他们挺害怕的,而当得知是白龙帮的余众,就更为担心害怕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利箭啾的一声,穿过窗户,直接是朝江耕耘射去,事出突然,速度之快,即使贾嵊武功高强,也是解救不及。 江耕耘早就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过并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那利箭眨眼便到了他的身前,让他先是一愣,然后不得不自我拯救。好在他身体恢复了一些,身体快速的一偏,那利箭顺着他的喉咙擦过,刚刚躲过,然后便插在了床头柱上。 贾嵊此时也做出了反应,见江耕耘躲过了利箭,快速的抽出宽背剑,立于江耕耘身前,望着窗外,不见有人,然后便快速的把窗户关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而张异乌拉拉朵儿以及吕子辰三人,虽然那利箭啾的声音以及江耕耘躲避的动作早已入了他们的耳朵和眼睛,可大脑这时才做出相应的反应,连忙扶住江耕耘有没有事。 江耕耘因为刚才的一用力,牵扯到了一些伤口,此时有些疼痛,而贾嵊此刻说道:“快把江少侠移到角落去!”但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又几只利箭捅破窗户纸射了进来,皆被贾嵊一一击落。 张异他们见状立马行动,搀扶着江耕耘移步到了角落,而吕子辰见他师父的云霄剑挂在床头,慌乱之中,顺手拿上,大有要保护的壮举。 利箭又连续攻了几波,皆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被贾嵊阻挡了,认真的贾嵊看着窗户外面有个黑影由远及近,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是人跳了进来。而他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那窗户就被一个突破进来的人给撞的粉碎,贾嵊打滚一闪,刚才所站的位置上,已经蹲着一个人。 但那从窗户跳进来的人的目标不是贾嵊,而是躲在角落的江耕耘。那人弹射而起,大刀锋利,露出狰狞的面容。而贾嵊哪里会让他得逞,也快速做出些反应,剑气一挥,整个人是一个翻身跃到杀手之前,宽背剑出招,横劈向前,要把杀手留下。 杀手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快速击杀不成,只好先击败对手再寻求机会不迟,大刀纵向,“当”的一声,两人便交上手了。 而杀手明显不是贾嵊的对手,有些不敌,可此时又有三名杀手从窗户跃了进来,他们的目标也很明显,而且也并不管刚才那位队友的死活,只一心要杀掉江耕耘。 贾嵊只好快速回身,以一人之力拖住了三位刚进来的杀手,也是稳稳的占据着上风,如果给他两分钟,他保证能结束战斗。 可情况紧急,给不了他那么多时间,虽然他处于优势,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三人知道他的武勇,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无论如何,也要拖住贾嵊,因为他们还剩有一人,足以对付江耕耘那群小弱病残。 最先前进来的杀手逮住机会,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笑容,不过还是狰狞,他举起大刀,望着惊恐的几人,没有一点心软。 乌拉拉朵儿是女孩,对于这生死一线的情况,可谓吓傻了,不过她惊慌中,还是不忘江耕耘的安危,挺身而出挡在江耕耘的身前说道:“耕耘哥!我来保护你!”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啊,乌拉拉朵儿知道自己没有本事不会武功,她也只有用自己的身体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张异见状,他哪能让自己心爱的妹妹再受伤,立马挡在乌拉拉朵儿的身前说道:“江耕耘!我来保护你!” 江耕耘肯定不会让乌拉拉朵儿再次受伤,也不会让张异受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有一击击杀的能力,只不过这一击击杀以后,他的伤势可能会加重,不过此刻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但还没等江耕耘他使出招式,就听当的一声剑出鞘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吕子辰的声音:“师父,我来保护您!” 第一百六十四章归来的罗行舟 “师父,我来保护您!” 江耕耘听后一惊,然后便见吕子辰已经手握云霄剑,准备和杀手战斗。 江耕耘十分清楚吕子辰的实力,吕子辰不过武术初学者,哪有什么实力,而那杀手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虽然和贾嵊的战斗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但也不是初学者的吕子辰能够对付的。 江耕耘准备出手,但他突然止住了,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放任吕子辰去生死战斗,他在一旁观察指导,如果有危险,他第一时间出手,应该来的及。 江耕耘的这个想法确实很大胆,战斗时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稍有不慎,吕子辰便会有生命危险。但江耕耘这么做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吕子辰,习武之人,当有生死有命的觉悟,一味的怕死,一味的畏惧,是没有大作为的,吕子辰既然想成为英雄想成为大侠,迟早是要经历这些的。 江耕耘的想法也是一闪而过,而电光火石之间,杀手已至,吕子辰也出招了。 魏三刀交给吕子辰的都是些基础的武学招式, 斜劈,横斩,侧截,斜撩,上挑,直钩,斜刺,回穿,横抹,下扫,下点,上崩,回挂,上云,而这些基本招式连贯起来,就会有更强大的威力。吕子辰头脑聪明,也肯用功,学习武功不过一月有余,但敢直面比他强大的对手,一来是没有办法,二来他也想实战一番。唯有实战才能进步神速。 “当”的一声,刀剑碰撞上了,吕子辰只觉得一股巨力,他的剑差点脱手,而杀手举起大刀,朝他狠狠劈下,幸得吕子辰身小灵活,才堪堪躲过。 “小屁孩,别和他硬碰硬!攻他下盘!”江耕耘紧张的吼道。他前面的乌拉拉朵儿和张异见状,也是为吕子辰捏了一把汗。 吕子辰听从江耕耘的意见,那杀手想直接绕过他,可吕子辰却不放过他,吕子辰比杀手矮上一个头,攻他下盘正合适,那云霄剑虽然有些不太合手,但好在之前舞剑时舞过,是越用越熟练,一招斜劈,朝着杀手小腿而去。杀手赶紧闪躲,便是一招下点,吕子辰突然变招上挑,杀手有些惊慌,只好躲其锋芒。 “小屁孩!改双手握剑增加力道!”江耕耘再次指挥道。 力量不足确实是吕子辰的劣势之一,虽然不和杀手硬碰硬,但力道不足对杀手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力量上升速度也会有所上升。 吕子辰改为双手握剑,横斩之后又是一斜撩,杀手因为顾及下面,动作明显慢了不少,一时之间竟然拿一个小屁孩没有办法。 但他多年习武也不是白练的,面对初学者,他该有的本事还是有的,杀手怒了,大刀向前几番急攻,招式贴合不拖泥带水。吕子辰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连连后退就快支撑不住。 江耕耘招式已然在手,刚欲出手,就见门口进来一人,不问缘由拔剑就攻。而贾嵊的战斗也正好接近尾声,见这边有难,快速回防。 这一切发生太快,如云雷闪电,眨眼而起,眨眼而息,待大家回过神来,才发现杀手倒了,而贾嵊的宽背剑横于来人的脖颈,倾刻便能要了他性命。 江耕耘这时才看清来人的面貌,不由道出了声音。 “罗行舟?罗大哥!” 没错,来人正是罗行舟。 “江少侠,你们认识?”贾嵊问道。 江耕耘被张异和乌拉拉朵儿扶了起来说道:“对我们认识。罗大哥他不是坏人,贾队长你不用紧张。” 贾嵊听了江耕耘的话,便收了兵器,边收边对着罗行舟说道:“既然是江少侠的朋友,兄台,刚才对你无礼了。” 罗行舟收了剑回道:“无妨,刚才千钧一发,足可见阁下的忠心。” 贾嵊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并不是江少侠的手下。” 江耕耘也觉得尴尬,连忙说道:“罗大哥你误会了,贾队长他是沙帮派来保护我的,我们是朋友,没有上下级。” 罗行舟听后为自己的尴尬道着歉:“哦这样,对不住了贾队长。” “没事。”贾嵊回道。 此刻外面也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就有沙帮的人急冲冲走了进来,对着贾嵊报告说白龙帮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已经彻底解决了。贾嵊点了点头让清点人数然后清理现场,屋里死了四个人是不能呆了,几人便换了一间房间。 江耕耘和罗行舟还没聊上几句,高伟泽便急冲冲的来了,他刚解决掉敌人,就传来了客栈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所幸还好,有些江湖义士的帮忙,白龙帮的人几乎被全灭。 “高伟泽,你迟到了。”江耕耘想用开玩笑的方式,来缓解刚刚大战的紧张心情。 “奶奶的,没想到这白龙帮的余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些高手,费了我好大一阵劲。”高伟泽缓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你没事吧?” 江耕耘说道:“我没事,这次多亏贾队长和其他朋友的帮忙,再一次劫后重生。” 高伟泽说道:“放心吧,这一次可几乎把他们全灭,他们也再没有本事蹦腾了。对了,说好的午餐呢,我可是还没吃呢?” 江耕耘说道:“我们也都没吃。不过如今客栈一片狼藉,想吃顿饭还真不容易。” 高伟泽说道:“没事,简单吃点,下午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晚上的时候再好好吃一顿。” 众人也都饿了,便一切从简草草的吃了点,吃完高伟泽便告别众人又去忙去了,看来高位还真不是个好差事,也幸亏高伟泽身强体壮,来回折腾才吃得消。贾嵊还是继续留下来保护江耕耘,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虽然前两次算是有惊无险,不过不能存侥幸心理。 房间里一会只剩下了江耕耘和罗行舟以及贾嵊三个人,听闻罗行舟以前是青龙帮的人,他更是要寸步不离的跟在江耕耘的身边,虽然罗行舟先前杀了白龙帮的杀手,但贾嵊还是有些不相信他。 江耕耘也没有办法,毕竟贾嵊是担心他为了保护他,更何况他和罗行舟聊的都是闲话,没有什么秘密。罗行舟也只好当做没看见。 江耕耘继续先前的话题,说道:“这次还真不知该怎么谢谢罗大哥才好,要不是你,我的徒儿和我恐怕凶多吉少了。” 罗行舟淡然说道:“江兄弟客气,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江耕耘又问道:“哦对了罗大哥,自从上次从织罗水乡回来,就听闻你回家探望老母亲去了,如今这是探望回来?” 罗行舟说道:“是啊。不过回来的途中倒把你的事情听说了,江兄弟最近可是名声大噪啊,不仅成功覆灭了青龙帮白龙帮,而且还传是工家之后,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江耕耘继续问道:“按理说我把罗大哥的好差事破坏了,罗大哥应该恨我才对,甚至因为青龙帮的关系我们会是敌人,所以恕我直言,对于罗大哥救我,我有着不小的好奇。” 罗行舟听后哈哈一笑,连说这个问题问的好。“如果是我,我也会有这样的疑虑,江兄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不因恩情而盲目感动。没错,江兄弟你说的都没错,但你也说了,这都是按理。” “按常理按道理我是不该救你,甚至可能会杀了你,可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做。就像加入青龙帮,我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东西,我也不怕江兄弟你知晓,因为这件事我还要麻烦你。” “麻烦我?”江耕耘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想得到什么东西?” 而在一旁的贾嵊也因为罗行舟的问题而变的敢兴趣起来。 罗行舟继续铺垫的说道:“江兄弟是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的,我多年以前受过重伤,寻遍名医医治,虽然恢复的不错,但却没有完全根治。” “嗯我知道,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见你在咳血。”江耕耘说道。 罗行舟说道:“嗯,我这种病非常罕见,需要可遇不可求的珍贵药材才能根治,我之所以加入青龙帮,就是听闻青龙帮有这味药材。” “哦原来是这样。不知罗大哥说的是什么药材?”江耕耘问道。 “药名叫金童子。”罗行舟说道。 “金童子?” “金童子?” 江耕耘和贾嵊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说了一遍,但是翻遍记忆,好像都没有听说过。江耕耘只好冒昧的问道:“罗大哥,你说的这味药我可是没听说过,它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罗行舟说道:“其实这味药只针对我这种病有神奇的效果,至于其他的,效果就显得一般,所以你们不知道也属正常。如今青龙帮覆灭,听闻沙帮掌握水城,想必这味药,就在沙帮的手里,而我跟沙帮没有交集,所以也只有麻烦江兄弟了。”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罗大哥刚才救我,是刻意为之了?”江耕耘说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罗行舟立马否认道:“我今天正好回到水城,心想着兴许还能碰上你,后来遇到了以前青龙帮的人,以为我回来是加入他们的,便告诉了我你在客栈,并且立马要动手杀你。我想着和他们一路也安全,便到了客栈,其他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往楼上冲,却被沙帮的人给拦了下来,发生了械斗,因为我知道他们的计划,知道他们兵分两路,所以非常担心你的安危,便找了个机会从其他地方上来,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罗行舟这合理的解释让江耕耘放下了戒心,两人之前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于罗行舟,他不说很了解,还是知道一些的。但贾嵊明显没有立马信任罗行舟,他现在可谓草木皆兵,任何陌生人都不会轻易去信任。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江耕耘说道:“罗大哥放心,即使不看你今日救我,就看在往日的交集,我也会向高伟泽说一说这事的,他要是不给我,我就是买,也给你弄来。” 罗行舟说道:“那就麻烦江兄弟了,要是肯卖,多少钱我来出。对了,怎么没看见魏兄弟?” 江耕耘说道:“魏大哥他出去帮我办点事,下午就回来了。罗大哥旅途奔波,要不要去休息下,我看你脸色可不太好。” 罗行舟苦笑的说道:“还好,还好。”然后罗行舟停顿下,又说道:“其实实不相瞒,这几日病情频繁发作,要是只有我一人就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是家中还有老母,我才想多活几年的。” 江耕耘说道:“罗大哥的孝心让我钦佩不已。你就尽管去休息吧,药材的事,我会尽快弄到手的。我已经叫他们给你准备一间房间。” 罗行舟说道:“有劳了。”然后起身告辞,有店小二等着,把他领到了房间。 罗行舟走后,贾嵊开口说道:“江少侠,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耕耘说道:“贾队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贾嵊说道:“好。你就这么信任这个叫罗行舟的?虽然他救了你一命,也能够自圆其说,但他真的和青龙帮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耕耘叫贾嵊坐下说,站着也挺累的,然后说道:“是,罗行舟早在我之前几个月就进入了青龙帮,而对于他的情况我也是一无所知,但他的咳嗽是假不了的,我亲眼见过他咳出了血来。他也不是那种能为青龙帮拼上性命的人,这从我和他的接触能感受的到,这种感受说不出来。” “但我觉得他挺神秘的,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贾嵊继续说道。 江耕耘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至于要不要告诉别人,恐怕得看时机吧,我是工家遗孤的事,不也是一直隐藏着,时机到了,才暴露了出来。” 江耕耘解释的很合理,贾嵊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罗行舟有没有鬼,只好说道:“好吧,但江少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要多留个心眼。” “放心吧贾队长,我精着呢。”江耕耘说道:“每个人我都留有心眼,包括你这个才认识了一天的,朋友。” 贾嵊被江耕耘这回答逗笑了,回道:“果然是人精。” 江耕耘也笑了,然后说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无时无刻守着我,我还真不习惯,连点隐私都没有。你也去休息吧,顺便帮我徒弟指导指导。” 贾嵊说:“我不,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江耕耘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能出什么岔子?这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三堵结结实实的墙,另一面还有你的人守着,就是想出岔子也出不了啊。好了,快去休息吧,我真的不太习惯。” 贾嵊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在门口,要有事你叫我,一声不行叫两声。” “放心,我嗓门大着呢。”江耕耘说道,然后目送着贾嵊出了房间。 贾嵊出了房间关上门,江耕耘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刚才精神那般好的聊天打趣,不过是假装,先前遇刺时快速的反应,牵扯到了他的伤口,他得赶紧稍作休息然后练功恢复,尽快的好起来。 被人保护真的是件挺窝囊的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寻觅有果 江耕耘一直休息修炼到快晚间,他有些担心魏三刀,白龙帮青龙帮的余众逃离出去了,如果遇上魏三刀,难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是一场恶战。 天渐渐黑了,也不见魏三刀回来,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担心,即使他想承认自己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魏三刀三十好几的人了,在江湖上都混了近二十年,死里逃生过多少次了,但最近不太平,这是事实。 不一会高伟泽忙完赶回了客栈,张异和乌拉拉朵儿闲来无事便张罗着今晚的伙食,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佳肴。虽然今天的战斗让沙帮损失了不少的兄弟,但无疑是场胜仗,打仗就会有流血牺牲,而江湖之人更早已把生死看成是老天的意思。 吃饭时所聊甚欢,江耕耘强颜欢笑,并没有因为愉悦的气氛而停止对魏三刀的担忧,或许他该让高伟泽派人出去找找,但他心里却一直在说再等等再等等,他并不相信一个简单如此的找人任务会让魏三刀遇险。 事实证明江耕耘他的想法是对的,饭吃到一半,魏三刀便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心中的堪忧这才烟消云散,尤其是看着魏三刀一副严肃中带着笑意的表情,他就知道,魏三刀出马,不会空手而归。 众人吃得酒足饭饱,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人渐渐散了,各做各的安排。罗行舟一直等着江耕耘对高伟泽提及他所提的“金童子”药材的事情,但等到高伟泽离开,也没见其说。而他知道江耕耘先前有些忧心忡忡,直到等到魏三刀回来才真正的喜笑颜开,想必今晚江耕耘的心思,全放在魏三刀给他办的事情上去了,罗行舟也只好选择去相信江耕耘确实是如此,然后告辞离开。 等到众人都离开,江耕耘才问及魏三刀今天的情况。 “魏大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有什么消息吗?” 魏三刀吃的饱饱的,揉了揉肚子说道:“好消息啊少主,你叫我打听的崔雪娥这个人,打听到了,不过叫崔雪娥的人还真的有点多,好在你说的那个崔雪娥脸上有个胎记,我这才找到。” 江耕耘一听一喜,说道:“真的?所以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不少的时间?魏大哥,你辛苦了。” 魏三刀连忙说道:“少主您千万别这么客气,能为少主办事,那是我的荣幸。确实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不过最终在水城外西北方向六十里的罗家村,找到了附和您描述条件的崔雪娥。” 江耕耘惊讶的问道:“这么远?你不会走路去的吧?” 魏三刀说道:“少主您真当我傻啊,有马不骑我走路?如今凭您的威望您和沙帮的关系,我随随便便都能借到一匹马骑。” 江耕耘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你没有被崔雪娥发现吧?” 魏三刀性质很高的问道:“少主,怎么听您的语气,您怕这崔雪娥跑了不成?我很好奇哈,您找这崔雪娥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耕耘也不隐瞒,先想了想怎么说,然后说道:“魏大哥,我也不瞒你,一是因为我信任你,二是因为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过几天你也会知道的,所以今天我索性就告诉你。” “这崔雪娥,我是从来就没见过,我只听我师父刘景亮以前经常提起过她,说他们两人之间曾有过一段山无棱才敢与君绝的感情,可后来不知怎的,崔雪娥便嫁给了一个姓罗的普通人,去过一生的平凡日子去了。” “我师父本来选择的是渐渐淡忘乃至遗忘,可心里的有些东西,付出了真心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也去除不了它存在的痕迹的,而也是等到一个人心如止水无欲无求人之将死之时,才对这些付出了真心却没有得到的东西产生浓郁的遗憾。” “没错,你没听错,我师父刘景亮,他已经死了,生病死的。”说到这里,江耕耘的语气有些低沉,不过似乎是反复练习的结果,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但师父反复的告诉我,不必悲伤,不必难过,因为人都会有一死,不过早晚而已。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又何必为结果难过?重要的是过程,还有过程中的人和事。” “师父忘不了的就是他生命过程中最重要的人和事,忘不了的就是他和崔雪娥之间曾经亲密无间的感情,临死之前,师父一直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最牵挂的,还是崔雪娥,他说我下山之后,有机会帮他去看看,看看崔雪娥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还美吗?如今过的怎么样了,幸福吗?让我只远远的看着,不打搅她的生活便好。” “我问他怎么不自己去看?他说他不敢,他怕看了之后忍不住,甚至他怕看了之后失望。他要保持着当年的最美好的时刻,步入死亡。” “少主,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您师父他已经去世了。”魏三刀说道。 “没事。”江耕耘收敛了心神说道:“师父死之前把内力传给了我,他去世之后我为他守孝了三年,那三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心想为什么所有关爱我的人全都死了?但最终我是想明白了,我知道他虽然人不在了,但他的音容笑貌还在,他的灵魂还在,与我融为一体,所以我并不觉得他死了,我相信他是重生了。就像我的父母,我工家满门,他们虽然被他们残忍的杀害了,但我相信他们会上天堂,而那些罪魁祸首,总有一天会下地狱!会得到相信的报应!” 魏三刀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古人说的话虽然让人很难懂,但还是有它的道理。少主,我相信这世间有地狱和天堂,也相信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他却活着。” 江耕耘听后说道:“魏大哥,你这句话说的特别的好!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他却活着。有些人活着,所有人都巴不得他去死,而有的人死了,所有人都希望他能活个千八百岁。” 魏三刀说道:“那回到刚才的话题,这崔雪娥算是找到了,少主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江耕耘说道:“师父他虽然不想打搅崔雪娥的生活,但我知道他心里是迫切的想的,既然他们之间有过那么轰轰烈烈的曾经,想必崔雪娥的心里也忘不了。如今师父死了,我想这个消息,还是应该去告诉崔雪娥的好。” 魏三刀问道:“那少主就不怕崔雪娥受不了?” 江耕耘说道:“五十多岁的人了,应该早已看淡了一切,如今对于过去的事情,最多的可能就是缅怀吧。总不能让她这辈子都不知晓,带着悔恨和遗憾而终吧。” 魏三刀点了点头道:“少主说的有道理。那您什么时候去?” 江耕耘说道:“过两天吧,等我的伤势再好上一些。” 魏三刀说道:“那行。夜深了,少主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要是没有,您也好早点休息。今天受了那么多的惊吓,早知道就不该听您的。” 江耕耘笑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但我这不完好无损嘛。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魏三刀说道:“那行,那少主我就先出去了,有事叫我。”说完,魏三刀便告辞离开。 今天也确实有些疲累,江耕耘什么也没想,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感觉生活恢复了正常,白龙帮就像是被彻底消灭了,没来找任何的麻烦。江耕耘记着罗行舟的事,趁着高伟泽来的时候把这事说了,那“金童子”虽然功效专一用处不大,但也十分稀少,也是江耕耘好说歹说,最后发了三十两银子买下了。 也不是高伟泽非要这三十两银子,而是高伟泽这人一向公私分明,这“金童子”不是他各人的东西,现在充了公是沙帮的共同财产,如果是他个人的他二话不说就拿给了江耕耘,而公家的东西他只好行使特权低价的卖给了江耕耘,他一直说着让江耕耘理解。 江耕耘其实特别能理解,公私分明,这样才不会让共有财产落入掌权者的腰包,这样的帮派,才能让人觉得真正的平等而真心加入。个人的劳动成果不会被掌权者窃取,个人好的想法得以实现,个人的能力得以展现,这样的帮派,这样的制度,恰恰是现在所缺少的,所几乎没有的。 江耕耘觉得沙帮的制度和理念很先进,肯定会比任何一个帮派都走的更远,这也是之前沙帮的领导人高仲一被刺杀后,沙帮依然屹立不倒而还能快速崛起的原因之一。 谢过了高伟泽,江耕耘便把那平淡无奇金黄色的金童子拿给了罗行舟,罗行舟自是非常感谢,问花钱了没有?江耕耘说高伟泽慷慨,送给他的,没花钱。罗行舟听后又谢了江耕耘好几遍。 江耕耘问这东西怎么服用?罗行舟说泡温水服用,每次泡个一小时,泡满七天之后,药丸也就全部溶解了。而服完之后,等药效在身体里面作用个七八天左右,病也就好的差不多了。江耕耘听后是啧啧称奇,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算是长了见识。 如此平静的又过了两三天,随着江耕耘的进食和修炼,江耕耘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江耕耘在屋里演示了一套拳法,出了一身的汗,但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未像此刻一样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还是没受伤好啊。”江耕耘感慨道:“大千世界,我又来了!” “魏大哥!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 第一百六十六章出城透透气 状态恢复的江耕耘早就想出去走走透透气,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件,贾嵊看管他就像看管犯人一样,他的指定活动地点就在房间和厕所以及两地之间,早已失去了新鲜感。 而呆着同样无聊的张异乌拉拉朵儿以及吕子辰几人,一听说江耕耘是要出水城,纷纷收拾打扮,也要相随。江耕耘如今有能力保护好大家,点头同意了,不然自己出去把他们丢在客栈里,他们可不同意。 罗行舟知道江耕耘是出去办事,也不好相随,而江耕耘也并没有邀请他,即使两人相见,江耕耘也只是说自己出去办点私事,怠慢罗大哥了。 众人很快就整理好准备好马匹,贾嵊说他也要去。江耕耘说多亏了贾队长这几天的照顾,自己已经好了不用麻烦了,可贾嵊却说自己没有接到高帮主的撤回命令,所以必须跟去。江耕耘没办法,这贾嵊也是出于好心,只好让他一路。 乌拉拉朵儿在魏老头的家里闲来无事便练习骑马,如今已经能自己骑马了,虽然她很想再依偎在江耕耘的怀里,可有外人在,她不太好意思那么做,更何况江耕耘大病初愈,她也不想给江耕耘添麻烦。 六个人六匹马,一身轻装的从客栈门口出发,直接出了水城的城门,然后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一出了水城,天地就安静了下来,而视野也变得开阔,丰茂水草,青青草原,一览无余,整个人的心情也是陡然一变,一阵凉风拂过,深呼吸带着泥土青草味的空气,多日来的沉闷,就像夏日里晒过的棉被,轻轻一抖,焕然一新。 他们此次的目的是明确的,六十里的路程,策马奔腾,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所以并不急不赶,而是任由这种惬意的享受,占据他们此行大多数的时间。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形容的就是他们此刻的感受。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到了罗家村,村外,魏三刀说道:“少主,就是这里了,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去,会不会让那崔雪娥反感?” 江耕耘点头道:“嗯,魏大哥你说的有道理。那这样,就我们两个去,张异贾队长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就是了。” 贾嵊说道:“可我的主要任务保护你的安全啊?” 江耕耘说道:“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危险?再说了你知道崔雪娥住在哪里吗?贾队长你就留下来看着他们几个吧,他们都不会武功,如果有危险也是他们有危险。” 贾嵊说不过江耕耘,只好同意了。然后江耕耘又对着吕子辰说道:“小屁孩,你可别乱跑呦。” 吕子辰说道:“放心吧师父,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待会让贾大哥哥再教我点新东西。” “嗯好。”江耕耘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张异和乌拉拉朵儿一眼,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走了,最后对着贾嵊又说了一句麻烦了,便骑着马,和魏三刀一起,朝着罗家村里面走去。 罗家村是个不大的村子,村后面有个小山坡,翻过山坡再走不到十里路,便是大漠了,所以村子后面的小山坡,算是一道屏障。 村子里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大家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有的人对村里面来了两个外来人有些好奇,显然这村子里来人不多。而这里民风淳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连眼神里,也透露出一份安宁。 魏三刀说,崔雪娥就住在村尾,山坡上面,并未与村民挨着住,江耕耘便催着马,上了山坡。 这罗家村附近都是草场,树木不多见,村头有棵大树,而村子里面零星的有两颗,还有就是这崔雪娥的家门口有一棵。两人下了马,便把马拴在树上,走到了崔雪娥的家门口。 今天有着和煦的风,和暖暖的太阳,不至于炎热,相反特别适合让其洒在身上,享受一次日光浴。这户人家有个面积不大的篱笆院,院子里面有个女人在刺绣,那女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便看着慢慢走近的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 那女人面容姣好,不过上了年纪,看样子有四十多岁,打扮的朴素却自带神采,不像是农村妇女。她的右脸有个朱红色的胎记,不过并不是特别难看,若是看久了,还会觉得像是开创了新潮,如果实施推行便会流行开来。她就是崔雪娥。 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还风韵犹存,若是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岂不是人间美人,连胎记都拿她没办法。难怪师父他老人家几十年念念不忘!江耕耘在心里默念道。 “两位此地停留不知有何贵干啊?”崔雪娥见两人穿衣打扮都是江湖人士,有些惊讶的问道,她这地方,可是好久都没外地人来过了。 江耕耘反应过来,说道:“我们路经此地,人困马乏,想讨口水喝?还望大姐慷慨?” 崔雪娥想了想,指着院子角落一处草棚说道:“那里有水,你们自己去舀吧,想喝多少喝多少。” 江耕耘恭敬的说道:“谢过了。”然后便和魏三刀一起,走向那草棚。江耕耘沿路一直在观察崔雪娥住的地方,不过是简易的房舍,但干净整洁,没有饲养任何的家禽,看起来生活过得十分的简朴,也没看见其他的人,看起来是怡然自得。 两人象征性的喝了点水,然后又返了回来,江耕耘说道:“大姐一个人住这么大个房子?” 而崔雪娥头也没抬,边刺着绣边说道:“好心给你们水喝,没事打听别人家事干嘛?小心有时祸从口出,所以不该问的别问。” 江耕耘和魏三刀就停在那里看着崔雪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江耕耘又说道:“谢谢提醒。大姐应该有五十岁了吧,不过底子好并不显老,能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你脸上的是化的妆容还是胎记,还挺好看的。” 崔雪娥还是刺着她的绣花,不温不火的说道:“看年轻公子哥你不过二十出头,没想到会调戏我一个糟老婆子,我该深感荣幸呢,还是该感到困惑?” 江耕耘说道:“我觉得两种你都不该考虑。第一,我并没有调戏你,我只是发自内心的夸赞,第二,听说你年轻时确实美若天人,我虽没有见过,但总有人口口相传。” 崔雪娥知道两人来此的目的不简单,但还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年轻时见过我的人多了去了,到底美或丑,个人审美不同,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哪一位,竟然能口口相传到,让今天两位特意前来求证?如果真是来求证,那么已经让两位失望了。” 江耕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失望。想必年轻的你出彩的只是惊为天人的容颜,而如今,更多了一种时光流逝的美。不只是年轻的才叫人喜欢,岁月沉淀后的,才会让人回味无穷。不想隐瞒,我们今日前来确实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崔雪娥冷冷的问道。 “为师,刘景亮。”江耕耘淡淡的说道,但他淡淡的口气,却是在崔雪娥的心里扔下一颗重磅炸弹,只见崔雪娥猝不及防一惊,绣针差点扎上自己的手。 第一百六十七章飞雪剑法 “你说谁?” 崔雪娥再次问道,她真怕自己听错了。刘景亮这个名字,已经在她心里尘封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我师父,刘景亮。” 江耕耘还是淡淡的说道,只是单纯的再说一个人名而已。 崔雪娥没再说话,但她的神情动作都出卖了她内心的感受,她此刻的内心,顿时翻滚起洪荒之力,恨不得要发泄一番,这样她才会好受些。江耕耘瞧见崔雪娥手握着棉绸,手背青筋暴起,她想挥舞着拳头去教训教训那个刘景亮一通,但刘景亮不在这,她咬紧牙关,还是放弃了。 两人等着崔雪娥提气和收息,中途没说一句话,想必崔雪娥是有话要说的。崔雪娥松开紧握的手,故作镇定的说道: “刘景亮派你来做什么?” 江耕耘说道:“叫我来看看你。” “看我?看我做什么?看我他怎么不来?”崔雪娥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 江耕耘继续说道:“师命不可违,他只说叫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崔雪娥说道:“我过得好不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耕耘说道:“当然有关系。你是我师父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幸福了,他便幸福了。” 崔雪娥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话他叫你说的?” 江耕耘如实回道:“不是,但从他的话语中神情中我能感受得到。我还感受得到,你的内心里,还是装着他的。” 崔雪娥听后冷笑声更大了。“真是笑话,你一个后辈小子,凭什么说我心里装着他?装着一个负心的人?” 江耕耘还是不温不火的说道:“因为爱之深恨之切。一个人曾经爱的有多深,现在恨的便有多深,若是你心里没装着他,又怎么会听到他的名字而做出刻意的掩饰呢,我能感觉得到,你此刻的内心,风起云涌。” 崔雪娥说道:“一个后辈小子,也管起了我的闲事来?你们走吧,就说我好的很,别再来了,别再打搅我的生活了。” 江耕耘没有要走的意思,说道:“我确实没有资格谈论你的事情,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崔雪娥只觉好笑:“走一趟?这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我犯了什么事了?而且我要是不跟你们走,看样子你们还打算用强?” 江耕耘解释道:“别误会,刚才我的话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崔雪娥说道:“你就这么有自信我能跟你们走?” 江耕耘说道:“听我师父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女中豪杰,想必这是你有恃无恐的原因。” 崔雪娥说道:“这并不是原因,原因是如果你们还不离开我的家,就只有被我扫地出门了。我再客气最后一遍,请你们离开。” 江耕耘说道:“我们是不请自来,所以也会不请自走。难道你就不想再见我师父一面?” 江耕耘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阵寒意,身子一偏伸手一夹,便夹住了一根绣花针,亮银饱满,寒气逼人。 再听崔雪娥说道:“如果你们还不走,接下来可不就是绣花针这么简单了。” 江耕耘把针飞了回去还给了崔雪娥说道:“既然你想赶我们走,但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那我们就做个约定,谁赢了,听谁的怎么样?” 却听崔雪娥说道:“年轻人,哪来那么多废话?先赢了再说!”说完,崔雪娥又是唰唰三根绣花针,江耕耘和魏三刀可不敢硬接,纷纷躲开。 魏三刀说道:“少主,那不我来?” 江耕耘说道:“不用了,你在一旁看着就行。”说完,江耕耘也不着急,他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战斗,而且还是一个五十岁左右,还是他师父以前的情人,他无论如何也要礼让三分。 那崔雪娥飞出三只绣花针之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细剑。剑身光亮如新,晶莹剔透,材料非同一般。崔雪娥举着剑说道:“那就让我领教领教凌虚宗的绝学吧!”说完,便举着剑攻了过来。 魏三刀闪到一旁,江耕耘并未闪躲,也并未出剑,他没听他师父说过崔雪娥的实力,只有先试探一番,再做应对。 崔雪娥剑法偏柔,十分灵活,即使崔雪娥已经五十来岁,但使用出来,也是灵活有度,而江耕耘重伤初愈,身体还达不到最佳状态,所以一时之间,隐隐之中,还是崔雪娥处在上风。 江耕耘本还以为凭他师父刘景亮和崔雪娥曾经的关系,崔雪娥还不至于下狠手,可他没想到越是因为这样,崔雪娥越没有手下留情,仿佛是把他当成了他师父,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 “怎么还不出剑?是看不起我吗?”崔雪娥已经把江耕耘逼的连连后退,但她只看到了江耕耘的一味退让,这让她有些恼怒。 江耕耘说道:“先礼后兵一向是我做人的准则,既然你要求,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江耕耘说罢,就别开崔雪娥的细剑,顺势剑柄一抽,长剑出鞘,剑锋微寒,就交上了崔雪娥的细剑。 在力量方面,崔雪娥绝对不是江耕耘的对手,但论灵活,崔雪娥就要略胜一筹,崔雪娥明显比江耕耘的战斗经验丰富,而且似乎对于凌虚宗的凌虚剑法也是了然于胸,所以在一个知根知底的对手面前,江耕耘就显得很被动。 江耕耘并没有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只用上了凌虚宗的凌虚剑法,这样一来能表明自己并没有说谎,二来想必能和崔雪娥实力相当,正好适合切磋。 江耕耘明显能感觉到崔雪娥的实力远不止于此,崔雪娥并没有使出气化外形的实力,想必是不想破坏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家园,而江耕耘遵从了崔雪娥的出招强度,一套凌虚剑法,招式尽出。 但江耕耘明显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很多瞬间都有些力不从心,他感觉自己的状态跟受伤之前不在一个平面,同样的一个招式使用出来的威力都不一样了。当然他并没有多想,他的伤才刚刚好,达不到最佳状态也是正常,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才哪跟哪? “鱼跃龙门!” “大鹏展翅!” “龙困浅滩!” 江耕耘是第一次和女人战斗,难得如此酣畅淋漓,难免出招变招速度更快。而崔雪娥不知使用的是什么剑法,诡异莫测,不管江耕耘如何出招,如何变招,都是见招拆招,显得游刃有余。 “大姐真是好剑法,何不火力全开,让我开开眼界!”江耕耘说道。 “好,那就如你所愿!飞雪剑法!” 雪花本就轻盈,如羽毛一样,几乎没有重量,一听名字,便知道是套灵活剑法。而随着剑法的使出,崔雪娥的身形变得飘飘然然,就像雨打浮萍,能轻易的卸掉江耕耘的力道。江耕耘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块海绵对战,完全用不上劲。他不免有些慌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实情 崔雪娥这“雪花”虽轻,但速度却不慢,就像是依附在江耕耘身上,如影随形,江耕耘想反击,却始终有种打不到对方的感觉,即使打到了,也没什么伤害。 他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识过此类剑法,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而现实世界是许多功法都是相连的,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江耕耘算是见识了崔雪娥的厉害,但是如果他使出全力崔雪娥不会是他的对手,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崔雪娥不是敌人,相反,江耕耘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朋友。 在使出了凌虚剑法最强几招仍和崔雪娥不分伯仲之后,江耕耘并不想再做纠缠,对于崔雪娥的实力,他认为已经能够在江湖上保护好自己了,所以他一边夸赞崔雪娥厉害,又一边说道: “大姐真是好武功,我算是长了见识了。这下你相信我是刘景亮的徒弟了吧?” 崔雪娥说道:“你的剑确实是刘景亮的配剑,你的武功也确实是凌虚宗的剑法,勉强是信了,但这又如何?我现在有我的家庭和生活,不希望有人来打搅我!” 江耕耘又说道:“大姐这么好的武功弃之不用岂不可惜,为何不收个女徒弟,也好效衣食之劳,即使不用,留个人在身边说说话也好。” 崔雪娥说道:“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再说了女大不中留,何必自寻烦恼。你还是别在打其他心思,快速速离去,以后也别再来了!” 江耕耘心想这事不着急,先和崔雪娥熟了再说也不迟,他便说道:“大姐,其实关于我师父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可能还不会来找你。” 崔雪娥说道:“你又想耍什么心思?” 江耕耘说道:“我对你就没耍过什么心思,说的都是实话。实话告诉你吧,如果可能,我师父就自己来了。” 崔雪娥问道:“如果可能是什么意思?” 江耕耘说道:“如果可能就是一种假设,意思是说不会再有这种可能了。哎呀实话告诉你吧,我师父他,他已经离世了。” “离世了?死了!”崔雪娥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为之一振,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江耕耘顺势脱开身来,和崔雪娥对立一方。 “你说你师父死了?”崔雪娥的动作神情和之前听到刘景亮的名字时几乎一样,只是先前被她压制住了,而如今这消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我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离世了,已经三年多了。”江耕耘说道。 “三年多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崔雪娥悲恸的问道。 江耕耘收了剑,只好解释道:“师父离世之前,跟我说了和你之间的事情,年轻的你们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分开了。他很挂念你,但只让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让我不要打搅你的生活,但我做不到,我想你的心中还是装着师父的,你应该知道实情。” “他是得病死的,或许他的病还有的救,只要遍访名医,但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让病情愈发严重的,他和我隐姓埋名,在深山老林中一待就是十年,从没和外人接触,就是为了隐藏我工家少主的身份,为了隐藏我工耕还活着的消息。” “你是十几年前被灭掉全门的水城工家的少主?”崔雪娥又听到了一个重磅的消息,问道。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是,但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江耕耘又继续说道:“师父离世之前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便让我跟他保证,必须年满二十岁并且艺成之后方能下山。他虽然对我极为苛刻严厉,但我却知道他这是希望我能不忘过去能为我工家报仇雪恨,他待我如子,这是他对我最后的嘱托,我不能违背,只好边练功边为他守孝了三年。” “他一生无视功名利禄漂泊无依,只是因为受我父亲之托而保护我到病死,并且直到最后一刻,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还把毕生的功力传给了我,让我至少少练了十年。他叫我想开点,说这样能永远的保护着我,他对我的这份恩情,让我一辈子都还不完,也还不了。你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寄托,虽然他是带着遗憾离去的,但如果知道你并不恨他,如果看到你的心里还装着他,我想,他就再无遗憾了。” 江耕耘说多了他师父为他做的事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但他的鼻头还是酸酸的,声音还是哽咽。一个本来和他非亲非故的人,只是因为和他父亲交好,只是因为受他父亲的临死的托付,而为他扛起了只有父亲才会去扛的责任,他确实无以为报,三辈子都还不完。 魏三刀是第一次听江耕耘说他和他师父的这件事情,不禁也为刘景亮的无私奉献所感动和折服,世间至情至亲之爱,也不过如此吧。 其实感触最深的还数崔雪娥。崔雪娥虽然嘴上说让江耕耘他们离开,不稀罕刘景亮叫人来打探她的消息,甚至还放出狠话如何如何,可她的心里难道就真的忘掉了刘景亮?不能,她忘不掉,她想忘,可刘景亮就像是长进了她的心里,除非心不在了,她不在了,她才能永远的忘掉。 可是如今,刘景亮先她之前不在了,而且已经离开人世了三年。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降下一道霹雳,击打在了她的头上,让她有些受不了。所以随着接受的信息越多,她越感地转天旋头晕目眩,剑先掉地,然后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江耕耘眼疾手快,魏三刀也丝毫不慢,两人见状快速的把崔雪娥扶起扶到竹椅上,给崔雪娥倒了碗凉水喝,焦急中都希望崔雪娥能承受得住,能没事。 魏三刀说道:“少主,我就说吧,您应该听您师父的,如果她心里还有你师父,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江耕耘也没料到会如此,但还是乐观的说道:“她是我师父心中最爱的人,如果她心中还有我师父,那就应该让她知道实情而不是瞒着她。她现在年纪还不大,如果以后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到时她会更受不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崔雪娥因为勤加练武身体健康,身体渐渐缓了过来。她知道刘景亮是怎样一个人,刘景亮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一诺千金并且知恩图报的人,只是她有时候不愿意承认,因为承认了,她也就承认了两人的爱情并不美好,甚至是失败,因为在爱情和知恩图报面前,刘景亮会毫无疑问的选择后者。 但崔雪娥心里还是爱着刘景亮的,即使知道如此,也还是深深的爱着他。也许这就是爱情吧,藕断丝还连,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而改变。 崔雪娥说道:“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崔雪娥的声音说的很轻,因为他,已化作一座冰冷的坟墓。 江耕耘见崔雪娥醒了又给她喝了一些水,这才说道:“我来找你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得回水城客栈收拾一些东西,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然后再一起出发。我们隐居的地方是在水华山,跟这里正好相反。” “谢谢你了。”崔雪娥说道。 江耕耘只好说道:“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只是大姐,对不起了,这消息有些突然,让你接受不了。” 崔雪娥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崔雪娥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让江耕耘等她一会,要出远门,她得收拾些东西。崔雪娥的家里并没饲养什么家禽,所以并不需要料理些什么,好像就是为了等着一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只是那种远行,和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崔雪娥还有个儿子,平时有空都会回来看她,前几天就回来过,按理说近几日不会回来,但她还是在桌上留了字条,以免担心。 待做完这一切,崔雪娥便锁上门,迈出了她曾经无数次都梦想迈出而如今却如此沉重的脚步,她的心里装了事,她的生活已不在平静。 第一百六十九章巧合 江耕耘一行人不再停留,之前多备了一匹马,一人一匹,便回了水城。崔雪娥的胎记比她的颜值还让人多想看两眼,就像是后天化上了一副妆容,像一只蝴蝶一样,依附在眼角。 到了水城,中午吃饭的时辰已经过了,客栈里并没有多少人,几人还了马,便进了房间。张异他们去点了一些好吃的,而吕子辰则去叫罗行舟去了,房间里摆上了一张大圆桌,看情况又是一桌丰盛的午宴。 江耕耘让崔雪娥坐于上位,毕竟她算是长辈,然后说道:“大姐,我们吃完饭,然后稍作休息,水华山路程不算近,要不我们明天出发如何?” 崔雪娥想了想说道:“也好,那就听江少侠的安排好了。” 江耕耘说道:“大姐真是客气,我主要也是有私心,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正说着,罗行舟便来了,人未到,但声音已经从门外传至屋内。 “江兄弟,怎么外出游玩这么快就回来啦,而且午饭还没吃,我可是早就吃过了啊。” 罗行舟已经进来了,江耕耘起身相迎,正待说话,却发现罗行舟的目光锁定在了崔雪娥的身上,是十分的惊讶。而江耕耘再看看崔雪娥,她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江耕耘只好问道:“你们是认识吗?” “娘!” “舟儿!” 罗行舟和崔雪娥各喊了一声,便凑在了一起。 娘?难道他们两人是母子?江耕耘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没想到这么巧的事,发生在了他的身边。 “娘,您怎么在这?”罗行舟不明所以的问道。 “是江少侠带我来的,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还和江少侠认识?”崔雪娥说道。 罗行舟说道:“我这事说来也话长了。” 江耕耘连忙说道:“既然都说来话长,那你们就吃完饭后慢慢说,我可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人竟然是母子?这么巧合的事竟然让我给遇到了。” 罗行舟和崔雪娥只好一笑,他们两母子在这里相遇,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正好各自心中都有话对对方说。 其后张异乌拉拉朵儿他们进来,江耕耘把罗行舟和崔雪娥两人的母子关系说了出来,这事换做谁听都十分的惊讶,不过两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既然都认识,也就不用尴尬了。 饭菜很快上齐,果然丰富,众人都饿的心慌,都没客气,你夹一块我夹一块的就大快朵颐起来,这客栈的饭菜口味算作水城里的特色,肉肥而不腻,菜原香扑鼻,吃起来很是享受,期间言笑晏晏不表。 饭毕,江耕耘便继续盘坐修炼,其他人各做个的去了,一直到申时,江耕耘才收了功,只带着魏三刀出了门,而贾嵊非要跟着他,也一并去了。 江耕耘是去找高伟泽,对于白龙帮的事,江耕耘相信高伟泽能处理的很好,所以此行去找高伟泽,不过是为了告谢和告别。他明天便要带着崔雪娥去水华山,下山时间未定,而想必下山之后,他便要赶往火城,去赴赵芙蓉的约,而水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高伟泽把沙帮的办公地址设在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此时刚刚处理完一些公事正在打盹小憩,一听江耕耘来了,立马来了精神。 “江耕耘?听说你今天出去了,怎么有时间来看看我?”高伟泽出了门迎道。 江耕耘说道:“这伤好了,出来转着转着,就转到你这里来了,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来,里面请。”高伟泽说道。 而魏三刀和贾嵊识趣,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到偏房休息去了。 下人上了茶水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江耕耘和高伟泽两个人,两人先是絮叨了一番,然后开始步入正题。 高伟泽问道:“江耕耘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江耕耘笑着说道:“高伟泽,看来还是有很多事情瞒不过你啊。确实如此,我来找你,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高伟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伤这才刚好,又要去哪?会不会唐突了些?” 江耕耘说道:“这事一点也不唐突。虽然如今青龙帮和白龙帮已经被彻底覆灭,但我总觉得当年我工家的事情远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简单,至少参与我工家灭门的,还有其他的人。而白龙帮知情的人却是打死也不会说,好好的线索到这也就断了,但好在的是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扩散了出去,如果有人忌惮,便会派人来消灭我,而到时便会又找到线索。所以江湖之大,水城只是我的落脚点,不会是我的归宿。” 高伟泽听后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赞同,小小的水城是装不下江耕耘你这条巨龙的。只是江耕耘你有没有想过,但有一天你的敌人被彻底消灭,而到时你又还该做些什么呢?会不会人生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 江耕耘说道:“我觉得我的复仇之路是荆棘密布和漫长的,所以到时候的事情,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 高伟泽有些不赞同说道:“不,江耕耘,我觉得你的想法不对。我不是要劝你不要离开,相反当我得知你要离开的消息,其实我是高兴的,因为我知道也相信,你所过之处,会让那些坏人们彻底的害怕,也许大漠会因为你,而迎来另一个时代也说不定。” 江耕耘说道:“高伟泽你太会开玩笑了,你说的那是能颠覆现有世界的人,而我做不到,我现在的唯一想法是,让那些罪魁祸首们付出代价,至于其他,这之后再考虑。” 高伟泽说道:“不管你怎么看待自己,我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当然,复仇的事很重要,其他的事都可以暂且放一放,但江耕耘你可有想过,复仇和一些事情,其实是可以同时做的。” 江耕耘说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你们现在做的事情?” 高伟泽笑着说道:“跟聪明人聊天真是有趣。没错,江耕耘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的目的是殊途同归的,你要消灭那些导致你工家覆灭的罪魁祸首的人,而我们沙帮的目的就是要去除掉现有的坏风气,重新整顿这个大漠江湖,也就是要除掉更多的坏人,还原大漠原本该有的模样。所以江耕耘,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沙帮,职位任你挑选,我们共同进退。” 江耕耘想了想,并不为之所动,说道:“还是算了吧高伟泽,我这人自由自在惯了,还真不习惯加入什么帮派组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高伟泽继续说道:“江耕耘你误会了,我希望你加入沙帮,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相反,加入沙帮之后你该原本该干嘛还是干嘛,还是按照你一贯的风格行事,只是从此以后你有了依靠,肩上的责任就更大了,需要你做的也就更多了。” 江耕耘说道:“对于贵帮的理念我一向都很赞同和支持的,你们确确实实在为大漠的百姓做好事做实事,不然我也不会推荐吕华峰加入你们。只是你刚才说的事情我还没有想过,你说我们殊途同归,就说了我们不会是一路人,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还是继续让我们殊途同归吧,既然我失败了,也还有你们啊。” 高伟泽见说不过江耕耘,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好吧,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强求你。但我还是希望江耕耘你能好好考虑考虑,因为作为一个大丈夫,要有忧国忧民的情怀,要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那样人活着,才有更大的意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要敢于挑起肩上的责任。” 江耕耘听后笑道:“看来每次和高伟泽你聊天,我都难免会被教育一通,因为境界不够啊。” 高伟泽也笑道:“江耕耘你说笑了,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就当我是在对你说教吧,但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沙帮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江耕耘说道:“高伟泽,其实有时候我真挺佩服你们的,因为你们做的事情,才配的上是大事。前段时间水城周边被淹的事情我听说了,抢险赈灾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你们在帮忙在处理,比官府都还上心,所以也请你放心,不管我会不会加入沙帮,只要你们有需求,只要是做好事,我一定会帮忙的。” 高伟泽听后还是高兴的,说道:“好,有江耕耘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相信最后我们一定会同统一战线的。” 江耕耘笑笑,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便说道:“哦对了高伟泽,其实对于你父亲高大哥的死,我还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虽然我没杀高大哥,但他可能是因为我而死的,毕竟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死了,所以也请你放心,如果真正的杀人凶手还逍遥法外,我一定会抓回来交由你处置。”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让刚才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冷静下来,高伟泽若有所思的说道:“说到这事,江耕耘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没打算原谅你的,但从后来和你的接触,从你的一言一行,以及你做的事情,我渐渐发觉,你不会是那样的一个人。而即使你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但如果你会一直正直正义的走下去,去把大漠这趟浑水搅的更浑,从而制定新的秩序,我不会找你的麻烦的,因为做大事者,从来都不拘小节。” 江耕耘说道:“高伟泽,你别这样说,我敢跟你保证,高大哥决不是我杀的,我一定会亲手把凶手抓住,交由你处置。” 高伟泽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难得你来,而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们就聊些其他的吧。” “嗯好。”江耕耘点头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吕子辰的身世之谜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高伟泽的见识和思想觉悟比江耕耘要多上许多,这一番交谈,对江耕耘来说可谓受益匪浅,为他免了许多奔波的辛劳。 从沙帮驻址出来,就只剩下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个人,贾嵊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不再需要跟着江耕耘了。 出来时不过酉时过一点,时间还早,正好江耕耘还想去看看吕华峰,便径直去了。 吕华峰的商铺是在城西,那里贸易往来,好不热闹,江耕耘很快就找到了吕氏货站的招牌,进出的人很多,生意还算不错。 吕华峰正在里院指挥装卸货物,江耕耘不用人通报,便找到了他,这对吕华峰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惊喜,他没想到江耕耘来看他了。 “江兄弟,你怎么来啦?”吕华峰问道。 江耕耘说道:“怎么啦,吕大哥是不欢迎我来呀?” 吕华峰连忙摆手说道:“哪有的事?前两天听说你又遇刺了,我这里事物繁多真是走不开,还说这两天空了去看看你呢。怎么样?没事吧?” 江耕耘摊开手展示似的说道:“你看,我这不完好无损嘛,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那点刺杀算得了什么?” 吕华峰说道:“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来,我们屋里去说。” 江耕耘跟着吕华峰进了屋里,途中叫魏三刀四处去转转,魏三刀知趣,对一些稀奇古怪的货物产生了好奇。 屋里很简陋,比仓库好上一点,这吕华峰的吕氏货站才在水城开展业务,一切都从简,伙计端来茶水,便下去了。 吕华峰叫江耕耘喝茶,然后自己喝完一口说道:“江兄弟特意来看望我,我真是十分的荣幸啊,但江兄弟你这大忙人,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江耕耘笑道:“看来吕大哥你很懂我啊,哈哈。开个玩笑,其实也不完全是,我明天就要离开水城了,特意来看看你,然后一便跟你说一声,毕竟小屁孩还跟着我,总不至于让你担心。” 吕华峰有些意外的说道:“明天就要离开水城啦?怎么这么着急?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应该再多修养几日啊。” 江耕耘说道:“我的伤已无大碍,主要是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拖不得。不过请吕大哥放心,既然小屁孩选择跟着我,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安全的。” 吕华峰说道:“这点我还是看得开的,从答应子辰拜你为师,我就把很多事情都想开了,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已经长大了,有多大的本事,就看他的造化了。” 江耕耘说道:“这江湖上刀剑无眼,但请吕大哥你放心,在他还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之前,我不会让他涉险的。” 吕华峰说道:“那就有劳江兄弟了。你们去哪我不想问也不该问,不过江湖险恶,还是多长些心眼为好,而只要你需要我做的,我会竭尽全力的去做。” 江耕耘说道:“如果需要吕大哥帮忙,我会派人来告诉你的。但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发生,我希望我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吕华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江耕耘察觉了,也喝了一口茶,然后问道:“吕大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信得过我,不妨说出来?” 吕华峰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我当时信得过江兄弟你,只是我一直都很纠结,纠结这事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因为这事在我心中憋了十几年,是关于子辰的。” 江耕耘若有所思,问道:“是关于小屁孩的身世?” 吕华峰惊讶道:“江兄弟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关于小屁孩的身世,江耕耘只好解释道:“果真如此啊?是这样的,之前就听你说过小屁孩是你的义子,而这大漠人家的孩子,谁不学过一招半式的应对复杂危险的环境,可你倒好,非要阻止他学,从这一点看,估计小屁孩的父亲可能是个武林高手。” 吕华峰不由赞叹道:“江兄弟你的推理能力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光凭这几点,你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真的啊?”江耕耘说道:“我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吕华峰笑道:“你就谦虚吧。”然后便说道:“子辰的父亲确实是武林中人,算作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已经死了,当年他临终托孤,说不希望他的孩子步他的后尘,我这才不让子辰习武的。” 江耕耘说道:“我觉得人只要活着,难免发生其他的意外,只是闯荡江湖算作高危职业,危险性更高而已。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后果。” 吕华峰说道:“江兄弟说的不无道理。你知道子辰的父亲是谁吗?” 江耕耘说道:“不知道,愿闻其详。” 吕华峰问道:“江兄弟可听说过郑浩然这个人?” 江耕耘想了想,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但却始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他最终摇了摇头说道:“应该听说过吧?很出名吗?” 吕华峰听后额头直冒黑线,但一想江耕耘这十几年都是在山上度过的,也就释然了,说道:“郑浩然也算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当年凭借一套浩然剑法,打遍大漠无敌手,被誉为大漠第一剑客!” 江耕耘一听这介绍可了不得,不禁惊大了嘴巴说道:“大漠第一剑客郑浩然啊,这还算小有名气?吕大哥,你真是给我讲了个冷笑话啊?” 吕华峰却很淡定的说道:“第几剑客那都是虚名,我倒是希望他没有这个名号,不然也不会死在这个名号上面了。当年他名声在外,结下了不少的仇家,而也有许多人慕名前来挑战,最后中了别人的暗算,这才成也声名败也声名。” 江耕耘像是听懂了似得点了点头说道:“这挑战强者确实是成名最快的途径,但人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迫使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但越强大越发现,自己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而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吕大哥,这事你怎么不跟小屁孩说?” 吕华峰说道:“这事他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江兄弟你有所不知,许多人要郑浩然的命,就是想要他那套浩然剑法,因为谁得到了剑法,说不定谁就是下一个大漠第一。但郑浩然拼死突破重围,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子辰找到了我,那时他身受重伤,几乎没了能活下去的可能,他把子辰托付给了我,把他的佩剑和剑法也一并交给了我任由我处置,他说不要子辰步了他的后尘,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将来找个机会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子辰,因为这是他能留给子辰的,唯一的东西。” 江耕耘像听故事一样听的有些入迷,但他看见吕华峰的眼神有些暗淡,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伤心往事,说道:“既然小屁孩现在还不知道为好,那吕大哥又为何要把这事说与我听?” 吕华峰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说道:“这事确实不能现在就告诉吕子辰,而我之所以说给江兄弟你听,那是因为,好友郑浩然的两件东西,并不在我这里。” “不在你这?那是在哪里?”江耕耘问道。 吕华峰说道:“当年我四处闯荡,还未开始做生意,郑浩然临终托孤的时候,我正好在水城和木城附近,托孤之后不久郑浩然便死了,我把他埋在了当时一个叫镜月村后面的山林里,立了块牌匾,用的化名,吾友关耳之墓。而在墓地旁边不远,有棵大树,我便把他的佩剑和剑法埋在了大树的下面,以待挖掘。” 江耕耘像是听懂了,问道:“吕大哥的意思说叫我把那两样东西找到然后交给吕子辰?” 吕华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子辰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江兄弟你们也恰巧在镜月村的附近,就麻烦你把这两样东西寻到。事隔十多年,难免会有变故,所以在这里我就要拜托江兄弟了,先暂时不要跟子辰说他的身世,如果剑和剑法都找到了,再对他说也不迟,如果没有找到,那就永远不要告诉他,他知道的越多,反而对他是种伤害。” 江耕耘特别能理解吕华峰这样做的目的,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就是个孤儿,这样就不会有那些痛苦的回忆,但他不会有这个可能,因为他目睹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且刻骨铭心。但吕子辰却和他不一样,郑浩然死的时候,吕子辰尚在襁褓,所以有许多事情,能让他不知道,是刻意的隐瞒,也是善意的谎言。 第一百七十一章宴请 对于吕华峰的委托,江耕耘算是记在了心里,关于吕子辰的身世隐瞒,从保护吕子辰的角度出发,是有必要的,如果吕子辰是大漠第一剑客郑浩然之子的消息属实,一定会有许多人闻风而来,而吕子辰又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这无疑是把他推入了危险境地。 江耕耘这件事连魏三刀也没有告诉,不是不信任,是没有这个必要。 从吕氏货站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吕华峰说要留江耕耘吃晚饭,被江耕耘拒绝了,他说明天就离开了,真该让吕子辰回来陪吕华峰住一晚,吕华峰说哪有那么矫情,只要一切安好,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人都是要学会自己长大。 张异他们只知道江耕耘两人出去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天都快黑了,还不见江耕耘他们回来,张异兄妹有些着急。因为江耕耘出门之前叫张异兄妹帮他做了点事情,帮他把客栈包下,江耕耘说是要请为他慕名而来的江湖好汉吃饭,顺便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而正担心着,就见江耕耘他们回来了。 张异兄妹迎了上去,张异说道:“江耕耘,你怎么才回来,这时辰可不早了,有些人都在发牢骚了。” 江耕耘抱歉的说道:“和吕大哥聊的开心,就多聊了一会。多谢你们了,走吧。” 客栈里依旧人很多,只是今晚更多,大大小小安排了三十来桌,几乎全坐满了。许多人已吃着干货下酒,几杯下肚,氛围也就起来了。听说今晚工家的少主宴请大家,这倒成了水城的重大新闻。 随着江耕耘越往里走,发现江耕耘来了的人越多,氛围也就越来越安静,今天晚上的主人公总算是登场了,有许多人没见过,倒也一睹了尊容。 罗行舟和崔雪娥已经安排坐下,吕子辰也坐在一旁磕着瓜子,见江耕耘回来,要不是人多,差点就迎了上来。而看着吕子辰天真无邪的笑容,江耕耘莫名有了一种罪恶感。 罗行舟起身相迎,说道:“江兄弟,今天晚上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江耕耘笑意暖暖的说道:“今天晚上我要对为我的身份慕名而来的好汉们把话讲清楚,罗大哥和崔大姐……呃这样叫是不是乱了辈分?” 崔雪娥听见了,起身笑着说道:“江少侠叫什么都行,如果觉得别扭,我占你点便宜,叫我崔姨好了。” 江耕耘连忙说道:“不占便宜不占便宜,理因也该这么叫的。那行,那崔姨和罗大哥你们就坐着吃饭,我来解决这边的事情就好了。” 罗行舟和崔雪娥点了点头,江耕耘安排的事情,他们确实帮不上忙,而唯一能帮上的忙,就是待会有人捣乱的时候,用武力镇压。 吕子辰则甜甜的看着江耕耘,甜甜的叫了句“师父”,而嘴上还残留着刚才甜皮鸭的油渍。江耕耘摸了摸吕子辰的头,回以暖暖的微笑,叫吕子辰继续吃。然后也叫张异和乌拉拉朵儿两人坐下吃点东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他来处理。 张异很会合理安排,这得益于他以前的职业。这间客栈没有高台,四方平整,张异知道宴请江湖中人吃饭,江耕耘肯定要说些什么,而为了所有人都能看见江耕耘,所以张异他把原有见缝插桌子的布局改动了,改成了圆形,所有的桌子合理的围成一个圆圈,而正中就特意空出一块地方,供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看着张异兄妹为他做的这一切他很满意,他让魏三刀也坐下吃点东西,然后喝下一杯茶水,便举步走到了张异特意为他留的空位。而说来也怪,江耕耘只感觉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像是处于聚光灯之下,十分的显眼,他基本上能看见所有的人,而所有的人,则能完完全全的看见他。 江耕耘始终保持着微笑,然后咳嗽了几声,所有人见江耕耘站立,似有话说,全都安静了下来,百余人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江耕耘有些紧张,但他无疑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江耕耘先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 “我叫江耕耘,也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威名远扬的水城工家的少主工耕,也是十三年前工家全门被灭侥幸逃脱的工家遗孤。我大致知道了在座各位英雄好汉的来由,而在我受伤的时候,你们之中许多人挺身而出不怕危险的和白龙帮余众战斗,冒着随时可能牺牲的危险保护我,这让我感动之余又觉得愧不敢当。” “我知道你们中许多人慕名而来,是为我工家少主工耕这个名声,保护我牺牲自我也是如此,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早年受过先父的一些恩惠,或者是钦佩先父的人品,再或者,是看不惯青龙帮白龙帮的所作所为。你们前来,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来支持我,投奔我,或许是因为名利,或许是为了人情,但只有这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我工家的唯一继承人,工家的少主工耕,能扛起工家这杆大旗,重振工家昔日的辉煌。” “这让我很是高兴,但却还有些害怕,而更多的,是不愿意。” “今天请大伙吃饭,一来是答谢各位对我的帮助,二来,是想趁着各位都在,对各位说声对不起了。我江耕耘,我工耕,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我并不打算要重振先父的雄风,并不打算要恢复工家的威望,而只是想先把先父及家人的仇给报了。” 此话一出,可谓一石惊起千层浪,这些人前来水城,很多一个因素就是来投奔江耕耘的,因为江耕耘作为工家的少主,影响力号召力和能力都是有的,以后肯定有奔头,而现在江耕耘竟然说他并没有那个心思,这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工少主,这复仇和您重振工家辉煌不是可以同时进行吗?” “对啊,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而且人多力量大,复仇的事也能快点完成!” “是啊,我们不求有多大回报,只求到时工少主不要忘了我们就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皆是慌乱和劝解,在他们看来,复仇和重振家风可以是同一件事情。 一旁的魏三刀也动容了,他虽不刻意求财求名,但心里却希望也一直相信江耕耘会挑起重担,会恢复工家的声誉以及做的更好,但随着江耕耘的向众人宣布,他的心难免震颤,这无异于打了他一个耳光,让他发现此刻才真正的清醒。 “少主,您可不能这样想啊,不说其他,就是有了这些江湖英雄的帮助,我们复仇的希望也就更大了啊。” 但众人的相劝江耕耘是早已预料且早有想法,他是不会因为众人的不明所以苦苦相劝而改变的,他说道: “诸位,我是工家的遗孤,也是工家的少主,振兴家业的事情确实是落在了我的头上,但至于振兴与否得全看我这个当事人做决定了。我今天说出这个决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这想法由来已久,我经历了常人没有经历过的灾难,灭门惨祸啊,所以对于兴盛的感悟可能也比在座的各位多的多。” “记得有位诗人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虽然说的是国家的兴亡,但对于小家小派同样适用。成功了谋利的永远是上面的人,而失败了,下面人受得苦会更多,所以既然我工家灭门已成定局,那就让它这样安安静静的成为历史吧,也许我会成功,但也许成功之后同样会有人觊觎,然后重蹈覆辙。” “那还是算了吧,再说了我也没有那样的心思,简简单单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做一名不合格的江湖人,也许会是我更愿意去做的事情。” 江耕耘的这一番小道理,大多数人都能听得懂,但大多数都是心有不甘,有人说道: “那?那江少主您倒是自由自在了,但我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我们可是大老远过来追随您的,您如今撂挑子不干了,我们可怎么办?” 这些吃肉喝酒的江湖好汉,虽说是来追随江耕耘的,但说透了也就是些重义气的名利之徒,江耕耘既然不决定回头,那就说明他们的名利之路断了,那这下可怎么办?有些人都开始慌了。 江耕耘先待众人把牢骚发完,然后才开始说道:“大家静一静,再听我说两句,我给大伙两个建议,至于选不选择,全看你们。” “什么建议?”有人带头吼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插曲 “什么建议?”有人带头吼道,既然不能强求江耕耘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只好退而求其次,说不定真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江耕耘并不是要吊他们胃口,他是真心实意的要给他们一些好的建议。 “第一,当然是回到自己以前的地方,以前的环境,做以前的自己。而第二,我个人觉得沙帮是个不错的帮派,它有等级制度但上下级可以称兄道弟没有笑里藏刀,它有奖励惩罚但奖罚有度绝不凭一次就否定一个人,而最重要的,我觉得那是一群志同道合者汇聚成的帮派,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的贫苦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是为了让坏人们得到应有的惩罚,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一个新的大漠。” “至于怎么选择,还得看你们,当然了,沙帮的待遇还是丰厚的。我说完了,大家也别听光我说,喝酒吃饭吧!酒足饭饱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江耕耘说完,就径直的坐在了饭桌上,喝下一口茶水,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丝毫不理会大厅嘈杂的议论,以及一旁不明所以的罗行舟崔雪娥母子,以及最想不到的魏三刀。 江耕耘快速的扫过几人,为了化解尴尬直说今天的菜不错,但也只有张异兄妹以及罗行舟母子不太热烈的回应,魏三刀似乎并没有想明白。 最会察言观色的张异也是为了化解尴尬,招呼魏三刀让他别光坐着累了一天了也吃点,而就在这时,还没等魏三刀礼貌性的回应,就有闹事挑头的出来了。 “喂,我说那工什么江什么的,你当我们是妓院小姐啊,想巴结你被你看不上,还被你数落?我跟你说你现在只是工家的唯一遗孤,叫你声少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啦?你他妈的算哪根葱?” 一个不知是喝酒喝多了还是被人怂恿的酒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声音也是越说越大,说到抑扬顿挫处还不忘声情并茂,引发了不少人的共鸣。 “对!把我们当什么啦?我们大老远跑过来投奔你,不懂珍惜不懂感恩就算了,反而赶我们走,甚至让我们去为他人卖命?你当我们是牲口啊?” 魏三刀一听立马掌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说什么呢你们,找死啊!我家少主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谢谢你们的帮助,对不起,再见,别在那酒壮怂人胆!撒酒疯外边撒去!少主,我看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江耕耘继续吃着菜,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于魏三刀的反应他是有些没想到,但随即一想也是正常,便说道: “无妨的魏大哥,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吃饭吧。” 一听,魏三刀还想数落几句,也就止住了。但那些酒徒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魏三刀的严厉呵斥确实有用,但也只是嗓门太大把他们暂时震慑住了而已,魏三刀气势一收,他们的嚣张气焰也就又上来了。 “怎么?比谁嗓门大啊?谁的嗓门大就该谁说话是吧?反正我今天就在这跟江什么的讨要个说法,我来来去去的费用是不是要给我报销?我这几天的误工费是不是要给我报销?你欺骗了我我的精神损失费是不是要赔偿?” 酒徒说了一长串,那些尚且清醒的大多数并没有这个胆量出来,所以皆看笑话也在看结果。酒徒被收拾了确实是场笑话,但如果有个结果,那就笑看结果怎么说了。 但江耕耘并没有回答,专心吃饭,跟他同桌的其他人似乎是得到了他的指示,也都充耳不闻,就连护主心切的魏三刀,就当是耳边有个蚊子,只要不叮到他身上,就无关痛痒。 “我说你们聋了吗?”酒徒有些声嘶力竭,迷迷糊糊的是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够大,其实已经快吼破嗓子了,然后他把自己的吼叫当做镇场,随后又把自己刚才的话语说了一遍,话语已然充分展示了他的九分醉意。 但还是没人理他。众人有些小声的议论他权当听不见,因为听不清,他觉得就自己像一根带尖的矛,而其他人都是木杆,他甚至是觉得江耕耘是被他唬住了,所以他决定靠近一点,然后和江耕耘再谈些私密的条件。 酒徒边灌着酒慢慢靠近,江耕耘不以为意,但其他人却自带杀意,以魏三刀最甚,这酒徒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食欲。 酒徒边靠近江耕耘边说:“我说姓江的,怎么样怕了吧?你别以为我醉了,其实我清醒着呢,我跟你说账我都算好了,记得清楚得呢,这么着一回生二回熟,就收你五百两好了,多的我……” 然而,酒徒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唠叨,他的最后一句“多的我不要,就当交个朋友了”还没说出口,或许还是由于走的太近,魏三刀就受不了了,只见魏三刀身形一动,然后只听“手起刀落”,那酒徒便被魏三刀一记手刀,给发晕了过去,速度之快引来了全场的一片惊叹。 而那不远处起先附和酒徒的二三人,一见动真格的了,本喝不多的酒立马就醒了,只需魏三刀一个眼神,便能让他们封住嘴立马从眼底消失。 所以无论在哪,实力最重要!江耕耘的实力固然强大,可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听闻江耕耘是工家遗孤工耕的消息之后才匆匆忙赶了过来,听闻了江耕耘以一己之力力战青龙帮白龙帮各大高手,且都获胜,猜想实力可见一斑。但这些全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眼所见过,而在几天之前看江耕耘遇刺杀的狼狈模样,许多人的心都开始动摇了,纷纷转移到江耕耘会不会前期是做了噱头的宣传。 但魏三刀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可谓行云流水快如闪电,非气化高手不能匹敌,虽然只是显露了冰山一角,但只是把酒徒发晕而没有狠狠的教训一顿,显然比把酒徒教训一顿来的有说服力堵住大家的想法。有实力,有武德,而且有人死心塌地的追随,想必江耕耘其本身就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今天少主请大家吃饭,该说的也都说了,还望各位体谅,如若想闹事,我们随时奉陪!”魏三刀霸气外露的说道,对于一些蠢蠢欲动的人,确实是有很大的威慑力,而大多数人并不想自找麻烦,因为江湖事,强人所难不得。 随着魏三刀的动手,吃饭就变成了一件安静的事,草草的吃完饭,江耕耘便告别众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明日出发的事情也告知了罗行舟母子和张异兄妹等人,他们倒是没什么想法,各自回屋收拾去了。 酒足饭饱,睡意沉沉,正好适合早睡,迎接明天的出发。 第一百七十三章出发 天气突然热了起来,仿佛是为了配合众人内心的躁动,但这正适合轻装上阵,众人都把衣物换成了单薄,或多或少勾勒出形体美。 马匹早由客栈的伙计准备好,本来七个人,但江耕耘凡事都要多做准备,也就准备了八匹,空余一起,也就让其驮些自己的杂物了。 一行七人,没人送行,就这样轻松的离开了水城,江耕耘虽然对于水城有许多的回忆,但他记忆中的水城早已不在了,水城就像一座新城,让他感到陌生。 到水华山,如果快马加鞭,也要半天的路程,而且其中有一段山路不好走,又会耽搁一些时间,所以从清晨出发到路途之上,众人皆没有停留,始终保持着不快也不缓的速度。 水华山是一座不太高的山,但周身很长,绵延很远,据说山那边,便是真正的鱼米之乡,完全没有风沙的困扰,而越往里也会有越来越多的真正意义上大城市。大漠和内地的连通道路,水华山之中便有一条。 因为靠近山体,一路上植被茂密,树木丛林多了许多,但仍旧一片青青草原,虽然酷热,但微风徐徐,还是一片并未烤焦的泥土气息。草丛中散布着越多的小花,颜色不多,粉色和白色居多,但吸引来许多彩色的蝴蝶,为和谐的一幕增色不少。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如果可以,这何尝不是一个出游的好时机,何尝不是一个游玩的好去处,但众人是无暇顾及身旁的景色,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过,踏碎了一路的平静。 哒哒哒,哒哒哒,前两天下过雨,也阴了几天,路面上并无泥泞,也无扬灰,疾驰而过,倒是正好,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水华山的山体,像一道巨型屏障,横在天地之间,隔开了同一片天地。 而越往里走,越接近水华山,成片成片的小树林多了起来,此刻已经接近正午,几人又往前疾驰了一阵,便离开大路改为小道,路经一片有水洼的树林休息了起来。 马拴在水洼边喝水吃草,人则早已备好干粮和水壶,也有些困乏了。 罗行舟问道:“江兄弟,这据你之前隐居的地方应该不远了吧?” 江耕耘咬了一口干粮说道:“不太远了,还有大概四分之一的路程吧,出了这片树林不远就上山了,主要山路难走,耽误时间。” 罗行舟哦了一声又说道:“这一路上倒没看见什么人,够空旷也够隐秘的。” 坐在江耕耘旁边的吕子辰问道:“是啊,师父,您说这附近会不会是有什么强盗?” 江耕耘笑了,说道:“哪有那么多强盗?怎么听你的语气是特别希望有强盗啊?” 吕子辰说道:“当然啦,要是有强盗,那些小毛贼,不用你们出手,我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 吕子辰边说着,边站了起来比划着动作,惹的所有人是哈哈大笑,这小屁孩,真当自己是大侠了。 魏三刀在一旁打趣的说:“小屁孩,那到时候你可得保护我啊?” 吕子辰说道:“放心吧,我保护你们!” 众人之中,如此急行军的骑马张异兄妹还是第一次,吕子辰还好,小孩子嘛,学习能力强。江耕耘也关心了张异兄妹几句,他们都说还好,只是这身体就快被颠簸散了,有些不适应。而作为此行的两位女性,乌拉拉朵儿和崔雪娥自然有种亲切的感觉,有种“成双入对”的感觉。 江耕耘问着罗行舟:“罗大哥,服用了金童子,你的病好多了吧?” 罗行舟说道:“好多了,现在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消几日,应当就能痊愈。江兄弟,我罗某人真是不知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江耕耘说道:“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而崔雪娥听见了也说道:“对了江少侠,你帮我儿寻得了宝贵药材治好了我儿多年的顽疾,我这做娘的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江耕耘摆了摆手说道:“不用真不用,都说了是小事情了。再说了我也是不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要是早知道,估计罗大哥的病,也就早好了。” 崔雪娥说道:“那要不这样,就要舟儿跟你左右鞍前马后,当做报答了。舟儿,你可要好好跟着江少侠,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江耕耘连说不用,但罗行舟却早已有这个打算。“放心吧娘,我会的。”然后又对着江耕耘说道:“江兄弟……哦不,少主,我罗行舟愿永远追随您,为您效犬马之劳!” 江耕耘顿感无奈的说道:“唉,这是怎么一回事嘛。罗大哥这真不至于,你该干嘛还是干嘛。” 崔雪娥说道:“唉江少侠,这事你可不能拒绝哈,我让舟儿跟着你,一来是报答你,二来是看到了你身上的潜力,也算私心。” 江耕耘说道:“可我并无什么争强好胜之心,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崔雪娥继续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收朵儿姑娘为徒嘛,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一旁蒙在鼓里的乌拉拉朵儿一听,立马说道:“什么收我为徒?耕耘哥,你们瞒着我密谋了什么事情?” 既然崔雪娥提了出来,江耕耘就干脆把话说明了。 “朵儿姑娘,我是这么想的,这江湖险恶,你一个漂亮的姑娘是十分危险的,崔姨她的武功不错,非常适合你,所以我就想让你拜她为师,多点自我保护的本事。” 乌拉拉朵儿说道:“耕耘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跟着你的。” 江耕耘说道:“我们是说好了,但你也知道我们的对手有多么强大,请你也答应我,好好习武,我也答应你,艺成之日,我会让你跟在身边的。” 乌拉拉朵儿不情愿的说道:“可以我的条件,等学会了崔姨的本事,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张异心想让他妹妹学些武功防身也是极好便说道:“没事的妹妹,这人啊为了爱是奋不顾身的,万一你因为爱几个月就学会了呢?” 乌拉拉朵儿一听爱这个字眼,就有些不好意思,还没说话,江耕耘就说道,好像就是故意惩罚张异点破的。 “对了,还有你张异,你也要学?” 张异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说道:“我?我就不用了吧?我出去可安全些呢,再说了我总不能学个女性的武功吧?那不就尴尬了?” 江耕耘呵呵笑道:“放心,不会让你做崔姨徒弟的,我就算了,魏大哥,罗大哥,个个都是好手。” 张异委屈的说道:“我咋这么命苦啊?” 江耕耘说道:“你命好着呢。”然后就已经为张异兄妹做好了决定,说道:“好了,大家都吃好了吧,我们就出发吧。” 目标,水华山。 第一百七十四章水华山桃源 水华山多断崖多悬崖,很多山体都不完整,而江耕耘所带领的路路况也不怎么好,没有一条完整的路,进了山里面,马是不能骑了,只能牵着。 这无疑增加了行路的时间。而再往里面,便顺着溪流走,全是河滩的乱石,稍不注意就会崴脚,就连四条腿的马儿走起来都是畏畏缩缩。乌拉拉朵儿便稍不注意的崴着了。 “哎呀!” 众人回头,就见乌拉拉朵儿蹲下来捂着脚,张异边说边蹲了下来查看情况。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没事吧?” 众人也都停下凑到一起,尽显关心之意。 乌拉拉朵儿就差哭哭啼啼了,说道:“脚崴了,看来这路是走不成了,耕耘哥,对不起。” 江耕耘说道:“没事,反正又不远了,找个人背上就行了。魏大哥,你身体壮,你来背吧。” 可还没等魏三刀说话,乌拉拉朵儿就说了:“啊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使不得。” 张异说道:“妹妹,那你是要在这里过夜啊?” 乌拉拉朵儿说道:“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这种时候不该是你背吗?” 张异说道:“我当然是你亲哥了,可你也知道你哥我身体孱弱,还有这么长段路要走,我背你是吃不消的。” 乌拉拉朵儿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就不想背说那么多干嘛?” 江耕耘说道:“好了好了,那还有匹没载人的马,朵儿姑娘,你就骑它吧。” 张异和崔雪娥搀扶着乌拉拉朵儿上了马,那马虽然也算做举步维艰,但四条腿总好过乌拉拉朵儿如今的一只半腿,而整个队伍又开始继续前进。 走了一阵,魏三刀上前对江耕耘说道:“少主,我看这八成是朵儿姑娘希望您来背她?” 江耕耘一听,说道:“魏大哥,女人的心思你懂啊?快跟上吧你。” 走过了河床,便来到了一个小型瀑布,而前方似乎就没有路了。 江耕耘对着众人说道:“看见瀑布旁边那有块平台没有?” 众人抬头望去,瀑布是从山体中间留下来的,势头很猛,而比瀑布矮一些,旁边有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植被,光秃秃的,像被谁削平了似得,显得十分突兀。众人看见了,纷纷点头。 江耕耘又说道:“那个地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什么?那个地方??那地方我们怎么上去啊,好像没有路啊?”众人都是十分的惊讶。 却只见江耕耘淡淡的说道:“对啊,并没有路,所以到了这里,我们只有弃马飞上去了。” “飞上去?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有好几个人不会武功好吧?而且还有伤员!”张异不满的说道,江耕耘的这个提议,并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这时崔雪娥开口说道:“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隐秘度极高,平时连鬼影都不见一个,并不容易暴露,而即使暴露了,还有悬崖断壁作为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使想退,也能节约不少的时间。江少侠,你这选的地方可真是极好的。” 江耕耘尴尬说道:“这地方是我师父选的,我和他就在那上面生活了十年,而且住在那上面的好处还不止崔姨你说的那些,平时师父为了锻炼我的轻功,叫我到这水潭里来打水和捉鱼吃,这对修炼,也是很好的。” 乌拉拉朵儿看后感慨道:“若是真在那上面居住,那可真是美好的享受,因为这地方,真像是世外桃源。” 崔雪娥有些伤感的说道:“是啊,景亮他,就喜欢与世无争,可是你不争,别人就要争。” 这话题有些伤感,乌拉拉朵儿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让崔雪娥回忆上了,还是会察言观色的张异救场道:“哎呀妹妹,可别管什么桃源不桃源的了,你现在该想想怎么上去才好。” 江耕耘说道:“无妨,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先给你们演示一遍,然后魏大哥罗大哥崔姨就麻烦你们各带一人飞上来了,而我身体初愈,小零小碎就交由我来拿吧。” 众人没有意见,开始分派任务,把马匹拴在了水潭边的树上,东西全交由江耕耘带上,然后他来到悬崖边,先望了高高的悬崖一眼,然后看向魏三刀罗行舟崔雪娥几人说道:“看好了!”说完,不待运气,便纵身一跃,江耕耘的脚上就像长了弹簧,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就腾空而起。然后江耕耘轻车熟路的找到借力的地方,一步,两步,三步,很是借了些力,江耕耘已经快到了悬崖的最上面,而那悬崖上面奇特的长出一根支出来的树木,江耕耘用手一抓,然后手臂用力整个人再次上升,已经是跃过了那棵树,便没在用力,稳稳的落在了那棵树干上。 “好了,你们就按照我踩的地方上来吧!”江耕耘在悬崖上面,朝着下面喊道。 几人见状,也不拖沓,先是魏三刀,他身强体壮,带着最重的张异沿着江耕耘的运动轨迹慢慢的上去了,虽然过程有些惊心动魄,但好在最后一步江耕耘帮衬了一把,有惊无险的上去了。其后是崔雪娥,虽然年迈但功力深厚,加上乌拉拉朵儿本身不重,上去的也还算顺利。最后是罗行舟,带着吕子辰也十分的顺利。 站在悬崖之上望着下面,几匹肥马显得非常渺小,跨度之高,估计是有三四十米,而且这地方视野开拓,能一眼看见他们之前来的乱石路,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站在上面一眼就能发觉,是个退可守进可攻的好地方。 而待众人回过神来,齐齐看向身后,才发现悬崖之上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这是一块不太规则的平地,但却是极大,大到足以容纳十余户人家完整的生活,可如今只有一处草庐,甚是简朴。而草庐旁边,零星的种了一些山上的野果树,有些已经结上了果实,还有的还剩一些零散的花,落了一地。这个地方仿佛就是脱离了这个社会的世外桃源,里里外外都透露出原始的气息,但并不代表着众人不喜欢,而是众人非常的喜欢。 “哇,耕耘哥,你这地方也太好了吧!”乌拉拉朵儿说道,可能每个少女,喜欢喧嚣下,也喜欢宁静吧。 江耕耘说道:“哪有,这就胡乱搭建了一个草庐而已,除此之外可什么都没有。” “但这才是生活,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崔雪娥也开口说道,她似乎对这里,非常满意。 张异也开口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每个人都想拥有这样的生活。” 江耕耘说道:“那这么说,我则认为你和朵儿姑娘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是十分乐意的咯。” 张异说道:“这话我可没说过,我前面不是还有个假设嘛,我就是那个例外。” 江耕耘说道:“好了,别例外不例外了,还是赶紧休整下吧,刚才那段路可不好受吧,山里黑的早,我们得赶紧准备晚上的吃的了,这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现成的。” 草庐不大,却也有两间房屋,乌拉拉朵儿受了伤,还需要人照顾,这时候,在这里作用不大的张异就派上了用场。而吕子辰江耕耘则安排他到这附近去寻一些柴火,晚上用的上。至于魏三刀和罗行舟,他们两人都是高手,这悬崖上上下下来去自如,打水和捕获一些野味的事就非他们莫属了。 合理的安排了众人,江耕耘对着崔雪娥说道:“崔姨,走吧,我带您去看看我师父住的地方。”江耕耘早知道崔雪娥心有挂牵,他这才把埋说成了住。 “嗯。”崔雪娥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跟在了江耕耘的后边。#####感谢书友的打赏。 第一百七十五章独处 江耕耘的师父刘景亮,一生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年轻时便颇具道骨仙姿,不说长命百岁,耄耋之年是可遇可求。可命运就爱这样捉弄人,让这样一个刘景亮是恶病缠身,不过大衍之年,便剥夺了他的生命。 江耕耘把刘景亮安葬在了一处透光很好的地方,就在瀑布旁边不远,有山有水,阳光通透,算作一个风水宝地。也就是简简单单一个石头坟,牌匾上刻上了恩师刘景亮之墓,就无其他点缀,只是旁边栽种了一棵不老松,几年时光,已是挺拔身姿十分苍翠。 “师父就住在这里。”江耕耘说道,时隔几月再次回到这里,睹物思人,难免有些情绪。 而崔雪娥看着简单的石头坟,却并没有哭出来,她只是神情有些落魄,想哭,却哭不出来。自从得知了刘景亮去世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雳,她整个人都快被击溃了,她曾无数次的认为自己真正确认后会大哭一场,哭过往,哭他,哭自己,可是如今看到了,眼中却并没有泪水,心中也没有想法,只是平添许多感慨。 崔雪娥没有说话,就静静的望着刘景亮的石头坟,江耕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不好过问,但他清楚此刻还是留崔雪娥独处的好,或许崔雪娥有些私密话,只想说给他师父刘景亮听。 江耕耘说道:“那崔姨,您就在这呆会,我去帮帮他们。”说完,江耕耘便知趣的离开了。 他曾听他师父说过两人之间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如今却发现崔雪娥表现的并不够强烈。其实他理解,崔雪娥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崔雪娥了,两人分开之后崔雪娥有了孩子,成为了农家妇女,心智也变得更加的成熟,或许是年轻人管不住泪水,而上了年纪,看开想开了吧。 回到草庐,吕子辰腿脚十分利索,已经拾了许多柴火,而张异也十分勤快,已经烧好了热水,从包裹里拿出准备好的茶叶,用简陋的茶具泡起了茶水来,正好被江耕耘撞见。 “呦,张异,你这出门还带着茶叶啊?真是居家好男人啊。”江耕耘说道,说完直接端上了一杯。 “你今天才发现我是居家好男人啊?来得早不如来的巧,你是属狗的么,我这茶叶这么香把你吸引过来了?咦,怎么你一个人啊?”张异说道。 江耕耘回道:“崔姨她还留在那呢,我总要给他们留个独处的机会吧。” 张异说道:“看来你还挺懂事的。这样,我也懂事点,我去和小屁孩一起拾柴火,就不影响你们两个了。” 江耕耘问道:“我和谁?” 张异说道:“还能有谁?我妹妹啊。” 江耕耘一听恍然大悟说道:“唉,这哪跟哪?” 张异说道:“不管哪跟哪,反正我去拾柴火去了,我妹妹崴了脚,就你负责照顾她了,你可千万别推迟,拾柴火的事你干屈才了。”张异说完,喝下一杯茶水,不听江耕耘要说些什么,大袖一挥的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张异故意停住对着草庐里喊了一声:“妹妹,我去拾柴火去了,你耕耘哥回来了,他来照顾你!”说完,张异得意一笑,便去了这附近。 江耕耘摸摸下巴,心想自己怎么就上了张异的套了?然后苦笑的摇了摇头,只好端上茶水,来到了隔壁乌拉拉朵儿待的房间里。 “朵儿姑娘,口渴了吧,你哥泡了些茶水,香着呢。” 乌拉拉朵儿听见了张异的话,虽然早有准备,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耕耘哥你放桌上吧,我来喝就行了。” 江耕耘并不算怜香惜玉,只是心疼乌拉拉朵儿腿脚不便,说道:“不用了,我已经给你倒上了一杯,你脚崴了,我还是给你端过来吧。” 乌拉拉朵儿没有拒绝,江耕耘递给了她,她顺势就喝上了一口。虽然才泡的茶,但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不会烫嘴,她把这归功于是江耕耘的细心,其实哪里是,是江耕耘和张异聊天,聊着聊着就自然凉了。 江耕耘说道:“朵儿姑娘,你这脚崴的不严重吧,处理了吗?” 乌拉拉朵儿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哦,不严重不严重,倒还没有处理,我哥他不会。” 江耕耘心里骂了张异一句,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心疼,然后说道:“那好吧,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看看好了,本来想让崔姨来处理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可我估计她一时半会没有时间,总不能让你一直痛着不见好不是?” 乌拉拉朵儿哦了一声,心想不就处理下脚崴的事嘛,哪有那么多借口,然后便把脚抬了起来,本来她想自己脱掉鞋子的,可手才能够着脚踝,一碰,疼的哎呀了一声。 江耕耘见状,连说他来好了,然后不等乌拉拉朵儿同意,便一只手扶住了乌拉拉朵儿的小腿,一只手握住了乌拉拉朵儿的玉足,把乌拉拉朵儿的鞋子和袜子给脱了下来。 乌拉拉朵儿的脚很白和光滑,只是脚踝处红肿了,显得不那么好看,乌拉拉朵儿有些不好意思,在江耕耘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没有了隐私。但她却没有让江耕耘住手,因为她知道江耕耘的人品,她感觉到江耕耘的温润的手在她略显冰凉的皮肤上划过,只感觉自己有种触电的感觉,还有种幸福的感觉。 江耕耘则心无杂念的为乌拉拉朵儿治疗。 “这情况还不算太严重,这草庐里正好有些跌打药酒,是我师父之前给我备的,擦上几次就没事了。你等我一下。” 江耕耘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把乌拉拉朵儿受伤的脚放下,来到屋子最里面的一排架子前,上面零零散散的放了一些药瓶,他径直取下一罐,就折了回来,然后把乌拉拉朵儿受伤的脚又小心翼翼的抬起,揭开装着药酒的罐子,说道: “朵儿姑娘,忍着点,会有些疼。” 乌拉拉朵儿立马被药酒刺鼻的味道给熏住了,想说什么味,但见江耕耘说话,只好做着忍着痛忍住呼吸的准备,点了点头。 江耕耘算作绅士,先让乌拉拉朵儿提前做好准备,然后把药酒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窝里,说了一句来了,便手带着药酒接触到了乌拉拉朵儿受伤的脚踝,来回的揉搓着。 乌拉拉朵儿咬着牙,甚至不敢看,但只感觉江耕耘一接触,一种钻心的疼立马窜到了她的大脑神经,让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可江耕耘却不管这些,这治病哪能将就病人,他娴熟的手法就像是为许多女人都服务过,脚踝的每个部位都不放过,而且力道刚刚合适,不轻不重,甚至还会揉捏,似乎是为了让药酒浸入皮肤里面。 一套手法做完,药酒也就没什么了,江耕耘又继续倒上一些,如此继续,反复揉搓,十分的专注。而乌拉拉朵儿也由原先的大惊失色慢慢好了起来,渐渐的,她能感觉到脚踝不那么疼了,甚至感觉到江耕耘的手法揉捏起来很舒服,让她都感觉不到疼痛。她看着江耕耘专注的模样,顿时感觉自己十分幸福,刚才还痛苦的脸上,此刻开出了花。 第一百七十六章山中小住 乌拉拉朵儿幸福的心花怒放,而话也就多了起来。 “耕耘哥,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药瓶啊,怎么感觉你就像是个大夫,什么东西都有?” 江耕耘继续揉搓着,说道:“我练功的时候,受伤就像家常便饭,刚开始几乎天天都会受伤,所以你看我们这里吃的都没有草药多。” 乌拉拉朵儿有些心疼的问道:“那你这手法也是那时候学会的吗?” 江耕耘说道:“受了伤,起初师父会帮我治疗,没过几次便让我学会自己给自己治疗,他就不再管我。当然我不怪他,因为他这都是为了我好,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师父不会永远的在我的身边。” 乌拉拉朵儿听江耕耘越说,越有些伤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江耕耘的揉搓也接近尾声,乌拉拉朵儿这才开口说道,就像刚才在心里下了多大的一个决心,一字一句的说道: “放心吧耕耘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我答应你,跟在崔姨的身边好好学艺,争取早日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 江耕耘一听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然后说道: “朵儿姑娘,你别误会,我刚才只是发些感慨,并没有你说的这些意思。” 乌拉拉朵儿说道:“我知道,我也是临时做的决定,其实我很多时候都在想,我不会武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跟你在一起会给你添许多的麻烦。今天我终于做了这个决定,我要习武,我要变强,我要保护自己,给你减少麻烦。” 听于此,江耕耘只好说道:“那好吧,你能明白我就好。怎么样了,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耕耘哥你真棒。”乌拉拉朵儿说道。 “你耕耘哥哪有你哥棒!妹妹,没你哥这都是空谈。”张异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在外边站着,似乎全程偷听了两人的说话,这时候,或许是偷听完了,才插嘴说道。而一说话,便让乌拉拉朵儿有些不好意思。 乌拉拉朵儿说道:“哥,你讨厌!” 张异回道:“得勒,眼不见心不烦,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拾柴火去咯。”说完,张异便优哉游哉的再度离开。 江耕耘这时已经把乌拉拉朵儿的扭伤处理完了,开口说道:“你哥这人啊,就会耍些小聪明。” 乌拉拉朵儿附和道:“是啊,他没读过什么书,但头脑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在客栈里当店小二,和各色人接触,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乌拉拉朵儿见江耕耘已经处理完了,便收回了脚,故意裸露在外边,听江耕耘说,像这种情况,就要让它透透气才好的快些。 江耕耘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多读些书,对他会有好处的。那个架子上有些我读过的书,你以后可以叫他多看看,你觉得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多看看。”江耕耘指向刚才他拿药酒瓶的同一排柜子。 乌拉拉朵儿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这些都是耕耘哥你为我们好,我们会的。” 江耕耘继续说道:“那行。你这脚再擦过两遍药酒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我该去看看他们了,你在这带着无聊不,要不我给你找本书来看看?” 乌拉拉朵儿也不好强留江耕耘留下来陪她,没有事情做的两人待在一起,乌拉拉朵儿觉得会有一种沉闷感,而这种沉闷感的原因,就是一人表达喜欢,而另一个人却装作不知道。 江耕耘离开房间之前,乌拉拉朵儿就对于书本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而江耕耘离开房间之后,她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江耕耘的背影。她心意已决,决定拜崔雪娥为师留下来苦修,可修炼无岁月,等到艺成,她不知要多少时间,所以在有江耕耘的日子里,她要牢牢把他记住。 外面风和日丽,景色淡雅,虽然瀑布声有些嘈杂,但这却正是自然宁静的生活状态,让人真心只愿岁月静好,如此到老。乌拉拉朵儿此刻的心是甜蜜的,她看着江耕耘,突然幻想到了未来,场景,人物都不变,就这样,看朝霞升起,看日落黄昏。 都说人多力量大,魏三刀,罗行舟,张异,吕子辰,加上后来居上的江耕耘,五个大老爷们,吕子辰也算,为众人准备了丰盛的野味,两位女性可谓有福了。 夜色暗了下来,山里的夜里,似乎更黑了,因为四处眺望,除了天上的繁星,除了稀疏的月光, 看一切,都感觉是残影。众人点起篝火,以做烧烤,也做驱寒,万物寂静,欢歌笑语,十分融洽,只可惜是夜没有酒,不然又是一出热闹的戏。 两间草庐,七个人,其中还有两位女性,住起来确实是相当的拥挤,好在众人都没过雍容华贵的生活,也还能应付了事。 江耕耘在这里住上了几日,一来是山里的清新空气确实有助于伤势的恢复,他已经算作彻底的恢复了,只是每次练功,他总有种不通畅感,总是达不到以前的状态。他心想身体的机制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吧。 二是他想趁这几天帮吕子辰指导,也算尽了他这个做师父的丁点责任,而众人之中以他武功最高,他挨个指点起来也不费事。 如此融洽过了五日,江耕耘算算距离和赵芙蓉约定的时间没剩下多少天了,便有了离开的心思。也不算是跟众人商量,而是告知,本来吕子辰想跟上一路的,可在这几天软硬兼施之下,吕子辰被攻破了,至于张异和吕子辰的武术指导,江耕耘也有了人选。 乌拉拉朵儿拜崔雪娥为师,是十分适合的,而张异和吕子辰,江耕耘便安排了罗行舟来负责训练。一来罗行舟和崔雪娥是母子关系,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也算尽孝,二来江耕耘和魏三刀在一起已经习惯了,临时换人会不适应。 这样的安排倒没人反对,因为反对无效,崔雪娥答应收乌拉拉朵儿为徒,但前提是江耕耘必须把他的儿子罗行舟带在身边,而江耕耘把罗行舟留下来安排他保护和指导自己的“亲人”,就是已经把罗行舟当做了心腹的表现。 这样安排妥当,江耕耘也算没了后顾之忧,离开前夜,魏三刀不知从哪里去搞了些酒来,或许是因为要暂时的离开,气氛有些伤感,众人围着篝火,吃着野味,喝着烈酒,来了个不醉不归。 江耕耘十分清楚,他们这群人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如今要暂时的离开,换做谁都有些不好受,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那种情感被放大,就演变成了一场看似有些疯癫的酒会。 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既然心有郁结,而且有酒,为何不放任自己醉倒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新的旅程 第二天,山里的太阳起的很早,早已把光芒撒向大好山河,展示自己的魅力。山里面,有许多对着太阳啼鸣的生物,也早已亮开了喉咙。 瀑布声不绝入耳,但却并不吵闹,就像是安眠曲。此刻的天刚微微亮,有许多地方还处在黑暗之中。草庐里,黑暗之中,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拿上东西,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出了草庐之后,两个身影便径直来到了悬崖边,然后望着几十米高的落差,互看了一眼,似做了决定,就跳了下去。 几十米高的悬崖,对于轻功很好的人来说,上下都不算难事,而刚才径直跳下去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耕耘和魏三刀。 两人落了地,便在树林边各牵上一匹马,朝着来时路离开了。 其实江耕耘想过,离别方式还是不辞而别的好,免得影响情绪,昨晚喝的嘧啶大醉,也就是情绪渲染。 两人出了河床,天已经算作亮堂了,山里面早晨的空气是最为清新的,随便深吸一口,就想永远不离开。出了河床,两人也就上了马,两人并没带些什么,轻装上阵,只是江耕耘较来时多背了个黑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件,跟他以前所带的是同一个,有些神秘。既然江耕耘没说,魏三刀也就没问,就让它继续神秘下去。 两人的目的地是火城,路况的话魏三刀比较熟悉,他们先按原路走到大道,再沿大道走到第一个岔路口改走小道,就不用回水城走通往火城的大道,而是改走小道直接穿过,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江耕耘听魏三刀讲,火城天气比较炎热,山地居多,尤其是这个季节就像个火炉一样。但因为光照强,天气热,部分粮食和水果种植周期短,糖分多甜度高,使得火城逐渐繁华。尤其是夏日里的西瓜,产量十分的喜人,火城种植西瓜的历史悠久,还一度销往多个地区,知名度也比较的高。 两人快马加鞭,越往前走树木越稀疏便越觉得热,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衫,马匹也累的不轻,他们想趁着天气凉爽多走一些,因为午时和未时,基本上不敢暴露在太阳下。 如此急行军似的行了一百多里,已经快午时了,马匹也累的不行了,两人便找了个小山坳,前面几天刚下过雨,水洼里有积水,正适合给马儿饮。 而两人则坐在树脚下,喝水吃着干粮,开始休息起来。 江耕耘问道:“魏大哥,我们现在在火城地界了吗,距离火城还有多远?” 魏三刀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这条路我没走过,但敢确定这还在水城的地界,今日半天我们走了一百多里,如果照这种速度,估计要走上两天。” “那也就是四百多里?”江耕耘问道。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从水城出发到火城,也就是四百多里,从水华山出发路程是差不多的。” 江耕耘说道:“没想到火城还挺远的。” 魏三刀说道:“咱这大漠什么不多,就土地的,地广人稀,不过大都土地贫瘠,长草还可以长不出粮食。” 趁着休息没事,江耕耘正好可以和魏三刀聊聊,又说道:“不是水城被称做塞上江南嘛,那火城呢?” 魏三刀说道:“其实塞上江南也只是来过这的内地人的称呼,我没去过江南,但江南肯定比水城繁华多了。至于火城,由于夏天特别热,所以被称为火炉,之前跟你说过的。” “哦,”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这大漠一共有五个较大的城镇,分别是土城,水城,火城,木城,还有金城,那木城和金城有没有什么称号?” 魏三刀说道:“木城也叫森林之城,植被茂盛,整个大漠的木材贸易基本上都是在木城进行的,而金城也叫黄金之城,金城有许多的矿山,开采出来的黄金数量很多,虽说开采出来的都是朝廷的,但难免有些落入了私人的腰包,所以金城也是最富的一个城市。” 江耕耘挺后有些羡慕道:“看来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特色,魏大哥,火城之行了了,我们就去其他两个地方看看?” 魏三刀说道:“少主想去哪,我都左右跟随。” 简单的吃完干粮,天气还热,两人就小憩了一会,待到日头稍微没那么毒了,便骑上马,又继续朝着火城前进。 行至晚上,两人已经走了近一半的路程了,正好前方有座不大的寺院,叫做梓梁寺,而这附近荒无人烟,便只好借宿于此。 山门狭窄,下面是个不大的空地,周边有棵古木,上面绑了许多红线和丝带,想必是些善男信女的信物,而古木旁边,有几个拴马桩,地面深浅不一,看来平时香火挺旺。两人就把马拴在了马桩上,然后抬步上了几个台阶,敲响了寺院的山门。 “当当当!当当当!”寺院的大门上的门扣是狮子扣,所以敲起来声音十分的清脆,而这在寂静的黄昏夜晚,传播的距离也就更远。 如此敲了几次,里面才有回应。 “谁啊?” 魏三刀朝里面说道:“哦师傅,我们是路经此地的,天色已晚,想在这借个宿,不知贵院方不方便?” 停顿了一会儿,就像是里面的和尚要消化刚才的信息,然后里面回道: “哦好,等一下。” 两人就在门口等着。这寺院是在一个山坡上,今晚无月,起风了,门口挂着一盏红灯笼,吹的左右摇曳,照的两人脸是通红,还有些冷意。而举目望四方,皆没有一点火星,看来他们的运气也是极好,这大漠的天气是白天热晚上冷,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口热食,总比在外过夜忍饿挨冻好上太多。 不一会两人就听见了脚步声,是有人来给他们开门了。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探出一个光头,穿着僧袍,提着个灯笼,是个三十多岁的和尚。 和尚见江耕耘和魏三刀身姿挺拔,目光有神,而且手持宝剑干练精神,是一中一少两个江湖中人,打量了一番,似没放下戒备,问道: “两位是要借宿?”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师傅,我和我家公子两人路经此地,见天色已晚,所以特意想借宿一晚,当然,香火钱我们捐上一些,当做借宿费用。” 中年和尚继续问道:“两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魏三刀知道和尚担心他们图谋不轨,说道:“我们从水城方向来,准备到火城去。师傅放心,你是得道高僧,一眼就能看出我们不是宵小之辈,我们两个,面善着呢。” 和尚说道:“我不是什么得道高僧。阿弥陀佛,怠慢两位施主了,主要是最近这附近有伙盗贼出没,很伤了些人命。那你们进来吧。”和尚算是放下了戒备,把门打的更大了一些。 江耕耘抬脚进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学些和尚样把手立于胸前说道:“哦对了师傅,我们还有两匹马,还望安排着草料。” 和尚保持着姿势微微点头说道:“放心吧施主,待会我会安排的。” 江耕耘这才放心,抬脚走了进去,而魏三刀紧随之后。待两人完全进入,和尚准备关门,用他提的灯笼,为二人指路,却听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几句喊叫: “等一下!等一下!还有一人!这还有一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山中古寺 “等一下!这还有一人!” 远处山道上传来几句人声,关门的和尚止住了,就连已经进了门的江耕耘和魏三刀也看向外面。 这个时候了,来的又会是谁?这在三人心中都有疑虑。 来人是个女人,众人听声音尖锐细长便可知。而果不其然,待骑马的人出现在古木之前,便能透过稀疏的红色灯笼光,看见从马上下来的是个女人的身形。 来人连马都没有栓,便急冲冲的走了上来,边走边说:“师傅,等一下,我借宿!” 来人走的急,没几步就到了大门前,而借着红灯笼的光亮,三人也才看清来人的面容。 来人面容姣好,或者可以说是极好,五官精致,尤以薄嘴唇和两道眉毛最为好看,而脸型并不全算瓜子脸,还有些婴儿肥,显露稚气。穿着一身鹅黄素衣,腰间裹束,头上缠着一根鲜色丝带,十分细长,正好搭于胸前。左手握着一把精致小剑,悬挂着彩色的剑穗,正好和腰间一块温玉辉映。在这寂寥山野,有这样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实属罕见之事。 “阿弥陀佛!女施主也是要借宿?”和尚定了定心神,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师傅,这荒郊野岭的,请务必要收下我,我愿意支付香火钱作为食宿。” 和尚听后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女施主请进吧,正好这也有两个借宿的。” 和尚说完,便把大门打开了一些,江耕耘和魏三刀对着女子点了点头,女子同样回敬,几人就在和尚的带领下,进了寺庙。 寺庙里也是黑黢黢一片,有些光怪陆离的佛像,在灯笼光线的摇曳下,显得十分的狰狞。寺庙里是四合院的格局,大殿里点着长生灯,隐隐有诵经声。 和尚把三人带到了大殿,大殿里有个身着袈裟的僧人,正在敲打木鱼诵经念佛。和尚说道: “主持,从外面来了三名施主,说要留宿一晚。” 魏三刀也说道:“我们只住一晚,明天天一亮就走,愿捐香火钱。” 主持和尚停下了敲打,然后慢慢起身转了过来,是个中年和尚,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既然几位施主路经此地,理因留下,只是出家人条件艰苦,还请各位施主体谅。” 魏三刀代表着江耕耘一起说道:“无妨,有个住的就行,当然有点热汤热饭也就更好了。” 而那女子也说道:“我的要求跟他们差不多。” 主持点了点头对着和尚说道:“你下去给他们安排吧。” 中年和尚点了点头,便叫三人跟在他的后面,出了大殿,然后沿着走廊,转过几个拐角,步入偏房。和尚一路无话,而整个寺庙也显得异常安静,刚才大殿的木鱼声不知是距离远了还是没再敲,也没听见。 江耕耘忍不住问道:“对了师傅,先谢谢了,还没请教你法号是?” 和尚一下被问住了,说道:“啊?你刚才说什么?” 江耕耘说道:“还没请教师傅法号?” 和尚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哦,他……你们叫我圆……圆寂就好了。” 圆?圆寂?三人心中一听,和尚还有这样的法号?但都不敢笑,江耕耘说道:“那谢谢圆寂师傅了。” 这叫圆寂的和尚说着没事,转眼便到了,圆寂和尚指着一间房间说道:“这位女施主,你就住这里吧。”说完打开房门,进去把里面的蜡烛点亮,整个房间瞬间亮堂起来,里面陈设十分简单。 圆寂和尚说待会给她端些饭食来,女子谢过,便留在了房内,而后圆寂和尚把江耕耘两人带到了这排房间的最里面,同样打开房门点燃了蜡烛。 圆寂和尚说道:“两位施主今晚就住这里了,寺院房间有限,你们两人将就住一晚。” 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连说无妨,圆寂和尚又说待会给他们端些饭食来,便在江耕耘两人的拜谢声中离开了。 房间里面的陈设真的是十分简陋,而且房间也不大,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另一边则靠墙放着一张桌子,里面还有个木衣架,以及一个放木盆洗脸的架子,就没了其他。而且这时间正是蚊子兴起之时,床上连个蚊帐也没有。不过好在两人都随身带着驱蚊包。 外面起风了,吹进来一阵冷风,魏三刀赶紧去把房间门关上,然后说道: “少主,幸好我们找到了这座寺庙,不然今天晚上在外面过夜可有我们好受的了。” 江耕耘说道:“是啊,没想到这小路这么偏僻,附近连个人家都没有。唉魏大哥你说,这附近人家都没有,怎么有个寺庙?这香火钱从哪来啊?” 魏三刀说道:“少主您有所不知,所谓深山老寺出高僧,城市周边的寺庙大都是为了圈钱,而这地方寺庙里的僧人,才是真正的一心求佛。”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嗯,有时间和寺院高僧讨教讨教佛法,也好不虚此行。” 正说着,圆寂和尚端着饭食敲响了门,两人迎进又是感谢一通,江耕耘心血来潮趁机问道:“唉圆寂师傅,问你个问题,听你们常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那这阿弥陀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圆寂和尚没想到江耕耘会提问,一时问住了,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了句:“不好意思施主,我才来这寺院没几天,这个我不知道,你还是问我们主持吧。我还要去给女施主送饭,告辞了。”圆寂和尚说完,便匆忙离开了。 江耕耘看看魏三刀,魏三刀也不明所以,直接说道:“吃饭吧少主,有时间去问主持。” 外面风刮的紧,差点就把烛台吹灭,魏三刀又赶紧去把房门关上,这屋内才风平浪静。 两人也不客气,赶了一天的路,有口热食,胃口也是极好,只是举起筷子准备动手,看了一眼圆寂和尚端来的饭食,顿时没了胃口。 只见那饭菜色香味皆无,完全是用水煮出来的,没有一丁点的油水,而且有些菜已经烧糊,都能闻着一股糊味。 江耕耘真是不知从哪里下手,最终还是准备夹上一口白饭,可再见那饭,有些没熟,而且颜色变成淡黄色,也有股糊味,感情这糊味是这么出来的。这下江耕耘连吃白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江耕耘放下筷子,有些不悦的说道:“这饭还怎么吃?这是得道高僧们不欢迎我们还是咋的?” 魏三刀也迟迟没有动筷子,见江耕耘发牢骚,强作解释道:“少主,这品相确实是差了点,但说不定味道不错,寺庙的饭菜我吃过,都是看上去不咋地,但吃起来十分的与众不同。我先替您尝尝。” 魏三刀说完,便准备下筷子,三个素菜,他是左挪挪,右移移,最终才选到了一个看上去最好的那个菜,然后夹了一点,吃进了嘴里。 魏三刀细嚼慢咽,就像是一个品尝食物的专家,江耕耘被掉足了胃口的看着,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魏三刀的评价。 “怎么样?好吃吗?”江耕耘问道。 魏三刀眯着眼睛像是回味,嘴里不停的发出声响,然后睁开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还可以。” 得到了魏三刀的肯定,江耕耘也就不再看色相,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夹魏三刀刚才吃的菜放进嘴里。但不错还可以的味道并没有来,有的,只是一股又咸又焦的味道,让他一口就吐了出来,而吃了“脏东西”,脏话也就脱口而出。 “我去!这是什么味道?盐不要钱啊?魏大哥,这就是你说的不错还可以?” 魏三刀憋住笑,说道:“少主,味道是不是特别的美味?” 江耕耘说道:“美味个屁啊,这就是你说的与众不同?嗯对,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怎么?你吃下去了?” 魏三刀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的难吃,但是吃都吃了,吐出来不就浪费了,所以啊心想整蛊整蛊少主您也好。” 江耕耘说道:“对,你这品德不错,来来来,这三样菜都没动呢,全给你吃了,别浪费哈,哦,还有我的饭,也别浪费了。我还是吃我的干粮吧,好在这水没放盐。” 魏三继续憋住笑,虽然江耕耘是他的少主,但看着自家少主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想想就觉得好笑。饭菜他也没吃了,也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好在虽然饭菜难吃,但遮风挡雨的房间并不是纸糊的,还能勉强将就一晚。 茶水是热的,喝下去特别暖胃,江耕耘不说话,似乎生气了,而魏三刀也没说话,似乎是饿着了。但魏三刀的饿随着两口干粮一口茶水下肚就饱了许多,他忍不住心中所想说道: “唉少主,您说先前和我们一起进寺院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待遇?要是她吃了这饭菜会是什么反应?想想就觉得好笑。” 魏三刀原以为江耕耘会开玩笑的说自己是不是看上了那位姑娘,但江耕耘却意外的没有回答他,江耕耘动作缓慢的把干粮放进嘴里,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魏三刀见江耕耘不理他,便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外面风大,不知和尚们帮我们喂马没有,要是马儿出了状况,接下来几百里的路,可就会让我们吃尽口头咯。” “先前听圆寂和尚说这附近最近有强盗出没?真是想不明白,什么眼瞎的强盗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抢劫?” 魏三刀吃的快,没一会就吃的差不多了,他起身伸伸懒腰,这骑了一天的马,腰酸背痛很不舒服,他无端发着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这时江耕耘灵光一现,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崛地而起把魏三刀吓了一跳,而接下来江耕耘说的话,更让魏三刀觉得后背发凉。 “魏大哥,我觉得我们是进了假寺庙了,或者说,这寺院里的,不是真和尚。” 第一百七十九章真假可辨 “……我怀疑这寺院里的,不是真和尚。” 对于江耕耘的话,魏三刀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只是自家少主刚才的假设,确实太过大胆,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魏三刀望望窗外,还是一片风声,想必这话并没有被其他人听了去,他这才靠近江耕耘,小声的问道: “少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耕耘知道魏三刀听信他的话,几乎从不过多询问,但他还是准备说出来和魏三刀一起分析分析,因为对于这件事,他也还是处在假设状态。 两人凑在了一起,江耕耘同样小声的说道: “魏大哥,我是从这么几个方面发现端倪的。那个圆寂和尚,在询问我们之后来的那位姑娘时,两眼放光,完全就没有一个当和尚的定力。而在见到主持的时候,我原以为主持会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却见是一个面具凶相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而那主持同样和圆寂和尚一样,眼神都对那姑娘露出贪婪之色,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而随后,圆寂和尚连自己的法号都要想半天,还有就在刚才,问他个佛学问题他竟然支支吾吾不明所以,还有就是这饭菜,不用说了吧,一个不会煮饭的人可能都比他们煮的好。” 魏三刀频频点头,说道:“这些确实是有些异常,我也觉得纳闷,就说那主持,头上的戒疤,就像是新点上去的。但少主,他们要不是和尚,又会是谁呢?” 江耕耘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强盗。” “强盗?”要说和尚们不正规,魏三刀肯定相信,但要说和尚们是强盗这事魏三刀还真是没想过。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本来不知道这附近有强盗的事,但这些假和尚却不确定我们是否知道,所以被圆寂和尚问了,那就说明这附近肯定是有强盗的。” 魏三刀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说道:“少主您分析的合情合理,但说这些和尚们是强盗的事,会不会太武断了些?” 江耕耘也不愿意猜想和尚们是强盗,毕竟到时候如果不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魏大哥,如果他们真是强盗的话,不外乎劫财劫色,然后杀人灭口,而且肯定会在半夜我们熟睡的时候动手,所以到底是不是,我们拭目以待。”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我们就试上一试。” 但两人都是十分困乏,又不知道这些真假难辨的和尚们会不会动手,如此干等着,确实是件十分困苦的事情。两人就干脆分工合作,一人守一个时辰,这样都能得到休息。 灭了灯,江耕耘先开始睡了,外面夜色更深,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繁星,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天地。但外面有些供灯光影婆娑,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近处的动静,魏三刀坐于床上,一边打坐一边耳听六路。 如此过了许久,是什么时辰了魏三刀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十分的困乏,差一点就睡着了,魏三刀几番欲言又止,但还是叫醒了江耕耘,因为他实在太困了。 江耕耘被叫醒头脑是十分的混沌,外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他起身洗了个冷水脸,接近半夜的井水,已经十分的冰凉了,这一下,让他顿时清醒,全身为之一颤。 他贴近窗户听听外面的动静,外面除了风声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他其实特别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到底正确与否,都看今夜,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死了都没人给自己收尸。 江耕耘也坐在床上打坐起来,如此又过了许久,久到江耕耘困意袭来,已经好几次都差点从床上跌下去。虽然他的意识是不想睡的,但实在太困意识妥协了,要不是反复的惊醒,他估计已经睡着了。 他的脖子已经弯曲,随时都有可能从床上跌下去,但弯到最低,他突然被惊醒,挺直了脖子,发现四周安全,便又昏昏欲睡了。 外面呼呼的风声像是安眠曲,江耕耘已经适应了,但风声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些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让不太适应的江耕耘突然乍醒。 有人?这是江耕耘的第一反应,然后江耕耘看向屋外,光影婆娑,并没有人的身影。他仔细辨听,听见有人开房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完全掩盖不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开始有了,越来越近,就像是朝江耕耘他们所在的房间而来,借着光影,已经能看见一个人的身形。 江耕耘赶紧躺好,眼睛却直直得盯着屋外,手也趁机把魏三刀给敲醒了,魏三刀一惊,但却清楚是什么事,没发出任何的响声。 屋外有个人终于出现了,而且正好停在了他们的窗外,江耕耘和魏三刀大致能够看清,那人用手捅破了窗户纸,先是朝里面望了望,然后从那捅破的窗户纸上伸出一根小竹管,外面那人对着竹管吹气,就见白色的烟雾从竹管里跑了出来,弥漫进了屋里。 那烟雾慢慢飘散,飘到了两人的身前,吸进了两人的鼻子里。魏三刀一惊,连忙说道:“迷魂药!”然后便捂住了口鼻,也叫江耕耘捂住口鼻。 外面的人一听里面有动静,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冲了出来,江耕耘见外面那人正是圆寂和尚,二话不说,就一大脚踹了过去,把圆寂和尚踹倒在地。而他的正前方,那位姑娘的房门前,有几人看见这边的动静反应了过来,江耕耘心想那姑娘有危险,连忙冲了过去。 这几个小毛贼的武功不错,拿着大砍刀,就冲了过来,江耕耘心想救人要紧,就对魏三刀说这些人就交给他了,而后腾转挪移,绕过了毛贼,直接是冲到了那姑娘的房前。 那姑娘的房门是开着的,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只见那姑娘已经被迷倒了,此刻躺在床上,那主持已经脱去了僧袍,已经把姑娘的衣衫解开许多扣子,露出了洁白的身姿。 “大胆淫僧!还不快快住手!” 江耕耘大喝了一声,然后冲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章英雄救美 那主持被江耕耘这一呵斥喝住了,来不及多想,便从那姑娘的身上下来,躲开了江耕耘的攻击。 还别说,这淫僧主持的武功不一般,慌乱之中,徒手对抗出剑的江耕耘,一番打斗下来,也才堪堪处于下风。但如此下去淫僧必败无疑,便投机取巧,把身边能用之物全部砸向江耕耘,然后趁机寻得自己的兵刃,跑了出去。 江耕耘来不及管这位姑娘,便也紧跟了出去。原来那淫僧是嫌房间里地方窄了,浑身本领施展不开,早已在外面侯着了,见江耕耘出来,举着大砍刀,就攻了过来。 淫僧主持此时已经光着膀子,露出了身上壮硕的腱子肉,一柄大砍刀,夹带着百余斤力道,砍向了江耕耘。江耕耘不敢硬接,身形一闪躲了过去,举着云霄剑,刺向淫僧背后,而那淫僧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而那笨重的大砍刀在淫僧手上也显得十分灵活,淫僧巧妙手法一变,那大砍刀就已然在背后挡住了江耕耘的云霄剑,然后还没完,淫僧身形顺势一转,改为另一只手握住刀柄,转个身子是快速的反转,直接是到了江耕耘的身后,而且大砍刀也抽了出来,径直砍向江耕耘的后背。 这淫僧手法速度极快,显然武功不低经验老道,但江耕耘也不是泛泛之辈,顺势一个打滚,躲过了淫僧的攻击,而后剑锋一闪,就化解了被动,两人正式交上了手。 江耕耘也没有使出全力,心想陪这淫僧好好玩玩,看淫僧的真实实力到底如何,长剑出手,使出了五分力,剑似游蛇,盘旋而进,而淫僧也不逊色,砍刀排山倒海,连绵不绝,大有劈星斩月之势。 两人互相缠斗了几分钟,旁边魏三刀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几名毛贼武功不错,但跟魏三刀想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魏三刀想帮忙,但看淫僧主持并不是自家少主的对手,也就呆在一边,而看姑娘的门开着,向里望去,床上无人,就见一道寒光攻了过来,还夹着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 “臭淫贼,看我不杀了你!” 姑娘手持宝剑,眉头紧皱,眼中含着泪水,嘴上已是咬牙切齿,而整个好看的脸型也由此扭曲,但还是有种不太寻常的美。姑娘是误会魏三刀,把魏三刀当做对她图谋不轨的淫贼了。 魏三刀吓的连忙举刀抵挡,都说好人有好报,结果做了好人还让人误会。姑娘的剑法刚柔并济,魏三刀猝不及防中,差点就受伤,而看姑娘的架势,是丝毫不留情。 魏三刀连忙闪过,边闪边说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淫贼,我们是好心救你!” 姑娘不信,说道:“还敢狡辩?看我不先扒了你的皮!” 看来这事是说不清了,魏三刀也只好向江耕耘求救,他好男不跟女斗,快没了招架之力了。 “少主,这可怎么办啊?” 江耕耘听后说道:“先拖延着,等我收拾了这淫僧再说!” 淫僧说道:“收拾我?小子,用出全力吧!” 说完,淫僧加大力道,想要快速结果掉江耕耘,然后再去解决掉魏三刀,最后那个美人,可就归他所有了。 江耕耘说道:“淫僧,那就给你个忏悔的机会!” 江耕耘说完,气势陡然一变,那淫僧已经蓄积出全力出招,江耕耘一看,原来是个气化外形的高手,难怪这么嚣张?江耕耘举剑接过一道刀气,便直奔淫僧而去,淫僧心道来的好,举刀再战,可是一刀一剑一接触,他这才发现原来江耕耘之强已经超乎想象,他的大砍刀,竟然被削成了两半,他惊的张大了嘴巴。 在冷兵器时代,兵器往往就是取胜的关键,如今淫僧折了兵器,一把断刃,哪里会是江耕耘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江耕耘打倒在地,举剑架在了脖子上,而淫僧如今,立马被灭了威风,开始显露出强盗死皮赖脸的本性,讨饶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淫僧连说了三个饶命,他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江耕耘要杀他是易如反掌的事,而江耕耘想杀他,也就是个念想而已。 江耕耘并没打算杀他,对着他说道:“快说清楚,你刚才是不是想对这位姑娘图谋不轨?” 江耕耘把淫僧制服,魏三刀和那姑娘也脱离了战斗,一来是魏三刀不想纠缠,二来是那姑娘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淫僧看了看那姑娘,又看了看江耕耘如火的眼神,哪里敢说假话,连忙自扇自己耳光说道: “是是是,我刚才确实是想对姑娘图谋不轨。我该死!我该死!是我定性不够!我不配当和尚!” 那姑娘一听,原来是这秃驴非礼了她,把剑指着淫僧说道: “好啊你个秃驴,你竟敢对本小姐图谋不轨,看我不先砍断你的双手,再挖掉你的眼睛,然后送你上西天,帮你早登极乐世界!” 姑娘说完,细剑也已经刺了出去,她此刻只想先杀了这秃驴,再想其他的事情。只是细剑出手,即将要结果秃驴的性命,却被一把长剑给挡了回去,力道很猛,让她差点一个踉跄。 “姑娘先冷静,等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那姑娘稳住身形,却见挡她之人竟是制服淫僧的江耕耘,本来对他的些许好感立马消散,比着剑势说道: “他非礼了我你竟然叫我冷静?好啊,你为他说话,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休要拦我,否则连你一同杀了!” 那姑娘的细剑已经攻来,江耕耘劝说不得,也来不及说话,只好弃下淫僧,转剑迎上,他得让这姑娘出出气,然后才好劝说。 江耕耘大概知道这姑娘的实力,和魏三刀差不多,所以也就没有用出全力,而且他故意表现的比魏三刀还弱,只防守不进攻,好让姑娘发泄发泄。 “自由”了的淫僧见着这一幕,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高兴,但他了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个机会,趁着两人无暇顾他,便准备溜之大吉。可他却忘了旁边还有一人,那就是魏三刀。魏三刀的目光虽然也被江耕耘两人的战斗吸引去了,但余光还是看见了淫僧的动作,举着刀正欲架住,只是淫僧也是个高手,反应也是极快,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了魏三刀的动作,然后趁机捡起了地上的断刀,和魏三刀又战斗在了一起。 魏三刀的实力和现在的淫僧实力差不多,而且是在双方兵刃不对等的情况下,但魏三刀可不会让这淫僧跑了,使出浑身解数纠缠,不求擒获,只求拖住等到江耕耘脱出身来。 江耕耘一见旁边动静,便架着那姑娘的细剑说道:“不跟你玩了,那淫僧就要跑了。”然后说完,把那姑娘震退两步脱开身,身形一闪,便就来到了旁边的战场,那淫僧本就不是江耕耘的对手,如今算作二对一,他是瞬间被擒。 淫僧再次被擒获,江耕耘叫魏三刀把这淫僧的双手绑上,魏三刀得令,便从先前负伤的毛贼身上扯下裤腰带,把淫僧绑的结结实实,而且还留有一截牵着。 在魏三刀去找裤腰带时,江耕耘对着姑娘说道:“姑娘息怒,我并不是不想让你杀了他,只是这淫僧,看上去不像是这寺院的主人,而所作所为更像是,强盗!” “强盗?!”那姑娘虽然气急败坏,但大是大非还根深蒂固,这伙人的行径确实像强盗,但如果他们真的是强盗的话,那这寺院真正的主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淫僧也是一惊,这年轻公子哥,是如何知晓他们是强盗的? “是啊,我家少主早就察觉到他们不对劲了,猜想他们半夜会劫财索命,便一直没有睡觉。”魏三刀在一旁说道:“没想到果然被少主猜中了,少主打倒了吹迷烟的毛贼,一见你有危险,便立马冲了过来救你,你也是被他和强盗的打斗声给吵醒,没有亲眼目睹到英雄救美的一幕,所以才误会了。” “魏大哥,解释那么多干嘛?快干正事!”江耕耘并不想对这姑娘解释,只想把事情弄清楚,然后再把事情的元凶交由那姑娘处置,而不管那姑娘如何处置,也就不管他的事了。 魏三刀得令,便把淫僧的两只手给牢牢的捆住。 而那姑娘听到魏三刀这么一说,再结合先前发生的一切,她似乎开始相信,事情确实和魏三刀所说的如出一辙。而竟然这样的话,她确实是误会了魏三刀和江耕耘两个人了,而且不仅误会,还恩将仇报。 “那,那对不起了两位,刚才谢谢你们救了我。”姑娘说道。 江耕耘说道:“不必客气,那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就还请姑娘多等一会,我问这淫僧,哦不对,问这强盗几个问题,然后再把他交由你处置。” 那姑娘收了剑说道:“请便。” 江耕耘便问着假扮和尚的强盗说道:“我问你,这寺院的和尚呢?” 那又被骂做淫僧又被骂做秃驴的强盗其实十分的聪明,脑瓜一转说道: “我真不知道大侠你在说些什么?我就是这寺院的和尚啊,我刚才确实是起了邪念,修为不够,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会向佛祖忏悔,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不求他原谅,只求早日悟透。” 江耕耘听后笑道:“好个阿弥陀佛,好个我佛慈悲,你说你是这寺院的和尚,可手上使的却是旁门左道的功夫,少林的功夫你们可会一丁半点?你要是还不从实招来,我现在就把你交由姑娘处置,让她立马把你大卸八块!” 强盗据理力争的说道:“少侠,我真是没有骗你,我们这偏远乡村,哪里会什么真正的少林功夫,强盗经常前来骚扰,我们不学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如何保护自己?说实话我算是半路出家,这寺院都是自己出资修建的,没用其他人一分钱,我前半生确实罪孽深重,所以我愿意下半生都陪在佛祖身边,为自己赎罪,为更多人祈福!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杀了我!” 强盗挺直了脖子,任由江耕耘痛下杀手。而被强盗据理力争的一说,说实话,江耕耘猜测的心,有些动摇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狡兔三窟 强盗的一席据理力争,让江耕耘的猜想开始有些站不住脚跟,毕竟他的一切都是猜想,都是有些不合常理的猜想,而且他并没有过硬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正确。 “少侠,你可不要轻信他的话,这人竟然能做出龌蹉之事,又怎会是个一心向善的和尚呢?而不管他是不是和尚,我都会杀了他!”那姑娘说道,那人非礼了自己,不管他到底是真和尚还是真强盗,她都会杀了他,来恢复自己的清白。 “少主,我觉得也对。您想,您之前的分析,哪一个不是疑点重重?我觉得要想证明这人说的话,我们四处搜搜,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便知道了。”一旁的魏三刀也绝对强盗的话不太可信,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而那强盗立马又说道:“对啊,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四处搜搜,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说这话时,他显得十分的自信。 江耕耘想了想,对着强盗说道:“但要是你把他们都杀了,又怎么会留下痕迹呢?” 强盗又说道:“杀人总会留下痕迹的。少侠,我真是这寺院的和尚,这寺院总共就一座大殿两座偏殿,再加上十间客房四间杂房,后山还有个放骨灰的灵塔,这都是我出资修建的,我法号圆孟,大殿前有块功德碑,上面就有我的名字。” 江耕耘犹豫了,对着那姑娘说道:“姑娘,你暂且把他交由我处置,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姑娘思考了下说道:“那好吧,但我如何处置请少侠不要拦我。”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厮既然想害我们,我还要替他求情不成?对了,不知姑娘名讳?我叫江耕耘,而他叫魏三刀。” 姑娘也不避讳,说道:“原来是江少侠和魏大哥,我叫,茯蔓。” 魏三刀听后说道:“茯蔓?姑娘,这姓茯的我可从没听过啊。” 叫茯蔓的姑娘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姓氏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而且祖辈不是本地人,魏大哥没听到也正常。” 江耕耘说道:“魏大哥,姓甚名谁那是茯蔓姑娘父辈取的,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吧,只能代表你孤陋寡闻了。好了,我们做正事吧。” 江耕耘说完,便让魏三刀把那几个受伤的毛贼分别绑上,询问那几个毛贼情况,那些毛贼就像是事先串通好了一样,说法都一样。 把毛贼们分别关押后,江耕耘则带着强盗去验证强盗的说辞,结果一一对应,所言不虚,就是强盗说的一些很小的细节,也都有实物对应。 风已经停息了一阵,但还是觉得冷嗖嗖的,一番折腾下来,花了一两个时辰,但还处在漫长的黑夜。江耕耘虽然对于这寺院里的假和尚们有许多的疑虑,但这种疑虑,皆被自称法号是圆孟的强盗给打消了,即使江耕耘的内心还是不太相信真实情况会是如此,可他一时之间却找不出来证据来让强盗原形毕露。 也许黑夜会隐藏蛛丝马迹,而到了白天,则一切真相大白。而且江耕耘他们也实在困得慌,便把强盗绑的十分结实,扔在了客房里,他们便休息去了。 至于那位叫茯蔓的姑娘,她被强盗非礼,虽然看情况强盗并没有得逞,但说不定该看的地方看了,该摸的地方摸了,这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即使她把强盗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但却解不了心中多余的心思。 江耕耘和魏三刀虽然救了她,但是两人也由此知晓了她被非礼了的事情,这件事情虽然两人不说,但是知道就是知道,改变不了,这对她的名声来说,就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就像是自己的把柄落在了两人的手里,她自己对两人是想感恩又想敬而远之。 如此反复,待到天明,茯蔓不知何时已经睡去了,但却被外面的蝉鸣虫噪给吵醒了。她猛然一惊,此地还是不太安全,便整理好衣衫拿上佩剑出了房门。 寻到江耕耘和魏三刀的房间,却见房间里并没有人,她心中不免一惊,这江耕耘和魏三刀不会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吧,莫非是和那强盗一起的然后当着她面配合着演了一出戏? 茯蔓寻遍几个房间都没发现江耕耘他们,但却见那几个受伤的小毛贼还是在那,她有些纳闷的同时再去马厩一看,几匹马也都还在,那就说明江耕耘他们并没有走或者并没有走远。茯蔓在整个寺院里走看,大殿偏殿皆没有人,她突然想起那强盗说还有个后院,便穿过怪异的佛像,去了后山。 后山怪石林立,有条冗长的小道,不过石阶修葺,倒也好走。一路空地种了些斑竹和花木,风景也是独好,不大一会儿便到了最上,能看见灵塔高高的塔尖,茯蔓也就上了空地,正好遇见下来的江耕耘魏三刀以及强盗三人。 遇见茯蔓江耕耘和魏三刀也有些意外,江耕耘开玩笑的说道:“茯蔓姑娘?茯蔓姑娘你醒啦,看你这样子,不会是认为我们跑了吧?” 茯蔓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只好说道:“没有,我醒来之后发现你们不在,就猜想你们肯定会到后山来。怎么样了?发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江耕耘说道:“还没发现,这厮嘴紧的很。” 而那强盗说道:“少侠,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我嘴紧,你们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不是因为我在编织谎言,而是我说的就是事实好吧。” 而江耕耘说道:“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会拯救你,到时实在找不到,我就把你交给茯蔓姑娘就是了。” 强盗没再说话,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茯蔓就和江耕耘他们一起回去了。好在魏三刀他还会做些粗活,早餐的事情魏三刀一个人就能搞定,江耕耘还在这走走那敲敲,这偌大个寺院也就他们几人,而这偌大个地界也没见其他的人。江耕耘打开寺院的大门,寺院门前那棵古木,白天再见显得十分的巨大,树上善男信女栓绑的红布条,随风招展,把江耕耘的目光带向远方。 江耕耘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一定非要把这疑点重重的寺院查个水落石出,更不是强盗要杀他他非要杀了他们不可,所以他此时的内心是纠结的,他此时特别希望能出来一个人来,来佐证自己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巧合,江耕耘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架马车,像是前来拜佛的。江耕耘看后一喜,或许前来的人认识这寺院的和尚也说不定,这样就能辨别强盗是不是真和尚了。 来人速度很慢,走到寺院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停在了那棵古木前头,江耕耘一看,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个年轻少妇。中年男人一下马车便看见了寺院门口的江耕耘,以为是过路的,就没在意,然后搀扶自己的夫人下了马车,就走了上来。 江耕耘倒没拦他们,只是问道:“两人是来拜佛的?” 上来的两人有些错愕,随即那中年男人反应了过来说道:“哦,正是,阁下也是?” 江耕耘没有回答这中年男人的问题,而是又问道:“你们认识圆孟主持吗?” 中年男人本不想回答这陌生人的问题,只是见这陌生人虽然不太友好,但好在并没什么恶意,而且这陌生人佩戴着兵器,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只要不侵犯到自身利益,荒山野岭的,他不愿意和这些江湖人结仇。而且这陌生人并没有多看自己夫人两眼,看起来并没有动了色心。 “认识,之前拜访过几次。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江耕耘还是没有回答,心说认识就好办了,又问道:“那这圆孟和尚有多大岁数,有什么特征吗?” 中年男人心想这真是奇了个怪,这年轻人已经在寺院门口了,想必已经是见过圆孟主持了,可为何还要这么问?当然,或许圆孟主持今日闭关,这年轻人还没遇见。中年男人就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道: “圆孟主持是得道高僧,如今已经七十有余,要说有什么特征,那就是不显老,看上去六十不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征,那就是他的眉毛吧,已经垂到鼻子了,都说这是长寿的特征。” 江耕耘一听,再结合强盗的面相,他已经可以断定,这强盗,果真是真强盗了。他心想这强盗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把他戏弄的够惨,自己待会可要给他好看,然后对着这中年人说道: “不好意思了这位老哥,实不相瞒,这寺庙出事了,来了伙强盗不知把圆孟主持弄到哪里去了,如今是想以假乱真劫财劫色,幸好被我们识破,还请老哥前去指证。” “还有这样的事?”中年男人听后是大为震惊,连她一旁貌美的夫人也是脸色一变,中年男人立马说道:“那烦请了,走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波三折 江耕耘直接带两人来到了关押强盗的房间,魏三刀和茯蔓正在那,见江耕耘身旁多了两个人问是怎么回事,江耕耘只是神秘一笑的说有好戏看了,没有立马解释的意思。 而那中年男人见到茯蔓,顿时眼前一亮,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找了个现在如花似玉的娇妻已是人生一大乐事,没想到在这穷山僻壤,还有如此的美人。 江耕耘径直的打开了关押强盗的房门,强盗先是一惊,然后才镇定的看着进来的几人。 江耕耘进来的时候已经问了中年男人的名讳,中年男子说他姓夏侯,单名一个敦字,江耕耘便直接称其老哥,然后指着强盗说道:“夏侯老哥,他说他是圆孟住持,你看是与不是?” 夏侯敦不用仔细一看,因为眼前的人和他所认识的圆孟主持相差甚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绝对不是。江老弟,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圆孟住持不见了?” 江耕耘不知该怎么回答夏侯敦的问题,因为他并不认识真正的圆孟和尚,所做一切都算做好奇吧。江耕耘直接跳过了夏侯敦的问题,问着如今被识破如假包换的强盗: “现在有人说你不是圆孟住持,你还要做何解释?说,真正的圆孟住持和这寺院的僧人们都去哪了?” 强盗被识破,说实话他是十分害怕的,但好在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昨夜他见江耕耘心慈手软,便心生一计拖延时间,然后再趁机逃跑。他十分清楚假的终究是假的,拖的越久露出的马脚便越多,如今见有陌生人进来,想必自己的谎言就已经被识破了。 强盗如今不怕反笑:“哈哈!江某人,你可真是愚蠢,没想到被我三言两语蒙蔽至今?没错,我才不是那个圆孟秃驴!” 得知真想的江耕耘并没有那种得知被欺骗后的暴怒,因为他至始至终,都不认为强盗会是圆孟住持,他只是没有有力的证据来佐证他的想法而已。如今真相从强盗口中说出,他不怒自威,问道: “说,圆孟住持他们在哪?” 强盗收敛起笑容,痞里痞气的说道:“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江耕耘严肃的说道:“你说了我会放过你,但我不保证其他人会放过你。”江耕耘这里指的是茯蔓姑娘。 强盗一听,有些失望的说道:“那不就对了,反正横竖都是死,我还是不说好了。” 江耕耘笑着说道:“好,有脾气,但我敢保证,你要是不说,你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魏三刀在一旁补充道:“少主,这蒸煮炒炸都玩腻了,要不这次换了新花样,把他筋脉搁破,下面用个木盆接着,每隔半个时辰便把他的血从嘴巴里灌进去,这样也能死的慢一些。” 江耕耘一阵惊讶,他没想到魏三刀说起恐吓人的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虽然觉得恶心,但还是忍住点了点头说道: “嗯行,那这次就按魏大哥你所说的。” 江耕耘表现的如此淡定,是因为他要做戏,而一旁的夏侯敦夫妇和茯蔓姑娘,皆是没有一点心里准备,而且也并不了解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听魏三刀如此一说,可以想象两人是有多么的残忍,蒸煮炒炸,那是做菜的方法,用来对付一个人,那是有多恶心?他们完全相信这会是两人的行事作风,不禁有些后怕就差退后几步保持距离。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条古训,三人从没哪一刻像此时一样刻骨铭心,尤其是两位女性,就差点呕出来了。 强盗倒没有几人如此没见过世面,但也为之动容,毕竟他做强盗杀人放火,不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给人个痛快,说到这些残忍的杀法,他们也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事,江耕耘是笑着跟他说的,但他知道这是笑里藏刀,比之他们这些怒目而睁的人,笑里藏刀的人才更可怕。 “那,那你且附耳过来,我只跟你一人说。”强盗想想可怕的后果,还是觉得说出来死个痛快为好。 江耕耘呵呵一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强盗说道:“我两只手都被你绑着呢,我能耍什么花招?” 江耕耘想想也是,在魏三刀的关心嘱咐下,慢慢靠近了强盗。 “再过来点,他们没死,他们就藏在……”强盗让江耕耘继续靠近,仿佛江耕耘站远了,他便没有力气说出来似得。江耕耘也不怕强盗耍什么花招,继续靠近,两人的距离已经从原先的数米,到了如今的一人之距。 而再等江耕耘靠近,强盗却脸色一变等不及了,原来他是诱导江耕耘靠近,能出奇制胜最好,不能的话,他则乘机逃脱,他知道几人之中,就以江耕耘武功最好。 强盗在先前去后山的途中假装摔倒捡了地上的石块,刚才独自在房间的时候便用石块磨破绳子,刚才江耕耘他们进来之时,他只差一点便就成功了,现在可谓争分夺秒。强盗用力震开已经脆弱的绳子,突然发难,一双铁拳砸向江耕耘的胸膛,江耕耘被这一举动吓的不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进行,实在太快。 江耕耘最快也只能把云霄剑横在胸前,那双铁拳就砸在了剑鞘上,让江耕耘是一个踉跄。但强盗并没有再次攻击,而是击退了江耕耘,腿上就像安了弹簧,一个箭步,只奔房门而去。 魏三刀和众人见状,这才反应过来,魏三刀一直注视着强盗的一举一动,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拔出刀,就要冲上前去拦住强盗,但强盗显然是有预谋的逃跑,把每个人都观察的很仔细,还没待魏三刀上前,他就把手上的石块扔了过去,魏三刀只能选择去躲石块,但就是这一躲,错过了最佳的拦截时机。 茯蔓和夏侯敦夫妇的反应又要慢上一拍,好在强盗的目的不是要挟持人质而是选择逃跑,几乎眨眼间,强盗就已经掠过众人,出了房门,见到了今天的太阳,眼见就要重获自由。如果没有江耕耘的话,可能他已经成功了。 强盗的身形刚出去,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又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冲了出去,是江耕耘。来不及惊讶,众人急忙冲出房门,就见强盗已经掠过了房顶,跳了下去,而他的身后,江耕耘紧追不舍。 魏三刀快速的辨别方向,选择了从地面追上,茯蔓也不想让强盗逃脱,也跟了上去,夏侯敦见状,看了一眼他的夫人,两人便小跑的也跟了上去。 魏三刀确认着方向,穿过回廊,穿过院墙,却见天上没有了两人的痕迹,心道莫非跟丢了?但再是一个转角,却见江耕耘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而那强盗,看样子已经是被江耕耘打倒在地。 魏三刀不等身后人,快速靠近,举着刀指着想爬起来但却始终爬不起来的强盗,然后对着江耕耘说道: “少主,你没事吧?” 江耕耘拍了拍手掌,看着强盗云淡风轻的说道: “没事,一个自作聪明的毛贼罢了。但不否认,确实够聪明。” 而这时,茯蔓才过来,见那强盗没逃脱被江耕耘成功擒获了,不禁对江耕耘又多了份看不透的心思。茯蔓过来,同样是剑指着强盗,但却是对着强盗说道: “得罪了本小姐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竟然敢逃跑,看我现在就杀了你!” 茯蔓说完,看来是准备动真格的,细剑在手,剑锋偏转,顷刻之间,就能结果了强盗的性命,但却是被江耕耘止住了。 “诶茯蔓姑娘且慢!他绝不会再次逃脱了,既然水落石出,我们还要问他圆孟住持他们在什么地方呢。” 茯蔓姑娘说道:“可他这么狡猾,天知道他又会编出什么谎话?” 江耕耘说道:“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争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们救的不是别人是佛祖的弟子和尚,万一哪天佛祖高兴了,就让你貌美如花到百岁呢?” 不知怎的,被江耕耘这么一夸,茯蔓只觉得心头一暖身体一软,架起的剑软绵绵的要放下了。魏三刀只觉尴尬,都这个时候了自家少主还有心情调戏姑娘,不禁一阵干咳让江耕耘注意场合。 而这时候,夏侯敦夫妇赶了过来,见众人平安无事,而强盗也没有逃脱,显得十分的高兴。夏侯敦走了过来说道: “辛苦各位了,怎么样了,这强盗招了吗?” 江耕耘摇了摇头说道:“这厮嘴紧的很,问什么什么也不说,死扛。” 夏侯敦刚有的高兴也没有了,他显得有些焦急的说道: “那这可怎么办?圆孟住持可是位得道高僧,救助了不少的人,这强盗既然不说,那会不会是把他们都给?都给杀了?”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毕竟这伙强盗是要钱不要命,众人再继续询问了强盗一番,但强盗就像成了哑巴,自从被江耕耘擒住以后,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意思,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拉些垫背的。 众人可谓黔驴技穷了,眼见有点希望,又破灭了。而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江耕耘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各位,我觉得有个办法兴许还有用?” 众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自从见识了江耕耘的能耐,现在几乎就把江耕耘当成了主心骨,都兴奋的问道: “什么方法?” 第一百八十三章寻找突破 “什么方法?” 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说有个方法,不管可不可行,都足以让人兴奋。 江耕耘也不知道这种方法可不可行,但现在有方法总比没有强,他只好说了出来。 “客房里还关押着这强盗的几名手下,我们或许可以问问他们,虽然昨夜他们不配合,但如今的话,我们只能希望他们不像这厮一样是块硬骨头了。” 江耕耘边说着,边看着强盗,江耕耘能明显的察觉到,强盗的脸上有着极细微的变化,兴许,他们能从那些小毛贼口中获得情报。 众人有了方法,则说干就干,这一次,怕那些毛贼们畏于强盗的淫威,便把强盗安排在另一个地方看守,也许没了强盗在场,那些毛贼们怕死,便会说出来。 一共有五名小毛贼,加上强盗,他们的队伍就有六人,算做一个不小的团伙了。魏三刀在看守强盗,这一次涨了经验,把强盗是五花大绑,饶他气力再好也挣脱不掉,而其他人,则一个一个的问讯毛贼,威逼利诱,施展浑身解数,然后结合五人所知道的情况,再加以整理,得出最正确的答案。 如此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五人的问讯算是结束了,结合每个人说的,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圆孟住持和寺院里的和尚都没有被杀害,而是被他们的老大也就是强盗关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具体在哪,他们也不知道,据说这样是为了安全起见。 如此看来,众人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强盗,真的是太聪明了,聪明到了一种常人只能仰望的地步。但众人随即又为强盗可惜,可惜这么聪明一个人,不走正道不务正业,非要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然后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众人把情况分析完了以后,则和魏三刀汇合在了一起,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江耕耘开始问道: “几位,以刚才的情形来看,那几个毛贼应该没有骗我们,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圆孟住持和寺院里的和尚都没有死,但同样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他们也不知道和尚们关在了哪里,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还得从那强盗身上下手。你们觉得如何?” 魏三刀先说道:“我觉得那强盗是不会说的,他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但却认定我们只要一天没找到和尚们,我们便会多留他一天。人活着就有希望,他肯定还在想其他的办法挣脱。” 茯蔓说道:“江公子,我个人建议还是不要相信那强盗的好,他就只狡猾的狐狸,天知道会打什么算盘,要是我们病急乱投医再上了他的当,可不一定能保证他不会逃脱。”茯蔓是准备把强盗大卸八块的,她当然不希望再出什么差错,虽然江耕耘其后也跟她说了佛门清净之地不能杀生,但这不代表着她会放了非礼了她的人。 江耕耘听完两人的意见,觉得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却并不满意,他便问着一直没有开口的夏侯敦。 “夏侯老哥,你觉得呢?” 被江耕耘问及时,夏侯敦明显是在想事情,精神显得有些游离,并没有把众人说的话听进去。 “夏侯老哥,你没事吧?”江耕耘再次问道。 夏侯敦的夫人从进庙到现在就没说过话,让众人不得不怀疑,她会不会是个哑巴。但看情况并不像,看情况夏侯敦的夫人是个礼数有加的人,显得十分谦逊。他夫人用手肘敲了敲他,夏侯敦这才恍惚回来。 “夏侯老哥,你说你来过这梓梁寺数次,也和圆孟住持所聊甚欢,那你知不知道,这寺院里哪有什么隐秘的可以藏人的地方?”江耕耘这才想起自己两人和茯蔓姑娘不过是初来乍到,而夏侯敦他说他们经常前来拜访圆孟住持,那想必夏侯敦就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夏侯敦想了想,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说道: “其实我刚才就一直在思考江老弟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每隔两月就要来梓梁寺一次,小住几日,和圆孟住持讨教一些问题,毫不客气的说,这梓梁寺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都极为熟悉,但真的没听圆孟住持说过什么隐秘可以藏下十多个人的地方。” 江耕耘听后,刚有些希望又破灭了,情绪有点低落的说道:“这样啊,那看来,我们只有强盗这一个突破口了。” 但这时,夏侯敦的妻子却用手肘敲了敲夏侯敦,然后伸出一只手,中指和食指来回的晃动,而整个手臂也随着手指的晃动慢慢抬升,就像是一只小人的腿,在朝高处奔走。 众人见状,先是不明所以,但随后不得不让自己先前的想法更大胆了,这夏侯夫人,莫非真的是个哑巴? 夏侯敦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着他的夫人: “夫人的意思是,后山?” 夏侯夫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了夏侯敦说的是正确的。再得到了夫人的肯定,夏侯敦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最近心里事情多,他还需要好好的想上一想,然后想了一小会,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拍了拍大腿差点兴奋的跳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众人问道。 夏侯敦兴奋的回道:“我知道了,后山的灵塔,就能藏许多的人。” 江耕耘一听,灵塔他已经去过了,面积是挺大的,也能装下不少的人,但那里的情况却是除了各式各样的骨灰,没看见一个活人。江耕耘说道: “灵塔我们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去过了,没发现任何人。” 但夏侯敦却并没有被泼了一盆冷水,而是依旧兴奋的说道: “错了错了,灵塔里一定有个地窖,而且是十分隐秘的地窖,有好几次我都见圆孟住持空手进后山,然后从后山下来后手上便多了一些寺院的孤本,而后山就只有灵塔一个地方,应该错不了。” 众人一听,死马当活马医,权当信了。便带着强盗,全朝后山而去,穿过石阶小道,便到了后山,一座不太高的灵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色打底,古朴端庄,让人看后是一阵肃穆。 夏侯敦说道:“要不大家分头找找,兴许有什么痕迹?” 江耕耘一路都在观察着强盗,虽然强盗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是脸上的细微动作,还是落在了江耕耘的眼里。江耕耘发现,强盗的眼神有些慌张,就像是被发现了把柄一般,那么如此看来,夏侯敦说的一点也没错。 众人分散开来,魏三刀还是负责看守强盗,江耕耘则独自一人,在整个灵塔大殿一楼转悠。这地方他清早来过,里面除了一座观音像十分显眼,其他的倒没什么引人注目。观音像的背后是楼梯,这灵塔楼层不高,但是有九层之多,佛教讲究九九归一,终成正果,似乎也寓意着人死后走完了多灾多难的一生,然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观音像很高,有两层楼那么高,从第二层开始,就依次往上摆放着骨灰盒,上面就没什么可看之处,夏侯敦怀疑这灵塔有地窖,那这地窖也只有可能是在第一层里。 灵塔第一层的面积算作最大的,很是宽敞,所以众人寻找起来也是相当的有难度,要是有地窖,那应该就有开关,灯架,蒲团,供桌,等等一切陈设摆件,皆没有放过,但却是一无所获。 江耕耘和他人的观察点不太一样,他已经是第二次来到了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还算作比较熟悉,他猜想,如果真有地窖的话,那就是在自己的脚底下,但自己的脚底下却是实心的大理石砖,而九层的灵塔必定要稳固,所以要么地窖的面积极小,要么地窖就不在灵塔的下面。 并且地窖一定有个入口,而入口根据使用程度肯定会和其他地方有着些许的色度差别,所以这方面,江耕耘观察的很仔细。如今别无他法,而且极有可能地窖确实是有,所以江耕耘凭着自己的分析和感觉,尽可能的寻找着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 江耕耘慢慢来到了观音像的后面,这观音像,全身都镀了一层金粉,而背面也没因不怎么见人而粗制滥造,而是十分认真的处理好了所有的细节,让人不得不感慨这些工匠的手艺。 观音像背后少有人来,但清洁同样做的到位,其实观音像和墙体的距离并不宽,而且楼梯还是在它身后绕着上去的,所以整个后面就显得有些暗淡无光。楼梯下因为要碰头,所以在人要碰到之前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本佛偈,还有几篇誊抄下来的句子。 江耕耘不由自主的想去看看纸上写着什么,但却见有一篇掉在了地上,想必是刚才茯蔓姑娘经过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江耕耘便俯身而下准备把纸拾起来,但就是这一俯身,让他看见了其他人都没看见的细节。 江耕耘只见桌子下的石板上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缝,虽然不太明显,但和石板间的砖隙还是有些明显的区别,它是一整条,十分的细长。莫非这就是地窖的入口?江耕耘并没有惊动他人,万一不是那不就白高兴了一场,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举起云霄剑,敲响了桌子下面的地砖。 “咚咚咚。” 然后江耕耘又敲了敲他所站立的地砖。 “当当当。” 两种是不同的声音,虽然区别不大,但显然第一种声音是闷响,下面是空的。江耕耘又再敲了敲,这几次他把范围朝里面延伸了一些,也都是这种声音,要说一匹地砖空响正常,要是挨着数匹都是,那就有些奇怪了,结合他们现在所猜测的,也就不太离奇了。 “快来!我好像找到了?”江耕耘止不住兴奋的喊叫了一声。 第一百八十四章圆孟住持 江耕耘这一喊,让一无所获的众人看到了希望,纷纷赶了过来,来到了观音像的背后,而江耕耘已经把楼梯下的桌子移到了旁边,露出了刚才敲打的位置。 “江老弟,发现了么?在哪?”夏侯敦欣喜的问道。 江耕耘指着刚才腾出来的楼梯角说道:“就在这里,我怀疑这里就是地窖的入口。”然后江耕耘说完,便再次用剑鞘敲打着地砖,闷响的声音让众人听的是一清二楚,这次移开了桌子,江耕耘敲打的范围也就更广,敲打了好一阵,他才确定这闷响的范围有近两个平方,而这也比较符合地窖入口的大小。 “这应该就是地窖的入口了,但这要如何打开呢?”夏侯敦欣喜之余,想到了这样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问道。 这确实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就像一个口渴的人找到了一个椰子,但身边却没有任何可用的工具。这时一旁同样观察的十分认真的茯蔓说道: “像这种表面上打不开的地窖,它一定有个开关,而且为了方便进出,开关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们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的,大家离远一点,不要站在地窖的上面,万一不小心碰到了开关,掉下去可就不好了。” 江耕耘没发现茯蔓姑娘原来还是挺聪明的,而且这种聪明,就像见识和使用过这种隐秘的地窖,江耕耘不禁多看了茯蔓两眼。茯蔓察觉到了江耕耘的眼光,心突然加速起来,不过她故作镇定,四下寻找着开关。 过了两秒,江耕耘也就收回了好奇的眼光,这灵塔的内部结构几乎一样,刚找到了地窖的入口,但还差一个开关,这确实让人刚刚的兴奋劲过了。 众人对于地窖的开关结构都不了解,至于开关按在哪个位置最为方便,这也只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后瞎猫碰上死耗子,看谁的运气好了。 江耕耘认为在墙上的可能性大一些,便在墙上四处摸索,摸着摸着,突然,只听“咔嚓”一声,他立马看向地面,只见刚才那闷响的地砖,开始朝着墙体里面收缩进去,暴露出了地窖的入口。而再看,找到开关的却是茯蔓姑娘。 “哈哈,终于找到了!”茯蔓拍拍小手,拍拍手上的灰尘,兴奋且得意的说道,这找到地窖江耕耘算最大的功臣,而这打开地窖,她可是第一功臣。 众人对茯蔓是一阵夸赞,没想到地窖果真是存在的,而且还这么隐秘,地窖下面有个台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江耕耘找来油灯,说他先下去,众人猜下面应该没有危险,也跟在了江耕耘的后面。 地窖除了口子比较小,下面则十分宽敞,江耕耘落了地,便见墙壁和地面都是用石砖堆砌而成,费了不少的心思,而再往里面走,便见里面不仅宽敞,还有光亮,头也不顶,能自由行走。并且这下面没有长期封闭的沉闷,想必是有什么出风口。 没走多远,江耕耘便瞧见了光线的来源,一是有长生灯,而是从头顶最高处的缝隙里透进几缕光亮,靠着墙摆满了书架,上面几乎放满了佛家经典,而整个地窖也快到了尽头,成了一个圆形,东西摆放的多,也很是杂乱,有很多书本就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江耕耘明显听到了有什么动静,很细微的声音,前方正好有个书架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怀疑,那书架后面就有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圆孟住持他们还说不清,江耕耘没有掉以轻心,慢慢移了过去。 茯蔓夏侯敦他们也下来了,就跟在江耕耘的身后,见江耕耘如此小心翼翼,不免也小心起来。江耕耘死死的盯着书架后面,慢慢移开脚步,先是看见了穿着僧服的腿,接着慢慢是身子,然后是整个人。 江耕耘看见的是完整的僧人,有好几个之多,都还活着,不过却被堵住了嘴巴,也被捆绑了手脚,正盯着他。而最后,他还看见了一个年长一点的和尚,寿星眉很长,十分符合夏侯敦所描述的圆孟住持的形象。 他不禁一喜,对着后面的人说找到了,然后等夏侯敦他们前来再做确认。 “圆孟住持?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夏侯敦一看,确定是圆孟住持无疑了,而他看上去很是激动,急忙扑向圆孟住持,为其扯掉口中的堵布以及松绑。江耕耘见状,也开始为其他人松绑。 圆孟住持和这些和尚,看样子应该被困在这里了好几天,也饿了好几天了,精神都有些不振。所有人被松完绑,圆孟住持带头对着众人表示感谢。 “阿弥陀佛!夏侯施主,真是谢谢你了,我们中了歹人的奸计,也已经做好了去见我佛如来的打算,真是佛祖开眼,承蒙你们解救。” 夏侯敦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对着得道高僧圆孟住持恭敬的说道: “圆孟住持客气,其实这多亏了这位江小兄弟,是他识破了强盗,然后寻找解救你们的。” 圆孟住持这才仔细观察着江耕耘,见江耕耘貌不出众,但却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身材挺拔,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脸上含笑,面容端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非一般人。圆孟住持对着江耕耘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笑着说道: “老衲代表佛家弟子,对江少侠表示感谢,江少侠与恶斗争,与善交友,广结善缘,将来定会我佛保佑,逢凶化吉。” 江耕耘被圆孟住持这一番夸,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不贪功,而是同样尊敬的说道: “圆孟住持过谦了,其实能找到你们,这茯蔓姑娘也帮了不小的忙,您快夸夸她。” 圆孟住持已经暗中观察过茯蔓,见此女长相俊秀肤白貌美,猜想定是大户人家之女。圆孟住持对着茯蔓也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多谢姑娘搭救。佛曰,执一善念,行一善事,做一善人,姑娘家最是心善,愿我佛永远庇佑你。” 茯蔓也被夸的不好意思,虽然她觉得圆孟住持说的话有些高深,她连忙摆摆手说道: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吧,你们不觉得这下面挺压抑的吗?” 夏侯敦也才反应过来,赞同的说道:“对对对,圆孟住持你们身困体乏,应该吃些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阵,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 众人也觉得该是如此,便不再寒暄,沿着进来的路,出去了。 魏三刀则还在灵塔门口看管着强盗,强盗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心想自己再无价值了,想趁机逃跑,可却被魏三刀给捉了回来。魏三刀看见江耕耘他们出来了,也成功的把圆孟住持他们找到了,显得十分的高兴,虽然圆孟住持和他们并无瓜葛,但正如圆孟住持所说,与恶斗争,与善交友,则广结善缘,人做了好事,他的心必定是高兴的。 “魏大哥,圆孟住持他们找到了,怎么样,这厮没想逃吧?”江耕耘也显得十分高兴,问着魏三刀。 魏三刀对着圆孟住持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想逃,而且已经逃了,不过却被我给逮了回来。” 江耕耘点了点头,对着强盗说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打劫哪里不好,竟然打劫佛门圣地,要不是怕扰了佛门清净,定叫你血溅当场。” 那强盗再无秘密,也心知一死,反而壮着胆子说道: “富贵险中求,老子出来混,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死对老子来说不是事,老子不怕你!” 圆孟住持听后说道: “阿弥陀佛,胡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这又是何必呢?” 只见强盗冷哼了一声说道: “死秃驴,别跟老子讲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寇,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杀了你!” “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江耕耘说道:“圆孟住持,不消跟他废话,你们先去休息一番,这强盗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圆孟住持说道:“江少侠还是少开杀孽为好。” 江耕耘说道:“圆孟住持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圆孟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带领手下弟子,和夏侯敦夫妇一起下了后山。整个后山,就剩下了江耕耘魏三刀,茯蔓和强盗四人。 江耕耘问道:“茯蔓姑娘,这强盗你要如何处置?需要我们回避吗?” 茯蔓说道:“就按你之前说那方法如何?” 江耕耘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们之前说出来是吓唬这厮的,哪里真做过。你还在自行决定吧,他的生杀大权就交由你了。” 茯蔓说道:“可我哪里杀过人?江公子,这事你可得帮我。” 江耕耘说道:“那你是要杀了他吗?” 茯蔓说道:“他非礼了我,不杀了他怎么能解我的心头之恨?还有,这事你们得替我保密。” 江耕耘想了想说道:“反正我是不会说的。那这样如何,打断他的手脚扔到深山喂野狗算了。” “喂,我说姓江的,给个痛快好吧,大丈夫做事一点都不磊落。”强盗一听江耕耘的话,顿时反驳道,他以前风光无限,好歹也要死的体体面面。 江耕耘说道:“我说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你也有怕的时候?得了吧,下辈子再做个好人。” 茯蔓说道:“江公子,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还是给他个痛快好了。” 江耕耘便又说道:“那就让他自己选个体面的死法好了,这样一个狡猾的人,留着就是个祸害。你想怎么死?”江耕耘问着强盗。 强盗想了想说道:“如果非要死的话,我想自杀!” “自杀?自杀的方式有很多,如何自杀?”江耕耘问道。 “摔死太难看,抹脖子太血腥,我要上吊!”强盗说道。 江耕耘对强盗不禁有了其他的看法,一个大男人,一个强盗,竟然对于难看和血腥的死法排斥?他摇了摇头说道:“好,白绫自备!” 第一百八十五章龟息功法 佛门清净之地,杀人会玷污了这圣地,强盗要求自杀,众人也不反对,于是江耕耘他们便带强盗来到了寺外的一个山坡上,那里正好有颗歪脖子树,正好适合上吊。 强盗要求自行了断,不用他人帮忙,江耕耘他们也不想帮这个忙,为了防止强盗耍花招,剑不离手,三人成掎角之势,把强盗围在中间,任凭强盗狡猾,也蹦跶不出什么花样来。 强盗把自己的裤腰带解了下来当做白绫缠绕在了歪脖子树上,茯蔓说他耍流氓,但好在强盗还不是流氓,至少这时候他没有心情耍,解开腰带之后不过衣服松垮,并没有掉下来。 强盗把腰带绑好,用力扯了扯,腰带质量不错,应该承受他的重量没有问题。强盗找来个石块垫在脚下,刚好他的脖子达到了腰带最低的高度,他跃跃欲试了下,不管是大小、高度还是质量,都正合适。但强盗似乎是有遗言要说,停顿了下,然后说道: “我还有遗言要说。”果不其然。 江耕耘冷哼一声笑道:“你事可真多。怎么,是要说哪个藏宝地还是要给哪个女人支会一声?” 强盗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我做盗匪几十年了,早已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要说钱,倒是抢了许多,不过都是有时挥霍无时筹划,哪有多余的银子。别看我算个小小的盗匪头儿,可我搜遍全身上下,也才一两三文,就差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这一两三文你们拿着,我知道你们看不上,那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买点香蜡纸钱,搞个形式。” 江耕耘说道:“你知道的我们不会,你死后不把你扔在老林喂狗,已经是对你的格外开恩了。” 强盗想了想说道:“也对。那好吧,反正我是用不上了,送给你们吧。”说完,强盗就把一两三文扔给了江耕耘,但江耕耘没接,银两就落在了地上。江耕耘静静的看着强盗还想再耍些什么花样。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江耕耘问道。 强盗再留恋了这人世间美好的事物最后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再无牵挂,把头伸进了裤腰带里面。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头给伸了出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江耕耘有些不耐烦了,虽然强盗处在了三人的包围圈里,谅他插翅也难飞,可这事拖不得,拖得越久,拖得三人精神疲惫,难免要出事。 “你还死不死了?再这样,我干脆一剑结果你算了!” “别别别,死死死!”强盗真害怕江耕耘就这样一剑结果了他,连忙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胡不才,这样你们也好知道大名鼎鼎的胡不才死在了你们的手里,并且你们还能到官府去拿我那一千两的悬赏,这也算我临死之前做的一件善事吧。” “一千两银子?胡什么?胡不才,你的价钱可不低啊?”魏三刀听完强盗胡不才的话,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胡不才值一千两银子,那得犯了多少的事啊? 江耕耘也有些为之动容,一千两银子不算小数目,要知道他之前阴差阳错的杀了马帮的两位当家,官府才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当然这极有可能是一级一级贪了一些,但最多不过二三百两,而这胡不才,官府竟然悬赏一千两银子缉拿他,至少说明他身上犯的要案大案不少。 江耕耘说道:“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强盗胡不才无所谓的说道:“管你怎么理解,反正我这一千两银子,我是不能享受的,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有可能在死后你们给我烧点纸钱。” 只有茯蔓淡淡的听着胡不才说他的价值,就好像那一千两银子的赏金,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诱惑。 江耕耘说道:“那行,这一次应该说完了吧,说完之后请开始你的表演。” 强盗胡不才听后呵呵一笑,说了句“真是个怪胎”,然后又说了句“别了这个世界”,便把头凑近了裤腰带里,把腰带勒在了脖子上,接着脚一蹬,蹬掉了脚下的石块,全身的重量也就全靠那一根不太粗的布腰带支撑着。 强盗胡不才立马感觉到喘不上气来,张牙舞爪,脚也开始乱蹬,脸色变白,双眼都开始充血了,直到生命特征渐渐减弱,他的肢体动作也慢慢平缓,直至彻底断气,死亡。 为了防止强盗胡不才诈死,江耕耘等人又多等了几分钟,就算是一个武林高手,被吊脖子这么久,也早死了。 确定胡不才已经死透了,江耕耘对着茯蔓说道: “好了茯蔓姑娘,冒犯你的人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气,可以把胡不才的尸体当做靶子,就当做劈砍练习。” 茯蔓想了想觉得有些残忍,摇了摇头立马回绝道:“不了不了,人已经死了砍上几刀也没用,还是算了吧。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江耕耘笑着说道:“知道了,保密。”然后对着两人说道:“那人也死了,我们就走吧,回去吧。” 魏三刀以为江耕耘忘了这件事,然后便提醒说道:“少主,这胡不才的人头可值一千两银子,我们不要了?” 哪知江耕耘并没有忘,只是不想要。江耕耘说道: “官府到底有没有胡不才的悬赏,你我都不知道,而且这事是胡不才临死的时候告诉我们的,即使有,本来也不该我们获得,因为如果他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就不知道。最后,这里位置偏远,到达最近的官府估计就有两三日的路程,还不算中途耽搁的时间,如今天气正热,还没领到赏金头颅早就臭了,影响了一路的心情。再说了我们是有事情在身,没必要捡这便宜。茯蔓姑娘,你应该没什么事,这胡不才的人头你要吗?”江耕耘问着茯蔓。 茯蔓一听,再联想起江耕耘刚才的假设,人头臭在半路,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啊,她差点就呕吐了出来,连说不要不要,便捂着口鼻往寺院走。 魏三刀觉得江耕耘说的也有道理,便也没有强求,跟着江耕耘,一路回到了寺院。 圆孟住持经过短暂的调整,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江耕耘收拾好东西,便和魏三刀一起前来告别的,他们也不能耽搁了,准备离开。 圆孟住持有些诧异的说道:“江少侠这就要走了?何不多住几日,老衲还未好生谢过呢。” 江耕耘说道:“圆孟住持客气,识破强盗胡不才的诡计然后把你救出来,这都是阴差阳错的事情,住持不必放在心上。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不敢耽误。” 圆孟住持听后说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老衲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江少侠善心之举,老衲不知如何报答,看少侠是习武之人,我寺正好有本武学杂本,可赠与少侠。” 江耕耘听后是一喜,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这梓梁寺虽是山野小寺,但好歹也是少林正宗,随随便便一本秘籍,也都是十分了得的,江耕耘说道: “万分感谢,希望这不会让圆孟住持你为难。” 圆孟住持说道:“无妨。秘籍只是外物,最重要的是自身,外物是引导,而自身是突破,我把秘籍赠与少侠,少侠能不能学会,能学多少,还得看你自己的领悟了。两位请跟我来。” 江耕耘和魏三刀跟着圆孟住持移步到了大殿,大殿里那尊硕大的如来佛像,睁着眼,面无表情,仿佛已经看淡了世间的一切。圆孟住持对着如来佛像行了个礼,又说了句“我佛如来,冒犯了”,说完,只见圆孟住持毫无征兆的纵身一跃,便跃到了一丈来高,然后从如来佛像的手里拿到一本书册,便又落了下来。 江耕耘和魏三刀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圆孟住持会武功,而且七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也不老态。 圆孟住持落了地,气息沉稳,十分自然,把秘籍递给了江耕耘说道: “江少侠,这就是我寺的武学杂本——龟息功,它不能帮助你战胜强大的敌人,但却可能在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习会龟息功,能让你的憋气时间延长几倍以上,对少侠或许会有帮助。” 江耕耘接过秘籍,看着封面上龟息功法四个字,心想这虽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但正如圆孟住持刚才所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功法,但他却不敢要,说道: “多谢圆孟住持的好意,只是我看这秘籍古朴陈旧,想必是贵寺的贵重之物,有很重要的意义,我是万万不敢要了。” 圆孟住持笑着说道:“世间万物没有重不重要,只有合不合适,更何况只是一本功法而已,赠与有缘人,那正是这功法的幸运……” “……也是我的幸运。”江耕耘说道。 圆孟住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真是孺子可教,难得,难得!” 第一百八十六章盲目崇拜 江耕耘拜别了圆孟住持,正好碰上了前来找圆孟住持的夏侯敦夫妇,江耕耘顺便一道告辞了。 听闻江耕耘马上要离开,夏侯敦有些不舍道: “江老弟现在就要走?会不会太急促了些?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江耕耘笑着说道:“有缘则会再见。” 夏侯敦又说道:“看江老弟此行匆匆,不知是准备去往哪里?” 江耕耘毫不避讳的说道:“火城。” 夏侯敦听后显得十分高兴,说道:“火城?这么巧?我在火城做生意,那看来再见的日子并不远了。只是我还要再这寺庙待上几天,不知江老弟你们到时能不能与我们一起同行?” 江耕耘直截了当的回道:“这个恐怕不能如夏侯老哥的意了,我们是有事情在身,不能耽搁了。” 夏侯敦也不强人所难,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两位一路平安了,我住在火城城西,那里只有我一家姓夏侯,我们到时火城见,到时江老弟可要来看望我这老哥哥了。” 江耕耘回道:“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会来拜会的。那就先告辞了夏侯老哥,夏侯夫人。” “一路顺风!” 两人告辞了夏侯夫妇,便回到房间收拾东西,之前受伤的几个毛贼,听圆孟住持说都是些虾兵蟹将,行好生之德已经放了。东西很快收拾好,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两人便出了门,准备朝马厩而去,但魏三刀突然问道: “少主,我们这就走了,我们不去跟茯蔓姑娘道个别?” 江耕耘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魏三刀说道:“魏大哥,你该不会是对茯蔓姑娘有意思吧?” 魏三刀立马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哪有的事?我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人家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我配的上她吗?我想都不敢想,而且她啊,也只喜欢您这样的帅小伙。” 江耕耘鄙视一眼说道:“怎么又夸上我了。那走吧,好歹共进退过。” 江耕耘说完,便朝茯蔓的房间走去,茯蔓昨夜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还忙活了大上午,这可一点都符合肤白貌美的养成攻略,所以她回到了房间,就开始补起美容觉来。听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一问是江耕耘他们,便起身开了门。 “是江公子啊,有什么事吗?”茯蔓醒醒神问道。 江耕耘说道:“不好意思打搅茯蔓姑娘你了,我们准备离开,相识一场,是前来道个别。” 茯蔓一听,说不出自己此刻有什么样的情绪,随口说道:“哦。那相识一场,却还不知两位的名讳?” 江耕耘回想起来确实是自己失礼了,便说道:“真是失礼了,我叫江耕耘。” “魏三刀。”魏三刀说道。 茯蔓一听,还有些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你就是江耕耘?天啦!你们等等!” 茯蔓说完,便把房门啪的一声关上,就像是江耕耘要进去突然吃了个闭门羹,这让他和魏三刀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他们还是等着,茯蔓姑娘可让他们等等的。 但两人真不知道茯蔓姑娘叫他们等什么,见面礼没有,也不会是有什么离别礼的。而过了好一阵,门开了,茯蔓姑娘出来了,只是这时的茯蔓姑娘,却像换了一个人。头发,衣服,刚才肯定整理过,没有化妆,还是那样清水芙蓉,而手上拿着剑,肩上挎着包,看样子也是准备要走。 “久等了,走吧。”茯蔓有些激动的说道。 江耕耘和魏三刀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再次互望一眼,然后江耕耘说道:“去哪?” 茯蔓说道:“还能去哪?你们去哪,我跟着。” “你跟着?”此话一出,江耕耘和魏三刀都不淡定了,都说女人的行事风格就像夏天的天气复杂多变,可这变化的也太快了吧。江耕耘把茯蔓姑娘堵在门口,想先弄清楚这件事情再说。 “等等!茯蔓姑娘,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说你要和我们同行?” 茯蔓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我们去哪你知道吗?”江耕耘问道。 茯蔓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不知道。 “我们去哪你都不知道,那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卖了?”江耕耘又问道。 茯蔓就像是先前的摇头还没结束,十分相信的看着江耕耘,意思是说自己不怕。 “那理由呢?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江耕耘可不想带着茯蔓上路,一来他们也没有那么熟,二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江耕耘可不想自找麻烦。 茯蔓见江耕耘是严肃认真的看着她,且大有她不说就不让她出去的趋势,她嘟着嘴,就像是在撒娇。 “真没意思。算啦算啦,我说好了。你说你叫江耕耘,而且也是二十出头,那肯定就错不了,其实我是慕名而来的,来崇拜你的!” “崇拜我?茯蔓姑娘,你可别开玩笑了,崇拜我需要当面崇拜?而且你了解我吗,你崇拜我什么?”江耕耘想笑,而且也笑了出来。这或许不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但无疑是个笑话,因为他笑点低。 茯蔓姑娘说道: “当然需要了,我不来找你,那你怎么知道我崇拜你?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但我崇拜你就够了,说实话我崇拜你的真还不多,但听了你的故事,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崇拜你了。” 魏三刀站在江耕耘这边说道:“茯蔓姑娘,我觉得是你年纪小,被说书先生给骗了,你这叫盲目崇拜。” 茯蔓立马反驳道:“才不是呢,我不小了,我那坏爹爹早就想把我嫁出去了……”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话了,便把那话题戛然而止,继而说道: “我有善恶是非观念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谁都不崇拜,就崇拜上你了,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直到你不想让我跟着为止。” “我现在就不想。”江耕耘冷漠的说道。这都哪跟哪?天真叛逆的大小姐,听说书先生胡聊海吹,然后就崇拜上了他这种吹捧出来的虚拟英雄? “哎呀,你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没相处呢,你还不了解我。”茯蔓声音再变,就像发着嗲,只为了让江耕耘打消拒绝她的念头,她这样可爱,江耕耘不会拒绝的。“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有武功,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只想体验体验跟崇拜对象在一起的感觉,求你了,求求你了,哎呀求求你了……” “唉打住,你只要别这样,怎么都好说。”江耕耘实在是受不了了,女人的魅力就在于,她们能不停的变幻角色,且都是本色出演。茯蔓因为太年轻,虽然对于这项技能掌握的不够娴熟,但尽管如此,对付江耕耘这种雏,也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是答应了?”茯蔓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江耕耘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首先声明,路上可不许这样啊?” 茯蔓一听,这是已经答应了的节奏啊,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耶!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昨天偶遇偶像今天还能同行一路,我的妈呀,阿弥陀佛,难道佛祖这么快就显灵了?感谢佛祖感谢佛祖!” 江耕耘发觉这茯蔓是前前后后变了一个人,比女大十八变变化的还厉害,他连忙从门口让开,然后说道:“好了,别谢佛祖了,谢谢你自己吧,走啦!”说完,就转身朝着马厩而去。 茯蔓还是特别感谢佛祖的,又说了几句,然后便小跑跟着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同前往马厩骑马。 “你们等等我嘛。” 三匹马从寺院的旁门呼啸而出,从山门前经过,昨夜看不出古木的奇特和美丽,茯蔓见状,也想把自己的愿望挂在树上,祈求灵验,便勒住缰绳,叫江耕耘和魏三刀等等她。 江耕耘和魏三刀吁住马,心中同时都有这个想法:女人真是麻烦。就差说出来了。 转眼间,江耕耘他们离开梓梁寺已经有一两个时辰了,圆孟住持正在大殿念经,他弟子一人前来向他汇报。 “住持,您叫我去山坡上替胡施主收尸,可我并未看见他的尸体。” 圆孟住持眼睛一睁,显得十分惊讶,问道:“地上有血迹吗?有拖动尸体的痕迹吗?” 年轻弟子摇了摇头说道:“都没看见,弟子只在地上发现了一两三文银子,就连上吊的绳子都不见了,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圆孟住持立马呵斥了年轻弟子一句:“佛门圣地,哪来什么鬼不鬼的?不过这事当真十分蹊跷?” 年轻弟子附和道:“确实十分蹊跷,住持,您说会不会是胡施主根本就没死,把江施主他们给糊弄过去了?” 圆孟住持一惊,然后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而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说道:“莫非?是龟息功?” “龟息功?我们寺庙的镇院之宝?那住持,我们要不要去统治江施主他们,贼人们都是锱铢必较的?” 圆孟住持想了想,然后看得十分透彻的说道:“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自求多福了,何不刻意为之呢?” 只是不知圆孟住持这话,是针对他们寺院,还是针对江耕耘他们。 第一百八十七章山中野兽 从山中古寺离开,江耕耘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火城,依旧是走的小道,但听魏三刀说,再行百十里,就到了大道,而要前往火城必须经过一道关卡。江耕耘他们也不是通缉要犯,心想走哪都无所谓,只要能快些到达火城就是。 由于他们是上午出发的,离开时已经快中午了,所以紧赶慢赶,也才走了半天的路程。依旧还是围着水华山的延伸山脉在走,行至黄昏,附近还是人迹罕至,三人难免都有些担心,莫非今晚要风餐露宿不成?再行了一阵,突然瞧见远方有座土地庙,因为之前吃了一堑,所以都长了一智,慢慢靠近多留个心眼。 但待到接近,才发现原来是座破旧废弃的土地庙,房顶基本上都坍塌了,里面亦是乱作一团脏乱不堪。庙堂正中有个佛像,十分高大,想必以前金碧辉煌,可如今被风吹日晒雨水冲刷,佛头早已不在,但依旧挺拔,只余一副不太完整的残躯,还有一只手撑着天,试图撑起了整个世界。 行旅必定是艰苦的,在那个时代,有一座破旧的土地庙,能遮挡一丝丝风雨,还能给予人安全感,就是在荒郊野岭最为幸福的事。 江耕耘他们都不嫌弃,虽然茯蔓有一点小小的意见,但江耕耘一句“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瞬间就让茯蔓加油打气,再怎么也要适应过来。 好在破旧的地方容易拾到柴火,火堆不一会就生了起来,为已经黑压压的山林增添了一些光亮,也为三人提供了一些暖意。三人干粮还算充足,水袋也是满的,只是没有热食,吃下去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 气氛不算沉闷,魏三刀偶尔会讲一些自己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给江耕耘听,而茯蔓也像是才步入江湖没多久,对于见闻也是听的出奇。而是当江耕耘他们问及她时,她总是不想说,只愿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今晚三人只有在火堆旁睡下了,虽然没有覆盖的衣服,但是柴火充足,也能将就一晚。三人都是江湖中人,睡觉时都会把兵器握在手上,谨防风吹草动。而想必今夜茯蔓睡不安稳,因为两个大男人就在她的旁边,她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江耕耘和魏三刀,昨夜睡的就不安稳,还发生了一系列事端,几乎没睡。而白天还马不停蹄的赶路,如今静了下来,躺了下来,身子也就疲倦了起来,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茯蔓握着剑,抱着胸,听着两人轻微的鼾声,以及柴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有就是山林里虫蛙的鸣叫,除此之外,就剩那些风吹草动的声音了。山里的夜晚很静,静到都能听见身旁人的呼吸声,但这种静,再结合着身处的环境,此刻茯蔓的心里,莫名其妙有了一丝害怕。 她害怕起风时刮动树叶唰唰的响声,害怕那些虫鸣突然的安静,害怕火堆里突如其来的乍响。这是座土地庙,可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修建一座土地庙呢?莫非是为了镇压什么鬼魂? 茯蔓闭着眼睛,联想起刚才进来时看见的那尊无头的佛像,觉得特别的恐怖,而更让她觉得恐怖的,还是这座佛像已经断了头,也就是同人一样已经死了,那也就是为了任何的价值,起不到驱魔镇邪的作用,那会不会,山里的鬼魂妖魔,就会趁机出来作乱呢? 女人总爱无中生有,也特别胆小,这样一联想,茯蔓总觉得任何不正常的响动,都能让她的心咯噔一下,例如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能让她联想到人的脚步声。她有好几次听着这种脚步的声音戛然而止,都壮着胆子猛然睁开眼睛,可是眼前并没有其他的人,江耕耘和魏三刀,就像两头死猪一样熟睡着。 “这两人根本就是死猪,哪里都能睡得着。真的好羡慕他们啊!”每一次,茯蔓睁开眼睛后看着江耕耘和魏三刀,总会投去羡慕的眼光。 其实茯蔓并不全会联想到鬼魂,她还会联想到其他东西,例如野兽。这荒山野岭的,树大林深,人迹罕至,肯定会有一些野兽出没,而听人说,野兽都会选择晚上出来觅食,因为晚上它们的眼睛看的会更清楚,而那些食草的动物,忙活了一天也都困顿了。 尽管江耕耘和魏三刀把她安排在了最里面,她的背后就是墙体,如果真有野兽,也有人挡在她的前面,可这不足以让她安慰自己,因为一个人越是安慰,越是不安,就如同越是劝自己睡觉,越是睡不着。人有时候,不仅喜欢跟别人作对,还喜欢跟自己作对。 但茯蔓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她还想干脆不睡算了,她还认为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但她确确实实睡着了,因为睡着了,才会醒。 茯蔓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些什么声音,这种声音不是脚步声,不是风声鼾声,而有些像野兽的声音。没错!就是野兽!野兽在叫!茯蔓猛的一惊,立马醒了。 可她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漆黑,一丁点光亮都没有,火呢?她心头又是一惊,直起来身子,刚要喊叫,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嘘,别说话。”好在,是江耕耘的声音。 茯蔓一听是江耕耘的声音,心情瞬间冷静了不少,有偶像在,她就不会有危险的,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说话。可她又突然一惊,这黑灯瞎火的,江耕耘又叫她别说话,而自己刚才又听见了一些动静,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耕耘刚松开了捂她嘴巴的手,茯蔓便又忍不住的小声问道: “偶像,这,这发生了什么事?” 江耕耘是感受到了茯蔓姑娘点了头,这才松开了手,可没想到这刚松开,茯蔓姑娘就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似得,就不让她干什么她偏干。 江耕耘转过头,即使他转过去也看不见茯蔓姑娘的容颜,他心想这人都有好奇心,要是不让茯蔓姑娘知道,天知道茯蔓姑娘会想出什么来,这并不算多大件事,不能把人给吓坏了。 江耕耘小声说道:“你刚才可能听见了,有狼。” “有狼?”茯蔓一听,顿时就把音量提高许多,她不知道,江耕耘和魏三刀早已把她给盯的死死的。她也觉得自己做了件错误的事,如果江耕耘和魏三刀能看见,就能知道茯蔓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但狼这种生物,茯蔓虽没见过但却在书上看过且听别人讲过。狼是一种群体动物,少则三两只,多则数十只,它们往往群体作战,分工明确,异常团结,常常能战胜体积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鲜有敌手。要是茯蔓他们碰上了狼群,可就十分的危险了。那狼就没有弱点吗?也有,说,狼怕火。 “狼怕火,你们把火灭了干嘛?”茯蔓不明白的问道,但也在思考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会不会没有这个常识。 “没错,狼怕火。但狼群像是还没有发现我们,便和什么东西撕咬了起来。” 听江耕耘这么一说,虽然她没听江耕耘说为什么把火灭了,但江耕耘又说的什么东西撕咬了起来,让她再次脑洞大开展开联想,这能和狼群战斗在一起的动物,只会比狼群更加的强大,又会是什么怪物? 茯蔓没再说话,因为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则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江耕耘见茯蔓不再说话,悬着的心这才好些,此刻他也才能认真的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刚才经历了一番争斗,现在已经平缓了许多。 先前魏三刀和他商议,狼虽然怕火,但先把火灭掉,没被发现最好,要是被发现了,则突然点燃柴火,打狼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可以的。但外面哦声音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就像危险已经逐渐远离了。 “魏大哥,走了吗?”江耕耘小声的问道。 “不确定,再等等。”魏三刀小声的回道,而听声音,魏三刀像是守在了破庙的门口,是自愿做那个先锋的。 等,等等,风声鹤唳则草木皆兵,但也不能因自觉安全而掉以轻心,这荒山野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江耕耘哦了一声,那就在等等吧。 可没过多久,马却突然受了惊吓,在庙门口嘶鸣了起来,马不会无端如此的,定是 受了什么刺激,狼来了? 马不像人,可以憋住忍住,马是遇到了危险,就要闹腾起来。三匹马同样是一台戏,就不知危险是多大的危险,山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门口的魏三刀,大致瞥见了马群里一双闪着光亮的眼睛。 “少主,快点火!”魏三刀急切的说道。 江耕耘动作不慢,火折子早已握在手中,一开一吹一点,因为是干柴,火很快就点燃了,并且开始熊熊的燃烧。而随着柴火的燃烧,越烧越旺,整个破庙,以及破庙外面,都被瞬间照亮。 “少主,我去救马!”魏三刀几乎是边说边行动的,柴火点了起来,有了光亮,他便能看清外面的情况,不至于摸着黑战斗。这里离火城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前提是骑马的话,而如果没骑马,那就说不准了,能走路找到有人搭救,都是没影的事,所以马同样重要! “唉,小心!” 江耕耘想抓住什么,但却和魏三刀想到一块去了,马不能丢,丢了的话两条腿可比四条腿慢多了。江耕耘又赶紧加了些柴火,想让火燃的更旺些,而加完之后则移到门口,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马已经受了强烈的惊吓,乱做了一团,要不是缰绳拴着,早已经逃之夭夭。魏三刀已经去到了马堆里,而借着光亮,江耕耘也发现了一对发光的眼睛,以及惊鸿一瞥,看见了一个半匹马大的野兽的身子。 “不会吧,老虎?”江耕耘这全然是猜测,因为那野兽的速度很快,穿来穿去似逃非逃。但那巨大的身子他是实打实的看见了,而这深山之中,要说何种动物有这么大的体型,也就只有老虎了。 “什么!老虎?吓我呢!” 茯蔓显然也听到了江耕耘的话,吓的算是不轻,人生难免有意外,可今天这场意外,似乎是一个接着一个。 第一百八十八章乌斯藏獒 人就是这样,只要一猜测,原本不太确定的事,立马就确定了下来,原本只是看见野兽的一个身形,这下由此确定,那就是老虎了,毕竟在山林,有这么大个,还能有谁? 借着微弱的火光,江耕耘能看见魏三刀已经去了拴马的地方,而要真是老虎,魏三刀也就处在了危险之中,江耕耘可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对茯蔓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但茯蔓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说道:“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江耕耘说道:“不管是狼还是老虎,都怕火,你只要待在火堆旁就没事了。” 茯蔓还是没有放手继续说道:“既然野兽怕火,你把魏大哥叫回来我们就待在火堆旁不就没事了,还出去干嘛?” 江耕耘不得不解释道:“虽然相对于马来说我们对它的吸引力更小,但马对我们很重要,没有马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火城……” 江耕耘正说着,就听见魏三刀在那里大声的对着野兽示威,他不能耽搁,就让茯蔓小心点,便拿上剑出去了。 出了大门,江耕耘顿时只觉一股凉意袭来,原来夜已深,湿气重,而他自己又刚从火堆旁离开。江耕耘迅速来到魏三刀旁,严阵以待的望着黑处,问魏三刀有什么情况? 魏三刀说道:“这野兽十分巨大,而速度太快没看清,一匹马已经被咬伤了,现在就躲藏在黑处。少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看就舍弃一匹马好了,想来一匹马够它吃得了。” 江耕耘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仿佛这样便能看见似得,他说道: “这样固然最好,就怕兽中之王见我们闯进了它的领地,不愿意放过我们。魏大哥,我在这盯着,你去把那匹受伤的马放了。” 魏三刀点了点头,移步来到了马群中,马已经受惊慌乱,缰绳都缠在了一起,要不是有缰绳拴着,这三匹马早就四处逃窜了。见实在解不开,魏三刀便举刀去砍,而这时,却听到江耕耘来了一句:“魏大哥小心!” 原来是那野兽行动了,而目标正是魏三刀。可魏三刀即使想做动作,但刚才砍刀的动作已经出手,轻而易举的就把那缰绳砍断,这时再做反应,想必已是来不及,因为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身后庞大的威压。 江耕耘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一条巨大的身影,从黑暗处毫无征兆的就窜了出来,他即使已经反应了过来,可那野兽,已经眨眼快到了马群,他已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事情的发生就有这么玄妙,马儿比人更能感知到危险,早已未曾停歇躁动不安,那匹受伤的马的缰绳一被斩断,脱缰的马就恢复了自由,而它本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脱缰的它,比之还拴住的两位同伴更为幸运。 它是幸运的,可它又是不幸的,因为运气这东西,它不能决定,那是老天说了算。脱缰的马想逃窜,并且正在逃窜,可就是它选择逃跑的方向不对,竟然是挡在了魏三刀前面和野兽撞在了一起。 这是十分难得罕见的一幕,两种体型巨大的生物碰撞在了一起,不用利爪,不用獠牙,甚至不用拳脚,只是单纯原始的力量对决。江耕耘有幸见识到了这一幕。 马的体型比野兽大上一半,重量也要多的多,可它是调转马头准备加速,而野兽已经加到了最大速度,有着猛虎下山的气势,这样一对比,体型和重量就不作为参考依据,就成了势均力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只听“嘭”的一声两个肉体瞬间碰撞的声音,就见一马一兽都飞了出去,谁都没讨到好处,马儿被撞到在地,重重的摔在地上,看样子并不好受,而野兽也被撞的不轻,整个身子呈一百八十度的翻滚,也摔在了地上。 江耕耘有幸见识到了这震撼且几乎不会再见到的一幕,但他却没有震撼到忘记魏三刀,他身形快速一闪,已经来到了魏三刀的身边,魏三刀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切吓的不轻,但好在人没事,两人便重新打量起刚才的野兽来,且并没有由此掉以轻心。 野兽因为被撞,此刻是刚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毛发脏乱,头脑浑浊不清。这是一个巨大的生物,毛茸茸的体毛,巨大的头颅,以及头颅上面布满了锋利牙齿的流着唾液的大口。但这并不是老虎,因为它和老虎长的完全不一样,它没有老虎那种不可一世的霸气,只有着狼特有的凶狠。 “这不是老虎?这是什么东西?狗吗?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待看清了野兽的真实面容,江耕耘不免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这这巨大的“狗”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喋血的眼神比狼还要凶狠,让人看后是不寒而栗。 “这是?这是……獒?”魏三刀见多识广,突然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显然见识过。 “獒?什么东西?”江耕耘问道。 那所谓的獒此刻还是昏头昏脑,但凶狠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江耕耘和魏三刀,它没有选择撤退,也没有立刻进攻,它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仿佛一有动静,它便会立马扑过来。 魏三刀见此刻暂时安全,便对江耕耘解释道: “獒是乌斯藏的一种特有犬种,所以也称藏獒,民间有九犬成一獒的说法,体型十分巨大且凶猛。我以前有幸见识过,但并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凶猛,如今这獒自己出来觅食,看样子,这只獒,极有可能处在半训化的状态,野性十足,更难对付。” 江耕耘是第一次见这么巨大的犬类,纵使他武功高强,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听魏三刀说,这獒极有可能训化的不完全,身上的野性太强,所以才满口鲜血,不仅是要吃马,看样子现在是要吃人了。而先前听闻山里的动静,和山狼战斗的极有可能就是这只獒了,虽然不知道山狼有多少只,但能战胜山狼的,也不是泛泛之辈。 “哦,真是个恐怖的家伙。魏大哥,你说,这家伙和老虎比谁更厉害?”江耕耘突然产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魏三刀显然对于江耕耘的设想兴趣不大,说道: “当然是老虎更厉害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只老虎便能霸占一个山头,而獒再厉害,也是被乌斯藏民训化出来看家护院的,凶狠和霸气跟老虎不在一个档次。少主,我们该庆幸,碰到的是獒,不是老虎。但这家伙,明显比一般的獒更为凶残,所以也就更难对付,少主,我们要小心了。” 江耕耘哦了一声,但随即又问道:“这乌斯藏离我们这大漠很远吧,那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这事魏三刀也不清楚,魏三刀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这獒,就是一只野生的纯种吧?” 对于刚才这獒和马的相撞,巨大的声音也让茯蔓壮着胆子出来观看,而当看见了这体型巨大的獒,她差点就被吓傻了,这可比她家看家护院的狗大了一倍不止,大到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就能一口咬掉一个人头。 茯蔓是害怕的,对于未知生物,人总会敬而远之。但她又是好奇的,尽管她知道此物危险,但到底有多危险,她还是想一窥究竟。所以她露出半个头,看着乌斯藏獒和江耕耘他们,她不敢发出任何动静,但她的心里,还是在为江耕耘他们默默祈祷,祈祷这场战斗不要打响,即使打响了,也是江耕耘他们平安稳妥的赢。 “魏大哥,你说此刻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吧?” 江耕耘虽然武功高强,虽然头脑聪明,但遇上了这种从来没见识过的“对手”,他的稚嫩,显然拖了他的后腿,而魏三刀虽然武功才情一般,但快四十岁的人了,用句通俗话讲,他过的桥比江耕耘走的路还要多,所以此刻,魏三刀应该倍感荣幸,因为他,是今夜的男主角。 魏三刀说道:“少主,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这獒既然是巨型的犬类,应该和斗狗是一样的道理,被逼疯了的狗,只要战胜它,打到它觉得痛,它才会选择逃跑,所以依我看,我们要和它打上一场了。” 打架江耕耘是喜欢的,一说起打架他就热血沸腾,尤其是要和这种未知的“对手”战斗,他还莫名有种期待感。 “好啊,跟狗打架也能增长经验,哦不对,是大狗,獒。” “小心了少主,这獒的速度和力量一般人都比不上。”魏三刀提醒道。 江耕耘心里非常明白,也十分的小心,说道: “放心吧魏大哥,你也要小心了,要是我们连一只狗都打不过,还闯荡江湖个啥?趁它病,要它命,今天,决不让它逃脱,杀了正好吃狗肉!” 江耕耘说完,身形一动,想出奇制胜。但对于四条腿的乌斯藏獒来说,人类的速度,能比的上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三人力斗 有句老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两条腿的人想跟四条腿的狗比速度,也无异于胳膊和大腿的较量。 但江耕耘是武林高手,身法速度当属佼佼者,和乌斯藏獒比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江耕耘手握着云霄剑,随手就是一道剑气划出,而那乌斯藏獒反应却是极快,见江耕耘一动,它便也动了身子,俗话说先发制人,而这獒也懂这道理吧。 剑气只是击在了地上,对乌斯藏獒一点伤害都没有,乌斯藏獒弹射而起,前掌上的利爪就像是人之刀剑,泛着寒光,扑向江耕耘。江耕耘心道来的正好,便双手握着云霄剑,心想开个开膛破肚。 可那乌斯藏就像是和人战斗过一样,经验十分老道,一双大掌直接是把江耕耘的云霄剑一拍,趁机躲过,并且跃过了江耕耘,直奔一旁的魏三刀而去,看样子是想以一敌二,十分自负。 不过这獒也是十分聪明,因为它知道,它现在的敌人和狼是一样的狡猾,不会君子之战单打独斗,就像他们知道,一般和它进行君子之战的同类,皆没有好下场。 乌斯藏獒不是老虎,却已然有了猛虎下山的气势,喉腔里发出愤怒的低吼,上下巨颌微张,时刻保持着随时大咬一口的状态,它已经饥渴难耐,它要吃肉,它要吃人,谁也别想阻止它! 魏三刀惊呼,但此刻却只能自救。一个如小牛一样的身形“从天而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硬碰硬,打滚躲过去。 事实证明他也是这么做的,魏三刀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过了来势汹汹的乌斯藏獒,但那藏獒灵活多变,人类的“四条腿”连自己的两条腿都比不过,又怎么去和獒的四条腿比,还没等他爬起来,藏獒的大嘴已经凑到了他的身前,所以魏三刀的这一招,算是失策了。 如果魏三刀一个人在和藏獒战斗,那现在的处境肯定就十分危险,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江耕耘。江耕耘肯定不会让藏獒得逞,他的身形也是不慢,举起云霄剑,哗的一声,正好斩断了藏獒的一小截尾巴,疼的藏獒是顾及那头,让魏三刀得以从地上爬起来。 藏獒的反扑让江耕耘无法下手,但藏獒的疼痛也让它暂时停止了攻击,双方对峙起来,就像之前的一幕,只是如今,一方负伤,一方看上去有些狼狈。 藏獒疼的用舌头舔舐着伤口,它十分自信且张扬,它翘着尾巴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强大,可没想到,却被人有机可乘。但随后它是愤怒的,露出一排排牙齿,它身上的伤表明了它曾经辉煌的战绩,但有些伤,却是耻辱。 藏獒的眼神让人只看见冰冷,它全身肌肉紧缩,随时都准备出击,如果说先前它还有想法选择撤退,那么现在,它要血洗这样的耻辱。 藏獒的嘴里一直发出着低沉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毫无疑问,它的尖牙能轻易的咬破人的喉咙咬碎人的骨头,它喜欢那样行事。还是毫无征兆,藏獒动了。 仿佛山间的溪流林间的清风,看似和谐缓慢,其实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乌斯藏獒纵身一扑,便让凑在一起的江耕耘两人再次分开,而它十分清楚,江耕耘是个厉害角色,必须先除之而后快。 乌斯藏獒想以速度取胜,即使它知道人类的兵器十分厉害,可它一鼓作气,丝毫不给江耕耘举剑的机会,即使举剑,那也是来抵挡它的攻势,说来十分神奇,乍一看,江耕耘就像是在和一个武林高手对战,被逼的节节后退。 “畜生!看你爷爷不宰了你!” 先前的战斗,或许是有人天生畏惧庞然大物的因素在里面,而随着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都开始清楚这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现状。魏三刀大喝了一声,举着朴刀就攻了过来,獒再厉害也是狗,一条狗,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次,藏獒对于人类前后夹击的打法有了防备,见江耕耘久攻不下,而魏三刀又举刀攻来,它选择了灵活走位,先把江耕耘逼退,再迅速转身绕到暗处,然后凭借着它眼睛的优势,待魏三刀稍有松懈,便出现在魏三刀的身后朝他扑来。 “魏大哥小心!” 江耕耘几个字还没有说完,魏三刀便已经被藏獒扑倒了,只是他本身对于危险的感知救了他一命,他被扑倒时,正好转过了身来。 魏三刀的朴刀已经被藏獒打落在地,那藏獒把魏三刀压在身下,举着大口便咬,而魏三刀也没有任獒宰割,而是两只手掐住了藏獒的脖子,不让藏獒的嘴靠近。 魏三刀没想到,藏獒的力量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完全不能抗衡,好在这时候江耕耘就攻了过来,而藏獒对于危险的感知也极强,在受伤之前脱离了出去,又窜到了黑暗中。 魏三刀身上的衣衫有几处已经被抓烂了,但粗看并没有受伤,因为没看到血迹,只是刚才气力消耗过大,魏三刀此刻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江耕耘见状,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些,刚想拉魏三刀起来,这时藏獒又逮住机会,攻了过来,这次换做江耕耘被扑倒在地,两人被一条獒给“折服”了。 这次藏獒的速度似乎更快,而江耕耘也转过了身来,就被藏獒给扑倒了,一人一獒从魏三刀的上空飞过,重重的摔在了好几米远的地上。看似江耕耘凶多吉少,只是江耕耘的反应比魏三刀要快上一些,那把云霄剑,他准备一剑结果了藏獒,只是阴差阳错的,却被藏獒给含住了。 所以这种场面就变得十分的不和谐,有些血腥,云霄剑被卡在了藏獒的大嘴里,动弹不得,而江耕耘整个身子被藏獒压在地上,此刻感觉,足足有几百斤。 江耕耘握住剑柄绝不放手,而藏獒加大咬合力想要把剑给咬断,可是云霄剑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坚硬的很,一人一獒就算作僵持住了。可再看江耕耘还是处在下风的,因为藏獒的力道比他大上许多,再加上他现在被压着几乎喘不过气,落败是迟早的事。他现在只寄希望魏三刀能快速恢复过来,一刀结果了这畜生! 人在危难的时候想事情,可能是最容易实现的,只听利器入皮肉的声音,然后再看藏獒松开了江耕耘的云霄剑一阵哀嚎,而江耕耘抓住机会,力道向上,一下子就把藏獒的嘴巴给划开一道口子,几乎划成了两半,看上去十分恐怖,而藏獒,也就再没发出任何声音,彻底解脱了。 死亡的藏獒重重的压在了江耕耘的身上,江耕耘只觉自己像是孙悟空,被压五指山下动弹不得。可他却必须要脱离出来,不然出不出气死的更快,而后就像是被唐僧扯掉了偈语,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也有魏三刀在上面帮忙搬动藏獒的尸体,他才慢慢从藏獒的身子下面爬了出来。 “唉,真是永生难忘的战斗!茯蔓姑娘??” 累瘫后的江耕耘从藏獒的身体下面出来后的第一句话还不忘发些感慨,只是当他定睛一看,刚才给了藏獒一剑的,竟然是胆小的躲在火堆旁的茯蔓姑娘,这让他倍感意外。魏三刀呢? 第一百九十章藏獒肉香 “茯蔓姑娘?你可真是胆大!”江耕耘不由赞叹道。他已是累瘫在地,完全不想现在就爬起来。 “看见你们有危险,我总不能躲在一旁见死不救吧?不过这狗可真大!”茯蔓镇了镇心神说道。她想拉江耕耘起来,可江耕耘差点把她给拉倒在地。 而这时魏三刀赶了过来,见乌斯藏獒已经死了,江耕耘也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少主,看来我们都还小瞧这畜牲了。”魏三刀说完,便伸出手去拉江耕耘,地上挺凉的,江耕耘也不愿久躺,便在魏三刀和茯蔓的合力帮助下,爬了起来。 江耕耘喘着粗气看着已经彻底死翘翘的乌斯藏獒,拍拍手掌说道: “是啊,真是一头小老虎。可累惨了,待会吃狗肉补补身子。” 对于吃,三人还是十分喜爱的,所谓的山珍海味,就是因为物以稀为贵,才被炒作成一件奢侈的事。如今有了这头半训化的藏獒,其肉质一定特别鲜美,而放眼整个大漠,吃过藏獒肉的人,似乎是寥寥无几。 三人一拍即合,但这项工作,自然不会落在茯蔓这一个小姑娘的头上,茯蔓她可以吃,但她绝不会去做,因为对于血腥的事情她都是敬而远之的,她则负责添火加柴,保证野味能快点烤熟。 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有一头美味在这,他们谁也没心情去睡,解刨的流程江耕耘和魏三刀都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就切割下肉质最为鲜美的部位,这么大一头藏獒他们也吃不了,所以尽可能的吃掉最好的部位,余下的,想必山里的其他野兽不会放过这一顿美食,而他们还准备多烤一些,如果好吃,就当做肉干,供这几天路上食用了。 柴火烧的很旺,烤着藏獒的精华血肉,散发出阵阵肉香,刚才那一番人兽大战,以及接下来的剥皮抽筋,着实让江耕耘和魏三刀疲累和饥饿,肉还没烤熟,都忍不住直流口水。只是这种肉香中,还有种狗类特有的很浓的腥味,又让人食欲减了不少,尤其是茯蔓。 “怎么还有种其他的味道在这肉里?闻着有些恶心。”茯蔓说道。 魏三刀回道:“狗肉都有这腥味,不过这藏獒肉的味道可小了太多,说不定闻着臭吃着香呢?” 茯蔓说道:“哪有那么神奇的事?算了算了我不吃了,你们吃吧。”茯蔓说完,便把自己烤着的肉递给了江耕耘。 江耕耘说道:“茯蔓姑娘你可别后悔?要知道这么难得的野味,能吃上的人可屈指可数,即使它苦涩难吃,说出去也能增加点虚荣心。” 茯蔓说道:“虚荣心有什么用?我吃过的山珍海味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你们吃吧,我要睡觉了,美容觉。”茯蔓说完,待江耕耘接过,便倒头就睡十分娴熟,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见状,心说待会好吃可不会叫她。 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江耕耘跃跃欲试,准备吃上一口,他从小跟随师父刘景亮在山里生活,野味自是吃过不少,再加上他知道此行长路漫漫,居家好男人似得准备了一些调味品,佐料一放,味道又香美了几分。 江耕耘先咬上了一口,只觉还是有些腥味,不过肉质却是醇厚鲜嫩,紧致弹滑,在口中咀嚼,多了几分劲道,而那腥味,则多了几分野性。江耕耘不由得连连点头,要不是口中还有,就要说一千道一万夸赞的话来。 魏三刀见状,正好烤的肉也熟了,也拿上一块吃上,他算作吃过许多美食,但这藏獒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能感受到藏獒的每一寸肌肉是如何锻炼出来的,那里面是野性和理性的碰撞结合,十分的田园自然。 “这味道也真是绝了,没法形容。”趁着空当,魏三刀不禁发出一句感慨。 “茯蔓姑娘,要不你也吃点?毕竟见者有份嘛,要不你会说我们欺负你呢?” 江耕耘想必是饿了,吃的十分夸张,但还是没忘他身旁的茯蔓,毕竟他知道刚刚倒地的茯蔓,哪会这么快就睡着了,并且自己和魏三刀吃肉的声音那么馋人,即使茯蔓姑娘想吃,也会因为先前说过不吃饿话,而不好意思的。此时此刻,给她个台阶下,是很有必要的。 “不要,腥味太重了。”茯蔓侧着身子,她的鼻头被烤熟的狗肉的香味给吸引了,但里面腥味太重,她想想就觉得恶心,别说吃了。 “有腥味是好事,说明这才是正宗的野味,可好吃了,但如果你觉得腥味太重,我这还有些调味品你可以试试,腥味就少了许多呢。”江耕耘继续动员着茯蔓,毕竟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茯蔓一听,有些心动了,她的内心其实做了个小小的挣扎,但那不过是个极小的内心争斗罢了,没一会儿,她便直起了身子转过身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真的?” 江耕耘哪里会骗人,说道:“本来就只有这么多肉,你吃了我们就吃的少了,我怎么会骗你?你看我的这些调味品是不是很齐全,能满足你不同的口味。” 茯蔓一看,江耕耘果然准备了不少的调味品,全用纸包着,如今平摊直铺开来,她能认出许多。 茯蔓十分惊讶的说道: “不会吧偶像,你这什么调料都有啊,也太齐全了吧?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带这些干嘛?偶像,我对你又刮目相看了,你简直就是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啊!” 江耕耘才不想和茯蔓嘴贫,他只想吃肉,说道:“不管什么好男人了,快吃吧,吃饱好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茯蔓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家夸你还无动于衷?我看你就偷着乐吧。” 茯蔓从江耕耘手上接过一块烤肉,然后蘸以调料,先是凑近鼻子闻了闻,觉得腥味很小了几乎全是香味,她才试探性的咬了一口。藏獒肉很是鲜嫩,但也有劲道,第一感觉和牛肉差不多,但却比牛肉多了自然原始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在山林草原中,尽情呼吸和尽情奔跑。 “哪有那么好吃,肚子饿了将就吃吧,全当饱肚子了。” 吃完一小口,为了给自己继续吃下去找理由,茯蔓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说完,便又是第二口第三口,她说她拒绝浪费,其实她是拒绝不了美食。 这定是一顿让人难忘的野餐,吃饱后困意也就袭来,三人不知何时就在火堆旁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火灭天亮,山间清晨。 茯蔓是最先醒的,确切的说,她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凉凉的滑滑的,在她的身体上游动,她才从睡梦的意识中脱离了出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男人的手,魏三刀或者江耕耘?或者两个都有? 茯蔓不禁怒了,果然都是流氓!她顿时睡意全无,心想起来时不仅要破口大骂,还要让两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但她睁开眼睛,却恰好看见江耕耘和魏三刀就躺在她的前面,睡的死死的,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这会是谁?? 人就是这样,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总要把体内的洪荒之力蕴藏起来,等待临界的爆发。茯蔓这时是壮着胆子的,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但她这一看却了不得,让她是惊吓连连。 第一百九十一章继续前行 说女人这辈子最怕什么?这真还说不准,毕竟每个人的人生不一样,经历过的事情也不一样,所以害怕的东西也就不一样。 但有一种东西,说出来绝大多数女人都是怕的,不说女人,就连许多男人都怕,那就是冷血动物中的王者——蛇! 没错,茯蔓看见的就是蛇,在她身上游走,弄的她很痒。而茯蔓看见蛇后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惊慌失措放身尖叫了。 “啊!!!蛇!!!” 茯蔓这一声“起床号”,可比平时的鸡鸣,更夫的打更,以及寺院的敲钟更为响亮,有着能让人回魂的作用,把一旁的江耕耘和魏三刀,直接是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十分了得。 而吓醒后的江耕耘和魏三刀,看着发声体茯蔓姑娘已经不知到底去躲了起来,至于茯蔓说的蛇,两人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是看见了,本来看的不太清楚,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像两只跳蚤,一下子从地上弹射而起,看样子比蛇的速度都快。 两人退到了安全距离看着蛇,如果能看见蛇的表情,那蛇一定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而如果蛇会说话,那它肯定会说:“我的亲娘啊,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我说魏大哥,不就一只蛇吗,至于吓成这样?”江耕耘说道。 而魏三刀则说道:“少主,你也不是被吓的不轻?这下好了,好梦全被搅了。” 江耕耘继续说道:“这事要怪还得怪茯蔓姑娘,要不是她也就搅不了好梦。” 而在一旁早已躲了起来的茯蔓不满的说道: “喂,我说你们两个不知感谢我还在说我坏话,要不是我提醒你们,你们早就被蛇咬了?蛇啊,那可是蛇啊,你们不怕吗?快把它弄开!” 江耕耘听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原来你在这。不就一条蛇吗,有什么好怕,看我的。” 江耕耘说完,自信对付蛇有一套,见自己的云霄剑正好就在旁边,脚跟一动便把剑给翘了起来,然后握着剑柄,用剑间去把蛇刁上,而那蛇不知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竟然动作的十分缓慢,且认为被江耕耘刁上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出奇的没有反抗。 茯蔓看着蛇,头皮都麻了,只觉得全身起鸡毛疙瘩。而那江耕耘,竟然这时候还有心情那她开心,刁着谁,不去外面反而朝着走来,吓的她都快要哭了。 “啊!走开!把它拿走!” 拿蛇去吓一个女生,这个男人的心肠一定是极坏的。江耕耘也只是想去吓唬吓唬茯蔓姑娘,并没真打算把蛇放在她的跟前,江耕耘也就做了个假动作,然后便把蛇刁出了土地庙,放生了。 回来的江耕耘露出了两只手,对着茯蔓说道: “蛇我放生了,你快出来吧。一条蛇而已,至于吗?” 茯蔓忍住不哭说道:“当然至于了,蛇跟你一样都是坏人,我一个小姑娘当然怕坏人了,我要离你们都远一点!” 江耕耘无奈的说道:“说蛇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然后边伸懒腰边说道: “哎呀,这睡上一觉真是舒服,看来狗肉没白吃,又生龙活虎了。魏大哥,走,撒尿去!” 魏三刀满脸黑线的说道:“少主,是小解,茯蔓姑娘还在呢。” 江耕耘一听,哦了一声立马改正道:“哦对,小解。走,小解去。茯蔓姑娘你去不去,要不一起?” 茯蔓恶狠狠的看着江耕耘,皱着眉头褶着鼻子,恨不得要扒了江耕耘的皮似得说道:“流氓!” 玩笑归玩笑,江耕耘只是想活跃下早晨起床的气氛而已,没想到尴尬了,但待三人吃完早餐,才发现了一个更为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昨夜一匹马受惊逃跑了,如今三个人只剩下了一匹马,如何分配成了大问题。 “茯蔓姑娘,这就比较尴尬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江耕耘看着三个人两匹马,昨夜似乎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茯蔓却不以为意,说道:“这有什么尴尬的,我独自骑一匹,你们两人骑一匹不就是了,而且受惊吓逃跑的马好像是你们的马吧。” 江耕耘说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们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不就把马压坏了,要不得要不得。” “这也要不得那也要不到,那你说怎么办?”茯蔓问道,但或许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你跟魏大哥同骑一匹了。”江耕耘说道。 但茯蔓却不干了,说道:“我不干!要是非要同骑,那我和你同骑一匹好了。” 江耕耘听后说道:“你这是赤裸裸的嫌弃魏大哥啊?” 茯蔓强行解释道:“哪有,看样子你比魏大哥也要轻上一些吧,你都说了,马儿的承重是有限的。” 而一旁有些尴尬的魏三刀则说道:“茯蔓姑娘说的对,少主,你就和茯蔓姑娘同骑一匹好了,我一个人骑的快,还能四下确认方位。” 江耕耘也不好说什么,无奈的说道:“那好吧。” 茯蔓有些不高兴了,说着江耕耘:“我这么漂亮个姑娘跟你同骑一匹那是你的荣幸,你还不乐意了?首先申明,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 江耕耘回道:“呦?好漂亮个姑娘。得,你要是担心,那我坐前面你坐后面好了,可小心别摔着。” 茯蔓冷哼一声说道:“坐后面就坐后面,还怕了你不成。” 魏三刀此时的内心是抓狂的,他见多识广,对于小年青之间的这种斗嘴当然也有所了解,这完全就是一种秀恩爱的表现啊。魏三刀咳嗽了两声说道: “好了好了,我说两位,我们还走了走了?” 茯蔓笑容满面的对着魏三刀说道:“不好意思哈魏大哥,这就走。”然后对着江耕耘则换了副面容有些冷淡的说道:“上马吧,偶像。” 江耕耘对比了下茯蔓前后的态度,只觉好笑,也懒得再和她嘴贫,便上了马背,上了马之后才说道:“请吧。”顺便伸出一只手来,要拉茯蔓一把,但茯蔓却不领情的说道: “不用你拉,我自己行。” 魏三刀则像是在看一出幽默剧,还是那种有些虐心的幽默剧。 插曲过后,三人两马,就离开了破旧的土地庙,朝着火城的方向,继续前行。今天天气也算十分清爽,不冷不热,行至山间小道,心旷神怡,感觉接下来会是一段十分舒适的旅程。而茯蔓坐在江耕耘的身后,山路颠簸马身摇摇晃晃,她不去抱住江耕耘,似乎就会从马上跌落下去。 其实她也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不想抱却也有点小期待,而抱了之后才发觉,原来异性的身体同样是柔软和温热的,且给了她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她不禁小脸一阵通红,却不知江耕耘也是精神为之一振。 如此行了一个来时辰,太阳还是忍不住的跑了出来,不过温度却不高,依旧凉爽。他们的正前方正好来了一群打扮怪异的人,不是本地人,有五六人之多,也瞧见了他们,催着马快速朝他们靠近。 江耕耘和魏三刀放慢了马步,不由紧张起来,莫非来者是强盗?而待来人逐渐靠近,魏三刀却认出来来人的装扮,不禁惊讶的说道: “糟了少主!” 魏三刀说糟,江耕耘和茯蔓一同一惊,江耕耘问道:“怎么了魏大哥?” 魏三刀说道:“看来人的装扮,像是乌斯藏人,而我们昨夜击杀的那藏獒,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宠物。” 两人一听,照魏三刀这么说,那可真是糟了,他们不仅杀了这些藏民的宠物,而且还吃了它,要是他们知道,非起心杀了他们不可。 “那这可怎么办?对方有那么多人,我们逃吧?”茯蔓紧张的说道。 江耕耘最先冷静下来,说道: “无妨,至于他们是不是在寻找藏獒还不一定,即使是,他们也不知道是我们杀的,问我们,我们说不知道就是了,没有证据能把我们怎么样?” 魏三刀和茯蔓一听,这无疑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因为那群人,已经逼近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峪口关前 随着来人的靠近,江耕耘三人也才看清所谓的乌斯藏人。 乌斯藏人穿着宽大的衣物,下身很厚上身很薄,衣服色彩以黄色和白色为主,露出半个肩膀,还不嫌热的戴着个红樱毡帽。而乌斯藏人的脸色很黑,脸颊上有两处高原红,身材看上去十分魁梧,清一色的男性,六名之多。 见这些人拦在了前面,江耕耘他们便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看了看这些来人,江耕耘问道: “几位是有什么事吗?” 这些乌斯藏人上下打量了江耕耘三人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看上去并不是领导的人用着不太流畅的汉语说道: “打搅了三位,我们在寻找一头半匹马这么大的一只纯黑色的藏獒,不知三位有没有瞧见?” 江耕耘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藏什么?藏藏獒?藏獒是什么东西?” 乌斯藏人显然都是能听懂汉话的,听完江耕耘的话表情不一,那藏人继续说道: “就是一个驴身大小,全身黑毛,比犬高级许多的这里不太常见的动物。” 江耕耘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那么大个动物见着了岂不要把人吃了?你们见过没有?”江耕耘问着魏三刀和茯蔓,两人都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而那乌斯藏人又打量着魏三刀和江耕耘说道:“两位的衣服何故如此破烂?” 江耕耘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是昨夜和藏獒战斗的时候,被藏獒给抓破的,好在只是衣服破了,人并未受伤。 江耕耘脑袋运转很快,急忙反应过来说道: “哦,你说衣服啊?唉别提了,这山里面有狼你们知道吧,昨天晚上我们就遇见了,那些山狼成群结队异常凶猛,爪子都有我半根手指这么长,要不是后来我们点燃了火把,就都成山狼的食物了。” 江耕耘一番绘声绘色的形容,让对汉语还不太掌握的乌斯藏人有些相信了,而魏三刀和茯蔓只看着不说话,他们没想到,江耕耘骗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乌斯藏人半信半疑,而其中一人用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像是嗅到了什么,问着江耕耘他们: “几位最近吃过狗肉了?” 三人一惊,心想那獒肉是味大,可没想到此人的鼻子就像是狗鼻子,异常的灵敏。江耕耘怕魏三刀和茯蔓露出马脚来,立马毫不掩饰的说道: “对,昨晚吃了狗肉,是从老家带的干粮,我怀疑那些山狼就是寻着味来的。怎么几位也喜欢吃狗肉?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五湖四海皆兄弟,分与你们吃便是了。” 还别说,这几位乌斯藏人倒是不客气,或许真是喜欢吃,或许是真饿了,还或许他们民风淳朴,见别人对他们友善,他们则对对方友善。江耕耘把昨晚烤多的藏獒肉分与了众人,而对这些藏人来说,也算是难得的美味。 藏人都觉得好吃,也不和江耕耘他们多做纠缠,谢过之后,继续朝着江耕耘他们的来时路而去,藏獒和他们走散了,他们必须去把它找回来,那可是宝贝。 而待藏人们已经走远,茯蔓才佩服着江耕耘说道: “我说偶像,你可真是我的偶像,刚才那临危不乱的气势,可帅呆了。” 江耕耘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叫临危不乱吗?那差点就卑躬屈膝了。你们说如果那乌斯藏人知道自己吃的是那藏獒肉,会有何种反应?” 魏三刀说道:“还能有什么反应?肯定会立马杀了我们!走吧,说不定待会就追了上来。” 乌斯藏人去的方向正是他们来的方向,虽然有几十里的路程,但要是这些藏人们走的远一点,说不定就会发现那破旧土地庙,就会知道他们心爱的藏獒被杀,说不定也就知道了自己吃的肉正是藏獒肉。想到这,两人就晃动缰绳,加速离开了这。 如此又行了几十里路,就快到大道了,也就是魏三刀所说的通往火城必备的关卡,其实那哪里是什么关卡,不过是条狭长的山谷,十分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罢了,名字十分俗气,名曰峪口关。虽叫关,却也没城楼城防士兵把手,只是在峪口关口,有几个小商小贩摆些茶水饭食,供过路的喝喝水歇歇脚。 到达关口已是中午过一些,说实话几人身体疲乏饿的也不行,尤其是江耕耘和茯蔓共乘一骑,虽然客观上比较享受,但主观上还是不能接受。 只是今天不知怎的,路上行人很少,也只有一家卖着面食的摊位,摊位设了四张桌子,已经有两桌坐满了人,那些人并无马匹,也无货物,看样子像是过路的旅人,以及归家的挑夫。 三人拴了马,魏三刀立马叫着这摊位的老板:“老板,煮三碗水面!” 煮面的老板正在忙活,这山野小店,也并没有城里那般好的环境和服务,老板只是回应了一声,算作知晓,其后也没有前来倒些茶水,服务实在差的出奇。但三人理解,这两城之间,荒山野岭的,有口热食吃,已经很是奢侈了,魏三刀勤快,自己找来水壶和水杯给两人和自己倒上。 魏三刀倒完就率先喝上了一口,其后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这正午的,喝口茶水十分解暑,只有茯蔓嫌这山野小店不干净,没喝,就喝上水袋的水。 不管到哪,江耕耘都会提高警惕先四处打量一番,趁着老板煮面的时间,江耕耘便仔细的把这里所有的人都观察了一遍。 首先是煮面的老板,一个中年汉子,穿着汗衫,露出还算健硕的肌肉,双手粗糙,一看就经常劳作。只是动作不太熟练,像是个才改行过来的新手,还有待改进。就不知做面的味道如何了? 而里面一桌四人,都是中年汉子,穿的比较随意,不修边幅,但无疑都不瘦弱,没有行李,也没有工具,就像是随意的路过,正好到这是饭点。 另一桌则坐了六个人,毫无疑问也都是清一色的汉子,衣着打扮和煮面老板差不多,身材也有些相仿,皮肤黝黑,尽显老态,身旁则多了些挑竿,像是青春饭吃到头了的挑夫。 加上煮面的老板,这路边摊里之前一共有十一人,但江耕耘却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至于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也说不准确,只瞧见这十一人自打他们进来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他们身上,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确实是的。其实这也正常,人嘛好奇心总是有的,更何况他们一路还有个算的上倾国倾城的女子,引人注目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最让江耕耘感觉不对劲的,是这些人虽然职业很卑微,但却是皮笑肉不笑的一脸凶相,和挑夫旅人什么的毫不相搭,反而像是多年从事杀戮工作的屠夫,或者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再或者是看见男人兴奋看见女人更兴奋的山贼强盗。 这人啊只要一有坏的想法,十有八九就会朝着这坏的方向踏出坚定的一步,江耕耘一猜想到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心不免就紧张起来,可他想告诉自己这江湖没这么乱吧,但还是不忘小声提醒着同伴,只是话还没出口,他就感觉大脑突然有些昏沉,就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一般,浑身乏力,恨不得立马就睡。 这下,他算是彻底坚信自己的想法了,意识十分清醒,只是“小心”二字刚说出口,人就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桌子上,而在此之前,魏三刀已经先他一步倒下了。 只有茯蔓没有头脑昏沉的感觉,事实证明,这路边摊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而且是份量很足的蒙汗药,能蒙晕一头壮牛的蒙汗药。 还在细细的品味着藏獒肉的茯蔓早在纳闷,怎么平时话多且喜欢拌嘴的两人,今天会难得的沉默?而当看见魏三刀率先倒下,再听江耕耘道了声小心也倒了下去,她没喝蒙汗药配的茶水都有些蒙了,而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她便听见了身后十分兴奋且急促的动作声音,她心中立马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强盗! 第一百九十三章谢过茯蔓姑娘 强盗??!!! 茯蔓来之前也看了一眼摊位里面的这些人,十多个魁梧大汉,那如果真是强盗,可如今江耕耘和魏三刀都已经倒下了,她一个人如何应付得了? 她是背对着那些强盗的,而强盗们又不知从哪里抽出了刀剑,见那小娘们俊俏的很,虽然没有迷晕甚至还有可能反抗,但却都是兴奋的,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反抗的越厉害,说不定也就越澎湃。 茯蔓虽然有些害怕,但如今则是求人不如求己,几天前江耕耘和魏三刀救了被迷魂药迷晕的她,如今江耕耘和魏三刀被迷晕了,她则只能靠自己而且必须靠自己来拯救两人以及她,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一个女子落入强盗的手里,下场一定比男子惨。 听闻身后刀风阵阵,茯蔓拿出应有的勇气,整个人一跃而起从所坐的位置直接来了个后空翻,到了桌子的另一面,而身体也由此换了一个方向。强盗们被这花哨的一幕暂时镇住了,但却镇不住他们激动的心,举起刀剑,纷纷冲上前来。 茯蔓抽出细剑,先是一招大杀四方,结果被强盗躲避,而后则表现出她柔韧高强的一面,虽是女子,但不是弱女子,一套剑法,显然也是赫赫有名,强盗悉数围攻过来,皆被她一一挡住,不落下风。 江耕耘和魏三刀已成瓮中之鳖,强盗皆不管他们,只是看样子这小娘们厉害得紧,但他们人多势众,也是不惧。茯蔓已经跳出了面馆,就像是里面场地太窄施展不开,强盗们见状,也是非要拿下茯蔓不可。 但这些强盗,显然就是有膀子力气,或者学了些皮毛,谁说女子不如男,今天就碰到了个“花木兰”,让他们后悔不已。出了面馆的茯蔓,开始表现出她强势的一面,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大一会,就让些许强盗受伤,而强盗们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人海战术有用,结果反而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被打的落荒而逃,一番惨状,自是不表。 打跑了强盗,茯蔓差点身子一软倒下去,她看似战胜的轻松,其实已实属不易了,她只是强撑着,不救人来先自救,但她却没想到这些强盗如此不济。 茯蔓缓了口气,看着强盗逃远,这才赶紧过来摇晃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她担心强盗们下的是毒药那就遭了,她甚至都快急哭了。而她使劲摇晃了几下,却不见两人有任何动静,她心头更是一惊,吓的都有些傻了,而眼泪也不争气的留了出来。 可她突然想到,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探鼻息,于是她缓慢的把手指先伸到了江耕耘的鼻前,她是既希望又害怕,她当然希望江耕耘只是晕了过去,而害怕,强盗们下的真是毒药。 试探这个过程让她有些受不了,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的伸到了江耕耘的鼻前,久久的,她才判断出江耕耘是有鼻息的,所以从那一刻起,她差点就破涕而笑了。再试了试魏三刀,也是有的,那两人就只是被单纯的迷晕了,可真是太好了。 茯蔓又尝试了几次摇晃,皆没有效果,天知道强盗们给他们下了多少剂量?茯蔓被弄的口干舌燥实在没有办法,便想先喝口水再想想办法,刚喝下清凉的水,她的办法也就想到了。 “对啊,我怎么这么笨?唉真是怎么了。” 茯蔓数落了自己一番,原来她想到的办法便是水。用水把江耕耘和魏三刀淋醒,确实是件简单有效的事情。而就是这么简单有效的事情,她竟然没有想出来。 茯蔓说干就干,拿出水袋,分别倒在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的脸上,这水袋的水是在路上接的山泉,在这盛夏是十分的冰凉,喝进肚子不仅让人瞬间退却燥热,撒在脸上也能立马保持清醒,但就是这样神奇的山泉,第一次的效果却不大。 茯蔓还就不信了,拿出江耕耘和魏三刀的水袋,各倒了一袋在两人的脸上,这下,或许是水太多了都堵住了呼吸的鼻子,两人这才呛着鼻子的醒了过来。 而醒来过后,意识恢复了过后,两人的第一反应,皆是防备的看着四方,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兵器则是双手握拳严阵以待。可是待他们看清,这里并不是强盗的牢房,他们也没被绑手绑脚,茯蔓也还完好无损,他们这才认清他们哪里也没去,只是刚才昏过去了而已。 但那些强盗呢?“人呢?”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茯蔓则淡淡的说道:“人都被我打跑了。” “真的?”两人有些不相信,不是不相信茯蔓姑娘的实力,只是不相信茯蔓姑娘的办事态度和效率。 “不信拉倒,原来你们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茯蔓说完,便坐在了两人旁边的板凳上。 酒不醉人人自醉,迷魂药不迷人却迷死个人,两人的脑袋到现在都还有些昏胀,而被茯蔓这样一肯定,都对茯蔓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可谓刮目相看。 江耕耘连忙解释道: “没有没有,一路就我们三人,我们两还晕倒了,不是茯蔓姑娘你救了我们还会有谁?是天上的仙女吗?对,茯蔓姑娘肯定是从天上来到人间的仙女,才会做如此善意之举。” “噗呲!”茯蔓姑娘一听噗呲一声笑了,她知道江耕耘话多,但没想到江耕耘原来也喜欢油嘴滑舌,尤其是夸起一个人来,特别的有针对性。 “嘴贫干嘛,又没面吃?你们还吃面吗?”茯蔓闭口不谈仙女的问题,问道。 江耕耘说道:“这面恐怕也是被下了迷魂药的,还是不吃为好。对了茯蔓姑娘,刚才那些强盗是逃往了这峪口关里面去了吗?” 茯蔓点了点头,刚才那些强盗抱头鼠窜,确实有目的的逃往了峪口关里面。 江耕耘想了想,又问着魏三刀: “魏大哥,你说的通往火城就这一条路?” 魏三刀也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别无他道。” 江耕耘综合两人所述,总结道: “这过路的旅人这么多,强盗在路边摊想蒙晕我们,除非是认识我们,即使没见过,也获得了某些人的形容。而强盗们逃窜到了峪口关里面,这峪口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他们在里面设防,我们此行肯定会凶多吉少,但我们这关卡是必须要过,所以两位,都辛苦了,吃完喝饱以后,我们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闯关了。” 魏三刀听后说道:“确实如此,小心驶得万年船。” 茯蔓听后则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哼,又给了你表现的机会,刚才我可是救了你们啊,还是被你抢了风头。”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才知道确实是自己失礼了,刚才要不是茯蔓姑娘,他们两人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好好感谢茯蔓姑娘,然后满足其任何条件。 两人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连说的天花乱坠,就差以身相许了,逗的茯蔓姑娘是捧腹大笑,连午时饭都忘了吃。 第一百九十四章复活的胡不才 三人休整过后,便动了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走一趟了。 还是茯蔓与江耕耘同乘一匹,还是之前的队形,魏三刀走在前面,因为有了先前事,让原本平凡的峪口关谷变得神秘起来,三人小心翼翼,原本寻花问柳的心思,如今成了防贼。 峪口关里面,其实也就是一座山分裂开来,两侧如同悬崖峭壁,草木稀疏,只是有些地方的坡度稍缓,但并未被开采出来。道路不宽,也就能容下两匹马车通过,走在里面,的的确确有种担心两侧山体突然坍塌下来的堪忧。 这条道弯弯曲曲,有一公里来长,加上道路狭窄,走起来感觉完全就没有尽头,江耕耘和茯蔓两人都是第一次路过这,说实话心里有种两侧青山倾斜的压迫感,魏三刀倒走过几次,走在前面就像走进了自家的大门。 说来也是奇怪,这火城和水城之间互相来往的通道,一路上就没看见过其他人,如同闹鬼一般死寂,而山体上有些虫鸟栖息枝头,在高空啼叫,还有一些回声,十分清脆但不悦耳。 三人继续向前走着,一切照旧,但觉得这里面的诡异感更重了,之前那伙山贼逃进了这峪口关里,要么是出了关四处逃窜去了,要么是埋伏在这关里面随时准备出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随着继续深入,可能发生的没有发生,那就更有可能是快接近危险了。 三人进度十分缓慢,动作也甚是轻微,目的就是想听清四处动静,早作准备,在这关里,也只有这一个好处了,但这又却是个坏处,因为这对敌我双方都是有利的事,可都有利的事,也就成了都不利的事。 走着,突然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响彻山谷,且慢慢靠近,朝几人奔来。三人一听,立马反应了过来,但利箭速度极快,且有回响辨不清方向,三人防范着望着头上,还没看清,江耕耘就察觉到了危险,剑劈当空,正好把那来箭一劈两半。 看架势,箭是从山上射下来的,江耕耘赶紧望着头顶,可哪里看得见山上的人,什么也看不见。但江耕耘却看见了一个黑点,再听又是一箭,依旧朝他而来,江耕耘心中一惊,如果是山贼,又怎会只冲着他来的?可来不及想,那箭以至,又被江耕耘给击落了。 “快走!茯蔓姑娘坐稳了!” 江耕耘率先反应过来,自己三人在这下面完全就是个活靶子,要是山上有几十人齐发,那毫无疑问肯定会被射成筛子。所以此地不能久留,是龙是虎是鬼是人,得先出了这地,再正大光明的见上一面。 江耕耘说完,便催动马匹,向前奔去,茯蔓姑娘刚没反应过来,差点跌落下马,而慌乱之中便一把抱住了江耕耘的腰,她这才稳住身子。或许她也知道了此举有些冒昧,但非常时期,奔驰的马颠簸的厉害,也唯有如此才不会跌落下马。 魏三刀也是反应极快,两人驱赶着马向前跑去,阵阵马蹄,烈马嘶鸣,让原本安静的山谷,顿时热闹非凡起来。而山上的人也是在不断的移动,移动之中还不忘补上几箭,但都射偏了。 如此看来只有一人射箭,三人还有些庆幸,但刚行一阵就庆幸不起来了,因为立马听见了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山谷,三人抬头一看,见是山上的人再朝他们抛洒石头,抱大的碗大的都有,撞碎了两侧的山体,夹带着许多灰尘。 两人催着马,马似乎也害怕了跑的特别快,躲过了砸下的石头,但却正中陷阱,马被拦马绳绊倒,马上的三人猝不及防,也被摔下了马。 摔跤有种难听的说法叫狗啃屎,而从马背上摔下来,要啃多大块屎猜也猜想得到,马儿是反应太慢,慢到来不及做出表情的变化,而魏三刀因为走在前面,算作首当其冲,算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被甩出了马背而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江耕耘呢,因为比魏三刀要慢上一拍,所以给了他反应的时间,马撅起了屁股已经滕在了空中,两人被同时摔出了马背,这力很大,把两人瞬间分开。 但江耕耘不仅反应快,更重要的是武功了得,所以他能快速的做出反应,然后用一个安全的方式着地,可他想起茯蔓姑娘是和她一起的,他虽然安全落了地,茯蔓姑娘可能就没他这么幸运,可能会被摔伤,脸先着得地的话就等于毁了容,于是江耕耘再次考虑的是在保证茯蔓姑娘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他抱起茯蔓,把自己当成了茯蔓身下的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这一下可摔的不轻,而江耕耘和茯蔓两人这一下也摔的不轻,茯蔓实在是没了辙,早已做了最坏打算,可突然被江耕耘一抱,还没察觉到怎么回事,就已经摔在了地上,只觉震动非常强烈,但有个人肉垫子,并无痛感。 已经摔在了地上,她才反应过来,是江耕耘临时做的决定,为了保护她,自己在下面承受痛苦,经历过后茯蔓是眼眶一暖,但此时此刻哪里是感动的时候,她赶紧从江耕耘身上爬了起来,还没看清江耕耘情况如何,就听又是啪啪几箭落下,但这次射箭之人并不打算要射杀几人,而是射在了几人的旁边,果真是给了个超级厉害的下马威。 而不知从哪里就窜出许多山贼,拿着刀剑,快速靠拢把刀剑架在了三人的脖子上面,三人都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给山贼给提了起来。 “哈哈,三位,做我的敌人滋味如何?” 紧接着,一道声音响彻山谷,久久回响,听音色是极为熟悉,但却是想不起什么人。 而见说话之人,出现在山顶之上,然后纵身一跃,便从几十米高的山顶径直跳下,实力可见一般。但见此人落地,才知是身系一根麻绳,之前威风凛凛,不过是借助外力。 不过比纵身跳下更让江耕耘三人意外的是,此人,竟然是之前已经上吊死亡的胡不才! “啊!鬼啊!”胆小的茯蔓一看,竟然是胡不才,已经死翘翘的胡不才出现在这里,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鬼魂,所以她吓的不轻。 而江耕耘和魏三刀才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但还是心头一惊,问道: “胡,胡不才?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看着三人傻了的模样,胡不才摸摸光溜溜的脑袋,哈哈笑道: “哈哈,傻了吧几位?拖你们的福,我没死,你们看,我这脖子上的印记还没消呢。”边说,胡不才便把脖子露给几人看,胡不才的脖子上面,确实有一道吊脖子才会产生的淤青,十分明显。 江耕耘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可我们明明已经看见你彻底死了的啊,怎么会?” 胡不才还是忍不住的笑,在他看来,他完全是把眼前三人当做猴耍了,他有种优越感。 “确实,按理来说常人憋气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经彻底丧命,你们也聪明,在我旁边可足足守够了半盏茶,可把我憋坏了,但孤陋寡闻的你们可知道这世间有种厉害功法,能让人憋气提升数倍?” “龟息功?”江耕耘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龟息功,听圆孟住持讲,龟息功其他作用不大,但却是个保命逃命的好手段。 胡不才一听,有些惊讶的说道:“呦?没想到你还知道?不过知道也没关系,这次,我可是要报之前的仇,不给你们求生逃命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五章再添惊喜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胡不才的诡计,胡不才自己要求自杀,然后用假死蒙骗了他们,来了个金蝉脱壳。 “好啊你这强盗,之前就该直接杀了你!”魏三刀恨的牙痒痒,如今被人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也只有逞些口舌之能了。 胡不才得意的说道:“对啊,早该杀了我,可是你们不是没杀吗?现在说这些可就晚了。刚才没蒙晕你们算你们走运,现在我看你们还怎么脱身?” “哈哈小美人,这次可就没有人打搅我们了,我们继续吧。” “呸!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强盗,你知道我是谁吗?”茯蔓强做镇定,吐了一口口水吐到胡不才的脸上。 “呦?小美人性子还挺烈?不过没关系,哥哥我是遇强则强,你再野我也喜欢,哈哈。” 胡不才看来是由衷的高兴,这眼前的女子可是难得的美人,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辣手摧花的事他是最愿意做的了。 “胡不才,你要做什么?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的能耐就是搞偷袭和欺负女人吗?” 江耕耘想反抗,可是脖子上的刀是越架越紧,他话冲胡不才,就是想激怒胡不才,让胡不才转移注意力,然后再寻找机会。 胡不才想来是已经胜者成王败者寇把自己当成了胜利者,他倒有时间跟江耕耘理论理论,只听他说道: “呦,这不是神通广大的江少侠吗?我在梓梁寺的事,可都是你给搅和的,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还留在寺庙里继续做我的假圆孟住持,继续劫财劫色呢,也不至于浪迹于这荒山野岭。” 江耕耘见胡不才有意和他理论,便沉下气来说道: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即使没有我,你的歹事也做不长!既然你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那你为何不趁着这机会改过自新重头开始,而还要一条路走到黑。” 胡不才冷哼一声说道:“江少侠会说是吧?得,我说不过你,但我可记得我在你手上没少吃苦头,那我就先陪你玩玩!” 胡不才说完,便是一拳打在了江耕耘的肚子上,魏三刀怒气冲冲,非要扒了胡不才的皮不可,可小罗罗兵把魏三刀压的死死的,让他动弹不得。而茯蔓也是替江耕耘担心,但小罗罗照样把她看管的死死的。 江耕耘只觉得肚子一阵生疼,但却只是身子微微一蜷,连哼哼一声都没有,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带着笑。 “胡不才,我记得我可是一脚就把你打趴下了,你这拳头,可没什么力啊?” 胡不才倒是不愤怒,他非常喜欢满足江耕耘的要求,说道: “好,真是三斤半的老鸭子——嘴硬!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今天一定要满足你,而且不仅要满足你,还要把你慢慢的折磨,直到折磨够了再帮你解脱。” “胡不才!你有本事冲我来!我也没少让你受罪!”魏三刀在一旁咆哮道,即使刀剑划伤了脖子,他也要说。 只听胡不才说道: “别着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然后胡不才说完,便退后了两步,看架势,他是准备给江耕耘一大脚,把江耕耘是直接踢倒在地,难以攀爬起来。 而江耕耘则死死的盯着胡不才的一举一动,他心想如此时刻,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必须在胡不才踢他的时候动手,可千万不能让胡不才踢中,不然,很难再有机会。 胡不才退后了两步,活动了下筋骨,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脸上带着笑意,这痛打比他厉害太多的高手这件事,可不常做,他必须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过完这个瘾。 他的拳头已经握紧,而腿部也准备发力,可以说他已经蓄积了全身的力量,不求这一击结果了江耕耘,只愿这一击能有能让江耕耘跪地求饶痛苦,可即使江耕耘跪地求饶,他会放过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当然不会! 而就在这个时候,胡不才的身后山谷里响彻起阵阵马蹄和人的催马声,听声音速度很快,人也不在少数。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胡不才的手下们,尤其是正准备动手的胡不才。 “妈的,你们还有后手!”胡不才狠狠骂了一句,而听马声人声越来越近,他也是没有时间教训江耕耘,而是取下身上的弓箭弯弓搭箭,瞄准着江耕耘他们的来时路。 江耕耘他们三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哪有什么援军,他们也纳闷们,这来的人到底是谁? 来的人到底是谁,当相见时,自然会让江耕耘他们诧异一番,而诧异过后,则有些后怕。 当声音由远及近,而转过弯现出身形,则见着的是六匹高头大马,以及大马上六个身高马大之人,一个个穿着怪异,露出半个肩膀,戴着红樱毡帽。是乌斯藏人!江耕耘三人一惊,看架势,是这些乌斯藏人反应了过来! “再上前一步,就对你们不客气了!你们是什么人?” 胡不才已经弓拉满弦,看着来者六人是外族人打扮,他先是警告道。而看六人一脸凶相来者不善,他们人数虽多但却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是真打起来,恐怕并没有胜算。 乌斯藏六人定睛一看,发现了胡不才身后的江耕耘三人,脸色忽然一变,变得更加的凶恶,恨不得要扒了三人的皮抽了三人的筋,但都不能解恨。 出来一名乌斯藏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把他们交给我们,你们就可以走了。” 胡不才哪里知道这些藏民们和江耕耘他们之间的矛盾,还以为这些人都是江耕耘他们的朋友,而咬牙切齿状,则是对他的恐吓。 可他是吓大的吗?他不是,他是强盗,他是山贼,他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岂会被区区一句话吓到,而且他这人有个优点也是缺点,那就是遇强则强,要是别人对他说狠话,他的表现是比别人更狠。 “哪里来的土棒,不懂道上的规矩?人你说给你们就给你们,你当你们谁啊?你爷爷我胡不才可是道上混的,不怕你们!” 那乌斯藏人说道:“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走,那就祭祭我们的刀吧,一个都别走了。” 胡不才冷笑道:“真是山棒,口出狂言!” 胡不才说完,右手一松,那只箭便闪电似的飞了出去,目标正是那人的咽喉,对付口出狂言的人的最好办法,那就是让他死的时候都说不出话。 可那名乌斯藏人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抽出腰间一把朴实长刀,把那飞箭给一刀两段,而正当得意之时,却又见一箭而来,还是被他一刀斩断,但却没注意到这之后还有一箭,那一箭正中他的喉咙,让他瞬间一命呜呼。 其实胡不才的武功一般,在气化外形的高手中也就中等偏下水平,所以几乎不是江耕耘的一招之敌,但他之所以是官府悬赏一千两的重犯,能杀人越货多年且存活了下来,得意于他的箭术,得益于他这百步穿杨两箭齐发的高超箭术! 第一百九十六章趁机逃脱 胡不才的惊人箭术把乌斯藏人杀了,这不仅让江耕耘三人傻了眼,更让其他的乌斯藏人不敢相信,但不相信之后,却是乌斯藏人愤怒要撕碎胡不才的表情。 “尼玛!”其余的的乌斯藏人一看,连忙呼喊被箭射中的人的名字,只是他们的同伴却再也听不见了。 “你竟然杀了我们的伙伴尼玛?我们要杀了你,为尼玛报仇,为尼玛献祭!” 余下的乌斯藏人磨刀霍霍,拿出决一死战的态度,要为他们的同伴尼玛报仇,胡不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丝毫不怕,又唰唰射出几箭,只是这下乌斯藏人早有防备,全都失手。 有许多罗罗兵在胡不才的一声令下纷纷上前和乌斯藏人战斗,后面的江耕耘,见这可是绝佳的机会,趁看管他的人分神,便施展出招式,趁机把几人降服,而待看管魏三刀和茯蔓的人发觉,他也就空出手来一一解决掉了。 三人立马恢复了自由,便夺回马匹,拿上兵器,策马扬鞭而去,而等胡不才发觉,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为乌斯藏人显然不会放过他的。 乌斯藏人发觉江耕耘他们跑了,心里也是不痛快,江耕耘三人可是杀了他们的藏獒,而且还把藏獒烤上吃了,并且最可恨的是,还给他们吃了。他们恨不得把江耕耘三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还都不足以解恨。但是他们还有个棘手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解决掉眼前的家伙,眼前的胡不才,同样要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江耕耘三人夺回马,便一路狂奔,在慌乱之中,茯蔓已经坐在了江耕耘的前面,一路颠簸,倒让两人的动作不免亲昵,但现在是逃命关头,茯蔓倒也没考虑那么多。 如今两伙人都要想杀了他们,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不逃不行啊,虽然两伙人看上去也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那这样不是正好吗,趁他们械斗消耗自身实力,而江耕耘三人则可以逃离开来养精蓄锐再做打算,想必届时他们的敌人,也就不堪一击了。 峪口关道路狭窄山路十八弯,他们策马奔腾了好一阵子,才像是一条被夹杂在两座山体之间的河流,一下子奔入了平原豁然开朗,只觉感受到了新天地,再无之前阳光不透空气生锈般的压抑。 峪口关的出口是在一个小山坡上,顺着山坡往下望,虽然植被逐渐稀疏,甚至到了远方丁点全无,但整个天地却是小沟小壑山峦起伏,隐隐约约,在远方的尽头,似乎能看见一点火城的模样。 “那个小点便是火城了。”魏三刀举目远眺,指着最远处那座山头的脚下,对着江耕耘和茯蔓说道。 江耕耘点了点头,这样大致估摸,到火城已经不足一百里地,如果不出意外,三人加把劲,天黑没多久他们便可以抵达火城,然后寻得一座客栈,热菜热饭热水,尽情的享受行路几日的亏欠。 江耕耘点了点头却对着他怀里的茯蔓说道: “茯蔓姑娘,我不管你跟我们一路的目的何在,你也看见了,我们是麻烦不断,并且,我们来火城就是赴朋友的约,行事会更加的危险,所以到了火城,我希望我们能就此分开,我不希望把你也卷进来。” 茯蔓一听,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干。 “偶像,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吗?我跟你们在一路确实是麻烦不断,但哪一次不是有惊无险?说不定我就是幸运儿能庇护你们一路安全呢。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要给你们一起闯荡江湖,刀山火海,只要你们敢上,我绝不含糊!” 江耕耘说道:“茯蔓姑娘,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事情的残酷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我是担心你,才不想你去踏足。” 茯蔓就当江耕耘是真的关心她了,心头一暖,然后说道:“不怕不怕,多个人多份照应,我跟你们在一起可都已经救过你们两次了,要是还有危险,也肯定需要我的解救,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走的。” 魏三刀听后是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开口,只是善意的提醒道: “少主,茯蔓姑娘,这个问题还是再做讨论吧,我们的身后可是尚有追兵啊,要不我们先行离开?” 江耕耘见茯蔓姑娘意志坚定,三言两语也无法劝说,只好放弃这头说道: “对,我们现在还不安全,走吧!茯蔓姑娘,我说的你再考虑下,先不要急着给我答复。” 茯蔓一听,她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跟着江耕耘他们闯荡江湖,所以她不用考虑,她直接说道: “我不用考虑的,或者可以说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就要这么着急的给你答复,因为我的回答是,你去哪,我去哪,由我来保护你!” 江耕耘听后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冷哼了一声,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把茯蔓打击住,便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话题。 “走吧,争取天黑之前赶到火城,还要谨防身后的追杀。驾!” 江耕耘一声催促,一阵扬鞭,便让马儿也向往着火城的热菜热饭热水,十分有干劲的向前奔入,魏三刀看后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组织不好语言,干脆不说也跟了上去。 这座峪口关,或者可以说是这座延伸的水华山山体,十分巧合的把大漠的版图划分,让水火不容的两座城镇,也有着相互极端相互对立的一面。 水城多水,空气湿气重,植被茂盛,很多粮食都能够种植两到三季,且产量丰富,口感极佳,深厚人们的喜爱。可以说,这样的生活环境生活条件,是水城众多百姓发家致富的首要条件。 而火城,则差不多是和水城相反,一年的雨水极少,老一辈非不信邪的种植了些蔬菜粮食,结果都是种一次失败一次。直到后来引进技术因地制宜,才开始有人种植西瓜。可谁也没想到,西瓜竟然和火城是绝配,当第一批西瓜成熟收获,当地人才发现原来在他们这里种植的西瓜竟然如此之甜,而且瓜肉也多也好吃,于是后来,西瓜就被火城的百姓大规模种植,再后来就成了如今的样子,远近畅销。 一路上都有许多农田,种植了不少的西瓜,偶尔有一些荒芜的小山头,或者贫瘠的黄土地,也都被风靡的浪潮霸占,种植了许多的西瓜。偶尔能看见一些农民在田间地头忙活,也有人支起个草蓬,当做休憩地顺便摆上几个成熟的西瓜,有时也能挣些钱。 行路匆匆,喝惯了山泉水,如今看见西瓜确实是件挺幸福的事,茯蔓看得直流口水,想吃,但他们可不是出来游玩的,而是要快些赶路,天知道身后的追兵什么时候就追了上来。 三人两马行色匆匆,正好前面一个小山头有条岔路,都能通往火城,只是一条要绕上一些,江耕耘不想和身后的追兵纠缠,毕竟还有个茯蔓姑娘在身边,于是他征得同意,三人便朝绕一些的道路而去了,想必不管是谁率先追上来,第一反应则想的是他们会快速的到达火城。 第一百九十七章抵达火城 另一条道路魏三刀也没走过不熟悉,所以一路上就没有了向导,没了经验之谈,但这并没有关系,距离火城已是不远,而且看样子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想必接下来的路程,会是快乐而短暂的。 三人两马马不停蹄,一会望望身后,一会加快速度,都没有说话,都知道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赶路。 路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小道,随着种植西瓜的百姓越来越多,原先的小道旁被踩出一条新路,加宽了不少,迎面望去一道山坡,土地贫瘠碎石满地,但上面如今也被西瓜藤霸占,结出了许多又圆又大的西瓜,只是这片山坡的西瓜和其他品种的西瓜外观有些不一样。 可是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西瓜,但却没有人在进行售卖,也不见一个人影,而且越走天气似乎越来越炎热,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把三人的贴身衣衫打湿,此刻可谓口干舌燥,水袋的水早就没了,山坡上快成熟的西瓜对于三人的吸引力是越来越大,大到恨不得偷上一二个来,大快朵颐的吃个饱。 他们也不想,毕竟偷盗是件可耻的事情,但是他们实在口干的厉害,再者没有人进行买卖,所以也不算报着侥幸心理,因为他们有钱,能买下这一山坡的西瓜,要是待会遇上人,花钱买下就是,所以便十足的心安理得。 三人下了马,把马匹栓在树下,便挑选了几个大的看上去熟透的瓜,也来到树下,然后一刀一个,唰唰的砍开三个,打算公平分配一人一个。可是当西瓜裂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七分熟,还有许多的西瓜籽都是白的,它不像牛排,五分熟都可以吃,不熟的西瓜,吃了不仅没有甜味,更会拉肚子。 三人都不太会挑选西瓜,以为大的便熟好了,匆匆到地里又选来三个,劈开一看,却仍然七分熟左右,反正还是不能吃。这真是奇了怪了,又挑来几个,还是如此。 三人有一刻的想法是想放弃了,但口干舌燥,见着满地的西瓜,心想运气总不至于这般差吧,于是开始反其道行事,专挑那些长相十分奇特的西瓜下手,可结果还是一样,还是没熟。 如此折腾了有大半个时辰,力气费了不少,但西瓜却是一口没吃到肚子里,三人是看的牙痒痒,怪只怪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地上未熟的西瓜被他们堆积了一大堆,看样子是要花费不少银子,但四下还是无人,他们想走却又不好意思离开,如果就此离开的话肯定会被骂惨的。可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就当做中途休息,可不能再耽搁了。 如此又等了半刻钟,还是没人,不能再等了,江耕耘决定放五两碎银放在西瓜旁,但要是被过路人瞧见捡了去,农户没拿到钱还不是要破口大骂,于是只改为留下一两,然后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他们在火城将要下榻的客栈,并注明了时间和署名。 魏三刀去过火城,虽不算熟悉,但记得一个客栈名,叫福来客栈,规模一般,收费合理,很受过往旅人和初入江湖者喜爱,于是江耕耘在地上写下的字便是: 实在对不起老乡,很抱歉破坏了你种植的西瓜,我们愿意全数赔偿。留下一两作为路费,看见后请于明日辰时到火城福来客栈找一个叫茯蔓的姑娘。 “咦?我说偶像,你怎么留我的名字,你问过我了吗?不行不行,快擦掉擦掉!” 茯蔓见江耕耘没征得她的同意,便私自把她的名字留下,她要求江耕耘立马清除,并且自己也准备动手。 江耕耘可不干,把茯蔓阻止住,然后说道: “别别,茯蔓姑娘,你先听我说。留你的名字我是有打算的,我和魏大哥的名字,可能已经传到了火城,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肯定会找我们的麻烦,我们有麻烦了,你不也有麻烦吗?所以留你的名字,对于我们都是比较安全的。” 茯蔓一听,见江耕耘说的还算有些道理,但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那你也该先跟我说一声再写啊?” 江耕耘觉得也是,只好强行解释道: “我这不写顺手了嘛,我是准备写完了再跟你说的。你先不说其他的你觉得我这字写的怎么样?有没有大家风范?” 茯蔓听后白了江耕耘一眼,说道: “得了吧,还大家风范?说鬼画桃符那都是夸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写都写了那都这样吧,走吧!” “还是茯蔓姑娘通情达理。”江耕耘还不忘夸赞茯蔓一番。 而一旁的魏三刀听后只是光笑,就是不说话,江耕耘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就偷着乐吧。 西瓜没吃着,这路程还是要赶的,翻过了山坡,就是一下坡路,这面山坡照样种植了西瓜,不过他们倒没再去撬开,一样的瓜想必成熟程度都是一样,而他们看见了山坡下有条涓涓小溪,心想还是喝山泉水算了,天色太热马儿也要喝水,便催着马,加快了脚步。 说来也怪,溪流对面,植被就开始茂盛起来,就没再开始种植西瓜,不过倒是种植了一些果树,有许多花期刚过,才结上果实,景色挺美,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三人喝完水,马也喝饱了,身后还是没有其他人追上来,于是三人便十分有闲心的牵马散步,漫步在果林之间,也算做缓解下今天一天的紧张心情。这片果林很大,品种倒有几种,想必是今天天气有些大,林间虽然十分阴凉,但还是不见有人,就像他们行走在荒山野岭,就差豺狼横行了。 听说火城的西瓜出名,但其实火城还有许多的特产,因为地理优势,果木很多,也盛产水果,而且不同光照导致果木成熟的周期也有差异,所以一年四季,居住在火城大部分时间都有水果吃,十分的幸福。 三人两马一路前行,大部分果树都结满了果实压弯了树枝,看上去已经熟了,三人嘴馋了,便做小偷顺手牵羊偷了一二个,想必无关痛痒,便心安理得。一吃,九分熟,味道不错,水分多,特别甜,都忍不住吃完再吃上一个。 走走停停,下马上马,如此行路到傍晚十分,火城的城楼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终于到了。而小路也汇到了大道,大道上,有许多行旅人也是紧赶慢赶往火城里走,人数还不少。 火城的城楼不算巍峨,是依着山体搭建,所以大部分城楼比较简陋,但不怀疑它是固若金汤,城门不高,但却很宽敞,能容下三架马车并排通行,比水城的城门要宽大一些。 门口有官兵把手,可盘查的并不严,进城的多出城的少,通行很畅通,三人跟着人流进了城,魏三刀知道方位,便朝福来客栈而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稍作休憩 福来客栈,正如魏三刀所说,是一个平民化的客栈,整个面积不算大,但房间小巧,生意特别的好。 三人来到福来客栈,幸好还有几间房,便一人一间,行路几天,终于能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吃顿热饭,是件多么幸福的事。火城的吃食跟水城差不上多少,也都吃得习惯,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吃完饭没多久,三人便早睡了。 其实火城的晚上还算繁华,客栈里也是十分热闹,但三人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今天终于能放松下来,人就一下困意袭来,只能遵从内心的想法。 一夜好梦。 一觉醒来,火城已经迎来了早市,路上行走着许多人,大都很忙碌。福来客栈也迎来了它的生意,生意火爆。 要不是嘈杂的人声,江耕耘想必还要做着美梦,小小的房间里还是有个窗户,光亮已经投射了进来,江耕耘起身打开窗户,今日没有太阳,但还是炎热,火城的天气比之水城要热上不少,不然又怎么会有火炉的称号呢。 没有日头,也就没法猜测时间,江耕耘穿戴完毕,开门一看,正好有个小二经过,一问,才得知是辰时多一点。江耕耘今日准备去寻找赵芙蓉,但在此之前,他要等到辰时过了,看昨天的瓜农会不会前来讨钱。 他希望瓜农能准时来,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耗,但从早上一起来,他便发觉自己的眼皮跳的厉害,难道是那瓜农看见遍地的生西瓜,骂的厉害? 小二端来洗脸水,江耕耘洗毕,便出了门敲响了魏三刀的房门,魏三刀已经醒了,正准备出门。随后两人来到茯蔓的房间外,犹豫片刻还是敲响了。 “茯蔓姑娘,吃早饭了,起来了吗?”江耕耘朝里面小声喊道。 “等一下。” 房间里面的茯蔓回了一句,让江耕耘两人等她一下,江耕耘两人也不催,等一下那便就等一下。 茯蔓的房间正好是在二楼,房间外面有个木栏杆,是个挺不错的观景台,观察一楼大厅的风景,还能看见福来客栈大门外的一些情况。江耕耘和魏三刀则倚靠栏杆,望望听听下面火城的饮食文化,若是能听闻一些稀奇古怪事,那也能解解闷。 正好他们的正下方便坐有一桌两人,也正好在说些事情,被耳尖的江耕耘听见了。 “刘三你最近生意如何?” “就那样吧,不温不火,勉强能养活一家人。” “你就谦虚吧,我可是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大买主找你,可大赚了一笔吧?” “什么大买主?城北刘府刘一诺,五十大寿,确实在我铺子上买了不少东西,但你也知道……我把你当朋友就小声告诉你,他们哪一次买东西不是最低价,而且他们想要的东西要是不给,可没有好果子吃。唉,这有钱有势的人啊,不好伺候。” “哦,这我知道,刘一诺的五十大寿好像就在这两天吧?因为这事,火城里来了不少巴结他的江湖人士,听闻故意伤人事件都发生了好几起呢。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年赵家还在的时候,刘一诺还在一旁当小弟拍马屁呢,没想到如今成了火城一霸。” “嘘!你可小声点,指不定这福来客栈里有人正是刘一诺的朋友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这些小人物,刘一诺收拾我们还不是动动嘴皮的事?不管别人人品如何,你我跟着能赚点小钱不亏本,那就该知足咯。” “对,知足才能常乐嘛。快吃吧,吃完还有生意要打理呢。” 江耕耘倚着栏杆,正好把楼下两人的谈话听了进去,而江耕耘之所以对两个做生意的人的谈话感兴趣,那是因为刘府刘一诺的五十大寿吸引了他的注意。 刘府刘一诺,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赵芙蓉约他来,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据赵芙蓉所说,这个人联合其他人设计陷害了他们赵家,然后蚕食掉赵家的企业,取代了赵家在火城的地位,不择手段的情况不详,但实力却可见一般。 刘一诺?江耕耘心里默念了两遍,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和阶级斗争无关,只因为事先承诺,必须为之,就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啦!” 身后传来茯蔓的声音,江耕耘和魏三刀闻声回头,见茯蔓姑娘正好出来,只是一见,却发觉茯蔓今日同往日有了变化,不免多看了几眼。 茯蔓知道江耕耘和魏三刀在看什么,在看她今日的新发型。她今日正好有时间打理一番,醒的早,也不忍心叫醒江耕耘二人,便闲来无事的编了些辫子。她本来就是爱美之人,虽然天生丽质,但却还想倾国倾城,而她又却是东方女性和西方风格都完全能够驾驭的,于是一头的时髦小辫,配以色彩鲜艳的丝带,给了两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享受,像是东方和西方的完美结合产物。 “怎么样?我这小辫还好看吧?可花了不少的时间。”茯蔓问道。 “好看好看,你们女人果真是心灵手巧,不得不佩服。” 江耕耘只觉得女人洗衣做饭生孩子带孩子除外,还要负责貌美如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实属一件不容易的事。 “那必须得佩服。我跟你们说这编辫子可还是个技术活,尤其是自己给自己编就需要更好的技术了。”茯蔓继续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很厉害了嘛。好了我们知道了,那我们可以下去吃饭了吗,饿的不行了。” 江耕耘说道,她知道女人有点虚荣心,特别喜欢展示自己的能耐。 茯蔓得意的说道: “当然厉害了,要不要我给你编织一个?” 江耕耘躲过茯蔓的小手,连忙说道: “打住!我才不是你这种自带盛世美颜的人,所以再怎么修饰也就这样了。你还是继续美吧,让我们欣赏就行了。” 茯蔓忍不住笑道: “你没事夸我干嘛?让我好担心哦。而正因为你长的丑,所以才更需要修饰改变啊,总不能丑一辈子吧?你等等我,让我帮你。” 江耕耘连忙逃脱开来,说道: “不干,你休想动我一根头发。我不管你们了,我先下去吃饭去了,你们爱怎么怎么?” 茯蔓紧随其后也下了楼,她的装扮和容颜,十分夺人眼球,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而魏三刀则摇了摇头,也下了楼。 福来客栈的早餐很是丰富,根据个人的口味,调配出许多花样。三人坐在靠柜台的位置,目的是想看看辰时都快过完了,到底有没有瓜农前来。 “老板,这里是不是住着个叫茯蔓的一个姑娘?” 三人正喝着八宝粥,就听闻柜台边有个人在问茯蔓,语气和江耕耘昨日所留的一样。三人回头一看,但见柜台前站着一人,打扮十分简朴,戴着个草帽,就像是瓜农。 第一百九十九章敲山震虎 三人一喜,这瓜农总算来了,他们的早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还不等客栈老板翻记账簿,江耕耘朝便说道: “嗨,茯蔓在这呢!” 瓜农一听回头,见四方小桌围坐了三人,两男一女,女的背对着他坐,两男正看着他,而就是年轻的在跟他说话。 瓜农迟疑了片刻走了过去,问道: “我找茯蔓,你们是昨天在金望坡偷吃西瓜的人?” 江耕耘回道: “我们不知道什么金望坡银望坡,我们昨天确实偷吃了西瓜,不够都是生西瓜,摘了不少,在地上留有地址愿意赔偿。你是那片地的瓜农吧,多少钱我们原因赔偿。” 瓜农一听找对了人,脸上一喜,先不回答而是急忙跑到门口,然后对着门外做了一阵手势。江耕耘三人不明所以,而等到有人得到了瓜农的指示进来,三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 瓜农领了一群江湖人进来,一个个凶神恶煞,是要吃人,那客栈老板一见唯恐躲之不及,身子明显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 “就是他们!” 瓜农把十来个江湖人领到了江耕耘三人坐的桌边,然后对着领头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领头那人四十来岁,生活阅历很是丰富,这从脸上便能窥知一二,留着个山羊小胡,还特意打扮的编织成了个小辫,系着一根蓝色丝带,和衣服颜色很配。而他爱摸着辫尾揉搓,从进来到现在,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 领头那人听瓜农说完,眉毛一挑,有些痞气的说道: “昨日就是三位偷吃了西瓜?” 江耕耘还是不太明白的说道: “对,确实是我们偷吃的,这人有行情物有市价,我们愿意赔偿。不过几位,我看这事情弄的就有些兴师动众了吧,不就几个西瓜,至于吗?” 领头那人呵呵一笑说道: “不是怕几位不给嘛。” 江耕耘说道: “要是我们想赖账,当时不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吗?多大点事,说吧,那些西瓜值多少钱?” 领头那人依旧笑意正浓如沐春风,说道: “跟明理的人说话就是爽快。好,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那就友情价,这个数。”领头那人边说,边竖起一根食指,这根食指,就代表着赔偿的数额。 江耕耘一看,然后猜测道: “一两?不太对,要是一两,你们也不至于来找我们了。” 领头那人笑着摇了摇头,表明江耕耘猜测的不对。 江耕耘继续说道: “一十两?嗯,这个价格差不多了,虽然比我预想的要贵一些,但看你们出动了这么多人,辛苦费总是有的,好吧,我认了!” 但江耕耘一番自言自语的说辞,听上去句句在理,可还是没能让领头那人满意,领头那人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示意江耕耘继续猜测。 “不会吧,不会是一百两吧?”江耕耘不敢如此大胆的猜测,因为那几个西瓜才值多少钱,可是一两十两都猜测完了,都不满意,那就只有继续往上猜测了。 哪知领头那人这下才收了手指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自娱自乐的表扬江耕耘一番。 “恭喜你答对了!” “什么?当真是一百两?你开的什么玩笑?” 这下,江耕耘不能淡定了,而听完领头那人的回答,魏三刀和茯蔓都不能淡定了,虽然三人之中茯蔓是最为富有的,但是一百两赔偿几个西瓜,无异于傻子说梦话。 “你想钱想疯啦!几个破西瓜值一百两银子?” 茯蔓本来不想说话,赔偿完瓜农的瓜钱这事也就了了,可没想到这么小点事还横生枝节。她本来就是看不惯的主,这下再也不想忍了。 “呦?原来姑娘不仅名字好听,人也长的漂亮,要是以往,我还会看在美人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今日没法了,这一百两,你们可是一分也不能少!” 领头那人的眼里泛着精光,不知是看见了茯蔓的容颜,还是觊觎那一百两银子,也许是两者都有。 “凭什么这么贵?给个理由!”魏三刀也忍不住的说道。 领头那人没再玩弄胡子,倒像是认真了起来,咂咂嘴,像是心中早有说辞。 “凭什么?不知三位吃西瓜的时候发现了没有,你们摘的西瓜,可是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你们摘的西瓜,可是今年才引进过来的新品种,贵着呢。” 江耕耘不懂西瓜的种植,但心想可能是要贵一些,但贵能贵到一百两?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住个客栈才花费几两银子?他不是吝啬小气的人,但看如今十几人围着他们要钱,明显就是想敲诈勒索,这钱,他有也不会给。 “我不管这西瓜多贵,反正一百两我是没有。我最多赔偿二十两,就当请兄弟们吃顿早饭了,你看着办吧?”江耕耘说道。 领头那人说道: “我看着办?好啊,那我就看着办,要是一百两你们没有,我倒有个好主意,叫这位茯蔓姑娘去陪我喝喝酒吃吃饭,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茯蔓一听,顿时怒了,骂着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把本小姐当做什么了?要是还敢出言轻薄,不仅二十两都没有了,还要把你们请出去了!” 领头那人被骂,不怒反而是笑道: “呦?这就生气了?还别说,这人好看了干什么都有味道,就是骂人,也像夸人似得。”然后说笑说完,领头那人笑意淡去,这才认真的说道: “三位是第一次来火城吧,没看见这客栈里的人看见我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当然没看见没有关系,不认识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个小人物,但要是三位没听说过火城刘一诺刘老爷的名号,那我就得给你们普及普及了。” 从领头那人嘴里听见,这人和刘一诺有关联,可能是刘一诺的爪牙,而刘一诺,正是将要举办五十大寿招摇撞市的主角,也正是赵芙蓉的仇家,正是他江耕耘前来火城要对付的狠角色。江耕耘暗自一笑,这刚来火城第二天,还没和刘一诺接触,便遇到了其爪牙,那该怎么办呢? “你说你是刘一诺的人?” “小子,念你是外来人,给你纠正一下,称呼刘一诺,后面要加老爷两个字!”领头那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看来你真是个好手下。”江耕耘夸赞道。 “什么意思?”领头那人不太明白江耕耘突然的夸词。 “我的意思是,你呆会回去告诉你们家刘一诺老爷,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领头那人听后不由冷笑道: “大礼?一百两都拿不出,还大礼?我说你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装呢?” 江耕耘呵呵笑道: “谁说大礼就一定是钱了,大礼还可能是,一顿好打!” 江耕耘说完,便身形一动,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领头那人只觉得肚子一股生疼,向后坠去,连连带倒身后好几人。 第两百章拳脚相加 江耕耘这突然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大为震惊。魏三刀和茯蔓震惊的是,这江耕耘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可不太像他的风格,而大厅其他人震惊的是,这出手之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连刘府的包地痞都敢打,至于来者不善的这群人,震惊的则是他们的头儿竟然被打了,这可是好多年都没发生过的事了。 包地痞因为身后有人扶着,除了肚子上的生疼,也没其他地方疼痛,他同样大为震惊,但震惊过后,却是一脸的愤怒。没错,他要让打他的人付出代价,长长教训,而最好这次教训,是教会他来世做个好人。 包地痞恶狠狠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是老母猪上树——今年的稀奇事!小子,这可是你先动的手哈,别说我欺负你一个外乡人!来人!给我先打残再说!” 来者不善的那群人得了包地痞的命令,心想表现的机会又来了,纷纷摩拳擦掌,然后舞着拳头就攻了上去。 这群人都是游手好闲的打手,平时就靠着打人挣钱,而且平时只要一亮出包地痞的名号包痞来,就从未见过挨打之人还手过,加上在这城里混迹惯了,就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敌气势来。 打手们紧握着拳头,拳拳生风,十余人拧成一股绳的气场,让想看热闹的人都敬而远之,生怕波及自己。魏三刀准备出手,却被江耕耘制止了,他说既来之,便就是要大干一场的,他说我来! 打手和江湖高手孰弱孰强,这根本就不用思考,打手们都用拳头,江耕耘也没打算动用兵器,拳、脚、肘、膝,皆是他的武器,众人还没看清,而十多只拳头根本就没近江耕耘的身,打手们便都挨上了一拳一脚一肘一膝,那一刻,仿佛有种小时候被父母鞭打的既视感,打在身上痛在心里,那是真疼。 这前前后后说夸张点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十来个打手,就被江耕耘打的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不仅被打了手,是哪里疼哪里挨打,都直呼不敢了,就差喊爹喊娘抱头鼠窜。 那包地痞见这一幕如何甘心,这群没用的废物把他的脸面把刘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亲自出手,收拾掉江耕耘,才能找回丢失的颜面。 “一群没用的饭桶!平时吃喝嫖赌一个比一个厉害!小子休要得意,先会过我再说!” 包地痞说完,便也是赤手空拳,比划着招式,朝江耕耘攻去。还别说,这包地痞虽然也是仗着刘府的声威横行霸道,但其实自身的底子也不弱,就单单刚才的起势,就比那些打手们强上太多,显然是个专门研究过的练家子,而招式中矩,拳法带风,饶是那十几名打手,恐也不是其对手。 江耕耘也没小瞧,转眼就和包地痞交上了手,包地痞虽然身材瘦弱,但身材颀长,尤其是手上的手指,更是十分的细长,包地痞变掌为爪,又黑又长的手指看上去就像是鹰爪,速度不慢的紧攻江耕耘的要害。 习武杀人技!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战场上瞬息万变,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搞些花里胡哨的多余动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谁能更快的解决掉对手,谁就能够继续活下去。所以有许多时候,高手过招,要么很快就分出了胜负,要么几天几夜也难舍难分。 包地痞的招式虽毒,但却是学到了习武的精髓,讲究一击致命,每次攻击,都是专挑人体防御最弱之处。江耕耘则十分小心的应对着,看武功,包地痞是肯定不如江耕耘的,不过二流角色,但昨夜睡的香,早上又吃的好,江耕耘心想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倒不如当练练手健健身,顺便才敲山震虎。 包地痞是刘一诺的爪牙,折损了对于刘一诺来说可能无关痛痒,可只要江耕耘把意图模糊的传达给包地痞,到时逃跑的包地痞肯定会去把这事汇报给刘一诺,这样一来,风吹草动草木皆兵,攻敌先攻心,算是一个比较高明的计谋。 两人打斗了大概有半刻钟,还不见停手的意思,而且也没分出个孰弱孰强,看热闹的外行人看不出门道,但包地痞则是十分清楚,眼前这年轻小子,绝对是个高手,把他当做猴耍了。 包地痞想大怒,可是越到最后,他的体力跟不上,原本优势尚存,如今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他是越打越想打退堂鼓,因为对手江耕耘,完全是增添其的一点乐趣,而乐趣得到满足,也就开始动真格的,包地痞只觉眼前一花,看不清江耕耘出招和收招,就觉身体莫名其妙被打了,过了好几瞬,才觉得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是打你漫天要价!” “这一巴掌,是打你出言不逊!” “这一巴掌,是打你仗势欺人!” “这一巴掌,则是打你跟错了人!” 江耕耘连续扇了包地痞四个耳光,而每扇一个,则要说一句缘由,如果他对包地痞最多些了解,估计就能罗列出十条罪状来。 包地痞之前挨了打,如今又被江耕耘扇了好几个耳光,都有些扇蒙圈了,他只觉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眼冒金星,别说东南西北了,站都差点站不稳。 而江耕耘手举着准备扇包地痞第五个耳光,他迟迟没肯下手,就是想等包地痞先清醒清醒。 待到包地痞有些清醒了,却见第五个巴掌又扇在了他的脸上,说实话他的脸已经没了其他知觉,只剩下了疼。 “知道我为啥打你不?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一,就是上述所说的几点,其二,回去告诉刘一诺,他的五十岁大寿,我会备份厚礼去的。” 江耕耘最后这一耳光,似乎比前面四次都要重,一个耳光,就把包地痞扇倒在地,那之前挨打的打手们见此一幕,都暗自庆幸,但更多的,还是对于江耕耘的惧怕。 包地痞被打手们扶着,在江耕耘叫滚的声音中,灰头灰脑的离开了,他想说话,可嘴巴已经肿了起来,耳光虽然响亮,但江耕耘最后说的话他还是听清楚了,江耕耘的意思是说,双方早有恩怨,刘老爷做五十大寿的时候便会爆发,不怕知道,就怕不知道。由此看来,江耕耘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但包地痞看来,刘老爷身边高手如云,到时候就会让江耕耘知道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偶像,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战斗结束,所幸并未破坏客栈的物件,也就不用赔偿,但是客栈里其他人包括客栈老板,都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但更多的还是同情,因为火城的刘一诺,可是火城新霸主,敢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是魏三刀和茯蔓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管他什么刘一诺还是李一诺,想惹咱就惹。 江耕耘说道: “对啊,教训教训就行了,还让他回去给我传话呢。” 魏三刀则问道: “少主,赵芙蓉所要对付的就是刘一诺?” 江耕耘点了点头道了句没错。而魏三刀又问道: “那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打草惊蛇呢?” 江耕耘说道: “刘一诺成为火城新的霸主,难道他就没有敌人吗?相反,为了上位他不择手段,树立的强敌也不少,所以多我们一个少我们一个又何妨呢?” “那少主的想法是,敲山震虎?”魏三刀说道。 “聪明。没错,我就是要如此,这么好个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而且我现在有个新的想法,我们不去找赵芙蓉了。”江耕耘说道。 “你们左一个赵芙蓉右一个赵芙蓉,这赵芙蓉到底是谁啊?”茯蔓兴趣来了,问道。 魏三刀随口说道: “这赵芙蓉是我家少主的一个老相识,我们来于此也就是之前的约定。” 茯蔓听后说道: “名字好听估计人长的也不错,偶像,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嘻嘻!” 江耕耘立马制止道: “你可别乱说,相识和相好虽然只一字之差,可意思却是天壤之别。对了茯蔓姑娘,我正好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茯蔓眨着大眼睛,见江耕耘有些正式,内心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两百零一章支走茯蔓 “什么话?”茯蔓问道。 众人对于三人早已是当做“恶人”看待,所以都离的远远的,所以三人在一起谈话,倒还有些私密性。 江耕耘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将要参与一场异常危险的行动,我们和茯蔓姑娘你之前本来就不相识,所以不管你抱有什么目的,只希望你不要搅和进来,去过你之前宁静的生活。” 茯蔓姑娘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生活宁静与否?” 江耕耘说道: “也许姑娘的人生起起伏伏,但想必没有我的人生波澜壮阔,对我而言,或许你的生活就是宁静的。” 茯蔓直接了当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分道扬镳?” 江耕耘说道: “这不是个选择题,而是告知你。不管你如何想,你都不该参与进来。” 茯蔓说道: “可我们之前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我还救了你们好多次,你们怎么忍心抛弃我?我好不容易才有点归属感!” 江耕耘则继续说道: “对于茯蔓姑娘之前对我们的帮助,我们铭记于心不会忘记,不管你是否把我们当做朋友,你都是我们的朋友,作为朋友,我更是希望你不要参与进来,因为,世事难料。” 茯蔓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说道: “那作为朋友,你能听朋友一句么?” 江耕耘说道: “愿闻其详!” 茯蔓说道: “我正是因为听闻了你在水城的事迹,才奉你为偶像的,所以毫不夸张的说,你所走的道路,正是我想选择去走的。或许你确实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才让我不要参与进来,更或许你是觉得我会给你惹麻烦,但我想说,不管你让我留下或者让我离开,我都会和你共进退!” “此话怎么讲?” 江耕耘有些不解的问道。 茯蔓回道: “这个很好解释啊,难得遇见一件让自己感兴趣的事,热闹虽然看的多,但就是没去过五十大寿的现场,想必到时候,刘府一定很热闹吧?” 江耕耘有些微怒,说道: “怎么跟你说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凑这些热闹干嘛?好好当个大家闺秀不好吗?” 茯蔓也有些怒气,说道: “当大家闺秀有什么好的?你说话怎么跟我爹一个语气?谁规定的只有男人才能舞刀弄枪,女人就得大家闺秀?大家闺秀好不好,你体会过吗你就胡乱评说?” 江耕耘没料到自己的一个近乎玩笑的口吻竟然会引来茯蔓姑娘的轮番攻击,而这一点极有可能是茯蔓姑娘的郁结所在,至于这郁结如何,江耕耘真不想多做过问。 江耕耘只好举手投降认输道: “行,算我认输,我不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你是恨我也好怎么样我也罢,我只说一点,不要参与进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 茯蔓不信邪的问道。 其实江耕耘也不是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随口就说了出来,这时候茯蔓和他较上劲,他倒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他只好继续下去说道: “否则……否则事了之后,我们各奔东西!” 魏三刀见好好的谈话气氛开始不对,及时说道: “少主,我看还是让茯蔓姑娘跟着吧,她都说了要不让她跟着她照样会去刘府凑个热闹,人茯蔓姑娘一个女孩子,你多少要怜香惜玉点。” 江耕耘一听魏三刀怎么也不明事理,更加的愤怒起来。 “就是因为我担心她才不让她跟着来,我说魏大哥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茯蔓一听,刚才激愤的心不由得一暖,江耕耘说他担心自己,那也就是怜惜自己,这么说来,江耕耘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真的是要赶自己走了。但她却欲擒故纵的说道: “算了魏大哥,你家少主就是嫌我是个麻烦,那好,那我就乖乖在这客栈住下就是,你们干你们的大事,我继续做我的大家闺秀。” 魏三刀说道: “茯蔓姑娘你别生气哈,我家少主就是担心你,你说江湖险恶你一个女孩子受了点伤出了点事你的父母不是会很担心你吗?” 茯蔓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我理解。所以现在我是回房间还是出去逛逛?反正你们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的大事的。” 魏三刀对着江耕耘说道: “少主您倒是说句话啊,我怎么听着茯蔓姑娘的语气有些不对?” 江耕耘便说道: “那茯蔓姑娘你自便吧,你怎么高兴怎么行事吧?” 魏三刀一听,少主这虽然开口说话了,但说了还不如不说,立马对着茯蔓说道: “茯蔓姑娘你不要介意,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肯定不希望你有危险,你就还是在客栈里待着吧。” 茯蔓说道: “整天在客栈里待着多无聊,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出去逛逛,不耽搁你们了。” 茯蔓说完,便起身欲走,她其实想听江耕耘的挽留,但是江耕耘没有,倒是道了句注意安全,她这才赌气,转身就走。 茯蔓这一走,魏三刀便说道: “少主,你说这都怎么回事啊?” 江耕耘说道: “无妨,我们还是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吧,火城可不比水城,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且人手明显不够,胜负都难料,这都是为她好。” 魏三刀说道: “少主您说的确实在理,但您说不去找赵芙蓉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行事?” 对于不去找赵芙蓉这事,江耕耘也是才有这个想法,突然之间有这个想法,还得从瓜农带了包地痞那群人来了之后说起,也就是他所谓的敲山震虎。而先不和赵芙蓉联系,则是迷惑敌人,敌人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何人,他行事起来自然十分方便。在水城的时候他便听高伟泽说沙帮也准备入驻火城,现在距离沙帮执掌水城这么久了,想必火城已经有了沙帮的驻点。 江耕耘想于此,便问及客栈老板,客栈老板对他本是惧怕,但听闻只是问问题,且要付费,便立马就说了。客栈老板说城东最近有几家新晋帮派入驻,叫他们可以去看看,两人正巧闲来无事,便准备好了前往。 刚出客栈江耕耘则对着魏三刀说道: “没想到这小小的客栈消息还挺灵通的。” 魏三刀则说道: “这福来客栈虽小,档次也低,但正是如此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所以很多消息也就灵通了。说不定,我们两个的身份有人已经认了出来了。” 江耕耘听后说道: “好啊,那客栈老板又有钱挣了。” 两人说笑着走着,街上人满为患,骑马不易,所以两人就选择了步行,而走到一广场,广场上更是热闹非凡,各色做生意的人都有,人声鼎沸,但二人并不是来凑热闹的。广场边有一告示牌,上面贴着几起告示,但凡廉政执法云云,还有一则是刘一诺五十大寿的通告,说刘一诺老爷五十大寿,特在寿辰前三日放粮施粥,看日期,今天正是第二日。 而角落里还有一则通告,是个悬赏,画着个人像,说是悬赏一千两,发布日期已经有个把月了,但还贴于此不是官府太忙给忘了,而是通缉犯并未被缉拿。江耕耘和魏三刀一看画像上的人是个虬髯大汉,不过面相有些熟悉,而再看悬赏之人的名字,竟然是胡不才,这让两人甚是意外。 “少主,没想到那胡不才所说的竟然是真的,他的项上人头果真是值一千两!”魏三刀意外的说道。 江耕耘听后说道: “是啊,没想到这样一个老奸巨猾之人竟然也有真话,真是意外。” 魏三刀有些惋惜的说道: “早知道就把他的人头给砍了,也好领这一千两的悬赏。” 江耕耘则十分淡然的说道: “千金难买早知道,说不定现在胡不才的人头已经被那群乌斯藏人给砍了下来。走吧,正事要紧。” 而江耕耘和魏三刀正说着,突然察觉广场上更加热闹起来,回头一看,见是几个外乡人骑着高头大马正好路过,火城的人见是稀奇,不免引起了骚动。 而那几人,正是他们之前遇见的乌斯藏人,两人一看,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必那几个乌斯藏人看见了他们,定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杀了他们。 乌斯藏人本来一行六人,他们眼见被胡不才射杀了一人,而现在再看,却只有四人了,不知道还有一人是活着还是死了。那四名乌斯藏人一脸杀伐之气,显然对于火城本地人把他们当做猴看有些不爽,但火城人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举动,而是不敢惹的纷纷让道,害怕被那大马踩了脚趾。 江耕耘和魏三刀躲在告示牌的后面透过缝隙朝外看,江耕耘说道: “这些乌斯藏人出现了,那就说明胡不才可能已经死了,魏大哥,你的发财梦,可就破灭了。” 魏三刀确实有些失落的说道: “唉,那可是一千两啊,到嘴的肥肉都跑了。可便宜了这群乌斯藏人了。” 江耕耘开玩笑的说道: “魏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钱了,攒钱娶媳妇啊?” 魏三刀立马否认道: “少主您就开我玩笑吧,姻缘这事啊,顺其自然吧。我啊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想开一间小武馆,但一直学艺不精怕误人子弟,直到遇到了少主您,我这想法才更大胆了些。” “有多大胆?”江耕耘问道。 “少主您就开我玩笑吧,我尊敬您不和您开。”魏三刀回道。 “没事,我这人很大度的。走吧,乌斯藏人走远了,你要开,我们边走边说。” “那少主您可小心了。”魏三刀告诫道。 却只听江耕耘冷哼了一声说道:“还怕了你不成?说,随便说。” 第两百零二章沙帮分舵 沙帮虽然对土城和水城有了绝对的控制权,但这不足以表明它的实力就能睥睨群雄,也不足以让它在火城耀武扬威,它毕竟还是一个新晋帮派,而土城和水城让它的实力分散的很开,所以到了火城,它必须低调行事。 沙帮的行事确实低调,在城东这片不算繁华的地界,它的驻地并不招摇,只是一座不算大的庭院,连招牌都没挂上,只在门口立着一块招牌,对沙帮进行了一个粗略的简介,而旁边还有一块,写着招募英杰,两人一看,待遇还不低。 门口并没有人,大门敞着,朝里面望,很是简陋,两人确认是这里无误,便抬步而入,进去以后,见有几个伙计在忙活,伙计见有人进来,只是抬头望了一下,便继续做自己的活,没有理会二人。 两人惊奇,想必真是做工的伙计,但四下只有这么几人,便问道: “老哥,请问一下这沙帮的负责人在什么地方?” 伙计当中一人回道: “你们是来应职的?在里面呢。不过给你们提个醒,这两天沙帮火城分舵的舵主可不怎么高兴,多留个心眼。” 江耕耘一听,这伙计还挺热心肠的,道谢后,便进了大厅。大厅其实也不大,右边进深很长,里面摆了些办公桌椅,桌椅后有道屏风,不见人影。 两人进了里面,见四下无人,魏三刀则问了一句有人吗,而这时才从屏风后面传出一道人声: “请坐吧,马上出来!” 两人倒是没坐,就径直的站在那等着说话那人出来,说话的声音是个青年男子,年纪不大,而且两人都有些熟悉。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便从屏风后面出来了,而且边走边说: “是来应职的吧?想好了要应聘哪个职位?觉得……” 沙帮在火城分舵的舵主不是别人,正是贾嵊,听声音,江耕耘和魏三刀有六分的肯定,但见到贾嵊出来,也就验证了他们的想法。而贾嵊呢,他确实没听出来魏三刀的声音,而且这一连几天招聘不利,心情甚是烦躁,他甚至都不想待见两人,出来后甚至都不想正眼看两人,但是不经意的一瞟,却让他惊讶住了,只见两人竟然是江耕耘和魏三刀,而且两人正对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贾队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哦不对,现在该叫贾舵主了。”江耕耘笑着恭维道。 “江少侠?魏大哥?你们怎么来了?”贾嵊心中所想的都是沙帮的招人计划,这突然看见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竟然一时之间给愣住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啊贾舵主?”魏三刀同样笑着说道。 正所谓久别重逢分外高兴,贾嵊和江耕耘魏三刀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历经过生死,多少有些感情。贾嵊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连忙笑着迎了上去,边走边说: “哪里的话,早知道你们要来我就八抬大轿去接你们了。江少侠魏大哥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提前支会一声?” 江耕耘说道: “我们也是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遇见了你,这算是给了我们一个不小的惊喜吧,恭喜哈贾舵主!” 贾嵊立马回道: “嗨,你们就开我玩笑吧?现在帮派正是用人之际,我呢则是小马拉大车,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江耕耘又说道: “贾兄真是谦虚了,开拓火城如此重要的任务,当然不容有失,所以才会派贾兄前来,这既是沙帮对贾兄实力的肯定,也是对你的信任啊。” “嗨……来来快坐,我去叫人沏壶好茶来!多日未见,可要好好聊聊!”贾嵊招呼两人坐下,他便出了门喊了一声,有人得令,他便又走了进来。 “好啊,正好我们也有话要问你呢。”江耕耘坐下说道。 “那好,今天可要聊个痛快,都是自己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嵊进了屋寻座而下,坐在了两人的对面,这屋里也就五把椅子,屏风前正中一个,剩下四个,则分均两旁。 江耕耘说道: “也不是什么机密,就一些闲话。对了贾兄,刚才听外面做活的伙计提醒,说你最近心情不怎么好,怎么了?” 被江耕耘这么一问,贾嵊本不想说的,本想聊聊也聊些开心的,但只有继续叹了口气说道: “唉,别提了,不为其他,只为这招贤纳士的事情。”而这时茶水端了上来,贾嵊示意下人先给江耕耘两人奉上,然后接过茶杯说道: “二位尝尝这茶,西湖的龙井。” 江耕耘和魏三刀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色香味都是极品,确实不错,不愧是名茶,不由赞许了一通,而随后江耕耘又把话题扯了回来,问道: “怎么会招不到人呢?我看你们待遇挺丰厚的啊?而且你们的宗旨顺应民心,所以才得以能快速的发展壮大,土城和火城就是很好的实例啊。” 贾嵊把江耕耘和魏三刀当做自己人,毫不避讳的说道: “确实如此,但火城的情况却更为复杂。土城和水城那是因为势力被重新洗牌,我们沙帮很好的抓住了那个机会,但是火城不一样,火城最近的一次重新洗牌都是在三年前,三年前原先的霸主赵家被几个小弟设计除掉了,而小弟几人就推选了刘家作为老大,好的资源和人手都被分配干净,加上最近刘家家主刘一诺举办五十大寿,声势浩大,几乎全火城的人都要去凑热闹,说出来都不怕你们见笑,我之前招过几人,但后来都投奔刘一诺去了。我们啊,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呀。” 江耕耘听后思考了片刻说道: “贾兄说的不无道理,我今天所见刘府施粥三日,这确实是在为自己积攒名声。来时我见这条巷子里有许多小武馆小帮派都在招人,他们的情况如何?” 贾嵊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也不太乐观,起先我都以为是有针对性的,但观察了几日才发现是全面性的,现在有点本事的都想往大帮派跑,像我们这才来的,他们不了解也不愿意了解。而且我还听说,半个多月前刘府来了位神秘人物,不知刘一诺和神秘人物达成了什么共识,原先接近饱和的阵营现在在极速的扩充,几乎是来者不拒,而这才是我们招不到人的最重要的原因。” “哦?还有这事?”江耕耘听后,只觉来对了,他们将要对刘一诺下手,而这情报来的及时,让他对敌人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那这会不会是刘一诺又在计划一个新的阴谋?” 贾嵊喝下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谁知道呢。这事我已经传书给了帮里,帮里说叫我先静观其变好了,具体的情况也还在调查之中。” 江耕耘突然灵光一现,说道: “贾兄,对于招人我有个好建议不知你听不听?” 贾嵊听江耕耘有好建议,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不听?他立马回道: “真的?江少侠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是好建议岂有不听的道理?快!快说来听听!” 江耕耘也不打算卖关子,他这想法也是刚才才想到的,于是他便说道: “所谓敌人的敌人则是朋友,贾兄你招不到人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 “刘一诺?”贾嵊回道。 “没错,刘一诺目前成了你们沙帮在火城最大的敌人,而同样的,因为刘一诺还有哪些人面临着和你们同样的境遇?你恨刘一诺,那他们恨不恨呢?而这些人,则有可能成为你们的朋友。” 贾嵊理解到江耕耘所说的,虽然他们沙帮和这些隐形的朋友们都不认识,但因为刘一诺的关系,他们则是在一个阵营里的,但这跟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贾嵊也不把江耕耘当做外人,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江少侠确实把事情看的很透也看的很远,但恕我直言,这和我们沙帮如何招人有什么关系吗?” 江耕耘微微一笑,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第两百零三章飞鸽传书 “我说江少侠,你说不卖关子的怎么又卖起关子来?哎呀你快说吧!” 贾嵊对于江耕耘的一句话要分三次说有些介意,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心太重心痒痒难受。 一旁的魏三刀也听的出奇,敌人的敌人则是朋友说的一点都没错,和刘一诺对着干的人都有可能是沙帮的朋友,但是,这朋友还没到把人分给沙帮用的地步吧? 江耕耘微微一笑,是啊,这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还指望这些不靠谱的朋友帮沙帮一把不成? “刚才贾兄所说,三年前火城的重新洗牌让刘府获得最大的利益,成为了火城新霸主,而如果没有利益的重新分配,沙帮要想在火城发展壮大,则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所以为了让花费的时间减少,那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江少侠的意思是?重新分配?”贾嵊不算笨,可以说还是很聪明,他只是没有跟上江耕耘说的思路,没有想到这一层罢了。重新分配,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这谈何容易,这势必会让火城再次动乱不堪! 江耕耘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贵帮之所以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控制土城和水城两座城池,就因为贵帮是土城水城两次变故的参与者和最大收益者,前面都是一鼓作气,现在为何不继续效仿呢?” 贾嵊是越听越心惊,心惊的原因是江耕耘的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大胆到他需要喝口茶压压惊。覆灭火城刘家?这谈何容易!他们沙帮刚来火城不久,人生地不熟,即使他们的实力已经能够同时掌控两座城池,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沙帮的阵营牵扯的太远,即使真的走到了这步,那也是做足了充分准备之后。 “江少侠,你这惊天之谈,恕我们沙帮暂时还没有想过,而且我认为现在也不是时机,毕竟刘一诺五十大寿,所有的盟友全到了,实力增加了不知几倍。”贾嵊说道。 然而江耕耘并不这么认为,他既然说出来,就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说道: “非也,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刘一诺五十大寿确实有许多盟友前来祝寿,但别忘了,刘一诺窃取了赵家的劳动果实,你觉得赵家会让他的五十大寿好过吗?想必火城之下,有许多人都是反对刘一诺的,但这些人都是一盘散沙,枪打出头鸟,都害怕遭殃的是自己,许多人缺的,只是一个有着极大把握的领头羊而已。” 贾嵊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了江耕耘的意思,但随即又有疑惑的说道: “我明白了,江少侠的意思是我们沙帮可以联合这些对刘一诺不满的势力,积少成多,从而抗衡甚至推倒刘一诺!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啊,而且,我们沙帮现在在火城的威望不高,难以服众啊!” 江耕耘开诚布公的说道: “火城赵家有个女儿,叫赵芙蓉,就是之前在水城帮我的那个赵芙蓉。实不相瞒,她帮我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也要帮她,她准备在刘一诺五十大寿的时候动手,一来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二来也好昭告天下,所以我出现在火城,正是因此。” 贾嵊一听,这可算是大新闻重要情报,如果江耕耘所说属实,这赵芙蓉肯定会召集赵家的旧部,既然敢选择在刘一诺五十大寿的时候动手,那就说明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更重要的是还有江耕耘的加入。可是既然如此,那江耕耘为何还要把这件事说与他听呢? “如此说来,江少侠和赵芙蓉已经达成了共识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还需要我们沙帮做些什么呢?” 江耕耘说道: “刘一诺势大,想必跟水城的白龙帮青龙帮不相上下,我本来到此是想问些刘一诺的情报的,但刚才听闻贾兄所说,刘府最近来了个神秘人物,且在招兵买马,这不可不防,而且我也不清楚赵芙蓉做的准备如何了,我既然参与进来,总要为自己想条后路,你们沙帮的宗旨不是为民请命吗?这么好的机会,想必你们不愿意错过。” 贾嵊摸了摸下颌思考片刻后说道: “这利弊都让江少侠说完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但这事我不能做主,且我沙帮在火城也是人手匮乏,我要传信给帮里,再做定夺!只是我还有个小小的疑问,如果真待事成,这赵芙蓉即是领头羊又是赵家的嫡女,那她不就振臂一呼重建赵家,又成了如今的模样了吗?” 江耕耘心里只道是贾嵊没想明白,然后说道: “你们沙帮的宗旨不是为民请命嘛,什么时候成了称王称霸了?为民请命不一定需要大动作大手脚,形单影只势单力薄照样可以去做。再说了,如果刘一诺能够彻底覆灭,那整个火城的势力就会重新洗牌,如此情形可比你们现在束手无策好多了。” 贾嵊这才恍然大悟,心里直道江耕耘聪明之至,立马回道: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江少侠,没想到你对我们沙帮的宗旨了解的如此透彻,让我汗颜啊。不知江少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沙帮,我看你也是心善之人,定会大有作为的!” 江耕耘现在可不想和贾嵊讨论这个问题,他自由自在惯了,哪会习惯帮派里规矩的生活,他立马说道: “唉贾兄,我这计划也给你们说了,你们怎么考虑的如何行动是不是该有个结果啦?时不我待,抓紧时间啊!” 贾嵊这也才知道现在不是邀请江耕耘加入的时候,现在是办正事要紧,他急忙说道: “哦对对!我这就给帮里写信,望帮里尽快决断!”贾嵊边说,边起身朝屏风后面走去,这确实是关乎到沙帮未来在火城发展的大事,必须马不停蹄! 江耕耘也起身随着贾嵊说道: “我看这到水城至少有两日的路程,送信来得及吗?” 贾嵊说道: “希望来得及!飞鸽传书的话半日便能抵达,接下来就要看帮里如何商议了,如果决策顺利连夜赶路的话,在刘一诺大寿当天,应该能赶到!” 贾嵊说完,已经绕过了屏风,没想到屏风后面还有天地。只见有几排书架,正中有个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而邻桌有个窗户,此时打开着能看见几个鸽笼,房间最里面还有一张小床,想必是贾嵊休憩之所。江耕耘和魏三刀看完不由赞叹,而魏三刀说道: “呵,贾兄弟,没想到你这里面大有名堂,是办公吃住几不误啊!” 贾嵊已经走到了桌前,摊开信纸蘸墨说道: “唉没办法,这初来乍到事多,一切从简了。” 贾嵊说完,便开始下笔,江耕耘和魏三刀也不打扰,就在一旁看着。贾嵊本就书生模样,看这室内四书五经笔墨纸砚一样不少,想必就是个读书之人,而他心中早有笔墨,这一下笔,洋洋洒洒奋笔疾书,有着大家风范,不一会儿,就写下了三小篇,算是写完,拿起来吹了吹,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少侠要不要过过目?” 江耕耘直接摆手说道: “你们帮里的事,我就不用看了,还是立马传走吧。” 贾嵊点了点头,然后在落款盖上印章,又吹了吹,待墨迹干透,便裹成圆柱形。接着他走到床边,从鸽笼里取出一只鸽子,鸽子的腿上藏着一个小竹筒,和信纸的大小正合适,信纸塞进里面刚好,再把竹筒盖上,就不怕遗落和淋雨了。贾嵊把这一切做完,便双手一扬,把信鸽抛向天空,信鸽被关久了也正想活动活动筋骨,翅膀展开,便扑哧扑哧的飞走了。 做完这一切,三人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现在他们急也没用,这火城和水城相距很远,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第两百零四章百花会 飞鸽传书之后,众人忐忑的心也才好些,这下他们想急也没用。本来江耕耘还想向贾嵊多了解了解刘一诺的情况,但沙帮初来乍到,情况所知不多,再加上这么大的计划贾嵊已经向帮里汇报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必须做好,想必帮里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会大于现在手头的工作。 贾嵊刚冷静下来的心想于此又沸腾起来,这可是造福于民的大事,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把这事给办成功了。 贾嵊只好说招待不周,便急忙去游说各家,江耕耘和魏三刀也不留下来多做打扰,便道了告辞,离开了沙帮驻火城的分舵。 两人从分舵出来,江耕耘提议去刘府摸摸地形,随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魏三刀也觉得这个提议好,但却有疑问,问就这么去吗?江耕耘说对啊,难道还要打罗敲鼓吗? 魏三刀不是这个意思,他又说刘府这两天进进出出的都是江湖人士,很容易就认出了他们,而且大早上的才把刘府的打手包地痞他们教训了一顿,这样去被人认了出来难免惹出麻烦,还是乔装打扮一番为好。 但江耕耘却说不用,从他准备打包地痞的时候,他便一心要高调了,这刘一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教训包地痞这事,可以说是小得不能再小了,所以何必隐藏自己的身份呢,自己这样招摇过市,说不定覆灭青龙帮白龙帮的威名,会让刘一诺引起重视,说不定刘一诺他们,和曾经的白龙帮还有不小的联系呢,如果自己不现身,又如何能引蛇出洞呢? 江耕耘如此这般说与魏三刀听了,魏三刀是茅塞顿开连连夸赞,江耕耘可不是个容易自我陶醉的人,全当魏三刀的夸赞是耳边风,然后还不忘数落魏三刀一番,说魏大哥比他年长,应该事事照料一番,怎得让他把前后都想个明白?魏三刀听后只好尴尬一笑,说若不如此,我就当这个少主了。 江耕耘也不当真,知道魏三刀说的是玩笑话,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如今形影不离,虽然只有短短数月,但这数月可发生了不少的事,让两人建立起了浓厚的情谊,像这种玩笑,都都是经常开的。 两人也不识路,一路行一路问,虽说这大事在即,但趁机忙里偷闲一番,也是十分有必要的,所谓劳逸结合,做起事来认真高效,玩起来要疯要癫,这类人,往往才是能干大事的人。 火城的天气比之水城不知要热上多少,而街上的繁华程度似乎比水城也要上一个台阶,街上的商贩都很热情,这个天气,西瓜似乎很是畅销,加上火城又盛产这些瓜果,来往商客不绝如缕。两人走着口干,便买了一个西瓜边走边吃,非常的便宜,一百两足以买下一山坡的西瓜了。 走着走着,便见一丝绸店,里面挂着上好的丝绸,以及丝绸做好的衣物,且都是女人穿戴之物。店里不算热闹,偶尔有身份不一般的妇女进进出出,皆是来挑选合身衣物的。 那些衣物的款式十分前卫,多了几分清新淡雅水乡墨画之风,店里有个女子在热情的招呼进店选购的客人,穿的便是这种衣物,那衣物上身,便十分大胆的把女人美丽的形体凸显了出来,但却一点也不暴露,上身稍紧,下身则是层次非常协调的裙子,让人不仅眼前一亮,更让人觉得翩翩仙子,落入凡尘。 江耕耘的突然止住,让游看四方的魏三刀差点撞上他,魏三刀则十分好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着江耕耘的目光一看,就见到了那间名为“南国姿衣坊”的店铺,以及店里面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呦?少主,您这是干什么呢?欣赏美人呢?怎么都不叫我?” 江耕耘并未看得出神,随口说道: “貌似你对女人不敢兴趣,所以就不叫你了。” 魏三刀立马反驳道: “谁说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我又不是和尚!” 江耕耘则说道: “如果你对女人感兴趣的话,你又怎会单身三十几年?有句老话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你又是孝顺的人,只有你对女人不敢兴趣这个理由才能合理的解释你的不孝顺是事出有因了吧。” 魏三刀摇头晃脑的说道: “少主您这是从哪里搬来的逻辑?您还别说这女的真挺漂亮的,虽然跟朵儿姑娘、赵芙蓉、茯蔓姑娘比起来有一些差距,但却显得更有味道!” 江耕耘头也不回的说道: “怎么?这女人勾起了你熄灭多年的兴趣?你要是喜欢,你可以去追嘛?” 魏三刀摆摆手说道: “少主您就别开我玩笑了,这您看上的女人,我又怎么会跟您抢呢?您要是喜欢,我直接把她叫过来,要是她不来,我就把她扛过来!而要是她不从,我直接给您扛到床上,要是她反抗,我用绳子把她捆起来,任由您处置!” “那要是她男人上来打我怎么办?”江耕耘说道。 “她男人要是敢上来打您,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再说了,您是谁啊?她男人打的过您吗?”魏三刀说道。 江耕耘听后说道: “你呀你,说正事不行,说书倒是有一套!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事吧,魏大哥,你可有听说过这样一首打油诗——皆是天上女子,同时落入凡尘,有人小姐豪门,有人青楼断魂。” “皆是天上女子……” 魏三刀把刚才江耕耘所说的又念叨了一遍,这确实是首浅显易懂的打油诗,朗朗上口,几乎默念一遍就能背了,但隐隐约,魏三刀则感觉以前在哪里听说过。 “好像在哪里听过,记不清了。” 江耕耘则说道: “那这句呢,寻花问柳本无罪,罪是辣手摧百花!” “寻花问柳本无罪,罪是辣手摧百花?”魏三刀听后同样小声念叨,还念叨了两遍,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百花会!” 江耕耘则微微点了点头,表明魏三刀猜对了,说道: “没错,我说的正是立志解救青楼女子的百花会。” 魏三刀反应了过来,说道: “可好端端的,少主您突然说百花会干嘛?” 江耕耘继续说道: “你知道百花会的标记么?” 魏三刀回想起说道: “传闻百花会是专为解救青楼女子而建,会标是由百花拼凑而成,下设十二花舍,具体每个花舍叫什么实在太多记不清了。” 江耕耘说道: “据说每个加入百花会的女子,胸前都会有一朵花绣,具体是什么花,要看加入的是哪个花舍,刚才我不经意的见到南国姿衣坊那个女子,胸前就有一朵花绣。” 魏三刀听后立马查看,见姿衣坊那女子此时是背对着他们的,立马说道: “我说少主,您没事看别人胸部干嘛?而且这么好的事情也不叫上我?” 江耕耘不温不火的说道: “你要想看直接凑上去看啊?跟你说正事呢!” 魏三刀说道: “那正事,您总不能凭别人胸前有朵花绣,您就说她是百花会的人吧?这天底下纹花绣的人多了去了。” 而此时,姿衣坊里面那卖衣裳的女子刚送走客人,见江耕耘和魏三刀在远处看向她,她先是短暂的出神,然后莞尔一笑。江耕耘见对方友好,也回以微笑,至于魏三刀,则笑的有些夸张了。 那女子笑完,便进去忙活去了,江耕耘脸上的笑意更浓,对着魏三刀说道: “是不是百花会的人,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两百零五章芍药姑娘 江耕耘已经抬脚朝着南国姿衣坊走去了,留魏三刀在身后反应过来。 “我说少主,那里面可是卖女人的东西,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进去干嘛?” 江耕耘权当没听见,谁说大老爷们就不能逛女性商店了,不买东西欣赏美人也是可以的。其实魏三刀则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不是说好了去刘府门前看看情况,怎么又去查看百花会的情况去了,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魏三刀还想着,江耕耘已经到了姿衣坊的门口,到了店门口才发现,这间小店其实挺大的,内外两室,摆满了漂亮的衣物。屋内女子正在整理衣物,江耕耘先入为主,叫了一声: “老板!” 屋里的女子转过身来,见是先前在门外看她的青年,这青年虽然不算帅气,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魅力,让人不忍拒绝。女子比青年年长几岁,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她自诩是自己这成熟的魅力吸引青年至此,但她却十分有经验似得,要造作一番。 女子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声音婉转动听,如春之黄鹂,夏之雨燕。 “呦?公子呀?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 江耕耘美人见多了,虽说近看此女更为惊艳,但还是能强做镇定。江耕耘把目光看向女子的胸部,但女子似乎先前整理过,此时把花绣遮住了,只能看见白花花的胸脯,甚为饱满。 江耕耘把眼神移开,步子迈开,进去了房间内,问道: “我想选一套合适的衣物,不知老板可否帮我这个忙啊?” 女子自始至终面带着微笑,给人一种可以放心大胆亲近的感觉。是错觉与否,暂且不知。女子说道: “公子在小店买东西,那是我的荣幸,公子不必这么客气。” 这时魏三刀也已经进来了,听见江耕耘所说,张嘴说道: “少主,您选合适的衣物?莫非您是要男扮女装?可您也穿不了啊?” 魏三刀说完,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店里的女子给吸引住了,他先是沉迷于女子天生魅惑的容颜,接着才想起办正事来,直瞄女子的胸部,寻找江耕耘所说的那神秘花绣。 “魏大哥,我发现你的想象力真的是太丰富了。” 江耕耘心想给魏三刀一记白眼,但却发现魏三刀正盯着那女子看,顺着目光而去,见正好是那女子的胸部。那女子被魏三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失神,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她的性感本来就是供人观赏的,如果遮挡了,就显得十分的造作了。 江耕耘认为魏三刀这明目张胆的观看已经引起了女子的反感,他咳嗽了一声,提醒提醒魏三刀,但魏三刀不以为意,心里说着怎么没有呢,但更多的还是对女子完美身材的夸赞。 江耕耘没有办法,只好移步到魏三刀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边说道: “我是想选一件女装,不是我穿,是跟老板你年纪相仿的一个姑娘穿。” 女子点了点头,因为江耕耘帮她挡住了好色的眼光,她这才调整呼吸,说道: “我还是头一次遇见替姑娘买衣服的公子,那个姑娘可真是幸运!不过没问题,这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的道理,那公子可要告诉我那姑娘的性格喜好,身材尺寸,我好挑选一件合适的。” 江耕耘说道: “性格喜好,身材尺寸,都跟你差不多吧。” 女子一听,眼神里闪过一道光亮,惊奇的看了江耕耘一眼,而江耕耘是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眼神则难以言喻。女子猜不透江耕耘是什么意思,心想这不会是种暗示吧?但她却没有就这样自作多情。她咧嘴一笑说道: “那公子可要说说,我是什么性格什么喜好?” 而这时魏三刀搭上了话,立马说道: “你的性格当然是心胸宽广了。” 魏三刀说完,还不忘抖抖眉毛,表明自己是有多聪明。可这下,却让那女子十分的尴尬,这或许可以理解成夸赞的一种,但这样直言不讳,或多或少会让人理解成好色之徒。江耕耘也被弄的十分尴尬,这魏大哥今天是怎么了,有些反常啊?他只好又咳嗽了一声,给魏三刀使了个颜色,然后对着那女子解释道: “咳!没想到我这老哥还挺了解你的哈,知道你心胸宽广能开得起玩笑不会生气的,你觉得他是不是挺幽默的?” 那女子尴尬的笑道: “确实挺幽默的,公子您也挺幽默的。” 江耕耘摆摆手道: “我平时挺严肃的,不知今天怎么了,应该是看见美人了吧,说话都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对了老板,要不你帮我试试如何?你要是觉得耽误了你的时间,我可以加钱的。” 那女子脸色恢复成正常,看来是无法拒绝了,只好说道: “那如此,公子有没有喜欢的?还是我来帮您挑选?” 江耕耘看了看,然后又想了想,铺子里衣服很多,样式也十分的新颖,而且都是当季的款式,进来挑选的客人,几乎都没有空着手出去的。江耕耘心想挑选两件衣领稍矮一点的,或许就能让女子露出花绣来。 江耕耘似做了艰难的决定,其实他真是不会挑,注意力也全在衣领的高矮上,本来想装,没想到本色出演了,欲言又止的说道: “呃……这个吧,样式还可以……这个也行,颜色不算杂乱……老板,要不你帮我试试这两件?” 女子取下江耕耘选的两件,一件尺寸要短一些,一件中规中矩,而且她发现,这两件衣物,衣领都很低,可以说是全场最低的了,她不由有些纳闷起来。 江耕耘见女子在做思考,立马问道: “怎么了老板?我会不会是强人所难了?” 女子心想自己可能多虑了,回过神来说道: “没有呀,没事,公子喜欢这两件是吧,难得公子喜欢,那我就去试上一试。您们二位坐着休息一会吧,我去去就来。” 女子说完,便进了里屋,招呼了一个帮佣出来,也是个女的,端来了茶水,让两人用茶稍等片刻。 两人坐下喝茶,挨的挺近,魏三刀趁闲想问问情况,但江耕耘早已知魏三刀要说些什么,又是假咳了一声,说了句这茶不错啊,便把魏三刀的话给压下去了。但魏三刀还是有句话没忍住给憋了出来: “少主,您说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在女装店里坐着,女的还敢进来么?” 江耕耘则说道: “你要是长的面善一点,看见女人眼睛不放光,她们就敢进来了。” 魏三刀也完全不信,他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 “什么话,我长的这是有安全感好吧。现在男人缺的是什么?缺的就是这安全感!” 江耕耘冷呵了一声,然后笑笑不说话。 两人在店里坐着,确实会给店铺带来些不好的影响,有些妇女想进来买点东西,但一看屋里坐着两个大男人,或许是不好意思,转身就离开了。 不大一会儿,店铺的老板换好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说实话,要么是女子的身材太过完美,要么是衣服的尺寸就是按照女子的身材定做的,真可谓是量体裁衣,十分贴合,十分适合,比她原先的衣物更显得性感。 只是要让江耕耘大失所望的是,原本低矮的衣领,原来能一览无余胸前的好景色,如今被女子自作主张的更改了一番,贴身穿了一件衣物,正好把胸前的那朵花绣挡住。 江耕耘不由赞叹这衣服好看,仔细欣赏,趁机作秀,然后欣赏到衣服的上端,这才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哎呀,这衣服还挺不错的。咦?不对,我记得这衣服没这领子吧?” 女子只好强行解释道: “实不相瞒,这衣领确实是我自作主张的添加上去的,设计之出,我们就对领口的去留做过讨论,如今看来,应该是比较搭配的。公子,您觉得如何呢?” 江耕耘能说些什么,他总不能说不行,让女子脱掉露出酥胸半坨好让他仔细观摩吧?他能做的,只是表现的不要太明显就行。 而他正欲说话,便见从门外便进来一跑腿送信的,找芍药姑娘,也就是找店铺的老板,此女子。 送信的是个男丁,脸上有处淤青,像是才被人打过。江耕耘倒不认识他,但他却认识江耕耘,因为他是今天早晨包地痞的手下,而他的伤,也是全拜江耕耘所赐。 他找芍药姑娘,但却看见了江耕耘,顿时吓的魂都没有了,想跑,可发现自己的口信没传到,如果就这样跑了,回去不好交差照样少不了要吃苦头,所以他的内心是矛盾纠结的,进退不得,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在江耕耘并没有认出他,可即使认出了,江耕耘也不会再教训他一顿,毕竟,当个打手也不容易啊。 “怎么了?” 店内的女子,也就是芍药姑娘开口问道。 “这?这?” 送信的打手左看看右看看,支支吾吾就是不出声,他有所顾虑,顾虑江耕耘他们。 芍药姑娘明白了,对着江耕耘和魏三刀说稍等一下,然后便移步到门外,让送信的打手说吧。打手见距离够远了,便放心大胆的说了起来: “芍药姑娘,我是替我们家包三爷送信来的,您们本来约好的中午午膳,可包三爷临时有事这饭吃不成了,他叫我特来跟您说一声,时间改成了明日午时。” 芍药姑娘有些不悦的说道: “怎么一个大男人言而无信突然变卦呢?这后日便是刘老爷的大寿,你家包三爷指不定瞻前顾后的忙活呢,哪还有时间顾及我呢?不行,我得去找他,看他怎么说?” 打手连连止住,说道: “别别别!芍药姑娘,您可别为难我,包三爷说明日,明日肯定就有时间,您还是再等等吧,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了。不说了,我还得回去回话呢,打扰您了。” 打手说完,还不忘看了看江耕耘他们,见江耕耘他们离的远远的一动不动,立马点头就跑,好似办事多有成效一般。 两人虽然小声,外面也十分嘈杂,但江耕耘若是稍作运功仔细辨听,不说听的有多清楚,还是能听个大概。至于出现的包三爷和刘老爷这两个人名,江耕耘则是听进了耳朵,而后日刘老爷的大寿,毫无疑问,这后日也就只有刘一诺一个五十大寿了,那至于包三爷,江耕耘看送信打手被打的面容,隐隐记起是自己所为,而那个包三爷,即使不是上午才教训过的包地痞,也跟包地痞有些关系。 想到这,江耕耘不禁对这芍药姑娘多了几分兴趣,这芍药姑娘是不是百花会的暂且不明,而芍药姑娘和包三爷乃至刘一诺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可就不是捕风捉影的事了。而如若芍药姑娘是百花会的人无疑,而芍药姑娘又和刘府有所勾连,那这件事情,就变得相当棘手和有趣了。 有点意思。江耕耘看着芍药姑娘婀娜的背影,露出了有些诡异的微笑。 第两百零六章活宝 有点意思。江耕耘看着芍药姑娘婀娜的背影,露出了有些诡异的微笑。但当芍药姑娘转过来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了常态,看着满屋的女性衣物,貌似心猿意马。 芍药姑娘转过身来,脸上也堆上了笑容,边走边说道: “实在对不住了两位,公子,您看这衣服合适么?” 江耕耘点点头说道: “嗯很不错!但要不再试试另一件?” 客人就是上帝,芍药姑娘是做生意的,她知道要想客人买东西,就得伺候够了。她很乐意这么去做,反正江耕耘也不像差钱的主,但是刚才有人来报口信,让她的心或多或少有了些慌乱,她现在只想把江耕耘伺候完了,然后就去寻找包三爷。 芍药姑娘应诺,便进了里屋,这次很是快速,不大一会儿,就穿戴齐整的出来了,只是这次江耕耘的计谋也没得逞,芍药姑娘虽然有些慌乱,但里面的衣物未退,穿戴出来,还是把胸口那一处挡着,不过却并未显得冲突。 芍药姑娘穿出来先是转了一圈,问道: “公子,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不过江耕耘则有些大失所望,毕竟他要验证的事情没有验证出来,总不能唐突进店,就是欣赏女子的美貌吧? 但事已至此,店里面已经没有更短之物了,其实还有,那就是肚兜,可这调情隐晦之物,即使江耕耘想看,芍药姑娘又如何会展示?江耕耘只好装作满意的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眼光不错。 “嗯,不错的,挺好的。” 芍药姑娘说道: “那公子更喜欢哪一件?我好给您包起来。” 江耕耘说道: “两件都喜欢,怎么办?那就两件都要吧,总共多少钱?” 芍药姑娘当江耕耘是纨绔子弟了,果然大方,心想不宰他一点都对不起自己这“献身”了,然后想好说辞说道: “公子真是男人中的好典范,谁家的姑娘啊,都让我羡慕起来呢。这样吧,给您打好折扣好了,一件三十两,两件的话就五十两!” 芍药姑娘边说边习惯性的比着手势,显得自己让江耕耘占了多大便宜似得,她这衣物并未标价,想卖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本来她打算卖个二十两银子一件,也算是顶了天了,但她不想,这冤大头冤大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岂能不稍加利用。 江耕耘确实不懂,虽说一件衣服不贵,稍好一点的也才几两银子,但这贵则有它贵的道理,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而且这些都是正宗的江南丝绸,江南手艺,贵一点也是应该的。 江耕耘点点头说道: “那就谢谢老板了……对了,刚才还有你帮我的忙呢,多少钱?” 芍药姑娘本来都准备好了要讨价还价,毕竟能省下几两银子,也就是不少的酒钱,但却听江耕耘并不纠结价格,而还替她考虑似得问刚才试衣的费用,这让她颇感意外,这果真是个冤大头。 但她沉浮商场多年,人鬼都见过,也就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太贪心,她说道: “这点小事就算了,能为公子服务,这是我的荣幸!我立马去脱下来给您包好!” “诶!” 芍药姑娘转身欲朝里屋走去,但却被江耕耘叫住了。 “不用脱了,你穿这个挺好看的,那就穿着吧。” 芍药姑娘回过身来有些不太明白江耕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道: “可是我们店里的衣物都是单品,没有第二件的。” 江耕耘看着芍药姑娘目不转睛,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有第二件好。连同里面的那件,都是你的,我送你了。” “啊?” 江耕耘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芍药姑娘是好生意外,而同样的,看似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魏三刀,也惊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少主说了什么?说选了半天的衣服,送给芍药姑娘了? “少主,我还以为您是来为朵儿姑娘选衣服呢?可没想到……” 魏三刀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这意外确实不小,原来耽搁了半天,少主竟是来泡妞的?这让他有些不悦,一来是正常反应,二来他可不想让自家少主得逞。 这朵儿姑娘茯蔓姑娘都是些多好的姑娘啊,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都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和活力,似早晨辰时的太阳。而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些自家少主不献殷勤,却跑来给一个刚见面“一见钟情”的女子谄媚?这女子有什么好的,不过年龄大屁股大胸部大嘛,原来自家少主不喜欢淑女,而喜欢熟女? 江耕耘咳嗽了一声,示意魏三刀注意场合,而这声咳嗽,也让芍药姑娘再做了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逐渐清醒。 “呦公子,您放着家里面的好姑娘不管不顾,跑来给我买两件衣服,这怕是会让您家里的那位误会吧。无功不受禄,我怕是没有福气消受您的恩惠了。” 江耕耘懒得解释,因为本来就没什么。 “姑娘放心消受好了,这既没人误会,也没人会找你的麻烦。我是有心想与你交好,可我这老大哥也同样觉得你眼缘不错,没有办法,我这老大哥口拙嘴笨反应慢,就是老实,我总不能欺负一个老实人不是,更何况他还是我的老大哥,所以这衣服啊,算作我这老大哥送给你的。” 魏三刀可一点也不口拙嘴笨,反应倒是慢了一点,这不,猝不及防又掉进了江耕耘设的语言圈套里。他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得被江耕耘卖掉,他立马反驳道: “什么啊少主,您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明明是您看的人姑娘垂涎三尺,非要进来看看,找我做个替罪羊好意思么你?大丈夫敢做不敢认?我鄙视你!” 江耕耘一听魏三刀这反应倒不慢,还跟他顶起嘴来,可不能灭了自己的威风,回道: “魏大哥,枉你还叫我少主,你能不能尊重我这个少主一下下?还说我大丈夫敢做不敢认,你是不是比我大,我是大丈夫那你不就是大大丈夫?我已经承认了我想和芍药姑娘交好,可你这大大丈夫脸都红了还好意思否认不?承认了并不丢脸对吧?” 魏三刀的脸确实已经通红了,至于是因为被江耕耘误解还是被江耕耘说中,这就不得而知了,只有魏三刀他自己清楚。魏三刀气势不输,再次回道: “我说话带个您字就已经尊重了您好吧,您说的尊重您一下下是这个意思不?平时我都百依百顺您,可今天这场合,今天这人物,少主啊,也多亏没人认识我俩,不然,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江耕耘是无力反驳,只好求救于芍药姑娘: “芍药姑娘,你看这就是我的老大哥,多老实巴交呀,连我都要数落一通!” 芍药姑娘可是看完了整场戏,她想笑却又不敢笑,两人的对话无疑是有趣的,就像一对活宝,可她没看明白两人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呢? 芍药姑娘摆手说道: “得了好了,我看啊,这口拙嘴笨反应慢,说的就是我吧,你们该去说书得了,或者在你们说之前我在门口吆喝一声,说不定还能挣些酒水钱呢,呵呵!” 江耕耘是岔气一笑,说道: “姑娘你说笑了,我看你的嘴巴也不赖,不说跟我,跟我这老哥都有得一拼了。” 魏三刀摸摸脑袋说道: “我怎么听不出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芍药姑娘看着魏三刀的懵样咯咯一笑,笑完忍住不笑说道: “好了不跟你们说笑了,这衣服是给你们包起来对吧,我马上就去脱下来。” 江耕耘制止芍药姑娘的下一步动作说道: “唉芍药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这衣服真是送你的,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拿回去也无用。五十两对吧,我并没有忽悠你。” 江耕耘说着,便掏出了五十两银票给芍药姑娘,暗道今天可是下了血本了。芍药姑娘一时愣住了,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接损失了几十两银子事不小,接了初次见面就要把衣服送给自己,同样不是小事。如果平时,她倒有时间认识两人权当挣钱又娱乐,但是今天,现在,马上中午了,她还要去找包三爷,而且刻不容缓。 本来卖两件衣服也快,合身合适满意挑完即走,可这两个堪比专业级别的业余活宝,悄不知觉的就把她的时间给耽误了,还让她夹在了进退两难的选择之中。 芍药姑娘严肃的说道: “公子您别开玩笑了,我还有点私事亟待处理。” 江耕耘也严肃的回道: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君子一言,我是真心觉得这衣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别人穿不出这衣服的美感来。” 芍药姑娘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在这件小事上浪费时间,继而说道: “那好吧,那即是如此,这衣服我就穿着,但这衣服钱我就不收了。” 江耕耘却不赞同,说道: “那不可!既然是送你的,那肯定是要给钱买的,送你,我花钱买来的东西,这样,姑娘才会记在心上,我们才有机会。” “机会?公子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芍药姑娘头脑一惊,这江耕耘的话让她不知是福是祸,隐隐感觉这会是一种变数。 “呵呵。”江耕耘呵呵一笑,然后在自己的左胸口画了一个心形,接着则指了指芍药姑娘的左胸口,随口说道:“你懂的。” 江耕耘的你懂的,虽然直白的是讲想要芍药姑娘的心,但芍药姑娘有个秘密,那就是她左胸口上的花绣,她不知道江耕耘是不是也暗指了这个?当然她并没有直白的认为江耕耘是想要她的身体,这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太自信了,就觉得江耕耘没必要搞出这么多的名堂。 芍药姑娘摇了摇头说道: “对不起,我不懂。” 江耕耘说道: “姑娘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作为报答,晚上你就请我们吃饭好了,地点你挑,下午酉时我们准时来你这里报道。不耽搁你了,没事我们就先走了,都这么熟了就不用送了。哦对了,就穿这件衣服哦。真是越看越漂亮。” 江耕耘可谓流连忘返不想离开,就像欣赏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但还是要离开的,他早发现芍药姑娘是心猿意马,他可不能再耽误,因为他还要就此看看热闹,发现些大不同。 魏三刀见江耕耘怎么说走就走,想说什么但止住没说,看了有些没看明白的芍药姑娘一眼,道了告辞,就跟在了江耕耘的后面。 没看明白的芍药姑娘,同样没想明白,这无端上演这么一出,不知是好是坏。她手里拿着那五十两银票,看着江耕耘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前半生,都白活了。 但此刻讨论白活与否不合时宜,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会见包三爷! 芍药姑娘感觉这套衣服很合身,也就懒得换了,进里屋叫出两个女佣跟着她,再稍作打理了一番,便出了门,然后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之中,可即便如此,人群中的芍药姑娘也是最为耀眼的。 而这时,江耕耘和魏三刀又冒了出来,看着芍药姑娘消失的地方,对视了一眼,同时道了声走,便抬步跟了上去。 第两百零七章包三爷 江耕耘和魏三刀之前联手演了一场戏,演戏之前,他们也没想到双方会是这么的默契,只是大多数时候魏三刀则是本色出演,因为他确实跟不上江耕耘的套路。他想问,但此刻并不适合。 两人走过拥挤的人群,远远的跟着芍药姑娘,芍药姑娘倒是没发现有人跟踪,步伐不慢,身后两名女佣,都有些跟不上了,显然有些着急。 两人对火城也不熟,所以也不知道走去哪了,只知道跟着芍药姑娘左转右拐,从繁华的街道到僻静的小巷,然后再到街道,如此游走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才在一处中等气派的府邸前停了下来,芍药姑娘她们进去了,到此江耕耘他们也才停止了尾随,商量着如何行事。 “进去了?少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魏三刀问道。 江耕耘则说道: “她们进去了,要想知道怎么回事,那我们也只有进去了。” 魏三刀惊讶道: “我们也进去?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去肯定会被拦住的?” 江耕耘白了魏三刀一眼说道: “我们是去自投罗网吗走大门?魏大哥,你可是武林高手啊!” 魏三刀这才反应过来,翻墙跃梁,那是不在话下,而要想进这包府不被人发现,则是轻而易举的事。魏三刀对江耕耘郑重的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好了,江耕耘也点了点头,示意随时准备动手动,而后两人便择了一僻静处,纵身如燕,轻松翻越围墙,进了包府。 而话说两头,说芍药姑娘这边。 芍药姑娘一路匆匆,急忙到了包府,却被门口守门的人拦住了。守门的下人一见芍药姑娘,先是惊讶,然后便试图把她阻拦住。 “芍药姑娘?您怎么来了?您先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告一声。” 可芍药姑娘并不想让下人通禀,而是想直接进去。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找三爷吧!” 但下人明显不敢放她进去,边拦便说道: “芍药姑娘!芍药姑娘!小的只是下人,得按规矩办事,您别为难我们!” 芍药姑娘有些怒气,说道: “你们这的规矩对我没用!不让开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芍药姑娘面色一沉,看门的下人哪敢和她对视,这姑奶奶包三爷都惹不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下人们就更惹不起了。下人们只好给芍药姑娘让开一条道,但还是十分聪明的边跑进去边喊着: “贵客驾到贵客驾到!三爷三爷,芙蓉姑娘来了!” 芍药姑娘知道这厮是给包三爷通风报信的,想制止,但已经晚了,不过她的眼神倒是有用,至少下人只跑的快,不敢叫了。 这包三爷就是江耕耘上午所揍的包地痞无疑。包地痞被江耕耘打了之后,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径直去了刘府找刘老爷刘一诺,虽说顺手牵瓜的事小,但江耕耘语出惊人,再过两天又是刘一诺大寿之日,足够让刘一诺引起重视,然后趁机除掉。 但刘一诺手头事务繁忙,加上这几日远道而来的客人很多,这包地痞竟然没见着人。而等了两刻钟后他只觉得脸上特别的疼,一摸,竟然浮肿了,他这才等不得,心想下午再来,便匆忙回了府。一路上都有人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却没人敢当他的面嘲笑,他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只觉脸上更加的发烫了,而回到府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竟然肿成了猪头,连说话都说不太清楚。 包地痞大怒,他虽然跟帅气搭不上边,但好歹不吓人,可如今被江耕耘所打见不得人了,还让那些平时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人在心里暗笑,他就恨不得立马去把江耕耘教训一顿。可他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并不是江耕耘的对手,可这并不代表着包地痞会放过江耕耘,他暗下决心,等到下午见过了刘老爷,向刘老爷请赐痴癫痴狂两师兄弟,就要把这几巴掌加倍奉还! 看了郎中敷了药,疼痛症状也不见减轻,他便想到了娱乐娱乐,来转移他的痛苦。包地痞府上就有几个梨花苑的姑娘,他可是梨花苑的常客,加上梨花苑的地盘由他罩着,所以老鸨就送了他两个姑娘来府上伺候。 可是一摸上两个姑娘的丰乳肥臀,包地痞这才想起今日午时和芍药姑娘有约,他们约定好的,午时一起用膳,这包地痞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和芍药姑娘的关系进展到了这一步,但是他的猪头样,势必会影响到芍药姑娘的味蕾,破坏原本应该十分浪漫的氛围。 芍药姑娘初来乍到,开张没多久就被收保护费的包地痞给遇上了,包地痞被芍药姑娘的魅惑吸引,第一眼就感觉自己开始相信爱情了,于是他难得的没有用强,展开了不浪漫、过时、土到掉渣的求爱攻势,甚至这种攻势,在他看来都像是一场笑话。但是没过多久,或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他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和芍药姑娘相识,相知,到现在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的哪一步。 和芍药姑娘认识之后,包地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年轻了,变的更有活力,精力更加的旺盛,时常弄的两个梨花苑的姑娘受不了。他一直想要得到芍药姑娘,但却又不想是去找姑娘那样的随便,而想两个人真心实意的在一起,他不仅要得到芍药姑娘这个人,还要得到芍药姑娘的心。不像现在的生活,两个梨花苑的姑娘对他百依百从百般讨好,不关乎爱情,能让卖身的姑娘折腰的只有金钱和权利。 包地痞叫来下人去给芍药姑娘送信,说他临时有事,今日的午宴就取消了,改成明日午时,到时派专轿来接。 做完这件事,包地痞才放下心来心安理得,梨花苑的姑娘,可都有两个大水梨,包地痞他有特权,梨花苑的姑娘随便换,只要他玩腻了,只要他想玩,老鸨都可以。 今天的这两个姑娘就是才换回来的,无论是姿色还是身材,都比前几次的货色要好,包地痞揉揉大水梨,又捏捏梨花,也许是今天脸部感官阻断手上感官更加灵敏,他只觉今日的手感更加,更能挑起他的兴趣。可他正高兴着呢,却听见门外下人的尖叫声。 “贵客驾到!贵客驾到!三爷三爷,芍药姑娘来了!” 什么?芍药姑娘来了? 包地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芍药姑娘自己不是派人去送过口信了吗?可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不会也不敢骗他,那就说明,芍药姑娘是真的来了! 包地痞十分慌乱,都已经吓软了,他叫两个梨花苑的姑娘赶紧离开躲起来,自己则马上营造一种猪头样该有的氛围,可事情还未顺利做完,芍药姑娘便已经进来了。 第两百零八章难知真假 芍药姑娘人未到,声音已经进了房间。 “包三爷,原来你推掉饭局,就是在家里花天酒地……” 可芍药姑娘花天酒地四个字还没说完,她便没再往下说,因为她已经进来了,已经看见了包地痞那猪头样。而至于包地痞房间里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梨花苑的姑娘,她则选择了暂时性的遗忘。 芍药姑娘惊呼,然后急忙上前关心问道: “包三爷,您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男人爱面子,有时面子比之性命还重要,包地痞之所以派人给芍药姑娘送信,就是因为他如今的模样见不得人,就是怕见到芍药姑娘,吓坏了姑娘家,甚至影响他本就不太顺利的追求进展。可真是怕啥来啥,没想到芍药姑娘竟然来到他府上寻他。 包地痞急忙把脸转过去,口上模糊不清说道: “芍,芍药,你怎么来了?” 芍药姑娘心里想笑,但此刻笑却是不大好,她的身子移到包地痞脸转的方向,是要看个清楚。 “三爷,您是因为脸受伤了怕吓着我,才特意派人给我送口信的吧?” 包地痞一听,既然这芍药姑娘这么认为,那他何不就如此说呢。 “呃对对对!我知道你们姑娘家胆子小,别说你们姑娘家了,我自己照镜子都吓了一跳!” 芍药姑娘又问道: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中毒了吧?看过郎中了吗?”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芍药姑娘都来了,也看见了,他便干脆不再遮掩,而既然芍药姑娘问过几次,他就干脆说出来,但他打算不提被打这事,因为在芍药姑娘眼中,他可威风凛凛,而且一向如此,被打,得多丢人啊。 “唉别提了,提起这个我都来气!这下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食物,吃后竟然过敏!而且也真是奇了怪了,只有脸上过敏。” 江耕耘和魏三刀已经潜伏进了包地痞的府邸,这府里人手不多,也没人巡逻,所以他们便很快绕过房间,找到了包地痞所在的房间,正好听到了包地痞所说的话,不由觉得好笑,而且他们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好骗。 “那这下人可真是该死!三爷,您这样,我看着都心疼。”芍药姑娘心疼于心,想动手摸摸,但又不忍心看,把头偏向一边,于心不忍状,可却是背地里在笑,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但她此举并没未被其他人发觉。 而包地痞此刻才缓过神来,这芍药姑娘这么急切切的来看望他,不是为了自己找姑娘这件小事,而是思念他想念他以至于想要迫切的见到他,想到这,他感觉自己的春天来了,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想到这,包地痞就忍不住高兴,拉住芍药姑娘的手说道: “芍药,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在乎我,哥哥我的心好温暖呢。哦你的小手手也好温暖呢。” 芍药姑娘先是一惊,然后急忙抽回被紧握的手,脸色微变的说道: “三爷,别以为我关心你这事就完了?那两个又是梨花苑的姑娘吧,摸过她们可就别想碰我。你倒是逍遥啊,受伤了都不消停,还左一口三爷右一口三爷的叫的亲热,我在大门口都听见了!哼!” 包地痞一听,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但他玩弄女人于股掌之间,得心应手,自然知道每个女人都有个醋坛子,这芍药姑娘虽对她声色俱厉,但又何尝不是醋意的表现呢?只要服服软抱抱腿说些违心的话,便能恢复如初。 包地痞心想,芍药姑娘如此关心他,只要他再加把劲,看来近日到手这事能成!想到这他便想放声大笑,哈哈,谁说癞蛤蟆不能吃天鹅肉了,更何况他比癞蛤蟆要好上几个档次。 包地痞同时也想好了服软的话,对于这事,他可谓轻车熟路。 “哎呀芍药,说起这事你还真是误会我了,我不是罩着梨花苑嘛,这个月交保护费梨花苑没交够,说送给我两个姑娘宽限几日,我本不想要,但心想府上正好缺几个丫鬟,便收下了。这丫鬟伺候老爷,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对吧?” 芍药姑娘不信的说道: “少来!丫鬟不就端茶送水吗,怎么还要摸大腿暖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早晚知道厉害!” 包地痞深知奥义,不管芍药姑娘说什么,他都要嬉皮笑脸,虽然可能他如今的嬉皮笑脸会做的不太标准,但他还是尽力再做。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明知道喜欢上你,我会变得极度的脆弱和危险,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去做,因为遇上你,我才知道我又变年轻了,才知道我活下去的意义。芍药,如果你是毒药,我也愿意品尝,如果你是利刃,我也愿意拥抱,如果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我愿意被你尽情的蹂躏!” 芍药姑娘听惯了这些虚情假意的情话,不由有些反感,但还是装作很受听的样子,说道: “尽捡好听的说,你的嘴才抹了玉液琼浆,说的都是酒话,是说一股酒味。” 包地痞严肃的说道: “芍药,我说的都是真话句句属实,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你要是不喜欢梨花苑的姑娘,我马上遣走便是!别走了好吧,今天晚上留下来,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包地痞说完,便又抓上了芍药的手,芍药这次挣脱不开,只好任由包地痞这样抓着。不过包地痞也没有做出些什么非分举动,只是紧紧的抓着,静静如此,他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时刻啊。 窗外,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听见包地痞所说,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魏三刀抖了抖,附在江耕耘耳边小声说道: “少主,这包地痞也太肉麻了吧,竟然比您还会说!” 江耕耘同样赞许,回道: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老手,果然老手,佩服!” 魏三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不怀好意的说道: “少主,我看您去拜这包地痞为师好了,让他教教您多说些这样的虚假情话,您看这您一心想讨好的芍药姑娘,竟然也没从他的手上逃脱。” 江耕耘却不以为意,因为他隐隐感觉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见的这么简单,他眼珠一转,然后很坚定的说道: “看着吧,别被假象蒙蔽了双眼,也许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两百零九章风雨欲来 所谓好戏,就是说事情本身可能并不是现在看到的样子,还有许多隐藏的剧情等待发觉。江耕耘也只是从这一系列的事件中联系起来,发现芍药姑娘和包地痞这对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芍药姑娘已经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但她还是要忍着包地痞的耍流氓,然后欲擒故纵。 芍药姑娘说道: “三爷,您对芍药的好其实我都知道,但您也知道,芍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您总得留点时间让我准备准备啊。今天晚上是不行了,这样吧,明天晚上吧。” 包地痞一听,明天晚上?明天晚上可不行呀,后天便是刘老爷的五十大寿,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忙活,他虽然不算刘府的中流砥柱,但好歹也算个得力干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需要他眼睛放光似的盯着。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恐怕不行吧,我还有事呢。芍药,就今天晚上吧,今天哥哥吃些补药,保管让你意想不到!” 面对如此露骨的字眼,芍药姑娘是不以为意,但还是害羞说道: “三爷,我这个月的,的月事还没完呢,算算日子,也就这两日,明日正好,若是你有事,那就算了,以后什么日子,只有看我的心情了。” 芍药姑娘这一嘟嘴生气,包地痞是看着喜欢但心里干着急,他是不能对芍药姑娘用强的,要是能用,他早就用了,他是真心喜欢芍药的,所以他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芍药,不然,他就不会心疼,也不会找到年轻的感觉。 包地痞连忙劝慰着芍药姑娘: “哎呀,我的芍药啊,你这可真是为难哥哥了。不过谁叫我们两个情投意合呢,这事哥哥依你就是了,好不好?好不好嘛你笑一笑回应一个嘛?来笑一个嘛?” 芍药姑娘知道拿捏分寸,知道该在什么地方见好就收,她冷漠一变,换上了原先暖心的面容,说道: “三爷都这样说了,那芍药我就不生气了,不过大男人说话要算话,不然到时候又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我可真就不理会你了!” 包地痞连忙接话道: “不会不会,你放心,我大丈夫顶天立地言而有信,说明晚陪你即使再忙我都要抽出时间来陪你!这样行了吧宝贝?你看这都快中午了,中午就不走了吧,我马上吩咐下人做些好吃的菜来,今天高兴,我可要多喝两杯!” 芍药姑娘说道: “可别再弄些有毒过敏的食材,让我也成了你这个样子?” 包地痞坚决说道: “他敢!那不会,那厨子我已经打发走了,芍药你就放心好了,我是绝不会让我的宝贝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的,即使是我都不行。” 芍药姑娘嗯哼了一声,随即又说道: “那,那这两个姑娘怎么办?” 包地痞一看,梨花苑的那两个姑娘像是两个傻子一样在那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惹,包地痞立马反应过来说道: “打发走!马上打发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东西立马走人!” 两个梨花苑的姑娘得令,此地早一刻都不想待了,连礼节都忘了做,就匆忙退了出去。 待两个姑娘出了房间,包地痞又恢复成嬉皮面目,对着芍药姑娘说道: “芍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嫌这屋里有人你害羞对吧,这下好了,没人打扰我们了,来,亲一个!” 芍药姑娘立马制止了包地痞,说道: “你都成这样了就不能消停会吗?你说的弄好吃的,到底弄什么好吃的,我这嘴可挑的很,可别一会煮的东西我不喜欢。” 包地痞说道: “哦对对对,芍药你喜欢吃什么,我立马吩咐下人去做!” 窗外,江耕耘也在招呼魏三刀离开了,魏三刀想看的好戏迟迟没来,还不想走,却被江耕耘给拖起走了。 两人一路平安的出了包府,魏三刀有些不舍的说道: “少主,这好戏不是都还没开始嘛,怎么就出来啦?” 江耕耘说道: “你说的好戏是什么?是两个人的调情吗?” 魏三刀不明所以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 江耕耘感到无语的说道: “当然不是啦!魏大哥,以前都没看出来你对这男女之事还挺上心得哈。” 魏三刀尴尬的默摸摸脑袋说道: “呵呵,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嘛,以前不是没机会嘛。对了少主,难道您说的好戏不是这个?” 江耕耘说道: “当然不是这个。” 魏三刀又问道: “那既然不是这个,那我们就更不应该走了,好戏还没有上演啊?” 江耕耘说道: “吃饭有什么好看的,看别人吃饭你不饿啊?魏大哥你说,芍药姑娘和包地痞约在了明天晚上,而后天便是刘一诺的五十大寿,你觉得芍药姑娘执意明天晚上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魏三刀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江耕耘刚才说的这个问题,说道: “芍药姑娘不是说她来月事了嘛,这有什么蹊跷的?她到底来没来我又不知道!不过再仔细回忆下发现还真是有点,说的好像明日不成,那包地痞就再也没有机会似得。” 江耕耘点了点头,他觉得蹊跷之处也正是芍药姑娘的言辞: “而且看样子,芍药姑娘对于包地痞也并没有所谓的那么关心,所以也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包地痞派人来送信她便要匆忙的要来见上包地痞一面,正是如此,才显得更加的蹊跷了。” 魏三刀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 “说的有些道理,少主,那我看我们还是边找个吃饭的地方边分析这个问题吧,看样子这动脑比动手更消耗体力了。” 江耕耘说道: “不错的建议。吃完饭我们先去刘一诺府邸门前查看一番,然后再回来找芍药姑娘。” 魏三刀问道: “芍药姑娘会请我们吃饭吗?” 江耕耘说道: “为什么不会?凭魏大哥你的颜值,还怕征服不了她?” 魏三刀不置可否的说道: “少主您又在拿我开涮,明明是您对芍药姑娘有意思好吧?” 江耕耘说道: “我对她有兴趣,但对她可没有你对她的那个意思,别想解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看包地痞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了他!” 魏三刀像是被说中了,然后解释道: “哪有,我的眼神一直都这样咄咄逼人好吧?不信你看!有没有?有没有?感觉到我的杀意没有?” 魏三刀拼命的睁大着眼睛,试图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这多大点事,需要自证清白吗?如果没有,越是想证明,就可能代表着越是有事。 江耕耘懒得与他说,感情的事他管不着,他目前还不知道芍药姑娘的真实身份,不过他会知道的,如果芍药姑娘不是包地痞的朋友,那也就不太可能是他们的敌人,敌人的敌人,那就有可能会是朋友。 两人随便找了家饭店匆忙吃饭,大街小巷,茶余饭后,最大的信息就是刘一诺的五十大寿,刘一诺的五十大寿算作火城今年最大的新闻了,街上张灯结彩,据说刘一诺为了他这大寿,可没少花费银子。 吃完饭,问了路,两人便朝着刘府走去,大道上不时能见带刀佩剑的江湖人士,牵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的从外地敢来。 这场大寿,不知聚集来江湖上多少的有名之士,这场大寿,在江湖上都算是一件不小的新闻,而这场大寿,有江耕耘在,注定是不会平静了。 第两百一十章螳螂捕蝉 刘一诺的府邸在火城中央,甚是气派,门前两个大狮子,比一般人家的都要大上一倍,而且一般人家的狮子就是原色,他家的不一样,表面镀了一层金粉,看上上更加高大威武。 门脸也是金碧辉煌,挂了一副楹联,金字新漆,看样子是才挂上去。 上联道:百世岁月当代好。 下联是:千古江山今朝新。 横批是,万象更新。 整个刘府的门脸都挂上了大红布,就像此家要结亲一样,十分喜庆,许多下人都还在四处忙活,围着院墙一周都要挂上红布和灯笼,工程量很是巨大。而刘府的门前,有一个很大的空地,施粥领粥的队伍已经散去,但还是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以乞丐为多,也不闹腾,还是让出一条路来。 刘府进进出出许多人,有从很远的地方风尘仆仆的赶来的,也有出去办事的,果真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江耕耘和魏三刀混迹在人群中,想发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实在没有,一切都很自然正常,并无可疑之处。 两人又待了一会,还是没得到有用的信息,都准备离开时,才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包地痞。 “少主您快看,是包地痞!” 魏三刀率先发现了包地痞,他叫着江耕耘。江耕耘定睛一看,虽然包地痞脸上武装了一番,但还是能辨别的出来,两人虽然不知道包地痞的用意,但心想着或许能从包地痞这里发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江耕耘说道: “嗯,那我们就在这等他出来。” 两人也真是有耐心,其实是没想到包地痞会进去刘府这么久,足足两个时辰,才见包地痞从刘府出来。不过出来之后的包地痞身边多了两个人,一个虬髯大汉,一个好似洁面书生。 几人出了刘府,并未停留,心有目标,朝着大道而去。江耕耘和魏三刀见状,点头会意,跟在了几人的后面。 包地痞几人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身后,而且这是火城,他们也从没想到过会有人敢跟踪他们,所以江耕耘和魏三刀跟踪一路,并未被发觉。但他们却是越跟心上的疑虑越多,走的街道也是越来越熟悉,这个街道,已经是他们下榻的福来客栈外的街道了……想到这,两人同时心一惊,莫非,这包地痞正是冲着他们而去? 两人边走边说,魏三刀率先问道: “少主,这包地痞不会是想去找您算账吧?” 江耕耘笑着说道: “光找我算账不找你啊?看样子包地痞有刘一诺罩着这几年就没受什么委屈,这无端受了挨打,他会善罢甘休才怪。若真是来找我们算账的,那来的正好,就看看他带来了什么厉害角色?” 魏三刀说道: “包地痞所带来的那两个人想必就是他的王牌,一个大汉一个书生,不知道是哪路高手?” 江耕耘说道: “管他是哪路高手,既然来了,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魏三刀惊讶的问道: “少主您的意思是,来多少杀多少?” 江耕耘毫不否认的说道: “当然,这些都是刘一诺的爪牙,这样也能趁机消耗刘一诺的实力。” 不过对此魏三刀有些担心: “少主说的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怕刘一诺会不惜一切的对我们使坏,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们很有可能防不胜防。”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可能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过无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留给刘一诺的时间同样也不多了,刘一诺大寿在即,他即使有心,也是分生乏术啊,而趁着这两天,我们好好把火城这潭水搅搅,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浑!” 魏三刀似受了鼓舞,突然有信心起来: “好!少主您就放心的做那孙悟空,我来对付那些虾兵蟹将!” 江耕耘呵呵一笑说道: “魏大哥,我们都在一起经历过多少战斗了,相信这一次我们也能打个漂亮的胜仗!” “一定会的!”魏三刀坚信的说道。 两人说着,见已经到了福来客栈,包地痞几人到了门口,也不怕客栈的里面的“江耕耘”跑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而他们也跟了上来,在门外盯着。 福来客栈此时属于休息时间,还没到饭点,所以客栈里面并不是很多人,而客栈老板忙碌了大半天赚了许多白花花的银子,有些疲累,此刻正在打盹。但听门外传来一声假咳嗽,客栈老板本是半梦半醒,被这一声假咳彻底醒了瞌睡,抬头一看,竟然是熟面孔,不过精通人情世故的他,心头一惊的同时,大概知道了贵客登门所谓何事。 包地痞十分的有特征,走起路来,那双小眼睛,都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包地痞几人到了柜台前,客栈老板早已是点头哈腰的讨好道: “呦?三爷,两位爷,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小店来啊?三位爷的到来真是令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啊!” 包地痞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得得得!别整这些没用的,今天早上的事情你看到了吧,我这脸你也看到了吧,你说该怎么办呢?” 包地痞边说,手掌早已准备好了似得伸了出去,他也不是特别的明显,但却是相当的直接,这来都来了,他挨打的事情要讨个说法,而这能敲诈点医药费,也是他包三爷一贯的风格。 客栈老板见此情形虽然早有心里安慰,但还是要装作支支吾吾实在拿不出手的样子,他不能让这些地痞流氓养成伸手拿钱的习惯,并且他挣钱不容易,挣得都是辛苦钱。但不拿,已经说不过去了,这事情是在他店里出的,怪只怪那几个外乡人,让他做了赔本的买卖吧。 随着包地痞的眼睛放着光,手指敲打着柜台,客栈老板也不再演戏,但真是十分不情愿的从抽屉里拿出十两纹银,说道: “小的也不料会发生早上那样的事情,包三爷,这十两银子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不多,买点水果,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包地痞手指继续敲打着柜台,客栈的柜台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敲起来异常的清脆响亮,包地痞没收,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说,你嘴上功夫说的不错,但这做法嘛,就有点让我们大家都尴尬了。” 客栈老板知道了包地痞是嫌钱少,但对他来说,这十两银子可不少了,江耕耘三人几天的房钱,还不到十两银子呢。客栈老板急忙说道: “哎呀包三爷,您就体谅体谅小的吧,那三人的房钱都还不足十两银子呢,当然这十两银子和那三人无光,这是我孝敬您的,您要是不收,这让我很为难啊。” 包地痞不瘟不火的说道: “记住,不是为难,是尴尬!你知道尴尬是什么意思的。” 包地痞虽然不瘟不火,但却把他的地痞习气放了出来,他早上落了笑话,那这客栈老板就只有成为冤大头,这样才能让他想的过一点。 客栈老板久经沙场,哪能没察觉到紧张的气氛,他只好认栽的说道: “懂懂,我懂我懂!那这样,”客栈老板又从抽屉里拿出五两纹银和先前那十两银子放在一起说道:“既然几位爷一起来的,所以这五两银子,就算是请几位爷喝酒了,还请三爷笑纳。” 客栈老板以为包地痞见好就收,毕竟五两银子不少,以他这店的消费,人均好点的也才一天一两银子。但是他失策了,他错把包地痞当成了要钱的叫花子了。 包地痞闭着眼睛不说话,手指只不停的敲打着柜台,清脆的声音显得一阵比一阵急促,听的客栈老板是心里直发毛。而包地痞所带来的两位爷,毛多的鼻孔看人,毛少的正眼都不瞧他,但却不是泛泛之辈,让客栈老板是再拿舍不得,不拿没办法。 没有办法,客栈老板只好当做昨晚和狗睡了,心一横,又拿出五两银子,哪知包地痞却还是无动于衷。淫威一下,客栈老板又拿出五两来,还是如此,他只好当做自己睡了一个月的狗,鼓起最后的勇气再拿出了五两银子,但似乎还是不足以让包地痞满意。 客栈老板想死的心都有了,如今足足有三十两的银子了,就是去梨花苑找姑娘做嫖资,也能找个十个八个的,但这包地痞,到底是要多少,狮子却不开口。就是把话挑明了说,包地痞被打,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给钱是可怜包地痞是不想惹麻烦,就是去找刘一诺刘老爷,说不定刘老爷都会认为他做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但这时,包地痞旁边虬髯大汉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用手肘碰了碰包地痞,全程无交流,但不妨碍两人的沟通。 包地痞睁开眼,不像沉睡的雄狮,倒像是肥胖的家猫,可也有爪牙,爪牙也锋利,他有些勉为其难的说道: “看在狂爷的面子上,今天就不和你多做计较。” 客栈老板一听,虽然心里早已把包地痞的祖宗问候了几遍,但却要像包地痞给了他多大个面子似得,要心甘情愿且无怨无悔,给了别人钱还得给别人说谢谢。 “谢谢三爷谢谢三爷!谢谢狂爷!要是您们几位不嫌弃,今晚我做东,就在小店用晚膳可好?” 包地痞到这里来可不是来吃晚饭的,这既然成功勒索了一笔钱财,那也就得该办正事了。 包地痞清了清嗓子,说道: “饭的事还早,先把事办完再说!这才刚开始呢。我问你,早上那几个人在客栈不?” 第两百一十一章黄雀在后 “就是早上,那几个外乡人?” 客栈老板试探性的问道,他本来想说早上打包地痞那几个人,但话一出口就知道不该这么说,立马给改了口。 “你这不废话嘛,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我不找他们找你啊?” 包地痞虽说收了客栈老板的银子,但态度一点不见好,欺负人欺负惯了,恶狠狠的说道。 客栈老板立马辩解道: “不找我不找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几人,早上就出去了,现在也没见回来。” “没回来?知道他们去哪了吗?”包地痞问道。 客栈老板摇摇头说道: “小的不知啊。” “那他们的房间在哪?带我去看看!”包地痞继续说道,不知他是想坐收渔利,还是想不死不休。 客栈老板有些纠结,毕竟在居住时间内客人的房间就是客人的隐私,说不定还有许多私人财产,这要是随随便便让人进去查看,万一少了什么东西,或者让客人得知后故意说少了些什么东西,他可是百口莫辩说不定还要赔上不少的银子。但包地痞又明显是不能得罪的,这还没得罪就敲诈了他三十两银子,这要是得罪了,天知道要勒索多少? “不用问了,我在这里!” 而正当客栈老板陷入两难之境,江耕耘开口说话道,并且不再藏躲走了出来。 包地痞几人一听,先是一惊,然后转过身去,见江耕耘两人出现在门口,包地痞正高兴,但却有点疑惑,问道: “好啊,见到我们没跑还敢出来,算你有些胆量。不过看你们处变不惊的样子,一直都在门外?” 江耕耘并不想隐瞒的说道: “是啊,不仅如此,我们还跟了你们一路,看你们要作何把戏?没想到果然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包地痞一伙人有些惊慌,这二人跟了他们一路,他们竟然没有发觉,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两人究竟想干些什么? “什么?跟了我们一路?刘府的人你们也敢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们说你们想干什么?”包地痞正色道。 江耕耘没答话,魏三刀说道: “不想干什么,你们想螳螂捕蝉,那我们就只有被动的黄雀在后了。” “哈哈!”包地痞一伙人中那虬髯大汉先是一笑,然后气气势汹汹的说道:“无名之辈,也敢大言不惭?掂量过自己的斤两吗?” 而虬髯大汉旁边那洁面书生样的人也开口说道,不过看其动作,倒是阳气不足,偏几分阴柔。 “是啊是啊,哪里来的乡野小子,也敢跟刘府的人作对,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还从未见过如此阴柔的男人,不由背皮一麻,只觉浑身难受。 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恢复过来江耕耘说道: “刘府果然声名在外,原来是有这些人才。” 那洁面书生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耕耘说道: “没什么意思,你就当我是夸你们了。得得,你别说话了,说实话我有些受不了。” 那洁面书生被人鄙视,心有不甘,非要教训之前和江耕耘他们理论一番。 “不行,你刚才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要是你回答的不让我满意,今天就叫你们身首异处!” 洁面书生说这话时用了十足的力气,以此来表达他的凶狠,但他忘了,他的缺陷就是阳刚不足,这一说,缺陷的就更加的明显了。 客栈老板明显见识过这类人,侧重点在身首异处上面,他劝说不得众人不要打架,知道自己这客栈肯定是要遭殃了,能想到的事情制止不得,他只好悄悄挪开,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确保自己人身是安全的。而客栈里的其他人,见闻这边是剑拔弩张,也纷纷放尖眼睛,希望不受波及。 江耕耘简直是汗颜了,摇了摇头,不回答对着魏三刀说道: “魏大哥,这人真是非要我们把话说透,真是自取其辱啊。这话太难听,还是你说吧。”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吧少主,我懂您的意思。”然后对着那洁面书生说道: “那好,你既然非要听,那我们还非说不可了。我们的意思是,你不会是太监吧?声音这么有标志性。” 太监?洁面书生一听,脸色一变,这给了两人机会,没想到还是这么的不知趣。他愤怒,今天不管谁来,都打消不了他必杀两人的决心。 “知道以前在我面前说这话的那些人的下场么?”洁面书生冰冷的说道,杀意已经相当明显了。 江耕耘却不畏惧,淡淡的附和着说道: “不会是死了吧?” 洁面书生说道: “觉悟很高,可惜晚了。师兄,你不要插手,我来了结他们。” 那虬髯大汉就是他的师兄,说道: “痴癫,不可轻敌,我看那年轻人有些道行。” 这洁面书生名叫痴癫,而那虬髯大汉则叫痴狂,两人是师兄弟,修的诡异武功,一个偏阴,一个偏阳。而这痴癫之所以矫揉造作有些娘气,完全是受功法的影响,说起来也算是可怜之人。 洁面书生痴癫说道: “放心,要是久战不下,不是还是师兄你在嘛。”然后又对着江耕耘两人说道:“你们今天难逃一死,有没有遗言要说,若没有,我则出手了。” 江耕耘说道: “遗言倒没有,不过你是单挑还是要我们两个一起上?” 痴癫说道: “两个一起上正好,一并结果在我的孔翎扇之下!”痴癫边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说完,孔翎扇挥手一开,十分自信。 江耕耘一听,孔翎扇?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一看孔翎扇中,有个红色的苍字,被一个半开半合的圆圈困在其中,他才突然忆起,之前在碧水庄园的时候,见过这个印记,那个苍茫派的少掌门文鼎天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苍茫孔翎扇?你是苍茫派的人?”江耕耘惊讶的说道。 “呦?没想到还见过不少世面?怎么怕了?不过也晚了。”痴癫的惊讶是一闪而过,苍茫派是大派,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他和师兄痴狂两人确实是苍茫派的人,不过那是在以前,就因为两人学习这诡异功法,现在两人已经被逐出师门多年,现在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着狗肉罢了。 江耕耘说道: “怕倒不至于,有些惊讶罢了。”然后江耕耘又对着魏三刀说道:“魏大哥,二打一有些欺负人,你上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轻敌,苍茫派的武功我见识过,十分厉害。”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吧少主,我定不负您所望,挫了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锐气!” 痴癫说道: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闲话少说,看招!” 那孔翎扇可柔可刚,虽然跟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的孔翎扇想比相差甚远,但也非同一般,痴癫折扇一挥,挥出几道暗器,转而扇骨上多出几片锋利的利器,整个人也攻了上去。 开打了!开打了!客栈里的人见这边身形一动,纷纷藏桌子找板凳,自顾起性命来。 第两百一十二章吊打癫狂(上) 别看痴癫阴柔,但一动起手来,整个人的气势就完全变了,严肃而认真,完全像一个男人。 暗器已经到了两人跟前,还没傻到要去硬接,江耕耘身形一闪,闪到一边观起战来,魏三刀也是一闪,然后还没来得及喘气,痴癫就已经攻了上来。痴癫虽然说叫两人一起上,但是江耕耘说让魏三刀一个足矣,他也没有逞强,先解决掉此人,再收拾另外一个也不迟。 痴癫的扇子耍的得心应手,扇子上面带着锋利的利器,要是挨在身上,指不定一个血窟窿。扇子在痴癫的舞动下,带着瘆人的寒光,朝着魏三刀攻去,魏三刀可以说还没准备好,举起刀身,但正好挡住。 扇子正好击在了刀身上,发出金属交戈的声音,可以看出,那把折扇的扇骨是金属做的,而且痴癫的力道不小,就差点让魏三刀给跪下了。 魏三刀开场失利,却并不妥协,他先是承受住,然后找准时机换气发力,大喝了一声,接着整个人是拔地而起,把痴癫是整个人从他身上给卸了下去。在地上落定的痴癫没想到魏三刀还有这力道,但这仅仅是开始而已,他立定身形折扇一柔,便又攻了上来。 魏三刀已经调整好状态,横刀立马,管他闲杂人等,也攻了上去。他一把朴刀,足足有五尺长短,舞动起来,可是方圆两米之内不得近人,而痴癫的折扇不过一尺左右,这就成了所谓的一寸长一寸强,魏三刀已经把身形快速的痴癫阻拦在了安全范围之外。 可是这不过是暂时的,因为所谓的一寸长一寸强,是仅仅局限于特定的情况,例如势均力敌的状态,例如一般行为的切磋,但对于痴癫来说这都不是事,因为他已经是气化外形的高手了,该他猖狂。 “让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痴癫大喝一声!他已是成名多年的气化外形的高手,见久攻不前,气势陡然一变,那折扇顿时多了许多残影,虚影折扇要大上数倍不止,轮番砸向魏三刀。 魏三刀只觉压力大增,但丝毫不惧,也气势暴增,气化外形而出,顿时减压不少。那朴刀虽长,近战却有缺陷,但魏三刀也算是久经沙场,双手握刀,管他痴癫如何变化,皆一一挡住。 “呦?我当为何有恃无恐?原来也是气化外形的高手。但气化外形也是有差距的!尝我这招!” 痴癫话音一落,只见他手法一变,扇形一开,不攻反退,而魏三刀以为他不敌追上,却听痴癫一声暴喝,“苍茫孔雀翎!”就见无数只孔雀的翎毛从那折扇中飞奔而出,速度之快,锋利无比,都让魏三刀为之一惊。 魏三刀只得暂时翻身后退,然后刀下生风,那孔雀翎受控制似得直攻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魏三刀是挡的连连后退,一来孔雀翎力道不小,二来那孔雀翎是见缝则入,魏三刀抵挡不及,只好后退增加距离来给他时间,一直退到了客栈外的大街上。 街上的人对客栈内的战斗早有所察觉,早已躲得远远的,所以魏三刀退至街上,倒早已是一片空地,正好不会影响他的发挥。 魏三刀除了三刀绝技,也曾习会江耕耘所教的凌虚剑法中的几式,虽然剑主儒雅,刀主霸道,两者分工不同,但都是杀人御敌的利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招式被魏三刀研究,已经趋于熟练,而他最为熟练的,还是既做防守又做困阵的招式,至于攻击招式,一是难学,二来他的三刀绝技则是霸道为主,暂时作为主攻已经足够。 “龙困浅滩!” 随着魏三刀招式一出,只见无数刀光剑影倾泻而下,护在魏三刀左右,那孔雀翎虽然密密麻麻,却也因两种攻击相互抵消,而立马锐减了大半,以至于没过片刻,便已经消耗殆尽,而魏三刀也趁机收招保留实力。 魏三刀施展出来的龙困浅滩跟江耕耘施展所比则要逊色越多,但痴癫的苍茫孔雀翎和苍茫派少掌门文鼎天施展出来的亦不在一个档次,这江耕耘见痴癫施展出来便已所知,所以苍茫孔雀翎虽强,他也没有为魏三刀担心。但这对两个对战的人来说心中震撼不小,魏三刀震撼痴癫的招式神奇,而痴癫则震撼魏三刀的招式,像是那凌虚宗的招式。 “凌虚九式?” 痴癫小声嘀咕,那凌虚宗虽然跟他以前的帮派苍茫派有些差距,但凌虚宗实力不可小觑,更何况凌虚宗的宗址就在这火城。而同样嘀咕的还有他的师兄痴狂,难道这二人是凌虚宗的人? 但由不得两人震惊,魏三刀已经调整好状态,准备施展自己最强招式。 “三刀,收势!” 魏三刀到了,他对于三刀绝技的熟练程度,已经又区别于从前,只见他身影一闪,三道残影,不知哪道是他,凭空而起,双手握刀,大有力劈华山之势,速度快到眨眼,看的那些吃瓜群众都傻眼了。 痴癫先前的震惊未散,此刻震惊又来,但好歹他也是气化外形的高手,很快恢复并及时出招,天知道被这三刀绝技击中会是什么下场。 “苍茫孔翎扇!” 话音未落,便见痴癫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折扇,和他手上那折扇一模一样,只是大了数十倍,如今已经有一人来高,挡在了他的前方,然后被他控制,又横于头顶。 快速的做完这一切,不给痴癫喘息的时间,魏三刀已经攻来。第一道残影已至,那刀气功击在那巨大的折扇上,只见是一阵晃动,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紧接着,第二道残影也至,刀气劈在了折扇上,很明显有剧烈的晃动,但感觉最为明显的还是痴癫,他只觉头顶一股大力袭来,比第一股攻击力道大了一倍不止,他的手臂以及全身,已经酸胀有些乏力了。 但还没完,还有第三道,也是最为霸道的一道。其实三道残影合一的时间几乎看不出来,也只有承受者痴癫能感觉的出来。那第三道攻击劈下,也即为魏三刀本体,劈在了折扇上,痴癫只觉头顶着一座大山,瞬间承受不住,单腿一软,一只腿跪了下去。而那头顶的折扇,眼见着也是支撑不住,立马要支离破碎。 心头的震惊不过倏忽,那折扇已经破碎开来,痴癫气血翻涌,一口喷出。少了防御,但魏三刀的攻势还在,朴刀锋利,眼见就要劈下,但说时迟那时快,痴癫还没来得及求救师兄,他师兄痴狂已经出手,魏三刀本不想伤及痴癫性命,但问题是如此要紧关头想收也收不住,就当做那痴癫死有余辜吧。可朴刀刚刚劈下不过半尺,就见痴癫头顶又突然乍现出一把折扇,朴刀攻在折扇上,此刻是纹丝不动。 魏三刀见挡住了,也没有再做攻击,借着反力,身形一闪,腾空翻滚落在了地上,说实话,刚才他的第三刀,也对他有不小的伤害,至少那痴癫的防御,就震的他此刻虎口发麻,而力气也耗费了大半。 “休想伤我师弟!” 刚才还在纳闷,怎么这痴癫还有力气施展苍茫孔翎扇,原来这刚才那扇子,却是痴癫的师兄痴狂施展而出,定睛一看,那痴狂施展出来的折扇比痴癫施展出来的还要大上几分。 此刻见,那痴狂已经护在了痴癫的身前,而那虚化折扇,也正被他收下,说话之人,正是他,只是此刻的痴狂,眉头紧蹙,鼻孔扩张,显得甚是愤怒。 第两百一十三章吊打癫狂(下) “谁敢伤我师弟!” 痴狂高大的身形把瘦小的痴癫护在身后,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但虽是如此,他心底对于魏三刀的震惊不小,他没想到他的师弟竟然不敌眼前的无名之辈。 而再说痴癫和包地痞,皆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冒出个这样的高手出来,难怪如此有恃无恐! “呦?不是说一打二嘛,怎么这时候成了二打一了?” 一旁的江耕耘上前说道,他一直在观战,对于魏三刀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他很满意,魏三刀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了。而至于痴癫痴狂两师兄弟,他倒是一点都不惧怕,他们的少掌门他都交过手,又何惧这两个“无名之辈”呢。 这痴癫之前确实说过大话,此刻无疑是颜面扫地,他以为凭借他苍茫派的绝技,能够顷刻间便将魏三刀碾压,可没想到这魏三刀像是那凌虚宗的人。 “你们是凌虚宗的人?”痴癫强忍着伤势,问道。 凌虚宗?包地痞心头一惊,他倒是没有看出来,没想到眼前的两个人竟然是凌虚宗的人?凌虚宗他可知道,凌虚宗的宗址就在火城城外,声名远播,许多人都愿意入其门下,虽然人数不多,但几乎个个都是高手,相当的不敢惹,也很少有人敢惹。 凌虚宗?江耕耘是心头一惊,但不消片刻,他便知道那痴癫说的是魏三刀施展出来“龙困浅滩”,由此误认为他们是凌虚宗的人,而也是至此,他才想起那凌虚宗就在火城周边,而他所谓的师伯吕不同,还曾邀他去凌虚宗做客呢。 江耕耘答道: “已到如今,是与不是又重要吗?” 痴癫痴狂两兄弟一听,不由一阵紧张,听江耕耘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而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们受了如此憋屈,难道会因为对方是凌虚宗的人而咽下这口恶气吗?答案当然不会,他们背后可还有刘府撑腰呢。 “是,不重要。那今天就看看谁更厉害了。” 痴狂气势很狂,此事难以善了,唯有一方落败,当然他不会认为他们会是落败的一方,因为他们可还有杀手锏呢。 “那好,那今天就看看谁技高一筹了,输了不许哭哦。”江耕耘笑着说道。 “哪里来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这话还是告诫你自己吧!”痴狂有些愤怒,他如此阳刚一个人,竟然把他当做小孩看待。然后他对着痴癫说道:“师弟,你暂且退至一边,看我如此收拾这小子!” 痴癫也不逞强,点了点说道: “那师兄,你可要小心啊,那小子好歹是个主子,应该不简单。” 痴狂自信满满的说道: “放心吧,不是还有你吗?”说完然后又便对着江耕耘说道:“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了!” 江耕耘说道: “好啊。”然后便对着魏三刀说道:“魏大哥,你就在一旁恢复体力,我这早点打完,我们早点去喝酒。” 魏三刀点了点说道好。 而痴狂一听,更是愤怒了,看样子江耕耘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大喝一声,气势高涨,火力全开,使用的仍是一把精铁所制的折扇,不过因为手大而要比痴癫的折扇大上一分。 只听痴狂呵斥而后,道出一句“泰山压顶”,就见痴狂手臂一挥,举着折扇要砸下,而他的折扇上不知何时现出一个巨大的折扇虚影,随着他一挥,两人相聚十数米,照样稳稳的砸下,顿时一股自上而下的气势把江耕耘锁定,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可江耕耘并没有想要闪躲,他就要彻底击垮对方的信心,只见不言不语,那云霄剑在他手上一转,没有出鞘,握着剑柄,直接是朝着那巨大的顷刻而下的虚化折扇指去。 “不会吧?他不会是想单手举着剑就这样挡住这么霸道的攻击吧?” “那可是泰山压顶之势啊,他不躲难道是想找死吗?” 围观吃瓜群众虽然不会武功,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对于这种稀奇事,议议论论,指指点点,早已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您要是想听,他们都能给你娓娓道来,所以对于江耕耘此举,大多数都是不赞同的人,认为江耕耘应该避其锋芒。 其实江耕耘早已完成了身体内力的积蓄,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从剑尖到他的脚尖,合二为一,早已成了一个整体。说时迟那时快,痴狂的巨型折扇已经砸下,哪管江耕耘做的小动作,痴狂冷笑江耕耘如此托大,砸成一滩肉泥才好呢。 折扇和江耕耘所持的剑尖已经接触上了,但是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的是,按照常理应该毫无抵抗之力的江耕耘,竟然仅凭一把剑尖就把痴狂的泰山压顶的攻势给挡住了。 两者一接触上,强劲的风从江耕耘头顶灌下,吹的江耕耘的衣服呼呼作响,而同样巨大的力道和江耕耘所作用,只见江耕耘所站的地上,顿起一股劲风四散开去,而他脚底的地砖,也明显的龟裂陷了一截下去,由此可见痴狂攻击的力道,但也由此反衬出江耕耘的恐怖。 “什么???” 此举不仅让痴狂惊呼,痴狂一旁的包地痞和痴癫二人同样是惊的张大了嘴巴,而至于那些吃瓜群众,更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见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象。 虚化折扇对江耕耘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已经消耗殆尽,现在该轮到江耕耘出手了,痴狂还在震惊的时候,江耕耘便已经出手了,使用的是三刀绝技中的第二刀,不过江耕耘还是善意的提醒道: “嘿!来了!二刀,攻势!” 江耕耘的速度很快,还没看清,他已经出了剑。江耕耘双手握剑,凌空而起,正好是在日头的方向,痴狂抬头一看,见江耕耘在太阳的前面,就像是从太阳里蹦出来的一样,像是披着金光的战神。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出,痴狂喝退自己的惧意,道了一声“苍茫孔翎扇”,那巨大的虚化折扇再现,已经打开,被痴狂手持挡在头顶,看上去十分牢固。 痴狂的虚化折扇不仅更大,也更厚实,防御力也就更强,虽然江耕耘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人动容,但痴狂亦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江耕耘眨眼即至,两道残影一前一后,相互追赶,几乎都要合并在了一起,众人只觉一阵眼花,江耕耘举着剑便已经劈在了虚化折扇上。 只听一声闷响,两股比拼的气势扩散开来,空气中荡起阵阵涟漪,痴狂只觉江耕耘的力道不大,但却让他有些承受不住,痴狂望着头顶,不看则已,一看便见虚化折扇上出现了阵阵裂痕,难怪支撑不住。说时迟那时快,痴狂也算身经百战,见势不妙趁机抽身闪躲,闪躲到了一边。而没了支撑的江耕耘,差点就扑到了地上,他没想到嚣张的痴狂会不顾面子的闪开,但当他快要落地的时候,剑尖杵地,然后借着弯曲的云霄剑的轻微反弹之力,再施展轻功,翻身一跃,安全落了地。 “师弟,这小子厉害的紧,看来我们只有施展出那招了?” 痴狂退到了痴颠身边,他领略了江耕耘的厉害,也不逞英雄,对着痴颠说道。 痴颠稍作休憩,已经调整好了气血,两人的战斗他一直都在关注,那江耕耘确实厉害了得,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是对手,现在只有借助两人合力,看有没有机会能够反败为胜。 痴颠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道了句来吧,就像早已做好了准备似得,姿势摆开,等着痴狂摆好造型,然后合声道了句: “孔雀东南飞!” 忽而只见两人折扇一开,就见折扇上的两只孔雀竟然跑了出来,两只孔雀就像一雄一雌,配偶一般,耳鬓厮磨,头触目悉,看上去十分的恩爱。 这算是难得的景象了,在这大漠能看见孔雀,缠绵的两只孔雀,飞翔的两只孔雀,虽然只是虚化的,但也无疑长了见闻。两只孔雀不知何时已经萦绕在江耕耘的头顶,又见画风一转,孔雀纷纷像两只啄食的猎鹰,俯身而下,把江耕耘当做美味食材,想要滋补一番。 气势如虹,但江耕耘不惧,握着云霄剑,任凭孔雀飞来,待孔雀要啄食他时,只见他身形飘忽不定,及时躲闪,绕其身后,举剑劈下。孔雀有一人大小,脖颈则十分细长,江耕耘那带着淡蓝色的剑身一挥剑,便把那细长的脖颈给一剑劈成了两半,看上去好不残忍。还没完,又见他收剑回劈,是要把另一只孔雀可劈成两半,可另一只孔雀早有察觉,翅膀一挥,便见无数孔翎激射而出,让江耕耘只能避其锋芒,让另一只孔雀躲过一劫。 可是江耕耘并未听闻痴癫痴狂两师兄弟其中一人有所痛惜,他躲过孔雀翎,在一旁落定,却见刚才被他斩首的孔雀竟然身首逐渐愈合起来,另一只孔雀在其身边萦绕就像是护法,这一幕让江耕耘是大为震惊! 第两百一十四章孔雀东南飞 “小子,要想击败我俩,怕是你没这个本事了!” 痴狂得意的说道,之前在江耕耘手中吃了瘪,这下总算能扬眉吐气,见江耕耘震惊的样子,怕是吓住了。 “少主,要不要我也上?”魏三刀说道,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江耕耘的实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用,先等他们得意一番。”然后江耕耘又对着痴癫痴狂两人说道:“难怪无所畏惧,原来是有后手?那好,就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好好享受吧!” 江耕耘说完,便心念大招,施展出天外飞仙的招式。痴癫痴狂还没高兴完,便见江耕耘内力环绕纵身一跃,便消失不见。就见江耕耘消失的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云彩,那云彩似在调整状态,突然裂开一个口中,从里面窜出一把巨剑,十分霸道。 痴癫痴狂不敢大意,心中默念,指挥着那两只孔雀,只见那两只孔雀得了命令,腾空起飞,然后相互盘旋,凤友鸾交般谁也离不开谁,速度是越来越快,最后竟然盘旋合一,似一颗拔地而起的炮弹,看样子是要和江耕耘所化的巨剑碰撞在一起。 两种攻击,不同形态,都带着吃瓜群众惊呼的表情,以及不可小觑的威力,以眨眼的速度,碰撞在了一起。只听见一声闷响,两股力道作用,产生了一股强劲的冲击波,幸好是在半空,不然不知会带倒多少的群众。 但是显然痴癫痴狂的攻击不及江耕耘天外飞仙的威力,再见两只缠绵的孔雀,正在以眨眼的速度,崩溃,丝毫不能阻挡江耕耘的霸道。痴癫痴狂两人一阵后退,大惊失色,这江耕耘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 可由不得他们惊呼,两只孔雀已经彻底泯灭,江耕耘的余势未完,正对准他们而来,两人此刻强忍震惊,又是一番动作,然后手上的两把折扇碰撞在一起,异口同声道: “苍茫孔翎扇!” 就见两人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把折扇,只出现了一把,比之两人单独施展出来的更大更厚实,江耕耘所见,跟之碧水庄园的时候文鼎天所施展出来的都相差无几了。 江耕耘没有片刻迟疑,大有追星赶月的速度,痴癫痴狂施展出苍茫孔翎扇之后片刻,双方便又接触上了。 别说,痴癫痴狂两师兄弟这次的防御,确实更为坚固,和他们单独施展出来想比,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他们这次也是相当有把握,任凭江耕耘再厉害,也不过二十出头,更不会是凌虚宗的不出世的绝世高手。两人心中所想,但却并没有掉以轻心,使出全身力气,誓要与江耕耘一决高下!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尴尬了,或许是因为江耕耘攻击方式的关系,剑是尖的,孔翎扇是扇形的,局部攻击更容易突破,所以不待高兴,那孔翎扇便开始裂开了口子,然后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即使痴癫痴狂两人想补救,也是无济于事,只能任惊恐布满全身,甚至连逃跑的心思都被消灭了。 咔!咔!当裂痕布满整个扇面,突然“嘭”的一声,扇面破碎开来,化作一团白雾,就像是半空中的烟花爆炸,让人是一阵眼迷。而痴癫痴狂手中的折扇,也在同一时间破裂开来,丧失了功能。 两师兄弟捂住眼睛,心想今日是难逃一死了,干脆也不逃跑,死了还能留个好名声,等着江耕耘前来。可是等了许久,等到烟尘散尽,也没察觉到危险,睁开眼睛,却见江耕耘早已收了剑,抱在怀中,正看着他们,最可气的是,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尽全力。 两人也算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通,肯定会有劫后余生的幸福感,但是一想起江耕耘还没用全力,就感觉活着没什么意思了。自己辛辛苦苦想方设法无所不用其极的努力了半辈子,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要让两人立马去死,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活着,多逍遥啊。痴狂惊魂未定,说道: “阁下是凌虚宗的什么人,竟然如此了得?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耕耘淡淡的说道: “误会确实有,你问你们的同伴,他可是今天早上想敲诈我一百两银子。” 痴狂痴癫听后立马看向包地痞,包地痞此刻脑袋已经蒙了,可谓吓傻了,他就以为江耕耘几人就是一般的过往旅客,不足为惧,可哪里晓得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还跟他动手,幸好只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痴狂问道: “包小三,有没有这回事?” 平时嚣张自称三爷的包地痞,没想到在痴癫痴狂面前,竟然这般没有颜面,不仅吃瓜群众,就是江耕耘魏三刀一听,都觉得好笑。包地痞虽然心中不爽,但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技不如人,而且地位也不如两位爷呢,爷就是骂他,他也得陪个笑脸。 “回,回狂爷,这事说来就话长了,这小子……这位少侠昨天在金望坡偷吃了西瓜,留下名讳说要结账,我这才来福来客栈找他要钱的,不然我也不认识他啊。” 虽然包地痞说的是事实,可是漫天要价就是不对,而且这时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最不适合讲道理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理由。 痴癫制止了包地痞继续说下去,现在要紧的事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找个机会脱身才行,他们认为江耕耘不敢动他们,那是因为他们身后有刘一诺刘老爷,连凌虚宗都忌惮的火城最重量级的人物。痴癫强忍着伤势,体力消耗过多,阳气减少阴气更甚了,说道: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还不快给少侠赔不是?该怎么表示不用我教你吧?” 包地痞得令,该怎么表示他确实清楚,能怎么表示?还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见包地痞怯生生的走到江耕耘的身前,卑躬屈膝的说道: “少侠,实在对不住了,误会一场,纯属误会一场,您说我要是知道您们是凌虚宗的人,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贵宗和我们刘府素来交好,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双方的和气。这事赖我,我在这里给您们赔个不是,那一百两银子我不要了,这一百两银子是酒钱,就当我赔不是请您们好好吃喝一顿了,待我伤好了,改日再请您们喝酒。” 还别说,这包地痞虽然和流氓无异,但他这流氓还是有些文化,至少世面见得多,会说。他这一番说辞,诚恳,自我反省,表示都有了,可谓道歉的模板了。 江耕耘不得不承认,但他却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差那一百两银子的人吗?” 魏三刀是看的紧张,他以为江耕耘会拿,但没想到他家少主现在眼光高到竟然连一百两银子都看不上了。 包地痞听后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回事,这是不留一丝情面的拒绝吗?那这可怎么办?求不得原谅也就交不了差,交不了差不仅走不了即使回去了还得被数落一通,数落一通不要紧,关键是得罪了凌虚宗的大人物,刘老爷肯定不会为他这个小人物出头做主的,所以由此他还可能被一脚踢开,从而失去这份许多人挤破头颅都想得到的工作,失去尊严和财路。 这不怪包地痞想的多,他以前就没有这些,照样是活的好好的,但人只要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叫他放手,给他夺去,无疑是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可谓骨肉分离失去至亲的痛楚。 包地痞懵了,但突然灵光一现,从怀里再掏出一百两说道,这可是他身上的全部钱财了。 “我这还有一百两,一并给少侠了,这附近有个梨花苑,里面姑娘多且漂亮,少侠您们吃饱喝足了,就去梨花苑快活快活,您直接报我的名字,她们不敢忽悠您,记我账上就可!”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美人能让君折腰,这包地痞已经使出了对于男人来说不可抵御的两大杀招,要是江耕耘还无动于衷,那他就生无可恋了。 哪知让人意外且期待的事情发生了,江耕耘竟然收了,江耕耘见好就收,也不和包地痞多费口舌,说道: “你这脑袋瓜子转的挺快嘛,我不差一百两,但我差两百两啊,哈哈!谢了哦。” 众人一看,皆是大跌眼镜,表现的清高和气傲呢?所谓的大侠风范呢?还不是为了金钱折腰,泯然成众人矣。魏三刀更是差点意外跌倒,他拍拍大腿,暗道自己糊涂,这少主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遇见穷凶极恶的人,能敲诈一笔,那坚决是要敲诈两笔啊! 痴癫痴狂也是脸颊抽搐,这世间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世界大同大不同啊。 第两百一十五章转移阵地 这江耕耘钱收下了,看来面子是给了,痴癫痴狂两人暗自点头,心道这关总算是过去了,然后痴狂对着江耕耘抱拳说道: “刚才也是误会一场,还请少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还未请教少侠名讳?在凌虚宗身居何职啊?我等也好改日略备薄礼,登门拜访,以表诚心。” 江耕耘何尝不知道痴狂打的好算盘,要是有机会,他们不介意除掉自己,看自己姓甚名谁,什么地位,再考虑接下来如何行事。江耕耘不想冒充凌虚宗的人,但看来几人对于凌虚宗还是有几分忌惮,他干脆没有解释,既不承认又不否认,继续让几人混淆不清。 江耕耘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 “功与名,何必那么重要呢?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之前说的话依然有效。快滚吧!” 江耕耘所指的你,是包地痞,他所说的有效的话,是上午打完包地痞所说的刘一诺的五十大寿,他会备份厚礼去的这句,但是包地痞能不能想起,那就不一定了,因为江耕耘对他说了那么多话,他此刻脑袋又是晕的,能确定才叫奇怪了。 痴癫痴狂更是不知道江耕耘说的什么意思,只有问包地痞了,但此刻不合时宜,江耕耘放他们离开,他们把握机会,叫上包地痞,对着江耕耘道了句后会有期,便从人群中给他们主动让出来的道路离开了。 离开之后,热闹也就看的差不多了,人群中有人看见包地痞和痴癫痴狂吃瘪,拍手叫好为江耕耘欢呼,但更多的人还是一哄而散,进入去原先的生活状态。在大多数人看来,其实江耕耘和包地痞他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江耕耘缓缓朝客栈门口走去,客栈门口聚集的人也已经散了,但还有客栈老板在那,似要看个善始善终。客栈老板见江耕耘看着他这个方向走来,心头不由一阵紧张,赶紧移开眼神,也转身进了屋,忙活自己的去了。 魏三刀上前跟着问江耕耘有没有什么事,江耕耘说好的很,便加快了脚步。 两人来到了房间,先是连喝了几口茶,这才收拾起东西来。 “魏大哥,这客栈我们是不能待了,要是刘府的人派人来打扰,我们可就不能养精蓄锐了。” 魏三刀点了点头,觉得江耕耘说的一点都没错,这里是刘一诺的地盘,要是刘一诺存心找回面子,他们一天分成三个分身也忙活不完,即使派来的人是来送死的,可一来二去将会扰的他们寝食难安。 但他有个疑惑,说道: “应当如此。可是少主,那茯蔓姑娘呢?今天一天可都没见着她人,客栈老板也没见她回来过?我们就这样离开,算不算不辞而别啊?要是茯蔓姑娘回来了可怎么办?” 这问题江耕耘不是没考虑过,而是已经考虑好了,他说道: “这我已经想过了,我待会会把我们要呆的地方给客栈老板说,叫他要是看见了茯蔓姑娘,告知茯蔓姑娘即可。” 魏三刀觉得有些不靠谱,说道: “可这客栈老板就是墙头草两面派,要是刘一诺的人也问起来,说不定他就一并告知我们的行踪了。” 江耕耘胸有成竹的说道: “放心吧,客栈老板应当不会的,他可是被刘一诺手下的人欺负惨了,待会我只要把包地痞刚才从他手中敲诈的钱还给他,我觉得他会选择打死也不会说的。” 听于此,魏三刀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但愿如此了。” 两人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本来想等到茯蔓姑娘回来,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可还要去找芍药姑娘蹭饭吃,看样子耽搁不得。江耕耘背上他那黑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件,也就只有云霄剑拿在手上,十分简练。魏三刀一直想问江耕耘那长方形物件里装着 什么,江耕耘只说了遗物,并没清楚说明,魏三刀也就不再多问了。 两人收拾好出了房间,来到大厅找到客栈老板,客栈老板本来无所事事,见江耕耘两人走来,便假装很忙的样子。 “老板,我们退房。”江耕耘说道。 客栈老板一听哦了一声,然后连忙翻开账本,查着前几天的账目,找到后说道: “嗯,一共三间房,押金十两,算两天,退您四两。”客栈老板说完,就去柜台下的抽屉里找出银子退与江耕耘。 江耕耘连忙制止道: “不用了!我们一路还有个姑娘你知道吧,她的房间你先给她留着,我们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她要是回来了你就告知她我们去了这里,可记住只能告诉她一个人哦。这是包地痞敲诈你的三十两银子,我还予你,至于剩下的房钱,就当你帮我忙的酬劳了。” 客栈老板一听,这可如何要得,这三十两是被包地痞敲诈而去,但不管江耕耘是如何从包地痞身上敲诈而来,那就成了江耕耘的私有财产,他和江耕耘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江耕耘给他,就相当于是给的报酬,而这个报酬实在太多了。 客栈老板想拒绝,虽然他是个爱财的生意人,但却被江耕耘制止了,江耕耘说道: “不用介意,你就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那我这事就麻烦你了。”然后说完,便离开了客栈,朝着芍药姑娘的南国姿衣坊而去,魏三刀跟在身后。 此时已经是暮城晚钟,街上稀稀疏疏点起了灯火,即将进入夜生活。两人不由加快了脚步,万一南国姿衣坊关了门,他们可要到哪里去寻芍药姑娘呢。 转过街道,东拐西拐,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到了南国姿衣坊门口,见那姿衣坊正在收拾关门,暗道来得及时,便立马问那关门的姑娘。 “姑娘姑娘,你们芍药姑娘呢?” 关门的姑娘看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像是上午见过,眉头蹙着,问道: “你们找芍药姐有什么事?我得先问清楚了。” 江耕耘说道: “我们上午说好的,她可是要请我们吃饭的,我们可不是不请自来。” “说好的酉时,现在都已经过了,公子可一点都不守时呀。” 这时,从屋里传出一句女声,边走边说,说完人已经到了店门口,是芍药姑娘。芍药姑娘还是穿着上午江耕耘为她选的那件衣服,借着淡淡的灯光,散发着更为浓郁的魅力。 江耕耘见芍药姑娘并没离开,脸上一喜,说道: “实在对不住了芍药姑娘,这临时有事给耽搁了,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不刚好嘛。” 芍药姑娘拈花一笑说道: “那可不一样。该我请客吃饭,那是因为我平白收受了公子的好处,应该的。可现在约定时辰都过了,公子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呢?” 江耕耘说道: “没问题,既然是我们违约在先,那待会这顿饭我请就是了,只要芍药姑娘赏脸,你对火城熟,去哪吃你说了算。” 芍药姑娘咯咯一笑道: “公子果然大气!这一掷千金的地我们就不去了,就去个有特色的地方吧,好吃好喝好玩,关键还不贵,想必公子刚才敲诈而来的钱财还用不完呢。” 江耕耘正想回复,却听见芍药姑娘最后还来了这么一句,让他是脸色一变有些惊奇。这芍药姑娘,暗地里调查过他们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烟柳之地 江耕耘心中震撼渐渐隐藏,他对于芍药姑娘更多了一种捉摸不透的印象,心道不简单,但是口中却否认道: “刚才敲诈的钱财?芍药姑娘何出此言啊?” 芍药姑娘咯咯笑道: “没想到公子也这般不老实?公子刚才在福来客栈门口大显身手的事迹,估计已经传遍这火城的大街小巷了吧。” 江耕耘一听果然如此,这芍药姑娘确实已经开始关注他们了,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你说的那事?那哪里是什么敲诈?那包什么的想勒索我,他得罪了我,不用些银子摆平吗,那是他孝敬我的。” 芍药姑娘也装作江耕耘说的很在理的样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公子看上去本像是文化人,倒是能处处找到理由。” 江耕耘呵呵一笑道: “说笑了说笑了。走吧,只要今天吃的尽兴,不管他银子多少!” 芍药姑娘没有拒绝,不管是上午还是现在,现在知道了江耕耘两人深藏不露,她更是要去多接触接触两人。而江耕耘也觉得有点意思,若芍药姑娘真是百花会的人,明明已经知道了他此刻已经和刘府结下了些梁子,仍表现出来愿意交往的意思,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几人客客气气的,这火城芍药姑娘要熟一些,江耕耘和魏三刀,便跟在了她的后面,芍药姑娘还带着两名随从,一行五人,就穿过了渐渐嘈杂起来的大街,倒没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算是平静的到达了目的地。可到了才发现,目的地似乎本身就不太平静。 “大爷!来玩嘛?” “大爷!这里这里,快进来听听小曲吧?” 江耕耘和魏三刀抬头一看,一座独栋小楼不算气派,但却是热闹非凡,大门牌匾上刻画下“梨花苑”三个秀字,而两侧各立一副竖匾,分别写道: 一夜风流不谈明日大事,两人同眠只求此刻春宵。 竟然还有横批,就叫梨花带雨。这梨花苑门口,来来往往一天不知多少人,此刻有人千金买醉,几乎是进去的,很少有出来的,走过路过的许多男丁女眷,倒是习惯了这般吆喝揽客,而那过往男丁,大都忍不住朝里面看望几眼,要是独自一人倒能饱饱眼福,可要是拖家带口,就难免被呵斥一通。 “这?芍药姑娘你说的就是这?这不是,烟柳之地嘛。”本来江耕耘想直截了当的说这不就是妓院嘛,来这里作甚?可一想起芍药姑娘极有可能是百花会的人,而又想起百花会创会的初衷,他便改成了一个文雅的统称。 芍药姑娘正经的说道: “没错,就是这里了,这里有酒有肉,关键是还有美人伺候,环境一流,气氛活跃,二位初来火城,正好领略领略火城的风土人情。” 江耕耘听后想笑,来妓院领略风土人情?这话他是头一回听说,恐怕也只有芍药姑娘能说的出。江耕耘哪有喝酒吃肉美人伺候的想法,这些胭脂俗粉还难入他的法眼,他说道: “这里环境倒是一流,气氛也比较高涨,只是这里未免太吵闹了些,不免叨扰了雅兴?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 芍药姑娘不以为意的说道: “何为雅何为俗?所谓雅俗共赏,方能尽兴。看样子,公子并不是个喜欢清净的人,要是不想凑这个热闹,里面还有包间,也算繁华中的净土了。” 所谓客随主便,江耕耘倒是不能拒绝了,但他却有疑惑,玩笑似的凑近小声问道: “芍药姑娘,冒昧的问一句,这地方貌似是男人出入之所吧?你这样……匪夷所思,匪夷所思了。” 芍药姑娘听后破声一笑: “公子,您闹了这个笑话,不仅让我想笑话您,更对您有了新的认识。您不会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这里没有谁规定只能男的进去,只要有钱,只要任性,女的也一样可以到里面玩的尽兴。” 江耕耘确实从没有进去过这种场所里面,被芍药姑娘这么一说,就好像这妓院是每个人男人都要进去玩乐的地方,而他没去过,就会受到鄙视。他不禁有些羞愧,但随即恍然大悟道: “真是长了见识。就不知男人是进去喝酒享乐的,女人进去也是如此吗?” 不待芍药姑娘回答,芍药姑娘身旁的一个女子回答道: “公子就有所不知了,这烟柳之地的女子,个个都会一门手艺,要么会弹琴唱曲,要么会闻声起舞。” 而芍药姑娘身边的另一个女子也像是多了解这妓院生活一样补充道: “还有的会情境赋诗,还有的能写一手好字做的一副好画下的一手好棋呢。” 说到这,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所以说男人把心思放在吃喝玩乐上,而有些女人,在这里面倒也能娱乐消遣一番。” 江耕耘听这两人把妓院的女子夸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一个放出去都堪比富家小姐,那既然如此,这些人又为何会自甘堕落到这里呢?当然,这个女性话题他在女性面前暂不做讨论,他说道: “那行,既然芍药姑娘都不避讳,那我们就悉听尊便了。走吧,任意消费,我请客,我买单。” 芍药姑娘算作轻车熟路,领着江耕耘二人进去了,门口那招呼揽客的姑娘,本来想上前招呼的,但见及公子身边的小姐丫鬟,误以为是夫人家眷,就不好施展狐媚秘术了。 进了梨花苑里面,发现外面一般,里面却可谓别有洞天十分情趣,楼上楼下都挂着彩带,角落空处插添着鲜花绿色,里面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是嫖客们愉悦舒适的傻笑,是姑娘们逗乐打趣的欢啼,好一处男人欢愉的天堂,果真是领略风土人情的绝佳胜地。 江耕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面的,看里面人满为患,欢歌笑语,莺歌艳舞,不由感叹,果然自古英雄多寂寥,唯有青楼走一遭。 里面的老鸨正好招呼空闲,见几人进来,立马上前招呼道: “呦?芍药姑娘,今天有空啊,还是老地方?” 芍药姑娘说道: “对,带了两个新朋友来,还是安排原来的包间。” 老鸨笑的合不拢嘴,好像她一直都是这副笑容,曲意逢迎的说道: “好好好,没问题,给您留着呢,我叫小青领您们去,我这还有点事,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两位公子,第一次来吧,可要玩的尽兴哈!” 芍药姑娘抿嘴一笑,江耕耘和魏三刀也只好尴尬笑以回复,然后跟着所谓一身青衣的小青,移步上了三楼,楼梯拐左当头包间。每个房间外观都几乎一样,只是打开房间,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外面这般艳丽,相比之下就淡雅了许多。 进了包间,其实也就是寻常的房间,有桌子,有床,有板凳,有椅子。房间内部的装潢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陈设用料也有讲究,说其是青楼,更像是富家的卧榻。 三人坐毕,芍药姑娘开口说道: “真是唐突失礼了,都还没请教两位尊姓?” 江耕耘和魏三刀也不打算说全名,江耕耘说道:“我姓江。”而魏三刀也说道:“我姓魏。”便没了下文。 芍药姑娘也算做知其一二,这一般隐秘之士,怕人知晓了踪迹,所以要么敷衍化名,要么单单说一个姓,芍药姑娘说道: “那江公子、魏大哥,这梨花苑的姑娘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无不精通,不知二位想享受何等服务啊?” 江耕耘有些惊奇的问道: “没想到芍药姑娘对这如自家后院一般悉数知晓,看来来的次数定是不少啊!我们好应付,姑娘且安排吧。” 芍药姑娘说道: “那行,那我就按这里最高的礼仪给你们安排了,叫上两个姑娘给你们倒酒,再叫上两个姑娘给你们夹菜,再叫上两个姑娘给你们揉肩捶背,当然更少不了两个姑娘给你们铺床暖被。”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然后板着指头算了算,不禁说道: “哎呀,这待遇?算了算了,不就吃个饭嘛,这也太隆重了吧。” 第两百一十七章似敌非友 要说玩姑娘,男人天生就有两把刷子,哪里还需要女人来指手画脚,只是芍药姑娘此举倒让江耕耘两人局促不安,这当着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的面玩女人,完全就没有刺激而言,更何况他们也并不想如此。 江耕耘说道: “伺候就不用了吧,我们山野村夫,不太习惯。还是上些好菜来,好吃好喝就行了。” 芍药姑娘说道: “这怎么行?既然两位不用伺候,那来点音乐增加情趣总是要有的。” 芍药姑娘说完,便吩咐来好酒好菜,并叫上了两名乐师,皆是女性,长得唇红齿白明艳动人,不知是真姑娘,还是真艺伎,手法不错,江耕耘也不懂音乐,只觉得增添情趣不少。 吃着吃着,芍药姑娘便问道,就像是一直想问,方间才觉得时机成熟了。 “江公子,你们是跟刘府的人有什么过节吗?” 江耕耘嚼完口中食物,似做了短暂的思考,然后说道: “没有啊,芍药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芍药姑娘说道: “你们先前教训的那几个人,可是刘府刘一诺的爪牙,得罪了他们,可就直接是得罪了刘一诺。” 江耕耘故作惊讶的说道: “你说的可是过两日要做五十大寿的刘一诺?” 芍药姑娘说道: “正是如此。” 江耕耘虽然年轻,但天生演技派,他十分惊恐的说道: “不会吧?那这可怎么办?那姓包的欺负我们外乡人想敲诈我们,我实在不能忍就出手教训了,以为此事就这么完了,可谁知他竟然睚眦必报叫来了帮手,这就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那这可怎么办?芍药姑娘火城你熟,这事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 芍药姑娘听完事情始末,感觉有些棘手的说道: “这就可不好办了。那姓包的虽然人称包三爷,可终究不过是个小角色,而至于他请来的那两个帮手,一个叫痴癫,一个叫痴狂,是两师兄弟,原是苍茫派的高手,后来只因修的诡异功法被逐出了师门,但武功极为了得,后被刘一诺请为护卫,亲信一般对待,你们打伤了他们,估计难以善了了。” 江耕耘是装作越听越心惊,就差如坐针毡跳了起来,心急的说道: “芍药姑娘,既然相识一场,那这事你可不能当做没看见啊,你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虽然我不知道这刘一诺有什么本事,但光一个寿辰就弄的人人皆知,想必十分厉害。” 芍药姑娘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是真想帮你们,可我也没有办法呀,你说赔偿,刘一诺像是缺钱的人吗?不像。刘一诺可是火城最风云的人物,脸面是最重要的,欺负了他的人,他要是不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他就不叫刘一诺了。” 江耕耘面露难色,但又颇感好奇的说道: “这刘一诺就叫刘一诺吗?” 芍药姑娘说道: “据说不是,据说这刘一诺只是外号,好像是一诺千金的意思。” 江耕耘点了点头,还是继续刚才让他头疼的问题。 “唉,被姑娘这么一说,这一下子就没了胃口了,本来是想来凑个热闹的,现在看来只有落荒而逃了。哎不对,既然姑娘知道我们得罪了刘一诺没好果子吃,那怎么还敢和我们一路吃饭?难道姑娘就不怕被刘一诺的爪牙看见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吗?” 芍药姑娘淡淡的说道: “我一个女儿家怕什么?他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倒是公子的手段让我十分惊讶,刘一诺手下的两个高手,竟然都不是公子的对手,听传闻说,公子是凌虚宗的人?可是如此?若是如此,那这事便好办多了。” 江耕耘问道: “怎么个好办法?” 芍药姑娘有些惊讶的问道: “难道公子不知道凌虚宗的人也要来参加刘一诺的大寿吗?” 江耕耘说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其实我们不是凌虚宗的人。只是姑娘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姑娘不像是个弱女子呀,而这则让我更加的坚信,姑娘肯定能给我们指引一条明路的。” 芍药姑娘笑着说道: “什么呀,这凌虚宗和刘府在火城都地位超然,先不说他们关系如何,面子上总要交集的,刘一诺五十大寿这么大的事,只要不是宿敌,都会来参加的。”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 “可我们真不是凌虚宗的人啊。罢了罢了,管他的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正义可言的。” “正义?”芍药姑娘说道:“这世上都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正义确实存在的,可正义总是势弱的一方。” 江耕耘说道: “没关系啊,只要存在就有希望,只要去做就有希望,要是人人都畏惧强权投鼠忌器,那这世界不就乱了套了吗?” 芍药姑娘有些似懂非懂的说道: “江公子的言论虽然并不新奇,但是却让我眼前一亮,这些话语虽然并不犯罪,但以往人们都是私底下发着牢骚,我还没遇见像公子这般说出来不怕人听见的。” 江耕耘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有些纳闷,既然说话并不犯罪,那人们为什么明面上不敢发些牢骚,而私下里更是不敢说?” 芍药姑娘不由有些意外,但却并不担心的说道: “公子是外乡人,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这火城自从三年前易主以来,一直有一个怪现象,那就是但凡明面上公然倡导公平正义的人,几乎很快就凭空消失了,多达几十起之多,以至于久而久之,连私下里谈谈都让人避之不及。” 这事江耕耘和魏三刀倒是第一次听说,不免有些好奇,江耕耘问道: “那可真是稀奇事!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姑娘所说的三年前火城易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芍药姑娘今日精气神显得特别的好,说道: “三年前火城的第一家是赵家,赵家没落了,才是如今的刘家。至于稀奇事,我就不清楚是什么人所为了?” 江耕耘有些明白的说道: “这事根本就不用猜了,肯定是刘一诺搞得鬼了呀,用不光明的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肯定要用非常手段了……咦不对,芍药姑娘,既然这个话题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我们是破罐子破摔了,可难道你就不怕吗?” 魏三刀也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就像是重复江耕耘的话,其后说道: “对啊芍药姑娘,难道你就不怕吗?” 气氛有了短暂的迟疑,就像这个空当大家都各怀鬼胎,在脑中编织着能瞒过对方的谎话。 艺伎的琴声舒缓动听,她们闭着眼睛,仿佛就是在用心在弹奏,除了琴声,对外界的声音都充耳不闻,而至于芍药姑娘所带的两名随从,一开始便已候在门外,使得江耕耘三人的谈话流不出这个房间。 所以这一切都给了人很强烈的错觉,就像偌大个房间里,江耕耘、魏三刀、芍药姑娘三人,既像是有着相同志趣的朋友,又像是互相揣测的敌人。 第两百一十八章开诚布公 芍药姑娘明眸秋波,闪着精光,看上去就像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面对江耕耘和魏三刀的反问,她施展出商场上那一套,早已打好腹稿般,游刃有余的说道: “两位都不怕,小女子我怕什么?” 江耕耘说道: “反正我们已经得罪了刘一诺,并且我们都是外地人,来去自如。但姑娘你可不一样,你既在火城有产业,又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并且还是个弱女子小女子,难道你就不担心吗?还是姑娘有什么能让你有恃无恐的?” 芍药姑娘说道: “有恃无恐么?美色算不算?” 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差点没喷出来,江耕耘说道: “芍药姑娘你快别开玩笑,人家弹琴的姑娘都凌乱了。” 芍药姑娘也笑道: “那我唯一能倚仗的也就只有我的美貌了,那你们说我一个弱小女子还有什么能倚仗的?” 江耕耘试探性的问道: “那恕我直言了芍药姑娘,根据常理推断,有一个非常大的可能,那就是说不定你成功的骗过了我们,和刘一诺是一伙的呢?” 芍药姑娘听后惊大了嘴巴,说道: “哎呀我的……那要是如此,两位的酒杯里盛的可不是美酒而是毒药了?你们还没感到不适吗,按理说药效应该起作用了才是?” 江耕耘说道: “酒是好酒,所以刘一诺绝不会派一个女人来对付我们。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也许芍药姑娘和我们,和我们会是一路人呢。” 芍药姑娘说道: “是么?朋友么?要不是朋友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可我有些不明白江公子所说的这一路是哪一路?” 江耕耘一字一顿的说道: “正义的道路!” 芍药姑娘听后噗嗤一笑,笑完说道: “这正义么就让你们这些男人去做就行了,我们这些女人瞎凑什么热闹呢?再说了也没有这个能力呢。” 江耕耘说道: “芍药姑娘可真是会开玩笑呢,如果我没记错,这大漠就有个专门是由女子组成的组织,叫做百花会,不知芍药姑娘见多识广,听过没有?” 江耕耘说这话时,极为注意的去观察了芍药姑娘的表情,他见芍药姑娘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仍然有些惊慌,连眼神中,也似有眼泪在打转,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至于说那两个弹琴的艺伎,也在一刹那间手抖并恢复正常。 芍药姑娘强掩震惊装作镇定,说道: “好像是在哪里听过。看样子江公子很是了解了,那既然提起,不妨当做闲谈,也好让我长些见识啊?” 江耕耘对着芍药姑娘意味深长一笑,然后并没有拒绝的说道: “可以,不过我所知也并不多。听闻有首打油诗是这样写的——皆是天上女子,一同落入凡尘,有人小姐豪门,有人青楼断魂。这好像是说女子的可怜之处,人生可谓大不相同,但出处好像就是百花会。而还听闻有一句百花会的诗,寻花问柳本无罪,罪是辣手摧百花,听闻她们的惩治对象,就是我们这些喜欢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男人了,所以百花会,则是一个立志解救青楼女子的帮会,其实我挺欣赏和佩服她们的。” 芍药姑娘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说道: “看来公子对百花会很是了解啊,可你们又不近女色,哪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耕耘说道: “所谓斯人无罪怀璧其罪,我们虽然没有辣手摧花,但是我们进了这青楼,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要是这百花会出现在了火城,我们也是百口莫辩。” 芍药姑娘哦了一声,随即又说道: “那江公子之前所说我们都是正义的一方,公子这话叫人好生误解呢。” 江耕耘笑道: “芍药姑娘,话已经说在这个份上了,我们就都不要藏着掖着了,我说的百花会,你可比我更有发言权了。” “怎么讲?”芍药姑娘问道。 “因为你就是百花会的人!”江耕耘说道。 芍药姑娘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道: “公子为何会如此认为呢?” 江耕耘说道: “传闻百花会是专为解救青楼女子而建,据说每个加入的女子,胸前都会有一朵花绣,芍药姑娘,恕我失礼了,你以及你两个随从,可都符合这一特征呦。” 芍药姑娘听于此,小脸不免有些绯红,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被陌生男人这样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都刻意的去挡住,穿衣打扮尽量都不太暴露,可夏天衣衫薄,难免出现走光,可看就看了,还说出来,确实让人有些难为情。 芍药说道: “那看来我是没法再隐瞒了,没错,我就是百花会的人,但我百花会跟公子是一路人,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江耕耘问道: “你们百花会这次的目标仅仅是这梨花苑还是整个火城?” 芍药姑娘说道: “我们立志解救全天下的青楼女子,当然不止这一个梨花苑了……诶等等,公子刚才所说这次的目标?难道公子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什么了?” 芍药姑娘有些惊慌,这次的目标可是只有她们百花会的核心人员才知道,这江公子是如何知晓的? 江耕耘察觉到了芍药姑娘的些许变化,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实不相瞒,今天姑娘去包地痞家我们就在后面一路跟踪,而火城的新霸主是刘府,像青楼、赌场甚至一些暴利产业都是他们一手掌握,所以你们百花会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刘一诺了。” 芍药姑娘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震惊恢复,这才说道: “江公子,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聪明?” 江耕耘一听面露难色的说道: “我怎么感觉芍药姑娘不是在夸我啊?” 芍药姑娘连忙解释道: “误会了江公子,我是夸你聪明呢,没办法,你让我惊讶到了,你是怎么把这些人串联在一起的?” 江耕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呢,察言观色就推断出来了。我们还是先不说这些没用的吧,说说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芍药姑娘有些警惕的说道: “那公子你们的计划又是什么呢?” 江耕耘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走一步算一步,先来个敲山震虎,然后单刀直入,接着是公然挑衅,最后嘛,就看鹿死谁手了。” 芍药姑娘掩笑道: “这还叫没有计划?我看公子撤退的路线应该都选择好了吧?” 江耕耘正色说道: “不,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做,那就一定要竭尽全力!有那考虑撤退的时间,我还不如多找几个像芍药姑娘这样的朋友,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想必刘一诺的敌人比他的朋友还要多。” 江耕耘这番话就像他的身躯一般,虽然单薄,但是挺拔有力量,听的芍药姑娘是暗道佩服,别人都是打不赢就跑,他却不一样,打不赢一定要找方法打赢,认输撤退的事,好像就从来不干。 芍药姑娘恢复心神,开口说道: “既然公子没有隐瞒,那我就开诚布公了,我确实是百花会的人,我是百花会下设十二分舍之一芍药花舍的芍药,我的任务是在刘一诺大寿的前夜,解决掉刘一诺的爪牙包地痞,至于百花会其他人,也都有明确的分工,负责解决掉其他青楼的看守者,以此来削弱刘一诺的实力。而我们之前得到情报,刘一诺此次的大寿,会有人对其下手!” 第两百一十九章知根知底 “……会有人对其下手!” “会有人对其下手?知道是什么人吗?”江耕耘问道。 芍药姑娘说道: “听闻以前火城第一家赵家的长女赵芙蓉准备在刘一诺大寿的时候动手,也还有一些准备借此机会出名的小人物想凑凑热闹。” “赵芙蓉?”江耕耘一听,怎么赵芙蓉要在刘一诺大寿的时候动手这件事情已经被人知晓,难道就不怕刘一诺早做准备? 芍药姑娘以为江耕耘不知道赵芙蓉,点了点头说道: “赵芙蓉可谓是个奇女子,拜师西域音律大师罗巧音门下,弹的一手好琵琶!她赵家出事时,她正好不在火城躲过一劫。听说赵芙蓉长得天香国色,倾国倾城,只是一直戴一面纱不露真容,但这并不影响她有众多的仰慕者,光是她凭借姿色振臂一呼,都会有不少人为她拼命呢。” 江耕耘便假装不认识,惊讶问道: “哦?被芍药姑娘你说的这么玄乎,这世上当真有如此貌美之人?不知跟芍药姑娘想必如何呢?“ 芍药姑娘立马回道: “跟我想比“其实她是想说自己和赵芙蓉想比比不了,可她却没见过赵芙蓉,而且对自己的姿色也是十分的自信,于是改口说道:“我跟她嘛,是不同风格,没有可比性。“ 江耕耘心说你芍药也不差,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就着问题继续问道: “哦。不知姑娘这些问题是从哪里听闻的,到底可不可靠?要是可靠,说不定刘一诺也会知晓此事,那对我们可就没有一点优势可言了。“ 芍药姑娘说道: “这事是我们调查出来,至于刘一诺知不知道,就不甚清楚了。“ 江耕耘说道: “想必刘一诺手段通天,应当已经知道了此事。刚才姑娘所说,你们的目的是削弱刘一诺的实力,那你们的目的只是削弱刘一诺的实力吗?削弱之后呢?“ 芍药姑娘说道: “我们百花会都是些女流之辈 ,要说能有多大能耐,没有,说实话刘一诺这样的大人物我们还不敢招惹,这也是我们一直没在火城动手的原因,可既然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趁着混乱,想必到时候刘一诺是自身难保,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对付我们了。“ 江耕耘哦了一声,然后又说道: “百花会的目标是解救青楼女子,不知在下有个疑问讲不讲的?” 芍药姑娘说道: “我们已经开诚布公了,江公子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江耕耘说道: “那好。你们解救青楼女子,可问过她们是否愿意?她们现在虽然有着各种的不情愿,但好歹只要听话就能好吃好喝还有钱挣,挣的钱比许多普通百姓多的多,等攒够了钱,说不定她们也就会自己把自己赎出来,择一陌生地界,过自己新的生活。要是现在把她们解救出来,她们一没手艺,二不喜欢粗茶淡饭的生活,想必比现在的境地更加难过。” 芍药姑娘有些钦佩的说道: “没想到江公子也是这般忧国忧民的人。公子考虑的十分详尽,这些问题我们也都商量考虑过,同是天上女子,有的小姐豪门,有的青楼断魂,这人固然家境有别,可从没有一出生便是青楼女子之说,公子可知道这些青楼女子是如何而来的?” “有些贫苦人家家里子女多,养不起这么多孩子,便把家里的长女卖给了青楼,一来管吃管住饿不死孩子,二来还能卖些银子补贴家用。有些是被人贩子拐跑的,然后卖到了青楼,还有些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这些都有的选择吗?没有,她们都是被迫的,迫于自己不能反抗,不是没有人想过逃跑,可逃跑被打死的不在少数,几乎没有人愿意去选择这样的人生,这样的人生看上去活的滋润,但背后的心酸无人知晓。” “这些姑娘们,发育的好的,十二岁便开始接客了,甚至十岁的都有,她们从小被人严格训练,聪明一点的,要求学习琴棋书画,笨拙一点的,便要尽懂房中之术,根据不同客人的需求,她们需要掌握不同的本领来为其满足。人有三六九等,有些客人是极其变态的,但为了给青楼挣钱,她们也要被迫的装作享受的样子,装作喜欢这个肮脏的世界!” “可她们本该如此吗?她们就应该像一条狗一样承欢在男人的胯下,然后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和爱情擦肩而过?和亲情与世隔绝?和平凡没有交集?在强颜欢笑中老去?” 芍药姑娘是越说越激动,仿佛她的人生,和青楼也有着紧密的关联。而江耕耘和魏三刀也是听的心颤,听的震惊,这些事情他们都闻所未闻,他们正如芍药姑娘话里所说,只知其表面的光鲜亮丽,却不见背后的难过辛酸,他们只是个男人,只知承欢做乐,不问女人是否同样享受。 虽然芍药姑娘说的十分露骨,但话糙理不糙,俗的,才是情感的真实流露,芍药姑娘并不感到羞怯,一番话慷慨激昂说完,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觉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一种无力感全身扩散,想哭。 江耕耘沉寂几秒,然后说道: “古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想到此刻听了芍药姑娘一番说辞,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受教了!作为男人,惭愧了。” 芍药姑娘恢复了些气力,但眼眶的泪水无法掩饰,仿佛是刚才的说辞把自己都感动到了,久久不能平复。 “说了这么多,并没有指责两位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两位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还望不要误会。” 江耕耘说道: “没有误会,芍药姑娘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把我们当做朋友在看待,可是看姑娘你疑虑重重眼睛泛光,心中有什么反应的吗?” 芍药姑娘勉强一笑,说道: “唉,还不就是为了青楼这件事,说着简单,做起来则十分的困难了。刘一诺成名已久,其自身实力和背后实力深不可测,我觉得稚嫩的赵芙蓉想要对抗,并非易事,而我百花会虽然庞大,却实力弱小,全是女流,若是遭到刘一诺的报复,恐怕又会是一场灾祸。” 江耕耘说道: “原来芍药姑娘是担心这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只给刘一诺这一次机会,也只给我这一次机会,只要有我在,刘一诺他在劫难逃!” 芍药姑娘错愕一阵,然后问着魏三刀: “魏大哥,你家少主一直都这么自大吗?” 魏三刀呵呵一笑道: “他啊?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只要认定要做的,就一定要去做到!因为我们做的事情都异常危险,在生与死面前,我们都只有一次机会。” 芍药姑娘哦了一声,他发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魏三刀说话也跟江耕耘一样,霸气侧漏。 她顿觉两人不是普通人,又好奇的问道: “是吗?那你们都做过哪些比较危险的事儿?” 魏三刀得意的说道: “前段时间水城巅峰之战听说过吗?地头蛇青龙帮和白龙帮,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从整个大漠除名了……” 芍药姑娘说道: “那么大的事件当然听过了,那可是大漠十多年来最为重大的事件了,你们也参与了那件事吗……”可不待芍药姑娘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想到了最近茶肆酒馆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个人名——江耕耘,以及听说江耕耘身边还有个护卫叫魏三刀,她立马惊奇的看着江耕耘和魏三刀,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们,你们刚才说,说你姓,魏?你姓江?魏三刀?江耕耘?” 第两百二十章万事俱备 江耕耘和魏三刀其实也没有刻意隐瞒,他们只是没有一见面便表明自己的身份,而芍药姑娘呢,却是没想到眼前的两个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江耕耘和魏三刀,真是让人意外。 但意外的同时,却又止不住高兴,有了江耕耘的加入,那场原本不太公平的对决,才多了更多的可能性。 江耕耘的实力毋庸置疑,一人灭了青龙帮,领头灭了白龙帮,在江湖上已经传遍了,以讹传讹几乎都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更有甚者,说江耕耘是大漠三十年来最为惊艳的天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修为已经能够比肩许多开宗立派之能,而他是工家的遗孤,如今羽翼已丰,让那些敌首颤抖不已。 芍药姑娘恢复震惊,她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的便结交上了江耕耘,而更想不到竟然是江耕耘主动来搭讪的她,她本在听说江耕耘后,心中泛起了尚且理性的花痴,但是如今见了真人,那隐藏在心里的崇拜,就快要冲破出来,更为让她欣喜的事,江耕耘竟然亲自为她挑选了衣物送给她,虽然这其中自有原因不表,但江耕耘确确实实是这样做了。 几人酒足饭饱,又聊了些其他,当得知包地痞那猪头样就是江耕耘打的,芍药都快要笑出起来。而事情也正如江耕耘期盼的那样发展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百花会在刘一诺大寿的时候做的不多,但这却让江耕耘心里有了底,就目前所知,朋友比敌人要多上一些。 当然这还让江耕耘长了些见识,一般谈事情都要避开人多的地方,最好是在家里,怕人听了去,可没想到这事情还能在鱼龙混杂的青楼里谈,外面是莺歌燕舞,里面是袅袅琴音,一个俗,一个雅,一个闹,一个静,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趣。而那些青楼女子,也是多才多艺,琴声奏毕,还能载歌载舞,让人是不忍别离。 芍药姑娘本想留两人,可一来留在青楼过夜不合适,二来又不能叫往自己家中,便问及两人有无住处,客栈旅店她倒是知道一些,江耕耘说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劳烦姑娘费心,然后还十分绅士的把芍药姑娘几人送到住处,这才前往火城沙帮驻地。 他们已经转移了阵地,江耕耘当时心想,沙帮驻地是个不错的暂居地,沙帮本是合作伙伴,而且那条街相对比较安全,最为重要的是,他要去问问贾嵊高伟泽回信了没有,这事不问清楚,他确实睡不踏实。 至于茯蔓,他告诉了福来客栈的老板,叫他见到茯蔓便告知他们去了沙帮驻地,让茯蔓在沙帮驻地等他们。虽然江耕耘对这半路而来的茯蔓还抱有防备,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独自闯荡江湖都是极为危险的,更何况茯蔓长的貌若天仙沉鱼落雁,更会危险不断,他们刚刚遇见,便发生的这样的事情,但是再怎么说茯蔓也是三番两次救过他和魏三刀的性命,可能帮的忙并不多,但事实却是如此不可更改,所以江耕耘打心里,还是不希望茯蔓会遇到什么危险,他故意要支开茯蔓,也就是要保护她。 夜已经深了,湿气很重,有些凉嗖,每个地方都有发展侧重点,走到城东,街上几乎看不见人了,屋前的灯笼时而有时而无,房门紧闭,人都已经入睡。 两人依稀记得街道,凭着记忆,行走在黑暗中,他们才不管此刻贾嵊是否已经睡了,也不觉得这是叨扰,大战在即,应当时刻保持清醒,而这半夜的湿气,让人是困意全无。 好一会,两人就到了沙帮驻地,驻地门前挂着两灯笼,把牌匾照的最为清楚,而新漆的大门,也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光,熠熠生辉。 “啪啪啪!” 江耕耘扣响了门。其实两人一路无话,一切都显得异常的安静,而此刻的敲门声,就像是敲锣打鼓,让人听的十分清楚。里面的人已经睡了,但是睡的浅,江耕耘再扣了几下,就听见里面有人问道: “大半夜的谁啊?” 江耕耘回道: “姓江,找贾嵊!” 里面的人有些诧异,但继续问道: “找我们贾舵主做什么呀,我们舵主都已经睡了!有事请明天起早!” 江耕耘说道: “你尽管去通报,就说江耕耘来了,我也不强求你,等他来了我再进去也不迟。” 里面的人摸摸头,正好贾嵊还未睡下,他便去禀告了贾嵊,今日贾舵主显得比前几日更加的亢奋,说不定还真是有急事呢。 贾嵊还未睡下,正在书桌前边看书边抄录诗文,外面很静,鸽子不时呜呜两声,虽然很烦,但他已经习惯了。外面的动静他听见了,只是还有几句诗文写的太好还未誊抄,他心想干脆写完,再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誊抄完,帮佣便进来禀告,说是有个叫江什么云的要找他,贾嵊一听立马就猜想到了江耕耘,然后嘴上说快快有请,脚下却生了风,走的比帮佣还快,来到了大门口。 “哎呀,江少侠是你们吗?”贾嵊边走边说道。 “贾兄是我们,这么晚来打扰你休息了。” 贾嵊口中说着没事没事,手却已经扶在了门把手上,取下横木,吱呀一声把大门给打开了。几人倒是没有过多寒暄,外面起风了天冷,贾嵊便把江耕耘两人快速的招呼进屋里,同时问道小心翼翼的应该没有人跟踪吧? 江耕耘笑着说又不是姑娘偷汉子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当然没有人跟踪了。而正说着,已经到了屋里,这才借着灯光注意到贾嵊衣衫工整,而书桌上点着油灯,纸卷摊开墨迹未干,江耕耘便有些惊讶道: “这么晚了贾兄还没有休息吗?还在废寝忘食的忙着工作?” 贾嵊不以为意的笑道: “哪是什么工作,业务爱好,誊抄一些古诗文罢了,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 江耕耘和魏三刀倒也不笑话,每个人所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就像他习惯睡前打坐半个时辰来增长自己的功力,而贾嵊习惯睡前半个时辰看书来增长自己的智力,作用都是一样,都是让自己能快速的成长。 帮佣端来热茶,还别说,半夜在外面走上一遭,身体确实有些冰凉,两人喝下热茶,顿时暖和不少。喝完茶,江耕耘立马便把正事问道: “对了贾兄,高伟泽那边收到信回信了吗?” 贾嵊点了点头说道: “嗯,回信了!信中说他们已经集结了帮里能抽身的高手,将连夜出发,预计在刘一诺大寿当天抵达。” 江耕耘听后一喜说道: “那就太好了,有了沙帮的加入,刘一诺的寿礼可就风光了。” 贾嵊也高兴的说道: “是啊,不过这事我还真是佩服江少侠你,要不是你的一番激昂说辞,我想我们帮主也不会这么迅速的。” 江耕耘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知道自己其实做的并不多,说道: “没有,是高伟泽本就心系百姓,是你们沙帮本就为民办事,所以才会有这么高的效率。哦对了,茯蔓姑娘来了吗?” 贾嵊疑惑的问道: “茯蔓姑娘?谁啊?” 江耕耘心中有点不安的说道: “就是一个姑娘,我告诉她我会来你这里的,难道她没来吗?” 贾嵊依旧眉头紧锁,他们沙帮驻地哪里来了什么姑娘。 “没有啊,今天一整天就没见有姑娘来过?李叔!李叔!今天有什么姑娘来过吗?”贾嵊叫着门外的帮佣,帮佣连忙进来,贾嵊问道。 帮佣摇了摇头,说别说什么姑娘了,就没见有人来过,两位大人敲门都是头一遭。 江耕耘一听心中一紧,茯蔓姑娘没来?怎么会没来?难道还在赌气吗?不行!他必须要去福来客栈看看! 第两百二十一章横生枝节 茯蔓姑娘竟然没来沙帮分舵?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原因,一是茯蔓姑娘还在生江耕耘的闷气,二是茯蔓姑娘并没有回到福来客栈。当然江耕耘希望不会是第二种! 贾嵊问怎么了,江耕耘来不及细说,便说自己先要去福来客栈看一眼,贾嵊说那他一起,江耕耘说不用了,万一茯蔓来的话找不到人,说完便匆忙出了门,魏三刀跟其一路。 天色还是那个天色,就像一方墨潭,黑的让人压抑,因为两人心中担心,所以不免就走的快了一些,还是一路无话。 快速来到了福来客栈,此时人街上已经冷清了许多,客栈里面也是,只有一二个小二还在,还有零散的一些酒客,客栈老板不在,江耕耘一问及,小二才从里面请出来。 “少侠,这么晚了……” 客栈老板从里面出来,见竟然是江耕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江耕耘打断了。 “老板,那茯蔓姑娘回来了吗?” 客栈老板看江耕耘十分着急,猜想两人定是情侣关系,可那叫茯蔓的姑娘并没有回来,他只好实话实说道: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没见她回来过,我还以为你们遇见了呢。” 此话如一道霹雳,让江耕耘顿时察觉不好,他没有回答客栈老板的问题,而是直接冲上了楼来到了茯蔓的房间,证实茯蔓姑娘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可房间里面无人,还有些衣物搭在衣架上,并没有收拾过。 魏三刀说道: “少主,看样子茯蔓姑娘确实没有回来过,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啊?那这么晚了她会在哪里呢?” 江耕耘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真是怕啥来啥!让她好好待着,可现在人倒是没影了?” 魏三刀说道: “少主,我知道您担心,可茯蔓姑娘毕竟会些武功,我想她应该能保护好自己的,她没回来说不定是遇见了什么熟人呢?” 江耕耘坐在茯蔓房间里的板凳上,倒下一口凉茶喝下说道: “要不是早上我们得罪了包地痞,下午又得罪了刘一诺手下的两个高手,现在是彻底成了刘一诺的敌人了,说不定他们见着了茯蔓姑娘,然后趁机抓住要挟我们,先不说要挟,这事本来就和茯蔓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因为我们受到牵连,那我们不就害了她吗?” 魏三刀听江耕耘这一假设,觉得说不定有这个可能,但他想得开一点,便又说道: “少主,这下午包地痞带来那两师兄弟不是把您当成是凌虚宗的人吗?看他们的样子凌虚宗是庞然大物刘一诺还是顾虑的,说不定茯蔓姑娘并没有被他们抓住呢,毕竟他们有所忌惮嘛。” 江耕耘叹了口气说道: “可毕竟我们不是凌虚宗的人,再说了刘一诺那帮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遭了!” 魏三刀一惊,问怎么了? 江耕耘慌忙说道: “遭了!我们来火城也有一天多了吧,我们在外面抛头露面了一天,说不定已经让人认了出来,要是真被认了出来,尤其是被刘一诺的人知道了,那茯蔓姑娘可就真的危险了!” 魏三刀再听江耕耘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可是被传的神乎其神,说不定早就被人认了出来,而认出来之后他们和赵芙蓉联盟的关系也就可能被人知晓,赵芙蓉可是要对刘一诺下手,那这么推断,他们也就成了刘一诺的头号敌人,而茯蔓姑娘实力较弱,极有可能就被当做江耕耘的软肋而抓住受到折磨。 魏三刀说道: “往坏了想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怎么办?” 江耕耘站起来说道: “不行!不能在这里干等,要去找找!” “唉少主,这么晚了到哪去找啊?” 魏三刀是追着江耕耘说的,因为江耕耘一说完,脚上就像安了弹簧一般,人一下子就窜了出去,他只好紧跟其后,虽然忙活了一天了,都有些困了累了,可遇上了这档子事,精神一下子就醒了,茯蔓姑娘可千万不能被刘一诺的人给逮着!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上楼下楼再到离开客栈,就像是一阵风,刮一下就走了。客栈老板站在收银台后,见江耕耘他们走了想打个招呼,可还没来得及说,就见两人有急事一般,呼啸而过。客栈老板摇了摇头,他有时真不懂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在忙着什么? 找?这么晚了到哪去找?人生地不熟的又要到哪里去找?此时要想找一个人,确实无异于大海捞针,江耕耘慌乱之中,首先想到的是包地痞的家里。 包地痞是个流氓,好色之徒,虽然今天算是狠狠的教训了一通,可其背后有刘一诺撑腰,指不定吃了什么胆,做出什么事来。街上幽静,两人勉强找到,还是老规矩,翻墙而入。 包地痞的府邸并不大,下人也不多,而且大都已经睡了,显得十分清幽,两人小心翼翼来到大厅,此时里面没有灯光毫无动静,看来包地痞不在这。可到是到了,他们现在面对的有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不知道包地痞在哪个房间。 两人只好四处走走看看,转过几个房间听见了院子里有些动静,过去一听一看,见原来动静是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里面男欢女爱好不热闹,听上去都十分享受。而仔细听听声音,有些像包地痞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上前看看,透过窗户,见里面果然是包地痞。此刻包地痞上半身脱得精光,房间里还有两个女子,像是今天午时和包地痞调情被芍药姑娘撞见的那两个梨花苑的姑娘,她们此时也已经露肩露腰,上半身只穿着件红色肚兜,十分暴露。里面一男两女正在互相逗乐,听声音看表情是玩的相当尽兴。 魏三刀看后内心有些波动的说道: “行啊这小子,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少主您说他脸都肿成那样了,亲嘴还有感觉吗?” 江耕耘面无表情的看着魏三刀说道: “行了魏大哥,我们不是来看节目的。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入问问!” 魏三刀说道: “唉少主,您就,就这样直接进去?” 江耕耘说道: “对啊,不然呢?还需要乔装一番吗?” 两人的声音有些大,以至于房间里面很是热闹,还是被包地痞听见了,包地痞听见外面有些动静,不禁问道: “谁?谁在外面?” “我!” 江耕耘大门一推,就这样径直的走了进去。包地痞一看竟然是上午打他下午吊打痴癫痴狂两师兄弟的煞星,那好好的兴致以及良好的生理反应,顿时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焉了萎了。 “怎么……怎么是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这里?” 那两名姑娘倒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也不捂胸也不遮腰,十分识趣的闪到一边,因为江耕耘长的一点都不狰狞,也没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不像是那种深更半夜要杀人越货的强盗。 “别声张,我只问你几个问题。”江耕耘冷冷的说道。 要叫包地痞别声张可以,他见过江耕耘的本事,也交手过,要是他吼一嗓子把他府邸里的下人都叫来,也不会是江耕耘的对手,可他是紧张的,就因为见识过交手过,他才见到江耕耘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深知其厉害。 包地痞慌乱的点了点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问吧,问完赶紧走吧。 江耕耘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今天早上跟我一起的那个姑娘茯蔓你知道吧?” 包地痞想了想,那么美貌的女子他当然有印象了,虽然仅仅是一面之缘,他快速的点了点头。 江耕耘又继续问道: “那以后你还见过她吗?” 包地痞要仔细回想下了,今天脸被扇肿了,脑袋瓜子到现在都疼,反应比较迟钝,他要好好想想。被打、去见刘爷、和芍药吃饭、再见刘爷、看人被打、向刘爷汇报,然后就回家吃饭玩姑娘,没见过那漂亮妞啊? 包地痞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啊,你说那茯什么蔓我就今天早上见过一面。” 江耕耘有些不必相信,向前一步严肃且带着杀气的问道: “你确定?要是撒谎,今天就成全你牡丹花下死,看你是不是做鬼也风流!” 包地痞一听,腿立马就软了下来,卑躬屈膝的求饶说道: “哎呀大侠,我真没骗你,我是真再没见过!我发誓!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再见过!” 第两百二十二章消失不见的茯蔓 包地痞斩钉截铁的说道,在生与死的抉择上,他还是有分寸的,的的确确,他自上午离开,就再也没见过那茯蔓美人。怎么这煞神跑他这来这找那茯蔓美人?他们不是一起的吗?难道小两口闹矛盾吵架了?当然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现在该考虑怎么打发走这煞神。 江耕耘听完有些慌了,看包地痞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借他个胆子也不像,那既然这样,看来刘一诺的人并没有抓住茯蔓姑娘,可茯蔓姑娘到底去了哪里?他对于茯蔓姑娘几乎一无所知,这刚落个心里踏实,可心又七上八下起来,既然刘一诺并没有抓住她,那她到底是去了哪里?会不会又遇到了其他的危险? 既然这里没有想要的答案,江耕耘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呆,面无表情对着包地痞说道: "我希望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要是你对我撒了谎,后果就不是扇几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包地痞都已经吓傻了,就差跪下保证了,他几乎是呆着哭腔: "大侠放心,要是我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江耕耘冷哼了一声说道: "但愿如此!好自为之吧。"说完,江耕耘便出了房间,叫上魏三刀,从哪来出哪去,离开了包地痞的府邸。 翻墙出了包袱府,魏三刀见江耕耘心事重重,便问道: "少主,既然这茯蔓姑娘没被刘一诺的人给抓住,那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可看您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 江耕耘说道: "确实应该庆幸,但不是高兴,茯蔓姑娘的消失虽然和刘一诺他们没有关系,但茯蔓姑娘不见了还是事实,要是没找到她,我这心里不踏实。" 魏三刀一听,不怀好意的说道: "呦?少主,您和茯蔓姑娘这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变得这么关心她了?您要清楚您家里还有个朵儿姑娘呢。" 江耕耘立马说道: "去!我说你这脑袋一天想的什么?能不能少些歪心思?魏大哥你说茯蔓姑娘是不是救过我们的命?" 魏三刀不可否认,点了点头说道是。 江耕耘又继续说道: "是不是不止一次?" 魏三刀想了想,又点头说道,是,不止一次,好像是两次。 江耕耘便又继续说道: "那不就对了,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茯蔓姑娘已经救过我们两次之多,她现在消失不见了,很有可能遇见了危险,你说我们该不该担心该不该想法设法的找到她?" 魏三刀的头就像小鸡食米一般点个不停,连连说是是是。 "是是是,少主,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着急啊,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线索,这样盲目的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让自己干着急。" 江耕耘说道: "那我们就不找了?万一茯蔓姑娘遇到了危险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这样不管不顾?" 魏三刀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少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找当然得找啦,光我们两个人,又对火城不熟,这样找肯定事倍功半。哎少主您说,我们对这茯蔓姑娘是一无所知,您说她会不会是火城哪家的富家小姐,回家去了?" 讲江耕耘听完想了想,说道: "也不无这个可能。走吧,先回贾嵊那,看茯蔓姑娘去没去?" 夜色如水,说来也怪,这刘一诺的寿辰是农历十七,也就是后天,而今天十五,竟然一丝月色都没有。也没有星光,整个天地黑的可怕,暗沉暗沉的,就像要塌下来一般。 两人匆匆脚步,踩在青石板上,留有很沉重的脚步声,很快便到了,贾嵊给他们留有门,他们径直进去了。 贾嵊还是在他那卧室,不过也没什么心情看书,窗户开着,鸽子闭着眼睛咕咕叫,不知醒着还是睡了。贾嵊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猜想是江耕耘回来了,还没走出屏风,江耕耘便已经进来了。 "贾兄,茯蔓姑娘来了吗?"江耕耘问道。 贾嵊一脸茫然的说道: "没有啊。难道你们没找到她?" 江耕耘摇了摇头,心没有平复过,他差不多能够猜测到是这样的结果,这已经是子夜了,茯蔓姑娘要来,应该早就来了。 贾嵊好奇的问道: "唉江少侠,你们说的这茯蔓姑娘是谁啊,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江耕耘并没有隐瞒,快速的把他们如何和茯蔓姑娘相遇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贾嵊是沙帮分舵舵主,来火城的时间也比他们要久上许多,还要请求贾嵊的帮忙,并且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贾嵊听完,凭借江耕耘所说,对茯蔓姑娘有了个初步印象,虽然只是听说,但不阻碍他的联想以及夸赞。 "没想到这茯蔓姑娘还是挺有胆识的,竟然一个大姑娘家的就敢独自闯荡江湖,也没想到这短短几天江少侠就遇见了这么多事,幸好也都化险为夷了。那胡不才我听说过,是个大盗,官府悬赏他一千两银子呢。" 魏三刀答话道: "谁说不是呢,当时那小子奸诈狡猾,我们就没信他的话,可谁知道竟然是真的?唉,一千两就这样和我们失之交臂了。"魏三刀的话语中甚是惋惜。 江耕耘可是一点都不惋惜,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都扯到哪里去了。贾兄,你来火城久,手下弟兄多,你可要帮我找找。" 贾嵊说道: "这个江少侠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不过这深更半夜的,四处也没有人可以打听,而且我看你们二人今日奔波也甚是劳累,要不今日休息了,明日打早再找?" 江耕耘想想也是,这大半夜的,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个,此时出去找了,劳累了不说,还没有什么效果,根本无从下手。而且经贾嵊这么一说,还确实有些疲惫,下午打了一架,还四处走访了一番,确实有些劳累,他便说道: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今天就先休息吧,明日再说。" 贾嵊说好,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然后也不再多聊,想必他今日也没闲着,有些疲累了,接着道了晚安,叫来下人,带江耕耘两人下去休息了。 江耕耘和魏三刀道过谢,便跟着下人回了房间,今日实在有些疲累,而且夜已深,就径直的睡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炎燚客栈 翌日天亮的很早,两人起的更早,几乎是听鸡一打鸣,便醒了。 贾嵊也早已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并且他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是耽误不得,他答应帮江耕耘他们找茯蔓姑娘,可确实没有时间,于是早饭过后,他便调派了些人手给江耕耘,人多力量大,希望能有所帮助。 江耕耘也理解,明天就是刘一诺的五十大寿,沙帮既然参与其中,那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可谓输不得。所以他也要做好准备,他本不打算去找赵芙蓉的,但赵芙蓉现在可以说是个名人,可以说都在明处,双方要真对阵起来,会相当的棘手。他要去见上赵芙蓉一面,一来通通气的,打消赵芙蓉久盼他不来的忧虑,二要商量一些对策,希望能从赵芙蓉的口中得知更多刘一诺的情报。 早饭过后,江耕耘便带着人,开始盲目的寻找茯蔓姑娘,他先是去了福来客栈,结果茯蔓姑娘还是没有回去,客栈老板心善,叫上两个伙计帮他他找找,江耕耘自是感激不尽头。只是一路的询问,不足以让茯蔓姑娘的形象展现出来,一直忙活到了中午,还是没有任何的有用信息。 吃完饭,江耕耘决定不找了,下午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是茯蔓姑娘故意跟他闹着玩玩躲猫猫的游戏,那这游戏茯蔓姑娘玩腻了自然会现身,要是真如担心的那样茯蔓姑娘遭遇了什么不测,那不可能毫无理由的遭遇不测,如果是冲着他来的,那自然也会现身,要是只是单纯的有人觊觎茯蔓姑娘的美色,那江耕耘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怪茯蔓姑娘自己命不好了吧。 "什么?不找了?少主,这昨天还好,今天还是没看见茯蔓姑娘,您别说我乌鸦嘴,我这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耕耘想了想说道: "那这样,下午你带着沙帮的弟兄们继续寻找,我下午要去和赵芙蓉见上一面。" 魏三刀说道: "见赵芙蓉?您不是打算不见吗?" 江耕耘说道: "临时决定的,赵芙蓉目标太大,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魏三刀说道: "那,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些什么忙?" 江耕耘说道: "不用了,又不是去打架闹事,只是商量一下。要是找到了茯蔓姑娘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立马到炎燚客栈来找我。"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 "嗯好的。那少主您也要多加留意了,得罪了刘一诺,我想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耕耘起身说道: "嗯好的,你也是,低调点。我先走了,希望有个好的结果。" 魏三刀说道: "放心吧少主,我会尽力的。" 江耕耘出了房间,问过路人炎燚客栈在哪个位置,那炎燚客栈十分出名,一问便知,路人指了路,江耕耘道过谢,便朝着炎燚客栈而去。 炎燚客栈在火城很是出名,也在比较繁华的地带,附近人流很多,鱼龙混杂,江耕耘猜想赵芙蓉住在此处,已经是众人皆知了。他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他没碰见一个熟人,也没看见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便抬步进了炎燚客栈。 此时饭点刚过,客栈里面还有许多的人,不过这炎燚客栈算作高等客栈了,并不算特别的吵闹。江耕耘楼上楼下观望,希望能看见赵芙蓉一行人,店里的小二眼尖见江耕耘是要找人,立马凑了上来为其服务看能不能挣些小费,但江耕耘已经看见了赵芙蓉的侍女赵灵赵凤其中一人,是在最顶层,那店小二刚说,江耕耘便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说完就上了楼。 江耕耘看见赵灵或赵凤进了哪个房间,便直奔三楼而去,门口有人守着,不让人进,见江耕耘前来,拦住问道: "来者请止步,这后面房间已经住满了,请你到别处去吧。" 江耕耘见这几个护卫面生的很,想必是赵芙蓉新找的,也不为难他们,说道: "这里面是否有个姓赵的姑娘,麻烦支会一声,就说姓江的人来了?" 护卫一听,立马说道: "你是江耕耘?" 江耕耘说道: "你们认识我?" 护卫说道: "听赵小姐经常说起您,今天都说了好几遍,您请进来吧?" 江耕耘说道: "哎别别别,规矩还是有的,听过不代表见过,你还是先去告知,我再进去也不迟。" 护卫一听立马反应了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一点为好。 "哦对对对!不好意思了江少侠,您稍等。" 护卫说完,便走到了最里面一个房间,在门口汇报了声,里面像是迟疑了几秒,然后便开门出来一人,不是赵芙蓉,是丁梦龙。 丁梦龙一见果真是江耕耘,眉头舒展喜笑颜开,立马走了过来,高兴之前溢于言表。 "果真是江兄啊?你可把我们想念坏了。" 江耕耘见是丁梦龙,那些护卫也不拦,便朝着丁梦龙走了过去,听丁梦龙说完,立马回道: "要真是如此,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一月未见,丁兄是越来越气宇轩昂了。" 丁梦龙说道: "江兄你可别恭维我,都憔悴成这样了还气宇轩昂?咦你一个人?" 江耕耘说道: "哦。这个我们还是进屋说吧,说来话长。" 丁梦龙反应过来,这大庭广众的聊多了不好,并且人江耕耘大老远的来,不请人进屋光让人站着说话是极为不礼貌的。他连说抱歉的话,把江耕耘领进 了屋。 江耕耘一进屋,赵芙蓉就像是等在门口,立马迎上说道: "江公子你可算来了,可让我,我们苦等啊。" 赵芙蓉还是戴着面纱,衣衫偏白,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尊容,十分仙气,江耕耘连说不好意思,说完这才看清房间里面还有其他人,光生面孔的就有五六个之多。丁梦龙建议坐下说,赵芙蓉才恢复过来把江耕耘请上了座位,然后便给江耕耘一一介绍了其他人,介绍的过程自是十分客气的,双方也难免要客套一番,话毕,众人喝了茶,江耕耘这才说道: "没想到这短短时间内,芙蓉姑娘就招募到了这么多能人异士,让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赵芙蓉笑着说道,显然江耕耘来了之后她的心情是大好。 "客套话江公子就免了,刚才都还没说够啊,我们要说些实话。" 江耕耘说道: "好。刚才在门口,那些护卫们一听我的姓江,便立马卸下防备要让我进来,我觉得这不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事都要小心。" 赵芙蓉听后小有惊讶的说道: "哦是吗?可能是太激动了吧。"然后赵芙蓉便对着他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汉说道:"赵叔,听见了吗,这江公子一来就给我们指出了一个毛病,门外是您的人,可要注意了。" 赵芙蓉说的赵叔,赵芙蓉刚才跟江耕耘介绍过,是赵芙蓉的远房亲戚,和赵芙蓉的父亲是兄弟关系,叫赵英栾,五十多岁了,人很精神,发色都还是黑的。 那赵英栾立马陪上笑脸说道: "江少侠提醒的好,我下去就好好说说他们!当然了嘛,可能是像我侄女说的这样,他们太激动了。你不知道,我这侄女一回来,就把你传的神乎其神,外面那几个小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都把你当偶像崇拜呢。" 江耕耘笑着说道: "赵叔叔可真会讲话,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和你们和他们一样,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好了不开玩笑了,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芙蓉姑娘,此次的行动你的目标很大,很有可能刘一诺对于你,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知这个事情,你们是否已经知晓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飞来横祸 江耕耘的到来,无疑给众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让赵芙蓉等人心里踏实不少,江耕耘到来之前,他们就一直都在讨论江耕耘,这明天就是刘一诺的五十大寿了,时间上已是不充裕,要是江耕耘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那可是极为不幸。 赵芙蓉知道江耕耘的作用,那是以一当十的存在,而且江公子十分聪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虽然她自己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有了江耕耘的加盟,便会把胜算大大提高,从而有可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事情也正是如此,从和江耕耘的交谈中,赵芙蓉知道了在江耕耘的努力下,沙帮也会参与到此次的行动中来,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让众人更是信心大增。沙帮的实力赵芙蓉和丁梦龙是再熟悉不过了,如今沙帮成了水城和土城的双重领导者,实力更上一个台阶,有了他们的参与,似乎已经能够看见胜利的曙光。 江耕耘并没有把百花会说出来,毕竟百花会皆是女流之辈,实力一般,基本是在暗处,那就让她们躲在暗处吧,更少的人知道她们也许就会更安全。 江耕耘从赵芙蓉口中得知,刘一诺确实已经知道了赵芙蓉的目的,因为赵芙蓉招兵买马声势浩大,且现在整个火城是刘一诺的地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也正是赵芙蓉他们所担心的。这个问题不能规避,只能正视它,如今之际就是要想个在刘一诺知道的情况下,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的办法。 几人反反复复,一直谈论到了天色暗了下来,都没有讨论出满意的答案,江耕耘干脆不再讨论了,他来的目的一是想了解赵芙蓉的实力,让自己心里有个底,二是跟赵芙蓉通下气,在刘一诺知道赵芙蓉意图的情况下让她心里有个底,不紧张不浮躁。 赵芙蓉几人要留江耕耘吃晚饭,但江耕耘执意要走,在覆灭刘一诺这件事上他只是旁助,赵芙蓉才是计划者和实施者,也有很正当的理由,他只说取一些意见,排兵布阵的事情还得赵芙蓉她们具体实施,并且,江耕耘还担心茯蔓姑娘,也担心大事在即贾嵊事情准备好了没有,更担心百花会的情况。据芍药姑娘所说,她们今晚上会陪刘一诺的一些手下喝花酒,然后趁机解决掉他们减少刘一诺的实力,本来百花会的计划是杀掉他们,但是江耕耘提议最好不要杀掉,毕竟他们只是狗仗人势罪不至死,没想到芍药姑娘竟然答应了,还说商量商量准备都这么实施。 江耕耘是执意要走,赵芙蓉等人不好拦也拦不住,赵芙蓉知道江耕耘应该不是一个人,所有也没有强求,便送江耕耘离开了。 江耕耘离开了炎燚客栈,准备去福来客栈碰碰运气,经过南国姿衣坊,见姿衣坊已经打了烊,想必芍药姑娘已经去做准备去了。来到福来客栈,客栈老板已经把他当做了熟人,一眼就发现了,关心的问及那姑娘找到了没有。 江耕耘摇摇头说没有,前来是想问茯蔓姑娘回来过没有?客栈老板说,还没找到啊,没见回来过。其实江耕耘已经猜想到了这种结果,然后问房间收拾了没有?老板说钱没用完当然得留着了。江耕耘谢过,便上了楼进到了茯蔓姑娘住过的房间,里面的陈设还是一样,江耕耘之所以想进来,是昨天看见这房间里面茯蔓姑娘还有许多东西,他心里已经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茯蔓姑娘肯定是出事了,可是现在还没有任何的风声,而刘一诺大寿又马上就到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江耕耘想不明白,还是那句话安慰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进来是把茯蔓姑娘的东西收拾一下带到沙帮分舵去,免得日后再来跑一趟。 匆匆收完,天色更暗了,但还没有黑,可庆祝刘一诺五十大寿的许多红布灯笼已经张挂点亮了起来,看上去整个火城都是沾了刘一诺的光,变得十分喜庆。江耕耘一路没有停留,直奔沙帮分舵而去,到了沙帮分舵,却见门是大大开着,而沙帮的牌匾和公示栏,是被谁砸了个破碎,东倒西歪散落一地。江耕耘一看,顿时惊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耕耘急忙进去里面,见里面也像是被人打劫过,一片狼藉,他顿感出事了!他急忙进去贾嵊的房间,见里面似乎比外面更加杂乱,不见贾嵊,那书桌旁别说鸽子,就是鸽笼都已经不见了。江耕耘大声呼喊,不仅房间里没有应答,就连整个沙帮分舵,都是空无一人没有人影。昼夜交替,冷气袭来,江耕耘不由觉得自己是从身体里面冷到外面,一阵冷颤。 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早上才从这里离开,怎么回来时,沙帮分舵就成了这个样子? 江耕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情却真真切切的摆在眼前,沙帮分舵,被人洗劫了。那到底会是谁呢? 江耕耘强忍住震惊,敢打沙帮的主意,其实力一定不容小觑,而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劫财?翻箱倒柜的倒像是,只是光天化日之下,敢在火城城内这样明目张胆的,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光劫财,那贾嵊他们人呢?不会是杀人灭口吧?那目的呢?起因呢? 江耕耘想不明白,沙帮何时结下了这么大个仇家,他出了大门查看,也只有沙帮遭遇了这种横祸,那么看来肯定是有针对性的。 在江耕耘冥想之际,他瞧见远处有个人在大门口张望,小心翼翼像被波及似的,看的就是他。江耕耘心想此人这般好奇,定是知道其中原委,犹豫片刻,便朝那张望之人而去。 可谁知那张望之人见江耕耘发现了他,立马就躲进了屋里躲了起来,江耕耘到时,就见一紧闭的大门,贴着一对烫金门神,秦叔宝和尉迟恭。江耕耘抬头望大门之上牌匾,写着精英武馆,才知这里面是个小武馆,然后便四处望了望,见还是无人,便敲响了精英武馆的大门。 第两百二十五章先下手为强 江耕耘敲了好多声,他明明见有个人刚刚进去,可就是没人应答。他退下来再四处望了望,左右巷道还是无人,只好又上前敲门,他猜想这武馆里的人可能是怕了他,一并说道: “有人吗?我刚看有人才进去的。不要怕,我是沙帮贾舵主的朋友,我只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心我朋友的安危!” 还是无人回答。江耕耘反复呼喊了几次,他透过门缝,好像瞧见了里面的人也透过门缝在观察他,不知里面的人是被他的诚心打动还是,总算是开了金口。 “你说你是沙帮的朋友?” 江耕耘听回答了,一喜,回道: “是的,我早上才出去办了点事,没想到刚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出了事。大哥你好,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十分担心我朋友他们的安危。” 那里面的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哎,没用的,不是不告诉你,是不敢告诉你啊。” 江耕耘一听就有些奇怪了,问道: “你都未曾说,怎么就说没用呢?不敢告诉我?这附近又无人监视,我肯定也不会说是你告知的,为何不敢?” 里面的人刻意回避江耕耘问及的话题,说道: “你要是沙帮的朋友,我给你个建议,还是逃命去吧,你要真是沙帮的朋友,说不定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是谁?”江耕耘再次问道。 但里面的人却没再答话,江耕耘仔细瞧见,里面的人没在看他,似乎已经是铁了心了。江耕耘再问了两次,还是没有任何回答,而这时候,他隐隐听到了脚步声。 江耕耘退下来一看,见有十多人疲惫的从远处走来,而目的地,似乎就是沙帮分舵。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太远看不见人的面貌,江耕耘装作过路人,慢慢靠近。 “魏大哥,你说这茯蔓姑娘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找了一天都没有任何结果。” “哎,忙活了一天没有任何结果,想必少不了少主的责备。” 魏大哥?江耕耘渐渐靠近,听见了几人的谈话,谈话之人正是魏三刀和今天帮忙找人的几个沙帮弟兄,看来他们刚刚回来,对于沙帮分舵发生的事,还不知晓。 “魏大哥!”江耕耘喊了一声。 人群中的魏三刀一惊,他倒是隐隐约约见前方有一人,没太留意,经江耕耘这样一叫,发现竟是他家少主江耕耘。 “少主?!” 双方快速汇合,这才准确无误,江耕耘和魏三刀交流了几句,对于找茯蔓姑娘这件事,他知道魏三刀他们已经尽力了,虽然没有结果,但却怪不了任何人。江耕耘谢过魏三刀以及沙帮众兄弟,这才把沙帮分舵出事的事情给众人一说,众人无不惊慌,尤其是沙帮的人,赶紧冲向自己的驻地,确实一片狼藉,一切都是真的。 魏三刀还好,只是惊慌,但沙帮的人却已经是懵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他们都不能解释。沙帮分舵被洗劫一空,分舵舵主贾嵊生死未卜,没了主心骨,剩下这十余人,都像是丢了魂似的,一时之间不知要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江耕耘算作历经过大场面的人,没有主心骨,他应该让这些人都振作起来,而且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大家不要泄气,这或许就是场阴谋,虽然贾嵊不在了,但沙帮帮主高伟泽他们已经在路上,你们要调整状态,明日好配合他们。" 沙帮弟兄有一人说道: "江少侠说的在理,可贾舵主无缘无故的失踪我们不能这样坐视不理啊,我们晚一刻找到他,他就多一分危险啊。" 江耕耘明白,加上茯蔓姑娘那事,这已经是在他身边发生的第二起失踪了,而且这起失踪更为明目张胆,直接是抢劫一个帮派分舵。这绝对会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江耕耘说道: "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刚才我在对面瞧见精英武馆有个人在看这边,或许他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我去询问时他好像不太相信我,或者是害怕什么,所以什么也没有说。" "精英武馆?"刚才说话的那沙帮弟兄说道,江耕耘知道,他叫李明一,算是个小小的领导,此时主心骨不在,他就成了这群人中的领头羊。李明一说道: "精英武馆我知道,馆主姓庄,叫庄英雄,贾舵主这两日联系过他,还算比较好相处。" "装英雄?这儿名字取的,不是英雄装英雄啊?"魏三刀一听,乐哼了。 李明一急忙解释道: "魏大哥,不是那个装,是广土姓庄那个庄。庄英雄。" 江耕耘也说道魏三刀: "魏大哥,这人本身取名字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你这样的人想多了,才觉得是个笑话,我们这里说说可以,待会当着人家的面,可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魏三刀说道: "我只是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行行行,气氛是越缓解越尴尬,当我没说,说正事吧。" 江耕耘问着李明一: "李兄弟,这庄英雄你见过吗,要是见过,说不定他信任你,就会告知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李明一说道: "贾舵主昨天去联络周围的小帮派,正好是我陪同他去的,我们见过,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的名字。根据昨天的表现来看,庄英雄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贾舵主言说利弊之后,他有些动心了,这些年随着刘一诺的坐大,他那精英武馆就没什么生意,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江耕耘听后说道: "这么说来这庄英雄是破罐子破摔咯。走,我们先去问问。" 说完,他们便又来到了精英武馆,这条道路不算偏僻,但很是冷清,一到晚上就几乎没有行人,李明一敲响了精英武馆的大门,他比江耕耘更值得信任。 "庄馆主!庄馆主!您在吗?找您有点事情?" 李明一呼喊了几声,才听里面有人答话: "谁啊?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声音是从院子里传过来的,紧接着话语过后,听见了脚步声渐渐靠近,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李明一听是庄英雄的声音,又继续说道: "庄馆主,是我,斜对面沙帮分舵李明一,昨天跟贾舵主一起来拜访过您。" 李明一提着灯笼,灯光把他的脸照的红通通的,庄英雄透过门缝往外瞧着,李明一五官清晰,他还是有些印象的。而再看李明一身后,站立着几人,都是一色打扮,像是沙帮的着装。 但庄英雄犹豫了,他还是没有开门,继续问道: "哦,不知李小兄弟找我有什么事?" 李明一说道: "说起这事我就气愤,而想必庄馆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办事回来,发现我沙帮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洗劫一空空无一人,没有办法,只好麻烦庄馆主,还望告知实情。"李明一说完,双手握拳,对着门背后的庄英雄行礼一通。 庄英雄想说却又不敢说,怕说了不仅无济于事,还连累了他。 "这事,这事你不要问我了,我,我不知道。" 李明一并不气馁,继续说道: "庄馆主放心,此事绝不会牵连于您,您只要告诉我是何人所为,接下来的事就跟你无关了,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死,我们也想死个明白。" 庄英雄说道: "李小兄弟,何必呢。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些小人物还是逃命去吧,那些人你们得罪不起,何必无端去送死?" 李明一坚定的说道: "庄馆主,您忘了昨天贾舵主跟你说的话?我沙帮的存在不是为了争权谋利,而是为了让输在起跑线的人,也能活出个人样,不总被瞧不起不总被人欺负。庄馆主,我就是这样一个受益的人,我是水城人,起先我对沙帮也是闻所未闻,前两个月水城受了水灾,沙帮在赈灾,我就是其中的灾民。后来我之所以加入了沙帮,就是被他们所感动。宁可自由的死去,也不愿卑贱的活着,沙帮进行的是一场变革,是一场挡都挡不住的风暴,是变革就要流血就有牺牲,为了这个伟大的梦想,我们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庄馆主,连累您我们于心不忍,可如果您知道,还望你说个事情,沙帮众兄弟感激不尽!" 李明一说完,眼神都不带眨一下,说完之后,又是行了一通大礼,恳求庄英雄告知,而他身后的其他沙帮成员,也弯腰低着头,希望庄英雄能成全他们。 江耕耘和魏三刀躲在旁边,听李明一这般一说,都有些被洗脑感动了,宁可自由的死去,也不愿卑贱的活着,这般勇气,是现在这个时代所缺乏的,但缺乏不代表没有,其实它一直都在,只是被绝大多数人淡忘了。 庄英雄是个中年人,碌碌无为的中年人,但他不是个懦夫,也不是个麻木的人,他父母给他取名英雄,是想让他能够做个英雄,他也希望自己会是个英雄,只是英雄难做啊,做英雄,必然要会舍弃,甚至舍弃自己的生命。现在看来,他这个假英雄,跟门外这些真英雄比起来,显得是多么可笑和黯淡无光啊。 吱呀一声,精英武馆的大门被打开了,现出了庄英雄老迈但挺拔的身形,以及朴实的脸庞。 "李小兄弟,你真是让我自惭形秽啊,你们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快别这样,好好说话。" 李明一一看一听很是高兴,起身后说道: "那,那庄馆主您是知道愿意说了?" 庄英雄尴尬的说道: "我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还没有你们这群年轻人想得开,真是惭愧啊。我先前之所以不敢说,就是因为怕,可我怕了一辈子,也没活明白,现在我不怕了,下午来找你们沙帮麻烦的,是刘一诺的人!" "刘一诺?!" 江耕耘听到庄英雄所说,从墙后走了出来,这一消息,同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刘一诺竟然先下手了,可刘一诺又是如果得知沙帮要动手的消息。 第两百二十六章一探究竟 "李小兄弟,他是?" 见江耕耘从墙背后出来,庄英雄有些害怕,他之前在门缝中见过此人,觉得此人不太像是个好人,总感觉鬼鬼祟祟的。 李明一从震惊中脱离出来,介绍道: "哦,庄馆主不用害怕,他是我们沙帮的朋友,江少侠,跟我们帮主关系都很熟的。" 江耕耘立马上前说道: "幸会了庄馆主,刚才你可是把我当做了敌人,什么都不肯说,明哲保身嘛,理解。既然现在误会解除,都是朋友。刚才你说是刘一诺的人抓走了贾嵊他们?" 庄英雄见李明一信得过江耕耘,也就放下了心中芥蒂不再藏掩,既然话已经挑明,他也就不再畏头畏尾,说道: "没错,是刘一诺的人,下午酉时左右,刘一诺的人来到沙帮分舵,抓走了分舵里所有的人。" 江耕耘听后问道: "那你知道他们为何要来抓沙帮的人?" 江耕耘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刘一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顺藤摸瓜发现了自己和沙帮的关系,从而牵连到了沙帮?按理来说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种可能应当微乎其微才是,他并没有公示自己的身份,这两天也没发现有人跟踪,而明天就是刘一诺的五十大寿寿辰,沙帮来火城已是半月有余,恰在头一天发生了这种事,这让他无法证明跟自己没有关系。 庄英雄摆了摆头,不太确定的说道: "这个就不太清楚,我偷偷听见,好像是说有人告的密?" "有人告的密?会是谁呢?" 李明一一脸疑惑,这刘一诺的人突如其来的来抓沙帮的人本身就让人不解,而听庄英雄又说是有人告的密,动机何在?目的何在?莫非,是他这两日随贾舵主去游说的附近的人? 庄英雄依旧摆了摆头,这听见的看见的事可以随便说,但没证据的事不知情的事,他也不好妄加揣测。 江耕耘深吸口气说道: "算了,这谁告的密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刘一诺的府邸,看有没有机会把贾嵊他们给救出来。" 魏三刀附声说道: "对!事情已经发生,其中原委也悉数知道,现在该讨论看能不能把贾嵊他们救出来,如何救出来?" 沙帮的众兄弟听闻也都是这个意思,这算是大家一致的意愿了,庄英雄看后说道: "几位,你们真是要去吗?刘府可是高手如云啊。" 李明一说道: "谢了庄馆主,我们会小心行事的。你也要小心呦,告辞了。" 几人告辞了庄英雄,便朝着刘一诺府邸而去,事情确实会如庄英雄所说,刘府高手如云,几人也不是莽夫,一路商量着对策。 李明一说道: "江少侠,你武功高强,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江耕耘也不退推就,想了想说道: "如果真是刘一诺所为,那事情就好办了,说不定刘一诺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得到了沙帮明日要动手的消息或者是跟我走的很近的消息,但不管是哪种消息,他们都是有目的性的,而在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想必贾嵊他们至少是活着的。" 李明一点了点头,觉得江耕耘分析的是一点都没有错,刘一诺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抓人,既然抓了人,那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性。他们沙帮来到火城已有半月有余,之前没动手,不可能在刘一诺大寿前夕动手触了霉头,除非,就正如江耕耘所说。江耕耘来到火城不过两三日,来到沙帮分舵也不过两三日,那极有可能就是如此了。 李明一说道: "江少侠说的一点没错,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把人救出来吗?" 江耕耘说道: "可以如此,但先得进入刘府查看一番,把贾嵊他们人找到,再做下一步打算。" 李明一说道: "我们这些兄弟就全听江少侠你的。但刘府那么大,那我们兵分几路潜入如何?" 江耕耘摆手说道: "这个不用,刘一诺明天五十大寿,想必府内住满了各路高手,人多反而易被发觉,还是我一个人前去最好。再说了,即使找到了,想把他们救出来也不太现实,还得商榷。" 魏三刀立马说道: "少主,那刘府里面豺狼遍地,你一人进去恐有危险,还是我和您一同进去吧?" 江耕耘说不用: "不用了魏大哥,要是我在里面都有危险,想必你同我进去了也是一样,还是我一人进去吧,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回来。" 魏三刀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明一先他之前说道: "江少侠说的在理,我们武功一般,进去了容易被人发觉,魏大哥你也还是听江少侠的好,这时候,他一个人应该行动迅速,即使被发觉,也易逃脱。" 这理魏三刀是知道的,只是出于担心,江耕耘嘱咐完几人,便选了一处偏僻地带,越过围墙,进去了刘府里面。 刘一诺的府邸今夜想必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刚才他们经过大门口看见那叫一个气派和热闹,大晚上的,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差点没把门槛给踩烂。 江耕耘选择的是僻静处进入的刘府,进去之后才发现果真是够僻静的,就像是被刘府的人遗忘了一般,连个灯光都没有。当然这是刘府的后花园,假山修竹,小桥流水,放在白天领略,那是火城里难得的景象,只是晚上,虽有明亮的月光,也是黯然失色,树影婆娑,只剩下幽深恐怖了。 四下无人,江耕耘也就收起谨慎,走过竹中小道,转角处,却听闻有些男女的窃窃私语,已经近在眼前,他心道怎么没有早点擦觉,转身欲走,却被来人发觉,叫住了。 "哎?公子,您在此处溜达做什么?" 江耕耘被一男声问及,犹豫片刻,心想先看看再说,转过身,见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借着月光,能看清像是下人的装扮。两人挨的很近,这府上都很忙碌,他二人移步此处,莫非是私会不成。 江耕耘尴尬一笑,想编制一个谎言,要不快速上前把二人打晕也成,而那男丁显得话多,替江耕耘化解尴尬道: "公子莫不是在寻找茅厕?这里可没有,出了这竹林连续左拐便到了。" 江耕耘一听,这个回答不错,这男人比较随便,尿急看见哪里无人便上了。江耕耘说道: "哦对,刚才茶水喝多了,有些胀意。这刘府实在太大了,没想到几步路程都给迷了路。" 那男丁继续说道: "这府上确实不小,下次公子要去哪里,可得使唤个下人。出了竹林连续左拐便是茅厕,几十米的路程,我们两人奉了其他公子的命令来寻找蝈蝈,就不能陪公子前往了。" 江耕耘说道: "哦,没事,你们忙你们的,你这么说我就能找到了。" 江耕耘说完,便轻声谢过,大摇大摆的朝着茅厕走去,两下人让至一边,生怕把江耕耘挡着,还不忘说些客客气气的话。江耕耘觉得好笑,找蝈蝈?这没有灯笼,都是火眼金睛不成? 江耕耘走过转角,就听见身后那两男女在那小声嘀咕。 那侍女问道: “建哥,你认识刚才那公子?” 那男丁回道: “不认识。” 那侍女又说道: “那不认识你编织个谎言干什么啦?哪个公子叫我们捉蝈蝈了,这黑灯瞎火的。” 那男丁显得很是得意的说道: “小英,你傻啊,不说我们来捉蝈蝈,难道要告知我们到这来偷情吗?” 那侍女说道: “哎呀建哥,说话能不能委婉点,多难听!” 那男丁说道: “行行,我改,不是偷情,是幽会。来吧我的小宝贝……” 后面的江耕耘不再听也听不见了,因为他已经出了竹林,前面顿时明亮起来。江耕耘干脆不再躲躲藏藏,整理好衣衫,受了那偷情男丁的启发,就把自己当做这刘府的客人,反正如今刘府鱼龙混杂,陌生的面孔比比皆是,不太轻易被认出来。 江耕耘没有一点翻墙进院偷窥隐私的罪恶感以及害怕被人发现的担忧,抬头挺胸,趾高气扬,走马观花,经过的下人遇见他还十分礼貌的跟他行着礼,完全不知他是偷偷进来的。 江耕耘也不询问,亦不说话,一路瞧见这刘府果真是大,里三层外三层,这几座,那几座,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处处都是人,有的喝酒取乐,有的小赌怡情,有的美色伤身,都忙的不亦乐乎。 江耕耘也忙,但一点都不乐,他找了许多房间,没看见有任何的问题,他知道,刘一诺的人会把贾嵊他们关在偏僻的地方,且重兵把守,而如果没有,就关押到了其他地方,那可就麻烦了。 江耕耘找了一圈,一无所获,也没人觉得他有问题,刘府很大,他又换了个地方,如此行事,他觉得自己快要找到了,因为他来的地方,热闹已经减退,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江耕耘远远望去,前方有个荷塘,水榭歌台,十分雅致,只是此时一片冷清,连塘水都没有涟漪,天上一轮满月,倒映在水中,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 这荷塘月色江耕耘无暇顾及,因为他隐隐看见,荷塘对面,还有许多房屋,而那边,冷清中还有股肃杀之气,有间房屋的门口,站岗似的立了几人,就像是里面关押有人,符合他所寻找的。 江耕耘疾驰而去,当然是如若蜻蜓点水一般,没发出任何的声音,渐渐靠近,见门口有四人,一脸凶相,训练有成,佩戴兵器,木头一般,光是这股气场,就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江耕耘躲在暗处,十分肯定里面绝对关押有人,至于关押的是谁,他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就是贾嵊他们。江耕耘得想个办法去探探虚实,若真是贾嵊他们,解决掉这四个护卫,他自诩并没有难度。 江耕耘还是用趁没人认识他,假装找厕所迷路了这招,先去试探试探,他整理好衣衫从草丛后出来,准备上前,却正不巧,那房间突然打开门来,从里面出来几人,江耕耘只好连忙又躲在草丛后面,看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这一看,让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慕,慕,慕云帆?” 第两百二十七章大寿之日 “慕云帆!” 没错,江耕耘看见为首之人,正是水城青龙帮少帮主慕云帆,他可以确信无疑。自从覆灭白龙帮那天,慕云帆便趁机逃跑不知所踪,自此之后也没有关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再见慕云帆,变得成熟许多,而浑身的气质也大变,变得冷冰冰,变成了领袖气质。慕云帆在前,身后是一众护卫打手,十分霸气。江耕耘躲在草丛中不敢发声,怎么慕云帆会在刘府,这刘一诺和青龙帮白龙帮还有交际不成? 江耕耘隐藏的很好,而慕云帆他们也根本不相信这刘府还有他人敢潜入进来,以慕云帆为首,都趾高气扬,像一阵风一般轻拂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贾嵊他们被关押在哪里没找到,却在刘府遇见了慕云帆,江耕耘丝毫不用怀疑,要是慕云帆碰见了他,必定是把他当做杀父夺妻的仇人,要杀了他的。 江耕耘从草丛中出来,发现前面那房间,护卫都已经撤了,变得十分普通,他顿时就对这房间失去了兴趣,转而去其他地方再做寻找。只是他永远不知,这房间里确实羁押有人,不是贾嵊他们,而是他找寻多日的,茯蔓姑娘。 江耕耘一直寻找到了快半夜,整个刘府都快被他寻了个遍,也没找到,期间肚饿,他还明目张胆顺手牵羊的从果盘拿了些食物充饥,只是苦寻无果,他为了不让魏三刀和剩余的沙帮众弟兄担心,便出了刘府,然后找到了魏三刀他们。 "我出来了。" 江耕耘进去可有些时辰了,让魏三刀他们等的焦急,有好几次魏三刀都提议进去看看,但都被李明一给止住了,还是那句老话,相信江少侠,要是江少侠都被发现捉住,那进去了肯定也逃脱不出来。 "哎呀少主,您可算出来了,让我是好一阵担心,没事就好。怎么样,找到了吗?" 江耕耘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刘府太大了,所以费了些时间,我几乎找了个遍,但还是没有发现贾嵊他们关在刘哪里。" "不会是杀人灭口了吧?"沙帮有弟兄猜测到。 "不会,要是杀人,何必把人全部抓走,直接在沙帮分舵杀了便是,无需这种担心。"李明一安抚着兄弟们说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所以才没有急冲冲的要直接杀入刘府。 江耕耘点点头赞同李明一的说法,然后忍不住对着魏三刀说道: "魏大哥,你猜我在刘府看见谁了?我想你肯定猜不到。" 魏三刀本想猜猜的,江耕耘说的人他们俩都认识,那也没有几个人了,但被江耕耘后面一说,他干脆不再浪费时间,猜想肯定猜不到,就直接问你道: "看见谁了?看您脸色不会是敌人吧?" 江耕耘五味陈杂,想必那慕云帆不会再把他当朋友的,那会是敌人吗?江耕耘说道: "慕云帆。" "慕云帆?慕云帆?那个青龙帮少帮主慕云帆?" 对于慕云帆这个人名,魏三刀并不陌生,只是很久没提了,突然提及还没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才发现把自己惊讶住了。 江耕耘说道: "对,他现在是意气风发,看样子成长了不少。" 魏三刀说道: "那他应该没有看见你吧,他现在肯定把你当敌人一样看待。" 江耕耘说道: "没有,我只看见了他。对了,都还没吃饭吧,我看今天就不找了,明天的事情还有还多,得养好精神才是,至于贾嵊他们,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江耕耘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所有人的肚子早就饿了,找人的事情很重要,可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的找,也不一定有结果,明天便是刘一诺的五十大寿,沙帮的帮主高伟泽他们便会到来,明日要做的事情还会更多。至于贾嵊他们,被刘一诺所抓,想必就是明天要挟的筹码,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众人就离开了刘府,此时酒馆基本上都打烊了,便就回了沙帮分舵,心想自己煮些吃的,可回去时才记起分舵里是一片狼藉,难以成席,还是那精英武馆的庄英雄担心未睡,门口张望,发现了他们,便吆喝进了自己的武馆,煮了些面条,给众人把晚餐安顿了。 而那庄英雄,似早有准备一般,见江耕耘这十来人没有地方安睡,像是傍晚李明一那番话让他大彻大悟,不再前怕狼后怕虎准备好了睡房,让众人就在这里休息。众人好不感动,一一谢过,也不推迟,毕竟都身心俱疲不想折腾,便在这精英武馆下榻了。 一夜无话,时光飞逝,像是刚躺下天就亮了,江耕耘被屋外的动静吵醒,睁开眼便发现天已大亮,一惊,以为睡过头了,便立马起身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昨夜灯光暗淡,这精英武馆他看得不甚清楚,此刻天地透亮,他发现精英武馆的门不大,但里面却很宽敞。四合院结构,房间很多,中间是个庭院,巨大,上面分布着各式各样的练武器材,石块、沙袋、木桩、梅花桩等等,还有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不过皆是练习用的木制品,没什么杀伤力。 江耕耘这一看,对庄英雄倒有几分好奇,看庄英雄年过花甲畏畏缩缩并不出众,但这精英武馆却是有模有样排场不小,这要是收徒,这么大个地方,这般排场,百八十个徒弟在庭院里演练一点都不打挤。 这般排场江耕耘来不及羡慕,就见大多数人都已经起来了,有的在打桩,有的在举石块扛沙袋,都觉得庄英雄这地方不错,而他朝外走了几步,看见魏三刀在厨房里给庄英雄帮忙,有说有笑,十分愉悦,这么看来时辰还早,只是天色亮的更早。 江耕耘知道,魏三刀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开家小武馆,过着传道受业的小日子。说不定待安顿下来,遇见合适的人,娶妻生子,然后徒子徒孙,儿孙满堂,一辈子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多好啊。江耕耘也觉得好,过小日子的人都觉得好,江耕耘跟魏三刀提过,如果他想,随时都可以着手去做,但是魏三刀没同意,魏三刀他说,哪天等工家的大仇已报,待江耕耘事业有成娶妻生子安顿下来,待江耕耘不再需要他了,他才会过这样的小日子。 江耕耘清楚,此时的魏三刀,正在跟庄英雄讨教经验呢,神色中,无不是钦羡和向往。 “江少侠,早啊。” 江耕耘听有人在跟他打招呼,侧身一望,见是李明一,他立马笑着回道: “李兄弟你早,我想我是最后一个起来的,你们怎么也不叫我?” 李明一笑着说道: “见少侠你昨日奔波劳累,今天亦有大用处,所以就没打扰你,让你多睡上一会。” 江耕耘开玩笑说道: “我这可什么都没做了,就被特殊对待了,这样可不好啊。” 李明一知道江耕耘在说笑,笑着说道: “江少侠你可真风趣,想必传说都是真的。” 江耕耘听后问道: “传说?什么传说?” 李明一说道: “传说少侠你特别招女孩子喜欢,很有女人缘,光已知的就有三四个了。” 江耕耘立马为了自己的清白说道: “不可信不可信!那叫什么传说?那叫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不可信。哪有什么女人缘啊,儿女情长不适合我。” 李明一见江耕耘解释的样子忍不住笑,笑道: “不用解释,我们都知道,自证清白多了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那边你打点水洗个脸洗个手,马上吃饭了。” 江耕耘暗笑自己强行解释什么?谢过李明一,便去洗脸去了。水是才打起来的井水,十分冰凉,洗在脸上,顿时能把人的游离状态给拉回来,保持高度的清醒。江耕耘深吸了一口气,他虽然经历的大场面多,但还是有些紧张,不是紧张自己的安危,而是紧张万一失败了,受苦受伤的,不知会有多少人。 吃了饭,江耕耘吩咐魏三刀去打探下百花会芍药姑娘她们的情况,而他便和李明一他们一起,去城外接前来的高伟泽他们。 高伟泽他们定会一路快马彻夜狂奔,晚一点中午之前,快一点差不多快到了,而江耕耘相信高伟泽,相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高伟泽肯定会挤出一点时间,在刘一诺大寿之前,简单快速的和他见个面商量一下对策。并且如今贾嵊他们被抓,江耕耘也正要把这事向高伟泽他们告知,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才能保贾嵊他们的安全。 第两百二十八章生活琐事 火城外,官道旁,早已支搭好了茶铺摊位,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今天是火城霸主刘一诺的五十大寿,那些发了邀请的没发邀请的都会来,火城已经有好几个年头没有这么热闹了,而热闹,即是为闲人准备的。 江耕耘李明一他们就坐在路边的一家茶铺里,看着官道上已经搭建起了许多铺子,各家都上起了生意,而原本快速通行的官道,也已经被来往的人塞的半满,速度明显是要慢下来。 两人四处望望,有说有笑,以此来打发等待的无聊时间。 生活是闲散的,而生活也是忙碌的,不可能全部闲散或全部忙碌,总要各占个几成,然后才构建成生活这个完整体。一部分闲散的人促使一部分人忙碌,而这部分忙碌的人为那部分闲散的人服务。有时候会在不同的场景互换过来,不可能永远闲散或忙碌,而这,就是生活。 就像江耕耘此刻,虽然昨天一天他都没有闲着,没有时间休息,不能按时吃饭,甚至觉都睡不好,而想必今天会更加的忙碌,但是此刻他是闲散的,喝着粗茶,磕着瓜子,看着繁华,聊着场景,即使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但这就像是老天对他眷顾,要让他劳逸结合。 人多便会有稀奇便会有新闻,短短半个时辰,便发生了好几起饭后谈资。 有个游手好闲的青年汉子,趁着人多,打起了偷盗的主意,贴着人群,凭借手段,少则几文,多则几两,每次出手,都有收获。只是此人不太满足,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机会难得,或许是穷困潦倒想一此奔入富贵,不长的临时集市,来回奔走,频繁出手。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胆子大了偷到了一闯荡江湖的人身上,被发觉后差点没打个半死。而被那江湖人士一吆喝一出手,许多过路人纷纷摸向自己的腰包,有些丢了银两丢了东西的,不管是不是这青年汉子偷的,恨的是牙痒痒,拿回自己的东西还好,没拿回的,也只能拳打脚踢,以此来发泄心中愤怒。至于那青年汉子最终怎样,估计不好过,据说是被人抬着走的。 还有个年轻公子哥,不知是谁家的公子,仗着家里威势,身后跟着两名打手,借此机会,搭讪调戏良家女子,不知是少女还是妇女,就算是邻家有女初长成的孩子,他都有兴趣。 公子哥长的一般,不知是长期纵欲过度,还是天生我材,有些猥琐,不太阳刚。身后两名打手倒是身高马大凶神恶煞,不知是他的家里知道他爱惹是生非,故派来威慑保护。 有许多人见公子哥这般无礼,想发怒,但一见到公子哥身后怒目而睁的两座伟岸身躯,皆只有哑巴吃黄连,就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但还是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还可以加上一句,强中自有强中手。总有人不怕事,有恃无恐,而那公子哥,也终究踢到了铁板。 那公子哥众里寻他千百度,见到一个女子眉清目秀光彩耀人,特别符合他涉猎的目标,他下手之前还是要观察一番,看女子的穿衣打扮,看女子的周边人物,要是江湖人,要是身边有护卫,他还要犹豫一番,但是他感觉这像是老天要成全他,那女子孤身一人,穿着一般,没有兵器,柔弱无依,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 公子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要认准了,他便会快速下手,明显经验老道。只是他没想到此女刚烈,并不怕把此事闹大,公子哥靠上去直接拍了那女子屁股一下,待那女子反应了过来,直接呼喊了声小姐,就见那女子的小姐挤过人群出现,比之女子更加耀眼,如果小姐是月亮,那女子顶多是繁星。 公子哥一喜,怎么先前没发现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可是下一刻便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小姐的旁边,全是凶神恶煞的大汉,如果把这些大汉形容成野兽,那他的打手顶多是豢养的家畜,两者多了一个本质的区别,那就是血性。 公子哥欺软怕硬已成常态,见对方凶恶异常,顿时软了下来,连忙下话,可那女子不依,那小姐也不饶人,即使那公子哥最后没有办法鱼死网破搬出家世想吓唬住,可他本身理亏,难免挨了一顿暴打,捂着嘴脸跑了,待跑远了还叫嚣着此事没完,猖狂惯了。 还有一事,说的是个妇女,长的倒是慈眉善目,介于雍容华贵和农村妇女之间,和和气气的,可却没想到,竟然是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妇女还是来回奔走,这般热闹的时刻肯定不会有孩子的缺席,热闹喜庆的时刻,孩子是活跃的催化剂。可是这样的时刻,人多眼杂,难免挤挤捏捏人便走散了,孩子体积又小,一被挤散,要想找到,可要费些功夫,并且在闹市呼喊,呼喊声容易被其他声音掩盖。 要是有过丢孩子经验的父母,带孩子来这种闹市,会选择系一根绳索,他们有时会被新鲜稀奇的事物吸引,孩子在不在,拉扯一下便知道了。 只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人心做恶,便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那些人贩子,带上一把小刀,趁做父母的不备,割断绳索,抱起孩子,几个箭步,便能快速的消失不见,大功告成。 这些孩子能卖钱,府邸、妓院、甚至偏远的山区,只要手上有孩子,他们便能卖的出去,往往是供不应求。而有些条件好的,还能卖个好价钱,即使条件差的,也能出手,他们以此为生,以此致富,冒着可能被发现的危险,赚着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高额钱财,乐此不疲。 只是这妇女今日不太走运,好不容易瞅准一个孩子,差一点就要得手了,却被孩子的母亲发觉,让她顷刻成了众矢之的。不知是这火城的民风淳朴,还是今日人都有爱心,那母亲本是只身一人,而那妇女还有帮凶,那妇女及帮凶们振振有词,还想倒打一耙,本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孩子和母亲,一人为弱者说情,十人便开始同情,那妇女和帮凶见不能善了,想走,却被人群围在了其中,不让逃脱,还有人说已经报了官,让她们要收到法律的制裁。 这大清早,便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新闻,激起人善心未泯的同时,大大丰富了火城百姓的生活,未来几天定少不了人的谈论。江耕耘忙于修炼和所谓的正事,还极少有时间坐在茶肆里喝着茶,去观看发现生活微小的善恶面,今日正好忙里偷闲,算是丰富了他的业余生活。 "唉李兄,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吗?" 李明一也差不多目睹了几件事件的全过程,点了点头说道: "对啊,这本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被欺负的永远是弱者。" "那弱者永远就是弱者吗?好像你们的目的,就是想把弱者变成强者,至少不被欺负。" 李明一说道: "对,可以这么理解。但有些永远成为不了强者的人,就会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让下一代去完成自己所不能完成的,这种夙愿,生生不息,每一代人都为之努力奋斗,久而久之,就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国家则愈加繁荣富强。" 江耕耘如上课受教,觉得长了见闻,夸赞李明一说道: "真是惊奇理论,头一次听说。没想到李兄的思想觉悟,已经上升到了圣人的高度。" 李明一摆摆手说道: "江少侠就不必夸我了,又不是外人。只是天地一切都有更替,月盈则亏,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永远好的发展下去,国家繁荣富强会有一个顶点,之后便会走下坡路,想仁宗和宣宗时期便是顶点,而现在,我大明朝是内忧外患,举步维艰啊。" 李明一一番话说完,江耕耘对他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看眼前比他长个十岁左右的李明一的眼神都变了,此番理论,可谓新奇闻所未闻,让他满满的家仇狭隘之心,有些愧感。大丈夫生来报国,战死沙场死不足惜,只求能保家卫国。 江耕耘刚要夸赞,却听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多了许多烈马嘶鸣的声音。紧接着,就见许多牵马的人风尘仆仆顾不得休息喝茶,直往火城里面赶。 江耕耘和李明一一看,这不正是高伟泽他们吗,一喜,立马起身招呼道。 第两百二十九章援兵已至 高伟泽的到来,无疑是颗定心丸,让江耕耘和李明一都觉得踏实。两人乍一看,喝,来人不少,全是高手,看架势是把水城沙帮的主力全部召集了起来,一路有二十几人,好不拉风。 高伟泽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就是想提前到达火城,摸摸水城刘一诺的情况,然后再商量着对策,早已是累坏了,就是不敢歇,见江耕耘在路边茶馆等他们,江耕耘也吆喝他们歇上一会,有什么话在这说也是可以,他便叫大家找座休息,自己就坐在了江耕耘的这一桌。 高伟泽早已发现,跟江耕耘一路的,不是沙帮分舵舵主贾嵊,而是加入不久的李明一。高伟泽对李明一还是有些印象,他记得几个月前水城暴雨周边洪灾,自己带领沙帮弟兄们组织抢险的时候,同样受灾的李家村的李明一就在组织自救,十分难得,后来李明一就加入到了沙帮的队伍中来。 李明一自我介绍后便招呼完高伟泽坐下,而高伟泽则边坐下边说道: “对,我记得你,你是叫李明一。贾嵊让你们来迎接我们的?怕我们不识路啊?” 时间紧迫,李明一也不遮遮掩掩,就直接说了出来: “帮主,实不相瞒,沙帮分舵出事了,贾舵主及其他的兄弟都被抓了。” “什么?怎么回事?快说!” 高伟泽有些激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高伟泽本是大嗓门,就差把人惊起来。 江耕耘不答话,让李明一说,李明一只好简单快速的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高伟泽听后,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只好恢复了心态,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刘一诺这是想先下手为强啊?可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岂不是我们来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了?” 这时江耕耘说道: “高兄,据我的猜测,应当是贾嵊这两日周边游说,被人给告了密,所以你们来的事情,刘一诺应该没有知晓。” 高伟泽喝下一口茶压压惊说道: “要是这样再好不过,可贾嵊他们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听说刘一诺杀伐果断,敢反对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江耕耘说道: “应当没有。今天是刘一诺的五十大寿,大寿之日,杀人见血,恐不吉利,刘一诺应该信这一套。还有,刘一诺恐怕另有打算,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来,但恐怕也是想手中有个底牌,好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高伟泽点了点头,觉得江耕耘说的很有道理,如果那刘一诺知道他们要来捣乱,这火城又是刘一诺的地盘,那刘一诺为何不安排人手,在峪口关中,阻击他们?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平安无事,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所以想必他们到来之事,还处在保密之中。 高伟泽有些担忧的说道: “即使贾嵊他们暂时没有危险,可江耕耘你说,到时我们突然发难,刘一诺押出贾嵊他们来逼我们就范,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江耕耘不是没想过,最好的办法是把人救出来让刘一诺没有抓住把柄,可昨夜他苦寻无果,这个问题,就不得不严肃对待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按兵不动,看事情怎么发展。听说想在刘一诺大寿之日蹭蹭名气的不在少数,还有些则是真正跟刘一诺有仇的,到时再趁机寻找,能把贾嵊他们解救出来更好,要是不能解救,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高伟泽有些不忍的说道: “对于这件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 把握这事不好说,真不好说,凡事都有意外,又不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任人宰割。有时候,百分之一的胜算和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算都是一样的,所谓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汤。 江耕耘只好快速的把赵芙蓉的大致情况跟高伟泽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如果把刘一诺比作白龙帮,那他们这方有三方都没变,唯独少了一方碧水庄园,而赵芙蓉和沙帮的实力较之前都是成倍的提升,替代碧水庄园不成问题,应该差不了多少。 江耕耘把问题又抛给了高伟泽,高伟泽当然知道,胜率这东西很是奇怪,他之所以问江耕耘,也只是想求个心安。 几人讨论谈论了一盏茶的功夫,时间不等人,皆没闲着,就说会儿话的功夫,都还要稍作休息把肚子填饱,当属不易。休整妥当,时间也不早了,高伟泽和江耕耘领头,一行二十几人,就进了火城,前往了刘府。 刚进火城,魏三刀便探得消息前来禀告江耕耘,魏三刀先是跟高伟泽及众人打了招呼,然后便把江耕耘带至一边,汇报道: “少主,您猜怎么着?” 江耕耘并不要猜的心思,立马说道: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哪有那瞎功夫跟你猜。怎么着你直接说吧!” 魏三刀有些不太适应江耕耘今天的态度,说道: “怎么谁把您得罪了?好好,我知道,时间急迫,我就不绕圈子了。我去了南国姿衣坊,可姿衣坊大门紧闭,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敲了好一阵门,才有人回应。有人认得我,然后把我请进了屋,芍药姑娘正好也在,我问她,她说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刘一诺的部分手下,青楼这块看场子的,基本上都被她们拿下了,按照您的建议,都留着活口呢。” 这总算一件对他们来说有利的事,江耕耘不免有些高兴,说道: “嗯,很好,刘一诺他们对此应该没有动作吧?” 魏三刀说道: “事出突然,想必还没来得及反应,而当今早上找不到人,恐怕会是热锅上的蚂蚁,想想都觉得有些痛快。” 江耕耘说道: “如此甚好,就要打刘一诺一个措手不及。唉问了吗,具体有多少人?” 魏三刀办事还算靠谱,说道: “问了,您不知道这火城青楼有多少家,大大小小加起来不下二十,而据芍药姑娘所说,她们一共擒获了有十八人之多,可是个不小的胜利。” 江耕耘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嗯,虽然这十八人武功地位一般,但凭芍药姑娘她们女流之辈,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了,让人很是意外,而这多少会给刘一诺一些损失。” 魏三刀也感慨道: “是啊,说到这就不得不夸夸芍药姑娘她们足智多谋了,少主您说现在的女人可是一点都不逊色于男人啊。” 江耕耘感觉魏三刀的语气突然有些怪怪的,不免想法大胆了些,问道: “说的是这么回事。不过魏大哥,怎么看你今日的高兴想掩饰却掩饰不住,莫非你对那芍药姑娘有意思?” 一般事不关己的人不屑回答,因为不痛不痒,而被说中的人才会立马解释,据理力争。魏三刀立马说道: “哎呀少主,这您可别乱说,我哪敢跟你抢女人啊?” 江耕耘想笑未笑说道: “怎么又是我的女人了?那我说我对芍药姑娘没有任何想法,这不就不影响你的利益了吗,你岂不是要去追上一追?” 听江耕耘说完,魏三刀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有些泄气,小声说道: “您对她没有想法,可她对您就说不定了,我就是想,那恐怕会被人说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耕耘哈哈笑道: “承认了吧?还跟我装!这男未娶女未嫁倾慕喜欢多正常的事。癞蛤蟆怎么了?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癞蛤蟆又叫蟾蜍,不仅是名贵药材,还是神话中的吉祥之物,所谓家有金蟾,财源绵绵,你这条件够可以的呀。” 魏三刀呵呵一笑说道: “得了吧少主,您这忽悠人都是一套一套的,话说女孩子都容易被忽悠,可我就不行,我要是有您这忽悠手段,早就花团锦簇了。” 江耕耘说道: “这怎么叫忽悠呢,要忽悠我也不忽悠你啊,你不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觉得棘手嘛,我这是给你加油打气,让你放心大胆的去,我就在你身后给你出谋划策,争取让你早日拿下。” 魏三刀一听,觉得话被江耕耘这么一说还是有希望的,顿时就有了更为大胆的想法。 “那,那说不定可以试上一试哈。唉还是等今天这事完了再说吧,说不定今天运气背,一命呜呼了呢。” 江耕耘立马严肃的说道: “怎么会?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的!” 魏三刀被呵斥一通有些惭愧的说道: “少主,我这不是说万一嘛,万一这概率虽小,但总可能会发生的。” 江耕耘厉声说道: “没有万一,至少在我这没有!好了,这话题不说了,快到刘府了,认真起来吧。” 第两百三十章混入刘府 今天是正日子,火城显得格外的热闹,城外已然成了小集市,而城内,熙熙攘攘摩肩擦踵,都快挪不动脚步了。高伟泽一行人栓了马,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刘府走去,此刻刘府前面那巨大的广场,已经挤满了人,搭了许多杂耍卖艺的戏台,好不热闹。 江耕耘不知从哪里找到假胡须贴上,易容一番,不易被人认出来,自从昨晚在刘府见到了老熟人慕云帆,在尚不清楚慕云帆何故在此之前,他还是不被人认出来的好。魏三刀也听他的吩咐乔装了一番,其实慕云帆也是见过高伟泽的,只是高伟泽太过高大醒目,再怎么乔装打扮,也是掩盖不了,干脆不下功夫。 刘府门口新增添了许多人把守,拦住想趁机进去的人,还有人盘查检验请柬,像是没有请柬不让进入。几人哪里有请柬,心想实在不行只有翻墙进去了,可里面的人也不断有出来,门口这些杂耍戏台,就像是刘府特地请人搭的,一来让前来道贺的人娱乐娱乐,二来让火城的百姓也热闹热闹。江耕耘见这一幕,突然计上心头,这些人身上肯定揣着请柬,受城外偷钱者的启发,顺手牵羊一番,便能蒙混过去了。 说做就做,江耕耘是主谋,也是第一参与者,跟着刚出来一公子哥身后许久,才终于找到下手的机会,故意是看热闹出神而把那公子哥撞了,然后趁机推攘,及时出手,把请柬从公子哥的包里转移到了自己的包里。 江耕耘跟高伟泽商量,一张请柬最多也就带个一二人,没必要全部都进去,他带个两人,而高伟泽带个两人,人多反而不太好行事,约定个暗号,到时见了信号冲进来也都是一样 。高伟泽觉得这样可行,便想办法又弄到一张,然后跟其他人交代清楚,就自己带上两人,而江耕耘带上两人,去应付刘府门口的检查。 他们还没有挨着,江耕耘在前面,等到他时,检查的护卫说道: "你好,请出示你的请柬。" 江耕耘从怀里掏出先前所获的请柬,递给了护卫,护卫毕恭毕敬的接过仔细查阅。 "原来是木城土公子,失敬了。这两位是?" 土公子?江耕耘一听,还有姓土的,这名字可真够土的,立马回道: "哦对。这两个是我的护卫,两地之间近来多土匪,小心一些为好。" 检查的护卫把请柬还给了江耕耘,恭迎他进去,江耕耘谢过,就往里面走去。里面还有一段不小的空地,江耕耘并没有立马进入刘府,他要等高伟泽他们,而趁着空当,便翻开请柬看看这土公子到底姓什么。 翻看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送呈水城故友土豪台启,谨定于农历八月十七举行五十寿宴,在家中敬备薄肴,恭候光临。 江耕耘一看,丢了请柬这人叫土豪,瞬间觉得土豪这个名字取的特别的好,土豪土豪,多土多金多豪气,一听名字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轮到高伟泽了,高伟泽伟岸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许多人都不及他的肩膀,把他当做巨人来看待,这杂耍中有人踩着高跷,才勉强和他的高矮差不多,许多人还以为他就是踩着高跷的艺人,可近距离一看,才知了不得。 但高伟泽也知道自己的体型足以引起轰动,所以他并没有大摇大摆,而是选择了暂居身后,做了护卫。检查请柬的护卫忍不住要多看高伟泽几眼,他们越看越是心虚,那高伟泽往那一站,便是一尊凶神,让人敬而远之。 护卫把请柬递给了高伟泽的手下,怯怯的说道: “张公子,这是您的护卫?” 冒充张公子的人回头看了看高伟泽,然后说道: “对啊,最近不太平,有个护卫护卫安全嘛。” 那护卫不得不夸赞道: “有这样的护卫,张公子您想不安全都不行。请!” 护卫把高伟泽他们迎了进去,虽然后面还有许多事情,但仍止不住的多看几眼,如此身高马大且异常魁梧之人,实属罕见。 高伟泽他们进去了,高伟泽便恢复了领袖地位,走在前面,江耕耘走了上去,仰着头说道: “高兄,怎么样,被人当做稀奇动物的感觉如何?” 高伟泽笑着说道: “还能有什么感觉,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江耕耘笑着说道: “我当然不会懂的,所谓站的高看的远,我想我们几个,都没有高兄的思想觉悟高吧。” 高伟泽听后笑道: “以为是要笑话我一番,结果成了夸赞我,江耕耘,你也成了虚伪的人了。” 江耕耘叹气说道: “唉没办法,世风日下嘛。哈哈!请吧,分头行事哦。” 高伟泽笑完说道: “好,分头行事。” 由于高伟泽的显眼,站其身边,难免会被多看几眼,要是对江耕耘熟悉的人,仔细观察,极有可能就把他识破了。所以两人之前通过气,进了这刘府,就当是陌生人,这不仅能让江耕耘不易被暴露,也能让江耕耘以一个平凡的身份,去观察更多不易被察觉的。 如果刘府外面算作繁华,那刘府里面,则是富贵,镀金添银,匠人手笔,都能显现出刘一诺会享受生活。至于骄佚淫奢,挥金如土,想必五十岁的刘一诺,会选择爱惜自己的身体。 进了大门先是一道山水画的萧墙,月亮和太阳出现在同一个世界,月亮用夜明珠镶嵌,太阳则是钻石铺就,霸气侧漏。往里走,先前只听热闹,这时能看见人,萧墙后的屏风是个很大的庭院,但庭院此刻稍显小气,许多相识的人在相互寒暄,诉说久日未见的秘密,但见及高伟泽出现,这些达官贵人纵使比平头百姓见多识广,也不免吸引去目光和心神,像是瞧见走进一头野兽。 江耕耘和高伟泽是从相反的方向走出萧墙,江耕耘从这头出来,平淡无奇的融入到人群之中,瞧见大多数人稀奇的眼神,不觉好笑。他快速的扫视了人群一眼,没什么想发现的,便不管高伟泽他们,带着魏三刀,在刘府里四处晃悠。他现在可以明目张胆的四处张望,就像是乡野来的小人物,来到了繁华的大城市。 但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张望,现在他是有身份的人,可以四处走动,昨夜寻找贾嵊他们无果,想必是刘一诺把贾嵊他们关押到了其他地方,那现在临到用时,可能已经就在刘府某处。江耕耘想趁着这些时间,假借初来乍到之名,光明正大的寻找。 刘府真的很大,昨夜江耕耘是摸着黑,看个大概,今天重游,只觉道路相交,房屋错落,若里面有商贩摆摊,会以为是又出了府邸来到了街上,只是这里面所有物件都要更细致些,就像达官贵人和平头百姓的区别,本质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外观和气质。 两人走走停停,魏三刀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不由有些陶醉,而且处处都有下人丫鬟分布,愿为需要帮助的客人热忱服务。 “少主,原来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金樽清酒,玉盘珍馐,享受啊。” 江耕耘白了魏三刀一眼,说道: “能不能想点好的?典型的嫌贫爱富意识,从哪学的?” 魏三刀说道: “此言差矣,这人有许多本事都是无师自通的,就您说的这嫌贫爱富,人一生下来似乎就会,贫困的日子谁都不愿意过,但凡战乱灾祸官逼民反,哪一次不是因为百姓贫困的活不下去了?爱富是好事,谁都希望自己的日子富裕起来。” 江耕耘说道: “可财富也得用正当手段去打拼啊,要都是像……” 魏三刀说道: “少主,此时此地说不得,你我知道就行了。唉你看,那人有些面熟!” 江耕耘循着魏三刀的手势看去,见前方不远有个人,拐过弯,去了别的地方,只余个背影。江耕耘问是谁啊,魏三刀说不确定,感觉有些像慕云帆。江耕耘说是吗,那还等什么?便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刘府里面就像旅游景点,每一个新的格局,便有指示牌。刚才那人走过的转角,便有这样一个指示牌,江耕耘只见上面写着,后花园,还标了个箭头,两人没多想,便跟了上去。 第两百三十一章调虎离山 但凡大户人家,皆有前后两院,算是富贵的象征,而刘一诺,更是火城中最显赫的人物,府邸,自然也是最为气派。江耕耘昨日所摸索不过大概,而刚才两人所见闻也不过一角,其实这刘府可谓一屋四院,处处是阁楼,路路是景色,如果没有指示牌,难免会迷路。 两人快速跟着指示牌走,转过拐角,还能看见魏三刀说的像慕云帆的背影,只是有些距离,没走几步,便又消失在拐角。两人一路跟上,前方终于是视野开阔。但就是视野开阔,让两人不敢再这么跟,怕被发现。 所谓后花园,当真是花团锦簇,各色花苗茁壮开花,只余几条青石板道,就全是一片绿色和花色。江耕耘和魏三刀借着掩体,见那人径直去了花海中唯一凉亭,而那通往凉亭的四条通道上,皆站着带刀的护卫,护卫着凉亭中的一人。 那人走向凉亭,带刀护卫毕恭毕敬的行着礼,而那人径直走过,见到了亭内那人,却同样是恭敬的行着礼,可见亭内之人的地位不一般。 距离太远,两人说些什么江耕耘他们听不见,看样子亭中两人是在喝茶说事。不巧的事,那人却始终是背对着江耕耘两人,看不见正脸,至于原先亭中那人,则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个头不高,身材瘦弱,尖嘴猴腮,看样子像是个坏人。当然,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反着来的,像坏人的人他可能是好人,而装好人的人也有可能就是坏人。 江耕耘和魏三刀准备换了地方瞧瞧,并且人多眼杂,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而且还是偷窥,就极易被人察觉。 两人换了一个方位观察,定睛一看,见他们一路跟随那人,果然就是慕云帆。昨夜江耕耘也只是匆匆一瞥,有些慌神,今日再见,发现慕云帆变的不仅是气质,全身上下都变了,变得有些熟悉,但更多的还是陌生。 是啊,他跟慕云帆熟悉吗?也不见得,在青龙帮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走的近些聊的多些,但也没有几日。仅凭几日就了解一个人熟悉一个人,未免有些武断,那慕云帆把他当朋友多做了些功课,也还是看走了眼信错了人,结果到头来恩怨难以化解。 魏三刀小声说道: “少主,果真是慕云帆啊,他也是刘一诺的客人吗?” 江耕耘说道: “不知。你说正在和慕云帆讲话的人,会不会就是刘一诺?看他们讲的很投机啊。” 魏三刀说道: “这个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刘一诺,但看眼前的排场,这么多带刀护卫也极有可能会是这座房屋的主人,那就是刘一诺了。” 江耕耘说道: “我看事情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慕云帆不会单单作为刘府的客人到此的。走吧,我们先离开这。” “不观察了?”魏三刀说道。 江耕耘说道: “你准备猜口型啊?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待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容易被人察觉。走吧,距离正午还有一会,我们去摸摸这刘府的结构,说不定能找到贾嵊他们也说不定。” 魏三刀点了点头,若是能把贾嵊他们找到解救出来,那确实是件利于他们这方的大事。 两人顶多像是个小偷小摸的小贼,好在刘府人多,各色人都有,他们的行径才还没有被人发觉。从前厅,正院,偏房,后花园,他们也算是有经验,一般关押人的地方都相对偏僻,一般人不会去那,而且还有人把守,两人就按照这样的经验,发现了好几个可能关押人的地方,结果都大失所望。 一个是刘府里面的藏宝阁,房屋还是独栋存在的,很是气派,外面守了不少的人,如果里面关押有人,就像是关押着最凶名远播的江洋大盗。只是两人辛苦一番,却见里面金光灿灿珠光宝气,原来就是个藏着各类宝贝的屋子而已。 还有是个偏房,外面守了三四名护卫,两人想去查看,却观察一阵发现房间里面偶尔会传出一些声音,有些不堪入目,两人心想不会吧,可没过一会,里面动静消失,就见一公子哥整理着衣衫出来,吆喝着护卫走了。两人还是有些不相信,靠近房间一看,就见房间里面有个女人,衣衫正在整理,看打扮像是个丫鬟,再无他人。原来还真只是春宵一幕。 还有就是后院,屋舍都比较气派,门外各处护卫都比较的多,两人心想应该就是这了吧,可待查看一番,却发现这只是刘府家眷所住的场所,这让江耕耘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连续找了好几个可能的场所,都找错了地方,刘府他们差不多找了个遍,可还是没有关押贾嵊他们的任何痕迹,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贾嵊他们根本就没在刘府。可没在刘府会是在哪?这寿宴即将开席,刘一诺将要登台讲话,原先密谋的事件也将要上演,但刘一诺抓了贾嵊他们,却又不用他们,这是何理? 两人大失所望,有些泄气,贾嵊他们可能遭到了不测这事他们想都不敢想,可能想了,但不敢提。 然而,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江耕耘两人偶遇一队巡逻的护院,先是连忙躲了起来,而躲起来观察,却见这些护院作风有些古怪,这些护院的巡逻范围,绕圈似的只在这附近,就像是移动的看守,在看守一个固定的地方。 江耕耘立马把自己觉得蹊跷的地方说与魏三刀听,魏三刀说会不会那房间里有些古怪,江耕耘一看,护院走走停停,目光看似四处查看,但都能锁定在一个地方,那就是这一排房间。说不定这排房间里还真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只是这些护院活动的范围不大,几乎是把这排房间护的死死的,没有死角,很难有机会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去查看房间里面的情况。先前几次,他们要不装作迷路,要不上前去问那些看护问题,要不想了些其他法子,可是现在,这里,人迹罕至,好像还是明令禁止不让外人进来的地方,先前那几个办法,也就都不管用了。 两人眼神交流,商讨了一番,江耕耘心生一计,说道: “魏大哥,你看这样如何,我先蒙面故意去查看那些房间让他们发现,他们发现后肯定会上前捉我,然后我趁机逃跑引他们离开,接着你就直接进去查看。” 魏三刀说道: “那要是他们不去追您呢?” 江耕耘说道: “不去追我好办,我多试几次,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烦的。” 魏三刀觉得江耕耘这个办法可行,说道: “那要不还是我去引来他们吧?” 江耕耘说道: “我去好了,看这些人武功不低,我武功比你要好上一些,要是把他们引开,我还能及时回来看看房间里面的情况。” 魏三刀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嗯,那好,那我就在这里守着。这天色不早了,要是这次还不是关押贾嵊他们的地方,我们恐怕就得回去了。” 江耕耘微微点头说道: “嗯,希望这次是吧。”江耕耘说完,便割下衣衫一角,当做方巾遮住了面,接着跟魏三刀对视了一眼,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远处巡逻的护院正背对着他,江耕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加快脚程,施展轻功,直接是摸到了房间的门口,这一举动都没被发觉,足可见他的小心翼翼。只是那房门有锁,这点时间肯定打不开,江耕耘只好拔出云霄剑,举剑劈下,那铜锁哪有他宝剑锋利,顿时开裂,然后江耕耘趁势一脚踢开房门,朝里一望,见里面果然有人! 这些动作很快,一气呵成,可是动静不小,那些巡逻的护院早已察觉,江耕耘见里面果然有人,但来不及查看清楚,那些护院便抽出宝刀,要把江耕耘缉拿刀下。江耕耘不多做逗留,一切按计划行事,收了剑,便逃窜去了,而那些护院脾气可一点都不好,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动静,而且这还是在刘府的地盘,便悉数追了上去。 第两百三十二章刘一诺 魏三刀见江耕耘的计策成功了,刚要出来,见那护院最后一人又折了回来,他赶紧躲好。 而看那护院跑回来关好房门后,四处张望了一番,像是这边放下心来,又担心起那边被其他弟兄抢了功劳,便又匆匆忙忙消失在了江耕耘逃跑的方向。魏三刀犹豫了一番,见没人再回来,这才出来走到房前。 房门上的锁已经被江耕耘劈开,只需推开房门即可,魏三刀四处张望,见没人发觉,便推开房门进去了里面。进去之后又连忙把房门关上,这才平复了些做贼产生的紧张,有时间观察里面。 刚才匆匆一瞥,见房间里像是有人,他转过身,见发现并没有看错。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些人,像是睡着了,魏三刀仔细辨认,像是沙帮的人,凑近一人查看,不是死了,还有气息,也不像是睡着了,手脚都被捆着,像是被人迷晕了。 魏三刀在房间里左右转悠,看到底有多少人,估摸一数,有二十人之多,一一辨别,最终发现了贾嵊,这就是沙帮被抓走的人。 贾嵊同样被迷晕,魏三刀掐了贾嵊门中几下,贾嵊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见眼前之人是魏三刀,先是一惊,而后立马说道: “魏大哥?你怎么在这?” 魏三刀示意他小声,然后说道: “贾舵主,总算找到你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还有我家少主,他去把外面的护院引开了,你没事吧。” 贾嵊只觉晕头晕脑,小声说道: “没事,没吃什么苦头,只是脑袋有些晕。” 魏三刀说道: “那好,没事就好。先不说了,我先把你们的绳子解了,这就救你们出去。” 贾嵊感谢的说道: “谢谢魏大哥了。” 可是还没等魏三刀把绳子解开,就听外面有些动静,贾嵊说会不会是江少侠回来了?但听那动静不小,光听脚步声就有好几人,而且有着谈话,不像是江耕耘。 “唉,这群巡逻的死哪去了?人影都没见一个?” “不会是上茅厕去了吧?” “集体上茅厕啊?” 听到动静,确实是其他人来了,而且极有可能要进来查看里面的情况,说不定就是来带走几人的。魏三刀对着贾嵊说道: “遭了,有人来了。我先躲起来,对了,我这有把匕首你先拿上,要是他们把你们带走,你就趁机隔断绳子,你们帮主已经到了,计划不变。” 贾嵊点了点头,魏三刀把匕首揣进了贾嵊的靴子里面,然后听闻动静已经到了门边,便躲了起来。贾嵊便闭上眼睛,装作并没醒来的样子。又听门外说道: “妈的!来贼了,锁都被劈来了!” “不会吧,人跑了?” 然后就听一声踹门的声音,门被踹开了。 “人还在,还没有得逞,莫非那些巡逻的都去追了?” 领头那人说道: “都去数数,看人数对不对?” 其他的人得令,一二三四数了起来,数了几遍,回复道: “二十一人,一个都没少。” 领头那人说道: “没少就好。走吧,先把人弄醒,然后押到老爷指定的地方去。” 这些打手得令,手段可没有魏三刀这么知轻重,而是举起蒲扇大手,朝着这些昏迷的人就是几个耳光,饶是迷药下的多,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清醒了。 沙帮的这些人吃了苦头,不敢多些废话,人全部被打醒,事情被魏三刀猜中了,解开脚上的绳索,被全部带走了。 贾嵊是在最里面,他不太明显的朝里面望了一眼,不知魏三刀藏在哪个位置,但他又盯了盯靴子里面,那把匕首,可是他们沙帮不被要挟的关键。 所有人被带出来房间,不知被带去了哪里,魏三刀从躲处出来,松了口气,幸好来早了一步,虽然没把贾嵊他们救出来,但给了贾嵊一把匕首,想必聪明的贾嵊会抓住这个时机的。 房门已经被刘府的打手关上了,他靠近窗户,看人走远了没有,然后趁机出去,却见有名打手受了领头的吩咐,又折返了回来,吓的魏三刀又赶忙躲了起来。可是躲了许久,却没见任何动静,魏三刀只好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的来到门边查看情况,见门外那打手,在门口四处张望,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不知有什么目的。 而不一会儿,就见先前巡逻的那群人回来了,打手和几人相互认识,打手先是责问了句跑到哪去了?那些巡逻的人回答遇见了屋内关押之人的同伙,追击去了,结果被逃脱了。打手便说屋里的人已经被带走了,而巡逻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其他安保还需要人,便叫上跟着一起离开了。 魏三刀见这一幕,这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那些打手们是要在这里巡逻一天,要真是如此,他也就只有杀将出去了。见外面的人全部走远消失不见,魏三刀这才敢打开房门,从屋里走了出去,刚出门,就见江耕耘迎了上来。 江耕耘有些着急的说道: “魏大哥,我看见贾嵊他们了,但他们却被其他人带走了,怎么一回事?” 此地不太安全,魏三刀说换个地方说,两人便重新换了个地方,江耕耘也把蒙面方巾取了下来。 魏三刀说道: “确实是贾嵊他们,我刚想解救他们,就听见有人来了,而听带走他们的人说刘一诺是有安排,这寿宴就要开始了,想必刘一诺为了防止沙帮有动作,想以此要挟吧。不过少主您放心,我给了贾嵊一把匕首,想必他能见机行事的。” 江耕耘听后放心的说道: “那就好。其实刚才没见你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魏三刀摆摆手说道: “我福大命大,能出什么事情?寿宴是不是快开始了,我们该回去了。” 江耕耘说道: “对,那走吧,该我们去凑凑热闹了。” 两人小心潜回到能任意通行的区域,然后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宴客厅。宴客厅是座单独的建筑,只觉有些气派,但进去里面,才发觉别有洞天,大的像是群臣觐见天子的朝堂,摆满了桌椅,也挤满了人,约摸估计,好几百人之多。 可是这地方太大,想找个熟人,就成了件不易的事。宴客厅最里面正中有个高台,是讲话用的,这么重要的场合,刘一诺是必须要讲几句的,而江耕耘和魏三刀正朝着里面走去,就听台上有个司仪在示意所有人安静,说是吉时已到,大家欢迎刘府的主人,火城的主人刘一诺登场。 司仪说完,先是门外响起了霹雳吧啦的鞭炮声,大厅里也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所有人几乎都是围在高台边的,欢迎着刘一诺寿星公的登场。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啪啪的掌声,差点没把这座房屋给抬起来,江耕耘和魏三刀在人群中挤过来挤过去,即使高伟泽很是显眼,可人实在太多,他们一时都没找到。 掌声响毕,鞭炮声也跟着完了,台下千呼万唤,刘一诺穿了件大红寿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江耕耘和魏三刀差不多挤到了前面,望着台上,见着刘一诺的脸,发现正是先前在后花园见到和慕云帆对话那人,身材瘦弱,个头不高,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刘一诺,不是他的本名,据说是他不轻易许诺,一诺则值千金,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称号。 第两百三十三章一触即发 刘一诺含威不露,自出来站毕台中,虽然个子不高,但有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忍多看几眼,但看多了,觉得又是冒犯。 或许所有人都误了先入为主的情境,纵使刘一诺长的面貌中差,但听及刘一诺的赫赫名声,自然心中给了地位。 江耕耘和魏三刀之前算是对刘一诺远远有过旁观,觉得有些特色,可并不足以引起足够兴趣,如今再见,就像是刘一诺居高临下占了地理优势,换了个角度观看,刘一诺的眼神犀利,眨眼的频率比常人要慢上至少一至两倍,不仔细看,还会认为刘一诺长的是鱼眼睛,不会眨眼似得。 刘一诺不爱眨眼,那是因为他总想把这世界观察清楚,看清身边一花一叶一草一木,春夏秋冬天晴下雨风吹草动。其实可以换句俗气的话说,那就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自从三年前他背信弃义坐到了火城霸主这把交椅上,直到今天,他依旧忧心忡忡寝食难安,虽然他表面风光,可是他十分清楚,外面,层层带刀护卫外面,高高篱院围墙外面,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可谓多如牛毛。即使这三年来,铁血政策堵住了许多人的嘴,但人是杀不光的,思想,是凌驾在刀剑之上的,刀剑总有一天会生锈腐烂,而纵使人死了,但精神仍在。 刘一诺强大的气场瞬间让整个喧闹的宴客厅安静了下来,所有都很给他的面子也不得不给他面子,他是今天的主人公寿星公,也是火城现任霸主,连县太爷见了都要点头哈腰,跺一剁脚火城都要抖上三抖的人物,谁要是不给他面子,那就是自找苦吃。 刘一诺抱着拳,朝着身侧和正前方这一百八十多度的广角台下密密麻麻的亲朋好友患难兄弟诚邀而来以及慕名而来的所有人行了一礼,嘴上也不闲着,客套话有什么来什么,虽然富贵,但终究也是俗人。 谢过所有人能在百忙之中给他这个小老儿面子,俗话说人过五十,而知天命,不服老不行,但还不算老,顶多以小老儿自居。刘一诺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脸,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他一番客套话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今天高兴,他不由的又多说了几句。 “今儿高兴,还请诸位不要嫌弃,我想多说几句。五十岁了,有句话讲,山中自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要说我这辈子是刚活到一半,这是过度的自信,不切实际,人啊不服老是不行,还像年轻人一样折腾身体肯定吃不消,台下有我许多老友,但不太熟知的年轻人却是更多,我想说这未来终究是你们的,火城的今天离不开我们,但明天更需要你们的努力!我愿意去见证和帮助实现这个伟大的未来!为建设家乡而奋斗终生!” 刘一诺的心迹赢得了大家的赞同,这场寿星公的致词,演变成了他笼络人心的演讲,不得不承认,他虽然演讲一般,但威望极高,加上今天这样一个特殊日子,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这几百人中,年轻人确实占了一大多半,大多数人都是刘一诺老友的直系亲眷,耳濡目染,看刘一诺的眼神中本来就有英雄色彩,再被刘一诺这一煽情,振臂直呼,皆恨不得立刻为刘一诺鞍前马后,就差要以身相许做牛做马了。 宴客厅里的氛围在这一下达到了高潮,刘一诺应该很得意,他的出场永远是全场的焦点,而此刻,他更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无人能出其左右。 可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令所有人都满意,更何况,刘一诺受人尊敬爱戴的表面下,还有多少层臭皮囊是路人皆知的。只听一道反对截然相反的声音传出来,虽然在吵闹的呼喊声里显得那般弱小,但就像细针掉到地上的声音,明知细微,正因为明知细微,才想要听的更为清楚,听清楚细针掉到地上,究竟有没有声音? “一个连自己都骗的骗子,当真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无耻之人。” 这细微的声音虽然有许多人都没听见,但那些听见的,不约而同的把眼神当成了聚光灯,把说话之人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刘一诺没怎么听清,但反对的语言就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无论大小。随着目光的变换,刘一诺看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女子,女子的身后有几名男子,就好像是在几名男子的簇拥下,怜怜柔弱的女子才有了说话的勇气。 刘一诺眼皮晃动,但没有跳落下来,他见女子有几分眼熟,犀利的眼神锁定了女子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姑娘刚才是有说话吗?都说了些什么?” 台下早已鸦雀无声,随着刘一诺这一问,皆呼吸短促只觉紧张,毫无疑问,刘一诺语气虽淡,可也同样冰冷,要不是他今天做寿,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江耕耘和魏三刀身处人群之中,随着目光所及望去,见许多人都离说话的女子远了一些,都害怕受波及,这也就使得两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女子身着素衣,一尘不染,但却是全场最耀眼的角色,乌黑亮发,也只是用素色的丝带捆扎,纱巾掩面,只余明亮秋波,再无世俗杂色,超凡脱俗。这不是赵芙蓉是谁?只见赵芙蓉的身后,还剩四人未和她远离,江耕耘都是认识,丁梦龙,赵英栾,以及其他两名帮手。 江耕耘心想,这赵芙蓉可真是有胆,仅带四人就敢闯进龙潭虎穴,真当他们个个都是手段通天不成。不过,若是此时不发难,又更待何时呢,难不成还要待所有人酒足饭饱之后,再行操戈不成? 江耕耘四处留意了一番,想看看高伟泽他们身处何方,高伟泽身高马大,一眼就发觉了,只是并未发现他们二人。 赵芙蓉丝毫不惧刘一诺的含威不露,那冰冷到极致的眼神,全被她淡笑蔑视了。 "我说,一个连自己都骗的骗子,当真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无耻之人,刘叔叔。" 刘叔叔?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瞬间凌乱了,既然都认识,还叔叔似的叫的亲热,又为何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这个喜庆的场合,让刘一诺威严尽失?难道这是一场提前密谋的好戏,来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刘一诺的威严不能把所有人都压住,至少惊讶和猜想的本能,可比要得罪一个人容易的多。刘一诺嘴角上翘,他挤出一个微笑,可所有人都能看见,他那笑比不笑更为冰冷,笑比不笑带有更多的含义。 "原来是侄女啊,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我这当叔叔的把你怠慢了,心里可好生过意不去。" 赵芙蓉也笑道,不过她的笑更让人觉得暖和些。 "赵叔叔既然不知,那就权当给你个惊喜好了,你这五十大寿,我可是给你备了份大礼。" 刘一诺一听,面无变情,似所有一切都洞察于胸,故作惊讶说道: "哦,是吗?芙蓉侄女送的大礼,我可很是期待啊。" 芙蓉侄女?随着刘一诺的点名,有许多知晓情况的人顿时就有了大胆的猜测,刘一诺怎么得到今天这地位已是秘而不宣的事情,而当年的赵家仅有长女赵芙蓉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纵使是秘密,今天来的各位,哪一个不是一方人物,也就不是秘密了。于是,有的人便能大胆的揣测出,这敢当着刘一诺的面唱反调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赵家的长女,赵芙蓉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好戏开始 台下有些议论,但还没有哗然,这其中有许多人是知情的,可也只是猜测,况且,这刘一诺大寿广邀天下好友,小小火城之事,也有人自是不知。 赵芙蓉眼睛紧盯着刘一诺,像刘一诺一般,片刻都不想眨下,赵芙蓉端庄姿态,翩翩细步,朝着刘一诺一步一步靠拢,脚步很轻,在人声嘈杂的大厅,根本就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但她的步子很稳,整个身形也异常坚定,一条直线,仿佛天地间,也就只有她和刘一诺。 刘一诺是老江湖,三十多年的混迹,五十岁的老江湖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人惧怕过?就是赵芙蓉的老爹赵英岚,面对之,也是一脸不屑。可不知为何今日,看见赵英岚的女儿赵芙蓉的眼神,竟让他有种多年未有的一种感觉,说不上害怕,但也不能平静,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赵芙蓉的脚步一度平稳,却没有最终走下去,走到两人间一半的距离,她止住了。离她最近的人不知是把她当做天仙对待,还是看作瘟神,不由自主的朝后退着,退到自以为能和她划清界限,便注意着现场的氛围,看事态会如何发展。 赵芙蓉盯着刘一诺说道: “知晓你这几年来寝食难安,故求得一味良方,可让刘叔叔你,再无此疾。” 刘一诺的眼睛终于眯住了,似这时候,他才开始打量起赵芙蓉来,他提醒道: “可以,不过此等小事,可以私下再说,今日是我寿辰,恐不合时宜。” 赵芙蓉冷哼了一声说道: “正因为是你寿辰,才要让你过个不一样的大寿。都说你一诺千金,今天来往的都是你的朋友,可你的朋友们,是不是都清楚你的为人呢?” 这时已经有刘一诺的朋友站了出来,对着赵芙蓉说道: “姑娘,今日刘公五十大寿,是个喜庆的日子,这吉时将到,你们都是旧相识,可不能错过好时辰啊。” 哪知赵芙蓉没有理他,继续未说完的话说道: “今天来的,都是一诺千金的刘一诺的朋友,诸位,想必对我父亲,曾经的赵家家主赵英岚也不会陌生吧?” 赵芙蓉先是客客气气,但句句冰冷,让人不明所以,刚才又以一个晚辈直呼长辈刘一诺名讳,让人觉得诧异,而到了最后,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曾经赵家家主赵英岚的长女,这才为大家解开谜团,让这场寿宴,瞬间变了味道。 “什么?她果真是赵英岚的女儿?” “赵家刘家,曾经的儿女亲家,如今在这里相见,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此女来这里做什么?这段恩怨纠缠,难道要在这里做个了解吗?”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盼了这么久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今天是刘公的寿宴,谁要是敢捣乱,我第一个不饶他!” 人多则嘴杂,虽然此处尽是来参加刘一诺的寿宴的,但却不尽是刘一诺的朋友,即使是朋友,有些人也只是依附,树倒猢狲便散。而还有些人,便是明知会有这出好戏,特地前来拍手观看的。 刘一诺冷冷的说道: “你父亲赵英岚,按辈分还得尊我一声大哥,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今日好酒好菜备的多,你朋友多,我都安顿了,吃好喝好,闲事勿聊,以免伤了和气。” 赵芙蓉说道: “和气?我赵家和你刘一诺从三年前起,哪还有和气可言?” 刘一诺直呼其名,急声呵斥道: “赵芙蓉,难道你是因为我大寿之日不想沾染晦气,而有恃无恐吗?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闲事,勿聊!” 赵芙蓉说道: “说起我父亲,正好,我父亲昨晚给我托梦,说他老人家想你这个当大哥的了,刘一诺,你愿意下去陪陪他吗?” “大胆!敢在刘公大寿之日说这般不吉利的话,我看你就是讨打!” 赵芙蓉话音一落,刘一诺还未做出反应,台底下,刘一诺的好朋之一,便急匆匆的表现,抽出腰间宝刀,是要捍卫刘一诺的威严。 那人离赵芙蓉很近,出刀迅速身手不凡,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举起宝刀,对于赵芙蓉,他是势在必得,说不定由此,得到刘一诺的重视,从此飞黄腾达。 江耕耘心头一紧,他见识过赵芙蓉的武功,虽然很强,也听闻她是师从西域音律大师罗巧音门下,不是泛泛之辈,但赵芙蓉此刻手无寸铁,想必有些风险。他紧握剑柄,却是被挤在人群中间,有些动弹不得,心有力,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晃眼,就听“当”的一声,那人那刀都被挡了回去。出头之人一阵惊慌,心说这娘们是铁做的?但待细看时,却见赵芙蓉身后站立一人,一杆长枪,枪指半空,负手而立,不可一世。出头之人只立感希望破灭,见那人单手持枪,枪长七尺有无,少说三五十斤,顿觉难有出头之日。 丁梦龙说道: “要打?可以,不过要上来些狠角色,若是觉得晦气,换个角度想就当娱乐了。” 刘一诺脸色微变,这喜庆的日子带着兵器确实有点不太好,但他是江湖人,朋友自是江湖朋友,刀不离身剑不离手,都是江湖风气,也只好任其如此。摩擦械斗,江湖人聚集在一起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及时止住便好,只是这赵芙蓉今日前来挑衅,存心让他过不好这个大寿,他早料到,没有制止,是因为他也不是善茬,也有自己的私欲。 既是江湖人,也就要懂江湖规矩,刘一诺三年前谋害赵英岚从而替代确实有悖常理,名不正则言不顺,为此,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做着努力,去消除来更正。而这三年来,赵芙蓉也很按捺住性子,没有盲目的去找他报仇雪恨,他私下里动了手脚安排人去刺杀,但效果都不太明显,明面上舆论压力大,他为了能彻底的洗白自己,不敢去弄太大的动静。 今天,赵芙蓉虽然打的是感情牌,那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同情她的人不在少数,但刘一诺却同样找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赵芙蓉在他的寿宴上捣乱,影响威胁到了他的客人,于情于理,他这个主人家,有着责无旁贷义不容辞的责任,去保护自己的客人,去保护自己的财产。 “既是芙蓉侄女执意如此,那就当助助兴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实力悬殊 主人发话了,手下的人马便异常兴奋,摩拳擦掌,这要是能立下功劳,为主人解决掉心腹之患,说不定则能换来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随着刘一诺说完,台下的人,皆心知今天这寿宴,是注定有场硝烟的战争。吃饭一天三次,错过就错过,可以忽视,但热闹并不是每天都有,尤其像今天这样有看头的场景,是这三年来的头一次。人流不知是谁安排,皆奔涌出了大厅,宴客厅外有个宽阔的广场,本是空旷寂寥,但随着临时成了助兴的场所,就顿时人满为患。 人群不约而同留出一大片空地,供械斗用,赵芙蓉几人立在一角,孤零零一堆,感觉一个个像是瘟神,人都敬而远之。刘一诺站在大厅门口,门口有几个台阶通下,他既是霸主又是主人,地位高度自然要高人一等。下人搬来桌椅,他自信一坐,端起茶杯,任凭事情戏剧开场,坐看戏剧收尾。 丁梦龙作为赵芙蓉这方的主力,充当了震慑刘一诺的角色,丁梦龙的枪法难有人出其左右,没有什么是击败刘一诺倚重的高手更让其颜面扫地的了。丁梦龙一身青袍,一杆银枪,往那一站,还未出招,便已拥有了强大的气场。 刘一诺这边早有安排,从人群中走出两人,胖瘦高矮皆是般配,一阴一阳却不合乎常理,看阵势是刘一诺的手下,要和丁梦龙动手切招。见了人,江耕耘是认识的,是痴癫和痴狂两师兄弟,前日被他吊打,没想到今天,不仅气色恢复的不错,而且还有战斗的自信。 师兄痴狂说道: “我二人是同门师兄弟,自小便修炼的是两人功法,单个修为一般,为了不让你觉得我们是小瞧你,我们二人一同上如何?” 二对一?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这也太不符合江湖规矩了吧,技不如人靠数量来拼凑,这有点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的强盗作风。人多嘴杂,总有人崇尚公平对决,难免心有意见小声嘀咕,但却是不敢大声说出来。 但丁梦龙完全没有意见,只听丁梦龙淡淡说道: “没问题,希望你们真没小瞧我。” 双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是第一次相见,只因为身处在不同的阵营,就要刀剑相向,话不投机半句多,算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吧。 痴癫痴狂两师兄弟,不知又从哪里弄来一把折扇,替代了被江耕耘弄坏的那一把,扇子打开,两人站好队形,一上来便使出了最强的招式。 “孔雀东南飞!” 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若是人不知,指定不伤悲。两只真实大小的孔雀突然出现半空,让在场大多数人都看热闹般只觉稀奇一阵惊呼,果然像是为了助兴,连孔雀都来祝寿了。 那两只孔雀本是一雌一雄柔情绵绵,但突然画风一变,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尾屏一开,让人觉得华丽,可下一秒,尾屏上的羽毛,变成了锋利无比的尖刺,便见无数孔翎激射而出,朝着丁梦龙奔去。 丁梦龙觉得有些震撼,没想到两个奇葩之人,竟然会是苍茫派的人。苍茫派他早就听过,不说大漠第一大帮,也是庞然大物,在江湖中地位斐然,举足轻重,他有些好奇,苍茫派的人怎么和刘一诺搭上了关系? 但容不得他细想,虚化孔雀的孔雀翎已至身前,丁梦龙长枪一舞,顿起朵朵枪花,枪出如龙,霸气外露,纵使孔雀翎密而快,在枪神传人面前,也是徒劳。 丁梦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只见枪尖残影阵阵,即使孔雀成了没毛孔雀,恐也难伤其分毫。痴癫痴狂早已心意相通,变化手势指挥孔雀,两只孔雀听闻命令,相互盘旋头触目悉,相当于是两股内力合成一股,拧成一股绳,要把丁梦龙拿下。 丁梦龙见两只孔雀合并后威力极强,从而评判出,痴癫痴狂两人联手,实力能达到气化外形高手中的中等水平,放在一方,皆是个不小的助力,但可惜今天遇到了他。 丁梦龙还不想使出百鸟朝凤来证明自己是有多强大,枪尖一挑,顿起一片枪花,那长枪在空中绕圈,越来越快,眨眼便成了一个洞口,里面银光阵阵,像一方大口,只待把合二为一的孔雀吃下。 场中的气场已是很强,围在周围的人众,皆觉过分精彩,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说是孔雀,其实合二为一,已经成了痴癫痴狂两人的一把利刃,更像是一杆巨大的投掷出来的标枪,毫不怀疑顷刻间便能让人丧命。只是下方的大口,是为吞噬他们而生,两只孔雀,有些羊入虎口的意思,如今只看,那大口能不能吃下。 惊讶一直都在,但时间没有片刻停留,不过眨眼,两者便接触上了,大口确实比两只孔雀要小上一些,但那孔雀却拼了命的往大口里面钻,想以此挤破,让丁梦龙败下阵来。 那丁梦龙的丈八长枪,枪尖锋利早已把孔雀的虚体刺的遍体鳞伤,而大口之内,却是一股搅缠之力,那孔雀进去之后,非但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反而被困受苦,逐渐消失。 大口吃的心急,一鼓作气,非但没有一口吃成大胖子,反而不觉饱腹,只见阵阵烟雾从四周冒出,还没看的过瘾,已是消化完毕,孰弱孰强已见分晓。 痴癫痴狂只觉手中脱力,自己的招式已然被化解,可还没来得及吃惊,丁梦龙长枪挥舞,一个横扫千军,便奔袭而来。两人快速反应,苍茫孔翎扇应声而出,护其左右,只是丁梦龙的长枪威力不小,刚一接触上,那苍茫孔翎扇整体及痴癫痴狂二人,便被一起扫飞,坠向人群。看热闹的人一见,怕误伤了自己,都纷纷让开,不算有悖江湖道义。 但人群中有个身影突然一动,飞上前去同时接住了二人,才让痴癫痴狂两人输的不是很狼狈,待落到了地上,众人才看清,出手的是个年轻人,长相温婉近人,却眼神流露,给了人一种不像好人的感觉。面相语所说,眼神流露,非奸即盗,至于年轻人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可妄言。 落了地,扶痴癫痴狂两人站稳,年轻人这才讥讽说道: “你们这对野鸡果然老了,谈情说爱还行,动刀动枪的该认怂还是要认。” 痴狂立马回道: “齐不扬,别以为刚才搭了把手我们就要感谢你!” 痴癫也说道: “不认识就不要乱说,那不叫野鸡,那叫凤凰!” 第两百三十六章齐不扬 “那人竟是齐不扬?没想到这么年轻?” “这齐不扬是谁?很厉害吗?” 知情的人仿佛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见闻,得意的说道: “这齐不扬可是刘老爷的左膀右臂,向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今日见识,没想到如此年轻。” 刘一诺的左膀右臂?那还得了?这刘一诺是火城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左膀右臂,能是泛泛之辈吗?提问的人一听到这,被其名声所征服,顿时不再多问,以显自己听君一席话,便大彻大悟了。 齐不扬的名字有些意思,跟他的品性完全是对立的,他喜欢张扬,也不是其貌不扬,生性中带着一丝洒脱,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是轻浮。 齐不扬呵呵一笑,不理会痴癫痴狂两人,要不都是共侍一主,他才懒得出手,让两人摔个狗吃屎又何妨? 齐不扬抖抖衣衫,有些站不住,整个人感觉是轻飘飘的,朝前走了几步,说话时也忍不住来回走动。 “你这长枪使得不错,人长的也还行,可惜就是有一点,下手不够狠。” 丁梦龙一听,原本以为这人是刘一诺的手下,一上来便是挑衅一番,大话先说一通,再来手底下见真章,可没想到,这人开口却先表扬起他来,让人分不清阵营。 丁梦龙也不傲气,枪尖收回,立正身形,回道: “阁下所说的狠,我有些不太明白,请问如何才算狠?” 齐不扬淡淡笑道: “就刚才而言,你就不该手下留情,上来直接一番绝技,让两人瞬间血溅当场。” “齐不扬!你到底是哪边的?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痴狂一听,这齐不扬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是为刘公效力,怎么说出如此话来。 痴癫也说道: “就是,仗着刘公器重,竟数落起我们来,要不是前两日我们受伤,会输的这么狼狈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齐不扬任凭痴癫痴狂说道自己,就当是耳旁风,也不答话。丁梦龙听后就有这纳闷了,这眼前的人叫齐不扬,也是刘一诺的手下,怎么会数落自己阵营的人呢,他想了想说道: “原来阁下喜欢这般刺激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见血了。” 齐不扬说道: “血嘛,喜庆。这大喜的日子,处处张灯结彩,唯独地上光秃秃,冷冰冰,要是用血铺上一层,那多喜庆啊。” 大寿之日,别人都对这种死亡话语闭口不提,但没想到这齐不扬,却是张口闭口一个血字,还说红色的血喜庆。许多人都是忌讳的,大寿之日谈血色变,唯恐有血光之灾,但却见台阶之上的刘一诺丁点表情都没有,默认了齐不扬的态度。 丁梦龙皮但笑肉不笑的说道: “看来阁下是嗜血之人,莫非,是想让我的血来添些喜庆?” 齐不扬说道: “当然更多再好不过了,我命贱,不嫌累。” 丁梦龙已知齐不扬的目的和用意,干脆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 “那好,胜负仅凭本事,阁下,亮兵刃吧。” 齐不扬轻点了点丁梦龙说道: “有礼貌。不过可惜,生来不易,却不珍惜。” 丁梦龙哼声说道: “阁下哪来这么多可惜?亮兵刃吧,别到时候换做被我说,手上功夫还行,可惜嘴上却更甚一筹。” 齐不扬听后呵呵笑道: “幽默的人运气一般不差,可惜,我是运气终结者。你用长枪,正好,我用短刃。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兄台,可要小心了。” 那齐不扬腰间便悬挂着两把短刃,双手抽出,百般熟练,刀柄上有个半圆环扣,食指套着环扣,抽出后先是同时在手上戏耍了一番,想要给丁梦龙一些威慑,这才整个握住刀柄,似喜欢听闻两把尖刀碰撞的金属声音,敲的叮叮当当。 丁梦龙不敢大意,刘一诺家底丰厚,找些厉害高手为其所用一点也不稀奇,毕竟这个世界,实力为尊。并且,看齐不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也不会轻易去认为齐不扬就是表里不一的轻浮公子,齐不扬的轻浮,是由内而外根深蒂固的,而常人若是如此,早就挨打了。 丁梦龙先抬一步,平握长枪,整双眼睛盯着笔直的枪杆,枪尖,正对着齐不扬。一寸短,一寸险,他倒信,但实在不敢恭维。 “阁下,做好准备了吗?” 齐不扬双刃最后哐当一碰,然后转了几圈便也比上招式,招式有些少见,一个横刀,一个竖刀,一个正握,一个是反握。一寸长,一寸强,这是公认,可他就喜欢这种挑战,才有成就感。 “好了,希望你能让我满意。看招!” 至此之后,再无废话,一个是长兵之王,一个靠短兵取胜,在所有人的关注下,战斗在了一起。丁梦龙枪出如龙,大开大合大杀四方,近身才有险,不被近身,只独留他的强。齐不扬感觉得到枪尖的锋利,短刃几度荡开,但那丁梦龙不给他近身的机会,严防死守,紧盯他身体各处,若是强行突破,难免一不留神就是窟窿。 丁梦龙不愧是枪神的传人,不出绝技,光是随意出招,便是一般人不可及。因为丁梦龙长枪的特殊性,齐不扬左移右闪,整个被让出的空间,也是随着二人的战斗而忽大忽小,上百号人皆不忍错过。齐不扬虽然面前,但战斗经验甚是丰富,他见丁梦龙打定算盘不让他靠近,他便左右开工,趁其一时,两把短刃便把长枪夹住,枪杆光滑,似铁非铁,便顺着光滑的枪杆,直接强行突破近身。 齐不扬速度很快,身影不断前移,几乎是眨眼便至丁梦龙身前,他本想看丁梦龙大惊失色,却不见丁梦龙惊慌表情。正准备变招,突然感觉有股攻击从它处袭来,速度之快容不得他考虑,只好脱手自保。 齐不扬刚好闪过,就见一根木棍力劈他刚才所站之处,一声呼啸而过。这二人比试何来的第三人插手?不容惊慌,只待齐不扬看清,却见哪来的第三人,哪来的木棍,原来是他顺杆近身时,那丁梦龙就同时抽回枪杆,而不知那枪杆是用何种材料做成,硬度极佳,砍劈不坏,却更不知被丁梦龙使了何种手段,坚硬的枪杆竟然被丁梦龙扳弯,在其腰后绕了半圈,握在丁梦龙另一只手上,成了又一把兵器。 但是丁梦龙的一连串攻击还没有完,还有最后一步,齐不扬光顾着发现,待察觉时,已见那长枪反弹回来,被丁梦龙双手握上,一计加强版的横扫千军,夹带着呼啸之声,毫无任何花哨而言,就已经使出。看距离,倒还有些距离,但看结果,齐不扬正好是在横扫千军的攻击范围之内,若无意外,正好砸中。 “看来,所谓刘老爷的左膀右臂,也是不过尔尔。” 第两百三十七章踏雪无痕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按照常理看来,齐不扬是难以在丁梦龙的攻势下逃脱,毕竟事出突然,所以也就有许多人吃惊这一幕,所谓的刘一诺的左膀右臂,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齐不扬眉毛上扬心中吃惊,没想到丁梦龙招式连贯行云流水,奇艺的打法见所未见,而那杆长枪,竟然收缩有度,软硬皆可,眼见就要在上面吃了大亏。 可是他既是刘一诺的左膀右臂,在这个杀伐果断的年代,就不是胡乱吹捧的,要是没有真本事,凭痴癫痴狂两兄弟看他不顺眼的势头,也不会只是嘴上发发牢骚而已。 齐不扬临危不乱,立马施展平生绝学,只见身法突然快如鬼魅,竟比那回弹的长枪还要快上几分,齐不扬正尽可能的退出长枪的攻击圈,前后不过瞬间,长枪挥完,齐不扬脱出,这一回合的较量,才算是有了结尾。 不过,纵使齐不扬的鬼魅身法惊呆众人,可是,当那枪尖疾驰而过,还是触碰到了齐不扬的身体,不过,只是划破了齐不扬的腹部衣衫,并没造成什么创伤。 人群中的江耕耘没刻意站位,但还是隐藏的很好,或许是场上的战斗很精彩,赵芙蓉和高伟泽他们并没有发现他。看了场上的须臾战斗,江耕耘只觉丁梦龙这招,比在碧水庄园和他切磋时,更有力道和速度了,看来许久未见,丁梦龙的功力长进了不少。而至于刘一诺的左膀右臂齐不扬,身法反应皆是一流,和丁梦龙相较是不逞多让,看来要想分出胜负,双方只有使出浑身解数了。 齐不扬看看腹部衣衫,被丁梦龙的枪尖划出一个口子,观战的人也是一阵惊呼,但见并未伤及皮肉,皆本能的为齐不扬叹了句好险。 齐不扬也觉好险,要是他再少退一丝一毫,也就受伤了。不过,齐不扬把破烂的衣衫稍微处理了一番,脸上没了惊慌神色,恢复成本来面容,嘴角上翘,说道: “兄台真是好武艺,这一上来就对我手下留情,看来接下来我不得不对你礼让三分了。” 丁梦龙真听不懂齐不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非正常人的思维,说道: “一上来我便没对你手下留情,也希望阁下拿出真本事来,我不报侥幸心理,希望你也莫要这么认为。” 齐不扬的短刃又在手中被他花哨的演示了一番,然后他才说道: “既然早作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好,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兄台就莫要震惊了。出招吧,刚才算是热身,此刻请严肃而战!” 齐不扬或许是觉得丁梦龙有着能和他媲美的实力,多年来他没拼尽全力过,皆是因为刘一诺大事已成,需要他出手的日子并不多,但凡出手,也没遇见几个像样的,丁梦龙和痴癫痴狂两人的战斗他观看过,能这么快速的破了两人的最强技,已经算是一流的高手了。他自诩自己也是一流高手,当两个一流高手遇见,孰弱孰强,只有先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 齐不扬话一说完,脸上便褪去轻浮,换上严肃,那双刃在他手中花样挥舞,左右手开工,动作是一模一样,像是手中有两个旋转的陀螺,如果扔出去,也有可能是致命的飞镖。 速度快到极致,只听呼呼气流,让人头皮发麻。而突然,挥舞的刀刃戛然而止,就如同齐不扬刚才所说的热身,他眉头一锁,身形动了。 齐不扬不声不响,动了,短刃对上长兵,近战才是他取胜的关键。不知何时,那两只短刃上,早已覆盖了一层氤氲内力,齐不扬就像长出了一双翅膀,速度如同飞鹰啄食,让人是一阵眼花。 丁梦龙与他的枪,差不多已是合为一体,一把丈八的长枪,他能握于中间,当两截兵器来使用,寻常舞枪之人的短处是被近身之后便输掉了一大半,而他呢,这种寻常方法,对他并不管用。 丁梦龙舞着长枪,身法同样不慢,那齐不扬左右开弓,两只手的动作是一模一样,就像一个复制了另一个,不过每每都是劈在了长枪上,要不枪头,要不枪尾,丁梦龙很是会保护自己的弱点,让齐不扬是一时没有办法。 场中的战斗超出了很多人的估计,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顾及旁边人的感受,这一点,丁梦龙和齐不扬都觉得做不到。围观的人已经又让出了许多空间来,他们深知,困在笼中的野兽,难以展示自己有多强壮,只有放在斗兽场中,他们才会为了活下去而战。 围观的人让出了许多空间,此时时辰正好,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都不愿错过任何精彩的瞬间。唯独刘一诺和赵芙蓉他们的位置没有变,刘一诺还是坐在那,身边已经多了些食物果盘,眼神悠悠,正悠然的吃着,仿佛已经忘了,他是今天这寿宴的主人公,台下皆是他请来的各路朋友,应当给他们一份回敬,好吃好喝的款待着。就像是,他秘密谋划了这一切,要趁此机会把他的敌人彻底的一劳永逸的消灭,为了此,他愿意牺牲掉那些惨薄的人情。 场上的战斗异常激烈,双方没有使出大招,却也拼斗了半把力气,把普通的进攻和防守,演绎成了酒肆茶馆中津津乐道的谈资。只是实在再无办法,齐不扬便躲过枪尖趁势回身,然后唰唰甩出兵刃,大声吼道: “踏雪无痕!” 齐不扬扔出两把刀刃,是扔向了丁梦龙无疑,但却并不是要以此一决胜负,而是成了齐不扬纵身近身的凭借。那两把刀刃一前一后,齐不扬纵身一跃,身轻如燕,便踩在了一把刀刃上,接着顺势借力,便又踏上另一把,至于先头那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前面去,齐不扬曲膝一跃,则又踏上了先头那一把,如此手段,让他行速倍增。 丁梦龙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长枪出手,齐不扬既然有所凭借,那就破了他的凭借,只是他的速度却比齐不扬要慢上一拍,枪尖已来,那齐不扬却领先他一步,已经上前了一个身位,但却整个刺在了齐不扬脚下的刀刃上。然而让丁梦龙意想不到,这一刺却是刺到了虚空,那刀刃被刺的成过眼烟云逐渐飘散,竟然是内力幻化而成!假的?什么时候的事,那刚才齐不扬扔出的短刃,却又跑到何处去了? 刚才被齐不扬扔出的短刃,再见时,已经只觉稀奇的跑到了他的手上去了,齐不扬几番腾移,眨眼就突破了丁梦龙的长枪防御,已近身前。齐不扬举着双刃,嘴角有些得意,想这丁梦龙,恐再无回防之力…… 第两百三十八章青丝衣甲 齐不扬很强,也很让人意外,可是要说枪王的传人就这些本事,那枪王未免是收了个愚笨徒弟。 丁梦龙被齐不扬的招式弄的有些猝不及防,可好在并没有失措,那长枪被他快速收回,整个人也在快速后退,可是齐不扬紧追不舍,刀刃锋利,俱带寒光,始终保持着极小的距离。丁梦龙刚好握住枪头,没想到长兵短刃都难不住他,挥舞枪尖,和齐不扬的短刃叮叮当当的碰撞在了一起,且战且退,虽然窘迫,却也尚有余力。 齐不扬占的是速度优势,可是丁梦龙的速度也不弱,只是两人的兵器各有不同,一长一短,还能战成如今,看似是使用短刃的齐不扬要强上一些,可却应当是使用长兵的丁梦龙要更甚一筹,毕竟使用长兵,对人的要求更多一些。 丁梦龙且战且退,那长枪的枪杆一端,不知是卡在了地上一处不平的地砖上,还是丁梦龙故意为之,撑住了,但丁梦龙的身形还在后退,那枪杆,承受着丁梦龙的后退之力和地砖的阻力,开始弯曲。速度很快,枪杆也很快达到了它的弯曲极点,丁梦龙的速度是越来越慢,直至再难后退半分,齐不扬一心想突破丁梦龙的防御,见丁梦龙后继不力,认为是个机会,可突然深感不妙,见丁梦龙有所加持,就像是离弦之箭,反扑而来。 齐不扬瞬间慌神,两把刀重复着一个动作,皆为防御,脚下的加持早已跟不上脚步,他整个人算是被丁梦龙顶着飞走,不过并没乱了身形。 长枪的反弹之力丁梦龙用的是得心应手,他步步踏实,十分稳健,他在地上行走和齐不扬在空中横飞自是比不上,可那长枪速度很快,丁梦龙并未握紧,任其先他一步追击齐不扬,待到已近枪尾,丁梦龙便用力一握,再改为双手握枪,趁着这好机会,出了大招,大喝了一声: “百鸟朝凤枪!” 百鸟朝凤枪,出招极快,一次出招枪尖便能点十余下,如同惊起了聚集的鸟群,同一时间几百只乍起惊飞,让人防不胜防。这是枪王张令望的绝技,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很高,知道的人自是不少。 齐不扬先前都能防御的游刃有余,丁梦龙这百鸟朝凤枪一出,他只见身前密密麻麻俱是枪花枪影,双刃也是快到极致,却也没有丁梦龙快,瞬间就被淹没在了枪花银海里。 百鸟朝凤枪?枪王张令望的传人?枪王张令望的名声在老一辈中很有分量,不仅很多人闻声色变,就连坐于高台之上,一向自信的刘一诺,都有些面沉如水。眼前占据上风的竟然是枪王的传人,没想过赵芙蓉会找到这样一个人来帮助自己?这让刘一诺很是意外。 百鸟朝凤枪,出招很快,收招也很快,常人难在枪下扛上多久,便已是满身窟窿。齐不扬在那枪下没抗住多久,丁梦龙收了招,他便摔在了地上。 一番激战因为迅速,所以前前后后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便已分出了胜负。众人只觉中了百鸟朝凤枪的齐不扬已当场殒命,皆为年纪轻轻的他惋惜,可是看住地上的身形,却并未见有鲜血汩汩流出染红大地,再仔细一瞧,那齐不扬衣服破烂有许多的窟窿,但是隐隐的,瞧见齐不扬的衣衫之内,有着金属器件的反光,竟然穿着有内甲? 齐不扬很是狼狈,却并没有当场殒命,他福大命大,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撕开破烂衣衫,里面果真是着了一见青光内甲,见内甲上已有深浅凹痕,这时他才顿觉丁梦龙恐怖。 齐不扬故作坚强的说道: “兄台好武功,要不是我穿了青丝衣甲,这身躯早被你给洞穿了。佩服,打心里佩服!” 青丝衣甲?丁梦龙一听,没想到这齐不扬武功了得,手段也不简单,说道: “阁下说的可是早已失传的防御圣器青丝衣甲?没想到阁下身上便有一件。” “这青丝衣甲是什么东西?很是厉害吗?” 人群中有许多人都不明所以,这青丝衣甲虽然抵抗了丁梦龙的全力攻击,可被称之为防御圣器,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丁梦龙原先也是不知,闯荡江湖这么久也没听过传闻,但他的师父张令望以前却给他讲过,说这世上有许多的内甲,像武术门派一样五花八门,所以也就和门派一样,有的一般,有的闻名。其中又以青丝衣甲最为出名,出名到可以冠以防御圣器的威名。 青丝衣甲早在几百年前便已出名,据传是用狼蛛的蛛丝穿透金属编织而成,也叫狼蛛衣甲,每个狼蛛吐的丝有限,要制成一件完整的衣甲,至少需要捕捉上百只狼蛛,捕捉容易,难得是要让狼蛛连续产丝,产丝之后,还需要专业人士花费数月的时间编织,才方可制成,十分不易。又因其衣甲是青色,所以又称青丝衣甲。 百余年来,大量狼蛛被捕捉,以至于很多地方的狼蛛绝迹,少了原材料,成型的青丝衣甲也就越来越少。不是说其他的蜘蛛没有,尤以狼蛛的蛛丝最为坚硬,用其他的蛛丝做出来,防御效果也只能算作一般。 到了今日,大漠里狼蛛更为少见,能制作青丝衣甲的人也几乎没有,至于图纸,也不知何处能寻,如果现在能见到青丝衣甲,那一定是很多年以前的产物了。而齐不扬身上正好就有一件,这就是古董一般珍贵了。 齐不扬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他虽未受到要命外伤,可五脏六腑被震的不轻,说他受了丁梦龙一记大招一点事都没有,纯属夸张之谈。齐不扬说道: “没想到你听说过?能击败我的,果真不是一般人,那我也想的过了。没错,正是防御圣器青丝衣甲,要不是这东西,我恐怕已经血溅当场了,兄台可一点都没留情啊。” 丁梦龙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我都竭尽全力,岂能说停就停。要是我没能反应过来,受伤的定是我,因为我可没有青丝衣甲。传闻青丝衣甲早已失传,很好奇阁下是如何得来?” 齐不扬说道: “听说几百年前大漠里也是丰茂的草场,也有繁华的城镇,我运气好些,无意中是在大漠里找到的。技不如人却又想要和更强的人抗衡,只有穿着内甲借助外力才行,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像你这样的高手,就算光着膀子,也能保护的很好。” 丁梦龙回道: “阁下说笑了,这比斗五分靠运气五分靠实力,我运气比你要好上一些。” 齐不扬呵呵一笑: “我前半生的运气应该是用完了。” “咳咳!”这时,刘一诺咳嗽了两声吩咐手下人说道:“快扶齐不扬下去休息!”齐不扬的败阵,让刘一诺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得知丁梦龙是枪王张令望的徒弟,刘一诺莫名有些高兴起来。 齐不扬被下人扶下去后,刘一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着赵芙蓉说道: “很是精彩,很是精彩啊,芙蓉侄女,你找的这位小兄弟,可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枪王的传人,很有意思呀。” 第两百三十九章公玉骏骅 对于丁梦龙两战皆胜的战果,赵芙蓉很是满意,看来她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赵芙蓉也叫丁梦龙下来休息,然后对着刘一诺说道: “明人不做暗事,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三年前你设计陷害我们赵家,从此坐上了火城霸主的宝座,今日前来,我是要你血债血偿!” 刘一诺听后哈哈笑道: “哈哈!真是笑话,今天前来的都是我的宾客,他们会因为你一句没证据的话而帮衬你吗?相反,我念你是晚辈,念你不懂事,若你真要破坏我这寿宴,到时不止是我不答应了。” 赵芙蓉愤怒的说道: “刘一诺,你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三年前我赵家发生惨案一事,许多人都是知晓,只是害怕你的报复,才都三缄其口。但我不怕你,我要为我赵家报仇,今天当着你所有宾客的面,正好揭穿你丑陋的面目!” 刘一诺的宾客,五湖四海什么人都有,有些知道三年前赵家的事情,甚至是帮凶参与到了其中,但有些还是不太知情的,因为事不关己,也就没有细细打听。此刻被赵芙蓉这么一闹一说,觉得无风不起浪,想人家一个姑娘家不会平白无故的赖上火城霸主自找麻烦,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哪知刘一诺并不怕威胁,也不怕赵芙蓉在他的寿宴上大作文章一番,立马坚定的说道: “我还怕你一个小娃娃在这里撒野不成,给足了你面子,要是你执意要捣乱,我可就不顾及和你父亲的情分了。” 赵芙蓉冷笑一声说道: “情分?你有吗?你配拥有吗?我以前倒觉得你重情重义,可是当你把屠刀架在了我父亲脖子之上,从而杀了他登上了今天的宝座,到如今,你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听着让人恶心!” 刘一诺手下的人想出来维护刘一诺的尊严,在见识了丁梦龙的恐怖实力后仍会如此,看来是真心跟随,只是刘一诺制止了,他说道: “胜者成王败者寇,你这小娃娃,怎懂这自然规律。当天你又不在场,怎说是我杀了你的父亲,你若诬陷于我,小心我手下的兄弟不答应!” 刘一诺说完,底下的一众兄弟大喝了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赵芙蓉说道: “真是贼喊捉贼沆瀣一气,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记得你曾经追杀的周学义吗,就是曾经给你提刀的那位!” 刘一诺听到周学义的名字脸色明显变了,这周学义他怎么会不记得,给他提刀已经很多年了,但他想把亲手杀死赵家家主赵英岚的事情给永远隐藏起来,就得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永远消失,所以他痛下杀手,冷血无情。但是没想到事情出了意外,那周学义竟然逃脱掉了,苦寻多年无果,没想到却到了赵芙蓉的手上。 刘一诺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赵芙蓉就又说道: “你没忘那就再好不过了,免得我给你提醒,他作为最重要的见证人,你的恶行,将被公之于众!” 刘一诺恢复了些镇定,大笑说道: “哈哈,随便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来,就以为能把这柄大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你这是当我好欺负啊。即使你找到了周学义,捕风捉影的事,你又能证明些什么?” 赵芙蓉脸色有些微变,说道: “有人能证明你的行径,你还天不怕地不怕,难道是在你家中,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么?” 刘一诺呵呵一笑: “不是我说了算,难道还是你说了算不成?别忘了,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 赵芙蓉先是对着刘一诺说道: “既然来了,我就要在今日把以往的事情做一个了结。”然后又对着一众人员说道: “各位,想必我赵家三年前覆灭一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只是其中缘由不太明了,我跟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是我赵家和刘一诺的私事,希望大家不要参与进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刘一诺只觉好笑,又是哈哈笑道: “哈哈,赵芙蓉,你可真是搞笑,这些都是我的宾客,你不仅反客为主,还要他们听从你的不成?可别抱太大的希望,如果你真想捣乱,光凭你们几人,有些自大了。” 刘一诺的宾客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不过既是刘一诺的熟人,不管事情如何走向,即使是袖手旁观,也不会去帮赵芙蓉的。 赵芙蓉对着刘一诺说道: “不想他们听从我的,只希望能袖手旁观便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想必很多人都计算的清楚。” 宾客议论,但没有刘一诺的表态,他们也只是议论而已,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要是这赵芙蓉真和刘一诺的人打了起来,他们帮与不帮,还很是矛盾。 刘一诺继续说道: “希望能如你所愿。各位宾朋,今有人来我府邸滋事,不仅重伤于我辱我清白,更破坏我寿宴气氛添染晦气,各位还是退后些让我来处理,稍作处理之后,再行开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但如果有朋友想替我出头教训教训这小姑娘,我刘某欢迎之至,必有重赏!” 刘一诺的威信极高,不仅是他以前人缘好,成为火城霸主之后,一字一句都举足轻重,说话还是极有分量的,有许多人都是险中求财,听刘一诺这么一说,便抓住了这个机会,仿佛是因为这一举成名的机会得来的极为容易。 “刘公,莫与这小妮子费话,我们漠北双雄来替您解决!” 从人群中走出两人,都是虬髯大汉,手中提着大刀,脸上皆有刀疤,一脸恶像。 漠北双雄的名头不响,还极有可能是自己封的,对于二人,刘一诺是完全没有印象,想必就是两个想出名想求财的亡命之徒,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但刘一诺还是装作认识且欢喜,抱拳感谢的说道: “刘某谢过二位,望漠北双雄为我解忧!” 漠北双雄眉宇间有几分相像,不是双胞胎都像是兄弟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说道: “刘公放心,为您解忧,我们荣幸之至!” 抱拳说完,漠北双雄便步入场中,嚣张的对着赵芙蓉他们说道: “爷爷手下不斩无名之人,出来两人与我们对战!” 丁梦龙说他上,倒有一人似要抢占他的功劳,说道: “丁兄刚刚对战过,还是先休息下为好,这两人像是出头鸟,交与我对付即可。” 丁梦龙也觉漠北双雄两人轻浮,但像是更信任此人的实力,便遵从说道: “那好,饶是如此,公玉兄也不可掉以轻心。” 叫公玉的人点头说道放心,便又向赵芙蓉请命,赵芙蓉便说道: “公玉公子的实力自是不凡,由你出阵,我很是放心。但也要注意安全,毕竟对方是两个人,切莫轻敌了。” 公玉点点头,便来到场上,漠北双雄见上来只一人,先是一喜然后有些不满的说道: “小子,你一人挑战我二人?口气倒是不小,不知本事如何?报上名来,爷爷刀下不杀无名之人!” 漠北双雄虽然不满,但却不给对方加人的机会,既然一个毛头小子自大,那就让他为自己的自大买单好了,不值得同情。 公玉说道: “对付你们二人,我一人足矣。听好了,我叫公玉骏骅!” 那漠北双雄哪管对方是骏马还是骝骅,提上大刀,便叽叽哇哇的攻了上来。两人虽然名头不太响亮,但实力也不差,都是气化外形的高手,难怪有些嚣张,只是他们算是刚刚步入气化外形不久,所以一上场还有些嘀咕,要是对方是那银枪少年丁梦龙上来,他们也就没有展望了,可上来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就像是老天对他们两兄弟的眷顾,给了他们成名的机会。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漠北双雄一前一后纷纷倒地,骨气倒还可以,没有跪地求饶,只是再翻身起来,已没了再战的勇气。 刘一诺只觉丢脸,什么漠北双雄,简直是漠北狗熊,不忍直视。漠北双雄两人也觉丢脸,只好歉意的给刘一诺行了个礼,出了这么大个丑,这刘府是不能呆了,而宴席也是不好意思吃,赏金更是不敢奢望,只好灰溜溜的离去了。 “刘一诺,我的朋友,我乌斯藏族多吉部落愿为你解决掉眼前的烦恼。” 众人一看,只觉从人群中走出几人,一身奇装异服打扮,却正是江耕耘之前所遇的乌斯藏人。 第两百四十章多吉金刚 四名乌斯藏人是道靓丽的风景线,他们衣服的色彩和样式和汉人有明显的区别,而长相也有点奇怪,脸颊很红,像是喝了烈酒或烤了碳火,甚至更甚,让人很是好奇。 庭院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江耕耘处在一处能观察场地和刘一诺赵芙蓉几人的位置,之前便猜想几个藏人是来参加刘一诺的寿宴的,但先前倒是没有发觉。 刘一诺见说话的是几名藏人,立马起身放下架子,他没有帽子,没有像几名藏人一般脱下头上的毡帽,然后弯腰四十五度,而是双手合掌,举过头顶,鞠躬说道: “哦,多吉金刚,我的朋友,若你们能帮我教训教训不懂事的年轻人,那我则感激不尽。” 这四名乌斯藏人个个身材魁梧,又以中间一人为首,多吉在藏语中是金刚的意思,这四人都叫多吉,就像是汉语中的姓氏,而为首那人则叫唐古多吉。 唐古多吉说道: “我的朋友,凭我们的交情,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交由我们好了。” 刘一诺恭敬的回道: “这是我的荣幸,那就有劳了。” 两人点了点头,唐古多吉便转过身,对着公玉骏骅先是行了一个见面礼,然后说道: “刘一诺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经遇上了,几位若不肯就此罢手,恐怕接下来会有所伤亡,还望做好心里准备。” 公玉骏骅呵呵一笑说道: “几位是乌斯藏人?听闻乌斯藏在我大漠东南边,怎会到我大漠里来?而且看你汉语说的不错,看来没少和汉人打交道啊。” 唐古多吉也是自带笑意的说道: “这土地有边界,但边界是死的,人是活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要么是有事,要么是闲事,只要人是自由的,想去哪便就去哪,不需要经的他人同意。而话又说回来,这边界也是活的,它是人定的,定在哪,是人说了算,我记得几百年前,这大漠,好像是在我乌斯藏的地界之中。” 公玉骏骅听这唐古多吉像是话里有话,不禁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们是主人,我们是外人?” 唐古多吉说话不急,缓声解释道: “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朋友你想多了。偏题闲聊一阵,还算有趣,只是不知几位是如何考虑,要是执意不肯离去,扰了别人家清净,只好被赶出去了。” 公玉骏骅说道: “先礼后兵?看来乌斯藏人也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野蛮。离去你们就别指望了,除非正如先前所说,此事要彻底做了了结,只是这是赵家和刘家两家的私事,你们外人,插手进来恐怕是自惹麻烦,若你们执意要帮刘一诺,正好我也期待和乌斯藏人比划比划,只有奉陪了。” 唐古多吉说道: “朋友的口才倒是十分了得,你说这是刘家和赵家两家的私事,可你既然也不姓赵,还能帮衬,那我姓不姓刘,就变得不重要了,你说对吧?莫不是因为我不是汉人,作为汉人的你便要歧视于我?” 公玉骏骅听后摇了摇头,只觉这乌斯藏人,也并不是传闻中说的憨厚老实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相反很是睿智和精明,还有狡猾。他便说道: “你的口才比之我更为厉害,我就不多费口舌了,既然要战,既然各为其主,那就亮兵器吧,我叫公玉骏骅,希望能让藏人朋友能有个印象。” 唐古多吉说道: “我是唐古多吉,这些都是我的多吉兄弟,技不如人我们要认,我就派我的多吉兄弟跟你对战好了,希望能给你留下印象。” 唐古多吉吩咐手下一人,那藏人多吉点头得令,便大步走上前去,先是对着公玉骏骅行了一礼,这才抽出腰间藏刀,比划着姿势。 公玉骏骅见对方很是有礼,也先是回了礼,这才举起手中宝剑,和藏人多吉对峙上了。 藏刀很有特色,刀柄和刀鞘镶嵌了许多颜色不一的宝石,而且做工不算精致但工序复杂,很是华丽。抽出刀身,只见和剑身区别不大,刀背和刀身都是一条直线,就像是一方开刃一方未开刃的未完成的剑。刀身刀锋稍短刀背略长,刀尖处刀背也有几寸开刃,想必是利于劈刺,乍一看,刀身厚实锋利无比,和唐横刀有几分相似。 公玉骏骅使用的是一把宝剑,不太长,但也不短,剑柄要稍长一些,能握下两个拳头,整个剑身看上去材料非凡,质地坚硬,很是锋利,绝非凡品。 多吉金刚的起势和汉人有些区别,握上刀柄,眼睛就像草场上的猎鹰,目光如炬,把公玉骏骅紧紧锁住,公玉骏骅从没和这样的眼神对视过,但却没有紧张害怕,而是兴奋。 从没和异域的高手过过招,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那就来吧!两人眨眼间,就碰撞上了。 多吉金刚的身法相对不太灵活,下盘很稳,所以舍弃了速度之后,力量成了他克敌制胜的关键。一招一式皆无章法,并无大开大合,但却很是实用,全是从实战中累积的经验,身体早已能快速的察觉到危险从而做出反应,即使公玉骏骅的身法要更灵活一些,却也没讨到丝毫的便宜。 公玉骏骅是个小有所成的高手,年纪轻轻便有这番修为,自是人中翘楚,可是一番较量下来,却发现这无门无派的乌斯藏的多吉金刚,比一般的汉族高手更难搞定,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一般的武学招式都有相对的模板,而多吉金刚的招式可以说是自然本能,完全看不透也猜不透。 两人的兵刃都是坚硬无比,互劈之下,激起丝丝火花,却都是好材质,并无损伤,只是初看之后,公玉骏骅的力道要小上一些,看上去处在了下风。 一旁的唐古多吉面无表情,他手下的兵,他自是知道分量,不说能击败一流高手,可对阵一流高手,也不会轻易败下阵来。 刘一诺的表情有些喜色,但还有点忧虑,心里嘀咕道: 没想到这多吉金刚的实力这般厉害,随随便便一人,就可媲美一流高手。那和他们结盟,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呢? 第两百四十一章奔怒剑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确实是句有实例的俗语,但多吉金刚还是要谦逊一筹,即使他有着原始生存经验的累积,但随着公玉骏骅适应他的打法,便开始把劣势转化成优势,从而使出绝技一举击败。 乌斯藏人天生彪悍,大气豪爽,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使出全力之后,并没有心有不甘,很理性接受这个结果。 唐古多吉看着躺在地上战力丧失的同伴,心中震惊口中说道: "阁下好武功,连我手下阿蛮多吉都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还敢再战否?" 公玉骏骅并没有因为胜利而窃喜,他与这乌斯藏人刚刚交手,自然知道他们的深浅,都不是善茬,很难对付,而想必他们即将要派出来的,会比刚才这位还要厉害上一些。不过他无所畏惧,只有遇强,才会更强,他欣然接受挑战。 公玉骏骅回道: "有何不可!胜不骄败不馁,想使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唐古多吉笑道: "真是英雄年少,好一句胜不骄败不馁,冲你这句话,今日便要叫你战个痛快!阿力多吉,你可要好好陪少侠过过招,让汉人看看我们藏人的能耐。" 那叫阿力多吉的应声领命,便出了阵营和公玉骏骅对峙了起来,先前叫阿蛮多吉的已经被众人扶下去治疗去了,此时场地又被空缺了出来。 赵芙蓉上前一步说道: "公玉公子,你已经力战两人,要不休息一会,换一人对阵也可。" 公玉骏骅转身尊敬说道: “芙蓉姑娘放心,刚才还没费小半力气,不碍事,待我击败此人,再休息也不迟。” 此时他们方胜,士气高涨,赵芙蓉也不愿浇灭这士气,只好说道: “那好吧,公子还要小心。” 公玉骏骅点点头,转身宝剑横胸,对着那阿力多吉说道: “看你能否让我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 那阿力多吉说道: “期待和你一战。” 乌斯藏人的武器都大同小异,做工精美,刀鞘和刀柄都会镶嵌大量的宝石,不图展示富有,只做装饰用,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些宝石,只是些漂亮的石头。 乌斯藏的兵器都很厚重,多用刀器,跟民风有很大关系,阿力多吉的起刀式和阿蛮多吉的一样,都是那种谨慎式,动作不大,所以行动起来,便能弥补因为力道强而速度慢的劣势,很有经验。 两人一跃而起,在空中先过了一招,势均力敌,然后落地又斗在了一起,公玉骏骅只觉这阿力多吉的力道比之阿蛮多吉还要猛上一些,不知是因为先前力斗的缘故,当即认真了起来。 此时午时正好,大寿宴席是吉时已到,可刘一诺并不避讳他大寿之日的打打杀杀,相比之下,他觉得此事更为重要。自从三年前杀掉了赵家家主赵英岚,这三年来,他虽然顺利的接管过赵家的产业,地位一跃之火城最高,可人言可畏,既然有铁血手段,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除尽,更何况,赵英岚的女儿还在,且一心复仇滋事生事,他虽派人暗中处理,但赵芙蓉本身武功不低,不时还有他人相助,就一直放任至今。 如今正好,赵芙蓉他们觉得可以趁着他大寿的机会昭告天下除掉自己,可不知此事利用的好是个好机会,但利用的不好,只能全军覆没。之前他早有安排,仿佛上天眷顾,诸事顺利,胜利的天平早已倾斜他这端,纵使赵芙蓉有些能耐,在他火城霸主面前,能奈他何? 场上的战斗愈演愈烈,两人刀剑交戈,转眼已斗了三十回合,阿力多吉的气化外形,不像汉人宗教门派那般华丽,他整个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藏刀握于手上,和身体融为一体,刀气什么的他们不屑于使出,觉得那是作弊,正大光明的硬碰硬,用最为原始的方式,那才是热血男儿该做的事。 公玉骏骅唰唰两道剑气,皆被阿力多吉给轻易化解掉,阿力多吉立在场中,公玉骏骅的速度很快,可阿力多吉仿佛是深知武学奥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公玉骏骅攻来,他便身形一动,就像早已洞察公玉骏骅的攻击,快速的做出着正确的反应,公玉骏骅飘然一走,他便严阵以待还是不动,双手握着藏刀,刀尖微微上下摆动,眼神如隼。 公玉骏骅三番无果,顿觉这阿力多吉更加的沉稳,脸上的岁月痕迹能看出他经验老道,但五大三粗的身材则难以察觉他思维严谨,没想到他还有战术,明知速度不敌,便静等时机,刀尖上下摆动,想必心里早已嘀咕,在等待一个能一击制胜的好办法。 寻常攻击早已对阿力多吉没了效果,公玉骏骅积势已成,当即大喝了一声,拿手绝技便是脱手而出。 “奔怒剑!” 只见公玉骏骅早已双手握剑,趁着时机,调动内力,便朝着阿力多吉狠狠斩下一剑。本身他们两人的距离是在数米左右,可内力被公玉骏骅调至剑身,就在公玉骏骅斩下那一刻,便突然暴涨数米,就像是他的宝剑增长了数米,攻击范围正好把阿力多吉囊括在内,并且在公玉骏骅斩下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就像许多马匹同时闯入了刘府,让人差点当真,而得知真相后只觉震撼非常。 多吉金刚先前见过公玉骏骅使出这一招,用来对阵他的同伴,一招便分出了胜负,他当时也觉得此招很强,有些惧意,但期待一战,如今碰上,说是紧张,更可以说是兴奋,见那剑气劈下,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调动全身内力,做到灵活协调,然后举起藏刀,竟是要硬抗。 公玉骏骅的奔怒剑剑气威力无比,自是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自上而下,先前已在地砖上劈下一道剑痕,如今气势更甚,能斩断生机。 一阵烈马嘶鸣之后,剑气便和藏刀接触上了,剑气和公玉骏骅的宝剑同为一体,公玉骏骅只觉前方有股巨大的力道在阻挡他前行,突然直接,然后便再难前进分毫。 “挡住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平局 公玉骏骅原本以为自己绝技一出,便能力压阿力多吉,像自己力压阿蛮多吉一样,从而取胜,可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对手,奔怒剑,被挡住了。 这不是错觉,而是在众人眼下真实发生的事情,阿力多吉挡下了公玉骏骅的攻击。只见阿力多吉一手握着刀柄,把藏刀横向立于头顶,另一只手平摊撑住刀身,脚下早已扎好了马步,凭借肉身,凭借力道,就这样挡下了公玉骏骅的攻击。 剑气庞大的体积显得阿力多吉很是渺小,但从而,却把他的身形反衬的十分高大,阿力多吉咬紧牙关,他是挡住了,可也并不好受。 强大的招式都有有限的时长,毕竟它是由施展者所发出,而施展者的内力也有一个度,当度不足时,则会消失不见,那奔怒剑虽然霸道非常,可阿力多吉同样金刚附体,霸道无果之后,奔怒剑气渐渐消散,便是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后,阿力多吉顿感压力大减,他此时方才瞧见,公玉骏骅惊讶的神色,不难看出,这公玉骏骅对自己的绝技很有自信,只是正是因为自信,所以才觉得惊讶。 阿力多吉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些许气力,他抓住机会,握着藏刀,便是身形一动,冲到了公玉骏骅的身前。公玉骏骅虽然有些恍惚,但到刀光射眼,他还是知道这是个可以不论生死的战斗,只是反应些许慢了一些,正好躲过了阿力多吉的横劈。 那阿力多吉,突然之间的招式便大开大合起来,横竖撇捺,如同写字一般,且力道生猛,十分速度,想是以此,来了结公玉骏骅。 公玉骏骅确实一阵狼狈,飘然衣衫,也因速度而起被割破几个窟窿,他转身、闪躲、挪移,能用上的全用上了,毫无章法,只是越到最后,他冷静严峻起来,才不至于受伤,多少能和阿力多吉过上几招。 两人这时又是一番比斗,只是看情形猜结果,半斤八两,像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待到力气耗尽,真的无可奈何,那唐古多吉喝了一声,叫阿力多吉不用恋战,阿力多吉便撤招回身,脱离了出来。公玉骏骅也不逞强,他觉得自己比阿力多吉要强上一些,只是因为先前有两番战斗,所以无需证明,只是有些遗憾,当赵芙蓉他们关切问他,那遗憾,他又更重了一些。 唐古多吉对他手下的这两次战斗有些不太满意,他不觉大漠人武功高强,只觉自己的人实力不够,让他在他的朋友刘一诺面前,有些脸上无光, 唐古多吉歉意的对着面无表情的刘一诺说道: “我的朋友,让你见笑了,未能让你满意,我是羞愧不已。” 刘一诺确实不太满意,他早听闻乌斯藏人个个武勇,而如今应邀来他府上做客的这几位,可是其中的佼佼者,没想到实力这么一般,未能给他一个好的结果,即使他明知自己忽略了公玉骏骅的实力。但他还是笑道,毕竟乌斯藏人,可是他的朋友。 “我的朋友,你说笑了,刚才的比斗很是精彩,我看的都有些出神了,没想到你们多吉金刚个个了得,实力完全可以媲美我们常说的一流高手嘛。” 唐古多吉有些尴尬的回道: “朋友你放心,这次我亲自出马,定给你个满意的礼物。” 刘一诺看唐古多吉志在必得,先是严肃,然后咧嘴一笑: “哈哈,我的朋友,若你想活动活动筋骨,则是我的荣幸,我期待你精彩的战斗。” 唐古多吉对刘一诺行完礼,便转过身子脸色一变,仿若乌斯藏的雪山,一股肃杀之气。 乌斯藏人本就壮硕魁梧身高马大,比之汉人要高上一些,而那唐古多吉则比之其他几个多吉还要高上半个脑袋,大约有一米九几高了,壮若铁塔,虎背熊腰,沙包拳头,一看就是天生神力,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气势。唐古多吉对着赵芙蓉他们说道: “前面几场比试不够精彩,这位银枪少年,可敢出来与我一战?枪王名声很大,我虽未见过,但若是有幸和他的徒弟战斗一场,也够我回去吹嘘一番了。” 赵芙蓉几人早已觉得唐古多吉不一般,若是要对上,说不定需要花费大把的力气,还不一定能够取胜。他们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他们清楚己方的实力,若是没有横空出世的江耕耘的帮助,对付刘一诺,他们确实自不量力,并且还选择了这么一个刘一诺巅峰实力的日子。赵芙蓉的打算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手上握有她父亲曾经留给她的大量财富,说不定五年之内,便能完成毕生夙愿,如今才三年刚过,计划提前了两年。 丁梦龙刚欲答话,赵芙蓉便先说道: “丁公子,初看这藏人就凶狠异常。” 丁梦龙笑着回道: “我知道的,怎么了?芙蓉姑娘这是担心我?” 赵芙蓉她怎么能不担心,说道: “公子武功高强,是枪王张令望的传人,可是大漠的顶尖高手,公子能出马,我自是不会担心。只是,这藏人身高接近两米,刚才藏人的战斗方式公子也瞧见了,和我们有些区别,想必这藏人会更加厉害,还望公子莫要轻敌。” 丁梦龙有些失望的说道: “哦,原来芙蓉姑娘是担心我会不敌,并不是真正的担心我,看来是我想多了。” 赵芙蓉立马急切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丁公子,你的百鸟朝凤枪已出神入化,寻常人哪会是你的对手,只是藏人风格迥异,击败或许需要些时间,还要多加留意才是。” 丁梦龙听过哈哈一笑: “哈哈!芙蓉姑娘,我这是和你开玩笑的,不管姑娘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这场胜利,我都高兴。” 一旁的公玉骏骅有些不高兴,立马插嘴说道: “好了好了,芙蓉姑娘是善意的提醒你,都这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开玩笑?你刚才也看见了,那乌斯藏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可不太好对付。” 丁梦龙见公玉骏骅说道,点了点头回道: “嗯,多谢公玉兄提醒,我会注意的,刚才公玉兄战至力竭,如果可能,我也会拼尽全力,你们就在一旁观看,看我破敌。” “难得找到一个能和我力量对抗的人,还是个乌斯藏人,很有意思我喜欢,朋友,让我做你的对手吧,想必你不会介意的。” 丁梦龙话刚一说完,就听有个人的声音惊扰全场,再见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出来的人同样高大,即使处在人群中也掩盖不了他的气场。 第两百四十三章威胁 说话之人正是沙帮现任帮主高伟泽,他的出现,惊呼众人。虽然他一直都被关注,可在人群中比较低调,只有少许人看见,如今出来,立马成了全场的焦点。 赵芙蓉和丁梦龙认识,见是沙帮帮主高伟泽,不禁一喜,江耕耘昨日前来与他们支会,说沙帮也参与到了其中,忆起沙帮,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奇人高伟泽,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只是,他们在高伟泽身旁并没有看见江耕耘,几双眼睛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见江耕耘,这对他们来说有些小小的失望。江耕耘可是特殊的存在,有着传奇色彩,接近无敌的变态。 “高帮主,你来了。” 赵芙蓉对着高伟泽打了个招呼,虽然不熟,是因为江耕耘而走到了一起,但都是同一战线的人,理应友好一些。 高伟泽想的比赵芙蓉更多上一些,在他看来,除了敌人,皆可是朋友,因为这才会让他的伟大事业蒸蒸日上。 “赵姑娘你好,恕我冒昧了。” 高伟泽说完,他前面的唐古多吉恢复震惊说道: “你刚才说的有句话很有意思,说难得找到一个和你力量对抗的人,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不过,你的出现倒是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高伟泽呵呵笑道: “哈哈,我是我们俩都夸。英雄惜英雄,我们第一眼就看对了,哈哈!” 高台之上的刘一诺对高伟泽的出现也颇为震惊,看架势,这是敌人了。刘一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着高伟泽说道: “阁下是要帮赵芙蓉,那就和我刘一诺是敌人了。” 高伟泽听闻刘一诺是在跟他说话,便回道: “可以这么说吧,第一我这人遇上对的人想打上一场,第二,我这人看不惯强盗行径,大漠的秩序,我想从此我们来维护。” “维护大漠秩序?”刘一诺听后眉毛一挑说道:“好大的口气!阁下是谁?贪心不足蛇吞象,怕是你没这本事!” 高伟泽呵呵笑道: “有没有这本事,试试不就知道了。我的名声不响亮,但如此好的宣传机会我可不会错过,我是沙帮帮主,高伟泽!” 刘一诺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沙帮他可听说过,昨日有人告密,说火城沙帮分舵鼓动周边武馆想在他大寿之日捣乱,他便派人把他们抓了起来,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宿,沙帮的人便从水城赶了过来,速度未免太快了些。他也不想和沙帮还未交集便视为仇敌,所以沙帮分舵的人没杀只是关押了起来,以备威胁与沙帮有所关联的赵芙蓉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工家少主工耕。没想到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 刘一诺客气说道: “原来是沙帮的高帮主,有失远迎了,怎么来也不支会一声,怠慢了。” 高伟泽听后说道: “我这小帮派也能入你的耳,真是有幸啊,这么说来,我沙帮还是做的不错,这半年没白忙活。” 刘一诺继续说道: “贵帮发展良好,可喜可贺。不过,这既是我刘一诺和赵芙蓉之间的私事,还望高帮主在一旁好酒好肉吃着,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如果是英雄惜英雄,待这件事处理完,我跟我的多吉朋友商量,与你斗上一场便是了。” 唐古多吉虽然想立马和高伟泽斗上一场,热血燃起很难熄灭,但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把赵芙蓉一伙人击退甚至击杀,可以按刘一诺说的这般做。他便说道: “高帮主,可以按照刘一诺说的这么做,待此事了结,我们选个地方放手一搏也不迟。” 刘一诺的宾客,看热闹的群众,听闻那身高马大之人是沙帮的帮主,早已是议论纷纷,现在又听闻刘一诺都有意避其锋芒,更是震惊,沙帮他们或多或少有一点耳闻,没有听闻的,如今见了刘一诺的态度,都对沙帮大感好奇,没想到沙帮成立半年竟已是这样的存在。 高伟泽不禁得意道: “先谢过两位的厚爱,尤其是刘一诺,你都给我这么大的面子,让我受宠若惊。不过可惜的是,我喜欢此时此刻此地的战斗,其他时候,我没兴趣。” 刘一诺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高伟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显是要帮助赵芙蓉来对抗于他,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用给高伟泽面子了。 “高帮主这是站在了赵芙蓉他们这边,选择和我做敌人了?” 高伟泽说道: "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我看不惯强盗行径,要维护这大漠的秩序,跟赵姑娘没有关系,主要是你,做的坏事太多了。" 刘一诺不怒反笑: "我原本以为沙帮是个聪明的帮派,高帮主会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看来都是天真的人。" 唐古多吉对着刘一诺说道: "需要我马上出手吗?" 刘一诺说先不着急,然后对着身边护卫小声说了一句,护卫会意,离开了,便对着高伟泽又说道: "高帮主,有一事我想请你验证,不知是你所谓的理想或者是和赵芙蓉的交情重要,还是你那手下的部众性命重要?" 高伟泽听后心中一惊,他的部众,不就是火城沙帮分舵的贾嵊他们吗?贾嵊他们在刘一诺的手里,难道是刘一诺早就做好了要挟他们的准备。 还没来得及细想,刘一诺的话音刚落,便见一路人吆喝着过来了,人群让开,正是贾嵊他们,被刘一诺的手下控制着,带到了刘一诺的身边。 "贾舵主,你们没事吧?"高伟泽想上前,却被唐古多吉拦住了,唐古多吉没想到刘一诺还有这一手,但这一手,他喜欢。 贾嵊被刘一诺的护卫控制在特定的位置,不能乱动,也有些激动的说道: "帮主您来啦,您放心,我们没事。" 刘一诺笑着说道: "没事是吗?"然后做了个眼色,他手下得令,一个刀把就顶在了贾嵊的肚子上,疼的贾嵊差点半跪在地。高伟泽始终注视,他关切手下人的生死,不免一阵紧张。 "你们要做什么?" 刘一诺哈哈笑道: "做什么?高帮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再等高帮主的回答呢。" 高伟泽怒气的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 刘一诺始终和气的说道: "没有,我哪敢威胁高帮主,我这不在跟高帮主你商量吗?" 贾嵊他们被刘一诺抓起来的事情,江耕耘已经告知了高伟泽他,他有着心里准备,可始终不知该怎么处理,如今见了贾嵊他们,都是为了共同理想走在一起艰苦奋斗的兄弟,他怎么会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呢? 第两百四十四章伺机而动 “怎么样高帮主,想好了如何选择了吗?” 刘一诺一副自信于胸,不管高伟泽作何选择,对他都是有利的,高伟泽救,最好不过了,那就少一个敌人,如果不救,那就杀了沙帮分舵的人,反正都是敌人。高伟泽步入两难之境,救,背信,不救,弃义,他随便选择一方都不是好的结果。 高伟泽本是豪爽之人,如今遇到这种情况,支支吾吾,竟然不能言语。 “帮主,您不要管我们,不要做投鼠忌器的事。”贾嵊说道。 刘一诺冷哼了一声,命令手下人说道: “想一心求死?哼!既然高帮主做不出选择,那我就替你做决定好了。动手!” 手下人得令,立马会意,举起长刀,是要再一刀柄砸向贾嵊,给高伟泽施加一点压力,高伟泽见状,心中一紧,脱口便出: “等等,住手!” 高伟泽的话很有分量,刘一诺就在等这句话,那打手也很有眼色,刀柄止在了贾嵊的身前,就像是早就知道高伟泽会说这句话。 “怎么了高帮主,不愿见兄弟受苦?那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你的诚意来,只要你开口,我立马就放了他们!” 高伟泽内心煎熬,此时此刻,作为一帮之主,他不仅要为帮里的未来发展考虑,更要保护好帮里的兄弟,不要寒了人心。两者最终由平衡转向了倾斜,高伟泽泄了气,转过身,看着赵芙蓉说道: “赵姑娘,对不起,恕我实在不愿见帮里的弟兄丢了性命,你要是有怨言,说出来,我听着……” 赵芙蓉对这一幕也是无能为力,早有想法,可见高伟泽陷入两难之地,即使知道失去了沙帮的支持他们的胜算会大大降低,可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报以同情说道: “没关系的高帮主,你能来都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如今发生的事我们谁也不愿意看见,但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也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高伟泽知道赵芙蓉安慰的话言不由衷,他又何尝不是无地自容呢,这个两难的选择,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势必会失去一些东西。高伟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心意已决,即将做出个艰难的决定。 高伟泽刚要开口,江耕耘知道此刻他们再也不能隐藏了,便站了出来说道: “等等!” 此时此刻,再生变故,江耕耘和魏三刀注定要受到最大的关注,所有人一看,站出来的是两个其貌不扬的人,不禁有些疑惑,送死也真会挑时候。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乔装打扮过,只有高伟泽他们认得出,高伟泽一个江字刚出口,想必江耕耘他们还有其他打算,连忙改口,以免乱了他们的计划。 “江湖之大,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你们?” 江耕耘郑重的点了点头,出来之前,他便和魏三刀商量过,他们出来势必会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而这时候,就是解救贾嵊他们的最好时机。所以江耕耘点头的同时,魏三刀也和贾嵊对上眼了,贾嵊明白了魏三刀的意思,快速的和手下的兄弟交流之后,抓住时机,那绳索早已被他解开,只是缠在了手上并未捆绑,此刻一个用力把他前面的打手撞下台阶,便大喝了一声叫兄弟们都跑到下面去,他手下的人,动作几乎是和贾嵊一样,趁身旁的打手不注意,挣脱束缚,朝着安全的地方冲去。 刘一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抓住的沙帮的人便已悉数挣脱了跑了,几乎眨眼间,就跑了大半。 台阶之下还有几个乌斯藏人,这确实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抽出藏刀来斩杀沙帮的人。他们个个都是精英,反应很快,几乎不用想,便直接抽出了藏刀,对准沙帮帮众,开始对手无寸铁一心慌张逃跑的沙帮帮众进行屠戮。 只是他们并没有成功,江耕耘和魏三刀早已做出了对策,在贾嵊他们动手之后,便抽出宝刀宝剑,冲向了前方。 那两名藏人,对杀戮一事很是喜欢,此刻藏刀饥渴难耐,早已把杀人的快感溢于言表,可是他们刚要成功,便见一阵寒光而来,一把长剑一把朴刀挡住了他们下劈的刀,并且还想将他们重创,他们猝不及防,只好连忙抵挡。 江耕耘一上来就没打算隐藏本事,危急时刻,应当速战速决。江耕耘全力施展本事,那名藏人虽然厉害,却是不敌,加上慌乱,很快就败下阵来,离他们最近的唐古多吉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刀已出鞘,他岂容他人伤了自己的部下。 江耕耘察觉到危险,连忙抽剑回挡,挡住了攻击,见正是高大威猛的唐古多吉。他不恋战,此刻不是久斗之时,一番本领施展,两人斗了个不相上下,江耕耘把唐古多吉藏刀荡开,就及时收了招,和唐古多吉拉开了距离对峙了起来。 前前后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有许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刘一诺手上的人质已经全部跑到了场中受了沙帮的保护,而出来的两个神秘人都是高手,尤其用剑这一位,其貌不扬,看上去更像高手中的高手。 既然失去了先发制人的契机,场上双方,便没有继续冲突下去,现在事发突然,需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刘一诺惊慌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台阶下面身材颀长,身背一黑布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件,满脸胡须故作神秘的江耕耘问道: “阁下是何人?难道也和赵芙蓉是一伙的?” 江耕耘抡抡手把长剑背在身后,对着刘一诺说道: “现在我若说不是,恐怕你也不会相信了。以人质要挟算什么本事,传出去也不怕坏了你刘一诺的名声?大漠崇尚武力,何不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 唐古多吉刚才和江耕耘过了几招,只觉江耕耘剑走偏锋身法娴熟,是个厉害非常的角色,所以英雄惜英雄,遇见能与之一战的人,他则十分兴奋。 “阁下正合我意,我们这就堂堂正正的斗上一场!” 高伟泽也反应了过来,见唐古多吉转移了目标,他只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如今他沙帮的儿郎全部获救,他没了后顾之忧,狼牙棒在手,对着唐古多吉霸气的说道: “藏人多吉,你的对手是我!” 第两百四十五章不分伯仲 “藏人多吉,你的对手是我!” 高伟泽拦在了江耕耘的前面,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铁塔,他不是要保护江耕耘,而是遇到了看对眼的对手,即使江耕耘和他的关系很熟,他也不会让给他。 高伟泽转过头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谢过了,这藏人就交由我来对付吧。” 江耕耘也不和高伟泽争,他刚才和唐古多吉短暂交手,发现唐古多吉攻击了得招式霸道,不好对付,他相信高伟泽,两人同样是霸道于世,有的一拼。 “倒把你忘了?那好,就先和你斗上一场,胜了再战一场也不迟。”唐古多吉举起藏刀说道。 “战胜我?好大的口气?那好,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耐!”高伟泽手中狼牙棒一挥,同样气势如虹。 两人气势自内向外而开,强大的气场让身旁的人只好赶紧离开,江耕耘点头后见高伟泽期待着要打上一场,也不阻拦,该来的挡不住,便和贾嵊他们退至了赵芙蓉处。 高台之上的刘一诺有些生气,这话说到一半却被唐古多吉打断了,只是唐古多吉和他有利益往来,他得罪不起,只好任由唐古多吉这么做了,希望唐古多吉真像自己说的这么有本事。他把目光看向江耕耘,能在唐古多吉手上走上几招丝毫不落下风的人,绝对又是一个高手。然后他又看向赵芙蓉,听说赵芙蓉生的天香国色倾国倾城,只是一直以纱巾掩面,没想到一个女流之辈,竟能着急这么多的高手,果真是不一般,鬼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赵芙蓉看见了江耕耘的云霄剑,听见了江耕耘的声音,虽然江耕耘脸上打扮了一番,却还是猜了出来。场上高伟泽和唐古多吉已经战斗在了一起,力量的对决,就像是两只壮硕的野兽,但她无暇东顾,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公子,没想到你今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刚才沙帮的人,可是你提前施救的?” 江耕耘跟赵芙蓉打着招呼: “见过芙蓉姑娘了。也不算是,乔装一番,能更好的在这刘府行动,之前想解救贾嵊他们,计划行之一半就有人来了,现在人都没事,很好。” 贾嵊利用这时间跟江耕耘和魏三刀答谢道: “江少侠,魏大哥,谢过你们,要是没有两位,此事还不好说。” 贾嵊身后的一众沙帮兄弟,也纷纷抱拳谢道,江耕耘和魏三刀摆摆手,都说小事一桩不用介意。 丁梦龙公玉骏骅以及赵芙蓉这方的人,对江耕耘都是认识的,也过来打着招呼,因为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所以并没有闲聊,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场中,转移到了高伟泽哥唐古多吉的比斗上。 场上高伟泽和唐古多吉斗的难舍难分,一柄狼牙棒,一把藏刀,就是人间凶器,皆会让寻常人胆寒。唐古多吉因为手大,他那藏刀又要大上几分,刀背更厚,刀柄更长,劈砍起来更有力道,高伟泽的狼牙棒布满了锋利的尖刺,砸在身上就是一个窟窿,唐古多吉起初有些难应对,但几番交手下来变得得心应手,他那藏刀材质非常,狼牙棒刺也就是一般的铁质材料,力量拼斗,已是断了几根。 高伟泽丝毫不顾,那狼牙棒原先也有断刺,那是他之前的战斗留下的,他的招式,光是狼牙棒没有尖刺,也能把敌人轻易拿下。 “当!” “当!” 两人挥舞着手中兵刃,仿佛一招一式都用尽了全身力量,连空气都带着呼啸之声,而两人更是呵声连连,成了一种最原始的打斗状态,不带任何华丽的技巧,只是纯粹的力量碰撞,巨大的碰撞之声振聋发聩,天地都被震颤住了,刘府庭院的人,皆不愿发出任何声响,不愿眨眼,不愿错过这天地间最有力量的两个人的战斗,不说百年难得一见,就是三五十年,也不见得会有这么让人看后热血沸腾的战斗。 场地不知不觉的又变大了一圈,一向了然于胸的刘一诺,看着看着,只觉突然全身一股凉意,让人不太舒服,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许这是一种不好的前兆吧,洞悉一切的刘一诺,他或许会有这样的第六感。 场上战斗还在霸气的开展,没有谁困谁乏将要停息的意思,招式单一,你说它好看?并不华丽。你说它不好看,却感觉它拼斗的才叫真实,比那些花哨的东西好上太多。甚至可以怀疑,高伟泽和唐古多吉两人,并不会些华丽的招式,只是内力化形,护在体表,才觉得他们也是气化外形的高手。 两人如此斗了近一个时辰,让一旁的人等的肚饿,但并没有看乏,才见两人的气势稍减,想必斗的也是累了。可两人眼如铜铃,四目相对,对对方的兴趣并未减去,还能再战他几个时辰。 时间渐渐推移,太阳也逐渐倾斜,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场上还是没有分出胜负,高伟泽和唐古多吉两人,就像是不分胜负誓不罢休一般,而场边的人反正是肚子饿了,刘一诺是最先饿的,本来好好的五十大寿,如今成了一个不知胜负的势力对决,让他有些不太满意。他叫来下人端来食物,顺便也给自己的宾客端来板凳和食物,干脆宴客厅里面的氛围不要,直接就在外面的庭院,一边吃喝,一边看戏好了。 只是有些苦了江耕耘他们这些人,他们是敌人,这里又是刘一诺的地盘,哪有板凳坐食物吃?要不是今天匆忙赶来的沙帮人随身携带了水袋,他们连口水都没得喝。 他们是敌人,刘一诺再清楚不过,哪有喂饱敌人然后看其和自己作对的道理,他们这边吃的肉香,也正好给敌人看看。 可是无奈刘一诺的宾客太多,整个庭院是挤满了人,又给比斗让出了足够的空间,已经人满为患了。江耕耘见状,高伟泽和唐古多吉的战斗还不知什么时候方能结束,吃饭的时辰早已过了,可不能让他们这些人饿了肚子,待到接下来的比试,那不就会先败下阵来,所以他还真做的出来,“抢”了一些邻近的食物,以补充己方的体力。 这样肯定会引起一些冲突,但那些不满反抗的人,在见识了江耕耘强大的武力之后,只有乖乖把食物拱手让了出来,以求别打脸。 做大事不拘小节,吃饭是人的本能,不吃饭就没有好的体力,说不定会因此丢了性命,而且他们也不怕被抢了食物的人没有吃的,这刘一诺今日,最不缺的就是吃的,岂有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宾客挨饿的道理。 此举虽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很快就被化解了,因为江耕耘他们和赵芙蓉他们加起来不过三十几人,跟满场几百名宾客比起来,就显得没什么分量了。 所以场地正中,高伟泽和唐古多吉的战斗如火如荼,而场边的人,喝着酒吃着肉,完全一副看戏的状态,弄的原本就是来砸场子图报仇的举动,倒成了是为刘一诺五十大寿临时准备的精彩节目,增添不少的喜剧色彩。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场上的激烈程度渐渐锐减,两人既是猛人,可如此纯粹力量的比试,也让两人有些疲乏。高伟泽的狼牙棒上的尖刺,几乎是被磨平了,而唐古多吉的藏刀,即使材质非常,也能见一些深浅不一的凹痕,两人奋力的比斗,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战至此时,两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皮外伤和内伤,严重与否,只有自知。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拉开了些距离,然后都默认最后一招分出高下,撕破喉咙喊叫了一声,便举起手中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又碰撞在了一起! 第两百四十六章云阳派李畅古 这算是最后一招,所以两人便使出全身气力,若是还不能分出输赢,便只好作罢。 “嘭”的一声,两把兵器碰撞,都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兵器几乎是要脱手,然后强忍着伤势,抽出空余的手击向对方,一番对掌,两股互为霸道的内力接触,谁也不让谁,产生了排异,两人便同时向后弹射,再次分开。 这一次的威力好像更甚从前,都或多或少震出了内伤,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两人差点止不住脚步,连脚下的地砖,都被不经意踩碎了几块。 高伟泽刚稳住身形,江耕耘见情况不妙,便冲在了高伟泽身前,还没来得及问有无大碍,就见高伟泽气血翻涌,胸中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这一举动牵动着他们这方的心,都忍不住凑了上来。 江耕耘关切的问着伤势如何?高伟泽摇摇头,说小伤而已,然后在身上腧穴点了两下就见他把气息内敛,看上去好了一些。 而唐古多吉同样好不到哪去,他和高伟泽势均力敌,所受的伤害大致一样,被他那些部下扶住,只觉整个体内气息紊乱,像是要炸体而出。刘一诺先见高伟泽吐血受伤,以为是唐古多吉要略胜一筹,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唐古多吉也表现出来气力怠尽,需要好些天才能恢复,接下来的战斗,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了。 唐古多吉的手都是在发抖,手中藏刀,已是坑坑洼洼,他不再握住,用手擦了擦嘴上留下的血迹,然后叫手下不用扶,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身体,勉强向前走了两步,发觉确实伤势严重,尤其是内伤,便对着高伟泽笑着说道: “哈哈!真是痛快至极!高帮主,没想到你我斗了好几个时辰,竟是不分胜负,真是舍弃所有的一次战斗。” 高伟泽听到唐古多吉所说,便也强忍伤势让自己看上去并不萎靡,他前面的人已经为他让出了视线,他正好可以瞧见唐古多吉那痛并快乐着的喜悦之态。 高伟泽回道: “不错,和你战斗,也让我有种精疲力竭之感,我多恼自己竟然没能够战胜你,但我最是庆幸,能遇到你这样一个对手,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两人虽是对手,虽是敌人,但酣畅淋漓的一战,让他们用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了满足和快乐。 江耕耘见高伟泽虽然故作坚强,但甚是虚弱,便劝他莫在说话,此时最该做的,就是在一旁运功疗伤,切莫留下什么后遗症。高伟泽也是听话,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便不再勉强,被沙帮的人扶到一旁休息去了。 刘一诺也叫来下人扶唐古多吉下去疗伤休息,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想到沙帮的高伟泽也丧失了战斗力,便能想开一些。这唐古多吉还不在他的计划之列,当然高伟泽也不在他先前的考虑之中,所以两人的对决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他的大局。 刘一诺面色一沉,让自己的心情从先前的观战中脱离了出来,然后对着赵芙蓉说道: “芙蓉侄女,这沙帮帮主果真有情有义,为你已是身受重伤了。如今好了,接下来上场的是不是枪王张令望的传人,休息了那么久,想必已是全盛状态了吧。” 赵芙蓉说道: “看你派出来的是何人,我看和丁公子对阵够不够资格。” 刘一诺听后冷笑了一声说道: “口气倒是不小,要是被无名之辈击败,年轻人接受不了现实,不还是要气疯不可?什么人能有枪王张令望的名气大?” 丁梦龙说道: “左一口我师父的名讳,右一口我师父的名讳,刘一诺你对我师父是崇拜还是嫉妒呢?听好了,我叫丁梦龙,我不需要我师父的名声来证明我自己,你只需记住我的名字即可!” “丁梦龙啊……”刘一诺一阵喃喃自语,然后说道:“跟你师父我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师父成名之时我还没你娃娃这么大,听着他的名声长大的,当然是崇拜了。至于说嫉妒,人怕出名猪怕壮,当然是有的了。你师父应该有七十多了吧,死了没有?” 丁梦龙原先一听刘一诺的言语,还以为是要虚伪的客套一番,没想到竟然是故意为之出言不逊,他立马火大起来: “刘一诺!我师父他老人家今年七十九还生龙活虎,是断不会如你的意的。明年的今天就会是你的祭日,你跨不过五十岁这个门槛了!” 刘一诺却不以为意的笑道: “嘴巴好厉害的娃娃!不过没关系,想我死的不在少数,也不差你一个,要想杀我,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李副掌门人,枪王张令望,你敢得罪不?他的传人,你敢杀不?” 刘一诺后面的话是对着人群中说的,众人不明所以,这李副掌门到底是何方神圣,刘一诺不要命了,他也敢跟在身后,枪王张令望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得罪他,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当然敢!枪王张令望?那可是有三十多年都没在江湖上活动过了,是生是死鬼才知道,说不定已经死透了,这些后辈小生就是打着他的名号,在江湖上混迹的。” 从人群中走出三人,为首一人走路轻飘飘,看上去功力非凡,初看竟和刘一诺眉宇间有些相似,长得不太出众,其后两人像是他的侍卫,皆带着佩剑。 丁梦龙一听,如此对自己的师父出言不逊,他今天定要把这些人教训一通,最好杀之而后快。 “来着何人?!是一派副掌门,可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我师父德高望重,可是你们这些魑魅小儿能够诋毁的?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 还是有众人的劝住,丁梦龙这才没有暴走,看样子他们是故意激怒丁梦龙,然后才好拿下。 那李副掌门捋捋胡须哈哈笑着,先是对着刘一诺行了一个简礼,然后才悠然转过身,盯着丁梦龙淡淡说道: “鄙人不才,李畅古,现在云阳派担任副掌门一职,我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李畅古的话一说完,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第两百四十七章何首乌的徒弟 云阳派,可是火城第一大派,说是火城,其实云阳派在火华山之中,距离火城城镇已是相当遥远,正好是在火城的地界之内。 火城有两个较大的帮派,一是云阳派,一是凌虚宗,其他的小帮小派则数不胜数。凌虚宗在江湖上地位也很高,但跟云阳派比,还是有些差距,不论是宗派规模还是江湖名声,都要谦逊一筹。 十几年前,云阳派发生了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掌门候选人之一因为勾结异族,被同时掌门候选人的齐云龙及其他人联合起来抵抗,结果发生了内斗,双方斗的难舍难分死伤无数,虽然最终云阳派因齐云龙的胜利保住了名声,但内斗消耗巨大,致使云阳派整体实力下降了一半以上,十分惨重。 后来齐云龙被推选为掌门,云阳派在齐云龙的带领下紧闭山门修养生息,实力一点一点的累积酝酿,恢复到了如今的火城最大帮派的实力,但跟全盛时期的云阳派比,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云阳派掌门齐云龙,如今已六十有余,几年前便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徒弟,从此便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据说是在云阳派后山潜心修炼,不问世事。 没想到如今,云阳派重开山门在江湖上走动,还来捧刘一诺的场,而那云阳派的副掌门李畅古,竟会听刘一诺的使唤,这刘一诺是有多大面子,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 “这刘公是有多大的面子,连云阳派都愿为其出头?” “云阳派是百年老派,而刘公声名远播不过几年,竟和云阳派有这么深的交集?” “真不知双方之间是有什么关系,让云阳派愿意去承受得罪枪王张令望的后果?枪王张令望成名几十年,徒弟遍布天下,得罪枪王,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嘘……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据传闻说,这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和刘一诺可是亲戚呢,刘一诺三年前一举成名,而李畅古也在两年前得以高升,说不定两人暗中交集更多。” “这些都是从哪听说的?幸亏只有我们听到,说不定会丢掉性命的。” “那不说了不说了,我只是一时没忍住而已,不说了。” 人群中一下子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人多嘴杂,都想展现下自己比旁人懂的多,但更重要的是,刘一诺和云阳派扯上了关系,让人不得不由此展开联想。 “呦?这么热闹啊,看来我云阳派名声不减当年啊,紧闭山门十几年,没想到还都记得。小娃娃,我云阳派的名头你可听说过?” 丁梦龙对于云阳派所知不多,但他既是枪王张令望的传人,对于大漠各大势力的分布及名头,他还是多少听他师父提及过,云阳派作为百年帮派,名头自是响亮。 丁梦龙正色说道: “当然听过。听闻云阳派作为百年老派,门规戒律一向公平正义,极少参与世间纷争,今日怎帮起恶人刘一诺来?还有,我师父他老人家也和云阳派有不少的交情,怎么在你口中,竟会对尊者如此不敬?难道今日的云阳派,已经彻底变了,变得和以前的宗旨背道而驰,一心寻求毁灭么?” 李畅古恶狠狠的说道: “小娃娃,口舌倒是厉害!我云阳派如何发展,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娃娃在这指手画脚!你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待我擒你?” 对于云阳派,江耕耘之前倒是没有听说,可最近听闻他另一个师父何首乌提及,心里便给云阳派留了一个位置。 何首乌跟江耕耘讲过云阳派的故事,说十多年前他妻子儿女全部被杀得了失心疯,云阳派的齐云龙找到了他治好他,其后何首乌帮助齐云龙赢得了云阳派内斗的胜利,帮助齐云龙坐上了云阳派掌门之位。 何首乌和齐云龙虽然认识短暂,但却是相逢恨晚,两人的关系,绝非金钱地位可以撼动,事后齐云龙忙于帮派管理,何首乌便浪迹江湖,挽留无果后,两人便约定,每年比斗一场,不求胜负,不论输赢,只求酣畅淋漓的斗上一场,想必是斗一场便少了一场。 江耕耘幸运被何首乌收下做了徒弟,何首乌便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而且还告诉了江耕耘,今年的比试之约,让江耕耘代替何首乌去履行,代何首乌去和齐云龙比斗切磋。江耕耘没想到这么快便来到了火城,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云阳派的人,只是见着了,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反感,云阳派,和他师父说的有些不太一样。 江耕耘忍不住站了出来,虽然他师父何首乌让他比试之人是云阳派的掌门齐云龙,但今天遇到了替刘一诺出头的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他倒是要搅和搅和了。 丁梦龙还未说话,江耕耘便出来说道: “丁兄,这人还是交给我吧,我有些兴趣。” 丁梦龙见是江耕耘打断了他说话,犹豫了片刻,便没有拒绝。 “既然是江兄感兴趣,那好,那这李什么的就让江兄对付好了,只是江兄给我个面子,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丁梦龙说千万二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把李畅古当场打死。 江耕耘点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便得罪了云阳派,甚至会因此影响到他师父何首乌和云阳派掌门齐云龙的关系,但他并不多虑,若是这云阳派真和刘一诺狼狈为奸的话,早晚跟他不是一路人。 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见出来一人,他之前见过,一出场便救下了刘一诺扣留的沙帮人质,在唐古多吉手下过了几招,身手十分了得。他听两人谈话,像是他是鱼肉,要任人宰割,他就不太高兴。 “呵!说话的是何人?之前见你露过几招身手不错,若是无名之辈,我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可不屑于出手。” 江耕耘并没有大战在即前的严肃,而是好奇的问道: “李副掌门名声在外,我自是比之不过,为显对你尊敬,不知李副掌门能否先回答晚辈我一个问题,我也好权衡一下再回答李副掌门的问题。” 李畅古的名声也是这两年才涨至最大,名气上涨后,地位和待遇自然也是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云阳派的副掌门,受万人尊敬,虽然对江耕耘有些不屑,但江耕耘一番恭维,还是让他有点小小的得意,至于优越,他一直都有。 李畅古打算回答江耕耘的问题,看他能耍什么花招,便淡淡的说道: “你问。” 江耕耘行礼谢过,说道: “云阳派的门派绝学是什么?” 李畅古听后放肆一笑: “呵呵!小子,你这是耍我呢?这还用我回答,这个问题三岁小孩都知道。” 江耕耘不理会李畅古对他的意见,始终和颜悦色。 “那是什么呢?” 既然江耕耘执意再问,李畅古也不好不回答,他刚说三岁小孩都知道,若是不说,则会显得自己连三岁小孩都不如。李畅古只好敷衍了事的说道: “当然是火云手了。” 江耕耘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正确无疑。那好,那我想请问李副掌门可会云阳派的火云手呢?” 火云手作为云阳派的门派绝学,自然是寻常子弟所习不到的,但李畅古是谁?他可是云阳派的副掌门,要是副掌门都不会火云手,那云阳派里谁敢说会?李畅古只觉这江耕耘问的问题十分弱智,三岁小孩都是知道,弄的他回答起来也是弱智。所以他干脆不再回答,而是思维一动,举起右手起来,便见他那右手掌上竟然燃起了熊熊火焰,并不会烧坏他的皮肤,看李畅古的表情则是无关痛痒。 这一举动让许多人大为震惊,这怎么回事?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怎么突然就被烧着了?但那火焰却只在李畅古的手中燃着,惊奇的竟连袖口都没引燃。 “年轻人,看见我手上的火焰了吧,这便是火云手!我想你定是很期待尝尝被烧焦的滋味。” 李畅古得意的说道,手上的火焰被他这般卖弄,他很是高兴,很是享受这种被羡慕崇拜的感觉。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他举手投足间,早已是认定了自己高人一等。 江耕耘也有些惊讶,没想到火云手竟然就是这个样子,实在神奇。但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他接下来用早已准备好的话说道: “那好,那我便回答李副掌门的问题。既是李副掌门,定是知道云阳派掌门齐云龙有个每年之约,约定的人便是何首乌,鄙人不才,正是那何首乌的徒弟。” 李畅古虽对江耕耘不屑,但还是认真的在听江耕耘说话,只是还未听完,就早已张大了嘴巴。 第两百四十八章八面清风掌 “什么,你竟然是何首乌的徒弟?” 李畅古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种惊讶,和他之前观看高伟泽和唐古多吉的战斗是一样的,都难以置信。 何首乌是谁?他当然知道,他在云阳派呆了许多年,自然知道他云阳派掌门,哦不对,是前任掌门齐云龙和何首乌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他们有个约定,那就是每年都会比试一场,日子不定。据说这种约定已经持续了十多年的时间,齐云龙和何首乌两人功力相当,一直都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咦不对!小子,何首乌成名江湖几十年,从未听说过他收有徒弟,你不会是冒充何首乌的徒弟,在此赚取名声吧?” 李畅古虽然惊讶,但他既然能坐上云阳派副掌门的位置,自是胆识见识过人,对于江湖事,辛秘隐闻他都知道许多,况且,何首乌有无徒弟的事,只是一般的江湖情报,许多人都是知晓。 兴致勃勃的宾客听闻江耕耘是何首乌的徒弟,便又是一阵惊叹,有许多人感慨,今天算是来着了,传闻中的江湖名人虽然没来,但他们的徒弟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是惊喜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让人只差拍手叫好。 只是被李畅古这样一说,所有人就瞬间被点醒,对啊,这何首乌早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对于世俗的留恋不过是对于武学的追求,他后天心性凉薄,不愿与人交往,能被他看顺眼的本就不多,而要是在这些顺眼的人中寻求徒弟,无异于百里挑一大海捞针,实属一件难上难的事。 并且,江湖上也并没有听说过何首乌收了徒弟这事,所以,江耕耘说他是何首乌的徒弟,起初倒是引起了轰动,被李畅古这样一猜测,好像猜测就是真事,那江耕耘就真成了冒充的,莫不是事不关己,早已声书讨伐了。 江耕耘并不因此受影响,他是如假包换,何故赚取名声,淡淡说道: “看来我师父的名声很是响亮啊,口说无凭,我知道我这随口一说你们断然不会相信,不过没关系,谁叫我是如假包换呢。李副掌门,你最是不信,那好,那就用你的火云手攻我一招,便见分晓。” 李畅古听后,随即表态道: “你这厮一心求死,可别说我欺负你一个后生,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怜惜你的性命,就怕你说我是不敢。” 江耕耘说道: “我说的,李副掌门尽管放心,众人都听着,若是我死在你的手上,绝不会有人说你以大欺小的。” 李芙蓉有些担忧的说道: “江公子,听闻那火云手厉害非常,你可莫要逞强。” 江耕耘对着赵芙蓉说道: “芙蓉姑娘不用担心,这火云手厉害了得,但也看是什么人施展,要是今天我死在了这李畅古的手上,就说明我命该如此,我也就轻松了。” 赵芙蓉明明担心,却又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随口道了句小心,倒是眼神有几分涟漪,江耕耘并未发觉罢了。 李畅古说道: “好小子,能死在火云手之下,也算你毕生的福气。也别说我欺负你,你先做些准备,我立马成全你!” 江耕耘说道: “李副掌门果然有掌门风采,但不用,你且速速攻来,我并不畏惧。” 李畅古听后说道: “好小子,既然想早早投胎,那我就满足你!” 李畅古说罢,那右手又是燃起熊熊火焰,只是被他稍一操控,火焰不见了,只剩下一只红彤彤的如火炭一般的手掌,很是醒目。 只见李畅古变得严肃起来,脸上有着用劲的表情,催发功力,看上去有些费力。那手掌已变的通红,便见他缓缓抬起,口中蹦出“火云手”三个字后,就把那手掌劈向空中。众人不明所以,接下来却震撼住了,只见天空突然一片通红,从里面钻出一只手掌来,红彤彤的手掌,掌如其名,它周边的空气都被烧的扭曲,看上去十分恐怖。 而它的速度也是很快,眨眼睛,便压向江耕耘。但江耕耘却纹丝不动,他今日见到火云手,只觉十分稀奇,和何首乌传给他的八面清风掌一样,需要极多的内力才能施展出来,一般刚入气化外形的高手,因为体内积蓄的内力不够,是施展不开的。但因为需要的内力越多,所施展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这火云手和八面清风掌一样都是顶尖秘籍,由顶尖高手施展出来,威力自然是顶尖。 江耕耘感受着那火云手巨大的威压,即将要靠近之时,口中振振有词,脱口而出“八面清风掌”,不仅如此,他手型一变,在身前迂回了两圈,他的周身,便突起一股风流,吹的衣袂飘飘,但随即平息,只能看见江耕耘的鬓发些许微动,却看不见风的形状,也并不狂暴,只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就像根本早已散去。 可是,江耕耘盯着头顶的火云手,始终没有惧意,像是只待羊入虎口。而那李畅古,已经有所察觉,他能察觉江耕耘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只是不知道这股强大的气息爆发的途径。 然而这一切都在快速的发生,也就是一刹那的事,李畅古只觉身体像是被什么一击,反应过来再见时,那火云手就在江耕耘身前不过一米的距离分崩离析,碎成了许多碎片,然后像从未出现过消失不见了。 “什么?怎么可能?!” 李畅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江耕耘根本就没出手,只是在那摆动了两下,他的火云手,云阳派的镇派绝技火云手,就这样被轻易化解了。 李畅古不顾所有人同样的震惊,但像是代表着所有人问着江耕耘: “不可能!你这是什么招式,我的火云手怎么了?” 江耕耘也很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的八面清风掌如此厉害,但更没想到的是李畅古的火云手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他当然清楚怎么了,八面清风掌顾名思义,是把内力融入空气中,再进行操控。如同清风一般,无色无形,其实这和操控自身内力有着同样的原理,需要熟练的技巧和充足的内力,能操控成刀剑形状,旁人还看不见,当然自己也看不见,但因为是自己内力操控,有感知,所以眼中虽然看不见,但心中明了。 刚才那火云手之所以能莫名其妙的被分解消失,便是因为江耕耘幻化出了四把利刀,从四个方位同时进行了攻击,快而准,瞬间瓦解。 “怎么不可能。”江耕耘说道:“我早跟你说了我是何首乌的徒弟,既是何首乌的徒弟,那八面清风掌,我自是会的。李副掌门你觉得我这八面清风掌用的如何?倒是你的火云手,我怎么觉得是阵势大威力小呢?不会是假冒的吧?” 第两百四十九章尊严之战 “真是气煞老夫,竟然说老夫的火云手是假冒的,难道你也怀疑老夫不是云阳派的副掌门不成?” 被江耕耘诬陷,虽然他刚才的火云手确实表现的不堪一击,但说他的招式是假冒的,这便间接的说明了他这个人也是假冒的,李畅古好不容易当上了云阳派的副掌门,露出名讳许多讲过大佬都要给他面子,如今被一个后辈小子诬陷,他自是气不过想不通。 什么何首乌的徒弟,何首乌的徒弟又怎么了?何首乌已是过气名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历史人物厉害那是因为他永远是历史,云阳派的齐云龙,现在已不是掌门了,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的爱徒,齐云龙便一心修炼,几乎没再过问江湖之事。给何首乌面子,那是因为对齐老掌门的尊重,至于何首乌的徒弟,既已出言不逊,何必喜笑颜开。 江耕耘收了功,其实众人也不知他收没收功,许多人都听说过何首乌八面清风掌随心所欲无色无形,当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如今见了何首乌的徒弟,既是荣幸本尊没见着见到了徒弟,却又对江耕耘有不少的防备,有一个疯癫的师父,应该就会有一个疯癫的徒弟。 对江耕耘防备忌惮更多的便是刘一诺,刘一诺听闻江耕耘的来头,如果此刻允许他拍碎桌子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定是要连拍好几张,先有枪王张令望的传人丁梦龙,这时又来了一个何首乌的徒弟,这昔日大哥之女赵芙蓉,竟然本事通天,请不到传说中的人物,却把那些大能的徒弟给召集了起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传闻赵芙蓉生的天香国色倾国倾城,想必美人计赵芙蓉使的最溜,而这也是她唯一的本事了。 而刘一诺所知,这赵芙蓉还有一位帮手,那就是水城工家之后工耕,也就是化名之后的江耕耘。虽然刘一诺对于江耕耘早有对策,但那样一位丝毫不逊色大能传人的人物,说不定会出乎他的意料。只是他还不知道,他分别所想的江耕耘和何首乌的徒弟,竟会是同一个人,而当他知道时,他又会做出何种反应,又会有各种心里变化呢。 江耕耘说道: “李副掌门你误会了,我哪敢说你否认你的身份,否认你的身份便是对云阳派的冒犯,得罪你云阳派,我可不划算。” 李畅冷哼一声说道: “你既已觉得我火云手不正宗,那不就表明云阳派的火云手不正宗吗?云阳派的火云手都不正宗,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云阳派是个不正宗的帮派,你这照样是得罪了我云阳派!管你是谁的徒弟,你可别随心所欲,在江湖上混,说错一句话便能改变一生命运。” 江耕耘啧啧说道: “李副掌门好会说道,你我这才交手一招,怎么,这么快就搬出宗门,好让我知难而退?其实你是误会了,我哪是说云阳派不正宗,我哪敢说云阳派的镇派绝学不正宗,前前后后我只说了一句,我说你的火云手不会是假冒了吧,既然火云手是真,那便就说明,你这功力不济,有它也是浪费。” 李畅古还镇定的听完,但听完之后才发现,这小子竟然拐弯抹角的在说他无能,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堂堂云阳派的副掌门,怎能任由江耕耘这样的侮辱,他要把这小子慢慢折磨,在他的强大的手段里求饶,拜天跪地叫爷爷,他也绝不改变主意。 “小子,为了尊严,管你会八面清风掌也好,还是会其他手段也罢,你惹怒我了,今天你是绝走不出这刘府,我要叫你在这里永世长眠!” 江耕耘说道: “我期待你能说到做到。” 李畅古呀呀两声,他腰悬佩剑却不打算使用,他之前因为怕快速的了结了江耕耘的性命,所以火云手并未使出全力,哪知被江耕耘化解掉了不说,江耕耘还出言不逊说他学的不正宗,此刻,他便要用这说不正宗的招式,来堂堂正正的击败江耕耘,来找回自己丢失的颜面。 李畅古反正气的牙痒痒,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想说,此刻唯有实践才能把打江耕耘的脸。李畅古那手掌早被掌力作用成通红,另一只同样如此,双手皆是,他的火云手,为什么不是正宗?今天必须要来证明! 李畅古并没有对着空中再虚掌一招,而是举起手掌,便攻向了江耕耘。李畅古速度很快,不知是火云手的加持,还是其本身修为就很高,他不怕江耕耘的八面清风掌,何首乌的八面清风掌和老掌门齐云龙的火云手不相伯仲,自然非常了得,他虽不是老掌门齐云龙,但江耕耘也不是何首乌,他一个半路出家,对付一个半吊子,实属轻而易举。 还来不及说小心,李畅古便到了江耕耘身前,江耕耘当然能感受到李畅古现在的气势比他单单施展火云手时更为磅礴,他不敢大意,那八面清风掌早已待命,他游走手臂,便操控一些刀剑去阻拦李畅古,那刀剑虽然没有颜色看不见,但李畅古因为火力全开,空气中也有他游走的一些内力,让他对于危险的感知更为灵敏,而火云手加持后的李畅古的手掌,现在已是钢铁一般,只听当当几声闷响,李畅古便震散空气,破了江耕耘的无形防御,直逼江耕耘胸口。 江耕耘倒不惊讶,不是李畅古变强了,而是他这次是使出了全力,一个小小的防御自是拦不住。江耕耘手掌前后左右迂回,不像太极,倒像是在画圆,待李畅古正好在手臂范围之内,江耕耘便双掌一推,正好接住了李畅古的两个红通通的手掌。 四掌相对!一对红红如碳火的手掌,一对轻盈看似绵绵的手掌,接触在一起,必定要发生一些排斥事件。 如果谁有阴阳眼,能看清他们两人体内的内力走向,便可见,两人全身的内力,在他们将要对掌的前一瞬间,如同决堤的泄口,一拥而入两人的手臂,而手臂不过也是通道,内力又全部流向到了手掌。 两股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内力在两人接触的手掌上做了碰撞,突然嘭的一声,好比往熊熊大火中泼入冷水,一股巨大的碰撞之力,排斥之力,反震之力,从两人的相对的手掌中四处溢泄,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气流,自两人中心向外割散而去,那碰撞产生的气流强悍无比,溢泄在地砖上,顿时一道整齐的割痕,成为两段了。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所以持续的时间并不会长,若是以阴阳眼继续观察,便能发现,两人集中在手掌的内力,顷刻之间,沿着手臂,便又退散至全身。而于此,江耕耘和李畅古两人便是再也坚持不住,同时被震退,手掌也就分开了。 第两百五十章你懂什么 两人同时被震退,就像是各受了一掌,止不住后退的脚步,地砖纷纷被他们踩碎,只此一招,便把刘府的庭院弄的狼藉遍地。 江耕耘没想到这李畅古的功力浑厚,其实也是他习的那八面清风掌不过数月,自然达不到何首乌的境界。江耕耘脚下发力,右脚向后抬了一步,整个人重心一沉,顿时掀起一股烟尘,这才勉强止住。 说江耕耘没想到李畅古功力浑厚,李畅古又何尝不惊讶江耕耘能和他战了个平手呢,他什么年纪,江耕耘什么年纪,他的惊讶,理应比江耕耘还要更多一些。李畅古也是勉强止住,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沉重,还有惊讶。 “哈哈,李副掌门,你这火云手也还是可以嘛。”江耕耘吐纳一番,压制住体内的气血翻涌,抽空说话,为他的状态调整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李畅古连深吸了两口气,听江耕耘在对他说话,只是听后,却不明白这话是贬低还是夸赞。 “我云阳派镇派绝技火云手岂是你这小儿说还是可以的?年轻人真是好高骛远。不过确实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何首乌的徒弟,何首乌和我云阳派老掌门齐云龙素来交好,不知阁下得知了我的身份,却为何偏要和云阳派过不去?” 江耕耘连忙让李畅古把这话止住,连忙说道: “李副掌门可千万别这么说,和云阳派过不去这顶大帽子,我可不敢戴,我可对云阳派没有任何的敌意,云阳派这么大的门派,我是巴结讨好还来不及呢。” 李畅古顺势说道: “那阁下这是为何?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收手可好,免得给老一辈的添堵。” 江耕耘莞尔笑道: “目的简单,一是想领教领教火云手的厉害,二是我和赵芙蓉早是朋友,她的忙我不得不帮。李副掌门你是替刘一诺出头,而我是替赵芙蓉出头。” 李畅古心里暗骂江耕耘真是无法无天敬酒不吃吃罚酒,但也不愿就此撕破脸皮,毕竟何首乌和老掌门齐云龙关系不一般。他说道: “阁下执意如此,就不怕得罪了云阳派,破坏了你师父和齐掌门友好的关系吗?” 江耕耘哈哈笑道: “李副掌门总爱说笑,也总自以为是的爱威胁人。我再次声明,我针对的是你,不是云阳派。再说了,你是云阳派副掌门,能全权代表云阳派吗,什么时候云阳派和刘一诺狼狈为奸了?” 李畅古被江耕耘轻视,哪还管什么何首乌,他和一个后辈小生心平气和的谈话,已经是给了江耕耘天大的面子,可没想到一个后辈小生竟敢对他指手画脚,弄的他不满随口就来,要不是他是云阳派副掌门,需要注意形象,早就破口大骂了。 “臭小子,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第一次见面便是针对我?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管你是谁的传人,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刘一诺也说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你有多不满,就有多大胆?李副掌门,替我好好教育他,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李畅古对刘一诺的话有着绝对的服从,这点让人匪夷所思,刘一诺的威望和本事何时能够驾驭云阳派的副掌门了?李畅古说道: “放心吧刘公,你不说我也要这小子好看!” 江耕耘见这一幕,既是觉得叹息,又是觉得好笑,说道: “唉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身份地位和刘一诺所差无几的云阳派李副掌门,竟然像条忠犬一般听话,真是让我大长了见识!你这形象,可还能代表云阳派?” 李畅古脸上抽搐,面目已是狰狞,恶狠狠的说道: “你真是比读书人还能说,则希望你比读书人要抗揍一些!人微言轻,你一个毛头小子对我指手画脚什么?你懂什么?” 李畅古虽然气急败坏,可思维仍然是清晰的,他要什么他时刻记得,为了自己想要的他赌上了所有,一个只看表面的毛头小子,他能懂什么?能懂他的宏图大业?伟大计划吗? 李畅古半个月前就接到了刘一诺的飞鸽传书,两人本是亲戚,刘一诺比他要虚长几岁,他们平时也有书信往来,只是这次刘一诺告诉他的,可是他们以往商讨的大事里,最有希望成功的一次。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聪明的人绝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何况这次的机会看上去更有利。 水城的青龙帮白龙帮被灭,意味着维系了水城十多年平衡的局面已破,不破不立,这个机会可是十几年才有一次,四方动荡局势不稳,各方势力等待重新洗牌。虽然目前局势是水城被新晋帮派沙帮接手,但沙帮一个新晋帮派,成立短短数月时间,活都没活明白,目前是看着风光,也不过是其他势力还没有插手罢了。 刘一诺早就和李畅古通过气,要想名声地位财富通通都有,要说话有分量,有人听,有人信,便要让自己站在那个高度,手上有钱,身后有人,一呼百应。三年前刘一诺蓄谋已久终于抓住机会,覆灭了火城霸主赵家,他便趁势成为了火城的新霸主,这事,李畅古也有参与,只是那时他还不是云阳派的副掌门。后来李畅古得到了刘一诺的暗中支持,既凭自身实力,也凭打点关系,云阳派副掌门一职,才并没有那般的公平公正,被他顺利当上。 但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全部,当一个人有好的胃口,他能够吞下想要吞下的一切。水城两大帮派被灭,便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好的机会,而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那就是水城青龙帮的少帮主慕云帆,竟然主动找到了刘一诺,想和刘一诺达成共识,重新夺回水城的掌握权。 第两百五十一章恶斗 慕云帆虽然只是青龙帮的少帮主,看上去人轻言微,要想振臂一呼重整水城,还有些不够资格。可慕云帆是有资格的,一,他是青龙帮白龙帮逃出来的最高身份,二,其实他还是白龙帮老帮主汪震天的义子,身份地位就更加的高大了。 慕云帆借此身份,能召集起逃散出来和四处分散的帮众,会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想以此去挑战沙帮夺取水城掌握权,还差些火候,于是,慕云帆便找到了和白龙青龙两帮有着密切往来的刘一诺,毕竟三年前刘一诺的卧薪之战,白龙青龙两帮没少帮忙。 犹如丧家之犬的慕云帆找到了刘一诺,刘一诺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虽然他和慕云帆可能都各怀鬼胎,但他们目的是一样的,共同朝着目标奔去,成功之后至于如何分配,那就先等成功这个先决条件实现之后再做考虑,也许他们也早已考虑了清楚。 刘一诺给李畅古飞鸽传书,说的就是这事,而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刘一诺得到消息,说赵家的赵芙蓉要在他五十大寿的时候对他动手,刘一诺叫李畅古过来帮忙,一举把赵芙蓉消灭永绝后患,得到赵英杰留给赵芙蓉的宝藏,之后再商量如何占领水城的细节。 李畅古和刘一诺很有默契,又是亲戚,互相信任,做过许多大事,他们不存在谁听命于谁,他们可以平起平坐,为了心中贪念,可以去做任何认为值得做的事情。 这次和慕云帆合伙去重新夺回水城,刘一诺也跟他承诺了,可以先利用慕云帆,待拿下水城,便卸磨杀驴,推举李畅古他统管水城,那时候,他掌管水城,刘一诺掌管火城,大漠五城他们统管了两个,再发展壮大兼并其他城镇,成为大漠最大的势力,便指日可待。 “你懂什么?”李畅古恶狠狠的说道:“别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我,你一个毛头小子,是无法懂我心中所想的。自古胜者王,败者寇,失败的人不需要懂成功者在做些什么,看招!受死吧!” 李畅古此时已不管眼前的江耕耘是不是何首乌的徒弟,敢拦他的道路,他定会一个不留!慕云帆已经召集好了散落的部下,而刘一诺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水城的统治者沙帮帮主如今更是重创,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今日击败了赵芙蓉的人马,明日便可以大举进攻水城,击溃沙帮,一举拿下水城的控制权。而到时候,他便是水城的霸主,定是云阳派掌门,也会给他大大的面子,无需像现在这样还得看人脸色做事。 “哼,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却不过是疯癫入魔罢了,痴心妄想者一派胡言。来,让我再看你的斤两!” 江耕耘冷哼了一声,他虽不知几人勾当,可堂堂一个云阳派副掌门,参与世俗纷争,败坏门派名声,如忠犬一般护卫主人,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李畅古没有出剑,两只手掌再次通红,看来是想以火云手来击败江耕耘,江耕耘一想,干脆也不出剑,就用八面清风掌来对阵好了,正好也好分分两套掌法的高下。 江耕耘掌风轻柔,掌中却蕴含着无穷变化,可快可慢,快如闪电,慢似静止,招式变化难以预测。李畅古靠近,江耕耘能感受到邻近的整个天地都被烤烫了,他虽然有心击败,却从不小瞧,快速出手,把李畅古这一波的攻击给挡了回去。 两人先前拼斗了内力,江耕耘十多年的内力和李畅古近四十年的内力斗了个势均力敌,已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两人对对方都有个大致的了解,但却不服输,甚至认为相当的内力不算什么,李畅古觉得自己的经验更为重要,江耕耘认为自己会胜在年轻灵活,所以,这既是一场各为其主的战斗,也是一场新老的对决。 两人飞掌,拳拳到肉,那掌上汇聚着两人全部的内力,一碰一触间,内力增补,也有亏损。两人的内力有着不同的颜色,破损的内力从手掌对决中流溢出来,在两人身形之间窜动消散,为两人的对决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 江耕耘和李畅古缠斗的越久,也就大致摸清了李畅古的真实实力,李畅古不愧能成为云阳派的副掌门,实力确实一流接近顶尖,而江耕耘也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很深刻的认识,觉得自己击败李畅古,并不是件难事。可是,就是这件事让江耕耘想不透,他想释放出全部的实力,可总感觉自己有一部分力量被封存在了体内,明明知道有,可是调用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窝囊,换句通俗的话讲,他,实力下降了。 江耕耘能猜到自己实力下降这事是因为和白龙帮老帮主汪震天的战斗,那战中,他原本内力体力就消耗了大半,按道理来讲不会是汪震天的对手,可是谁知道汪震天练功走火入魔,让他完全有和汪震天一站的实力。那战中,江耕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内力体力消耗殆尽,要不是凭着坚定的信念,大仇未报不愿撒手的精神力,也许他真就撒手人寰了。也许,正是因为那一战中,他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才让自己的身体变得不那么健康。 但此时此刻,江耕耘也顾不得那么多,此时此刻,战胜李畅古,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还不能拖,事情拖的越久,就恐有变。 江耕耘仍旧没用剑,他身上背着那黑布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件,其实是他父亲工兴田留给他的遗物——一把长柄环首刀。水龙吟由环首刀施展出来,威力会达到最大,而水龙吟是他的最后持秉,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 说起这刀,就不得不提十几年前工家灭门一事,当年工家被灭当晚,工兴田嘱托刘景亮,而刘景亮临危受命,不仅是要救出江耕耘,还要把这长柄环首刀交与江耕耘。 这是江耕耘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江耕耘当然要好好珍惜,听他师父刘景亮说,这环首刀叫藏龙刀,非同寻常,做工精美且质地坚硬,不像是当朝技术,而形状特性,极有可能是唐朝之物。 江耕耘认为是他工家祖传之物,其实不然,这刀是否唐朝之物还待考究,但这刀并不是他工家长有,而是他父亲工兴田早年间,生死之际误入一片迷林,寻的龙虎罗汉所得,只是没人告知与他。至于那藏龙刀龙虎罗汉在何处所得,这和龙虎罗汉本身一样,本身就是一个谜。 第两百五十二章死斗 藏龙刀刀刃锋薄如镜面,刀被厚实如山岳,而刀身自带一种寒气,仿佛里面关藏着一条来自地狱的恶龙,一般人望望都生寒。 这藏龙刀和水龙吟就如同一体,单独都可以使用,但二者若合并施展,威力会达到最大,是普通刀剑施展威力的一倍以上。江耕耘如今施展出来还不能达到一倍以上的威力,但半倍,他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威力越大,所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大,不到万不得已生死攸关,江耕耘不会使用。再说了,对付李畅古,江耕耘觉得大材小用了。 何首乌教给他的八面清风掌,江耕耘还没领悟到精髓,但对付李畅古,绰绰有余了。凭江耕耘如今对八面清风掌的领悟,要想代替何首乌去赴和齐云龙的一年一约,江耕耘火候不够,何首乌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明知如此何首乌还要让江耕耘去代替他,不过是为了让江耕耘和高手过招,从而成长的更快一些。此良苦用心,江耕耘也是和齐云龙交手后才知道。 “李副掌门,你这火云手后力不足啊!” 江耕耘感受到了李畅古微弱的变化,高强度的战斗战至如今,近五十岁的李畅古,体力消耗巨大,不如年轻人增补的快。而火云手重的是形,而清风掌注的是意,形比意需要更多的内力支撑,但意比形要消耗更多的时间去领悟。这也是凭借火云手便能开宗立派,而何首乌持有八面清风掌,却整日沉迷美酒的一部分原因。可以说何首乌本身的问题,其实也还有八面清风掌不是人人可学的制约因素。 两人本来内力相当,由于李畅古的火云手消耗的内力要多上一些,没有占到江耕耘的便宜,反而渐渐被江耕耘拉开差距,让李畅古感受到了一种压力。本来这种压力并不大,但一个年轻小辈竟然比他这成名的高手还要厉害几分,李畅古所面临的压力自然而然就更大了一些。 李畅古自然不能输了气势,提声说道: “哼!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看来你尽得何首乌衣钵,我看再斗下去很难分出胜负来,不如就此停手,再寻他法?” 江耕耘也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 “李副掌门打的好算盘,莫非是怕了不成?要是怕了就说出来,我兴许就会答应。要是不愿说,这胜负就是顷刻间的事了。” 李畅古虽然感觉到了江耕耘要比他厉害一些,但是让他丢掉名声,祈求一个后辈收手,这对即将要当上水城霸主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况且,江耕耘虽强,但要让他顷刻间败下阵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畅古回道: “年轻人真是爱夸下海口,我就看你如何击败我!” 人活一口气,李畅古再次发力,火云手他虽练的不精,但他功力浑厚,也非一般人可比,瞬间出手几招,倒是把江耕耘逼退了一些。只是江耕耘也不是泛泛之辈,他没有后顾之忧,便调动出全身内力,八面清风掌也是越来越娴熟,很快就把局势扭转过来,李畅古只觉压力大增,差点就应付不过来了。 说顷刻间分出胜负江耕耘确实是说大话了,但也没用多久,李畅古的败迹已很明显,江耕耘连续出掌密密麻麻,李畅古是后力不足反应慢了下来,应接不暇中便挨上了江耕耘一掌。 李畅古只觉胸口一阵闷疼,那清风掌掌风像是直接穿透衣服渗入皮肤,在他身体里面搅腾,搅的血气翻涌,找到了口喉通道,便翻涌了出来。 李畅古经验丰富,就是这吐血的经验,也是十分老道,他一觉心中不舒服便知如何,那气血上来他控制不了,但是要吐出,他立马紧闭口舌,关闭一切通道,把气血强行留在了体内,然后又给吞了下去。为了不让人看见,他值得去这么做,只是仍有一丝血流溢出。 李畅古连连后退,身受江耕耘一掌后,两只红手的颜色已渐渐暗淡,就像是江耕耘一掌打乱了李畅古的气息,让他的火云手难以维系。 可李畅古却不认输,他干脆不再使用火云手,而是想都没想就抽出了腰间长剑,火云手是他后面学的,再此之前,他还是个用剑的高手,几十年的用剑心得,使用出来绝对比火云手要厉害一些。 李畅古刚一立定,那长剑便被他抽了出来,他的佩剑是一把好剑,青色的剑芒寒气逼人,一道青光乍现,口中也顺势叫道: “忘孤剑法!” 李畅古剑法一出,就像是找回自信重回主场,只见他那剑法舞的有些忘我,诡异莫测高深可辨,盘旋而入直捣黄龙,刚上前的江耕耘一时之间,因为交上两招发现棘手,便不得不后退,而李畅古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长剑在手天下我有,趁胜而入,势要让江耕耘狼狈不堪,最好出尽洋相。 江耕耘腰间也有长剑,以肉掌对阵宝剑,确实处在劣势,双手再皮糙肉厚,也挡不住宝剑的锋利。但江耕耘不愿抽出宝剑,八面清风掌已是上等武学,他自信能仅凭掌力,就能把李畅古击败,即使这是场死斗,他相信最终败下阵来的,也只会是李畅古。 李畅古呀呀两声,宝剑在手,立马扭转了战局,很是自信。忘孤剑法可是他毕生的心血,虽然跟火云手比有些差距,但胜在他早已练至化境,一招一式,皆是他最强之招,让江耕耘是无力招架,只能避其锋芒。 李畅古甚至开始认为,江耕耘的最强之招八面清风掌已经威胁不到他了,但却不知江耕耘一度自信,这场战斗,胜利者必须是他。江耕耘花了些时间去适应和摸清李畅古的忘孤剑法,逐渐发现,忘孤剑法虽强,看似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而一寸长一寸强,江耕耘空手对白刃,已经是处在了劣势了,但只要不破剑法只破施展剑法的人,那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江耕耘想到这,眼睛不由仔细观察起李畅古来,发现李畅古攻击急促,每招每式都有很大的威力,可对自身的安全是舍弃的,比较符合忘孤剑法的本意。想到这,连连后退的江耕耘心中有了致胜的方法,嘴上一笑,故意露出两个破绽等着李畅古来攻,待李畅古得意之后,他便突然惊起,清风绕体,攻向了李畅古的身体。 第两百五十三章又上好戏 八面清风掌能把内力扩散到空气中,再重新凝聚,施展出来,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让人防不胜防。江耕耘一招攻去,那李畅古虽然招式已老,可还有回防之力,只是有些狼狈。 然而,江耕耘并没有打算要正面拿下李畅古,那掌风早已把李畅古围绕,身后已化了一个手掌,在李畅古狼狈之际,趁势攻向李畅古的后背,李畅古只觉一阵剧痛,顿时一股鲜血吐出,心道着了江耕耘的道了。 这一掌,可以说是胜负之分,只是那李畅古咬紧牙关,反应也够迅速,他一受伤,本已是败下阵来,可多年的经验使然,在他受伤之后,奋力一搏,及时出剑,竟然刺中了江耕耘。不过江耕耘身法飘然,只被刺破了衣衫,以及皮肤表面,但也把江耕耘吓的不轻,要不是李畅古后续不济,恐怕他会受不小的伤,而也要不是李畅古后续不济,李畅古也断然不会有这临死的反扑。 李畅古快速攻完之后,江耕耘虽然惊慌,但也还是抓住了这绝好的机会,惊慌出手势必导致下手不重,但也足以把李畅古重创,江耕耘一掌击在了李畅古的胸口,李畅古再次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便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并不算快,却足以让所有人错愕,待快速反应过来,那李畅古已是倒地不起,李畅古的属下见状,慌忙上前扶去了。 江耕耘没有乘胜追击,这李畅古中了他两掌,纵使厉害,此刻也是丧失了战斗力,刚才李畅古的临时反扑着实让他震惊不小,尤其是李畅古那扑散而来的剑法,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只觉眼前一阵寒光,虽然被他及时躲避了,但觉得脸上有些凉意,还以为受伤了,一摸,才知原来是把他用以伪装的胡须给刮掉了,那剑尖和他的皮肤距离不过毫厘,好在,并没有留下剑痕。 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竟然败在了一个并没有说出名讳的毛头小子手上,虽然这毛头小子是大名鼎鼎的何首乌的徒弟,却也足够让人震惊。然而,江耕耘被破去伪装,也就露出了他的本来面貌,而他的本来面貌,在他在水城闯下名声之后,一并被一些人熟知,而在刘一诺寿宴邀请的全大漠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堆里,江耕耘的本来面貌,不会被人不知。 “这人竟然如此厉害,还没出剑,就已把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彻底击败?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首乌竟然收了个如此厉害的徒弟?” “谁说不是?那何首乌是早已成名的高手,岂能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把毕生武艺传授。这常说子承父业,徒继师名,这小子,算是一战成名了!” “咦?这人竟然和江耕耘有几分相似?” “江耕耘是谁?” “江耕耘都不知?一个月前,水城青龙帮白龙帮被灭,就是这江耕耘一人独挑大梁,据传,他的功力在年轻一辈中,已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么厉害?眼前这人竟然会这么厉害?” “你说的不就是工耕吗?十几年前被全家灭门的那个水城工家的遗孤?” “对,是同一个人,工耕被人救走之后,隐居生活,便改成了江耕耘,其后便用江耕耘这个名讳闯荡江湖开始崭露头角。” “简公对这小子了解可不少啊?” “哈哈说笑了,这不需要刻意去了解,江湖上早已是传开了,想必是申公距离的远,消息还没传过去吧。” 人群中已是又炸裂开来,这一重重的惊喜,一幕幕的惊讶,有人直呼受不了,也有人直呼过瘾,江耕耘的出现,预示着这场新仇旧怨,已经达到了最高潮,纷纷期待接下来更为精彩的过程。 从李畅古受伤倒地的那一刻起,刘一诺的脸色就一直这样,面沉似铅水,分分钟要置人于死地。李畅古败了?李畅古竟然败了?这李畅古虽然不是他最后的底牌,但也是叱刹风云的一尊人物,没想到会败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手上,看上去输的还那般轻易?这让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莫名有了隐隐堪忧,这赵芙蓉,是已做好了完全准备,是要孤注一掷吗? 可是,当他见江耕耘撕掉伪装,听人群中人们的议论,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那个可能自己不知但早已声名大噪的江耕耘,那个工耕!他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也并无三头六臂,还温文如玉,哪有江湖上传言的那般凶神恶煞。 这时,有下人朝着刘一诺过来,小声说道:眼前的人,就是前两日打伤痴癫痴狂的那个凌虚宗的神秘年轻人,于是,刘一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原因无他,因为江耕耘的身份彻底暴露出来,对刘一诺来说,开始是坏事,现在便成了好事。 没想到啊没想到,刘一诺心中不由感叹,没想到前两日在街头教训他手下人的凌虚宗神秘年轻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江耕耘。 他凡事都要留一手,虽然这次他的大寿邀请了凌虚宗的宗主吕不同,但吕不同并没有来,也没有派其他的人前来,本来他和凌虚宗交集不多,之所以邀请也不过礼仪罢了,没指望真要有人来。前两日手下人说被人打了一通,而且打的还不轻,并且打人之人还扬言说让他过不好这个大寿,于是他便叫人暗中注意,免得到时没有准备。正巧和江耕耘在一起的茯蔓生气走散,刘一诺手下人抓住机会,便把人给抓来了,以备后用。 可是有一点让刘一诺想不明白,工家遗孤工耕,也就是江耕耘,怎么会和凌虚宗扯上关系?莫非当年江耕耘被人所救之后,便躲在了凌虚宗里? 这其中的隐情刘一诺光想是想不明白,只有当事人才能说个一清二楚,但这想法刘一诺也只是突然联想到了一闪而过,并不深究,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可是要看场好戏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惊吓 “阁下就是江耕耘?没想到竟然会是何首乌的的徒弟,你这算是首次以这种方式在江湖上出场了吧?没想到你的名号还真多,以后刻碑人在给你刻碑的时候,想必会因为你这一大堆头衔,而无从下手吧。哈哈!” 刘一诺想着接下来的好戏,他的心中便是高兴的,脸上也控制不住的高兴,所以他此刻便有了心情,来开一开江耕耘的玩笑。 江耕耘因为全然不知刘一诺的算盘,也就不知道刘一诺的心思,这刚有人败下阵来,刘一诺却在那里自顾自的高兴,这让江耕耘觉得刘一诺会不会是受了刺激。说不好,江耕耘说道: “没关系,虽然一大堆头衔没什么用,但也没什么害,总比恶名要好上许多的。一个人一个名字一件坏事,便能臭名远扬!” 刘一诺说道: “你这是在说我么?” 江耕耘说道: “我又没指名道姓,说谁都行,如果你认为是在说你,那就要恭喜你了,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刘一诺呵呵冷笑道: “哎呀,厉害厉害,你这嘴巴,真是厉害的很。看阁下尚有余力,还能否再打上一场?” 江耕耘说道: “可以啊,你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刘一诺又说道: “不过在打斗之前,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江耕耘脑中一顿说道: “真是难得,不是惊吓就好了。” 刘一诺哈哈笑道: “是惊是喜还是吓,全看你们什么关系了。带上来!”刘一诺最后一句是对手下人说的,手下人可早已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刘一诺的意思。 江耕耘一听,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带上来?你们?莫非是有什么人在刘一诺的手上不成?最近可只有茯蔓姑娘消失不见了,可他自己苦寻多日,即使是在刘府里也寻迹了几圈,也没找到茯蔓姑娘。难道茯蔓姑娘真是在刘一诺的手上? 江耕耘没在说话,紧紧的盯着刘一诺手下人消失的地方,他希望不会是茯蔓姑娘,但要不是茯蔓姑娘,又会是谁呢?可即使是茯蔓姑娘了,他又该如何抉择?有了先前贾嵊他们趁机脱逃的机会,想必刘一诺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他会为了茯蔓姑娘而违背自己的诺言吗,或者是他会因为自己的承诺,而置虽然感情不深但也曾数次相帮的茯蔓姑娘的安危于不顾吗?如果是茯蔓姑娘,恐怕再难有两全之策了。 时间是停止的,不是停止,也流失的非常缓慢,这一刻注定是紧张的,人会因为举足无措而紧张,会因为明知危险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危险而紧张,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一场好戏,但对于江耕耘而言,他已经能感觉到刘一诺为他谋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有脚步声,人出来了。但最先出来的人只是刘一诺的手下。又过了片刻,又有人出来了,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多日不见的茯蔓姑娘! 江耕耘一见,原先已很是紧张,这下一见是茯蔓姑娘,他的心更是砰砰跳个不停,如此短暂的时间,聪明如他,也没想出个对策来,即使给他些时间,恐怕也只能无奈。 魏三刀因为江耕耘已经暴露,也就没了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脸上的胡须已经撕下,此刻见出来的竟是他找寻了数日的茯蔓姑娘,不禁道出了声音。 “茯蔓姑娘?!” 魏三刀一旁的赵芙蓉见出来一个女子,蓬头垢面,显然受了不少的罪,那女子本有些高傲,此刻也是的,但配合狼狈的模样,看上去让她一个女子都有些心疼。她见魏三刀认识,那想必江耕耘也是认识,不禁问道: “魏大哥,你们认识?以前可没见过?” 魏三刀见到茯蔓姑娘的模样,猜想也是受了不少的罪,他们三人在一起也呆了近十日,那十日里发生了不少事,多少会让他们从一个陌路人,变成朋友。更何况现在刘一诺竟然拿茯蔓姑娘来威胁他们,拿一个女子来威胁他们,这让魏三刀很是愤怒。但因为赵芙蓉这么一问,他也只好快速答道: “认识,不过认识的时间不长,不到十日吧。” 赵芙蓉哦了一声,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喜,所以也就没有揣测,继续问道: “那这姑娘是如何被刘一诺抓住的?” 魏三刀想想就觉得来气,不是对她,而是对刘一诺,回道: “这个挨千刀的刘一诺!前两日茯蔓姑娘和我们走散,我们找寻了数日没找到,以为她回家去了没有告知我们,谁知道竟然被刘一诺这个小人给抓了起来!真是小人!” 赵芙蓉听后哦了一声,便没再问了,但是他从魏三刀语气中,愤怒至极的语气中,能感觉的到,这个和江耕耘他们认识不到十天的茯蔓姑娘,已经获取了江耕耘他们不少的情感,于是她有了些不悦,不悦的原因,她自己是不愿意承认的。她便又在想,要是自己身处险境,江耕耘会怎么做?或者不胡思乱想也行,那江耕耘现在会怎么做? 从茯蔓姑娘出来到被带到了刘一诺的旁边,始终都有刘一诺的手下举着刀,架在茯蔓姑娘的脖子上,他不用怀疑,要是自己敢打救人的打算,茯蔓姑娘顷刻间便会没了性命。 江耕耘又怎么会没看见茯蔓姑娘受的委屈,天知道这副委屈之下还受过哪些委屈?可能,从茯蔓姑娘离开的那一日,就被刘一诺他们的人给盯上了。 江耕耘此刻不能动手,也不敢动手,他的心起伏不定,但不得不佩服刘一诺这一招果真卑鄙。 “刘一诺,你堂堂一个火城的霸主,跺跺脚便地动山摇的人物,竟然胁迫一个姑娘?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江耕耘恶狠狠的说道,此刻他的眼睛并未眨过,他盯着刘一诺,想让刘一诺给他一个答案。 第两百五十五章意外 “被人笑话?” 刘一诺只觉这是个最好笑的笑话。当今世界,实力为尊,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谁都不能保证这辈子一件违背道德的事情都没有做过?你堵的住人嘴,但堵不住人心,可你在能把别人性命握在手上时,那些想笑话你的人,都不敢笑话你了,明明知道你这人很卑鄙,但却是害怕你而却要故意讨好你。 刘一诺冷笑一声说道: “我不怕被人笑话,那些敢笑话我的人尽管可以站出来指责我,我只要赢!但我敢保证会让那些笑话我的人后悔。” 江耕耘提高音量说道: “为了赢,你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用一个女人挡在你的前面?” 刘一诺哈哈笑道: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找来一个女人挡在我的前面。看来你们两个关系还不一般,那正好,两条路,江耕耘你自己选吧?” 这时茯蔓有些虚弱的说道,但她却不曾低下她高傲的头颅。 “偶像,我才想明白,原来你是为了我好,是为了避免我像现在一样受委屈。不过没关系,我之所以把你当做偶像,就是喜欢你不畏强权不受威胁的态度,你做你自认为正确的事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刘一诺觉得好笑,一个不知从哪里来打死都不说的死丫头,现在是板上鱼肉一样任他宰割,却还说着可笑至极的话,真当这是场游戏,去展现自己鲜明的态度? “可笑!姑娘,你现在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说这可笑至极的话,难道你一直这般高傲吗?要不是我看你有些作用,早就抹杀你的高傲了!” “刘一诺!没想到你竟敢如此!” 刘一诺正在展现他的霸道,此时此刻,却突然从下面传来一阵声音,刘一诺连忙一看,台下有个公子哥,那可是尊大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刘一诺,没想到你竟敢抓押我妹妹?你好大的胆子!” 那年轻公子哥此刻才发觉茯蔓是他的妹妹,顿时生起了杀意,这公子哥也是个高手,话音刚落,整个人的身形便跃到了台阶上,江耕耘只觉有一阵残影从自己眼前闪过,待发现时,发现那人已经飞上了台阶。 年轻公子哥杀伐果断,一掌拍在了持刀架在茯蔓脖子上的人的脑门上,那人顿时暴毙。 茯蔓一见竟然是自己的哥哥,一喜,惊喜的叫出了声音。年轻公子哥抽出手中短剑,劈开了茯蔓手上的绳索,茯蔓得以自由,虽然高傲,但见到了自己的哥哥,这几日所受的委屈便突然涌上眼眸,她需要安慰,便顺势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她差点哭了,要不是此刻处在尴尬的境地,她便要哭个稀里哗啦。 刘一诺看着公子哥飞了上来,看着公子哥杀了自己的手下,看着公子哥解救了自己威胁江耕耘的人质,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说不出话来。 这公子哥他可不敢得罪,这公子哥是他请来的最为尊敬的客人。刘一诺听说公子哥武功了得,可谓出世无双,刘一诺便恳请他去帮自己对付江耕耘,他原本已想好了赋予许多好处来完成这个请愿,却没想到公子哥比传闻中要好说话的多,听闻到江耕耘的名字,便很容易的就答应了。 公子哥来头不小,姓白,叫白符铭,是金城白家的长子。金城白家,可是整个大漠最为顶尖的势力,他们世代居住在金鹰堡,垄断了金城近一半的金矿开采,传闻白家富可敌国,整个金鹰堡都是由黄金打造,其下势力也极为庞大。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因为富有,也就有许多人为了钱财争先恐后的为他们卖命,白家的势力遍布整个大漠,但因为一些原因,基本上都是暗中扶持,所以一般知道白家的人,都只会联想到那个黄金之城——金城。 “白符铭?!” 白符铭这般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仅让江耕耘十分意外,也让赵芙蓉很是意外。 在土城的时候,赵芙蓉设擂招募高手,白符铭便攻了擂成了她的招募之人。赵芙蓉对白符铭很尊重,希望白符铭能助她一臂之力,很多话便直言不讳的给白符铭说了,白符铭答应的很好,可是不久,白符铭因为家中书信召回,便辞别了赵芙蓉。辞别之日,赵芙蓉问白符铭何时能归,还能否帮她完成心中愿望?白符铭回答的很是模糊,说下次再见之日,应当就是为赵芙蓉出力的时候。然而此时此刻,赵芙蓉再见到了白符铭,却发现,白符铭成了刘一诺的客人,虽然没有看出两人是捆绑关系还是其他,但想必两人不会是敌人,也不会因为她而刀剑相向。 救下茯蔓的人确实是白符铭,这不可否认,茯蔓姑娘姓白,叫白茯蔓,是白符铭的亲妹妹,这也不可否认,而至于两人是住在金城金鹰堡里面的白家的人,高贵的血统,这更是不可否认。之所以说他们血统高贵,那是因为,传闻中,百余年前,白家,有个貌美女子,被选进宫最终成了贵人,这也正是白家的发家之始。 白符铭对于台下的江耕耘,以及赵芙蓉,又怎会忘了。他一直在下面观察,从赵芙蓉一开始在宴客厅里故意找刘一诺的麻烦开始,白符铭便在人群中观察着赵芙蓉的一举一动。而也就在刚才,江耕耘卸下伪装,他也才认出江耕耘。他之所以一直低调没有动作,那是因为他确实是应了刘一诺之邀,来帮刘一诺的忙的。 自古英雄爱美人,对于赵芙蓉,白符铭从一开始便心生喜欢,在土城攻擂引起赵芙蓉的注意,便是他开始的动作。他原本以为,能和赵芙蓉待到情投意合,最好私定终身,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功相貌家事都极为自信,然而,他却突然接到了家书,家里命他立即回去。 白符铭原本只想闯荡天涯,自由自在就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最好,可是,因为他到了将要继承家业的年纪,于是,他这个金城白家未来的接班人,便只能被迫的关在金鹰堡里,接受各方面残酷高强度的训练,半载时光一晃而过,要不是刘一诺一封请柬到了金鹰堡,白符铭估计,他还不能自由自在的出来。 第两百五十六章错打算盘 白符铭对于赵芙蓉是有意的,可流水无情,他知道赵芙蓉对他更多的只是尊敬,是因为想要他去帮助完成复仇,至于之外的感情,他一丁点都没感受的到。 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对此,白符铭在家半年的时光一直没有忘却掉赵芙蓉,即使他家门外,等着嫁给他的大家闺秀排到了几里开外。 可是他却是矛盾的,那赵芙蓉要找刘一诺的麻烦,他是想帮助赵芙蓉的,但刘一诺又跟他们白家有着利益牵连,虽然他不认识刘一诺,他即使可以不去帮助赵芙蓉,也不会来帮助刘一诺,然而他却又不得不来。白家家主有令,命令他来,他哪里推迟的掉,一路上都是郁郁寡欢。 父亲命他来给刘一诺道贺,若刘一诺遇到麻烦,可以顺便帮刘一诺解决掉,而他父亲哪里知道,刘一诺的最大麻烦,就是他心仪的姑娘,这让他如何下得去手。即使多年不见,赵芙蓉的身边,不仅江耕耘还在,且已经名声大噪,还多了许多年轻一辈的高手,像丁梦龙,像公玉骏骅,等,谁又说得清不是拜倒在赵芙蓉的裙摆之下?可这就恰恰说明,赵芙蓉是个奇特的女子,不是红颜祸水,而是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神秘奇特的魅力,想让人把她征服。此时此地,白符铭内心都在做着争斗,做与不做,帮与不帮,看来都已经容不得他再想。 然而意外的事,没想到这刘一诺,竟然抓住了他的妹妹,看样子,他妹妹白茯蔓,在刘一诺的手底下受了不少的罪,这让他忍受不了,早已把心中烦忧事抛在了一边,想都没想就已然出手了。 “白,白公子,这姑娘是您的妹妹?” 刘一诺纵使遇事处变不惊,那是因为以前遇到的事情并没有此刻的棘手,眼前的公子哥是谁?那是金城白家的少主,他虽已是火城霸主,可跟金城白家比,就像是胳膊和大腿的比较,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有许多事情,他还是需要去仰仗白家的。而之所以落魄的慕云帆投奔而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能在短时间内答应并且付诸行动,那是因为,他想摆脱白家对他的威压,不求超越,只求能有个平起平坐的机会,如果他的手上有了火城和水城两个城市的产业,或许就有了这个资本,毕竟谁也不希望有人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然而此刻,一切都还是空谈,还是臆想的事情,对于金城白家,对于白符铭,他还是忌惮的。可谁能想到,自己从江耕耘身边抓住的这个女人,竟然会是白符铭的妹妹,这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他只希望,白符铭这个一家人,能先把他不知无罪的事情放在一边,先把眼前最为重要的事情解决掉。 白符铭急切的关心茯蔓有没有事,听到刘一诺这般一问,他心想冤有头债有主,这刘一诺的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白符铭怒气冲冲的说道: “刘一诺,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还挟持我的妹妹,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刘一诺从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虽然明知解释无用,但不得不连连解释。 “白公子,误会啊,真是误会啊!我哪里知道这姑娘是您的妹妹,要是知道了,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如此呀。之前这姑娘是和江耕耘在一起,我看他二人关系不一般,就把她抓了过来以此要挟江耕耘。白公子放心,即是人质,我自然没让你妹妹受什么委屈,好吃好喝招待着,可是她不吃,还闹腾,我们也没办法。” 白符铭听后依旧面不改色,一脸的怒意,说道: “那这么说我妹妹受的这些委屈吃的这些苦头,都是她自找的哦?” 白茯蔓早已从白符铭的的身上离开,她大致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偶像江耕耘和刘一诺是死对头,今天注定要拼斗个你死我活,她原本确实正如刘一诺所说,她这个人质享受的待遇不错,并没有严刑拷打,很多委屈,都是她自找的。但是,她知道了她的偶像要对付刘一诺,可不能让刘一诺欺负到了自己的偶像,便在白符铭刚说完,就带着哭腔的对着她的哥哥说道: “哥哥,你可要为妹妹我讨回公道,妹妹我这几日受的委屈可多了,他们把我打晕,胡乱仍在地上,伙食很差,床也很硬,甚至,甚至还出言轻薄于我!” 刘一诺一听,这姑奶奶是怎么回事,虽然自己是做错了,但他毕竟和白家有许多利益往来,之后怎么说都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一致对外,怎么能起内讧呢。他慌乱解释道: “白小姐,真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这几日冒犯到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求您原谅,只求您先消消气,等今日事毕,再任您处置!” 白茯蔓不想和刘一诺说话,她知道白符铭最是疼她,一定会为她做主的,便对着白符铭又说道: “哥哥,这个人面恶,说一套做一套,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刚才他们还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呢?” 白符铭最是心疼他这个妹妹,不仅如此,他们整个白家的人,都无比的疼爱。他父亲把茯蔓视若珍宝,加上他妹妹长的天香国色,甚至他父亲还想把茯蔓当做他白家祖宗白贵人来培养,送进宫中,再创辉煌,无奈茯蔓生性反抗,不爱红装爱武装,性子顽劣的很。这次都是茯蔓一个人悄悄跑出来的,他们找寻了半月,也没有找到,可谁知道找到了,却是以这副情形。 白符铭郑重的说道: “放心吧妹妹,你的事哥哥会为你做主的。” 听了白茯蔓和刘一诺所说,白符铭也大概知晓了一些,他妹妹白茯蔓,被刘一诺抓来之后,确实受了一些委屈,但都不严重,还可以原谅。但是,随着他渐渐冷静下来,他却发现这正是一个机会,一个既不违背父亲的命令,又不和赵芙蓉刀剑相向的机会。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决定不再管刘一诺的事情,回去后他可以向他父亲交代,就把刘一诺抓了妹妹的事情说与父亲听,想必父亲会认可自己的做法。白符铭不再帮助刘一诺,至于接下来赵芙蓉的胜算如何,他只能祈求赵芙蓉平安无事就好,他虽没出力,但他的心却是站在赵芙蓉这边的,希望有朝一日赵芙蓉能够明白。 想到这,白符铭便对着刘一诺说道: “刘一诺,你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妹妹是我们白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即使你不知,但却不代表没有罪过。但看在情面上,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等我回去告知父亲再说,至于眼前之事,你还是别指望我了,自己处理吧。告辞!” 白符铭告辞两字一出,对刘一诺来说,头顶可是突然降下一道霹雳,这白符铭可是他手中的底牌,怎么什么事情没做便要告辞离开了? “白公子,万万不可,这万万不可!” 第两百五十七章白符铭离去 “白公子,万万不可,这万万不可!得罪令妹的事我日后会再亲自请罪,但是现在,您可不能就此离去,恳请白公子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白符铭听后想笑,想说是你的大局吧?但他没有明说,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符铭依旧冷漠的说道: “不用了,看见妹妹这副样子,我已没了战斗的心情。再者吾妹私自出来半月有余,父亲很是担心,今日寻到,我还要把她带回去,让父亲宽心。” 刘一诺还不肯甘心,又急忙说道: “可是……” 可是还没说出来,白符铭便打断了他。 “没有什么可是,我意已决!至于你绑架吾妹这件事,我回去禀告父亲之后再做决定吧。” 白茯蔓在一旁说道: “哥哥,就这样放过他了?你妹妹我可受了天大的委屈呀。” 白符铭看看妹妹,又看看台下的赵芙蓉,微微点头,挤出笑意,便又对着白茯蔓说道: “我的妹妹,既然你没有出什么事,这事还是让父亲定夺吧,你不声不响的出来也有半个月了,父亲很是着急,我们还是回去吧。” 白茯蔓看了看台下的江耕耘,便对着白符铭说道: “我不回去!这么好的戏码,我要留下来欣赏欣赏,要回去你回去!” 白符铭说道: “妹妹,这打打杀杀的与你何干?一个姑娘家不爱红装爱武装,以后还怎么嫁人?你这样已经把父亲气出病来了你知道吗?” 白茯蔓虽然不喜约束,但对于她父亲她还是既怕又爱的,她父亲近年来身体确实不太好,很难说不是被她给气的,白茯蔓虽然想继续这样闯荡江湖,但还是动了些要回去看看父亲的念头。 白茯蔓再次看了看江耕耘,江耕耘似乎是在想事,视线在她这个方向,但心神,却不知干嘛去了。 江耕耘惊讶,虽然惊讶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江耕耘和白符铭并没有什么仇恨,也根本谈不上有什么过节,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萍水相逢,交集也是在土城。 江耕耘还记得,他因为好奇偷听了白符铭和赵芙蓉的谈话被发现,便和白符铭打了一架,那也是他下山之后打的酣畅淋漓的第一架,虽然当时有种不服输的劲,但也只是仅限于比斗中,比斗过了,之后还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后来,白符铭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两人的人生不一样,后来也就很少有过交集。 金城白家他听说过,那是个很厉害的存在,若确切形容有多厉害,他不知,只大致认为,比之云阳派,比之碧水庄园,都不逞多让吧,毕竟金城可是有着大漠最丰富的矿产,尤其是金矿,就有数座之多,白家作为金城霸主,自然是最富有的存在,有钱,则自然有许多人依附。 对于白家,江耕耘所知不多,大多都是口口相传,江耕耘惊讶之一,就是惊讶于白符铭的身份,他在土城时便发现白符铭不一般,锦衣玉带,武功了得,非富即贵,当时他对于一切新生事物都很好奇,哪能联想的到白符铭便是金城白家的人。 江耕耘惊讶之二,是惊讶于白符铭会是刘一诺的帮凶,虽然这白符铭刚才所表现,是不打算参与刘一诺接下来的事情,准备打道回府,这是他觉得不解的事,但是,白符铭确确实实是来参加刘一诺的寿宴的,而又确确实实是准备帮助刘一诺的,而这一切的转变,只是因为白茯蔓的出现。白茯蔓被刘一诺绑架,这确实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双方之前并不认识,也没有造成多大的麻烦,这顶多是个误会,可以通过道歉通过私下协商,总能解决,看情况刘一诺和白家的关系不仅限于一般朋友,白符铭觉不会只因为这样一件可以说清楚的误会,而转身离开置刘一诺的安危于不顾。 惊讶之三,江耕耘把许多事情也就想明白了。之前在山中古寺出现的茯蔓姑娘,也是白家的人,所以也就能解释,白茯蔓是个娇生惯养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骨子里有女人的阴柔,表面上也有撒娇的本性,但其外还有,高傲和不谙世事的天真。白茯蔓不到二十岁,平常人家这么大的女子,早已娶妻生子相夫教子了,活的都比较明白,高傲是因为家境优越,而天真是因为家里人给惯的。 一个出身优越的女子,因为长期被关府院,对外界事物充满好奇,便偷偷溜了出来,一人一骑,漫无目的的奔走,还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被抓回去,就误打误撞的寻到了一座山中古寺,则正好和江耕耘他们碰上了。 江耕耘想到了白茯蔓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女,可没想到茯蔓姑娘竟然会姓白,大名鼎鼎的白。 白茯蔓不明白江耕耘因何出神,或许能明白一些,她之所以只告知了江耕耘自己的名,隐藏了自己的姓氏,一是怕处处有白家的眼线,被捉回去,二是暴露了自己,难免会增添危险,难免会有求财若渴的人不爱惜性命,三是,她天真但也睿智,她知道她们白家声望很大,但由此也树立了不少的敌人,她不清楚,江耕耘这个一个身世悲惨的人,同样出身名门,上一辈,会是她们白家的朋友还是敌人,所以她不算隐瞒,就当自己是因为小心吧。 “那好吧,你都搬出父亲来了,我能不回去吗?”白茯蔓有些无可奈何,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白符铭见妹妹难得这么听话,没有想其他,他其实也想留下来看看比斗,长长见识,但他知道,他若是留下来,万一刘一诺需要他做些什么,他因为疼惜赵芙蓉,帮的话自己于心不忍,不帮父亲那关过不去,所以他便借此机会,干脆趁机离开算了,免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当一个人左右为难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参与选择离开。 白符铭心意已决,便对着刘一诺说道: “刘一诺,我相信我的离开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我也相信你依旧能够掌控全局。不耽误你了,告辞。” 刘一诺知道相劝白符铭留下已是无力回天,他本能的吐出一个语气词,却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来说服白符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符铭离开,看着已方最大的助力离开。 他心中暗暗骂了一句,然后心中说道:求人不如求己,看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只有自己最是靠谱。 第两百五十八章再见故人 白符铭带着白茯蔓,就这样离去了,虽然两兄妹的心中或多或少都心有不情愿,但白符铭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为了心中自认为正确的事,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一戏剧性的转变,众人明显还沉浸在不能接受的状况,可对于赵芙蓉江耕耘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件好事。白符铭是金城白家的长子,实力在之前就和江耕耘不相上下,江耕耘最近成长不少,富家子弟的白符铭又何尝不会呢?白符铭的离开,让他们减少了一个劲敌,而刘一诺的最后底牌都亮了出来,甚至都可以想象,刘一诺已经没什么手段了。 赵芙蓉这方的人不禁一喜,原本他们都料胜负未定,还有可能壮烈牺牲,这下,金城白家的人都不帮刘一诺了,那击败刘一诺,就成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了。 “刘一诺,你这算盘打的真是不错,可惜没想到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江耕耘已经恢复了镇定,白茯蔓既然安全,他也就放心了,接下来他便再无顾忌,而想必刘一诺也没了什么手段,此刻的心里,早已乱了吧。 白符铭的离开,让刘一诺确实意想不到,镇定自若如他,也难免因为失去而担忧现在的处境,这就如同他断了一只手臂,还要对战一个壮汉,情况不太乐观。 刘一诺假装笑道: “江耕耘,别以为白家的人走了,你便得意起来了,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江耕耘说道: “那好,就把你的所有手段都使出来吧,听闻刘一诺你也是个高手,施展出来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事已至此,刘一诺也只好做了最坏的打算,高声说道: “那好,就不陪你们玩了,一并把你们解决了吧。慕世侄,出来吧!” 没想到刘一诺还有后手,真是让所有人都大为惊讶,刘一诺不愧是刘一诺,岂能让别人欺负到家里来没有准备。 刘一诺呼喊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水城仓皇出逃的慕云帆。慕云帆从白龙帮逃离,本身有伤,便先去寻他的师父去了,他师父虽然闲云野鹤惯了,但听闻自己的爱徒受了欺负,发誓要为慕云帆出头。可慕云帆知道,光凭他和他师父两个人就想去对付江耕耘他们,还有些勉强,所以慕云帆一边养伤,一边收整白龙帮青龙帮失散的帮众,不到十天,距离的帮众就有几十人之多,算是一个不小的势力了。 再后来,他听闻江耕耘从水城离开之后便不知所踪,而他又想一心把水城从沙帮的手里给抢夺回来,可水城虽然没有江耕耘他们,但沙帮照样是个难啃的骨头,还是手下人无意说起,他才想起火城的刘一诺早已在一个多月前就送来了请柬给他们,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慕云帆心想,刘一诺和他父亲和白龙帮都有着不错的交情,正所谓兄弟有难理所相帮,到时候慕云帆再晓之利益诱导,想必刘一诺会很乐意来帮他这个忙。 刘一诺确实很乐意帮慕云帆这个忙,是因为刘一诺的心里有着慕云帆不清楚的花花肠子,因为慕云帆太过年轻,固然他的师父就曾提醒过慕云帆要小心笑里藏刀的刘一诺,可慕云帆却是别无他法,如今之计唯有依附刘一诺,先把水城给攻下,让局势越乱越好,这样他才有机会。 而刘一诺也还是有条件的,他太过聪明,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即使是和熟人打交道,更何况曾经的熟人,已经从凤凰变成了山鸡,价值大打折扣。刘一诺早已听闻了赵芙蓉会在他寿宴上捣乱的风声,他不制止,就是想要趁这次机会,把赵芙蓉和她赵家的势力一网打尽,免去他奔波劳累之苦,于是,他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慕云帆他们,则需要在这次事件中,帮主刘一诺他抹杀掉赵家势力。 慕云帆的名号不太响亮,本身人也很是年轻,出来时,众人只觉不够稳重,并没有引起特别的轰动,也有可能是先前出场的是金城白家的白符铭,不管是名头还是地位,都要比这慕姓小子更上一层楼。倒是慕云帆身旁的那位老者,瘦长身躯,鹤发童颜,看上去更像是个高手。慕云帆旁边的老者,正是他的师父——空寂山人。 慕云帆和他师父从后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实力不俗的手下,出来后,便先对着刘一诺行了一个礼,按辈分,慕云帆是要叫刘一诺叔叔的,然后便把目光移动到了江耕耘的身上,对着江耕耘有些莫名兴奋的说道: “江耕耘,江兄,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这句话不仅朋友间适用,恩怨仇敌同样合适。 慕云帆多方打听,之前帮助江耕耘覆灭白龙帮的那位神秘女子,正是赵芙蓉。而赵芙蓉有着和江耕耘几乎同样的生世命运,慕云帆猜想,想必他们二人,一拍即合,聊的一定特别的投缘。赵芙蓉帮助了江耕耘,而想必赵芙蓉的计划,江耕耘也一定会能帮则帮,打听得知,江耕耘一行人朝着火城的方向去了,后来就不知所踪,这便更加应证了慕云帆的想法,江耕耘,肯定会帮助赵芙蓉,来还之前的恩情。 既然是同一个阵线中人,慕云帆便把猜想透露给了刘一诺,江耕耘的名声早已传遍了火城的大街小巷,他这个火城的霸主岂会不知?如果赵芙蓉一方有了名动大漠的江耕耘参与,这对他们来说会是个不小的威胁,于是刘一诺便四处操作,募来高手坐镇,让原本稳健的计划,更加的稳固。 慕云帆原本以为江耕耘会惊讶到,惊讶会在这个地方这个场合以这种对立的身份见面。他早已在后台观察了江耕耘许久,看了江耕耘先前的战斗,虽然心中震惊,没想到江耕耘又让他意外了,可今日是他和他师父联手,管它曾经技不如人,今天一定要不择手段的胜利。但是,时隔这么久再次见面,江耕耘却没有慕云帆想象中的那种惊讶,他又怎么会知道江耕耘已经知道他早在这刘府中了呢。 “是啊慕兄,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第两百五十九章人为财狂 江耕耘不知道慕云帆最近活动频繁,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重掌水城大权。他只以为慕云帆和刘一诺走的近,要么是因为慕云帆走投无路的投诚,要么是因为刘一诺广发英雄贴。 但他知道,慕云帆是恨他的,不仅恨自己欺骗了他,更恨自己弄的他家破人亡!江耕耘不是不在乎,但世间哪有两全之法,冤有头债有主,对付青龙帮和白龙帮,就势必会牵连到慕云帆,虽然江耕耘认为慕云帆这人很不错,虽然他也于心不忍。 慕云帆成熟了许多,对于一些惊讶,他能快速的恢复,他又说道: “江兄你对于我的出现可是一点都不惊讶啊,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惊讶。莫非是江兄没把我放在眼里,认为我出现与否都无关紧要?” 江耕耘听出了慕云帆话里的恶意,对于水城一事,他不想解释,也无需解释,他笑道: “怎么会?有人惊讶在脸上,而有人惊讶在心里,很明显我就是属于后者。” 慕云帆说道: “那行,那不知江耕耘你最近功力可有长进,我自知不敌,也不怕别人指手画脚,接下来就让我和我师父两个人来对付你好了!” 慕云帆旁边的师父空寂山人也说道: “老夫听闻过少侠的名声,一代更比一代强,虽然明明知道二对一会胜之不武,但生来皮厚,为了徒儿,也不怕被人说了。” 江耕耘便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推迟不过,还不知前辈名讳,也好长些见闻?” 空寂山人说道: “老夫不才,在空寂山中隐居,自称空寂山人。” 这时刘一诺打断了他们,对着所有人说道: “各位宾朋!承蒙各位到来,让我刘府蓬荜生辉,今日本是鄙人寿宴,理应让诸位吃好喝好玩好,可谁知途中生了变故,来了这些不请自来的人,不仅扰我宴会,还伤我客人!此刻,我刘某在此呼吁,恳请各位朋友为我出力,把这些人清扫出去,他们若是不从,就强行赶出去,因此发生械斗伤亡,我刘某一人承担,若是击杀对方一人,我刘某愿出五百两银子奖励其武勇!若是为我负伤,我愿出八百两银子为其治伤!” 这里确实是刘一诺的地盘,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寿宴,他所邀请之人,几乎都是他的朋友,碍于情面,再加上现在重赏之下,那些原本隔岸观火之人,已经跃跃欲试想要获取大把大把的银子了。 刘一诺的声量很高,是针对所有人的,赵芙蓉这方的人听了,心头难免一紧。公玉骏骅反应过来问道: “芙蓉姑娘,此刻该怎么办?很多人受了刘一诺钱的鼓舞,都想来对付我们了,我们现在人手有些不够啊。” 丁梦龙也说道: “刘一诺很是有钱,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即使不排除有些人不为所动,但看这阵势,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了。该立马发信号了,先坚持一阵,待我擒下刘一诺,这场混乱势必就会结束!” 赵芙蓉点了点头,此刻情形危及,容不得她多想,她说道: “丁公子和公玉公子说的没错,敌方人数众多,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大伯,您赶快发信号,让府外的兄弟们看见好早作准备。” 赵芙蓉是对着赵英杰说的,赵芙蓉的父亲赵英岚和他是兄弟,兄弟受难,他自是事事亲为。赵英杰点了点头说道好,便取出信号弹,对些天空便放响了。 与此同时,沙帮的人也见之情况不妙,他们在刘府外也有些兄弟,之前商议,也是见信号行动。高伟泽伤势较重,此刻没有力气来指挥,这里就火城分舵的贾嵊贾舵主职称最大,贾嵊便指挥也放信号,手下人掏出信号弹,也放响了出来。 两颗信号弹的声音都很大,嘭的一声,让原本吵闹起来的人群安静了些,再嘭的一声,还以为是放烟花,人群多少都有些被镇住了。 赵芙蓉反应很快,她趁着这空当,抬高音量,如同刘一诺一般,对着即将暴走的人群说道: “各位前辈!各位好汉!各位聪明的勇士!虽然富贵险中求,但有命挣没命花的买卖相信很多人都不会去做!命只有一条,你们这辈子决不只值几百两银子,为了几百两银子缺胳膊少腿甚至失去生命,可否值当?再言之,这算作我和刘一诺的私事,刘一诺迫害我赵家在先,已是很早就公认的事实,于情于理我都要讨回这个公道,各位要是与我们为难,就是和公平正义在作对,将来的良心必定会受到谴责!所以我恳请大家,此事三思而行,很可能这个抉择,会改变你们一辈子的人生!” 赵芙蓉也是急中生智,但说的很是不错,有理有据,在许多人的心里都埋下了一颗火种,即将照亮他们内心的黑暗。可刘一诺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一个小姑娘又怎会知道金钱的好处。 刘一诺连忙说道: “各位宾朋切莫听信他们的谣言,我刘一诺的人品你们又岂会不知?我再次声明,提高价码,所击杀对手一人,我刘某出一千两奖励,若为我负伤,同样一千两的安家费用,保你们后顾无忧!” 一千两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就说近来,官府悬赏的盗犯人头中,也只有惯犯胡不才悬赏了一千两,悬赏了好几个月了,有许多赏金猎人都死在了胡不才的手上,可胡不才到现在还好好的,没有人成功。这便知道一千两银子好不好挣了,而此刻现在,只要击杀赵芙蓉他们一人,便可以得到一千两银子,虽然赵芙蓉这方的整体实力都不简单,但又不是人人都是一流高手,相对下来,又要容易许多。 鸟为食亡,人为财狂,如果说先前的五百两银子还有人犹豫的话,那此刻的一千两,则是一个很高的价格,让不少人为之心动。只要一有人牵头,后面的人便会蜂蛹而至,一起围上,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人数上,他们已经占到了最大的优势。 第两百六十章激战开始 此刻刘府门外也已经沸腾了,从里面传来信号弹,赵芙蓉的人,沙帮的人,都得了命令,抽出刀剑,直往刘府里面冲去。 刘府的护卫看见有人捣乱,而且里面早已打斗了起来不太安全,所有人的心早就悬到了嗓子眼,此刻见刀剑挥舞,也立马刀剑出鞘,护卫刘府安宁,本就是他们的指责,他们无所畏惧。 刘府门外瞅热闹的人,见原本平平安安的情况,突然发生了械斗的状况,事不关己的人都惊慌逃窜,一时之间,混乱一片。 但赵芙蓉的人和沙帮的人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砍杀路人,只针对刘府的护卫,目的就是冲进刘府,去进行支援。 双方因为不同的阵营打了起来,刘府里面的护院见状,从屋里蜂拥而出,刘府护院众多,虽然和赵芙蓉以及沙帮这些精英比起来稍逊一筹,但胜在人多,支援的人想急忙赶进去,无奈被纠缠上了。 刘府里面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以说同样混乱,那些为了钱财的宾客,已经在巨额钱财上面失去了理智,纷纷拔刀冲向赵芙蓉他们,但也有近一半的人,可能是不缺钱,也可能是不屑帮忙,更可能是坚持正义,而选择了观望没有动手,只有一少部分人,或许是因为看不下去了,或者是因为其他,而选择了出手站在了赵芙蓉他们这一边。 没有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选择了战,那就要战斗到底。江耕耘抽出云霄剑,刚打倒两名为财之人,却见身后一股寒意,连忙躲开,回头一见,是慕云帆师徒俩,慕云帆剑未出鞘,是慕云帆师父空寂山人攻了他一招。 慕云帆期待的说道: “江耕耘,你的对手是我们!” 江耕耘知道慕云帆的心思,灭帮之仇,他是一定要报,慕云帆恨不得把江耕耘他大卸八块。江耕耘丝毫不惧,挥剑说道: “那好,那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慕云帆抽出空穴剑说道: “希望你全力以赴,我定会全力以赴的,别轻视了我们。师父,上啦!” 慕云帆先是一挥剑就已经出招,他师父空寂山人会意,快速的跟在了身后,同样攻向了江耕耘。三人都是用剑的高手,似有强大的气场,百余人的混战,没人敢在接近他们。江耕耘举剑荡开慕云帆的空穴剑,还没收招,空寂山人的长剑便又攻来,他只好急忙回身,剑在半空,差点被击落。毫无疑问,空寂山人的修为是在慕云帆之上的,虽然都不及江耕耘,但两师徒配合出招,已经有了能和江耕耘一战的实力。 旁边赵芙蓉他们也在忙于和他人纠缠,虽然就人数上来看,他们处在下风,但他们知道,这已经是刘一诺的垂死挣扎了,只要咬牙挺过了这一关,刘一诺也就没什么可蹦弹的了。 丁梦龙的丈八银枪特别适合这混战,一招枪出如龙,一招横扫千军,杀伤力巨大。他一招而过,便倒下数人,见敌方人数实在太多,悍不畏死,他们这方都陷入了苦战,再看台阶之上的刘一诺,不知何时已握了柄长枪在手,也是有些修为的,已经做好了亲自上阵的准备,丁梦龙心道很好,又如此厮杀了几番,靠近赵芙蓉,对着赵芙蓉说道: “芙蓉姑娘,对方人数太多,恐怕我们门外的援兵也已经被缠上了,擒贼先擒王,而且刘一诺对我师父出言不逊,现在我一并去把他收拾了。” 赵芙蓉相信丁梦龙,枪王的徒弟,世间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安全可靠性都会有的,她点了点头说道: “嗯,那刘一诺便交给丁公子对付了。丁公子可要小心,那刘一诺阴险狡诈,说不定会使出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切不可大意了。” 丁梦龙暖心一笑道: “谢芙蓉姑娘关心,姑娘放心,我定会把刘一诺擒下交由姑娘处置,不会太久。” 丁梦龙说完,便舞着银枪,在人群中冲杀出一条血路,武勇异常,如杀神临世,没有人挡的住他,也没有人敢去挡他。台阶之上的刘一诺俯瞰着下方,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就不信,区区一个赵芙蓉,区区一个江耕耘,区区一个沙帮,能在几百人的攻击中取得胜利,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他明显看到了人群中表现最为耀眼的丁梦龙,看丁梦龙手起枪落,死伤一片,看丁梦龙的活动轨迹是朝他而来,五十岁的他,同样是热血燃了起来。他也是舞枪之人,长枪早握,期待和丁梦龙一战。 他和丁梦龙没有一丁点的过节,之前也并不认识。他之所以对丁梦龙有些特殊的厌恶,原因只是因为他对于枪王张令望的厌恶,所谓爱屋及乌,那这恨也就会恶其余胥。 他为何要厌恶枪王张令望?说起来其中还有段小故事,他比张令望要小上二十近三十岁,可以说张令望出名时,刘一诺他还是个孩童,孩童最易崇拜,可以说张令望,是刘一诺小时候崇拜的对象,他暗暗告诫自己,长大后要拜张令望为师,成为枪王的传人。 张令望的名气从二十多岁开始崭露头角,此后一直都是大漠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但从不骄傲,一生也很少收徒,到了如今近八十岁,也不过才收了四个徒弟而已。等到刘一诺十五六岁,他家境还算富贵,习的了一些武术底子,他有能力自食其力,便留家书一封,去寻找张令望,准备拜其为师,心里暗暗做好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打算。 后来找到了张令望,他确实也能吃苦,张令望说不收徒弟,他就在张令望的山门长跪不起,不吃不喝长达数日,后来张令望觉得这孩子韧性够了,但他先说好只是留刘一诺下来试试,要是达不到他的条件,那不管刘一诺再使出什么手段来,他也不会留下,因为他是汉末北地枪王宣武侯张绣的后人,对于收徒一事,他一向谨小慎微。 张令望给刘一诺说的很明白,当时刘一诺是连连答应,因为在刘一诺看来,既然已经进了张令望的山门,岂有被赶出来的事情。再说了,张令望收徒一是看人品,二是看资质,但他人品资质都不差,就再无那般道理可言了。 然而,就在刘一诺在山门待了快三个月的时候,他就被赶了出来,原因无他,是因为张令望对徒弟的要求极为严苛,刘一诺他不能胜任,按照张令望的原话就是:你根骨端正,刻苦训练假以时日,会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名声。但,百鸟朝凤枪的传人,必定要是天生骨骼奇特之人,方能承受枪技之威,也方能展现枪技之威。若不能如此,那我们就无师徒情分。 张令望的话虽然伤人,可他是为了祖传枪法着想,他张家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所以才有枪法传承千年而未衰败的现状,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刘一诺却想不通,因为山门里有个和他同龄的孩子,头脑没他灵活,身手也不如他,干活也没他勤快,张令望驱赶走了他却留下了那个人,这便让他对张令望失望透顶,甚至心怀怨恨。 此刻丁梦龙已经在人群中清空了一条道路,抵达了刘一诺的身前,所有人都忙着,他们两人之间,再没有其他人的阻拦。 丁梦龙用银枪指着刘一诺说道: “刘一诺,你出言不逊辱我师父,今天我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让你忏悔求饶!” 第两百六十一章以一敌二 丁梦龙即使不为赵芙蓉,就是因刘一诺刚才的侮辱他师父的一番话,他也要跟刘一诺没完。当然他是不知道刘一诺对他师父的怨恨还有故事,但无论如何,刘一诺今天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刘一诺自从被张令望赶出了山门,便暗暗发誓,今生名气风头,一定要胜过张令望,让张令望大为震惊,然后后悔去吧。他本有些武术功底,也喜欢舞枪弄棒,便先是寻得了一些名气不太大的枪棒教头,后来学完本事,又拜入一些枪棒名家之下,武术修为一直不低。 刘一诺也是用枪的高手,很早就有心思和张令望去一较高下,只是多年事务繁多,加上地位不断提高,心中难免多了许多的顾虑。俗话说越成功越胆小,越成功越谨慎,虽然对自己很有自信,但因为往往担忧的事情太多,尤其是一些负面的担忧,于是行动起来就会瞻前顾后,从而失去了执行力。刘一诺当然也是如此,他对自己的功力相当自信,可是张令望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在大漠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与之对阵,胜负难料。 当然刘一诺也很会开导自己,他自我安慰道: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张令望七老八十的老人了,行动已是不变,和他叫阵难免被人唾骂,何必徒添骂名呢?于是只好作罢。但若遇到些张令望的徒子徒孙,战胜之后,也算是间接战胜了张令望,也是可行的。 面对丁梦龙的叫阵,他不怒反喜,亦可谓期待已久,张令望的传人,来的正好,可以解他心中郁结,也可以战胜提高更大的威名,何乐而不为? 刘一诺长枪一横,高声说道: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来的正好!今日就挫挫你这年轻后辈的锐气!” 刘一诺说完,脚下大踏一步,蓄积了全身力气,地砖都被他踩碎。他一跃而起,双手握着那柄长枪,那柄跟随了他几十年的长枪已有些锈迹斑斑,但依旧露出阵阵寒光,照样顷刻间能要了人性命。刘一诺气势冲天,一跃而起,俯冲而下,既然丁梦龙很有自信,也只好避其锋芒。 刘一诺的速度很快,从跃起到落下,不过眨眼,丁梦龙急忙躲开,就见刘一诺的长枪已砸中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已砸出一道坑洼来,可见其力道之猛。而恢宏的气势,让旁人不由自主的躲开,以免出师未捷身先死。 刘一诺的反应也是很快,用枪已趋入化境,一招未中,不给丁梦龙可乘之机,握住枪尾,便又是一招大杀四方,长枪在刘一诺的周身绕了一圈,丁梦龙已经躲避到刘一诺的后方,本想趁此机会出奇制胜,刚一出脚,就见刘一诺经验老道的回枪起身,料定了他的算盘。 但丁梦龙也不是泛泛之辈,出道以来,鲜有敌手,长枪也是一挥,握住中柄,荡开刘一诺的枪尖,是迎强而上。 两人瞬间就接触上了,两个用枪之人的战斗,比之刀剑的决斗要少上一些,但就像沙场对决,显得更加的霸气。两人的比斗占用了大量的空间,以至于身旁的人,有些人受了波及,然后纷纷躲避。 一旁的江耕耘以及慕云帆师徒两的战斗是愈演愈烈,但明显空间不足,有些施展不开,慕云帆抽身回防,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此地太窄施展不开,我们去他处一较高下如何?” 江耕耘见之双方虽然人数相差悬殊,但整体实力还是均衡的,至少没有一方出现败迹,而随着丁梦龙和刘一诺战斗进入白热化,容易误伤他人,有许多人都选择了远离。此地空间虽然宽广,但聚集了太多人,已经显得过分拥挤了,大招一出,固然能以一伤众,却也容易误伤已方的人,实属不太明智。江耕耘便高声回道: “那好,此地你熟,陷阱天牢我也不怕!” 慕云帆说道: “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使用什么阴招,我要正大光明的战胜你!” 江耕耘说道: “那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三人边说着,已经一前一后的跃起跨过了房梁,房上视野开阔,正好可见刘府布局,江耕耘见不远处有处地方开阔,像正是刘府的后花园,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只剩景致,江耕耘便领头朝那落入,他身后的慕云帆和空寂山人,紧跟其后也纷纷落下。 慕云帆和空寂山人一落地,也懒得言语相谈,毕竟他们和江耕耘没什么好说的,慕云帆便早已积蓄好了气力,舞着空穴剑,大喝了一声空穴来风,径直攻向了江耕耘。 随着慕云帆的一声暴喝,他的空穴剑,早已是暴涨至数米之长,内力覆盖,分为三股,像是三条银蛇,齐刷刷的朝着江耕耘而去,且像是各有意识,也不拘于呆板,而是游刃身法,灵活多变,但目的却很明显,是要把江耕耘绞杀在它们之中。 江耕耘见识过慕云帆这空穴来风招式的威力,之前在青龙帮,他施展出凌虚剑法第七式石破天惊,也是被困其中不能动弹,所以他此刻没有丝毫大意,见三条银蛇奔袭而来分分钟就能将他绞杀,他便直接使出了凌虚剑法第九式——剑指凌虚! 剑指凌虚随着江耕耘领悟的更深刻,他发现使用出来,不知是他的感知变得更加的灵敏了,还是时间突然流逝的缓慢,世间万物,都变得异常的安静,仿佛足以让他随时随地都可领先一步。 云霄剑在空中挥舞,每挥舞一下,便留下一道云霄剑的残影,但那残影却不消散,像是在积蓄能量,让自己的身形由模糊变得凝实,虽然最终没有凝实成和云霄剑一模一样,但已经相差无几,高速飞出,难辨真伪。 这一幕幕对江耕耘来说就像是作画写字,心安方静,境由心生,他自觉缓慢,实则是正常的时间流逝,慕云帆那三条银蛇,已经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把江耕耘困在其中,即将进行缠绕包裹,但江耕耘周身的云霄剑虚体确实真真实实存在的,且越聚越多,密密麻麻,仿佛是个剑阵。 慕云帆嘴角有些得意,这空穴剑法,他又勤加苦练过,即使江耕耘之前就破过,但是今日,他功力精进,要破他的空穴来风,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即使破了,江耕耘也内力耗损严重,而后面等着江耕耘的,还有他师父呢。 慕云帆控制着空穴剑,左手做了个握拳收的动作,那三条银蛇,得了命令,速度更快,不直接攻击江耕耘本身,而是在江耕耘身外就汇合成一处,把江耕耘围的水泄不通,然后进行缠绕挤压,想把江耕耘给活活的压死。 江耕耘已消失不见,他刚才的位置只剩一个不断窜动逐渐变小的银球,拖着长长的尾巴。那银球逐渐变小,逐渐变小,如此有好几个屏息,已经小的里面快只能容下一个人了,却是再难再小一分,那里面有着巨大的反压冲击,不断冲击着银球的形体,而慕云帆的脸色也随之变得不太好看。 瞬息过后,只听嘭的一声,那银球被冲击击破,瞬间破裂开来,慕云帆不由的后退了几步,力道已经反馈于他。 银球破开,慕云帆的招式也就破了,有些剑气从江耕耘的周身射出,不由他控制,顿时就把后花园的好景致破坏无余,但仍有许多剑气是环绕在江耕耘的周身,时刻保护着他的安全。 银球破了,最为震惊的要数慕云帆,他勤练精进,可也还不是江耕耘的对手,但反应最快的却是慕云帆的师父空寂山人,他像是早已准备好,伺机出动了。 “空穴来风!” 第两百六十二章心安方静 “空穴来风!” 慕云帆的招式刚被破,可以说江耕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闻背后响起了一句声音。是慕云帆的师父空寂山人,先前伺机而动的空寂山人出手了,一出手就没打算给江耕耘反抗的机会,一出手就是他的最强招式。 江耕耘一惊,先前抵御慕云帆的招式时他便留意,空寂山人手不离剑,随时准备出手,只是没想到反应会如此迅速,招式刚破,空寂山人的招式已近眼前。 江耕耘只觉背后凉意,原来是三条更为粗壮的银蛇朝他奔袭而来,他本能的防御,护他周身的剑气得了命令,齐刷刷的朝着那三条银蛇攻去,而那三条银蛇颇为灵活,突然搅缠在一起,合为一股,更为粗大,勇往直前,直接冲破了剑气,快接近江耕耘时,又分为三股,从三个不同的的方位把江耕耘锁定,然后便和慕云帆先前的招式一样,三条银蛇快速缠绕成一个银球,势要把江耕耘挤压的尸骨无存。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当江耕耘反应过来时,只觉眼前一黑,原来是那三条银蛇已经把他控制在了方圆里面,他能感受到危险正在逼近,但是空寂山人的招式和慕云帆的招式有些不同,在慕云帆的招式里他的天地是银色的,而此刻,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耳畔不停传来那三股银蛇缠绕挤压的刺耳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护在江耕耘周身的剑气早已消耗殆尽,对空寂山人的招式似乎没产生什么作用,这也正常,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江耕耘刚刚破了慕云帆的招式,消耗了一部分内力,二是空寂山人的功力比慕云帆要更强上一些,江耕耘一时处在了下风。 这定是两人早已打好了的算盘!江耕耘心想,但此刻容不得他震惊。既然看不见,江耕耘干脆闭上眼睛,闭上眼睛虽然也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心却是明亮,他调用着内力,既然慕云帆的招式他能破,他相信这空寂山人的招式他也能破! “剑指凌虚!” 江耕耘继续使出了这一招,这一招的威力虽然比较分散,不如石破天惊和天外飞仙那般集中和庞大,但却是凌虚剑法最强的招式。古有四两拨千斤,亦有借力打力之说,并不是拥有巨大的力量就会产生最大的威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小小的蚁穴就可对能承受住万斤的大堤产生威胁,而且还是致命的威胁,最主要的原因是,一处破,处处破,只要能破了一个点,那这个面也就破了,而破点最好的方法是,用极小的东西去突破这个点,分散的剑气便会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江耕耘的运功,云霄剑的剑气又开始布满他的周身,并且源源不断,那些已经成型好的剑气,受他的命令朝着他左右两个对立的方向疾驰而去,源源不断,誓不罢休。两股由极小剑气汇聚而成的气流,就像是江耕耘伸长了的手臂,在用尽全身力气的支撑抵抗着越来越小越来越窄的空间。 江耕耘大致感受到了他还有多大的空间,银球搅缠挤压的力道很大,他的额头早已堆满皱纹,为此,他不得不倾尽全力。 反观之银球外面,银球悬浮在半空,大致看是在不停快速的旋转,细看则是由三条大小无异的内力各自运行,目的是相同的,就是挤压的越小越好。 但是此刻,受了江耕耘的反击,那银球,目的进展的不太顺利。江耕耘选择了左右开弓,这一招是极为明智的,若是江耕耘选择了只从一方下手,那银球就会重新选择一个圆心,从而自我调整很快就能抵达江耕耘的位置,两方同时下手就不一样,拼的就是力量的大小和各自的承受能力了。 银球依旧旋转的很快,但明显,江耕耘的攻击起作用了,空寂山人只见,信球两端各有一个很大的凸起,这是由内部里巨大的力量造成的,且是同时造成的,就像是里面有根金箍棒,不停的变长变长,如果力量足够大,便可把这银球给击破。 江耕耘之前破了慕云帆的招式,就是这样的原理,只是先前那剑气四散开来,很狂很猛,而慕云帆的功力又要稍弱一些,很快就破了,但现在内力被消耗了一些,就并不是件易事了。 空寂山人见状,眉头一皱,急忙调动全身内力,加大了输出。滚滚的内力让银球壮实了不少,皮厚实了,里面的反抗自然而然就要小上一些了。 江耕耘感受到了银球的变化,压力更大了,剑气不断折损,又被填充补上,却还破不了这招式,如此下去,定会让他精疲力竭,生生耗死。 江耕耘早已声嘶,却依旧无可奈何,不是凌虚九式之剑指凌虚不厉害,而是不够内力充沛的空寂山人强大,事实上,如此是以江耕耘在水城大战之前的全盛时期来施展这一招,能和空寂山人持平且久战处于上风,但此刻不行了,水城大招内力体力透支导致了他功力有所下降,而之前又是大战了几番,他早已没有全盛时期的实力。 空寂山人暗自得意,都说江耕耘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其真实实力直追一些老一辈,当属大漠百余年的天才人物,没想到,就会这样被他玩坏吗? 江耕耘可不会殒没在这个地方,他的使命也不会在此终结!剑指凌虚已然对不断缩小的银球产生不了更大的威胁,江耕耘先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然后舍剑开掌,用上了他更强的招式。 “八面清风掌!” 心安方静,境由心生,这个道理,适用于任何的武学招式。当你处在最危及的关头,能控制心中惊慌,能静下来好好想想对策,虽然时间有限,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一定胜过惊慌的面对。有许多天才少年,绝世大能,虽然已再难精进,但有时突然心境不一样了,境界也就不一样了。 江耕耘比划着招式,弃剑从掌,调集全身内力汇聚双手手掌,然后还是向两侧探出,只见氤氲的内力渐渐成形,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慢慢变大,似清风吹拂白云,看似很慢实则很快,那氤氲的内力眨眼间便成了两个巨大的虚化的手掌,瞬间让整个黑暗的空间有了些许的光亮。 掌已成形,江耕耘便催发着更大的力量,那两个虚化的手掌,就像是巨人舒展开了手臂,抵挡在了银球上。 空寂山人的内力磨损着手掌上的内力,但却有些自不量力,逐渐变小的银球上,左右突然多出两个手掌印,要是那手掌上力道更猛一些,便能瞬间撑破。 但即便如此,空寂山人也是一口鲜血喷出,江耕耘的能耐,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要不是刚才他又加持了内力,差不多抽空了全身的内力用在了招式在,此时恐怕,银球已不堪重负的破了。 慕云帆一直张望,也见到了银球上的变化,当然空寂山人的状况他也落在了眼底,见空寂山人鲜血喷出,立马紧张问道: “师父,您没事吧?”他师父可不能有事,他师父可是他如今唯一的支撑。 空寂山人强忍住气血翻涌,摆摆手道: “没事,大意了些。”然后他又望了望空中银球,那银球上的掌印似乎更深了一些,他便对着慕云帆立马说道: “徒儿,快!你快同为师一起出招,今日势必要把江耕耘击败!” 慕云帆一听,他明白空寂山人是什么意思,两人一师一徒,传承一样,相同的招数施展,不仅不会排斥,还能代替更大的威力。这一招,他们之前便商讨过,这一招,即是他们最强大的招式,也是他们最后的杀招,出了,是成是败,真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是!”慕云帆点头应道。他的嘴角不由上翘,此招一出,江耕耘必定再无生还可能,至此,他大仇得报! “空穴来风!” 第两百六十三章境有心生 慕云帆一声暴喝,再次施展出空穴剑法之空穴来风,他并没有直接攻向银球,而是直接注入到了空寂山人的内力中。 得此大助的空寂山人,可谓鱼儿得了水,他内力已是枯竭,对江耕耘再无挤杀可能,如此慕云帆的内力灌入到他之上,他那三条银蛇,便陡然变大了一圈,而那银球,也皮糙肉厚了不少,银球上的掌印,瞬间就被抹平殆尽,江耕耘的招式对此再无威胁。 江耕耘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但明显感觉到了银球的变化,如果形容此前的银球是软的,那么此刻的银球就变的异常的坚硬,他的八面清风掌,只能苦苦支撑,但再很难撬动。 这肯定是得了什么帮助,江耕耘对此深信不疑,空寂山人的内力再强,也不可能突然加持这么多,外面既然有两个人,说不定现在正是两人联手,使出了最后的手段,一定要击败自己不可。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卖力?是阵营?还是仇恨? 银球外面,慕云帆和空寂山人看着银球没了变化,感受着里面没了什么动静,都对这次的联手,有着极大的自信。那江耕耘的实力是强,完胜他们任一一人,可他们两人的实力叠加,也是胜过江耕耘,现在所表现的结果便是如此。 两人不留余力,全部把内力灌注于对江耕耘的绞杀中,那银球在师徒两人的控制下,已经逐渐缩小,彻底绞杀江耕耘,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两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大仇得报,心愿可了,何不是件高兴的事? 然而事情并未如他们所愿,可能即将成功,但却是在成功前功亏一篑。两人感受着银球内的变化,心中一惊,可还没做出反应,就听见一声龙吟,紧接着那银球四处溢出光芒,在下一秒,便破碎开来。 慕云帆和空寂山人受了反噬,被反震之力震退,甚是狼狈。待两人忍着疼痛尚未爬起来先是一瞧这变故的死因,才见原先的空中已没有任何东西,只在他们前方站立着一人,是江耕耘,衣衫褴褛,头发飞舞,并不光鲜,浑身还有血迹,并不轻松。只见江耕耘左手握着一把长柄环首刀,背上的黑色长方形物件早已没了,云霄剑别在腰间,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慕云帆和空寂山人两人身上。 江耕耘有些虚弱的说道: “还能战斗吗?若能,拾起兵器,我们一招定输赢。” 慕云帆一口鲜血吐出,牵一发而动全身,刚才虽然没直接受到攻击,但反震之力巨大,让他猝不及防,一时震出了内伤。空寂山人也没好到哪去。 此时此刻,慕云帆已经收敛起了惊讶,虽说壮志未酬,但命运就是这样,输了就是输了,对方不给你机会,你就再没了机会。 慕云帆没答话,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起空穴剑,像是握住了他多年的玩伴,难免有些伤感。空寂山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握住长剑,和慕云帆肩身相靠,他和江耕耘并没有什么仇恨,但收徒也叫收子,慕云帆既是他的徒弟,也被他当做亲儿子一样看待,儿子有难,他不得不帮,即使今日难逃一死,几十年传奇走到了尽头,能和自己的亲儿子共赴黄泉,那也能够瞑目了。 师徒两比着一样的招式,皆没有说话,但目光坚定,悍不畏死,江耕耘虽然厉害,但他们不惧。 “啊~”的一声长啸,像是对这世间最后的发声,师徒两人中间像是有面镜子,他们两一个是镜中人,整齐划一,朝着江耕耘奔去。 江耕耘面无表情,举起藏龙刀,嘴里念道:“水龙吟!”然后藏龙刀劈下,便先听一声龙吟,就见从刀气中幻化成一只兽头,慢慢成长,逐渐成型,到最后,已是一尊龙头,栩栩如生,头后拖着半截龙身,朝着慕云帆和空寂山人狂奔而去…… 江耕耘从床上醒来,全是因为被外界的热闹吵醒,他还没有睡够,全身乏力,恨不得就躺在舒适的床上,就这样一辈子好了。 他睁开眼睛时,正见有个女子进来,或者是他睡了很久,视线还是模糊的,他只见女子端着什么,却没看清是什么,也没看清女子的样貌。 女子见他昏昏沉沉,便把他从床上扶起靠躺,然后端起手中药碗,在嘴边吹了吹,便伸过来给江耕耘喂。江耕耘本能的张开嘴巴,一尝,很苦,良药苦口嘛。良药苦口利于病,有句有待考证的话说,这伤受的有多重,这药就有多苦,药本是毒,除了治病,谁会去吃呢。 药苦的江耕耘想吐,也刺激了江耕耘的神经,他的视线开始清新,他见女子穿着淡雅,斯斯文文,视线再往上移,是齐腰的黑发,然后是圆润的下巴,而后是温雅的面庞。 江耕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所见,自己身旁的女子,竟然是乌拉拉朵儿。 江耕耘惊讶之余,本能的轻声呼喊而出: “朵儿,姑娘?” 那女子眉头紧蹙,把药勺又递到了江耕耘的嘴巴,然后问道: “公子叫奴婢什么?可是又叫了梦中常念叨的朵儿姑娘?那朵儿姑娘真是有幸,得公子挂牵,想必是公子家中贤内,已有些时间未见,才如此思念吧。” 江耕耘本能的有喝下一勺苦药,或许是药性太苦,让他听清了女子说的话,也让他瞬间的清醒了过来。 江耕耘眼睛眨了几下,再见身旁女子,哪是什么朵儿姑娘,不过是个陌生女子,跟乌拉拉朵儿的眼睛有几分相似罢了,睡的昏昏沉沉,没想到认错了人,闹了笑话。 江耕耘只好连忙改口,一并道歉道: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刚刚眼睛花了把姑娘认错人了,若让姑娘反感我这就赔个不是,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喂药的女子掩饰着笑意,笑完,又荡起一勺药,边靠近江耕耘嘴边边说道: “公子不必跟我客气,我就是一个婢女,就是一个下人,我哪敢生您的气?能伺候您那是我的荣幸,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江耕耘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一个不像婢女的婢女,可让他又犯糊这是哪里了。他已经清醒了,动动身子并于大碍,本能的又喝下一勺药,想问些什么,见女子又在给他吹药,连忙伸出手说道: “姑娘客气了,这还是我来吧,我昏迷的时候多谢了姑娘的照顾,此时醒了,完全能够自我照顾自己。” 江耕耘不待女子做出回答与反应,就一把抢过了女子手中的药碗,然后不顾药水的温烫的苦涩,直接端起碗,一口灌了下去。女子想制止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耕耘一口把一碗药喝下,想想都觉得苦涩。 一碗药一口喝下,那怎一个苦字了得,江耕耘是猝不及防,喝下时才觉得喉中酸水,想反胃。若是给他再盛一碗,他肯定不会如此鲁莽。 这苦爽让江耕耘瞬间呆傻了,想问什么竟然忘了,可心中早已有个疑问,被他克制压住,这下其他思想一片空白,独剩这一句,不由自主的就呼之而出。 “姑娘,你刚才说,我在梦中常念叨谁?朵儿姑娘?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第两百六十四章死讯 江耕耘不相信,他在梦中常常念叨朵儿姑娘的名字,对此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来近日来他并没有思念乌拉拉朵儿,二来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舒适的梦,可梦里无关朵儿姑娘,又怎会无端呼喊朵儿姑娘的名字? 但女子并没有理由骗他,并没有时间在他刚醒刚喊错就灵光一现的来骗他,所以就只有一个真相,那就是他确确实实的喊了。 女子不怀好意的看了江耕耘一眼,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无关其他,只是她因为江耕耘的所问发笑,明明是事实,醒来后却丝毫都记不得,让人好奇又想笑。 “我可没有听错,公子反复的念叨反复的念叨,即使迷糊中吐字不清,既然我生性愚笨,你喊的多了,我也能记下了。我虽没有见过你说的朵儿姑娘,但我想这位朵儿姑娘一定生的超凡脱俗与众不同,才会让公子如此的挂念。” 梦中呼喊乌拉拉朵儿一事他确实没有印象,但好在此事目前就只有他二人知道,也算是消息的源头,可以扼杀。但江耕耘意识混乱,突然又关心起女子的“胡言乱语”来,问道: “还有这样的说法么?”江耕耘所问的还有这样的说法么,指的是因为另一人生的超凡脱俗与众不同,才会如此挂念。 女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当然有了,我以前也是不知,但后来听的多了……”女子一时嘴快,差点不顾及的说了出来,只好停顿了片刻,组织语言衔接说道: “听别人说的多了,综合起来,也就足以信了。” 其实女子并没有什么隐瞒的,隐瞒江耕耘的不过是她自己的身份。她本是青楼的妓女,这并不是个光鲜的职业,她刚想说自己以前听许多男人都在梦中呼喊过美丽女人的名字,所以有所总结,但说出来却是不好,因为那已是在以前,现在她已被百花会所救,成了一名正经丫鬟、良家妇女,有了自由的选择。 江耕耘没感觉到女子的语气变化,只哦了一声,本来他也是随口一问。渐渐药的苦味变淡,他也算逐渐清醒,瞅了瞅室内的建筑装潢,便问道: “对了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事情考虑的周到,想必是伺候人伺候惯了,已倒来一杯清水,递给江耕耘让他清清嘴巴,同时说道: “这里啊,这里是百花会。公子应该知道百花会吧?好像芍药姐你是认识的。” 百花会?江耕耘一听,顿时惊呼,他怎么会跑到了百花会来?他明明是在刘一诺的府上战斗,即使耗尽全身力气昏厥,也应该是沙帮或者赵芙蓉他们搭救他才是,这百花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反而被她们所救。 “认识认识。但我怎么会在这里?”江耕耘不明所以,问道。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公子吧。” 从门口传来一声回答,声音婉转动听,如春之黄鹂,夏之雨燕。刚才江耕耘意识薄弱,竟然没有发现门口有人。待看时,正是芍药姑娘。 “芍药姐!”给江耕耘喂药的女子见芍药姑娘来了,立马起身招呼了一声,芍药姑娘点了点头,便朝着江耕耘走了过来。 江耕耘既已知道这里是百花会的地盘,也就对芍药姑娘的到来并不惊讶。江耕耘的身子已无大碍,正欲起来,而从芍药姑娘的身后走进来魏三刀,魏三刀见江耕耘起来,立马上前呼叫了声少主,然后把江耕耘扶起。 江耕耘见,魏三刀的身上还缠着绷带,刘府一役,他受的皮外伤要多些,轻声问道魏大哥伤势如何?魏三刀摇了摇头,说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芍药姑娘略有些心疼,说江公子伤势未愈,就该好好躺着,以免牵裂了伤口,江耕耘说不碍事,早就想下床活动活动了。江耕耘便又问道: “对了芍药姑娘,我怎么会在这里?” 芍药姑娘也不客气,说道: “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们和刘一诺的实力相当,战斗一度进入了白热化,死伤无数,皆不惧死,后来我们百花会也参与了进来,才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刘一诺及其势力,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江耕耘心想也是这样的,脸上有忍不住的笑意,随即又问道: “那刘一诺他们呢?死了吗?” 芍药姑娘说道: “公子还是先不要关心这些问题,当前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既然公子醒了,也可以告诉公子了。” 江耕耘见芍药姑娘有些严肃,语气也有些正式,顿感不妙,莫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心中一惊,说道: “姑娘请说。” 芍药姑娘一字一顿的说道: “刚刚沙帮送来消息,说沙帮帮主高伟泽,重伤不治,卒了。” 卒了?死了? “什么?高伟泽死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江耕耘难以相信,高伟泽可是体壮如牛,实力也不在他之下,怎么会死了?年纪轻轻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对于这事,可能跟芍药姑娘没有半点关系,但死人总是一件伤感事,芍药姑娘一脸严肃,说不上伤感,可也不值得高兴。她又说道: “前几日高伟泽经历大战,早已体力透支身负重伤,治疗数日,也没能拯救他的生命。就在刚才,沙帮的人送来消息,让我们告知于你,本来公子尚在昏迷,心想先等你醒过来再说,如今公子醒了,事出突然,我也不敢隐瞒。” 死了?高伟泽死了?高伟泽就这样死了?这样的消息,就像是行走在山间,突然一声巨响,山体崩塌了,让人猝不及防,直面死亡。 第两百六十五章养伤休整 江耕耘不顾身体伤势,在听闻了高伟泽的死讯后,立马就奔赴到了沙帮分舵,可见他对高伟泽的情意。 这事虽然没人会开敢开这样的玩笑,但他在没眼见为实之前,还是选择了不相信。 沙帮分舵的招牌被重新挂上,门口一如既往普普通通简简单单,因为事出突然,并没有挂上白绫。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进去时,屋内也是手足无措,高伟泽的尸身还躺在病床上,还是温热的,显然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屋内有人痛哭,整个沙帮分舵上下都为之悲恸,沙帮分舵舵主贾嵊眼睛都哭红肿了,而其他的兄弟们也都是情义之人,看到这一幕难免让人心里也不好受。 贾嵊见江耕耘来了,立马从高伟泽的病床前起身迎上,说了些惋惜的话,但江耕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也一句没有听清楚,他先是触景生情,接着看到了高伟泽的尸身,整个人瞬间就懵了,整个脑袋,就像钻进去了许多蜜蜂,嗡嗡嗡,翁嗡嗡,万籁俱寂,唯有他心中是澎湃和混乱的。 看着病床上高伟泽的尸身,看着高伟泽的面容,看上去并没有痛苦,而是有种难得的安详。一个大有作为的年纪就这样突然离世,本应是壮志未酬心有不甘,但从高伟泽的脸上,看到了他对世间的留恋,却没看到任何的埋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高伟泽对此,早已有深刻的领悟吧。 江耕耘悲恸了,他想发声,可已是声嘶力竭,只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的眼眶早已湿润,他想哭,可眼泪未曾落下,就像是高伟泽英灵未散,告诉江耕耘不要哭,不用哭,就像已知高伟泽心意,死了,才方觉得解脱了。 江耕耘认识高伟泽,晃不知觉,已有大半年的光景了,而高伟泽的父亲前沙帮领导人高仲一,也死了有大半年了。当时认识高伟泽,江耕耘就觉得高伟泽大气豪爽,块头虽然生的大,可是大智若愚啊。 因为后来他想杀高仲一而没杀,但高仲一却被人暗自杀害,然后嫁祸于他,至此让高伟泽误认为他是杀父仇人,还上演了一段恩怨纠缠。再后来因为高仲一被杀一事有蹊跷,以及其他种种原因,高伟泽并没有让江耕耘偿命,但是两人间隙已生,再见时已形同路人。 虽然高仲一并不是江耕耘所杀,但当时他确实宴请了高仲一,并且打算杀了高仲一,只是中途的时候他被高仲一的人生态度所吸引及时收手。可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这事,要是没能查个水落石出,他对于高伟泽,永远都有愧疚。然而真正的凶手没能找到,愧疚还没能化解,高伟泽就这样离开了,这不太像是场意外,倒像是个玩笑。 “呵!呵!呵!” 江耕耘冷笑了几声,还未痊愈的身体,承受不住他心里的压抑,竟然直接软了下去,差点瘫在了地上。魏三刀和贾嵊见状,连忙把江耕耘扶起,而此刻的江耕耘,已经昏厥。 沙帮创始人高家父子的身世是个谜,没人知道他们的家是在大漠的哪个地方,甚至可能他们就不是大漠人,父子俩背井离乡的来到大漠,开始了一段传奇却又悲惨的故事。 高仲一下葬在土城,那里虽然环境恶劣人少,但是清净,也是他们梦想开始发芽的地方,高伟泽想和他父亲葬在一起,所以他的尸体在火城并没有逗留几日,便火化之后,由人带到了土城。 高伟泽在火城的葬礼半的并不风光,甚至是一切从简,但来的人倒是不少,火化当天,几乎全火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自从刘一诺及其势力被灭,那些长期受刘一诺压迫且一直隐忍的中小势力,长舒了心中一口恶气,前来不算是巴结,算是对解放事业牺牲的高伟泽的一种缅怀,毕竟火城的后来人应该铭记这样一位人物。 这几日,江耕耘也清楚了那日发生的事情,正如芍药姑娘所说,他们这方和刘一诺一方势均力敌,斗到最后谁都不肯认输,死伤无数却又悍不惧死,斗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后是百花会的人及时赶来加入了战斗,胜利的天平才朝他们这边倾斜。 至于刘一诺,在和丁梦龙的战斗中,被狂暴的丁梦龙给失手打死了,叱咤风云的刘一诺死的也不委屈,毕竟丁梦龙是枪王张令望的传人,死在枪王传人枪下,好像是他最好的归宿。 随着刘一诺一死,火城顿时就成了无主之地,本来沙帮可以趁机收拢整编,制定一套发展方案,可随着高伟泽的不治而亡,沙帮忙于处理内部问题,火城的管理权,就渐渐落在了赵芙蓉的手上。赵芙蓉是打着复仇的旗号,因为名正言顺,很快就接管了刘一诺之前的一半产业,逐渐步入了正轨。 江耕耘一边养伤,一边恢复心态,高伟泽的死,对他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人死不能复生,他每天至少要开导自己三遍。可即使这样开导了自己,但杀害高仲一的凶手还是没有找出来,他对于高伟泽,还欠一个交代,这也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大憾事。江耕耘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杀害高仲一的真正凶手找出来,不仅是还自己一个清白,更是对高伟泽一个交代,让高伟泽死的心安。 如此又过了几日,江耕耘心态调整的差不多了,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高伟泽的后事也处理完了,貌似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便准备跟贾嵊告辞。 贾嵊这几日为了高伟泽的后事忙前忙后,已经累垮了,天已经大亮,还在屋里睡觉。江耕耘不忍打扰,见李明一稍有空闲,心想和李明一畅聊几句,等贾嵊起来。 “李兄,今日没见你出去,可是忙完了?”江耕耘招呼着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的李明一。 李明一看见江耕耘从贾嵊的房门口走了过来,大概猜到了什么事,便说道: “差不多吧。江少侠是找我们舵主有事啊?怎么不直接敲门啊?” 江耕耘随着李明一的目光又望了望贾嵊的房间,还是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他便随口说道: “不是什么大事,贾舵主这几日忙的都不见人影,现在终是支撑不住,还是等他多休息休息,我这小事,等他醒来再说也不迟。” 李明一哦了一声,他今日也没什么事,庭院旁边有个石桌,他便邀约江耕耘去那里坐着说话。江耕耘也不是外人,是个聪明人,既然江耕耘有时间,他正好可以让江耕耘帮他出出主意,解解他心中的烦恼。 第两百六十六章准备告别 “李兄需要我帮忙的大可直说,我们都这么熟了,无需请教这么客气。”江耕耘说道。 李明一笑笑,给江耕耘倒上一杯茶,说道: “正是因为跟江少侠这么熟了,麻烦你的时候不少,这才不好意思。江少侠请喝茶,我就不跟你絮叨了,我就直说了。” 江耕耘接过茶杯,做了个手势,请李明一直说。 李明一说道: “江少侠,想必你也知晓了一些,现在刘一诺及其势力被灭,火城的利益被重新分配,这种时候,谁的拳头大谁就分得多一些,虽然局面混乱,但总是好过刘一诺的时期的。”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虽然来火城的时间并不长,但也听闻见闻了一些刘一诺和手下的恶行。而现在正是利益、势力分配的关键时期,去弱留强,难免会让火城的局面更加混乱不堪,如果这时候能快速的整合其他势力,形成一个以某个令人信服的势力为首的联盟,那火城定会迎来一个更好的发展时机。” 李明一及沙帮的高层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沙帮分舵的指责本就是在火城站住脚跟,然后发展壮大,现在这是最好的时机,可却发生了帮主高伟泽殒命一事,让他实在头疼的紧。 李明一接着江耕耘的话说道: “是啊,时不我待更待何时,可是江少侠你也知道,高帮主的突然离世,对沙帮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仅一时之间群龙无首,更是在其他势力中丧失了不少的威信。我也负责一部分的招纳,可是进展并不顺利,其他势力也纷纷行动,让我们沙帮面临着新一轮的挑战。” 江耕耘对一些事情也早有耳闻,对着李明一说道: “具体是些什么事情,李兄不妨明说。” 李明一深吸一口气,攒了许多勇气,便说道: “其他势力不少,但最大的势力,就属江少侠认识的赵芙蓉了。赵芙蓉一方虽然在覆灭刘一诺的大战中也损失惨重,但是她得到了许多势力的支持,在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掌握了水城近一半的势力,各大产业也握有一半在手上,即将成为火城的新霸主。” 江耕耘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他并没有接话,而是问道然后呢? 李明一便又说道: “然后,然后想请江少侠去和赵芙蓉说说。” 江耕耘问道: “说什么呢?” 李明一答道: “去和赵芙蓉说说,一是管管自己的部分手下,二是不要走刘一诺的老路,什么赌场妓院的,还有些小势力,都是打着赵芙蓉的旗号,来和我们对着干。” 江耕耘算是听明白了,旧主倒了,混乱之际,先慌忙暂时投靠一个新靠山,然后再伺机而动。 江耕耘说道: “李兄,不是我不帮忙,是这话我真不好去跟赵芙蓉说。这第一,先不论赵芙蓉是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名正言顺,这世界强者为尊,赵芙蓉既然有许多人追随,那就说明她有实力来统治管理好火城。这第二,贵帮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成为地方霸主,而是去服务于更多的人,说小了是造福百姓,积善行德,说大了是利国利民,报效国家,所以联合多少势力分割多少利益,这并不是你们非要去做的。第三,在覆灭刘一诺这件事上,贵帮上帮了赵芙蓉很大的忙的,你们应该是信任的伙伴关系,由你们去说,是在合适不过了。” 李明一觉得江耕耘说的很对,也有些不对,说道: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再好的伙伴关系,只要牵扯到了利益,难免就会产生矛盾。” 江耕耘说道: “李兄没全明白我的话。举个例,在水城,青龙帮白龙帮被灭,没有更大的势力能统治整个水城,所以你们沙帮理所应当的就可以既坐上的霸主地位,又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当然,能成为霸主做到所有事都能说了算,就可以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目的。但火城不一样,火城现在的更大势力,就是赵芙蓉,如果还要按照水城那样发展,势必沙帮和赵芙蓉之间还会有一场战斗,不管谁赢了,首先遭殃受苦的是火城的百姓,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牵扯到势必有一方要退而求其次,贵帮应该要有这样的计划。” 李明一又问道: “恕我直言,赵芙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流之辈,恐怕没有能力来掌管整个火城。” 江耕耘说道: “确实如此。我并不是为赵芙蓉说话,而正是因为赵芙蓉是一介女流,年纪又轻,有很多事都是不能随心而欲的,她募集能人异士为她复仇,那些能人之所以要为她卖命,不是因为她赵家的名声,而是因为赵芙蓉给他们有过许诺,即使赵芙蓉不想当这火城最显赫的人物,她的那些追随者也是不答应的,因为想要的没得到,所以赵芙蓉也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吧。” 李明一点点头,江耕耘说的有道理,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大难耐,不过是捆绑着走而已,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又该如何? “那江少侠,依你之见接下来该怎么办?” 沙帮接下来该怎么办本不该他管,但既然和李明一说起这个了,加上他这几天吃沙帮的喝沙帮的,也该出些力的。他便说道: “赵芙蓉虽然没有能掌管整个火城的能力,但她人是聪明的,再加上会有旁人指导,应当不至于手足无措。她当她的霸主,你做你的大事,看似相冲,其实可以合二为一互不干扰,贵帮的目的是让大家都富起来,然后从中赚取利益,赚钱的事谁都会去做,只要和赵芙蓉不冲突,即使冲突了,只要赚的会比现在多,也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贵帮不用特意去整合其他势力,这事交由赵芙蓉他们去做,你们只需负责制定一个火城的未来发展规划,然后来打动赵芙蓉,便照样可以实现现在的计划,还不用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来管理火城。” “好!江少侠的建议可是解决了我们现在头疼的问题,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和我们是一路人。” 不知何时,贾嵊已经醒了,也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在听完江耕耘的建议后,他觉得江耕耘的建议不仅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也同样使用于今后。 江耕耘和李明一见贾嵊起来了,连忙起来对着贾嵊招呼道,贾嵊一一回复,然后走近两人,对着江耕耘看似开玩笑的说道: “怎么样江少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啊?” 江耕耘一听,着实猝不及防,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立马回绝,虽然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却不知贾嵊是说真的还是玩笑,不太好回答。 贾嵊也只是试探性的随口说了一句,他观察江耕耘片刻,生怕他说出半个不字来,就在江耕耘将要开口的瞬间,他便又说道: “哎呀我开玩笑的,缓和一下刚才严肃的气氛嘛,看把江耕耘吓的,弄的我们沙帮是狼窝似得。来来来,快坐,今难得大家有空,我们就喝喝茶聊聊天,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江耕耘尴尬的陪笑着坐下,贾嵊的表情很真,但语言很假,他还真不知道贾嵊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故意为之。他今天是来告别的,这事,他一定要说出口。 第两百六十七章话中有话 今日阳光温和,竹林石桌,三人清茶共饮,不失为碌碌人生中的悠闲时光,实在难得。 贾嵊本是读书人,难免要感叹几句,江耕耘两人虽是附和,但不得不承受贾嵊的诗确实做的很好,贾嵊禁受住了夸赞,说道: “都是些即兴感慨,登不了大雅之堂。再说如今加入了沙帮,考取功名的事我已不在想,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帮里信任,我只有努力干好了,才不会辜负信任辜负热血辜负自己。说到这里,我要好好感谢江少侠你,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江耕耘只好回道: “贾嵊你言重了,在你这读书人面前,我还差的远呢。其实大家都是互帮互助相互意见取长补短嘛,毕竟谁没有脑袋突然卡顿的时候,之前听你们忧国忧民一番大抱负,我有所不及,只是把这些小事趁着闲暇思考了一番。” 李明一说道: “说好的不吹捧,怎么又吹捧上了?舵主,今日无酒,你也要自罚三杯啊。” 贾嵊笑着说道: “这三杯下肚,那今天有我跑的了,哈哈!来来来,此事过了,喝茶,喝茶!” 江耕耘觉得今天的贾嵊,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话里有话暗藏玄机,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他喝了茶,心想还是早早把他要离开的事情说了,免得到时贾嵊他们忙了起来,又是不见人影。 哪知他刚欲说,贾嵊便对着李明一说道: “李明一,最近除了进展不顺,帮里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李明一回道: “回舵主,倒是没有了,只是最近事务多了起来,之前又折损了不少弟兄,人手不够,弟兄们很是劳累,有些怨言。” 贾嵊听后,叹了口气说道: “唉,忽略了,让弟兄们受累了。这事明日便着手办,没有人数限制,只要能用,我们都可以留下来。” 李明一应了一声,又说道: “还有一件小事,旁边精英武馆的庄馆主前两日跟我提过,说我们刚招进来的弟兄,可不可以到他那接受一些训练,提升弟兄们的实力,至于费用,他说邻里邻居的,适当给点就行了,他最近生意有些惨淡。” 贾嵊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嗯,这个庄英雄人还是不错的,听说我被抓当天,还接济你们一晚上,可以考虑。就不知他实力如何?之前大战,有好多兄弟们就是因为实力不济,吃了不少的亏。” 李明一说道: “庄馆主的实力还算不错,他家几代练武,虽然造诣一般,但胜在扎实稳健,基本功很好,邻里有好几个小武馆,都不如他名声大。” 贾嵊听后觉得可行,立马就说道: “那行,那就按庄英雄说的这么办,至于钱嘛,你先跟他商量商量,若是合理,你做主就行了。” 李明一深感荣幸,被信任感觉让他不免感动,事实上,他一个队长,在这火城,已经成了贾嵊最信任的部下了。 而这时,一名沙帮帮众走了过来,先是对着贾嵊江耕耘行了礼,便对着李明一说道: “李队长,精英武馆的庄馆主派人来叫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个买卖要和你做。” 李明一一听,有些惊讶道: “庄馆主?和我做买卖?” 沙帮帮众点点头,说是庄馆主叫人这么说的,他一字不落的搬了过来。 贾嵊也有些好奇,怎么刚说庄英雄,这庄英雄就派人过来了。他对着李明一说道: “李明一,去吧,不是说庄英雄这人还行吗,他的买卖,应该也还行,去吧!” 李明一得了命令,只好摇头叹息道: “唉,难得一天无事聊天喝茶,这又有事情了。江少侠,对不住了,琐事缠身,我得先告辞了。” 江耕耘笑着说道没事: “没事,李兄忙你的,说不定你早就想趁机脱身,这正好就来了机会,哈哈!” 三人相视而笑,李明一说道: “你先喝着。”然后对着贾嵊说道:“那我就先忙去了。”说完,便出了沙帮大门,去了对面的精英武馆。 李明一走后,贾嵊连忙跟江耕耘道歉,说光顾着和李明一说话,倒把他忽视了。江耕耘说没有的事,本不是闲人,一边聊天,一边工作,两不耽误,还能劳逸结合,很好的事。 江耕耘又说道: “精英武馆的庄馆主我之前接触过,就是你被抓的那天傍晚,当时我见他在门口朝我望来,我走过去一看,他早已躲在了房门背后,不仅好奇心高,戒备心也高,我跟他说话,他还把我当作了坏人,对我不理不睬,后来还是李明一他们回来了,他才把门打开的。” 贾嵊微笑的说道: “庄英雄这人我也接触过几回,人长的朴实,像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但没想到心中还有正义,其他人都怕刘一诺怕的要命,但他却不怕得罪,很不错了,所以跟他合作,可以选择相信。” 江耕耘抿嘴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喝了一口茶,对着贾嵊说道: “对了贾嵊,高伟泽的事情,应该都处理完了吧,这么多天我什么忙也没帮上,还麻烦了你们这么多,真是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贾嵊听江耕耘这般说,就像是知道了江耕耘接下来即将要说些什么,他不打算让江耕耘先说出口,他说道: “处理完了。江少侠你哪里的话,我们都是朋友,这点小事算什么,再说了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不说远的就说上次在刘府,要不是你和魏大哥,可能我和弟兄们都生死难料啊,要说感谢,该我们好好感谢你才是。魏大哥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江耕耘回道: “他出去办点事。那我们就都不客气了。” 贾嵊说道: “不客气好不客气好。诶江少侠,问你个严肃的问题,你觉得我们沙帮怎么样?会是许多人的一个很好的归宿吗?” 江耕耘问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 贾嵊说道: “突然想起了,沙帮分舵要招人,招人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留住人,所以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些不太好回答,江耕耘并没有想好,但还是说道: “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好,这个问题的核心是归宿,归宿是什么?说直白点就是家。如何让加入者感受到沙帮是他们的家,我觉得有两个方面,一是他们加入沙帮能挣钱,能满足生活的开支,能养家糊口,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二是他们在这里能感受到温暖,感受到家里面的关怀和呵护,有亲情感有归属感。所以沙帮是不是许多人很好的归宿,你作为舵主,你觉得呢?” 贾嵊不怀好意的笑笑,好像根本就不关心自己说的这个问题和江耕耘近乎满分的回答,他也没打算回答江耕耘的问题,而是把江耕耘的提问退了回来。 “那你觉得沙帮会是你的归宿吗?” 第两百六十八章震惊的交谈 “那你觉得沙帮会是你的归宿吗?” 贾嵊这一问,让江耕耘瞬间明白,贾嵊今日的不正常,是有原因的,至少他的这句话,就不是玩笑话。 江耕耘错愕了几秒,这才回答道: “贾嵊,其实我今天是想跟你告别的,在沙帮待了这么久,我也该离开了,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 哪知贾嵊并不理会江耕耘的话,而是继续问道: “我知道,但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 贾嵊并没说笑,而是很严肃的看着江耕耘,江耕耘深吸一口气,只好说道: “怎么说呢?沙帮是个很另类的帮派,他不注重个人利益,一心为广大百姓谋福祉,这种理念很能打动人心。我很钦佩,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加入,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没想好接下来要往哪走,所以归宿,我也不清楚它在哪里。” 贾嵊严肃的说道: “你可能还没想过归宿这个问题,但江耕耘你知道吗,其实高帮主在临时前,交代了一件事情。他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但仍心系帮派未来发展,所以临死之前,给帮里的几位重要负责人都有过指示,群龙不能无首,一定要尽快找到适合帮主的人,而高帮主他力荐了你,很多人都觉得你很适合,我也这么认为。” 江耕耘有点受宠若惊,什么?这贾嵊不仅是要他加入,还是要他当沙帮的帮主?这个重要的职位,他可没有能力去当。 “贾嵊你先打住,我何德何能,能胜任沙帮帮主一职?我对贵帮只是仰慕,但仰慕不一定就要加入,沙帮卧虎藏龙人才众多,想必有许多人都非常适合,我看你就可以。” 贾嵊并不觉得好笑,继续说道: “江耕耘,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说你适合,第一,你跟我帮打了很多次交道,可以说都知根知底了,第二,你的才智你的武功都是一流,你总能洞察先机做好决策,是个做大事的人,第三,你对我们做的事业是认可的甚至是钦佩的,那就说明我们的观点是一样的,观点一样,那目标就会是一样。反观之我,一个分舵就忙的我手足无措,哪有那个能力掌管全局。” 江耕耘不觉得这是夸赞,反而觉得这是压力。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是钦佩沙帮的行事,但从没想到要去加入到他们,他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也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还不能。至于他家的灭门惨祸,他相信仅凭青龙帮和白龙帮是没有能力布下那么大个网,在极短的时间内毁灭一切的,而在审问白龙帮帮主汪洋的时候,汪洋就透露,说当年确实还有其他更大的势力参与,但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只有他的父亲汪震天知道,可汪震天被萧楚篁救走不知所踪,这线索到这也就断了。 江耕耘说道: “贾嵊你别这么夸我,我并不算如你所说,很多地方,我都还要像你们学习,我只是想的多些,做的太少。” 贾嵊说道: “事情让下面人去做就行了,决策者就需要目光长远考虑周到。” 江耕耘说道: “别这么果断,我既没答应要加入沙帮,就更没想到要坐帮主之位,即使我们两个交情不错,我对高伟泽也有愧疚,但这事是大事,我可不能给了你们情面让自己委屈。” 这时,李明一高兴的从门外进来,边进来边说道: “舵主,好消息!好消息!” 为了这事,两人虽言语不太激烈,但氛围却不好,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虽然利益诱人,虽然对方是朋友,但心里总会有些不高兴。见李明一回来了,贾嵊给江耕耘递了个眼色,然后小声说道: “江耕耘,这事你先不急着给我答复,再考虑考虑。” 贾嵊说完,李明一便已经走了过来,贾嵊提高音量颇有兴趣的问道: “李队长,有个什么好消息啊,瞧把你高兴的。来喝口茶,坐下说吧。” 李明一坐下喝了茶水,立马就说道: “精英武馆的庄馆主,那可真是靠谱,刚刚他不是叫我过去说有事商量嘛,舵主你猜会是什么事?你绝对猜不着!” 贾嵊似笑非笑道: “呦?这还卖起关子来了?行,那我就遂你的意,猜猜,你之前说我们招募进来人由他负责训练,那是他说所有费用减半?” 李明一摇摇头说不是。 贾嵊又有了更大胆的想法:“那该不会是庄老头菩萨心肠所有费用都不收了吧?” 李明一还是摇了摇头,立马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贾嵊便也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想猜,他的心思还在刚才那件事上,有什么事,能比的上江耕耘答应值得高兴? 李明一见贾嵊猜不出来,问江耕耘要不要也猜猜,江耕耘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猜不到。 李明一见两人都猜不到,其实早就按耐不住了,立马说道: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们了,还是我来公布正确答案吧。刚才我们不在讨论招募人手的事情吗,庄馆主叫我过去,告诉我说他有个亲戚,习武出师后和几个师兄弟开办起了镖局,规模不错,有几十人,但最近道上不太平,镖局被劫了好几趟镖,信誉下降生意惨淡,镖局的生意很难再做下去了,听闻火城势力被重新洗牌,便打算过来投靠庄馆主,寻找机会。庄馆主说,他的这些亲戚还算可靠,见我们最近损失惨重,就问我们需不需要人手,适当给些介绍费就行,我们不正是需要人手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看这庄馆主不仅可靠,还是及时雨嘛。” 江耕耘开玩笑说道: “恐怕这及时雨,是考虑到投靠他的人太多,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吧?” 这一句玩笑话,让贾嵊和李明一也乐了起来,说来还真可能是,几十人的开销不小,庄英雄的武馆,哪养的起这么多闲人,把人介绍给沙帮,既不得罪亲戚,还赚取了外快,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但玩笑归玩笑,这还真是一件好事,沙帮人手不足,正需要注入更多的新鲜血液,庄英雄这及时的支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并且,介绍的人还都是常年在外走镖的镖师,有实力,实战经验丰富,还能省下一笔训练的费用,还是很划算的。 话别,江耕耘待在屋里没有出去,是有点想躲避贾嵊的意思,贾嵊想让他当沙帮的帮主既是高伟泽的意思可能也是贾嵊的希望,江耕耘不怪他,理解他,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江耕耘去做,可以耽搁,但不能耽误。 江耕耘还没想出来对策如何让双方都满意,魏三刀就回来了,见江耕耘若有所思,问可有什么心事? 江耕耘当然是说没有,然后问道: “魏大哥,这么快就和芍药姑娘道完别了?” 魏三刀叹了口气说道: “咳别提了,人家对你倒念念不忘,对我是爱理不理,还以为我是去给你传什么口信呢。” 江耕耘忍住不笑,说道: “魏大哥,这感情的事不能着急,和很多事一样,讲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已经跟芍药姑娘说的很清楚了,你再加把劲,说不定她就会对你有意思的,毕竟你这款,少有的安全啊。” 魏三刀忍住不发火,说道: “少主,你这话过分了啊!” 第两百六十九章午膳 两人准备离开这事,江耕耘已经考虑好几天了,也跟魏三刀商量过,魏三刀说全听少主安排,其实商量也跟没商量一样,反正无论如何,魏三刀都是站在江耕耘这边的。 江耕耘知道魏三刀对芍药姑娘有些意思,其实这也正常,魏三刀三十多岁的人了,男未婚女未嫁,好不容易遇见过好的,就不愿意错过,只是江耕耘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也跟魏三刀说过让其稳定下来过安生日子,别再跟他四处浪迹,但魏三刀不同意,一日追随了江耕耘,那便一辈子追随江耕耘,直到有一天他自己对少主再无利用价值,会成为少主的绊脚石,他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江耕耘只好叫魏三刀去跟芍药姑娘告个别,让魏三刀在芍药姑娘心里留个印象,也让芍药姑娘在魏三刀心里留个念想。魏三刀是去这么做了,可是回来时,却发现江耕耘忧心忡忡,并不打算离开了似得。他便问道: “少主,您怎么还坐在这,我们这还走不走了?” 江耕耘不太想把这事告诉魏三刀,就说道: “还是在等两天吧。” 魏三刀问道: “怎么又不走了?少主,见您有心事,出什么事了?” 江耕耘摇摇头说道: “没事,反正我们闲来无事,晚走两天也不迟。先把东西放下吧,走,陪我出去走走。” 魏三刀把行李放下,仍旧不放心的问道: “少主,您可别吓我,我看你这样子真是有事,您什么时候有闲情想出去走走了?” 江耕耘呵呵笑道: “我这不就有闲情了吗?叫你陪我出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魏三刀哦了一声,便跟在了江耕耘的身后。沙帮分舵外面的街道本是冷清的,但最近因为火城动荡,许多平头老百姓心生惶恐,便想学个一招半式自保,于是人便渐渐多了起来。江耕耘漫无目的,他只想出来散散心,四处看看,也不说话,让魏三刀在其身旁只觉尴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少主肯定是有什么心事,只是心事为何,江耕耘不说,他也就不知道了。 火城现在处在动荡期,刘一诺虽不好,但因为习惯所以稳固,随着势力被重新洗牌,那些游走在势力边缘的人,便抓住了机会,偷盗,抢劫,欺凌,任何一件都比之前更加严重,让许多人惶惶不安。 但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这是一个过渡期,必须要经历的过渡期,谁都无法避免,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所以才会有诗人写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诗句来,因为兴亡,即是一体,亡了,便是兴,兴衰了,便是亡。 待到火城的势力集中稳定,形成一个或者几个相互制衡的势力,火城就会迎来它的春天,那时便是它蓬勃发展的时候,到时候胜利者会说,看吧,若没有他,火城岂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江耕耘走着走着,不注意就走到了赵芙蓉的地盘,遇见了赵芙蓉。 他见到赵芙蓉时赵芙蓉也是在街上走着,不过是正在整顿一些商户,组织拆除一些小赌馆和小妓院。 赵芙蓉是在不经意时发现了江耕耘,只觉好巧,两人目光相对会意,便渐渐的靠拢。 赵芙蓉先开口说道: “江公子,这么巧啊,你不是在沙帮养伤吗?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江耕耘说道: “多谢芙蓉姑娘关心,我的伤势已无大碍,正是因为养伤烦闷,这才临时想出来逛逛。姑娘这是在做甚?” 赵芙蓉说道: “实不相瞒,我准备跟随我父亲的脚步,把火城建设的更好。以前的火城,赌馆青楼虽都有,但并不泛滥,赌馆青楼存在既有道理,小赌怡情,可以缓解下百姓的压力,丰富单调的生活,但随着刘一诺统治,赌馆青楼就泛滥成灾,毫不夸张的说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多到让人堕落的地步。所以我既掌权,就要通通把他们清除掉。” 江耕耘点了点头,不由为赵芙蓉的举动拍手叫好,但就像闲聊,他便说道: “芙蓉姑娘雷厉风行,让我真是汗颜啊。不过姑娘可曾考虑过,赌馆青楼是地痞流氓的发迹地,现在局势不稳,你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就会选择去投靠他方势力,聚少成多,和你对抗,那日后便是不小的麻烦。” 赵芙蓉笑笑说道: “公子深思熟虑考虑长远,也让我佩服。但这些问题我们也是考虑过,我的身后,现在可是有一帮智囊团的,这些地痞流氓的实力虽弱,但聚少成多,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所以我们是征得了他们的同意,给他们了一笔丰富的赔偿款,还给他们重新提供了新的岗位,这才能顺顺利利的把这些工作开展。” 江耕耘听后不由佩服,这才多少时日,赵芙蓉已经有了领袖气质,而且还有一颗造福桑梓的心。 “没想到姑娘做事缜密,那这正是火城百姓之福啊,我虽不是火城人,但也为火城的百姓感到高兴。” 赵芙蓉说道: “其实说着简单,做比说则困难百倍,要不是有很多人帮我,我一个人定是不行的,我现在已经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江耕耘说道: “万事开头难,只要踏出第一步,后面就会越来越顺利的,而正因为你做的是好事是实事,才会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也肯定会越做越好,把火城,变成你期待的模样。” 赵芙蓉点点头备受鼓舞: “任重道远,希望我真能成为公子所说的这样。江公子,近来琐事繁多,自从高伟泽葬礼一别,我们就未曾相见,刘一诺这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这已近中午,可否赏光,你我共进午餐?” 日头正高,江耕耘并没有其他安排,也不是非要吃这一顿不可,既然遇见了赵芙蓉,那就一起吃个饭,跟赵芙蓉告个别,顺便说说沙帮的事情。 江耕耘便说道: “我并无其他安排,希望此举不会打乱姑娘的安排。” 赵芙蓉笑道: “不会,即使再忙,这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老话都还讲,催工不催食呢。公子想吃什么?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江耕耘说道: “吃素跑的快,吃肉跳的高,我全听姑娘安排。” 第两百七十章闲谈正事 赵芙蓉请江耕耘吃饭,真的只是他二人,这让江耕耘有些意外。两人在一个单独的包间,赵芙蓉摘下面纱,就坐在江耕耘的对面,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赵芙蓉的真实容貌,对江耕耘来说是第一次,因为第一次,所以有些局促。 “芙蓉姑娘,这么大一桌子菜,就我们两个人吃,是不是有些浪费了?”江耕耘问道。 赵芙蓉笑着说道,江耕耘看清了赵芙蓉笑的动作,只觉得很迷人,若是定力不够,便已经想据为己有了。 “公子不是全听我安排么?公子伤势刚愈,正需要吃些补物补补身体,这个吃了跑得快,这个吃了跳得高,这个吃了还能增长修为呢。咯咯。” 江耕耘忍住不笑,吃素跑得快,吃肉跳得高,不过是他心情烦闷随口一说,哪有什么事实依据,顶多是句玩笑话。当然赵芙蓉也是说玩笑话,为他们单独相处沉闷的氛围,添了一些活跃。 江耕耘点点头说道: “嗯,说不定可以的。没有其他人了吧,可以动筷子了吧,要不然吃到晚上也吃不完。” 赵芙蓉说道: “那干脆公子留下来和我一起用晚膳也是可以的。” 江耕耘说道: “这一顿吃下来,晚上哪还吃的下。” 赵芙蓉说道: “那不吃饭,留下来说说话也行,你在沙帮待了这么多天,想必也是因为烦闷才出来走走的吧,正好我今日无事,可以陪你说说话。” 江耕耘问道: “刚还见姑娘在处理事情呢,怎么这就没了事?近日火城可谓百废待兴,需要姑娘的时候多些呢,姑娘即使有分身乏术,也定是忙不过来。” 赵芙蓉并不隐瞒,但因为她如今大仇得报,也时间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她说起话来,也就并没有以前那么冷淡,多了很多的热情,尤其是对江耕耘。 “不瞒你说,正是如此。但今天难得高兴,我就给自己放个假,也算是对自己这些天的犒劳,我们也算同病相怜,公子可愿意陪我这一天,就当散心了?” 江耕耘说道: “恐怕不能遂姑娘的意,还容易影响好心情,因为既然见到了姑娘,那我也就只有麻烦姑娘了。” 赵芙蓉可不管什么麻烦不麻烦,江耕耘能有什么麻烦事,如果是麻烦事那就更好,那她和江耕耘的联系,也就会更紧密些。 赵芙蓉还是挂着淡淡笑容,说道: “说出来我听听是什么麻烦事?但前提说好,如果我为公子解了忧排了难,你要怎么答谢我?” 江耕耘呵呵笑道: “我这还没说,姑娘就在跟我谈条件了,看来姑娘对自己很有自信啊。” 赵芙蓉得意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还不信你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既然是天大的麻烦,我也能够解决。” 江耕耘说道: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这件麻烦事,不是我的麻烦,而是你的。” 赵芙蓉惊讶的问道: “我的?我有什么麻烦事?不对,现在我的麻烦事可多了,哎呀我都被你说懵了,你能不能不卖关子了?” 江耕耘问道: “我们能不能边吃边说啊,看着这么大一桌子好吃的我们干坐着,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残忍了。” 赵芙蓉这才反应过来,她光顾着和江耕耘说话,倒忽略了肚子饿这个事实了。她立马说道: “哦对对对,面对一桌子好吃的不动筷子,对自己确实比较残忍。吃吧吃吧,这里又没外人,公子不用拘谨的。我们还是象征性的喝点酒吧,就算是今天我庆祝你大伤痊愈吧。” 江耕耘也不反对,面对美食佳肴,再喝着美酒,那就是绝配。他接过赵芙蓉倒满的酒杯说了句谢谢准备一饮而尽,却被赵芙蓉止住了,赵芙蓉说怎么也得象征性的碰个杯,江耕耘倒给忽略了,谢过赵芙蓉这顿大餐,碰了杯,便把美酒一饮而尽,这就吃了起来。 赵芙蓉问: “你刚才不是说我有什么麻烦事,到底什么麻烦事,快说出来让我听听?” 江耕耘又喝下一杯酒,说道: “火城势力被重新洗牌,姑娘手里拿有一手好牌,但因为有许多对手,所以也会麻烦不断。地痞流氓小势力不说,只是些小麻烦,而火城实力稍强一点的团伙就有许多,他们虽是一盘散沙,但若是联合在一起,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实力最强的沙帮,听说最近你们双方的关系不太融洽。” 赵芙蓉多想了一些,本来多么愉悦的心情,因为这一想,变得有些不太高兴。 “江公子莫不是来,当说客的吧?” 江耕耘知道赵芙蓉误会了,也不急忙解释,而是选择慢慢说道: “不管姑娘你怎么想,你先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这火城算是大家共同出力一起变成这个样子的,先联手除掉最强的刘一诺,再进行争夺,按照常理,应该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会获胜,但你们和沙帮,本来实力都差不多,如今沙帮帮主突然离世,沙帮无暇顾及,你们趁机收编了许多势力,已经掌握了火城近一半的产业。” 赵芙蓉说道: “对啊,那沙帮怎么成了我的麻烦?” 江耕耘继续说道: “而现在沙帮帮主的葬礼已毕,沙帮把重心又转移到了火城的事情上来,虽然你们占了先手抢了先机,可沙帮势力不小,若是有许多势力主动投诚,和你分庭抗礼斗争个三五年,也许到时候你们无所谓,但受苦的可是百姓。百姓若是遭了秧觉得日子没办法过,举家搬迁去了其他地方,人才流失,导致经济衰退,到时候你们的利益受到的损失会比现在更大,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赵芙蓉觉得按照江耕耘所说,可能会是这么回事,她考虑的并没有这么长远,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有些得不偿失了。她问道: “这确实是件麻烦事,那该如何?” 江耕耘说道: “和沙帮结盟,分工合作,你主政治,沙帮主经济。” 第两百七十一章被告白 赵芙蓉有些惊呼: “和沙帮分庭抗礼?江公子,你还说你不是沙帮的说客?” 即使都互为朋友,但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人多想,毕竟利字当头,难分难舍。 江耕耘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不以为然,他心中知道自己没有偏袒任何一方,正因为互为朋友,才希望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这样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江耕耘说道: “是说客也好不是也罢,其实没有明显的界定,只要这件事对你是有利的,说不定你会认为我是你的说客。沙帮的能力你应当知晓,掌管土城和水城,让他们的经济得以快速发展,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样的措施,如果是在火城实施,肯定是件好事。你可以认为沙帮是要和你分庭抗礼,毕竟术业有专攻,但你也可以认为他们是你的帮手,是帮你处理棘手的问题,这样你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精力,去做你值得去做的事情。如果凡事都亲力亲为,那人生该多无趣啊。” 赵芙蓉有些心动了,一方面江耕耘所说的确实是件好事,另一方面,她以为江耕耘是有言外之意,言外之意是,让她少些琐事羁绊,去花更多的时间精力做值得做的事情,例如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江耕耘这是在暗示什么么?赵芙蓉不禁一喜,但怕江耕耘看见,立马又恢复成了严肃。其实江耕耘并没有看见,一说完,就像恶鬼投胎,吃了起来。 赵芙蓉恢复严肃,说道: “这件事确实有可行之处,但沙帮值得如此信任吗?” 江耕耘砸了咂嘴,说道: “我不给任何人做担保,因为人是善变的,但我要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一个人值不值得信任,首先得看这个人要什么,对他没用的要了反添累赘。你可以去考察,据我所知,沙帮是个独特的帮派,他要权力,更要每个百姓都过的更好,而权力,则让他的计划更容易实施。往小了说,他只是一个有着大理想的小帮派,而往大了说,他已经做的太多了,做了本该国家朝廷做的事。” 赵芙蓉有些动容,据她所知,江耕耘不是一个轻易给他人极高评价的人。 “公子可是给沙帮了一个极高的评价,这该是沙帮的荣幸了。但现在我很想知道公子如何评价我?跟这样一个忧国忧民的帮派比,我有没有那个资格?” 这算是把江耕耘将了一军,因为江耕耘根本就没料到赵芙蓉会这么问,他之前更是没想过,要在人前说人,有些难办。 江耕耘只好先敬了赵芙蓉一杯酒,这才说道: “我不太好评价你,因为对你我了解的并不多,但我想你再坚强能干,也是一个女子,外表坚强,内心柔弱,你也不想任何事情都靠自己,但因为没有办法,所以只能事事都靠自己。我师父说过,人不是想变坚强,而是生活不得不让我们变得坚强,但一个人表现的越坚强,其实内心越是脆弱,在遇到困难时,再艰难都要忍住,若是忍不住,也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安慰。我想我是,你也是。” 江耕耘的这番话说到了赵芙蓉的心坎里,就像江耕耘是她的枕边人,知晓她的心思。江耕耘把赵芙蓉的心思说中,顿时就让赵芙蓉卸下了所有防备,露出了她内心柔弱的一面,以前无人知也无人晓,现在被一个自己认可欣赏的人说出来,只觉是件感动幸福的事。 江耕耘见赵芙蓉秀眼泛起泪花,只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手足无措,道歉道: “芙蓉姑娘,莫不是我说错了些什么,惹恼了你不高兴了,若真是这样,还请你原谅我,我这人嘴巴毒,没个度,很讨人烦的。” 赵芙蓉噗嗤一笑,说道: “你这人嘴巴确实挺毒的,竟说些实话。我接受你的道歉,来,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赵芙蓉说完,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又倒满,再一饮而尽,如此重复了好些次,只觉头脑昏沉,这才停止。江耕耘在对面不明所以,连忙劝阻,赵芙蓉不听,认定自己满意就好。赵芙蓉脸颊通红,醉意朦胧,略带含情脉脉,让气氛一度变得暧昧起来。赵芙蓉已然醉了,连话都成了醉话。 “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一个人,为了复仇,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没有人懂我,以为我就是这样高冷,没有人心疼我,觊觎的只是我的,我的外貌,没有人看到我的付出,看到我的努力,看到我的能力,以为我只是一个玩弄男人的女人,其实我不是。其他人不懂没有关系,但只要你懂,就够了,庆幸的是你懂。” 江耕耘只觉一惊,好好的吃饭谈话,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本是正事,怎么听这意思,把男女感情也牵扯了进来。令他吃惊的是,这赵芙蓉,竟然对他有些感情,看阵势,自己说出了她的心声,竟然引起了她的告白,好事,已经闻到了坏事的味道。 赵芙蓉趁着酒劲,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可不是一件坏事吗,江耕耘他自认何德何能,配让赵芙蓉为她吐露芳心。也许赵芙蓉只是想找一个懂她的人,恰巧他就是,可他并不是能陪伴赵芙蓉终生的人,只是略懂她而已,仅此而已。 虽然此番解释会把人得罪,但江耕耘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只有把这种想法扼杀在萌芽,才不至于陷的更深。若等到双方都适应享受这个过程,势必会把对方辜负。 江耕耘说道: “芙蓉姑娘你误会了,我说过,我是个毒舌,晓以利益揣度人心,我懂你,只是懂你的难处,懂你艰难的人生,而这,虽有人被你的美貌蒙蔽住双眼从而忽视,可他们其中有人未必不是真心待你,就目前所知,丁梦龙,公玉骏骅,皆是真心待你之人。你们郎才俊貌,已经羡煞旁人,若是姑娘不嫌弃,你我成为朋友最好,朋友一生,有时比情人更死心塌地。” 赵芙蓉已然醉了,哪听清江耕耘的一番强行解释,她的脑海中此时已是满满的幸福甜蜜,即使是假象,她也愿意被这假象蒙蔽。 “呵呵。人生得意须尽欢,来碰杯,喝酒,今天高兴,特别的高兴,喝!” 书到用时方恨少,酒喝多了还嫌少,酒,即是好东西,又是个害人的东西。 第两百七十二章离别信 “少主,怎么又突然离开了,您不是心中有事吗?都解决了?” 火城外的官道上,天未亮,只有一轮月亮,勾勒出远处的山形,以及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两马的身影。 江耕耘没回答,望了一眼火城的城门,然后夹夹马身,扯正缰绳便催马前行了,夜色如水,魏三刀看不见江耕耘的表情,心中不明所以,只好跟了上去。 江耕耘心中已乱,对于赵芙蓉,酒后吐真言,他知道赵芙蓉对他的心思,为了避免发生更为严重的事情,他选择了离开。可以是逃避,也可以是懦弱,不能说他对赵芙蓉没有一丝感觉,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他不能动这样的心思,他认为他只能辜负。 对于赵芙蓉,他不算不辞而别,留有书信一封,叫与沙帮的贾嵊帮他送去。信中他已经尽可能的写的很清楚了,希望赵芙蓉能理解他。信中写道: 芙蓉姑娘,感谢你对我的厚爱,我受宠若惊。但想了又想,既怕得罪了你,又怕自己耽误了你,最后还是只好跟你说清楚,你我有缘,愿是一生朋友,可以挂念于我,切莫等待于我,因为等待来的,可能只是伤害。 我知道我自己有些残忍,但爱是相互的,我希望你尊重我的这个权利,也愿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昨日和你谈论一事,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真不是沙帮的说客,只是因为我既是沙帮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所以我特别希望我的两个朋友,能愉快的相处,共同打造一个崭新的火城。 最后,愿你开开心心每一天,去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安好,勿念。江耕耘书。 当然江耕耘并没有亲自把书信交到贾嵊的手上然后当着贾嵊的面辞别,若是这样,他恐怕走不了了,正是因为他怕见了面说不出口,所以在给赵芙蓉留书信前,还先写了一封书信给贾嵊。信中写道: 贾嵊,贾队长,贾舵主,我们认识也有好几个月了,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尤其是我在水城养伤的那段日子,若没有你无微不至的保护,我想我此刻的生活,定没有如今有趣。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因为抱歉,所以不敢当着你的面对你说,我离开了,原谅我不辞而别,也不怕你认为我是个懦弱的人,我辜负了你和贵帮的信任,对不住你了。你无论说我什么我都接受。 虽然我选择了离开,可我对你们的事业,是没有任何的偏见的,相反我很有感触,也乐意支持,唯独除了这件事,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意见。 昨天下午我碰见了赵芙蓉,晓以利弊的跟她聊了一下午,她虽然没有表态,但看上去并不反对,那就说明有戏,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如何和她接触,对此我只有一句建议,记住,真真心心为百姓做事,脚踏实地就行。 桌子上有封信是我给赵芙蓉的,望你帮我转交于她。她是个女子,有些事情并没有你们考虑周到,所以还请你们多有耐心,多照顾一下女性的情绪。 最后,愿你好好保重,愿你们利国利民的事业蒸蒸日上人人称颂,愿早日再见。安好,勿念。江耕耘书。 官道上的江耕耘,别说魏三刀猜不透他的心思,就连他自己,也是五味陈杂并不轻松,离别是再见是感伤,没一个好受。 魏三刀驾马追上江耕耘,又问道: “那少主,我们这是去哪啊?” 此时刚翻上一道山坡,江耕耘望着大好河山处在一片灰暗的夜色之中,举起马鞭,指了指远方说道: “去那吧。” 魏三刀已经瞪大了眼睛,可是远方一片黑暗,那儿,是哪儿? “那是哪儿?” 江耕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 “那里是个崭新的地方,等着我们去征服。” 魏三刀哦了一声,征服啊,多么豪气的一种表态啊。他又说道: “少主,何首乌当时把八面清风掌传授于你,是不是让你代替他来赴和云阳派前任掌门齐云龙的一年一约?现在我们漫无目的,要不先去云阳派吧。” 江耕耘问道: “云阳派属于哪地管辖?” 魏三刀说道: “木城。要是白天,我能分辨出木城的方位,说不定就在你所指的地方呢。对了少主,你叫我准备了些纸钱何用?是要祭拜家主他们么?” 江耕耘摇了摇头,架着马,来到了另一处山坡。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远处,已经现出了山的轮廓,天上还有月亮,启明星还指引着方向,但他们不需用了。 “少主,原来你是来给慕云帆他们烧些钱纸啊。他们虽然是敌人,可遇上了你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对手,也能瞑目了。” 江耕耘点上香蜡,颇有感慨的说道: “上一辈的恩怨,其实不该牵扯到下一辈来,生在谁家并不能凭个人意愿,慕云帆其实也很可怜。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身才华,刚刚有所施展,就被我误伤至死,于是长眠于此,再无后人祭拜。若我不给他立碑建墓,这世上就再没有人祭拜他了,他原本善良豪爽义气,虽然并没有做出些惊人的举动,但受我尊重。” 魏三刀也在一旁添纸道: “双方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死都不叫事。可我说埋葬慕云帆说明少主您重义气把慕云帆当朋友,但慕云帆的师父空寂山人怎么也埋在了一起,还受你的祭拜?” 江耕耘淡淡的说道: “生命珍贵,生活不易,所以尽管遇上那些坏人,我也是尽可能的留他们性命。慕云帆和他师父空寂山人当日与我对战,我最后祭出水龙吟,他们不敌,中招后不消片刻而亡。若我不来祭拜他们,又还有谁记得他们呢?人生就是这样,既是敌人又是朋友。” 魏三刀附和着说道: “是啊,除了你,又有谁会给他们立碑建墓,又有谁会把他们记在心中呢。” 很快钱纸就烧完了,江耕耘对着慕云帆和空寂山人的合墓鞠了一躬,又在墓前伫立了许久,思绪万千,这才缓缓说道: “走了慕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会再来看你,若你在天有灵,能笑看这一切。” 第两百七十三章淳朴的庄稼汉 骄阳似火,正是西瓜收获的季节,一程山路,皆能见田间山头农民忙碌的身形,大箩小筐,满满成熟的西瓜,从满头大汗的农民脸上可知,今年是个丰收年,西瓜长的一个比一个大,比往年能多挣许多钱。 其实此时时辰还早,天也凉爽,正适合干活,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有些人比江耕耘两人起的还早,就因为想趁着凉快一个人干出两份工来。 火城以西瓜和一些水果为农业,往外走了几十里了,前方仍然是无垠的西瓜地,前方山坡的山坡,没有植被,全部种植的西瓜,比江耕耘他们来时看的还多。 从水城到火城,只有一条大道,需要走峪口关,而从火城到木城,则有两个选择,一是原路返回绕路走水城通往木城的大道,二是走火城直通木城的大道,虽然第二条道路一路崎岖,全是山路,但路程要短上很多,如果一路轻装简从,不出几日便能到达。 走着口渴,正好西瓜既解渴又防暑,两人便询问路边一个正在装筐的庄稼汉子,问他买些西瓜吃。 庄稼汉十分淳朴,见两人骑马简行非富即贵,也没想着要多卖些银子,反而直接说送给两人吃,江耕耘和魏三刀直说不可,但庄稼汉执意坚持,两人无奈,江耕耘见此地正好有个凉棚,为暂时摆放西瓜和乘凉之用,江耕耘便打算再此歇息片刻,吃完西瓜再行赶路。 庄稼汉很淳朴,西瓜已经摘了有十几箩筐,见两人打算休息片刻,他也正好休息休息,拿出西瓜刀,精挑细选一个最大的西瓜切开,西瓜里面红瓤黑子,熟的正好,皮薄水多,一看就特别好吃。庄稼汉把切好的西瓜递给两人,两人连说谢谢,然后不忙说话,只顾品尝。江耕耘来火城之后吃过饭西瓜不少,但此刻再吃,或许是刚栽下来的缘故,只觉水分和糖分都正合适,而且特别的清新,让整个人都很舒爽。 江耕耘又忙吃了几口,随口问道庄稼汉。 “老哥,你一个人摘了这么多西瓜,你一个人怎么弄的回去啊?” 庄稼汉也吃了一块西瓜,即使江耕耘他们觉得好吃不免多吃了几口,但还是注意形象的,或者说骨子里是斯文的,但庄稼汉不同,农活多了,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是越短越好,所以养成了习惯,同样一块习惯,他已经狼吞虎咽般吃完,此刻正准备下一块,见江耕耘问他,他立马用汗帕擦了擦嘴,回答道: “这些啊,我只管摘好,下午就有做生意的商人派人来拉走,看见旁边的那些箩筐了吧,今天我可是要摘满一百筐呢。” 庄稼汉或许是在炫耀,但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一箩筐能装下差不多十个西瓜,一百筐就是一千个西瓜,这可是个不小的买卖了。 江耕耘和魏三刀看见了旁边叠的高高的箩筐,知道庄稼汉无意炫耀,只是忍不住高兴,两人也为他高兴。魏三刀也问道: “老哥,看样子今年收成特别好吧,一路走来,我见许多人虽然劳累,但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庄稼汉点点头说道: “正是,火城光照足雨水少,种其他的不行,最适合种植西瓜,今年天气更好,所以西瓜长的一个比一个大,而且每根瓜藤至少比去年多长了一个西瓜,产量提高了不少。” 江耕耘看见庄稼汉是由衷的高兴,也不免为他高兴,他问道: “今年产量高,那价钱也还可以吧,那不是今年能比往年多挣许多钱。” 庄稼汉脸上喜悦不变,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没有,正是因为今年普遍的产量高,东西多了,所以价格就降了下来。仔细算算,虽然产的多了,但价格降了,其实都还是差不多的,人还累点。” 江耕耘又问道: “累点还这么高兴?不过累点可能日子也比较充实一点吧。” 庄稼汉说道: “虽然收入差不多,但今年没有……咳,我们小平头百姓一个,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够了,所以整天就是快快乐乐的,苦点累点无所谓。” 江耕耘和魏三刀感受到了庄稼汉欲言又止,不知是有什么瞒着他们,他们素不相识,也没必要有什么瞒着他们,这就让两人颇感好奇。但既然庄稼汉故意不说,两人也不好多问。江耕耘只好羡慕的说道: “这样的日子正好,欲望少,所以整个人也就变得开心了,没有争斗,自给自足,悠然自得。” 庄稼汉说道: “我们这有句老话讲,有多少面就做多少馒头,我们庄稼汉只有这么大的本事,更多的得不到也不敢想,想了反添烦恼,不像两位,从一出生就和我们有区别,所以与其说你们羡慕我们,不如说我们也羡慕你们。” 江耕耘说道: “老哥说的太对了,这叫什么,这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但我真是羡慕老哥你,能把这欲望控制住,所以这一辈子才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庄稼汉说道: “公子说笑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知足了。但公子正年轻,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不该羡慕我这样的生活。对了,两位行色匆匆这是去?是去木城?” 江耕耘回道: “对,是去木城,不过没有行色匆匆,我们要是急着赶路,哪还有时间坐在这和老哥你聊天呢。不耽误你了干活了,我们也准备走了,谢谢老哥的西瓜,真的特别好吃。” 庄稼汉说道: “怎么这就走了?不耽误我的,再坐会吧,再吃点西瓜。” 江耕耘和魏三刀连忙说道不了不了,然后是谢谢说个不停,就准备走了。 素不相识,庄稼汉也不执意挽留,于是他便说道: “不谢不谢,那好,那两位一路上注意安全了,听说前方乱石林,最近来了窝土匪,专门抢劫过路行人,我看两人剑不离身是江湖中人,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还是小心了。” 素不相识,庄稼汉先有免费赠送西瓜,后有告诫前方危险之举,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好人。对于前方有土匪一事,两人虽然不惧,但既有忠言,还是暖心,两人连说谢谢,虽然言轻,可不知还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能表达自己的谢意。 江耕耘和魏三刀谢过,便骑上马,朝着大道继续向前走了,并没有催马扬鞭,便四条腿的马脚程不慢,转眼间就走了数百米。 江耕耘对着魏三刀说道: “魏大哥,这庄稼汉心可真善。” 魏三刀回道: “是啊,没有一点戒心,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善意,其实大多数庄稼汉都这样,淳朴。”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 “嗯。对了,叫你给庄稼汉留钱留了吗?” 魏三刀说道: “放心吧少主,我留了足足有二两银子,能买下他一箩筐西瓜的了。” 江耕耘满意的说道: “那就好。” 而这时,两人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喊他们,两人勒马回头一看,见正是刚才那个庄稼汉。 “喂,两位!你们的银子掉啦!两位!你们的银子掉啦!” 庄稼汉边喊,边挥舞着双手,手上握着那二两银子,不过太远江耕耘和魏三刀是看不见的,但他们知道庄稼汉手上握着。 两人看后听后不免相视一笑,这庄稼汉还真够淳朴的,然后两人给庄稼汉也招了招手,江耕耘让嗓门较大的魏三刀说那是买西瓜的钱,魏三刀说了,庄稼汉也像是听见了,然后两人便调转马头,挥鞭催马,朝着木城方向而去,留下远处小山坡上,不知是追还是回的庄稼汉的身形。 第两百七十四章土匪 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就翻越了好几个山头,日头也走向正午,前方终于能见完整的植被,再没有种植的痕迹,他们离火城是越来越远了。 两人继续行了有五里路,进了树林,因为这里有条小溪,所以植被才长得比他处更加的茂盛。两人饮马休息,吃着干粮,说了会闲话,正说着,山间静谧,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打破,听马蹄声,绝非一骑。 一条溪流把道路隔成两半,因为是要道,便在溪流上搭了一座桥,这溪流静是小溪,但动成河流,若是雨季,河水能把整个河床填满,所以桥梁结实,足足有三十来米长。江耕耘和魏三刀牵了马从道路一旁下到了河床,正是在桥墩下面不远,听闻马蹄声越来越近,催马的声音也能听个大概,有好几人之多,几十只马蹄踏在桥上,两人在桥下,听闻动静很大,不由好奇向上望去,过了一阵,便见几骑飞驰而过,有五六人左右,装扮不一,但不是什么富贵之人,兵器傍身,是江湖之人。几骑一心赶路,只有邻右一人注意到了江耕耘两人,回头望着,和江耕耘四目相对,但骏马飞驰,前方树木丛生,几骑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之间,马蹄声也渐行渐远,很快动静不在。 魏三刀说道: “少主,您说这会是些什么人,这么着急赶路?” 江耕耘摇摇头不知,说道: “什么人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好好赶路就行。” 魏三刀猜测道: “先前那庄稼汉说前面有土匪,他们不会是土匪吧?” 江耕耘开玩笑说道: “那你得赶紧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收起来,小心土匪见财起意。” 魏三刀看看自己朴实的穿着,说道: “我这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不过这块玉坠了,是材质很好的玉石,不过有很大的瑕疵,所以也值不上多少钱,但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从我离开家之后便一直佩戴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则是无价之宝。” 江耕耘接过魏三刀手上的玉石瞧瞧,一摸玉石并不冰凉,有些人体的温度,是块好玉,玉体浑圆,外围呈乳白色,几乎透明,但玉石其中,却呈暗黑色,有很大一块的杂质,而杂质其中,还有浅浅的裂痕,虽然被多年佩戴打磨的很是光滑,但还是能看见,就像那裂痕,是从里面往外开裂的。 江耕耘虽不懂玉,但光看外形,就因为其中的瑕疵,给这块魏三刀的传家宝打了很低的分数,但看外形,市面上很多普普通通的玉石,都要胜过它一筹,但摸感觉,看材质,就能知道这玉石非地摊货可比。 江耕耘掂了掂分量还给了魏三刀,然后说道: “玉石不错,就外观可惜了,以前怎么没见你佩戴?” 魏三刀提高音量说道: “我一直都佩戴在身上好不好,是少主您没有看到好吧,原来您一点都不关注我?” 江耕耘为自己不喜欢观察一个男人而强行解释道: “哪有?我没事盯着你下半截看干嘛?谁叫你的玉坠拴在了不起眼的位置,要是拴在脖子上,我一眼就瞧见了。” 魏三刀说道: “那还怪我咯?” 江耕耘说道: “不怪你,怪我。好了,现在我知道你身上还是有好东西的,赶快藏起来,待会被土匪看见给抢了去。” 魏三刀自信的说道: “他们敢?他们要是有那个本事抢夺我们,那他们还会落草为寇成为土匪吗?即使土匪头子比我厉害一点,但这大漠能胜过少主您的人恐怕没几个吧,在这里又怎么可能遇见?所以他们只管来,只叫有来无回!” 江耕耘说道: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这点本事,还不敢充强,光目前知道的,比我厉害的就有一大把。” 江耕耘并不是谦虚,而是说的大实话,光在碧水庄园,比他厉害的人就不在少数,再加上许多成名已久的高手,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不排除哪天突然在江湖上现迹,参与江湖上的琐事来。就是他们目前所要去的云阳派,不说他师父的故交火云手齐云龙,恐怕云阳派里,能和他比肩的人不会没有,毕竟云阳派可是屹立在火城和木城之间的庞然大物。 正说着,两人又听到了马蹄声,两人停止了说话,仔细听,马蹄声渐渐靠近,发现并不是从木城的方向而来,而是从火城的方向而来。马蹄声越来越快,然后突然被勒住缰绳停了下来,江耕耘和魏三刀一看,来人有六骑左右,正是刚才路过的那群人。 魏三刀小声的道了一句: “妈呀,不会真是土匪吧?冲我们来了?” 江耕耘笑而不语,来人没说话,他们也不想先去招惹他们。 来人一直盯着江耕耘两人看,两人也不是大姑娘,也盯着来人看,来人都是彪形大汉,仔细一看,正好六人,装扮普通,不太讲究,很是随意,举止间多了些刀口舔血的豪气,是江湖中人,但看情形,多了几分落魄。 来人把他们两人来回观察了个遍,就像是要搜寻什么宝藏一般,看了片刻,领头一人调转马头,骑着马从一处缓坡朝他们走来,身后几人见状,也跟在身后从缓坡下来,六人六骑,骑着高头大马,马蹄踩着河床碎石,咯吱做响,来到了两人身前。江耕耘和魏三刀见来人是冲着他们来的,站了起来,还是不说话,虽然气氛诡异,若真是土匪,但恐怕凭这区区六人,只能落荒而逃。 来的人没有下马,江耕耘和魏三刀都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来的六人都把手握在刀柄上,早就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准备,所以两人心里都有了底,暗叹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人。 终于来的人开口说话了,领头那人身材最是魁梧,声音也响亮,响若洪钟,就好像选他来做领头,看的不是实力,而是能吓倒敌人的气势。 “最近路上不太平,杀人越货的事情常有发生,但二位莫要惊怕,我们哥几个有一件事需要两位帮忙,麻烦把你们的马匹和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作为答谢,我们哥几个可保两位一路平安。” 第两百七十五章出手教训 “两位莫要惊怕,我们可保你们一路平安!” 江耕耘和魏三刀一听,来人还真是土匪,他们钱没外露,一路低调,却没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被土匪给盯上了。但既然土匪们以为他们是软柿子想捏一捏,那就看看土匪们的劲道够不够大了。 江耕耘回道: “听说前方的土匪凶狠异常,几位有这个本事,能和土匪们都惧怕?” 土匪们听后大笑,笑完领头的说道: “哪有什么土匪,不过都是些落魄为生的英雄好汉,如果你们是担心我们的实力,说出来不怕吓住你们,我们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土匪。” 但土匪们却没想到并没有把江耕耘两人吓住,只听江耕耘又说道: “什么时候土匪也叫英雄好汉了?即使先前是,但自从干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也还配叫英雄?叫好汉?” 土匪们脸色一般,看样子,前面二人,是自诩刀剑傍身有些本事,以为凭借两个人就能战胜他们六人了。领头那人冷哼一声,然后凶狠的说道: “这么看来你们是不配合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最后再说一遍,把马匹和身上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若是不交,我们便直接抢了,首先声明,我手下的兄弟们下手不知轻重,若是伤了两位,可是一点都不划算呦。” 江耕耘说道: “真是凑巧,我这老哥下手也不温柔,你们正好可以比试比试,看看谁更狠上一些。” 魏三刀连忙说道: “少主放心,区区几个土匪,还轮不到您出手,您在一边歇息,就交由我好了。” 土匪们一听,这两人还真是狂妄,想凭一人就把他们全部收拾了,皆露出狠色,若是眼神和脸色能杀人,江耕耘和魏三刀已经死上好几回了。 领头那人大声说道: “真是勇气可嘉,但也不知天高地厚!兄弟们,有人看不起我们怎么办?” 领头那人身后的五名土匪齐声说道: “杀!” 在这溪流林间,旁无杂声,五名大汉的一个杀字,就像是林间的一道炸雷,若不是之前的急促马蹄早已惊飞鸟雀,此刻林间定能有一阵反馈。 领头大汉很满意,得意的笑着说道: “那好!兄弟们,看你们的了!” 领头大汉一声令下,身后的土匪们齐刷刷抽出自己的兵器,大声吆喝鼓舞士气,跳下马,朝着江耕耘和魏三刀奔去。若看兵器,这六人还真不是杂牌军,不是什么斧钺钩叉样样都有,而是或剑或刀,也不是从哪学过一招半式或自学成才,而是都有很扎实的功底,和一般的土匪不太一样。 魏三刀也抽出背上朴刀,叫与江耕耘在一旁观战,江耕耘相信几位土匪不是魏三刀的对手,便放心大胆的在一旁观战起来。 五名土匪转瞬即至,魏三刀便跳了进去,和土匪们战斗在了一起。刀剑相撞,这林间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土匪们都有很扎实的底子,虽然魏三刀并没有一上来就使出全力,但仍然能在魏三刀的手底下过上几招,且配合的还算不错。一旁的江耕耘看后,心中有了小小的震惊,这些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土匪,看样子这些人还只是罗罗小兵。 土匪虽强,但跟身经百战的魏三刀比,还嫩了点,没过一会,土匪们便露出败迹,接着被魏三刀牵着鼻子走,有好几人被击倒在遍布碎石的河床上,瞬间就丧失了一半的战力。 领头大汉见状,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但他也不畏惧,跳下马,抽出刀,加入到了群攻的队列。 领头大汉的实力比之土匪们要强上不小,已经在武学上有了突破,快要摸到气化外形的门槛了。所以他一向自信,但也不敢托大,他见魏三刀招式虽没有任何气化外形的痕迹,但尤有余力,隐藏很深,所以他一上来便用尽全力,争取在手下人的配合下,能早点击败魏三刀。而至于江耕耘,一个文弱青年,虽然也有兵器傍身,但明显两人是主仆关系,花花公子,能有多大的战力?而身上肯定有不少的钱财,说不定今日能有个不小的收获呢。 领头大汉走的是霸道武勇的招式,比魏三刀的力道还要大上一些,魏三刀接招后,先有小小不适,加上土匪们也配合的很好钻空来攻,一时之间,还落了下风。 但魏三刀是谁?可是有近二十年的武龄,以前因为没有门道,武学造诣一直停滞不前,而自从突破到气化外形,以前累积的功力便像溃堤的洪水勇往直前一发不可收拾,其修为,已经突飞猛进,勉强能挤上一流高手的行列了。所以面对区区几个土匪,劣势是短暂的,而击败也是暂时的。 随着江耕耘对领头大汉打法的适应,他没有展现出气化外形的实力,却也再逐渐扭转劣势,然后渐渐处在了上风。 土匪们无不震惊,怎么今日一出门,还一无所获,就碰上了这么一块硬骨头。可魏三刀虽强,要想不使用出气化外形的实力,短暂时间内是不能获胜的,但土匪们心里发虚,个人的实力也跟着大减,从魏三刀处在下风之后,不消片刻,就已经露出了败迹。 土匪们已经萌生退意,虽然他们不是一般的土匪,但打不赢就跑的策略倒是学的很好。可是魏三刀不让,趁胜发力,只用了几招,便把土匪们打的落花流水,就连领头的大汉,也被打倒在地,虽然交战中没受什么伤,但摔在了碎石上,可是和刀剑割在身上一样的疼。 忍住伤痛,土匪们统一行径,抓起地上的兵器,朝着马匹奔去,此刻哪还顾什么颜面,骑上马,都来不及看身后魏三刀是否来追,就落荒而逃。魏三刀也没追,追上了还能怎样,因为他们为非作歹,而除暴安良? 土匪们跑的比来时还快,是朝着木城的方向去的,一溜烟就没影了。江耕耘还是象征性的给了魏三刀掌声,虽然这并不是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魏大哥,好样的。” 魏三刀受不得夸赞,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几个土匪而已,少主您言重了。不过这些土匪还真不是一般的土匪。” 魏三刀也察觉了,江耕耘点头说道: “嗯,不管是实力还是装备,都和一般的土匪要强上许多,而且这些还是些罗罗兵,那这群土匪的真实实力就足够让人好奇了。” 魏三刀说道: “庄稼老汉说前方乱石林聚集了一群土匪,看情形像是一伙的,恐怕若这群土匪托大,我们还会有不少的麻烦。” 江耕耘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他们没长心眼,那我们正好把土匪窝给端了,也算一件功德事了。” 魏三刀临了拍了个马屁: “我看少主您这辈子会长命百岁的。” 江耕耘说道: “你这马屁拍的太生硬了。好了,这吃饱喝足了,还活筋动骨了,走吧,该赶路了。” 两人说完,就牵上马,上了大道,朝着乱石林的方向而去。 第两百七十六章乱石林 乱石林本是一片乱石堆砌而成的空地,原先是叫乱石岗,后来从乱石堆中长出了树木,就改叫成了乱石林。 乱石林里面乱石林立,没有人知道这些乱石是从何处而来,只知道很早以前便有了。有传言,说这里本是乱坟岗,这些乱石,是用作堆砌坟头用的,因为年代久远,坟里面棺木损坏,坟便塌了,如今还能看见一些隆起的石堆,好像是为了应证这样的事情而存在似得。 还有传言说,这里在很早之前是战场,死了很多人,原本乱石岗就是一片河滩地,长不出植被来,因为尸体很多,腐烂滋润,久而久之就长出了植被。但奇怪的是这里只长树木,是寸草不生,所以树木从石头缝里长出来且长成了参天大树,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 这乱石林因为有种种传言,再加上本身幽静,在人们的心中就觉得诡异,再加上这里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许多年间,并没有人居住。虽然它靠近火城通往木城的大道,但过往商旅,行至此处无不加快脚步,都害怕沾染了乱石林的邪气。 而就在前不久,这里聚集了一伙人,说他们是强盗土匪,起初并不像,因为他们并没有强盗土匪的匪气,相反一个个文质彬彬,像是刻意来此。但此后,这里的人越聚越多,行事风格也和土匪没了两样,抢劫过往商旅,一般不伤人性命,只要马匹和钱财,有些商旅执意不给,也就在这乱石林丢了性命。 刚才被江耕耘和魏三刀教训的六人,一路疾驰,很快就从远方的大道而来,然后拐右下了大道,直奔乱石林而去。 乱石林被清理出来一条小道,最深处被搭建了一些木屋,当做乱石林这伙强盗的山寨。六人一路狂奔,行了数百米后勒住了马,下了马,便直奔寨门里面而去。 山寨不太大,但人很多,都有些挤不下了,而这里就像是临时场所,一切简陋,就像随时都有可能搬走一样。 领头大汉叫手下五人先下去包扎伤口,然后径直走去了正厅,一路畅通无阻没人阻拦,直至正厅门口,才被门口的护卫拦住。 领头大汉说有事禀告,护卫得了正厅里面的意思,便放领头大汉进去了。大汉进去里面,见两位痴爷都在,立马禀报道: “小的见过两位痴爷!禀告两位痴爷,小的今日无功而返,还请痴爷责罚。” 大汉前头站着两人,一人在观察一旁挂着的地图,一人在查看手中的信件。两人一人魁梧一人瘦小,一人粗犷一人洁净,正是痴癫痴狂两个师兄弟。 痴癫把手中信纸折好放在桌上,阴柔怪气的说道: “无功而返?关九申,你也算是几十号兄弟中的精英,这头一天出去办事,竟然无功而返?难道叫你去田地里摘几个西瓜回来给弟兄们解解渴去去暑,就有那么难吗?” 大汉自知有错,所以才急忙前来认错。确实,去田地里摘些西瓜回来,确实是件极为容易的事,但他心想路上遇见几个商旅,能抢些钱财回来,说不定会得到几位爷的赞赏。这不,就碰见了江耕耘他们,算盘是打好了的,不过却遇到了一块铁板。 “不难,是小的无能,甘愿受罚。”大汉回道。 “真是废物一个!”痴癫骂了一句,但他骨子里就阴柔,生起气来,就显得有些矫揉造作,大汉不敢看,也不敢笑,把头低着,任由痴爷的处置。 一旁的痴狂放下了抚摸胡子的手臂,转过身来对着大汉说道: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火城有行动了吗?” 大汉抬起头来,摇了摇头,打算和盘托出。 “不是。小的出门时就心想,要是出去能遇见些商客,能抢回来些钱财是最好,之前正好遇见两人,骑着马,江湖打扮,一长一幼,猜想能把马抢回来,再抢些钱财回来,也许能讨的两位痴爷高兴,可是谁曾想,那两人还有些本事,力战多时,我们几兄弟终究不敌,负了伤只好逃了回来。” 大汉故意隐瞒了那两人很厉害,是怕说出来了丢脸,他们六个人连别人一个都打不赢,这说出去,会被笑话好一阵子的。再者,他乱石林里高手众多,还怕那区区两人不成,到时再召集些兄弟,定能帮他出了这口恶气。 痴狂说道: “没想到你也是有心。那两人骑的马如何?身上可有钱财?” 大汉一喜,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马匹和钱财,他见痴爷眼睛放光,就心想自己定能将功补过的。 大汉说道: “那两人骑的马匹不算好马,但马形匀称,也值不少银子,而两人穿着一般,但谈吐间不像是普通人,钱财想必不少。近日都在传我们在这乱石林,路上商旅少了不少,今天他们二人还敢走这条道,可能是外地人。” 痴癫也来了兴趣,立马说道: “管他们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我们只要钱财和马匹。如今我们寨子里人多马少,有了两匹马,就能增加不少的战力。” 痴狂也说道: “那他们现在行至到了哪里,可还没到乱石林?” 大汉连忙答道: “回痴爷,遇见他们是在板凳桥,我们不敌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若是他们不忙着赶路,现在算算,聚集乱石林应该还有好几十里的路。那痴爷您看我们是在乱石林设伏还是?” 痴狂说道: “还是叫兄弟们出发吧,先抢了他们的马匹,再去摘些西瓜回来,这前方无店,捎带他们一程,他们如果快点还能在天黑的时候回去火城,免受些苦头。” 大汉对说了这番话的痴狂刮目相看,这都把别人抢劫了还要好心把人家送一程,真是令人费解的举动。大汉不明白痴狂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是土匪,可是土匪啊,但他不敢说出来,毕竟别人是爷。 痴癫也有些费解的问道: “师兄,我们不杀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开恩了,为什么还要送他们一程?他们的死活关我们屁事啊?” 痴狂说道: “师弟你想想,若是那两人是火城人,被人洗劫一空,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回来报仇,到时候带来更多的马匹和钱财,我们是不是赚了?” 痴癫问道: “要是他们不是火城人呢?” 痴狂说道: “不是也没关系,反正是稍带一程,我们是求财,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痴癫佩服的说道: “还是师兄考虑的周到,赌赢了得更多,赌输了也没损失什么,真是个好办法,我太佩服你了。” 痴狂连说没事没事,谁叫他是师兄呢,应该要想的更多一些。 大汉听完两人的谈话小声问道: “那痴爷,此次需要您二位亲自出马吗?” 痴狂一听立马动容,说道: “刚才你不是说那两人武功一般吗?这么小的事就不需要我们出马了,你还是跟着去,我会再添配些人手给你的,速去速回,切莫再出乱子。” 大汉一听,虽然心中想反驳,最好是人越多越好,但刚才已经说了假话,此刻不好自己揭穿,只好领命。痴癫痴狂两师兄弟的实力他是见过的,要是这两人亲自出马,那肯定是稳操胜券,可是没有,不知怎的,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两百七十七章再遇土匪 江耕耘和魏三刀没像先前想打劫他们的土匪那般马不停蹄,所以等到土匪们再次蜂拥而来的时候,他们距离乱石林都还有几十里的路程。 江耕耘和魏三刀在路上哒哒行着,听闻前方踏马而来许多人,光听声势,就觉得浩大。他们不曾想是来对付他们的,所以驾马停在了路边,等着来人通过。然而等到前方来人现出了身形,江耕耘他们看见了浩大的队伍之中有个熟悉的面孔,这才明白,原来是来找他们的。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这些土匪们,最是睚眦必报,在实力上胜不过,则想要在人数上以车轮战的方式取胜,两人大概数了一下,对方这次来了至少是有二十人,看表情,是十分的自信。 先前那领头大汉的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包扎,就随着众人一路前来,他先前办砸了事情,如今来将功补过,所以在个人荣辱面前一些小伤就顾不上了。 一群土匪把马止住,领头大汉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两位,之前我说的话还算数,留下马匹和身上钱财,我们可保你们一路平安。如若不然,你们也看到了,对此我们是志在必得,在生命面前,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江耕耘没说话,魏三刀开口说道: “你们为何非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们又没招惹你们,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互不干扰。” 土匪们听后是哈哈大笑,为什么非要跟他们过不去?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钱财啊。 领头大汉虽然大笑牵扯到伤口很疼,但还是忍不住乐道: “哈哈!为什么?我们不是非要跟你们过不去,只要你们留下身上钱财和马匹,我们便互不干扰了,我们跟你们没有仇恨,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杀人,只对值钱的东西感兴趣,当然如果你们不给,我们也乐意杀人。” 魏三刀说道: “先前放过了你一马,没想到不见棺材不落泪,又召集了许多同伴前来,不过没关系,若你们真有那个本事,这些身外之物给你们又如何?” 领头大汉说道: “若我们动起手来,要的就不止你们的身外之物了,还要要你们的命!” 面对土匪的强势,魏三刀无所畏惧,正色说道: “那也一并拿去好了!” 领头大汉本想兵不血刃凭借气势就把眼前两人吓住,收获战利品,这样回去交差,说不定还能得到他们寨门里几位爷的赏识,但如今看来,只有强抢了。 领头大汉气的牙痒痒,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伙伴便说道: “我说关九申,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对方才两个人,还一老一弱,你们兄弟六人竟然在他们手底下吃了亏,真是无用啊你们!” 领头大汉本来就气的不轻,这下就更是忍不住了,一个阵营里的人而已,哪是什么兄弟,得罪就得罪了。领头大汉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厉害你上啊?” 旁边那人因为看不起关九申所以懒得跟他计较,本来这件功劳现在就已经指派给了他,所以他自认为志在必得,就更瞧不起关九申了。 “还说不得了你?好!你就在一旁看着,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旁边这人身材要瘦弱许多,但脸四四方方,国字脸,大眼浓眉,囧囧有神,是很精神的一个人。他武功造诣不低,已经达到气化外形境界一年有余,自以为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就是在他们土匪窝,也是精英中的精英,旁边的关九申,跟他完全就没有可比性,与其说给关九申面子,不如说是给几位爷的面子。 大眼男子狠话已出,便一拍马背跃起落在了地上,抽出腰中长剑,指着魏三刀说道: “可敢下来?我怕伤着马。” 魏三刀得了江耕耘的示意,道了句这有什么不敢,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朴刀在他手中玩弄,就根本没有把跟他叫板的人放在眼里。 大眼男子道了句好,手中长剑变化,二话没说便攻向了魏三刀,他的剑法是快狠准,具有很强的杀伤力,专门朝着魏三刀致命的部位攻去,是名同样苦练多年的用剑高手。可是魏三刀本身在实力上就要胜过大眼男子,虽然现在双方都在试探,可一番攻防下来,谁也没讨着便宜。 大眼男子不由道了句:“没想到倒有些本事!”见没讨到便宜,他便气势一变,一身实力不再藏着掖着,众兄弟皆看着他的自信,是断不能成为一时的吹嘘的,大眼男子干脆直接施展出气化外形的实力,看魏三刀还有些什么本事。 气化外形一出,战斗的性质也就变了,土匪们看着自己的老大施展出最强的实力,皆是惊叹和佩服,气化外形的实力,他们之中有些人,恐怕穷极一生都不能达到。而他们也认为老大展现出了气化外形的实力,战斗的胜利就已经很明显,对此他们一度自信,他们同样认为,他们抢劫的两个人,正是一老一弱。 魏三刀见对手竟然是个气化外形的高手,不由惊讶,没想到小小的土匪窝还真是卧虎藏龙。但他哪里畏惧,更为凶险的战斗他都经历过,这小小的土匪,还不足以和成名已久的高手对比,他气势不输,同样展现出气化外形的实力,但刀气横飞的那一刻,却是让土匪们大为震惊,没想到对方也是气化外形的高手,难怪有恃无恐。 领头大汉关九申越看心中越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气化外形的高手,难怪自己会输,即使输了也不丢脸,毕竟对方的实力摆在那。但他一直有的不好的预感此刻变得越发明显,好像已经猜到了结局,不管场上战斗如何,反正他的气势已经输了。 大眼男子同样震惊,没想到对手竟然藏的这般深,若不是自己全力施展,还不能逼他使出全力。 “原来如此,难道这就是你的秉持吗?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魏三刀却淡淡的说道: “是吗?过度的自信则会是自负,自负的人往往输的很惨,从你轻敌的那一刻起,你已经输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再次打退 大眼男子肯定不会是魏三刀的对手,战斗从两人展现出气化外形的实力之后,胜负就已经揭晓。但魏三刀也不是完胜,大眼男子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觑的,可惜他出场就没带主角光环,在众兄弟面前失了颜面。 土匪们皆大为震惊,即使大眼男子已经百分之一百二的发挥了自己的实力,可无人佩服,因为现实是输了。 “一个寻常路人的实力怎会如此之强?” 大眼男子不敢相信,一个寻常路人的实力,竟然已经完胜于他,看来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这路上遇到这样一个高手,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出行,身上定有不少的钱财,其实还有一点,丢失的颜面,他想再给找回来。 “兄弟们,这两人身上定有不少钱财,我们人数是他们的十倍,大家一起上,给抢过来!” 人数一定是土匪的优势,人少则势弱,他们这二十来人,对付两个人,虽然对方身手不凡,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取得了胜利,即使不敌,到时在四处逃散,想必眼前两人是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 他们人数是江耕耘两人的十倍,其实还不止,这给了土匪们极大的信心,因为土匪之中,还有好几人实力已经突破到了气化外形,就他们这股实力而言,放眼比较,都已经是很强的势力了。 所以土匪们自信满满,跳下马抽出兵刃,就叫嚣着朝着魏三刀和江耕耘攻去,大眼男子得了助力,此时已经跳出先前失败的阴影,舞着剑,也朝着魏三刀攻去。 土匪们动作很快,都是练家子,即使其中实力最弱,也是功底扎实,身经百战,觉不是滥竽充数。魏三刀虽然厉害,可是受到了大眼男子以及其他几名达到气化外形实力的土匪围攻,一时之间,也感觉棘手。 其他的土匪有些在边上在瞅准时机,看能不能一击制胜,而其他的,就攻向了江耕耘。一老一少,若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那身上定有许多钱财,说不定回去就能领个大赏。 土匪心想江耕耘实力弱小,还没交手就仿佛看见了胜利的一幕,江耕耘见土匪们蜂拥而至,不出手是不行了,但并没有一出手就展现他极强的实力,而是抽出云霄剑,心想也是无聊,就当解解闷了。 江耕耘荡开土匪们的兵刃,土匪们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但随即就面露凶相,更多人攻了上去。 战斗在大道上打响,刀剑碰撞之声和吆喝声让整个山林变得吵闹起来,有甚者想过路的路人,听闻了响动,调转马头怕避之不及。 这群土匪,来到乱石林已有半月,虽然凶名已起,但还是有些人没听过他们名声,即使有些人听过,但因为这是火城通往木城以及金城最近的大道,所以愿意铤而走险也不愿意绕道而行,都抱有着侥幸心理。像一些做生意的商贩,本身有着一路护卫,听路上不太平,又花重金聘请了一些护卫来,心想土匪再强,也要量力而行。但事实是,有些人报有这样的侥幸心理,结果还不是被这群人给洗劫一空,就差一同把命给要了去。 半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这群土匪的到来,还是给火城造成了不少的损失,因为火城如今还是势力重新洗牌的局面,所以各方势力即使知情,也是有心无力,像赵芙蓉和沙帮,随着势力的扩大,手上人手已经不够用了,哪还有人调配出来去剿匪?也许这群土匪就是猜透了火城现在的局面,所以想在此发一笔横财吧。 江耕耘一直是轻轻松松的战斗,既不碾压,也不放太多的水,而魏三刀只能说是勉勉强强,面对数名高手强攻,虽然这是增长实力最有效的办法,但也是疲累,恨自己实力还不够强。魏三刀趁着空当看了一眼江耕耘,见江耕耘似在游戏,根本就不关心他这方的压力,好像是想趁着这绝好的机会让他自己增长实力似得。魏三刀便一鼓作气再不留手,无论如何,还有他家少主呢。 魏三刀可谓战斗到精疲力竭,土匪们又何尝不是呢,要说是哪方胜了,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土匪们被打的屁股尿流。面对数名土匪的车轮战术,魏三刀终究是败在体力不知,但江耕耘虽然游戏,却一直关注着魏三刀,见魏三刀露出败迹,心知魏三刀已是使出全力,便及时出手,已一己之力,大败了土匪。 随着江耕耘展现出更强的实力,土匪们除了伤痛和惊讶,其中有人,因为参与了火城之前的刘府大战,而认出了江耕耘。 “他?他好像是江耕耘,在火城的时候击败过云阳派副掌门的那个江耕耘!” “什么?他就是那个何首乌的徒弟?” 一石激起千层浪,土匪们本就溃败,现在再发现和他们对战的就是连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都不是其对手的江耕耘,哪还有再战之心,都恨不得自己像马儿一样有四条腿,能眨眼消失在江耕耘的眼前。 土匪们一哄而散,连头都不敢回,害怕一回头江耕耘便在他们身手。大眼男子此刻再无斗志,什么金钱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江耕耘被追上来,若是江耕耘起心出手,他们是逃不掉的。还有那关九申,忍不住的回想忍不住的后怕,后怕自己真是不要命了,敢去得罪江耕耘。 土匪们走远,江耕耘也不去追,问道魏三刀如何有无受伤?魏三刀倒没受伤只觉疲累,刚才力战不说满意,反正是尽了全力。 刚才的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太阳西斜,天气开始褪去燥热,江耕耘说他们在行走一段路便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再赶路,魏三刀也不强求,他正好可以领悟消化刚才的战斗,他知道这是江耕耘再为他考虑。 土匪们一窝蜂似的汇入了乱石林寨门,其余人下去包扎伤口去了,大眼男子和关九申忍着伤痛,去了正堂向两位痴爷汇报去了。 痴癫痴狂两人一听,心中按耐不住的惧怕和颤抖,江耕耘是谁,他们可是记忆犹新,那就是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年轻高手,听闻也是一尊杀神,他们远不是对手。 痴狂深吸了一口凉气,沉默半天,这才心有不甘的对着手下二人说道: “传我命令,密切关注江耕耘两人行踪,但切不可轻举妄动,让他们两人安全通行。” 大眼男子和关九申不知痴狂痴爷因何惧怕江耕耘,但就是光听闻了江耕耘的名声,这样做也是最正确的决定,安全,对于他们土匪来说,安全同样是最重要的。 两人得了命令下去了,这时痴癫才问道: “师兄,这可是个好机会啊,难道就这样算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疯狂的修炼 痴癫是个记仇的人,他记得他师兄也是,如今他们聚集在这乱石林,手上有了不少的弟兄,还有更为厉害的帮手,这么好的机会,蚁多咬死象,正好可以一雪前耻。但他师兄却怕了,这让他不明白。 “师兄,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啊,难道就这样算了?” 痴癫看着痴狂,他想听听他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痴狂却有自己的打算,先是严肃几秒让痴癫紧张,然后笑道: “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他们明天就回来了,我们人多,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痴癫紧张的问道: “师兄作何安排?” 痴狂一脸笑意,对痴癫说道: “周详计划具体还要商量,但你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江耕耘和魏三刀行了不到十里路,天色就晚了,前方正好有潭湖泊,他们便在附近停了下来,准备今晚在此歇息。喂了马吃了干粮,天色已经黑了,生起了一堆柴火,既做取暖,又防野兽。 魏三刀填饱了肚子,便抓紧时间打坐修炼起来,下午的战斗,可是十分难得,以一敌众,精疲力竭,他可得好好消化消化,从中领悟一些精髓,能让他增长许多经验,也许实力也能增强。 江耕耘见魏三刀在打坐修炼,他本也有打坐修炼的习惯,只是因为如今功力已经到了瓶颈,想进步,已是难上加难,即使他没日没夜的修炼,也是徒劳无功。所以他干脆不做,想起之前在梓梁寺从圆孟住持那得到龟息功法已有月余,还没来的及查看其原理,只是从死而复生的胡不才那里,他才得知这龟息功法实属逃生脱困的好手段,顿时兴趣大增,就从怀里把功法给掏了出来。 这不是古本,看成色,是后来誊抄所制,江耕耘听圆孟住持讲,这龟息功法不是什么武学绝密,少林一派很多人都会,在战斗中没有多大作用,是个辅助型功法,但习会此功法,屏息时间能提高至少一倍以上,在有些时候,就会变得相当有用,这一点,江耕耘已经见识过了。 江耕耘翻开龟息功法,仔细的研究了起来,随着了解的越多,他才渐渐懂得了龟息功法的原理和作用,心情也是越来越激动。 龟息功法讲究气沉丹田,切断一切生机,造成假死的假象。外表的一切看上去都和死亡一样,但大脑还是能正确的判断,能随意的控制这种状态。这种功法学起来其实不难,尤其是像江耕耘这种高手,一通则百通,能很快的掌握。江耕耘把龟息功法翻阅了一遍,便照着功法的方法,闭上眼睛,吸气吐气,运气收气,让自己变得安静下来,动作也变得平缓,整个心境也平静下来。 气化外形是把体内的内力化作外界的形状,是对体内内力的一个精准的控制,龟息功法其实也是这样的原理,只是它的方法是把体内的空气挤压在一处,挤压在丹田的位置,全身上下只保留大脑和丹田的运转,其他地方暂时的休眠,来达到可以屏息很久的目的。当然,要想既达到屏息的目的,身体又照样能活动自如,还需要长久的修炼,例如调整体内气息的分配,增加体内空气的藏量等等,看着简单,其实还任重道远。 江耕耘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按照功法所讲,控制着体内的内力,让内力带着刚吸进去的这口气,尽可能的在移动途中不被消耗,全部汇聚向丹田。由此,他只觉整个身体变得有些麻木,不再灵敏,但大脑依旧清晰,那股丹田之气被他慢慢融合控制,过了片刻,他感觉左脚变得有些僵硬,那是缺氧的表现,于是他便慢慢调动着气流,按照他的想法流向左脚,左脚内的筋骨得了氧气,那种麻木感便逐渐的退却了。 不到片刻,另一只脚也是如此,他按照刚才的控制,把那种麻木感给去除了。虽然看似并不难,但江耕耘自己知道,自己还仅仅才入门,就说刚才的控制,看似轻易,其实按照功法所讲,熟练之后只需少量氧气流通就可满足,但因为运输途中损耗太大,江耕耘不得不催发更多气流,这样一来便让丹田之气损耗更多,待丹田之中新进氧气全部耗尽,江耕耘也就憋不住了。 江耕耘憋的小脸通红,猛的打开气门,大口大口的吸进去新鲜的空气,刚才这一憋他算不准时间,但他可感觉像一年那般漫长,像饥饿了一年,空气是最美味的佳肴,大口大口的进食,还差点噎着。 待他呼吸够了,看看魏三刀,魏三刀在专心修炼,并没有被他刚才的举动打扰。刚才那憋气虽说难受,第一次也谈不上有什么好处,但江耕耘是个认准目标就要去完成的人,这龟息功法,他一定要去完成。 江耕耘沉浸在这样的修炼中,时间倏忽,斗转星移,不知觉夜已深了,他已反复练习了几十次,每一次都筋疲力竭用尽全身气力,按理说人的精神有一个度,在反复疲累之后会崩溃的,但江耕耘不觉疲累,反是来了大兴趣,这几个时辰的修炼,让他的呼吸顺畅了许多,以前他觉得胸口总堵着一口气,现在虽说还有,但他有了直观的感受,晃不知觉舒服了许多。说不准,这龟息功法,对他以前的内伤,还有帮助。 这占了他兴趣大增的大头,即使夜凉如水,也磨灭不了他的兴趣高涨,相反他还有个大胆的想法。因为靠关闭气门锻炼的方法总有缺陷,人体还有自我保护机制,人体为了自我保护,会做出和意识相违背对人体有利的事情,所以按照此种方法锻炼,需要花费许多时日。 江耕耘的大胆想法,也算灵光乍现,人只有在逆境中才会成长的更快,因为人在天地间生存,所以对身外的环境自然而然有了一种信任感和安全感,若是换了一个环境,例如水下,这种安全感不在,就能更大的激发人体的潜力,从而让锻炼事半功倍。 江耕耘这么一想,便打算这样做了,他先起身四处查看了一番,确保四周环境还算安全,他又给火堆加了很多的柴火,一来柴火烧的更旺更能驱赶走野兽,二来他待会从水里出来,势必要烤干水渍取暖。魏三刀还在打坐修炼,就像他一般,对于自身的修炼已经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状态。无疯不成魔,在这个世界里,疯子既是贬低又是夸赞,像疯子一样的人,不成功都难。 江耕耘卸下身上的衣物,只穿了件内衣,便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扎进了湖里。 第两百八十章是祸躲不过 夜凉如水,半夜十分,算是湖水最冰冷的时刻,江耕耘心中有了兴奋,全然不顾湖水的冰冷,只觉头皮发麻,原本有些困顿顿时一扫而空,精神变得无比的清晰。 在湖里游了一圈,夜游有种无与伦比的感觉,从湖水里露出头来,江耕耘算是开始适应了水里的环境,他调整呼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便又沉入了湖里。 他任由自己沉入湖里,没有任何动作,这样就能减轻体内空气的消耗。湖底不深,此处有三米左右,江耕耘没有浮上来也并未落下去,江耕耘的眼睛闭着,能感受到湖水的冰凉和压力,但注意力却集中在自己的体内。 思想放空,江耕耘感觉已经身处在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熟悉的,但又是陌生的,他在湖水里随着湖水的流动而浮动,他总有种感觉,这种状态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但怎么也记不起。 他当然记不起,他现在的感觉,和他在母亲肚子里的感觉何其相似,湖水是羊水,环境也是一片漆黑,不需要眼睛,不需要呼吸,只需要保留意识,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宠儿。 那是一个多么神奇多么难以置信的过程,一个还未降生的胎儿,不需要呼吸,还能维持生命的状态,但是从出生之后,到垂垂老矣,却离不开空气片刻,若不需要呼吸,就是生存和死亡的区别了。 那个过程之所以神奇,是因为人根本就弄不明白,人们无论做如何的努力,都达不到那种状态。龟息功法虽然能帮助人们把屏息的时间达到常人只觉夸张的地步,但跟神奇比,只是群星和皓月的对比。 江耕耘虽然清楚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若想从胎儿在羊水中那段神奇的过程里借鉴,他还需要对他自己的身体更为的了解,只有了解自己的身体是如何运行的,说不定人类,就能像其他动物一样进行冬眠,像其他动物一样在水下也能自由行走。 一炷香的时间,大约五分钟,江耕耘再也憋不住,从湖水里露出了脑袋,如果说在岸上憋气的时候他感觉像是一年那样漫长,那如今,他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他睁开眼睛,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空气还是那个空气,一切没变,只是他渐渐有了变化。 江耕耘又调整呼吸,让心情归于平静,然后他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落入了湖里。如此反复好几次,时间流转,半夜已过。 江耕耘在忘我的进行着疯狂的修炼,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岸上的数双眼睛给锁定了。痴癫痴狂两人,早已第一时间知道了江耕耘两人的行踪,他们才不会受了委屈吃哑巴亏,以前刘一诺没能帮他们兄弟俩出了这口恶气,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被他们逮着了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痴癫痴狂两人本打算等到夜深,等到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个人神困体乏的时候,用迷药把两人迷晕,捉到乱石林再任由他们处置,他们来了至少有两个时辰了,可谁曾想,这江耕耘和魏三刀,就像是夜猫子,大半夜的竟然不睡觉。尤其是那个江耕耘,精神出其的好,竟然卸去衣物夜游了起来,让两人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唱的是哪出,他们看的都快睡着了。 但是他们发觉,江耕耘的动作虽然奇怪,但是有规律,像是在练某种特殊功法,需要在水里呆个一柱香的功夫甚至更多,江耕耘一次两次他们还不敢下手,但江耕耘反反复复,这为他们创造了时机,只要在江耕耘入水之后下手,瞅准时间,他们便能先把魏三刀擒住,而后再想办法来对付江耕耘。 时不我待,等到江耕耘再次入水之后,他们便蒙上口罩,点燃了迷烟。迷烟被点燃,山林里便飘起了淡淡的烟雾,就像是湖面上起的水雾一般,不大一会便飘向了魏三刀。魏三刀还沉浸在修炼之中,外界大的声响他还有所察觉,例如江耕耘入水,他只觉得自己的少主是疯了。 魏三刀突然察觉到空气中混杂了其他气体,多吸了两口,凭借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终究发觉这是迷烟,但是晚了,下一秒,他只觉脑袋一沉,就没了意识。 痴癫痴狂两人见这么轻易的就迷倒了魏三刀,别提有多高兴了,连忙派人把魏三刀给抬走。魏三刀抬走之后,还没见江耕耘起来,估摸时间,还有片刻,两人便动了坏心思,走到岸边把江耕耘的衣物及兵器通通拿走,然后便拔腿撤了。刚撤,迷烟对马也起了作用,两人干脆坏事做到底,解了缰绳,骑着马,离开了这总有些提心吊胆的地方。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江耕耘反复锻炼了数十次,即是铁人,也累了乏了。他本打算休息了,这当做最后一次,所以特别用心认真对待,效果反而出其的好,比之前更有进步。 终究是憋不住了,江耕耘破水而出,大口吮吸着新鲜空气,这一次,感觉怎么也吸不够。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发觉火堆旁的魏三刀不见了,这让他顿时紧张起来。 只是不过一阵揪心,江耕耘便猜想魏三刀是收了功准备睡觉,睡之前去什么地方小解去了,他便望望,可是并没有发现魏三刀的身影,不仅如此,他们的马,也一并不见了,两匹一同不见了。 这下江耕耘再也不能淡定,急忙从湖泊里走了出来,来到自己入水的地方,却发现,他先前褪去的衣物,竟然不在了!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水里待的太久记错了,可是左右望望,整个岸边,哪有什么他的衣物。 连衣物都长腿不见了?江耕耘不得不这样猜想,但是衣服显然没有魏三刀重要,不见了他也懒得找,就是这身湿衣服,绕着火堆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江耕耘呼喊了几句魏大哥,可是寂静的夜里空旷的山林,并没有其他的人声来回答他,他的呼喊,如泥牛入海。 江耕耘急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柱香的时间,一切都变了样?江耕耘朝远处继续寻找呼喊了几声,可是仍旧没有任何线索和发现,像是魏三刀,马匹和他的衣物,突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遇到土匪了?这是江耕耘最能想到也是最符合情况的猜想,白天他们两次和土匪交手,把土匪打退,土匪们锱铢必较,说不定早就想对他们施展报复。可是江耕耘并没发现打斗过的痕迹,甚至整个地面毫无变化,那这就奇了怪了。 江耕耘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种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他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想去找,可衣服湿漉漉,没有其他换穿衣物,若不及时烤干,必定感冒甚至发烧,那可就麻烦了。其次,他精神接近透支,身体也有些虚脱,即使去找,也是有心无力。 江耕耘拿不出主意,只好一边烘烤衣服,一边猜想怎么办,神困体乏,他的身体备受煎熬。 他不经意瞧见地上有个白色的东西,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个玉佩,是魏三刀随身之物,掉在了地上,那这只有一种可能,真是遇到土匪了! 要不是江耕耘的理性占比更多一些,他恐怕就会跳起来直捣土匪窝,支撑他理性的,一是夜已深人已困,二是黑灯瞎火,对此地他又不熟悉,自己再误闯什么陷阱,那魏三刀彻底就没救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耕耘叹了口气重重坐在地上,只求魏三刀他吉人自有天相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白茯蔓的乱入 江耕耘坐在火堆旁,任由篝火为他取暖,白色的衣服已经烤的差不多干了,他也因为犯困,而不知觉的睡着了。 但他是警觉的,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些动静,不是风吹动草木的声音,因为并没有起风,江耕耘精神一震,却并没有表现出他已经醒了,继续装睡,等待不知是谁的靠近。 江耕耘的耳朵异常灵敏,外界的声音他能听见,越靠近声音越大,他听的便越清楚。熊熊烈火烧的噼里啪啦,他隐隐约约听见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江耕耘用耳朵辨别清楚了来人的方位,到了他的活动范围,只见他突然睁开眼睛,顺势弹起身子把来人扑倒在地。来人毫无准备,很轻易的被江耕耘被降服了。 但来人惊讶一声,听声音,柔弱无依,像个女子,江耕耘也有些惊讶,稳住身子定睛一瞧,不就是个女子吗?但还有让他更为惊讶的,此女子竟然是白茯蔓! “茯蔓姑娘???” 大清早的,怎么会撞见白茯蔓,江耕耘怎么也想不通。 来人正是白茯蔓,她本是在半夜从回金城的队伍中偷偷逃出来的,以前逃了好几次都被捉住了,虽然她哥哥已经加派了人手,就差把她手脚捆绑住,但就是因为没有捆绑,才让她抓住了时机,再次逃了出来。 她没骑马,徒步而行,但是对此处并不熟悉,一路摸黑走来,就着白天的浅显印象,本来是朝着火城而去,但终究还是因为太黑,而看到光亮朝着江耕耘所在走来。 她起先并没有发现火堆旁的人就是江耕耘,黑灯瞎火,只见火堆旁有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这大晚上的鬼影都没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就更是少见了,但越到晨时天气越冷,为了取暖,白茯蔓她不得不壮着胆子,想去看看火堆旁的人到底是人是鬼。因为她只看到了白衣男子的后背,所以并没有认出江耕耘来。 但是她刚准备拍江耕耘的后背,还未拍,就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压在了身下,顿时惊恐万分。 这可把她吓坏了,一阵反抗,但白衣男子力气太大,她怎么也不能挣脱。突然听见白衣男子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心中又是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白衣男子,不是江耕耘又能是谁? 确认这白衣男子是江耕耘,白茯蔓心中一紧,难道这就是缘分吗,让她在这里遇见江耕耘?她本来也是打算去火城寻找江耕耘的,目前还说不上喜欢,只是因为想反抗大家闺秀的生活,正好江耕耘也能给她一种女侠的生活。 “偶?偶像?” 白茯蔓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还有小小的莫名兴奋。两人四目相对,对彼此的到来都充满惊奇,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见面,很难相信不是缘分使然。 江耕耘率先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的右手下十分柔软,定神一看,见是直接就抓在了白茯蔓的胸部上,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紧张,错愕了似乎是舍不得放手。白茯蔓也感觉到了胸部上的异样,或许是江耕耘用力过猛只觉生疼,她先是看了一下江耕耘是如何抓住的,看了之后惊慌的煞白的脸蛋立马窜上红色的绯红,她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白茯蔓惊叫了一声,想骂江耕耘流氓但觉得江耕耘不像是故意的,但绝不能自己受了轻浮这件事就算了,只好慌乱的给了江耕耘一巴掌,慌乱之中的巴掌虽然不重,却也把江耕耘打的清醒了过来。如此抓住一个姑娘的胸部,确实是件流氓行径,江耕耘心道打的好,连忙松手从白茯蔓的身上下来,但心里还有更多的愧疚,是几巴掌都不能抵消的。 “那,那个?茯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偶像,对……你怎么会在这里?荒山野岭的,穿成这样,怪瘆人的。” 两人像提前商量好的,对刚才这事打算闭口不提。白茯蔓本想跟江耕耘道歉,道歉自己刚才打了他,可她自己也不是无端动手,那是江耕耘占了她的便宜。在她心中,若是换做其他人,她定要把此人大卸八块,都还不足以解她的恨意,但偏偏是江耕耘,她还真不知该拿江耕耘怎么办,觉得大卸八块未免惩罚的太重了些。她只好暂时把刚才那一巴掌当做对江耕耘的惩罚,其他的,他日再说。 两人先前的谈话氛围有些尴尬,毕竟即使选择不提,可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但随着聊的越多话题扯的越远,只要不去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两人相处的还是很愉快的,虽然可能在心里深处一直也是愉快的。 “偶像,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练什么功啊,这下好了,人财两空。”听完江耕耘所讲,白茯蔓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江耕耘尴尬一笑,说道: “原来人财两空是这么来的。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跟你哥在一路吗?” 对此,白茯蔓对江耕耘并不想说实话,她可不能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是为了来找江耕耘的,万一被江耕耘误会了就不好了。她只好动用自己聪明的小脑瓜,来编织一个合乎情理的谎言。 “我啊,我都跟我哥说好了,让他先回去。” 江耕耘问道: “然后他就回去了?” 白茯蔓点个点头,说是的。 江耕耘不信,说道: “你哥有这么听话吗,要是听你的话,还至于把你带走又在半路把你丢下?” 白茯蔓只好强行解释道: “哎呀你不知道,我哥是最疼我的了,他就我这一个妹妹,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 江耕耘不太相信的说道: “你哥可真够疼你的,明明知道一个女子行走江湖诸多不便,还敢放心大胆的让你游走在危险的边缘。我跟你说呀,不是吓唬你,越是长的好看的女子,危险也就越多,这一路不太平,到时候你就能体会什么是人财两空了。” 哪知白茯蔓并没有听进去这些,只听清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说道: “你是在夸我长的好看吗?” 江耕耘满头黑线,在谈危险的话题怎么又扯到好看上了? “你要是觉得我是在夸你,那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在江湖行走,长的好看,并不见得是优势,反而会有更多的危险。” 白茯蔓随口说道: “有危险不还有你吗?” 江耕耘没听明白白茯蔓的意思,问道: “你要去闯荡你的江湖,我要去做我的事情,我们没在一个方向。你现在看我,正处在危险之中,说不定待会歹人还会前来,我武器也被歹人拿了去,现在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你?你快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早离开就越安全。” 白茯蔓说道: “不怕,歹人来了,我来保护你!不是魏大哥现在下落不明吗,我们两个人,正好有个照应,说不准魏大哥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还可以把他解救出来!” 江耕耘只觉头疼,他本想把白茯蔓支走,也许会正如他所说,歹人还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这白茯蔓说什么也不走,还兴致勃勃,让他不得不假想,这白茯蔓是为了他而来。 江耕耘只好妥协,白茯蔓一个弱女子,单独离开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危险,干脆就先和他一路,等到天亮,看有没有机会把白茯蔓送走。 他们说些,突然,江耕耘在附近的草丛里听见了一些动静,神经紧张的他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听见声音的方位大喝了一声: “谁?!” 第两百八十二章烤问歹人 “谁?!” 白茯蔓并没发觉有什么异常,所以江耕耘这一阵举动,差点把她吓住。她也慌的站了起来,拔出佩剑,江耕耘的武功比她高太多,既然江耕耘说有人,那就一定有人。 江耕耘的暴喝并没有逼出人来,以至于白茯蔓小声说,会不会听错了?江耕耘没有答话,他应当没有听错,虽然兵器全部被歹人拿走,但他把内力汇聚在掌中,八面清风掌随时都可以出手,他缓步上前,如此时刻,要去一探究竟。 白茯蔓不敢跟太近,远处灯火暗淡,若真钻出个人来,定是很恐怖的事。她不敢离火堆太远,在她看来,眼睛能看见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虽然大半夜的她敢只身一人走夜路,但路途中又何尝没有提心吊胆又何尝不是心力交瘁呢。即使她看见江耕耘的背影认为是个鬼影,但只要看的见,她也是冒险一试。 江耕耘越靠近越感觉有人,若是他的耳朵再灵敏一些,他就能听见草丛背后沉重的呼吸声。他现在只是感觉,这感觉一向很准。他慢慢靠近,步伐沉重,小心翼翼,八面清风掌在手,随时准备出手。 突然,只听啾的一声,江耕耘一惊,连忙偏过身子,正好看见一只利箭从他身边掠过。他还没回头,就听又是几箭,也被他一一闪躲。他稳住身形看那草丛,有三道身影从草丛里窜出,并未攻来,而是拔腿就跑。江耕耘回头见白茯蔓并没有什么事,快速说了句:“茯蔓姑娘你就留在此地,我马上回来!”江耕耘说完,立马追了上去。白茯蔓话还没说出口,江耕耘就消失在了黑夜中,她只好对着江耕耘消失的地方,担心的说了句,小心啊。 虽说天色已经渐渐明亮,但火堆照亮黑暗,对比来看一切都还很暗。树茂林深,树影婆娑。白茯蔓握紧剑柄,若是正大光明的手段,她是一点不怕,这种见不得人的做法,让她感到不安。她不敢离火堆太远,她怕一不小心走的太远,就被黑暗吞噬了。 江耕耘消失的地方,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动静,白茯蔓就更紧张了,对江耕耘她本来毫不担心,但歹人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对方是有备而来,让她不由的担心起江耕耘来。她紧张到双手握住剑柄,紧盯着前方,生怕从前方的黑暗里窜出个什么东西来,若是唰唰窜出利箭,恐怕江耕耘难免凶多吉少。 前方动静逐渐小了,白茯蔓感觉,有人在靠近。她顿时更加紧张,看不见前方,只好把剑柄握的更紧,以应对接下来的未知。 白茯蔓只觉一阵风起,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唰唰两人倒在地上,江耕耘也正好落了地。见江耕耘没事,白茯蔓不由松了口气,移步到了江耕耘一旁。 “偶像你没事吧?” 江耕耘拍拍手掌,说道自己没事。然后指着被他捉回来的两个歹人恶狠狠的说道: “说!你们是谁指派来的?我还有个同伴可是被你们抓走的?” 哪知这两名歹人拒不配合,大有宁死不屈的准备,其中一人冷哼了一声,豪气的说道: “哼!既然被你捉住,我们就心知难逃一死,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哪来那么多废话!” 要是换做平时,江耕耘还有可能跟他们啰嗦一番,但是此刻,若现在和此前是同一伙人,那晚一分知道魏三刀在哪魏三刀就会多一分的危险,所以江耕耘不再犹豫,果断道了句好,然后借白茯蔓的长剑一用,便快速一挥,在刚才那名嘴硬的大汉腿上划拉出一道口子。那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先是见寒光一闪,过了片刻,才感受到腿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随后大叫了一声,很是痛苦。 “想要痛快,我偏不给!回答我的问题!”此刻的江耕耘像一尊杀神,毫不怀疑,任何事情他都做的出来。 虽然痛苦,可那大汉并不是软骨头,他咬紧牙关,毫不惧怕江耕耘要杀人的眼神,反而和江耕耘对视起来,然后一字一顿的面露微笑的说道: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最终的结果不过一死,无论你如何折磨我,我都不会说的。哈哈,你别得意,你我都难逃一死!” 江耕耘可不信邪,反问了句是吗?然后挥起长剑,在大汉的另一只腿上又是一剑,大汉这次咬紧牙关,硬是没有从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是个硬骨头。他想嘲笑江耕耘,这样的手段对他来说并没有作用,但是江耕耘却没有就此罢手,他只见江耕耘从火堆里捡起一根烧的正旺的柴火,然后大力一挥,把明火熄灭,只留下一根烧的通红的木棍。大汉看后,心中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 “十分佩服你的骨气,那我们就试试这个!” 江耕耘说完,就把这根通红的木棍直接放在了大汉的伤口上,炙热的木棍接触到翻开的皮肉,犹如烤肉一般发出一阵滋滋响声,还伴随着一股股烟雾腾起,大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一旁的白茯蔓见此一幕,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江耕耘,竟然也有这样残忍的一面,画面太美她不敢看,只好侧转身子自动回避。 那大汉虽然身上刀伤无数,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他感受着自己的皮肉被烧熟烧糊,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糊的味道,这简直就是最残忍的酷刑。然而他还是没有松口,这一点他最是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折磨下,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够承受的住。 大汉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我是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哪知江耕耘反而一笑,淡淡说道: “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别忘了,这还有一个人!” 对啊,还有一个!大汉一惊,他光顾着跟江耕耘较上劲了,竟然把一同被抓的同伴给忘了。 另一名歹人要年轻一些,显然人生并不如大汉遭罪,横竖都是一死他倒早有觉悟,但看见江耕耘如此折磨人,尤其是闻着空气中飘散的烤人肉味,他甚至相信,如果他们不说,江耕耘能把他们一点一点的吃食干净,所以他选择了少受罪,还没等江耕耘问,他已经受不了了,立马说了。 “我说,我说!” 第两百八十三章直奔土匪窝 严刑逼供,这本事江耕耘与生俱来,自学成才。一番逼诱,饶是歹人铁齿铜牙,也是金口自开。 但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说不准这就是这场快速招供的催化剂。 得了歹人的招供,天色已经愈发明亮了,江耕耘穿上了歹人的衣服,便和白茯蔓一起,押着那名招供的歹人,朝着乱石林而去。 这歹人全都招了,很好说话,江耕耘问什么就说什么,抓魏三刀的人确实是和这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土匪是同一伙人,至于为什么非要和江耕耘他们过不去,歹人身份低下,就不甚清楚了。 但至少知道魏三刀还是安全的,江耕耘和白茯蔓都不由松了口气,可是其后,江耕耘绞尽脑汁,也猜不透这群土匪是何目的,他们两个不过是过路路人,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他们慢慢靠近真相,但真相隐藏在一团乱麻之中,需要他亲自去解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江耕耘觉得憋屈,自己都如此低调了,尽可能的避免了任何冲突,可还是阻止不了别人对自己的歹心,以至于把魏三刀陷入在危险的境地。 他憋屈之后是愤怒,这样一群抢夺钱财的土匪竟然抢到了他的头上,真是不知死活,他定要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出来,让这群土匪后悔为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但坏事中的人物,更能让人敬而远之,才能少更多的麻烦。 江耕耘昨晚休息的地方离乱石林不太远,他们走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乱石林。其实也多亏了歹人的带路,不然走大路,时间至少是现在的两倍。到了乱石林,天还没有亮透,乱石林里面焚烧着草料,以至于里面乌烟瘴气一片茫茫,辨不清方向。 江耕耘问歹人,歹人如实回答,说这是他们御敌的手段,因为他们现在为匪,难免结下许多仇家,甚至官府都要派人来剿灭,但因为他们现在势力庞大,明面上,官府及其他势力还不敢来。但是晚上人困马乏,要是遇上偷袭,先不说他们会被覆灭,他们即使胜了,也难免损失惨重。所以他们的头领下了命令,晚上要焚烧草料,但不见明火,他们一次性要焚烧十几堆草料,如此一来,待到烟尘扬起,整个乱石林,就笼罩在烟尘之中了,若是遇上其他人前来,行动肯定受阻,给了他们足够反应的时间。 江耕耘不由佩服,但却有个疑问,说焚烧草料的话,烟尘也会飘进他们的大寨,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歹人老实回答说,这乱石林很大,他们聚集在林中一片高地,高地四周林木稀疏视野开阔,空气流通,能很快的吹走烟尘,所以他们的大寨里,受的影响并不大。 江耕耘不由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懂兵法,但听歹人所说之后,觉得这群土匪,还真不是一般的土匪,不仅个个武功高强,还懂安营扎寨之法,让人是既佩服,又觉得头疼。 江耕耘思忖片刻,突然对着白茯蔓说道: “茯蔓姑娘,你刚才也听见了,这群土匪人多势众,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所以此行必是龙潭虎穴走一遭,必定凶多吉少,你还是留在此处等我出来好了。” 白茯蔓才不会听江耕耘的话呢,她说道: “你这又在嫌我是累赘么?你可还记得上次你嫌我是累赘我生气而走,结果被人给抓了去,难道这荒郊野岭的,你还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吗?” 江耕耘只好解释道: “不是的,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让你别参与进来的。上次确实是我不好,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让你受了很多的委屈,我给你道歉。但是这次正因为这是荒郊野岭,所以才没有人,你在这里也才会更安全,我进去之后快速的救出魏大哥就出来,也许还要不了半个时辰。” 白茯蔓听见江耕耘的道歉,心中不由一暖,但这并不足以让她听从江耕耘的安排,一来她怕遇见回来找她的哥哥,再次把她给带回去,二来她知道江耕耘或多或少有着想摆脱她的心思,要是江耕耘救下魏三刀便自顾自的走了,那她又要到哪里去寻? 她只好说道: “不不不,偶像,我觉得你这个安排欠妥,你想,这里这么大的烟雾,想辨清个方向都需要熟悉地形的人,要是你待会进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要出来时你找不到方位,你没找到我反而被追击你的土匪们找到,那不是你就把我置于危险的境地了吗?” 白茯蔓说的只是种可能,但结合现在的情形来看,还真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成功的把江耕耘说服了。 江耕耘思虑一番,只好妥协道: “那好吧,那待会进去的时候,你可得紧紧的跟在我身边,可千万别走丢了。” 白茯蔓想的比较多,听完江耕耘的话,心中又是一暖,连连点头说道: “放心吧,我会紧紧的跟在你的身边,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江耕耘想的不多,此刻只有两个想法,一是尽快救出魏三刀,二是保护白茯蔓的安全。他点了点头,说走吧,然后催赶着刺杀他的歹人。 那歹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两人郎才女貌,明显是打情骂俏之语,听后让人羡慕,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皆不适合,前进是打打杀杀血流成河,而在两人看来,仿佛前方不是战场,而是爱情的圣地。 歹人吐了口气,总算是要走了,江耕耘之前答应过他,要是他能帮江耕耘他们找到魏三刀,那江耕耘便会放了他,虽然这个世界真话并不多,但与其知道真相,还不如假装单纯去相信的好。 第两百八十四章中了奸计 烟尘严重,不仅阻碍视线,还呛鼻子辣眼睛,虽然区域不过数百米,但是走上一遭,还是很糟心的。并且这林间时不时的会有一些暗器机关之类的,防不胜防,江耕耘知道歹人要想逃脱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事先露了一手,让歹人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带路。 白茯蔓紧跟在江耕耘的身后,要是可能,她绝对会拉扯着江耕耘的衣角,不让自己走丢。 林间安静异常,烟熏的连个鸟兽都没有,所以对前方一无所知,江耕耘要求放缓脚步,眼睛的作用变得不大,他希望自己的耳朵能派上用场。既然这片烟雾阵就是土匪们防御敌人所设,那说不准,捉住的歹人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到时突然窜出土匪来,让歹人逃脱,自己遇上陷阱暗器,那可就麻烦了。 所幸歹人并没有撒谎,也没有想耍心思的勇气,成功走过迷烟林,前方豁然开朗视线清晰,江耕耘和白茯蔓只见,前方有十数米的距离,像是方圆一圈,最少也是半圈,之中的树木被砍断,只留下一个个树桩,像是一个个坟冢,排列有序,只觉震撼。而在前方,又是茂密树林,影影绰绰能看见土匪的寨营情况。歹人说,前方就是他们的寨营了,而至于这些被砍断的树,是他们砍掉之后搭建山寨的,还可以起到防御的作用。 前方视野开阔,也极容易被发觉,几人并未走出林子,江耕耘问着歹人该如何不被发觉的混进去。歹人也无能为力,说不定时的会有他们的人四处查看,要想不被发觉的混进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歹人又说了,说卯时末的时候开始吃早饭,到时候很多人会离开自己的岗位,防守相对松了许多,也更容易混进去。 江耕耘看看天色,时间正好差不多,而再看看前方林子里面,传出来些更大的动静,就像是整个山寨瞬间苏醒。从这里直奔过去不被发觉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除此之外真是别无他法,只怪这个土匪首领太会安营扎寨了。 江耕耘憋了口气,对着白茯蔓说让她速度快点跟紧了,然后叮嘱歹人不要出声,便提着歹人,施展功法,如蜻蜓点水般,直奔对面林中而去。白茯蔓紧随其后,她的轻功也很好,两人如清晨愉悦的鸟,十数米的距离一晃而过,片刻便到了对面林中。然后赶紧先找了个地方停住,仔细辨听动静,好在弹指过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那就表明,他们运气好,并没有被发现。 江耕耘不由松了口气,然后押着歹人,慢慢摸索到了山寨的边上。江耕耘和白茯蔓只见,整个山寨很大,中间有块很大的空地,四周结合地势立起栅栏,人马不少,皆是精壮汉子,虽然一切简单粗糙,但看阵势恢宏,进可攻退可守,这股土匪,绝不是乌合之众。 两人肯定不敢走大门,便绕到了人少的地方,正好有个空缺,四下看看无人,便进入了山寨里面。歹人说,魏三刀具体关押在哪他还真不清楚,只知道平时关押人的地方,便领着两人去了。此时正是饭点,很多人都吃饭去了,偌大个山寨里面,防御力几乎锐减至零,两人押着歹人一路寻找,竟是没被发觉。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山寨平时关押人的地方,是间不大的柴火房,江耕耘朝里面看去,见魏三刀锁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江耕耘一喜,故意发出些动静让魏三刀知晓,魏三刀见屋外有人,仔细一瞧发现正是江耕耘,也是一喜,刚欲说话,便被江耕耘一个嘘的动作给制止了。 房门并没有上锁,或许是因为里面已经把魏三刀锁住了,土匪们十分自信魏三刀逃脱不了。江耕耘便打开房门,把歹人也带了进去,而白茯蔓也跟了进去。正好此刻外面有些动静,江耕耘赶紧把房门轻轻关上,朝外一看,就见有人前来,但是只是路过,并没有朝他们所处的房间而来,虚惊一场。 见门外再无动静,江耕耘便直奔魏三刀而去,两人虽然只隔半天未见,但差点就阴阳两隔了,不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江耕耘说他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便打算把魏三刀的锁链解开,却发现这锁链质量很好,又无钥匙,忙活一阵,只是白忙活了。 突然,外面吵闹起来,几人还没做出反应,外面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一般,整齐划一,刹那间就围满了人,而房间前面门窗的空隙,齐刷刷塞进许多连弩来,箭已上弦,随时都会射出来,只待一声令下。 江耕耘和白茯蔓见此一幕,只道上当了,而魏三刀虽然不明所以,但见他们被包围,还是能想到自己成了诱饵,不免觉得自己无用,有些埋怨自己。但此刻并不是埋怨的时候,因为那些连弩手,早就得了命令,扣动弩弦,连弩上的箭,便齐刷刷的朝几人射来。江耕耘他们抓住的歹人是这盘棋里请君入瓮的棋子,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的发生,早做准备,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一个打滚,滚到了窗户边,躲避了起来。 得知被骗,心中这口气由来已久,一定要发泄,但此刻危险重重,江耕耘道了句小心,便挡在魏三刀身前,化掌为刃,一掌又一掌劈掉射来的利箭。白茯蔓反应慢了半拍,但并未伤着,抽出佩剑,也化解了攻击。 利箭密密麻麻,好似无穷无尽,纵使江耕耘武功高强白茯蔓有些能耐,可也坚持不住多长时间,再加上魏三刀还被锁着,行动不便,江耕耘还要顾及到魏三刀的安危,要是外面轮番朝里激射,必定凶多吉少。 江耕耘只好做出决定,叫白茯蔓把魏三刀身上的锁链劈开,他先抵挡一会,白茯蔓问他一个人行不行,江耕耘苦笑的说道,若是他不行,他们三人都会被射成筛子了。在得到了白茯蔓的同意后,江耕耘默念了一声“八面清风掌”,便只见他身前一大片区域的空气都变得扭曲了起来,那些朝他射过来的利箭,快速掠至他身前停了下来,便再难前进分毫。江耕耘左手顺位转动,右手反之,便又见那些利箭被他一挥而散,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大多数射在了门窗上,只有个别射到了屋外,射中了些土匪。 白茯蔓点了点头,她家境优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气化外形的高手了,只见她左手捏着剑诀,在佩剑上从剑柄划向剑尖,那剑身,便顿时覆盖起一层淡淡的浅色剑气,泛着寒光。魏三刀早已做好了准备,双手拉开举起铁链,等着白茯蔓的利剑劈下。 第两百八十五章恶战开始 白茯蔓一剑劈下,那铁链虽然牢固,但也没有剑气锋利,魏三刀手脚皆有束缚,被白茯蔓咔咔两剑劈开,就像是束缚的野兽冲破牢笼,大喝了一声,手上的铁链正好成了他此刻傍身的武器,旋转舞起,正好劈落穿过江耕耘防御的利箭。 “少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魏三刀一边挥舞着手上的铁链,替江耕耘分担了不少的压力,他问着江耕耘,是进是退,该如何决断。 江耕耘见魏三刀恢复了自由,虽然此刻处在劣势,但若是逃,也要先出了屋子再说。更何况,他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布下这天罗地网的人,他一定要会上一会,而这让他吃了苦头的山寨,他也一定要搅个天翻地覆。 “魏大哥你照看着茯蔓姑娘,我们先出去再说!” 江耕耘说完,便猛然发力,那八面清风掌刚柔并济,也可霸道异常,只见轰到前方门窗,门窗顿时被轰个粉碎,门窗后面的土匪猝不及防,重重的摔倒在地。这一变故也让土匪们的连弩箭瞬间平息。 江耕耘三人从被轰开的屋子里出来,这时才看清,先前空旷无人的屋前,已经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土匪,虽然气势被刚才的变故所破,但见江耕耘他们出来,顿时又高度紧张起来。只是并没有动手,像是在等待命令。 江耕耘横扫了土匪们一眼,在土匪队伍的正中,竟然发现了熟人。 痴癫痴狂作为这群土匪的小首领,已然受到了之前跟着刘一诺混时更多的尊敬和地位,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人策划的,目的就是要弄死江耕耘。他们准备了两个计划,一是派人去杀筋疲力竭正是困时的江耕耘,二是若没杀掉反而被擒,那就带着江耕耘前来搭救同伴,他们布下天罗地网,来个瓮中捉鳖。 痴狂看见江耕耘一副吃惊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道: “哈哈,怎么样江耕耘,我们两兄弟给你准备的欢迎仪式,可还隆重?” 江耕耘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既然是老熟人了,那就可得要好好叙叙旧。痴癫痴狂两人的实力他清楚的很,不会是他的对手,要是两人想凭借众多的手下来结果他,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江耕耘笑着回道: “我当是谁和我有深仇大恨,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小两口,还别说,真让我意外了。” 痴癫一听,忙说江耕耘你这小两口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嘲讽的意思,而主要嘲讽的对象,就是他痴癫。 痴狂相对冷静,他止住痴癫的怒火,对着江耕耘笑里藏刀的说道: “我知道我们两个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别骄傲,如今你们深陷重围,又无兵器傍身,而且人困体乏,还没帮手帮忙,此次必定插翅难逃!” 不待江耕耘说话,一旁的白茯蔓率先说道: “谁说没有帮手帮忙?我告诉你们,我可是金城白家的小姐,我哥哥白符铭就在不远处马上赶来,我奉劝你们,识相的赶紧让开,别让我们白家的怒火燃烧到你们头上!” 痴癫痴狂一看,这小妮子他们之前见过,好像真是白家的千金大小姐,他们可记得这小妮子被她哥哥给带走了,怎么会又出现在这?若是这小妮子出现在这,那她哥哥,也许还真在不远处。 痴狂虽然脑袋早别在了腰上,悍不惧死,但若能多活几年,还是会选择多活几年。他只好话软了一些,说道: “原来是白家小姐,真是无意冒犯,这是我们和江耕耘的私人恩怨,还请你移步一旁,小心被误伤了。” 白茯蔓见自己的身份管用,不由又傲气了起来,她本不想用她的身份的,在外闯荡从来没用过,要不是这次情况紧急,怕是也不会用,她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排除万难,而不是一直活在父辈的羽翼之下。 白茯蔓又说道: “还认得我就好。我跟江耕耘他们是一起的,今天他们走我就走,他们留我就留,你们如果识相,今天就放我们走。” 江耕耘立马对着白茯蔓小声说道: “茯蔓姑娘,既然他们忌惮你的身份,你就没有任何的危险,你还是先行离开,我们今天要和他们把恩怨了了。” 白茯蔓说道: “不行,我都跟你混进来了,怎么这时候又要赶我走?我要和你们共进退,放心吧,若他们执意要动起手来,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江耕耘还想再说些什么,对面的痴狂便说道: “这恐怕不妥吧白小姐,你我们是不想招惹,但江耕耘,今天是一定要留在这里!我给你面子,也请你三思而后行。” 白茯蔓立马严肃的说道: “还说给我面子,分明是在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好,今天你得罪我了,看等我出去,我定要告知爹爹和哥哥,让他们灭了你们!” 痴狂只好无奈的说道: “今天不是我们要跟你作对,是你非要跟我们过不去,那我们该怎么办?只有对不住你了。” 土匪们皆是从各个地方聚集在一起的江湖人士,落草为寇,只是他们一时的选择。不说他们早已看破红尘,但生死是早已看淡,其中有些人形单影只了一辈子,有些人还有妻子儿女,但大多数人,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若是今日他们就把命留在了这里,他们也并没有什么遗憾。 痴狂见兄弟们并没有任何的惧意,很是满意,鼓舞士气的话他就不多说了,他立马发号施令道: “连弩手准备!瞄准江耕耘!但尽量不要伤了那个女的,发射!” 痴狂一声令下,手下的连弩手纷纷架起连弩,瞄准着江耕耘,万箭齐发。江耕耘道了句小心,魏三刀会意,尽可能的护在了白茯蔓的身前,他一定要确保白茯蔓的安全。 江耕耘说完手里的八面清风掌就应声而出,前方一片扭曲的空间,皆是他浑厚的内力所致,他在他的前方幻化成了两只巨大的手掌遮挡,只是颜色太淡,或许看的不甚清楚,但是效果不打折扣,大部分的连弩都是朝他而射,所以他招式一出,也就承担了大部分的攻击。 那些锋利的弩箭,就插进了江耕耘前方所化的巨大的手掌里,是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待到弩箭发完,江耕耘的正前方,就悬浮着数不清的弩箭,黑压压的一片,甚是壮观。然后被江耕耘那大手一捏,瞬间断成几截,江耕耘收了掌,那些断了的弩箭也就摊落在了地上。 痴狂见自己精心准备的弩箭没起作用,难免有些吃惊,但事已至此,他才不管江耕耘是不是三头六臂,要是是,他也要一头一臂的给砍下来。 他大喝,带领着冲锋。 “兄弟们!给我杀!” 第两百八十六章全是熟人 痴癫痴狂带领着土匪们冲了过来,江耕耘率先想到的,是叫魏三刀带着白茯蔓离远一点。现在的他手上虽然没有一件兵器,但是他还有八面清风掌啊,兵器被偷想来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八面清风掌的使用频率变高了,熟能生巧,融会贯通,不久就能发挥这八面清风掌的真正威力了。 江耕耘不待痴癫痴狂冲上来,而是向前一踏,直接迎了上去,擒贼先擒王,这么浅显的道理,亏得两个头领不懂。江耕耘得意一笑,他心中只觉可笑,可笑两个熟人以为偷了自己的兵刃便能战胜自己,却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痴癫痴狂还是师兄弟配合的打法,一把铁扇在手,一上来便施展出最强招式孔雀东南飞,几日不见,两人的合力功法,显得更加的娴熟。 但即使再强,跟江耕耘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江耕耘知道擒贼先擒王,速战速决把痴癫痴狂拿下,那这群土匪,也就是一盘散沙了。江耕耘大喝一声,“八面清风掌”,掌风强劲,只见其风,不见其形,痴癫痴狂两人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头顶而来,却没见江耕耘的任何招式。 江耕耘当然知道他的招式,他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手掌,从那缠绵的孔雀头上劈下,那手掌就像是遮蔽了半个天空,只是颜色太淡,不太容易看清,但掌风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顷刻之间,就像刮来一股飓风,痴癫痴狂忙的低头回避,风散时,风轻云淡,孔雀已经不见了。 但痴癫痴狂还来不及震惊,便又感危险靠近,还未做出反应,两个人受了重击,猝不及防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两个头领被击败的画面,已经被所有的土匪瞧见,其中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江耕耘很强,但今日得见,才发现已经是强的恐怖了。痴癫痴狂两人是谁?他们知晓些底细,以前是苍茫派的弟子,两人联手,实力已经逼近当今一流高手,却没想到这么轻易的败在了江耕耘的手上,那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伪高手,岂会是江耕耘的一招之敌? 实力不够,人数来凑,一场战斗中双方参与的人数确实是胜利的关键,但他们这些人,若有机会活着,又岂会白白送命?土匪们见两个头领再无反抗之力,哪还有要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早已没有斗志,选择去做那识时务的俊杰。 江耕耘一步步朝着痴癫痴狂两人靠近,两人已是板上鱼肉,任他宰割,江耕耘他也本可以一走了之不伤这些人性命,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人善被人欺,他要展现出自己凶狠的一面,让世人都对他重新定义。 可是突然,江耕耘只觉前方传来危险,速度太快,他只好本能的偏头,偏头那一刹那,他才看清那是一只带着内力的箭矢,离他不够毫厘。 江耕耘惊魂未定,就听见前方传来人声。 “果真名不虚传,竟然能躲过我的追风箭,江耕耘,好久不见啊。” 江耕耘回过头,见前方簇拥出几人,待到走近,这才看清有两人认识,一是之前刘一诺的手下齐不扬,二是早在来火城之前就已经认识且结下不小仇恨的胡不才。两人的旁边,还有个拄着拐杖的老者。 齐不扬?胡不才?看两人的名字,莫非是表兄弟不成?江耕耘震惊归震惊,但心中盘算,两人还真投缘。 “我当是谁?原来是旧识。” 江耕耘深吸了一口气,震惊不是看见了胡不才和齐不扬,震惊的是整个现状,整个有组织有规划的土匪窝,竟然会是他们一手建立的。战斗也就停止了下来,魏三刀和白茯蔓凑到了江耕耘的身边,皆是震惊,尤其是白茯蔓,再见当日在梓梁寺非礼她的淫威,她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胡不才大卸八块,没想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少主,现在怎么办?” 魏三刀小声问道,不管是人数还是气势,他们这方都要稍逊一筹。敌方阵营的人他也认识一些,胡不才实力一般,但那齐不扬他在刘一诺大寿当日可见过,和枪王传人丁梦龙斗的难分胜负,即使丁梦龙使出绝技百鸟朝凤枪,也胜的勉强。而如今他和江耕耘手无寸铁,兵器全被土匪给抢夺了去,即使江耕耘很厉害,但赤手空拳的,要想在这么多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恐怕是件难上加难的事。 江耕耘何尝没有魏三刀的担忧,本以为是比一般土匪更高级点的土匪,没想到这群人的实力如此之强,看阵势,和之前刘一诺的实力都相差无几,只是他不解,就凭胡不才和齐不扬,就能聚集这么多的江湖英雄?他们有这个能耐? 江耕耘小声回魏三刀说先走一步看一步,但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白茯蔓的安危。说完江耕耘看了一眼白茯蔓,见白茯蔓的注意力是在胡不才的身上,他知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胡不才哈哈笑道: “没错,都是旧识,要不先休息休息叙叙旧?” 土匪们见胡爷和齐爷回来了,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这几日只听说他们出去了,可没想到一出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的窝点,差点被人给端了。但好在两位爷及时赶到,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也许江耕耘很强,但几位爷都是个中好手,一人打不过,那就几人联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要能赢。他们又恢复起了斗志,他们从不打无把握的仗,现在了局势明朗,江耕耘他们定是必输无疑。 “你们要是不介意,那我就更不介意了。”江耕耘说道。 这时,齐不扬身旁的拄着拐杖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小兄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江耕耘纳闷,这黑袍老者,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就说明以前并没有见过或者说并没有交集,那他又怎么会认识自己? 江耕耘问道: “斗胆相问,阁下是何人?” 那黑衣老者听后咯咯笑道,笑声尖锐刺耳,就像是乱坟岗上的乌鸦,让人听后瘆得慌。 “小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给你脑补一下,碧水庄园,比试擂台,顾炎磬!” 江耕耘一听,顿时就回忆了起来,那个和异族人亚达埃尔战斗的骨瘦如柴的老者顾炎磬,他可是有很深的印象,没想到会和齐不扬胡不才混在一起。 第两百八十七章激将法 全是熟人?江耕耘看着对方的阵营,几个领头的,或多或少的他都认识,这让他有些啼笑皆非。有句话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他想说的是,他和这些人,又有多大的仇怨呢? 得知老者的身份,江耕耘一时语塞,一是回想起当日在碧水庄园亚达埃尔和顾炎磬战斗的一幕,二是想他们又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顾炎磬?嗯,我想起来了,怎么,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四处漂泊吗?也不怕你这把老骨头吃不消。” 顾炎磬听后呵呵笑着,旁无杂音,他的笑让人觉得深远,但更多的是幽静。 “我这把老骨头习惯了,要是哪天不走动,反而是不习惯。人老心不老,或者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江耕耘点点头,又说道: “我记得我和你并无仇怨,怎么今日也要来蹚这浑水?” 顾炎磬依旧笑道: “老夫其实很欣赏小兄弟你,在碧水庄园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而其后你更是证明了自己,不仅先后灭掉了青龙帮和白龙帮,让世人惊奇你是工家遗孤,后来还在火城大显神通,合力灭掉了刘一诺。江小兄弟,可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名声,已经在这大漠传遍了吧,连老夫我也是钦佩不已啊,但是,对你的钦佩却换不来钱财,我也是个俗人,免疫不了金钱的诱惑。” 江耕耘心里赞叹顾炎磬是个实在人,又说道: “我怎么没听说我的项上人头值钱了?我知道我一路走来得罪了不少人,想要我性命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却不知道我这颗人头值多少钱?要是值得多,哪天缺钱花了,说不定还能用上一用。” 顾炎磬听后呵呵一笑,他又说道: “怕是你听了也很动心的,两千两银子,怎么样,够多了吧?” 江耕耘一听还好,自己还值上千两银子,要是自己只值几百两银子,那就尴尬了。他便说道: “还好,至少比胡不才要高上一些,要是一样,那可就尴尬了。” 胡不才一听可就有些愤怒了,跟他一样有什么好尴尬的。他怒气冲冲的说道: “跟我一样怎么了?怎么说我也是官府缉拿的大盗,你不过是私人发的必杀令罢了。” 江耕耘说道: “怎么,我听你这口气是不服气了?要不上来我们比比?上次在峪口关没想到你在藏人的手里还活了下来,这次你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胡不才显得更加的愤怒, 他自己艺高人胆大,可没那么轻易的死。他冷笑道: “我知道论拳脚我打不过你,可我不介意把你射成筛子!” 江耕耘说道: “那别动嘴皮子,来点真格的,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胡不才也冷笑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被别人说成是土匪,还怕被别人再说不成?当然是一起上了,速战速决!” 胡不才刚表完态,他旁边的齐不扬便说道: “唉胡老哥,先不着急,先等我跟他过上几招。” 胡不才说道: “齐老弟,这厮可厉害的紧,不是对你没信心,是怕拖的越久事情生变。” 齐不扬说道: “胡老哥你放心,我是看见高手就想过上几招,这江耕耘成名已久,我的心早已是饥渴难耐了。” 胡不才知道齐不扬是武痴,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等修为,这要是不满足他的欲望,那恐怕会心生不满,不利于团结,他们这群临时联盟,可是有个庞大的计划,那就是攻破火城,重掌火城。这计划庞大,需要所有人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力量,齐不扬是这群力量的重要贡献,这个小小的请求,应当满足。 胡不才笑着说道: “我当然放心了,要不是齐老弟低调处事多年,恐怕也是名震大漠。这样,齐老弟你尽管去,老哥我在一旁伺机而动,要是逮着机会,定会祝你一臂之力!” 齐不扬笑笑,说道: “那就多谢老哥了。” 说完,齐不扬上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江耕耘一眼,然后说道: “江耕耘,上次在刘府可没认出你来,要是知道你在,那时就跟你交上手了。” 江耕耘淡淡说道: “原来是上次和丁梦龙交手的齐不扬啊,幸会了,不过幸好上次你没和我交手,不然的话,你我哪还能在今日见面,你也不会出来为非作歹了。” 江耕耘语气虽轻,但句句都是激将之词,习武之人大都受不了这个,江耕耘这一番说辞,明显是没把齐不扬放在眼里的意思,当日齐不扬和丁梦龙战斗,就显些死在丁梦龙手里,江耕耘的意思是说,若是齐不扬和他交手,定会叫他当场殒命。 齐不扬脸色一变,这江耕耘还真是狂妄自大,他自己处在重重包围之中,难道不知命不久矣的是他吗?齐不扬叫道: “且让你在嘴上占了便宜。你既是何首乌的徒弟,那不用兵器也是可以的,这样到时也不会被人说我胜之不武。” 江耕耘呵呵笑道: “不会的,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我赤手空拳的打败你和使用兵器打败你都是一样的,顶多世人只会说你不济。” 齐不扬怒了,没想到这江耕耘嘴上的功夫也是一流,自己硬是没有占到半点上风。他大喝一声,叫江耕耘莫要小瞧了他,说完便抽出腰中两把短刃,一个横刀,一个竖刀,一个正握,一个反握,刀式已起,接着道了句小心,便攻向了江耕耘。 魏三刀和白茯蔓插不上话也帮不上忙,对方又来了几名高手,他们两人一个武功一般,一个手无寸铁,这要怎么打?想逃跑,可他们被团团围住,对方还有个射箭的高手,退路已经被封死了,硬碰硬,明显他们逊色太多。 魏三刀大概知道江耕耘的用意,他们没有援兵,唯一之际,就是逐个突破。他分析了场上的形式,对方有胡不才齐不扬以及一个黑袍老者,胡不才他交过手,手上功夫一般,但箭法了得,可谓百发百中,要是被偷袭,可很难闪躲。齐不扬的实力他在刘府见过,比丁梦龙稍逊一筹,十分难缠,而那黑袍老者,他听江耕耘说参加碧水庄园的比试,那实力也不容小觑,再加上还有众多的小兵,本质上他们是没有胜算的,但所谓成事在人,江耕耘所想的所做的,想必就是要赌上一把吧。 魏三刀对着江耕耘道了句小心,便拽着白茯蔓闪在了一边,白茯蔓面沉如水,早已没了平时的灵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魏三刀见旁边有个土匪的尸体,地上有把土匪的刀,他趁机捡了起来,但有兵器在手,还是不能缓解他的紧张,生死攸关之际,又怎能叫人不紧张呢? 第两百八十八章剿匪(一) 江耕耘也很紧张,紧张的不是和齐不扬的战斗,而是对方这么多人手,他要如何做到逐个突破?以他的猜测,对方实力最强的就数齐不扬了,但最难缠的,恐怕是那顾炎磬,还有那胡不才在一旁窥视着,要想全身而退,机会渺茫。 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如今之际,就是先要在他人来不及施以援手的情况下重伤齐不扬,而要想成功重伤,还需要创造机会,只要他一开始表现的不太强势,想必胡不才他们见齐不扬没有处在劣势,就不会想要出手相助的。 齐不扬双刃已至,寒意逼人,江耕耘双手空掌,只好以肉掌相接。练掌的人在战斗中会显得很吃亏,俗话讲一寸长一寸强,兵器是身体的延伸,是为了使人类变得更强而被创造,若是舍弃,就会让自己处于被动。 江耕耘就很被动,齐不扬手上的两把短刃,耍的比双手更加的灵活,再加上齐不扬刀法诡异,江耕耘只觉刀影重重防不胜防,若不是这八面清风掌是一等一的功法,他早已招架不住。 齐不扬还没使出绝技就把江耕耘逼的连连闪躲,心中不由喜悦,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对决有些不公平。齐不扬面带笑意,下手不免更狠了些,双刃被他覆盖了更多的内力,他要在短时间内,让江耕耘狼狈不堪。 江耕耘的八面清风掌逐渐发力,手掌上也覆盖了一层厚重的内力,说是内力,其实也可以说成是戴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手套,齐不扬的短刃还未接触到江耕耘的手掌就被挡住了。那气化的大号手掌,防御惊人,内力被砍散,忽而又被凝聚重合,完好如初,江耕耘虽然连连躲退,但也并未有半点损伤。 两人战斗了有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齐不扬见江耕耘实力雄厚的很,便直接使出了绝技——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 齐不扬的速度本就快,要不是江耕耘同样身轻如燕,不然早就被齐不扬在速度上赶超了自己。但是等到齐不扬绝技一出,江耕耘只觉那齐不扬如鬼魅一般,忽而跳在了一只飞刃上,接着又眨眼跳到了另一只,让人根本看不出齐不扬下一刻会出现在哪。下一刻,齐不扬突然出现在了江耕耘的后背,两只短刃,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上,齐不扬短刃朝着前方划拉一动,江耕耘本已察觉到危险,慌忙一躲,却没有齐不扬的速度快,背上留下两道刀痕,衣衫见里,泛出鲜血。 江耕耘只觉一疼。魏三刀和白茯蔓只觉心疼,差点扑了上来,江耕耘知道是皮外伤,不影响他的行动速度,但还是惊讶齐不扬这绝技所加持的速度,当日他见便已觉得厉害,今日交手,才方知齐不扬果真名不虚传。 趁你病要你命,齐不扬得手后并没有骄傲,他知道江耕耘并无大碍,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那旋转飞刃又一脱手,他的身影再次一闪,眨眼间又到了江耕耘的身前。 这次江耕耘算是对齐不扬的手段有了一定的了解,这齐不扬诡异的身法比他的速度要快上不少,如果单纯的比拼速度,他定会处于下风。齐不扬眨眼及至,双刃划拉,江耕耘躲闪不及,身上又受了一道浅伤。齐不扬得意,但更多的是惊讶,身法不慢,嘴上却说道: “江耕耘,你是在小瞧我吗?快使出全力,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江耕耘在等待可以一击决定胜负的时机,对齐不扬的招式,他没有花费更多的精力去闪躲,甚至可以说身上的伤,他也可以尽量的避免。清风绕体,他不言不语,凭空拍出一掌,齐不扬闪躲及时,那掌力攻向一旁的土匪,瞬间让两人受了重伤。 齐不扬一看,只觉满意,又对着江耕耘说道: “对嘛,这才像样。看招!” 江耕耘又凭空拍出数掌,皆被齐不扬躲过,但那些围了一圈的土匪可没那么幸运,江耕耘每出一掌,就会让土匪的人数锐减两至三人,若如此下去,土匪的人数优势就会变得不再明显。但齐不扬不会让江耕耘得逞,身法飘然,饶是江耕耘对准他攻击,还是被他躲过,而且亦逼近了江耕耘。 “看招!” 齐不扬突然身形一闪,众人只见寒光阵阵,他已经把江耕耘围的密不透风,短刃在握,顷刻间就能让江耕耘遍体鳞伤。 但江耕耘也不含糊,清风绕体,不知是齐不扬环绕的气流还是他,吹的他衣决飘飘,宛若普世仙人,自带光环。 数十只手掌在他比划中产生,围着他环绕缓缓上升,形成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保护罩。齐不扬只觉无从下手,划拉开保护罩一个口子,但那保护罩又立马愈合,要不是他速度很快,恐怕刀刃也会被搅碎。而正当齐不扬思忖如何下手之时,他察觉到自己已被锁定,不由朝后一退,紧接着,他便见那数十只手掌汇成一股,如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齐不扬挥舞双刃,且战且退,那虚化手掌虽多,但他速度不慢,挥舞了好一阵,才一一破解。而正当他稍有懈怠,就见一个更大的手掌而来,他无力反击,只好双刃架在身前,去承受这一掌。 接触之后他只觉胸口一闷,整个人以更快的速度朝后退去,而那虚化手掌亦被他的双刃划拉成几块消失不见,他稳住身形,见江耕耘立在远处,脸上明显有着失望的神色。 还不等他说话,他只听一声尖啸,他立马想到了是胡不才射了箭。他目光不移,见那夹带着内力的箭朝江耕耘射去,速度之快,无与伦比。齐不扬不由心中一紧,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胡不才这样偷袭的做法,明显是卑鄙,他从心里是鄙视的,尤其是偷袭江耕耘这样一个他认可且对战的对手,就像利箭是朝着他激射而来一样。 江耕耘察觉到了危险,这一次更突然更直接,说胡不才的箭术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也不为过,若是有丝毫迟疑,就会当场殒命。 江耕耘只好本能的拍出一掌,那虚化手掌攻击还行,防御就显得一般,尤其是去防御小巧的利箭,一下子就被穿透。但这为江耕耘赢取了些时间,江耕耘想闪躲,但刚身子一偏,那利箭就射来,擦过江耕耘的肩膀,射中了江耕耘身后的土匪。这利箭威力如何,看那土匪被射中后击飞数米远就更窥之一二。 第两百八十九章剿匪(二) “胡不才,你在做什么?” 面对胡不才的帮忙,齐不扬不但不感谢,反而有些愤怒,他在和江耕耘的战斗中并未处在下风,所以胡不才的帮忙,只是嫌他太慢,想要速战速决而已,他怎能不愤怒。 胡不才不以为意,只是没有一箭结果了江耕耘让他有些可惜,而面对手下的死亡,他就显得很淡定,就好像那些不拘小节的成大事者一样,牺牲在所难免,重要的是死的有价值,他认为被他的箭射中的土匪就死的有价值。 胡不才说道: “齐老弟别误会,我可没在帮你,我只觉得刚才那个机会难得,也想看看江耕耘到底又多厉害。” 齐不扬冷哼了一声,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对着胡不才说道: “那接下来还请胡老哥不要插手。” 胡不才点了点头,收了弓,面带笑意,做了个请的姿势。 江耕耘的右臂被利箭划伤,有拇指蛋那么深的一道血槽,虽能活动,但伤势也不轻,江耕耘只觉火辣辣的疼。魏三刀和白茯蔓见状,连忙冲了上来,见江耕耘伤势明显,不免心疼,魏三刀想要去指责那胡不才偷袭,但一想到他们处在包围之中,并不是公平对等的对决,就顿时没了勇气。白茯蔓已经把江耕耘的伤口包裹了一下,江耕耘连说道没事,还对着白茯蔓和魏三刀说,让他们多加注意,待会他会想办法突围出去。 齐不扬缓缓气息,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就被你的气掌击中了。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全部实力,怎么样,还能再战否?” 江耕耘让白魏二人退至一旁,然后活动活动了胳膊,说道: “这点小伤,既不伤筋,又不动骨,不碍事的。只是心中惊讶,齐不扬你身法诡异功法卓然,又怎会听命他人?” 齐不扬说道: “我不听命于任何人,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就像和你战斗,我愿意,若和其他人,我可能就会不屑。” 江耕耘说道: “那谢谢你这么看的起我。” 齐不扬说道: “希望在你的心中,能把我当做真正的对手来对待吧。” 江耕耘回道: “请出招吧。” 齐不扬严阵以待,告诫了胡不才这次不要再动手,便握着双刃,再次攻向了江耕耘。江耕耘心里何尝不把齐不扬当成真正的对手来看待,掌风附体,两人便又交上了手。 然而未战斗几分钟,寨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一旁的胡不才和顾炎磬还没来得及去看,就见守在门口的几名土匪,被击飞倒地,死的死伤的伤。土匪的寨营顿时炸了窝,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火城的官府攻了进来? 齐不扬和江耕耘的战斗也被迫中止,双方撤招对峙,皆对刚发生的事情有些浓厚的好奇,不仅是他们两人,所有人都好奇和紧张。不过片刻,从寨门外进来一群人,看穿衣打扮,锦衣华服,并不是官府的人。而待江耕耘看清来人的头领,却发现是熟人——白符铭。 “哥!” 白茯蔓也发现了来人是她哥哥,不禁大喜,冲扑了上去,有那种劫后余生的重生感。中间有土匪围着,但土匪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好让道而开,毕竟白茯蔓可是白家的千金,能不招惹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白符铭见他妹妹没事,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他一路找来,皆没发现他妹妹的踪迹,还是找寻到了江耕耘昨夜待的湖泊边,发现了那名受伤的土匪,才得知有那么一个像他妹妹的姑娘,跟着江耕耘来到了这土匪窝,而这荒郊野岭能认识江耕耘的姑娘,八九不离十是他的妹妹。 白符铭查看了白茯蔓的身子一圈,忙问道有事没有?白茯蔓忍住激动说着没事。白符铭这才放下心来,把注意力从白茯蔓的身上移开,转移到了江耕耘的身上。 “江耕耘,你把我妹妹置于危险之地,你这人还是男人吗?” 他对江耕耘是愤怒的,明知道自己是要闯土匪窝,还把一个姑娘家带上,刀剑无眼,先不说会不会由此丢了性命,就是受了些外伤,对一个姑娘家的影响也不好。 这时硬气的胡不才不敢答话,齐不扬和顾炎磬也不吱声,其余的土匪们更是大气不敢喘,他们都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来人正是金城白家的公子白符铭,那可是将来要继承白家事业的男人,那可是将来在大漠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由心里已是惧怕。 江耕耘没答话,白茯蔓先是说道: “哥,这事不怪偶像,是我执意要跟过来的。” 白符铭生气的说道: “什么偶像?你哥我疼爱了你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把我当做偶像,这江耕耘你才认识几天?早就叫你改了这称呼,你是存心气我不是?” 白茯蔓有错在先,只好服软撒娇说道: “哎呀哥,我哪能气你呢,气了你对我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过这事还真不怪偶,江耕耘,你说这里荒郊野岭的,我一个人留在哪里都不安全,你说是吧?” 白符铭不会因为自己妹妹的一句撒娇服软而不生气,心中还是生气,要一吐为快才好。 “你还好意思说?我带你回家,你说你途中逃脱了几次,无奈把你手脚捆住,你还能耐的很,又是逃脱了?跟我在一路不安全吗?你这一出来又把自己置在危险之中,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说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回去怎么跟爹交代?” 白茯蔓继续服软说道: “我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吗?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白茯蔓一声哥叫的那叫一个嗲,白符铭听后全身一阵发麻,然后只觉舒服。没有办法,谁叫他心疼自己这个妹妹呢,既然妹妹什么事都没有,他也不追究了,先把妹妹送回去再说,这次可不会再让她偷偷跑了。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了。”白符铭虽如此说,但严肃的脸上还是隐藏不了笑意,谁叫他对自己这个妹妹宠爱有加,自己妹妹这么调皮捣蛋,还不是他们给惯的。 “行了我不追究好不好,走吧,跟我回家!” “等等哥,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白茯蔓不愿走,江耕耘还处在土匪的包围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一路来江耕耘都冲在最前面在保护着她,她可不能就这样独自一走了之。 第两百九十章剿匪(三) “妹妹,又怎么了?”白符铭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妹妹的心思,但是不敢确定的问道。 土匪们的心情随着两兄妹的谈话而此起彼伏,包括几位头领,他们终于熬到这白家兄妹要走的这一步,打算松一口气,却被白茯蔓这一说,让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白茯蔓知道他哥哥最好了,可能他哥哥和江耕耘之间有些什么误会,或许是她哥哥把自己两次涉险都怪罪在江耕耘的头上,但是此刻,她必须要把江耕耘和魏三刀给救出去。她壮着胆子说道: “哥,你看我们都是一起来的,能不能一起走啊?”白茯蔓指了指江耕耘和魏三刀,语气变得更加的柔软。 这一指,让胡不才等人不知如何是好,这白茯蔓离开他不反对,也可以不追究白符铭他们打伤自己手下这件事,但若是要带走江耕耘,这事他不乐意。 胡不才虽然惧怕白符铭身后的势力,但说白了,是不想得罪这么多人,他一介流寇,居无定所,要是把他惹急了,他谁也不认。他大胆的说道: “白,白公子,鄙人胡不才,是这群人的头,首先声明,当我得知这位姑娘是你妹妹的时候,我已经事先给她说过,请她离开,绝对保障她的安全,但是她不愿意。她要走,我绝不阻拦,但是我们跟江耕耘有恩怨,所以还烦请白公子带着令妹离开,不要插手此事。” 白茯蔓不乐意,她对着白符铭又说道: “哥,我不,求求你了,今天你定要帮帮江耕耘他们。我知道我们白家在大漠的地位,也知道这事你能做到的,你就帮帮他们,我保证,只要你帮他们离开这里,我就老老实实的跟你回去,绝对老实!” 白符铭在思考,到底是什么让自己顽皮捣蛋不可一世的妹妹改变了,变得这么在乎一个人的生死,他大概清楚,这应该是一种不好的现象,如果就此蔓延下去,定会有一种不好的后果产生。 白符铭内心杂乱,但却是不温不火的说道: “妹妹,你可知道,这次回去的路上,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逃脱的,所以你老不老实,都改变不了什么。” 白茯蔓点了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想把她哥哥给萌化,她说道: “我知道的,但是哥,一路上我可以绝食,我可以拒绝喝水,我可以想任何招都折磨自己,就说拒绝喝水,这么热的天,要是不喝水,很快就会中暑的。” 白符铭的眼睛不由睁大了些,对着白茯蔓严肃的说道: “妹妹,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 “我确定!” 白茯蔓坚定的点了点头,任谁也改变不了她的意志。 “不可!不可!白公子,我尊重你,若是对令妹有得罪,我诚挚的道歉,但也请你给我一些薄面,这是我们和江耕耘的私人恩怨,请你不要插手的好。” 白符铭有自己的思维,按照他的地位和实力,完全可以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胡不才的话语,他完全可以不考虑,但就目前情形来看,他有些为难,一是他妹妹的请求他不好拒绝,二是这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江耕耘出丑甚至被终结,他不愿意帮江耕耘这一把,是因为江耕耘和他有些过节,而不是因为胡不才的这番话。 白符铭这才跟着胡不才搭话道: “胡不才,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江耕耘?” 胡不才见白符铭跟他说话,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地位变高,人也变得高人一等起来,他回道: “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除之而后快!” 还不等白符铭回答,白茯蔓急迫的说道: “哥,你想做什么?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白符铭回道: “妹妹,江兄威名远扬,想必这些人还困他不住,他不会需要我的帮助的。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父亲很是担心你。” 白茯蔓厉声说道: “哥,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就不担心我绝水绝食吗?” 白符铭说道: “妹妹,你能不这么傻吗,饿坏了身体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江耕耘他在灭白龙帮刘一诺这么强大的对手中都生存了下来,岂会在这土匪窝丢掉性命?我想帮他,说不定他还不领情呢。” 胡不才脸色一变,被人当面说成是土匪,即使心里素质很好,也有些不高兴,但对方是白符铭,他想发作,但一是想到对方的身份,二是还要求对方快些走,所以只好忍着,白符铭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能走。 而白符铭已经把话说死了,江耕耘听的是清清楚楚,白符铭说,他想帮自己自己还不一定领情,所以即使自己想开口,也会碍于情面,更不见得自己开口了白符铭就会帮自己。而说实话,没有白茯蔓,他和魏三刀想逃脱出去,并不是件难事。 白茯蔓依旧不高兴,她这哥哥怎么会这样,见白符铭执意不肯,她只好把以前自己受委屈的事给说了出来,本来她是不想说的,说出来不仅会挨骂,以后想出门可是寸步难行了,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了。 “哥,还有件事我故意隐瞒你了,说出来你可要替我做主。” 白符铭一听,心中立马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让他误以为是他妹妹和江耕耘有了什么事,但其实不是。 “什么事?你说,我定会替你做主。” 白茯蔓话已出,只好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我在一座寺院借宿,被人下了迷药,差点被人非礼,幸好被江耕耘所救,而这非礼我的人,正是这群土匪之中的一个。” 白茯蔓这话一出,胡不才心里便一咯噔,暗骂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小妮子肤白貌美,身材又好,说起来自己还常常回味呢,但此时此刻,这小妮子的哥哥在这,恐怕这事是没法善了了。 “是谁?”白符铭急切的问道。他妹妹被人非礼?他妹妹可是他们白家的千金小姐掌上明珠,竟然差点被人非礼,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多大一件不光彩的事啊,而且是谁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非礼白家的大小姐。 白茯蔓望了一圈所有的土匪,这事其他人不知,只有胡不才及他原本的一些手下知道,所以当白茯蔓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的时候,他的心里五味陈杂,只觉紧张。该来的始终要来的。 “是他,就是他!”白茯蔓指着胡不才,眼神如火,仿佛顷刻间就要让胡不才灰飞烟灭。 第两百九十一章剿匪(四) 白符铭可是对他妹妹疼爱有加,听闻白茯蔓这么一说,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然后满腔愤怒,眼睛一瞪,顿时换了一副面容,盯着胡不才。 胡不才的心里何尝不是先咯噔一下,心里只想到该来的始终来了,顿时就慌了,白家的威名,又何尝没有在他心里烙下印记呢。 “这……这……” “可有此事?” 白符铭目光如炬,胡不才根本不敢对视。虽然他妹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是亲耳听胡不才承认,他才能更好的给胡不才安排一个死法。 胡不才的大脑一下子就短路了,刚才那片刻的时间,他根本没来得及想到这事,此刻被白茯蔓提出来,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得逞,但是对于白茯蔓的猥亵之心却是不可否认,他只好说道: “白、白、白公子,这事、事还真是误会,我当时哪里知道她就是你妹妹,要是知道,你借我个豹子胆我也是不敢啊!” 白符铭强压住愤怒,冰冷的说道: “看来你并不否认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白符铭的话虽简短,但却是在宣判死刑,让胡不才差点踉跄两步。胡不才没想到,这事竟然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白符铭给他宣布了死刑,他并不怀疑白符铭有这个实力,但是他并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他想反抗,他还可以反抗。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若是这样,我可不会任你宰割,既然撕破了脸皮,大家鱼死网破又如何?” 对的,他现在还有一帮手下,大小也算个领导人物,怎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擦干净脖子,虽然他清楚自己和白家的差距,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 “鱼死网破?你觉得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白符铭只觉好笑,笑一个蝼蚁的自大,打他记事起,就还没听过有谁敢跟他白家叫板的,难道是时代变了,还是他白家近些年来越来越低调了? “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不重要,重要的是求生的信念,重要的是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就能够创造奇迹!”胡不才说道。 白符铭是一脸不屑,甚至他不屑于动手,但眼前的胡不才胆敢非礼他的妹妹,他定要胡不才不得好死。他说道: “奇迹?记得跟阎王爷说去吧!” 白符铭准备亲自动手,胡不才也准备一声令下,他才不傻,等到混乱一起,他就好趁机逃脱出去,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再重振旗鼓。只要有实力,在哪都会受欢迎。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胡不才的话还没出口,他就已经说不出口了。 胡不才只觉从背后插进一把利刃,不仅冰冷,更是火辣辣的疼,毫无疑问,他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胡不才满脸惊恐,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他顾不上疼只觉哆嗦,对面的白符铭站着没动,也没见白家有人动过,不用想,这肯定是自己人干的。 胡不才惊讶的扭过头,去看捅他这一刀的人,还没完全转过去,就听见从背后传来一声得意的让人瘆得慌的笑意,而笑意中,还有话语传过来。 “对不住了胡老弟,你已难逃一死,何不让老哥我送你一程,也好让你死个痛快。别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胡不才没想到,在背后捅他刀子的人,竟然是顾炎磬,是那个才加入他们阵营不久,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力荐的那个糟老头子!他对顾炎磬谈不上信任,是因为李畅古的原因他才相信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叛徒!可顾炎磬又是怎么和白家的人混在一起的? “是你?!顾,顾炎磬,你这个叛徒!” 顾炎磬又呵呵一阵让人瘆得慌的发笑,然后凑近胡不才的耳朵边说道: “胡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哪来那么多叛徒,你要是落在白家人的手里,那该死的多凄惨啊。放心,我一定让你死的利索,不留痛苦!” “你!” 胡不才刚说出一个你字,那顾炎磬便扭动手上的刀,疼得他把话又给咽了下去。顾炎磬这次是下了杀心,扭动着刀,是要把胡不才的肠子都扭扯出来,疼的胡不才啊,摧心怒目,盯着顾炎磬,眼睛都要怒瞪出来,却是没有办法,渐渐失去生机。 他渴望其他人的搭救,可他手下的弟兄,或许是觉得事已至此,或许是惧怕顾炎磬的报复,皆是不为所动。就这样,一向福大命大的胡不才,终于是在此刻,悲惨的结束了他的一生,逐渐死透。 所有人见此一幕,皆惊讶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片刻功夫,有些威名的胡不才就这样死去,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白符铭也很惊讶,明明眼前的老头是和胡不才一伙的,怎么会痛下杀手呢,原因远不会替胡不才减少痛苦这么简单。 不待问答,看着地上已是尸体的顾炎磬开口说道,语气倒有几分商量的意思。 “白公子,在下顾炎磬,已经为公子杀掉了胡不才。” 白符铭平静的看着顾炎磬,他想知道这老头的动机是什么。他说道: “你想要什么?动机是什么?” 顾炎磬想装出人畜无害的慈祥模样,可是老态龙钟的他,并非善类,所以当他一开口,别人对他的定义,便是归咎于坏人一流,这一点,他要如何掩饰都不行。他笑着回道: “白公子想要胡不才的命,而我想要胡不才的尸体,就是这么简单。当然,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胡不才得罪了令妹,现在胡不才已死,还请白公子对我们这些闲杂人等网开一面。” 白符铭问道: “你要胡不才的尸体做什么?在背后捅刀的人应该没好心到要给他留个全尸吧。莫非是为了胡不才的人头,好去换取官府的一千两赏金?” 被揭穿的顾炎磬依旧面露笑容,这不是什么秘密,官府的赏金,有能者拿之,这大家都清楚。当然,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想杀了胡不才,要不是如今胡不才得罪了白家再无生还可能,他也不会痛下杀手。 顾炎磬说道: “没想到我这点小心思被白公子一眼就识破了。白家富可敌国,我等只能仰慕,但人世艰难,我等也要生活,所以胡不才的人头值一千两银子,我早就心动了,所以顺便帮了公子一个忙,也算一举两得了。” 白符铭呵呵笑道: “这么说你帮我,我还要感谢你了?” 顾炎磬忙说不敢,又说道: “不用不用,只要白公子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再说了能为白公子效力,那是我的荣幸啊。” 顾炎磬的话语极具谄媚,加上本就佝偻的身躯,活然是条谄媚的狗,指哪咬哪。但是他却打错了算盘,他千算万算,没算准白符铭的习性。 “那好,那既然为我效力是你的荣幸,那就把你的人头也给我吧!” 白符铭提高音量说道。 第两百九十二章剿匪(五) 白符铭此话一出,顿时让所有人又是一惊,好些人对于胡不才的死亡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又要让顾炎磬自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炎磬一听,心惊肉跳,只觉白符铭刚才的话不是一句话,而是一把刀,扎在了他的心口,让他喘不上气。 “这,这?”顾炎磬面部本就狰狞,这一慌,整个面部器官抽搐,就像是偏瘫中风,又多了几分恐怖。 “这,这?白公子你这是玩笑话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符铭脸上堆上笑容,这才是人畜无害,但是没人觉得他善良。他又说道: “你这种人不仁义,在背后捅自己兄弟的刀子,你说该不该杀!我本有一千种蹂躏人的方法,可胡不才却被你杀了,我这账,只好找你算了!还有,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在别处我不管,可在我面前都算的如此精明,你可真是打错了算盘!都是一摊屎,又何必撇清关系呢?” 顾炎磬面露难色,没想到打错了算盘,他不知,这白家公子是早就想把和胡不才有关系的人一同解决掉还是真因为自己的做法弄的白家公子不喜欢,事已至此,想的再多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这时才有些同情,同情胡不才与自己的遭遇,还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胡不才杀了,不杀的话人多力量大,现在的他是势单力薄。 但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白公子,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我就是因为怕得罪你,所以才把胡不才杀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这这胡不才的人头我不要了,不要了,还请白公子网开一面,饶了我和我的这些弟兄。” 顾炎磬很聪明,老态龙钟的他脑袋可一点都没衰老,他故意说成是饶了他和他的这些弟兄,其实既是在笼络人心,又是在把这些土匪当挡箭牌,要是真动起手来,这些土匪们还能帮上忙,他也好趁机逃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花甲之年的他,对此绝对经验丰富。 哪知白符铭不听他的糊弄,直接说道: “饶了你的弟兄可以,至于你,绝不轻饶。” 白符铭的语气不重,但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他的意思是,顾炎磬他,必须死! 顾炎磬背后发凉,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他武功不低,但白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大漠第一大家族,即使是逃脱,也并非一件易事。他此刻面临着和当时的胡不才一样的选择,只好寄希望于手下的弟兄,来为他拖延些时间。 “姓白的,你可别太过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顾炎磬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白符铭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温不火的说道: “这路可是你自己选的。我发现你们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喜欢表明自己有多厉害似得,兔子急了还咬人?你怎么不说狗急还跳墙呢,明显的狗可比兔子要厉害些。” “你!”顾炎磬决心已定,干脆不再害怕,懒得和白符铭多费口舌,便动员着土匪们。 “兄弟们,这白家人仗着自己家境优越地位超然,就视我们的生命如草芥,可谁不是爹妈生爹妈养,谁的命不是命?虽然我们并不想与白家人为敌,但是今天,我们要为自己的性命而战!兄弟们,横竖都是一死,让我们举起手中刀刃,为性命而战!” 顾炎磬鼓舞士气的话是一套一套的,说的不错,也有许多不明所以的土匪备受鼓舞,但并不是全部,还有些土匪,仍然不会原谅顾炎磬杀了胡不才。 但白符铭却是哈哈一笑,一句话就化解了顾炎磬召集起来的大半力气。 “我,金城白家少主白符铭,今天在这,只要面前这老头性命,至于其他人,若是嫌命长,尽管大胆的过来,若觉得和我白家结怨不划算,可以不参与,我不伤你们性命。” 白符铭说完,身旁的手下顿时抽出刀刃,气势如虹,皆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远不是乌合之众的土匪可以想比,虽然数量不多,但从气势上看,已经盖压群雄。 顾炎磬心中又是一惊,忽想到还有一人可以求救,便对着不远处的齐不扬说道: “齐老弟,这白家人要灭了我们,你我联手,尚有一战之力!” 但是齐不扬却不以为意的说道: “顾炎磬,人家白公子都说了,只要你的性命,恕我也救不了你。” 顾炎磬又急忙说道: “你以为我是只在乎自己的性命吗?李畅古召集我们来可是有目的的,可不能让他的心血耗费啊!” 一旁的江耕耘一听李畅古这个名字,立马就联想到了那个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原来这群土匪聚集于此,全是李畅古的安排,而他们的目的,可能就是整个火城。真是死心不改! 齐不扬回道: “从你杀掉胡不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毁掉了李公的心血!自作孽,不可活,你的死活我并不关心,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求人不如求己,没一个靠得住的!” 齐不扬并不理会他,而是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我所关心的只是你我的比试,能否换个地方,你我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江耕耘错愕一阵,没想到此情此景,齐不扬全不关心,只关心和他的比试,当真是个武痴。他见白茯蔓已然安全,而冲突重心转移想必魏三刀也没了危险,便满足齐不扬的要求,也好多些切磋,练练所学的八面清风掌。 “好,带路。” 江耕耘给了魏三刀一些示意,再刻意看了白茯蔓一眼,见白茯蔓正关心的看着他,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情意。齐不扬起身飞走,江耕耘也跟在了后面,随着齐不扬出了寨营。 而随着齐不扬这一走,土匪们本来就拿不定主意,这下心就更飘忽不定,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茯蔓拉扯着白符铭的衣角,小声问道真的要这么做吗?白符铭对他妹妹说着不用担心,便剑指顾炎磬,问道: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顾炎磬咬咬牙,同样说些狠话。 “要想取老夫性命,就看你这小儿的本事了!” 顾炎磬那龙头拐杖在地上一掷,就见从他身后窜出好几个身影来,立在了他的周围。这些全都是他的手下,且修为不低。 第两百九十三章剿匪(六) 话说这头,江耕耘跟在齐不扬的身后,转眼就来到了寨营外,寨营外围了一圈砍伐后的树桩,齐不扬率先立在一个木桩上,把两人的战场指引到这,江耕耘见状,就立在了离齐不扬不远处的木桩上。 这是处不错的战场,场地宽阔,两边皆是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木笔直参天,都是几十年的老木,这从两人能平稳的站立就能看出。树桩间遍布了许多的碎石,偶尔一处石块巨大,说实话,这处战场,像极了初学武功时所练的木桩,检验基本功是否扎实。 “江耕耘,可敢拼死一战?” 齐不扬说道。他是个武痴,一生只为了突破瓶颈,达到更高的境界,俗话说不破不立,只有舍弃对于死亡的恐惧,他才能在每一场战斗中进步。他是如此做的,把每一场认真对待的战斗当做是最后的战斗。 江耕耘却有些不解的说道: “齐不扬,我们并无仇怨,为何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虽然我对于你们的愤怒,足以想杀了你。” 齐不扬说道: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而有些人死了,他却活着。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唯有威名,能永世流传,像你工家,虽已不在,但并未被世人遗忘,当世人说起时,无不向往和憧憬。若我能击败你,那当世人说起你时,定不会少了我。还有,之前已经跟你说过,有人对你发布了必杀令,人为名死财死,此两样我已然拒绝不得。” 江耕耘问道: “要杀我之人可是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 齐不扬回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就不再隐瞒,没错,正是他。” 江耕耘又说道: “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要杀我,是因为我搅和了他有望成为一城霸主的好事吧。” 齐不扬说道: “他为何要杀你我不管,还是关心下接下来的事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江耕耘想了想,既来之则安之,那好,那就看看齐不扬的本事。 两人皆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转眼就对上了。 这边,白符铭和顾炎磬也已经打了起来。顾炎磬有几名忠实的手下,修为不低,比之痴癫痴狂两师兄弟,也不遑多让。这是他全部的实力,也是他努力几十年全部的家底,本来应李畅古之约,只要帮助李畅古重夺火城的执掌权,他便可以在火城拥有仅次于李畅古的地位,若真是如此,也不枉他努力一生,如同老来得子一样光耀门楣了。 但是现在,这些想法通通被他抛在脑后,他的大脑现在充斥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脱出去。虽然白符铭十分年轻,单以年龄论修为,白符铭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然而现实是,白符铭家境地位超然,从小便会受到各种武术名家指导,可以说赢在了起跑线上,所以对于还没有展现出实力的白符铭,他是忌惮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若败,就是真的告别这个江湖了。 白符铭的一众手下的职责,就是护卫白家少主和小姐的安全,见有人欲图谋不轨,大刀饥渴,不待令下,就要把来人大卸八块。但白符铭突然一声令下,呵斥他们退下,说此战不必插手,全部交付于他。 白符铭不是狂妄,他白家势力通天,大漠上各处势力全都了解,白符铭作为白家接班人来培养,不仅优质武学勤加修炼,江湖知识也是时常灌输。江湖上有多少能叫上号的门派,有多少势力,有多少传奇人物,他基本上都了然于胸,所以对于眼前这个佝偻老者顾炎磬,他是未听未闻,既然未听未闻,也就是不入他的耳不入他的眼,也就是不够格让他了解,所以有何畏惧忌惮和小心,今日他要大杀四方,正好树立他的威名,也好让江湖人知道,得罪他白家的人,结局一定死的很惨。 白符铭的以一己之力对抗数人的举动让白茯蔓有些担心,她哥哥的实力她还是了解的,不错,厉害,很厉害,但是对面那个老者虽然佝偻的身躯尽显老迈,然而从眼神里就能看出并非善类,尤其是刚才杀死胡不才那一幕,是那样坚决和冷血,这样的人,活到了这个岁数,那该是何等的老奸巨猾和阴险歹毒啊。所以她担心,担心她的哥哥不该这般大胆。 “哥,不要!” 白符铭回头暖心一笑,他的妹妹关心他他很高兴,但同时他也要让他的妹妹放心,江湖虽然险恶,但他已经具备了安然无恙的实力,白家的接班人,可是要一路披荆斩棘的。 “妹妹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毕竟我是你哥哥啊,而这就当是你真正了解的我的第一课吧。” 白茯蔓知道自己不能说服她哥哥,即使不断告诫自己那老头不是哥哥的对手,但心底的担心,还是蹦出了心里。 “那哥,可要小心啊。” 说完小心,她又不免担心起江耕耘来,江耕耘是他的偶像没错,从她接触以来每次都化险为夷也没错,但刀剑无眼,一想到自己担心的人会受伤,她的心,就会砰砰砰砰,跳动的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偶像,你也要小心啊。” 这句话,白茯蔓看着江耕耘之前消失的方向,小声的嘀咕了出来,声音细小,只有她自己能听清。 江耕耘和齐不扬已经战斗的火热,空旷和谐的场地,因为他们这一番打斗,而变得杂乱无章,许多树桩被攻击击中而缺失了一角,许多乱石,变得更加的凌乱了。 掌和短刃的较量,本来很难达到这样的威力,但二人皆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阅历虽然不高,可对于武学的领悟,已然达到了常人没有达到的高度,勤能补拙,取长补短,天才之所以能被上天选中,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把上天感动,这世上所谓的天才,也就是比常人努力更多而已。况且棋逢对手,更能激发彼此的潜能。 白符铭这边,已经抽出宝剑,和顾炎磬的手下较量上了,随着战斗的打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场战斗上,但只有两个人除外。 那就是痴癫痴狂两师兄弟,他们虽然武功修为一般,但是两个人的脑袋总比一个人的灵活,见势不妙,便已然想好了退路,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战斗上,就悄悄地,悄悄地退到了“围观”的边缘,趁机溜走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剿匪(七) 谅谁也想不到,在据火城不远的乱石林,正发生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事件,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段时间气焰嚣张霸占官道劫财害命的土匪,竟然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作鸟兽散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甚至一死,所谓刀剑无眼,人既是万能的勇士,却又是脆弱的肉体,死亡总是离的那么近。 顾炎磬,一身诡异绝学,出人意料的同时让人大开眼界,聪明如他,不和白符铭作生死困斗,而是早就打好主意趁机逃脱,但却又打错了算盘,在白符铭猛烈的攻势下,最后转作拼死一搏,也没能改变他的命运,享年六十六岁。他六六不顺啊。 至于齐不扬,同样是不太顺利,本没有非死即伤的必要,但因为都竭尽全力,所以稍有不慎,就成一死一伤了。对于亲手杀死了齐不扬,江耕耘有些不忍,如此了结一个人的性命,难免下手重了点,对着缓慢死去的齐不扬,他深鞠一躬,既是作为对手的认同,也是表示歉意,更有缅怀的意思吧。因为他知道,在江湖上历练打拼的人,大都早已亲情不再形单影只孤身一人,对人世的追求,也不过是对于权力地位以及武学造诣的追求,撇开这些,就不是显得很可怜吗。也许,几十年后,除了江耕耘还记得曾经的对手齐不扬,又有谁会记得这个世界有这样一个人呢。 对齐不扬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和尊敬,江耕耘突然想到,那日在刘一诺的府邸,齐不扬被丁梦龙的百鸟朝凤枪击中却幸免于难,是因为齐不扬身穿了一件大有来头的内甲,那内甲刀枪不入十分了得,他不由生了歹心。 但这歹心却不是为他,他知道这样有些不好,毕竟搜刮死人财物既是对死者的不尊敬,又跟土匪没有什么两样,但他看着齐不扬的身形和吕子辰有些相仿,他便想把那所谓的防御圣器青丝衣甲给吕子辰穿上,这样的话习武不久的吕子辰的安全系数便能大大提高,毕竟他有顾暇不及的时候。 江耕耘再次对齐不扬的尸首双手合十鞠躬,然后就划开齐不扬的衣服,把那青丝衣甲给取了下来。 那青丝衣甲泛着幽幽青光,江耕耘以为很重,一上手才知是轻如鸿毛,真是非常的轻巧。衣甲做工极为精美,完全就是一件艺术品,密密麻麻的蛛丝相间着不知什么材质的金属,摸上去或许和齐不扬的体温有关,并不冰凉,也十分的滑顺,给皮肤的感觉很好,江耕耘不用穿上,他也能感觉得到这衣甲穿戴在身上,会像贴身衣物一样的合身舒适。 衣甲可以折叠,因为既轻巧又柔软,所以江耕耘来回折叠之后,青丝衣甲就被他折成了手帕大小,被他揣进了怀里。江耕耘本打算把齐不扬安埋,但听土匪窝里已经没了动静,心里想着结果,就忍不住忍着伤势,走了回去。 随着顾炎磬的死亡,土匪窝里的战斗,也就告一了段落。白符铭说话算数,没有找其他人的麻烦,而是收了剑,对着所有吓傻了的土匪,说了一番类似于演讲的话。 演讲的内容,既是继续宣扬他白家的威名,又是他自己自信的展示,白符铭他因为是白家少主的关系,江湖上许多人因为忌惮白家而忌惮他,所以凡事无需他动手,他也就难有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也难有一战成名的机会。虽说这次的对战,他的对手还够不上让他一战成名,但这是他这些年来难得的战斗,想必随着这些土匪作鸟兽散了,此战必定会有人替他传播,于是从此,他白符铭,就不再只有白家威名庇护下的少主的标签,将会有更多更多。 江耕耘来迟了一步,没能见识白符铭如今的实力,顾炎磬他有所了解,当日在碧水庄园,他就清楚顾炎磬是个难缠的老家伙,如今看见顾炎磬和几个大汉躺在地上生息断绝,白符铭巍峨站立英姿煞爽,他就清楚,自己不断进步的同时,白符铭也在飞速的进步。他们这个年纪,既有人生中最多的激情,又是身体发育趋于完善的时候,学习起来,则进步神速。 江耕耘是既没看见先前精彩的战斗,也没能听全白符铭的演讲,只听了最后几句。只听白符铭在说: “……人要有畏惧之心,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得罪我白家,毫无疑问,只有这么一个下场,那就是躺在冰冷的地上,流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有畏惧之心,才能活得更久,因为这世界,弱肉强食可就无可更改!” 江耕耘只听了这么几句,听的清清楚楚,虽然白符铭的用意是为了宣布霸权主义,是私心,但毫无疑问,白符铭说的句句在理。人要有畏惧之心,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能活的更久过得很好走的更久。畏惧神灵,要清楚人在做天在看,畏惧他人,要明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畏惧生灵,要懂得世间万物皆是造物主的产物,优越等级不过是人类的自定义,说人类已是地上最强,但在自然眼里,依旧如蝼蚁。 白符铭说完,就准备带着白茯蔓离开,白茯蔓见哥哥力战数人最终胜出,对她哥哥的担心立马就转移到了江耕耘身上去,她没看见江耕耘安全,她实在不放心。她还不想走,回头一瞬,却正好看见了江耕耘。 “偶像?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最难隐藏的,那就是内心最为真实的情感。白茯蔓没有隐藏隐藏不住更无需隐藏,那种心里的关心,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白符铭对江耕耘有些敌意,以前是,白符铭一个公子哥,从小就没人敢跟他争,他只要一报上名讳,谁不给他面子?但江耕耘没有,在土城他和江耕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耕耘就丝毫不畏惧他,而两人斗得势均力敌,还让原本对他青睐有加的赵芙蓉分散了注意力。 没想到现在亦是。现在他的妹妹白茯蔓,竟然对江耕耘是青睐有加,他妹妹对于江耕耘的崇拜,已经胜过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就像是江耕耘天生就是他的对手,就像是江耕耘的出现就是为了和他过不去,所以白符铭他,对江耕耘已由不屑不喜,转成了如今的厌恶。 第两百九十五章英雄 乱石林离火城不远,再加上火城诸多势力包括官府,皆对乱石林的那一大群土匪高度关注,所以那一大群土匪群龙无首一哄而散,就成了各大势力最为重要急切的情报。 “报!禀舵主,乱石林的那群土匪被灭了!” 沙帮分舵,被多事困扰已经数夜没睡好觉的贾嵊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精神立马为之一振。 “哦?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可知是那方势力所为?” 贾嵊激动的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乱石林的土匪近日来为非作歹,对火城与木城及金城之间的贸易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个损失,平摊在各方势力头上,再加上随着帮主高伟泽的突然死亡,水城也突然多了许多不安因素,这是沙帮高速发展以来,面临的最大的一个考验。 报信的人明显紧张许久的心情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语气中都透露出高兴。 “回舵主,此事千真万确,不过是上午的事!据说土匪的覆灭和江耕耘江少侠有关,还有白家的人也有出手。” 原本惊呼起来的贾嵊,听闻乱石林土匪的覆灭竟然是刚离开不久的江耕耘的功劳,就更是淡定不了,那个拒绝了沙帮帮主之位不辞而别的江耕耘,总是这番仁义心肠惩恶扬善,他不由高兴,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但继而,才缓过神来,都说大喜之后是大悲,贾嵊突然暗自伤神,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人,拒绝了他的请求,放弃了那份使命。所以贾嵊他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难有定数,可以说江耕耘在外界越传奇,他就越会摇头,正是喜忧参半吧。 火城新赵府。 “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门外,赵灵和赵凤两个丫头听取了刚刚传回来的快报,就立马藏掖不住高兴,朝赵芙蓉的闺房而去。 赵芙蓉这两日有些消瘦,大小事务皆交由他人处理,她一人独坐深闺,凝望窗台,暗自伤神。要说为何如此,还不就是因为江耕耘,她那日和江耕耘深谈,酒后吐露心声,就以为江耕耘同样对她欣赏,她那晚是睡的最甜蜜的一晚,可是次日,就接到了江耕耘的离别信,江耕耘他,就是个懦夫!就是爱情的逃兵!他走了,留她一人,却带走了她的心。 赵芙蓉无时无刻没在盼望江耕耘的回来,她可以去追的,但是她没有,爱情需要主动,她已经主动过一次了,所以她宁愿把自己关在闺房,封闭思索,活受罪。 大老远就听闻到了丫鬟的叫唤,换做平时,她肯定充满着好奇,但今日听了,却不为所动,两个贴身双胞胎婢女的举动,绝不会是和江耕耘有关。 赵灵和赵凤一路疾跑,到了赵芙蓉的房里,满心欢喜却大失所望,她们家主子并不为所动。但两人立马调整好心态,还是满心欢喜的要说与赵芙蓉听,她没有要听的欲望没关系,就在她耳边说,她可以不表态,但肯定能听见的。 所以当赵灵和赵凤把刚刚得来的乱石林的情报说了之后,上一秒还呆若木鸡的赵芙蓉,下一刻就像立马换了一个人,换成了她本来的自己。 “什么?乱石林的土匪被灭了!是江公子灭的?此事当真?” 江耕耘,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就像是一颗炸弹,把她从之前的思想里炸脱了出来。江耕耘既然做的绝情,那她也应当如此无情,对于江耕耘的踪迹,她在跟自己赌气,赌自己不要在乎,可是她心里最深处,封锁住的欲望,不正是最真实的欲望吗?有一种爱是偏执,有一种爱是极端,还有一种爱是越不想,其实是越想。 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日思夜想的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心里,却是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这事还有白符铭的功劳,而且赵灵赵凤也说的很清楚了,但赵芙蓉却和贾嵊的做法一样,自动的把白符铭给忽略了,这要是被白符铭所知晓,那该有多伤心啊。 当真,此事无比真实,千真万确!事实表明,赵芙蓉封锁住的情感,在爆发之后,比以前对于江耕耘的情感更加的浓郁。她关切的问道,就像赵凤和赵灵能回答她所有的问题。 “什么时候的事?江公子可有受伤?江公子之后又如何?去了哪里?”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瓜,可赵芙蓉不过单相思,也已经是丢了魂失了魄。 赵灵和赵凤看见自家小姐如今模样,芳华容颜憔悴不少,不仅心疼,嘴上叫了句小姐,心底却是把江耕耘又暗骂了许多遍。 话说这头,白符铭带着白茯蔓先行离开,即使白茯蔓有些不舍,但却拿不出丝毫办法。而群龙无首的土匪,也已经一哄而散,江耕耘和魏三刀叫住逃窜的土匪,才寻回自己的衣服和兵器,不过江耕耘家传的藏龙刀却是不见了,连抓住了好几个土匪问,才得知自己的藏龙刀,被痴癫痴狂两人给藏了起来,至于痴癫痴狂去了哪里,没人看见,但有人猜测,可能去了云阳派,毕竟他们的最大头领,就是李畅古。 好你个李畅古!冤有头债有主,这还没去找你,你却惦记上了我。江耕耘深吸一口气,看来是要去再会会那个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了。 但两人并没有慌忙离开,江耕耘和魏三刀去找到了齐不扬的尸首,然后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安葬之地,江耕耘便把齐不扬给安葬了,还立了石碑,石碑上用剑刻上了齐不扬的名字,若是被他人看见,齐不扬也不算落得了最悲惨的下场,至少不是林间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 安葬完之后,江耕耘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便和魏三刀一起,再次上路。 一路,或许是为了恢复精神调养伤势,两人踏马前行,速度缓慢,边走边聊,慢慢从先前的事件中脱离了出来。正走着,江耕耘只觉鼻子一痒,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牵扯到伤口,只觉一阵阵撕裂的疼。 “少主,您没事吧?是昨夜衣衫单薄,感冒了?” 江耕耘揉揉鼻子,连连摆手,调整状态说道: “没事,没有的事。这依我看,莫非是谁在说我吧。” 第两百九十六章幕后黑手 “报!” 云阳派,李畅古的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下人通禀的声音,把正沉浸在泼墨挥毫情境中的李畅古给打断了。原本自我欣赏的李畅古眉头一皱,原因是这一声禀报,令他手一抖,于是正在写的外字刚写一半,那夕字就出了头,若继续写,就成了个处字了。 但李畅古的字写的是真不赖,笔走龙蛇,行云流水,霸气侧漏,他写的是“决胜千里之外”六个字,但就在最后那一点出了意外,就毁了他此番的心血。 李畅古看着这出错的字,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把浊气给吐了出来,他恢复心神,令门外的人进来说道。 “什么事?” 李畅古坐在木椅上,端起刚沏茶不久的茶杯,先是问着通禀的人,再喝下这口茶水。他是一派的副掌门,遇事不慌,气定神闲,需要给下面的人做好表率。 下人知道李畅古的习性,更是知道李畅古练习书法的时候不让人打扰,但事情紧急,他也是拼死冒犯了。 “回回副掌门,痴癫痴狂来了,他们说要立马求见于您?” 李畅古刚喝下一口茶水,吹了吹浮起的茶叶,正待喝上第二口,就听完了下人的话,惊的他错愕两秒,差点连茶杯都打了。 “什么?痴癫痴狂来了?胡不才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他们此时不正当在乱石林吗?什么事他们可有说?莫非是出了什么乱子?” 可以看出一向稳健的李畅古有些慌乱,他既是在问下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既希望下人给他答复,又希望自己能运筹帷幄之中。 “属下不知,他们,他们正在山下等着您!” 李畅古混到了云阳派副掌门的位置,就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不说其他,就是这行事风格,也是相当隐秘。云阳派里耳目众多,他与其余江湖人士频繁往来,难免会让云阳派里其他人物起疑心,若是被诬陷个欲图掌门之位,那他其他的远大抱负,也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毕竟这个世界,还是以尊卑贵贱分别,他一个云阳派副掌门的地位,还是能吸引许多人投靠的,虽然云阳派,副掌门有三人之多。 李畅古听完立马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他写的字“决胜千里之外”在最后一点出了差错,他要得到火城的计划也正在紧要的关头上,彼此联系,痴癫痴狂此时回来,莫非还真有什么联系不成?虽然还未经证实,但李畅古心境已乱,那手中的茶杯,被他一用力就捏了个粉碎,杯中热水烫手,他是全盘不顾。 下人被那茶杯破碎的声音一惊,他知道副掌门很温雅,但愤怒起来同样是场沙尘暴,好在李畅古并没有如何如何,冰冷的道了句备马,让下人松了口气。 云阳派很大,坐落在好几个山头之中,这些山原本都有自己的名字,但因为云阳派创立在此,这些山从此改名换姓,被统一叫成了云阳山。云阳山有三个山头,分别是东峰、西峰和中峰,东峰是后山,是悟道参禅闭门修关的地方,中峰是大殿所在,是云阳派的政治中心,而西峰是住所和其他所在的地方。三峰几乎是一条直线排列,除此之外,还有个不大高的山丘,谓之前山。几个山头互相通畅,构成了一个三角形,又像是箭尖,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前山是云阳派的门户,是云阳派对外的屏障,防御设施完善。李畅古骑了马,一路奔驰到了前山,他要出山,云阳派的门卫自是不敢拦,还毕恭毕敬的恭送他出去。 李畅古出了云阳派,就又是一路狂奔,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山下的一个小镇上。说是小镇,其实人口并不多,是因为云阳派存在之后,才建立起来的,名字非常好记,和云阳山一样套用了云阳派的名字,叫云阳镇。 李畅古和其他人接头的地点并没有选在人多眼杂的客栈酒肆之类,而是选在了小镇的边缘,人迹罕至的一处空房子里,说是空,是平时并没有人居住。 李畅古快马加鞭,赶到这里,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民居外有人守卫,见李畅古来了,立马通报屋内并迎了上去牵住马。 李畅古一脸平静,但平静之后呢,暴风雨是否会来临?还没进门,痴癫痴狂就迎了出来,李畅古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直接是走了进去,痴癫痴狂面露难色,知道李畅古的意思,有什么话里面去说,也已经做好了被李畅古痛骂一顿的准备,毕竟这事,足以让李畅古大发雷霆,甚至是杀了他们。 李畅古居于高座,平复了心情,这才问道: “说吧,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痴癫痴狂害怕的瑟瑟发抖,痴癫不敢说,拉扯痴狂的衣角,让他来说。痴狂鼓起勇气,说道: “回回回掌门,我们之所以回来,是是因为,乱石林那边出了乱子。” “果真如此!出了什么乱子,到底怎么回事?” 李畅古能猜测出了事,但亲耳听见,还是不免气恼,到底出了多大的事,让他两个得力干将,这般惶恐。 痴狂把乱石林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完完整整的都说了一遍,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既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是想让李畅古把这件事的过错归咎在江耕耘和白符铭的身上,本来这事他们没有丁点的过错,但伴君如伴虎,李畅古的雷霆之怒他们如何受的了。 “什么?” 李畅古听完惊呼,用力一拍,旁边的桌子,顿时就缺了一角,他同时也猛的站了起来,椅子已经承受不住他的愤怒。 痴狂匍匐在地上,见李畅古发威,立马说道: “小的们本也想和乱石寨同存亡,但小的们武功低微,拼死留下也无济于事。而且小的所想此事应当立马告知掌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早一刻知道,掌门也好早行下一步计划啊。” 李畅古咆哮道: “这是我全部的心血,哪还有下一步计划?现在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们这群废物,别把自己的怕死说的那么高尚!” 痴癫痴狂只能忍受着李畅古的脾气爆发,等李畅古脾气渐渐好转,痴狂才试探性的问道: “掌掌门,我们是想继续为帮主您效力,所以才逃了出来,不管接下来如何,只要能继续为掌门效力,我们是死而无憾。”痴癫就在一旁点头附和。 痴狂见李畅古听进去了他的话,他又继续说道: “听闻掌门您喜欢收藏兵器,那江耕耘有一把祖传神兵,我二人特地偷了过来,来献于掌门您。” 痴狂把李畅古研究的很透,盛怒之下,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方法。果不其然,李畅古听闻有件神兵,气焰不禁灭了不少,兴趣立马上涨了许多。 第两百九十七章热闹的云阳镇 江耕耘和魏三刀离开乱石岗之后,一路前行,竟是朝着云阳派而来,他们这一举动,李畅古等人是一无所知。 但江耕耘有伤在身,两人行路也是不快,边养伤边赶路,到了云阳派附近,已是三天之后了,江耕耘的皮外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云阳镇虽然是个小镇,但因为小,人流比较集中,所以一到赶集,也能形成不小的规模。两个大老爷们,行了三天的路程,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下终于到达了一个文明社会,也不免心潮澎湃,看见许多好看好吃好玩的,恨不得要去体验一番。 城市的喧嚣赶走了两人路途的疲劳,云阳派的部分风俗,让他们是眼前一亮。逛了一个时辰,这才有些倦意,寻的一处客栈,安马下榻。但客栈生意却是极好,几乎爆满,好的房间已经全部预定出去了,要住,只剩下最下等的房间了,是个单间,且只剩下最后一间了。 “不会吧老板,生意竟然如此的好?” 客栈老板和气生财,略带歉意的解释道: “不好意思了两位客官,想必你们也是来参加一年一度的云阳派新人选拔的吧,这云阳镇就我一家客栈,平时勉强为生,也只有这几天是天天爆满,这几天住店的客人,可也都是你们的竞争对手呢。” 云阳派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云阳派虽然在江湖上不算高调,但毕竟是一流帮派,有许多年轻人都是慕名而来,吸纳新鲜血液,是每个帮派都必须去做的事,帮派是由人创立的,只要人多且精,才能让整个帮派焕发出无限的生机。 两人并不是为此而来,也是头回听说,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尬笑掩饰。门外还不断有人进来,江耕耘见状,立马说房间要了,刚付完钱,就见有人凑上前来,问老板还有房间没有,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最后一间房也定了出去,来人有些惋惜,瞄了一眼江耕耘和魏三刀,又继续对着老板提要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哎呀老板,我大老远从土城赶了过来,风餐露宿了好多日,才终于赶到了这里。这云阳镇就你这一家客栈,你说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了?求求你了,看看还有没有房间?” 魏三刀欲走,江耕耘一听来人是从土城而来,不免产生了些兴趣,止住了脚步。 客栈老板很是无奈,他知道做生意不容易,这几日来住店的基本上都是为了云阳派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而来,万一其中有人被选中还在云阳派混的风生水起,所以他是一人都不敢得罪,他这小店,他发家致富的命运,可是掌握在云阳派的手里。客栈老板说道: “客官,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来往的人可都是从别处而来,小店也实在是没有空的房间了。所以真是对不住了,还请您见谅,见谅。” 来人依旧不放弃,立马说道: “老板你好人有好报,你就行行好,看看有没有柴房空房间之类的,将就一晚就行,其实睡哪我真无所谓,主要是连日赶路,这衣服也脏了,身上也臭了,只要能洗个热水澡就行!” 江耕耘先前还没闻到,听来人这么一说,顿时闻到了这人身上的一股酸臭的汗味,像冬天的风,扑面而来,叫人无处可躲。江耕耘这才打量起来人,来人个子高挑,但比他要矮上一些,听声音年纪不大,但看穿着就显得有些老气,而又想必是连日来的赶路,一切从简,形象也就有些邋遢。他独行一人,肩上背着行李,满满当当。 客栈老板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来人的臭汗他也闻到了,但却并不厌恶,又说道: “真是没有了,这最后几间房,就是柴房改造而来,小店实在是找不到一个空房间来。” 来人把客栈老板当做了救命稻草,依旧不放弃的说道: “那老板,你看哪有地铺,我打地铺睡也行啊,睡哪我真没要求,只要能洗个热水澡就行。” 客栈老板连连摇头,又说: “连打地铺的地都没有了,这客栈上上下下都是人,真的对不住了。” 来人继续坚持说: “走廊,走廊也行啊,凑合一晚,睡哪都行,房钱我照付。” 客栈老板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这,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床被啊,再说了让客人睡走廊,这不太好吧?” 来人急忙说没关系,他不介意的,说完不待客栈老板回答,江耕耘却问道老板。 “老板,我们那房间有多大,可还容得下一个地铺?” 来人这次多看了江耕耘两眼,他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的问题很奇怪。 客栈老板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这,这还可以吧,虽然是最差的房间,但铺个地铺的空间还是有的。” 江耕耘点了点头,然后便对着那个年纪轻轻却显老气的来人说道: “这位朋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到我们房间来打地铺,凑合一晚,怎样都行。” 来人先是惊讶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年轻男人,心肠很好啊。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感谢,不介意,我真不介意!” 来人很客气,江耕耘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来人是从骨子里表现出来的客气。江耕耘这又对着客栈老板说道: “老板,这位朋友同意了,这样应该可行吧,加一个人多少钱,你看还能不能找一床被子,虽说夏天用不着,但夜里转凉感冒第二天影响发挥就不好了。” 客栈老板先是一想,然后点头说道: “行行,只要你不介意,这当然可以。” 随后客栈老板又收了一个房间的钱,不是他是奸商,是因为这个费用包含了很多服务,包含了洗澡和早餐,他小本经营,账都是这样的分明。 江耕耘谢过老板,叫来人跟上,来人也谢过老板,当然钱是他付的,然后就跟在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的身后。小二领他们三人来到了他们的房间,推开房门一看,见最差的房间果然是差,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其外什么设施也没有,空间还有一些,差不多还能挤下一张地铺,不过要注意点,晚上夜尿摸黑,很容易把人踩着。 小二从其他地方抱来一些谷草和毯子铺成了一个地铺,还有一床被子,枕头就没有了,不过这可以不用。小二做完这些,说了澡堂和茅厕的地方,就离开忙活去了。 来人感谢着小二离开,待离开,这才对江耕耘又是一通感谢。 “真是感谢公子,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有公子,我还真不知道今晚该如何安顿。对了,公子贵姓啊,我叫曹衡,权衡的衡,土城人。” 第两百九十八章成了传说 江耕耘从曹衡那了解到,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土城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土城原本是大漠五个城镇最穷的,现在虽然还是,但百姓的生活状况改变了许多,自从新的风气整顿了之后,土城繁华了不少,四处往来做生意的是越来越多,逐渐的,土城还准备形成自己的特色产业,像水城和木城靠齐。 那曹衡之所以说的全面,是因为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土城人,尤其是在听到江耕耘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传说中的江耕耘就是你?” 江耕耘虽然在土城留下的名气不大,但在水城那一场战斗,可是名震了整个大漠,像他这样有实力有故事的英雄,最受说书人的追捧,甚至可以说其是说书人的再生父母,经由其故事的改编,一个说书人,也就有了说书的材料。被写进这本书里的人物名气越大,说书之后的反馈也就越大,同理,说书人的名气也就会越来越大。 江耕耘就被有幸写进了一位说书人的书里,在酒肆茶馆,在有人的地方,都有可能听到他的事迹,他的事迹不算光鲜,也不讨每个人喜欢,但有幸被曹衡这样的年轻人听见,无形之中成了榜样。 曹衡对江耕耘的了解只限于书中,书中的江耕耘,被说书人故意刻画成高大威猛的样子,也同样是个嫉恶如仇的风流人物,这与现实中的江耕耘反差有些大,所以曹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笑起来像灿烂阳光的年轻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江耕耘。 “诶,那那您还记得土城吗,它现在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您还记得司马巡检不?书里说,朝廷罢免了他的官职,他一怒之下,投了边关,建功立业去了。” 对于司马宗良,江耕耘自那日土城外两人一别之后,他就再也没听见过关于司马宗良的消息。什么?司马宗良投边关去了?虽然书里说的东西大都不靠谱,但总还有些依据,说不定,渴望为大明建功立业的司马宗良,对朝廷还没有彻底死心。以前的司马宗良被胡莱打压,始终施展不出自己的真本事,如今破而后立,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能就是司马宗良一直想去做,而始终没有去做的事情吧。 “关于他,书里可还有说些什么?” 明知书里不太靠谱,江耕耘还是忍不住张口去问,对于司马宗良,他还是很欣赏的。 曹衡摇了摇头说: “没了,你是书里的主人公,主要是说你,其他的关联人物就大致概括了。怎么?你们难道没有联系吗?” 没有更多关于司马宗良不太确切的消息,江耕耘不免有些小小失落,对于曹衡的提问,他只能微笑的摇了摇头。一旁的魏三刀听闻江耕耘被写进了说书人的书里,不免羡慕和激动,羡慕大概是每个闯荡江湖之士的心声,而激动,则是因为他也是江耕耘的关联人物,且还是密切关联的那种,如果江耕耘是主人公,那他则是二号人物,描写他的笔墨,是仅次于江耕耘的。 魏三刀想到这,他能不激动吗,做不成主角,退而求其次,做个黄金配角,不也是件无上光荣的事吗。于是他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忙问着曹衡: “曹小兄弟,我是魏三刀,幸会幸会了,你对我,”魏三刀激动的用食指指着自己,“可有印象?”他不渴望一说出口就让曹衡佩服的五体投地,至少曹衡也该有惊讶之后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是一番恭维。 哪知他等着,却是等来了曹衡的摇头,曹衡一脸苦笑,没出声,像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但气氛已然尴尬,魏三刀的心里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一个和江耕耘紧密相关的人物,怎么可以在说书人的书中没有半点笔墨,他不服,他生气,没有他的江耕耘传,那是不完整的传记,而写出了这部没有他不完整的江耕耘传的说书人,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骗子! 曹衡只是想和魏三刀开一个玩笑,让三个大男人同居一室的氛围轻松一点,和江耕耘形影不离的人物,他猜也能猜着是魏三刀无疑。但他明显低估了魏三刀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就像江耕耘和魏三刀不太理解他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跋山涉水来此对于云阳派一年一度新人选拔的重视程度,于是他立马就学到了一招,对于一个认真的男人,可不要轻易的尝试去开玩笑。 曹衡只好立马解释道: “我跟您开玩笑的魏大哥,您作为江大侠的左膀右臂,说书人怎么会放过对于您的描述,毕竟您也是座无虚席的保证啊。” 曹衡很会说话,魏三刀也同样是禁不住夸,原本有些气恼,但被曹衡这一番恭维,心中怒气明显泄了不少,兴趣也大大增加。 “真的?这次可不是开玩笑吧?” “绝对是真的,我哪敢骗您。说书人对于您的一些描述我都还记得,你若不信,我立马给你背出来。” 魏三刀道了句好,静待曹衡口中的评价。江耕耘对此是全无兴趣,说书人不外乎要把每个重要人物描写的很有特点,好指望听众对这个人物感兴趣,从而记住这个人物,记住了这个人物,也就记住了这部书以及说书人,但现实往往是,想象和事实是有很大出入的。 “你们先聊,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多日赶路,虽然一路路遇河流湖泊,江耕耘没少潜水修炼,但若想缓解疲劳,让第二日精力旺盛,一通热水澡那是必不可少。像他们这种下等客房,容个人都容不下,哪里还会有澡桶的配置,况且客栈如今人流众多,只能澡池去洗。 澡池外架了好几口大锅,不间断的烧着热水,客栈老板想必是把十里八乡的亲戚都请了来,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来补充逐渐变凉的热水。而那澡池外还烧着柴火,大有要把澡堂烧为灰烬的趋势,其实不然,是因为这澡堂的特殊设计,用了很多整块的石块,在外面把石块烧热,被烧热的石块的另一头是接触在水里,热的能量传递到了水里,能延缓水池水的变凉,很浪费但却很实用的一种办法。 因为人多代价大,所以每个人洗澡规定了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超过需要另外支付费用,但为了省钱,基本没有人超过时辰,这样客栈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连日的赶路,身心俱疲,一通热水澡,更是把全部的疲劳给逼了出来,让人舒爽之后,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三个大男人同睡一屋,本就是件尴尬的事,再加上都很疲累,所以一夜无话,沉入梦乡,静等明日美好一天的到来。 第两百九十九章上山 第二日客栈醒的很早,天还未亮,就像人还没睡,客栈里灯火通明,许多人都已经准备好,准备出发前往云阳派山门,去参加一年一度的云阳派新人选拔。 江耕耘和魏三刀很有运气,正巧赶上了这难得的盛会,他们不用去参加,但被迫起的很早,既是因为整个客栈的沸腾,也是因为屋内的动静。 曹衡对这次选拔很重视,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获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大清早便在那窸窸窣窣,借着外面的余光,不知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干嘛,不太像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而再也睡不着。江耕耘被吵醒,魏三刀也跟着被吵醒,但三人都没有说话,曹衡依旧小心翼翼,以为两人还在熟睡。 不消片刻,曹衡就打开房门出去了,江耕耘躺在床上思考了下人生,也跟着起来了。魏三刀也跟着起来,先是把屋内的油灯点亮,这才哈欠连天的打了起来,之后问着江耕耘。 “我说少主,我们也不去参加那什么选拔,怎么也起来这么早啊?” 江耕耘穿上衣服说道: “我们不去参加,就不允许我们也凑凑热闹吗?快穿衣服,今天去云阳派的人肯定特别的多,要是堵在路上,到达云阳派,也就午时了。” 魏三刀依旧打着哈欠,露宿野外,可没一天睡过安稳觉,昨天好不容易放下戒备的睡了一觉,哪知是又要早起,热闹什么的,能不能来迟一些。 过了一会,曹衡推门回来了,他见江耕耘和魏三刀已经穿戴整齐,微笑点头道了早。 江耕耘和魏三刀也回了早,但却发现,今日的曹衡,与昨日他们所见的曹衡,有些不一样。胜在穿着,更胜在气质。 今日的曹衡,明显刻意打扮了一番,头发梳理整齐,面部也打理的干净,换了一身材质较好的衣衫,不是新的,但想必是曹衡压箱底的衣服,一年也没穿过几回,像是新的。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特意整理之后的曹衡,如同换了一个人,丢在人群中,有了些差异性。 江耕耘不觉得曹衡如此做作了,相反觉得曹衡这人品性很不错,能看出他对这次选拔的尊重和重视,从这一点来看,就觉得曹衡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在大厅吃了早饭,结了房钱,三人便结伴赶往了云阳派山门。江耕耘和魏三刀骑马,曹衡走路,本来曹衡就建议两人先走,他脚程虽慢,但还是能在选拔开始之前赶上的,可既然顺路,江耕耘便让魏三刀和曹衡同乘一骑,三人两骑,就哒哒的踏上了山路。 一路上很是热闹,这是平时不可多见的景象,幽深静谧的山路,被一个个火把照亮,从山脚,一直延伸到了山腰,还在继续往上。 山路不太宽,人多所以显得拥挤,一路上也有骑马的人,但骑马上山,已经没有什么优势。绝大多数都是徒步上山,因为来参加云阳派选拔的,富裕人家占了一部分,其外的就全是贫苦人家。他们家境贫寒,一匹马就是极具奢侈的事,对他们来说,来云阳派,很有可能就是人生中的转折点,时不可失不要错过。 山路上,绝大多数都是男子,又以年轻男子居多,因为根据云阳派的选拔条件,年龄越大面临的淘汰就越大,曹衡长了一张二十多岁的脸,但实际上,他才十八岁,比江耕耘还要小上一些。偶尔能看见一些女子,有的是谁谁公子的贴身丫鬟,而有的,则是真真正正的参与选拔的女流。 在大漠,在这个时代,想习武的女子很多,但有能力有魄力习武的女子却是极少,一来是大家都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二来习武需要更大的投资。这个时代,读书人是最多的,因为读书的费用只是些书本钱,若实在穷买不起书,还可以借阅誊抄,一人一屋一灯,便可支配起十年寒窗苦读的辛酸。若是有幸小有名气,考取功名之前,还能得到乡绅的赞助,学费和路费自是不成问题。 但习武不一样。习武要拜师,普通一点的是去小武馆学习,稍好一点的就是去些门派学习,更好一点的就是去大门派或者单独请师父前来教。师父请的越多越好,所花费的费用,也就更多。这还只是请师父的费用,习武还需要很多的器材,很多器材都是有使用限度,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还有习武配套的伙食,习武是体力活,消耗越大需要摄取的能量也就更大,对肉制品的大量需求,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家庭能承受的了的。 习武有诸多不易,对于到了年纪就被嫁出去的女子来说,就更是一件难事。但像有些门派,它其他方面赚取的费用已经大大的超过收取学费的费用,这时候,它便开始注重自己的地位和名声,也就更注重新人的选拔,就像云阳派,它的地位和名声给它带来的财富已经大大满足了门派里的一切开支,它便考虑的更加长远,也就有了打造百年大派的设想。 不仅是云阳派,像其他一些大帮大派,也都会在适当的时间广而告之——免费收取弟子。这样的消息,对那些想习武但家庭条件不允许的人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所以不仅是云阳派,在其他时间其他地点,这样繁华独特的场景,也会上演。 上山的队伍急急缓缓,缓缓急急,没过多久,天就已经大亮了。火把完成了它光荣的使命,好好休息等待晚上的发光,江耕耘三人已经行到了一座不太高的山坡的山腰,向下望,能看见模糊很小的山脚下的云阳镇,能看见从云阳镇出来的山道,以及山道上扎堆的人群。向上望,视线受阻,只觉都是人。人声鼎沸,林间的一切声音也都听不见,飞鸟早已翱翔在天空,俯瞰众生,在它们眼中,是否瞧见山道上的人,会和虫食一般大小? 太阳逐渐抬高,江耕耘猜的没错,今天的上山路,可还不是一般的堵。摩肩擦踵,人头攒动,足以形容。 队伍缓缓上行,终于是在天色最热的时候,达到了云阳派的山门,也就是这座山的山顶。大致估摸,不管是来参加这次选拔的,还是来看热闹或做生意的,这次云阳派吸引而来的人,至少不下千人,而这么多人,全部堵在云阳派的大门口,还容纳下了,可见云阳派门前的气派。 第三百章选拔 要说什么是大门派,从大门就可以看出,云阳派算其中一个。云阳派的大门气势恢宏,山顶被人为推平,在上面大肆修建,宫阙成群,让人好生感叹。 前方是片空地,此刻已经堆满了人,往前能看见一座高高的牌坊,四根牌坊柱,竟然需三人合抱,据说在山下的云阳镇,视线清晰的时候,还能看见山上的云阳派的牌坊,可见其高大。 走过了牌坊,前面便是宫殿建筑,房屋不高,但一排俨然而立,给了人庄严肃穆的感觉。正中一座房屋,那是进入云阳派的大门,有个台阶往上,站在上面,就已经和下面的人区别开来。二十八扇连扇门全部打开,已经是足够的宽敞了,可在今日,在众多人面前,依旧不太好进。旁边不远有个侧门,那是供马厩和货运车辆通行的门,侧门外面,有个临时搭好的马厩,供来人寄放马匹,江耕耘早就发觉,今天骑马上山,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鱼龙混杂,马匹说不定都会弄丢,好在云阳派考虑的周到。三人寄放了马匹,便继续混进人群,朝里面挤去。 全都在朝里而去,全都是攒动的人头,视线受阻,完全看不见前方的状况,走到这个地步,想退已是不行,只能随着这股趋势,盲目的像前走去。 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大多宽的地方,后面的人不停顿的朝里挤,江耕耘三人处在中间的位置,人实在太多,声音实在嘈杂,他们不知道,在大门上云阳派管事的人已经出来,已经开始讲话,选拔活动已经开始了。 渐渐的,有人开始往外挤,这些都是被淘汰的人,而逐渐,人群开始有组织的规范排起队来,而队伍也就变得更加的冗长。 慢慢向前,慢慢挪移,天气开始变得燥热,凉爽一去不返,人心逐渐浮躁,而人身上的各种味道,也在这时间一并爆发,渲染这多姿多彩的世界。 但此时此刻,除了忍,还能做什么。如此又过了许久,前方的速度很快,已经快轮到江耕耘他们,而这时候,江耕耘三人才看见这选拔的流程,所有人被规范成二十八个队伍,每个队伍的最前头,分别站了一名云阳派的弟子,看穿衣打扮和年纪,不像是普通的弟子。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那就是挨个把人前后上下彻彻底底打量一遍,不知道他们如此做的依据是什么,就像是过安检搜人身,安全的通过,不安全的原路返回。 刚才在侧门的时候江耕耘已经问了,问能否通融一下从侧门进去,说他们不是来选拔的,而是来找人的,对方问可有相关的书信之类,江耕耘摇头说没有,那对方也摇头,说人多眼杂不容有失,想进去只有排队,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能进去还要看本事?快轮到了江耕耘,江耕耘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队伍最前面的云阳派弟子,他的目的不是没事把人检查一遍,而是看人的骨相是否适合练武,若是练武都不适合,那必定会被淘汰。 原来是看根骨。看根骨不是说武功高就能看,这需要一些特定的标准和技巧,至少师从旁派的江耕耘就不会。云阳派的弟子根据他们师父传授的方法,先是看,再是摸,满意之后,就可放行。由于习武的女性较少,所以排队的只有一列女性,女性队伍的最前头,也是一个云阳派的女弟子,这一点,让许多男弟子羡慕不已。 三人一列,快到了,魏三刀问着曹衡: “曹小兄弟,你看见这选拔了吧,这么多人被淘汰,你说你千里迢迢而来,你有把握吗?” 曹衡有些紧张,越要到他,这种紧张越甚,他也不知能不能被选上,也许这能不能被选上,全凭云阳派的弟子看自己顺不顺眼,若是不顺眼,那指定没戏。 曹衡心不在焉的说着不知道,却殊不知,光是这样的选拔,就要进行三次,三次全部通过的人,才算是正式通过了云阳派的选拔,但正式之后,还有三个月的观察期,这次若真是被人看不顺眼,那也会被送出山门,美梦破碎。但即使这样,也有些好处,在待在云阳派的三个月时间里,云阳派会指导学习一些武术,在这里,受益匪浅功力日益渐进,即使被淘汰了,也能学到大门派不少的东西。而有些人,在三个月之后被淘汰了,不气馁,平时在他处潜心苦修,到了明年云阳派再进行选拔,他们再来参加,还有些人就是这样留下,成为了云阳派正式的弟子,终究功夫不负。 到了江耕耘,那云阳派三十多岁的弟子先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跳过江耕耘的眼神,开始在江耕耘身上四处打量,隔着衣衫,能看见的形体毕竟有限,云阳派的弟子有些满意,不由微微点头,让江耕耘转了一圈之后,就开始摸骨了。 这其实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但云阳派是多少人挤破头颅都想进但却异常难进的帮派,所以对此就像是云阳派对于他们本身的剖析,大家都选择了默认。 云阳派的弟子把手摸在了江耕耘的身上,江耕耘的身体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云阳派的弟子见他紧张,又是微微一笑,说道放轻松,没有办法,江耕耘只好接受这样的“检查”。 云阳派的弟子是越摸越吃惊,越摸越惊讶,毫不怀疑,江耕耘是他这辈子摸到过得根骨最佳的人,让他眼前一亮,但更多的是羡慕,让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更多的是望而生畏。 云阳派的弟子思绪万千,把游走的眼神重新锁定在江耕耘的眼睛上,他本应该发表些意见的,但他没有,他一句话都没说,看了片刻便放江耕耘进去了,紧接着叫来了空闲的其他弟子,在其耳边说了几句,其他弟子眼睛放光,望着江耕耘看了片刻,这才点点头,小跑离开了。 云阳派的弟子检查完江耕耘,恢复了心神,便开始检查起排在江耕耘后面的魏三刀来。本来两人叫曹衡排在他们之前,可曹衡紧张,排到了两人的后面。 对于比自己年长不少的魏三刀,云阳派的弟子并没有看人低,他依旧友善,仔细打量,就像是他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知道人不可貌相,老夫也能聊发少年狂。 检查完魏三刀,才发现魏三刀果然让他满意,年纪是大了些,但根骨还不错,能看出来有个不错的武术底子。至于能不能被选拔进云阳派,那就要看后面的人如何考虑了。 云阳派的弟子心情很不错,检查的人连续两个他都很满意,尤其是第一个。接着下一个,轮到曹衡,曹衡是既期待又紧张,还是被通过了等待曹衡的江耕耘喝了一声,曹衡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是地狱还是天堂? 第三百零一章轻松通过 江耕耘不会看根骨,但他见曹衡,身材匀称,手臂比一般人要长上一些,手上有些老茧,想必自身有些底子,并且根骨不错,过这筛选的关卡,应该不是难事。 果不其然,云阳派的弟子把曹衡四下打量了一番,光是看看,就让曹衡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云阳派弟子开始摸骨了,见曹衡肌肉紧绷,先是温暖一笑,表达善意,然后全身大致摸索了一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曹衡通行了。 曹衡的紧张是一时半会停歇不了,若是安静,旁人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他孤注一掷来到云阳派,虽然做好了被淘汰的心理准备,但轮到他时,那种担忧,还是被无限放大,就快让他奔溃把他吞噬。即使通过了,那种欣喜之情也未能把担忧霸占,仿佛一场梦般发生的不真实。 “曹小兄弟,不过一次小小的选拔,瞧把你紧张的。”魏三刀说道。 曹衡的脸已经通红,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他只好掩饰尴尬呵呵笑道: “看着那么多被淘汰的人,能不紧张吗,而且我自己几斤几两能不清楚,只能算是勉强通过吧。” 魏三刀听后啧啧说道: “呦呦,还谦虚,这低调。” 江耕耘说道: “好了,快走吧,要进这云阳派山门,恐怕没有这般容易,后面应该还有其他的选拔,曹衡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被江耕耘这么一说,曹衡的心不由咯噔一下,那种刚刚升腾起的通过选拔的激动之情,再次烟消云散。是的,要想进云阳派的山门,哪有这般容易,他回头望望黑压压的人头,回想听说的云阳派新人选拔那是万里挑一,今明两天过后,说不定那下山的人群,就会出现他的身影。也许他刚刚通过第一轮选拔,不是勉强,而是侥幸。 江耕耘见曹衡心里有些沉重,不免开导道: “走吧曹衡,不用担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你今天对待这选拔的态度,就能看出你的努力,上天是公平的,你的付出会有收获的。” 曹衡望了望江耕耘坚定的眼神,江耕耘的眼神,江耕耘的话语,就像一粒定心丸,给了他些许勇气。他点点头,握紧自己疲软的拳头,暗道自己一定能行,因为他早已孤注一掷了。 进入了云阳派恢宏的大门,前方屋舍成群,井然有序,犹如是个小型城镇,但规模,竟是比云阳镇还要大上几分。房屋都是统一样式,也就一层的砖瓦房,修建的也并不华丽,单放在其他地方,很是普遍,但胜在整齐划一,给人的震撼,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 大门直直向里,是条笔直的大道,把房屋隔开,各个房屋之间的布局自是不提,此刻房屋与大门间有个圆形的广场,上面已经按部就班的开展了各项事宜,通过了的继续朝前通行,淘汰了的,则先是在安排好的大门处登记领了淘汰费,然后被送出了大门,汇入了下山的壮观人群。当然也有的,他既是来碰碰运气的,又是来看热闹的,被淘汰了之后,成了围观群众,看看今年,又有哪些人有那么好的运气。按照往年,被成功选上的,会在大门处高声公布,以示祝贺,祝贺时,既有一些杂耍歌舞的娱乐节目,有时还会有广施钱财的活动,许多人靠此已经发家致富了。 三人排队依次向前走着,这次的选拔,是露一手。通过第一次选拔的人到了这,需要显露一手,来展示自己的部分实力,当然也可能是全部实力,毕竟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得使出全身本事才行。整个圆形广场,有十个小圆圈,那是留出来专门给参加选拔的人施展的空间,大圆圈外,还有些兵器器具,可给选拔的人提供临时所需。 朝着附近望去,通过了第一次选拔的人,都还是有些实力,纷纷出手,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不过有些年纪很小的,或者并不会任何武功的,云阳派还是给他们开了其他的门,只要天赋以及其他条件达到了云阳派的标准,那就同样可以被云阳派录取。年纪越小天赋越高的人,会成为云阳派着重培养的对象,而作为以目前自身实力被录取的人,这些人的发展前景就有些受限,因为这些人大都形成了固定的模式,改正起来很有难度,进步的空间也非常有限,这些人,成为云阳派的工作人员的几率比较大,例如看派护院,跑腿杂工之类。 曹衡他以前去学过一些武功,但都是一些打拳踢腿的基本招式,强身健体还行,实战起来就有些勉强。他本是紧张,而当他又看见那些比他水平好上一些的人都被淘汰之后,他顿时感到前途无亮,若他也要如此,必定惨遭淘汰。他一时慌神,竟是手足无措。 江耕耘见曹衡有心事,便关心一问,曹衡犹豫半天,队伍缓缓向前,他还是说了出来。江耕耘一听,原本曹衡能否进入云阳派跟他的关系不大,毕竟两人只一天的交情,可见之曹衡对此事的重视和态度,虽然他并不能帮上着什么忙,但还是给了他一个中肯的建议。 “曹衡,若真是如此,你也不要灰心,依我看,你可以去旁边碰碰运气。我刚才听说,不会武功的,可以通过其他的测试,来证明自己具备进入云阳派的条件,或许是对你人性的考验,或者是其他能力的测试。” 曹衡一听,望了望江耕耘所说的旁边,有两个区别于实力选拔的模式,测试的地点也变了,要单独的进去一个屋子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他不自信的说道: “我行么?要成为云阳派的弟子,实力应该是最重要的。” 江耕耘说道: “不管行不行,现在你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向前被淘汰,二是通过其他方法去碰碰运气,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成功了呢。” 魏三刀也说道: “是啊曹小兄弟,不是听你说,能加入云阳派,是你这辈子这大的梦想吗?现在梦想就真真切切的在你眼前,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看你敢不敢去抓住它和拥抱它了。” 曹衡受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的鼓励,再加上对于实力展现这一轮,他没有任何的信心,于是,他鼓起勇气,谢过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旁边的小屋子而去。多年以后,他感慨,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做的最为重要的决定。 第三百零二章走正道 展现实力这一关,对于江耕耘和魏三刀来说,都不是难事,毕竟实力达到了气化外形,在云阳派也是高手。 两人轻松通过,便继续朝前走去,江耕耘望了望曹衡的身影,曹衡的身影隐匿在人群里,还并没有轮到他。 经过两轮选拔,通过的人数就更少了,前方忽然少了许多人,视野也不免开阔起来。不仅如此,前方地势也变得低矮,人和物忽然就像坠入了山底,对面有座更高的山,毅然挺立,巍峨壮观,隐隐能看见上面宫殿成群,状若仙境。 再往前走,又给人极大的震撼,这前山算是走到头了,忽然见,地势直降,一条青石台阶,坠入山谷,然后又腾云驾雾般,爬上了前面的山。今日天气很好,能一窥其全貌,云阳派称这条石阶为正道,名字很俗,但石阶笔直落下又笔直窜上,没有一丁点的弯曲,很符合正道的含义。据说这条正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只差一阶九九归一,虽差一阶,但却是人为刻意为之,意在为之奋斗的事情看似已经完美但还是差上一点,需要更加的努力,永远没有终点。建派之初,云阳派的首任掌门便希望历任云阳派的掌门,不要骄傲自满,即使成为了大漠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也还要记住,为之奋斗的事情还差上那么一点,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眼前笔直的山道,把初来匝道的所有人都给震撼住了,其中有些人早就听说过云阳派骑山而建,处处奇观,今日刚进大门,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而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想必许多人都甚是期待。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石阶,下而上,光走,体力较好的人都要走上一两个时辰,若是体力稍差些的,估计还没走完全程,就打起了退堂鼓了。山腰正道旁边,零星分布了些屋舍和凉亭,当做休息使用,此刻对面的正道上都已经有人,那是最早就通过了选拔的,据说第三轮选拔之地,正是在地面的山顶上,这些人一心想要加入云阳派,大都是穷苦之地,这点苦,咬咬牙,也许也就过去了。 可却苦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他们不是来加入云阳派的,而是来拜见云阳派老掌门齐云龙,来履行何首乌的使命,江耕耘来代替何首乌,和火云手齐云龙进行一年一度的比试切磋。无奈赶上了这么个日子,鱼龙混杂以防万一,云阳派没放任何陌生人进去,而江耕耘又没有什么书信信物之类来做证明,云阳派的弟子不愿传达,他们来都来了,只好以此方式,希望能找到一个能说上话的。当然,这不是他唯一的目的,当他得知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对他“念念不忘”,还发必杀令要击杀于他,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与其等着杀手上门,还不如直接去找发布必杀令的人,永绝麻烦。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若论平面直线距离,其实并不算远,但因为是下山路和上山路结合,走起来则相当的耗费体力,没一两个时辰,是走不完的。这正道有两米来宽,可同时容纳八九人,到了这里,可以不用排队,因为每个人的体能不一样,走的快的,自然就冲在了前面,体力差的,自然就落在了后面。 一路上,江耕耘和魏三刀能听见不少的抱怨,说这云阳派真是仗势欺人,欺负他们这些诚心之人,当然有些人也想得开,若是这点苦的吃不了,云阳派还要他何用,说不定这正道,还是云阳派弟子平时修炼的场所之一。 云阳派选拔的流程和路径,多年以来都不曾改变,他们有完整的一套选拔新人的流程,多年以来几乎零失误,为云阳派选拔了更多优秀的人才。而这走正道,正是对于想加入云阳派的众多人的一个考验,既是体力的考验,又是心智的考验,因为等达到了山顶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更重要的选拔。 毫不怀疑,此次参加选拔的人中,没有谁比江耕耘两人有实力,不跟江耕耘比,就是跟魏三刀比,也没有。江湖上实力达到了魏三刀的水平,大都众星拱月地位不凡,叫他们放弃曾经拥有去拥抱一个看不见未来的明天,他们不愿也不敢。虽然云阳派对这类人夹道欢迎,但对于新人的建设和培养,才是他们重中之重的事情。 没人能跟江耕耘和魏三刀比速度,他们步履轻盈,胜似游闲,宛若是站在山顶直接跳下,怎一个快字可以形容,一会功夫,就超越了数十人,让身后人是惊讶连连。 云阳派前山上,有特地安排的人向下俯瞰正道上的人,观察这些人的行为,中峰之上也有,他们视力极好,大有慧眼识珠之能。并且云阳派的办事效率极高,每个选拔看似不关联其实是一整套完整的流程,从第一轮摸骨开始,但凡发现根骨比较好的人,云阳派的弟子便会记录反馈给第二轮选拔的人,第二次选拔的人会特别留意根骨比较好的人,结合观察后的信息再整理反馈,继续往下传。可以说每个人从进入到云阳派之后的那一刻起,就处在了云阳派的严密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难逃法眼,所以若有什么人是蒙混过关进来想捣乱的,云阳派的弟子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把危险降低在最小。 江耕耘就是这样一个被密切关注的人,他的根骨上佳,早已被云阳派后面选拔的人知晓,消息上传,他之后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整理和分析。还没接触到第三轮选拔,他就已经获得了最大的关注度,若江耕耘一心正道,那不用怀疑,江耕耘就会是今年云阳派新人选拔最大的赢家,面临着被多个掌门争抢的轰动。 至于魏三刀,实力可以但根骨一般年纪太大,云阳派对他并无多大兴趣,若可以,云阳派上下,还是有他施展才华的地方。 不知不觉时光飞逝,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太阳已经溜过了头顶,渐渐偏西,纵使树茂林深乘凉好去处,也依旧火辣辣的烤的人心焦,考验着新人们坚强的意志。这些人只是在大清早吃了点东西,一晃半天时间过去了,全身上下哪有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好在水袋大都随身携带,不然既无食物又无饮水,非出人命不可。 已经有人体力透支,两眼一黑差点栽下去,那凉亭屋舍附近,安排了许多云阳派的弟子,专门去帮助这类人,还会提供一些饮水和食物,帮助这类人补充营养,但之后,这类人所受的关注度,就会越来越低,几乎不会在云阳派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江耕耘和魏三刀虽然厉害,但毕竟攀爬石阶是个不小的任务,水袋的水早就喝掉了许多,大汗淋漓,衣衫也打湿了不少,半天过去了胃里没进一点食物,要说不饿不累那是假的,但他们已经在爬在了中峰的山腰,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最难的部分,他们似乎已经挺了过去。望着不太远的距离,也许再咬咬牙,一鼓作气,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三百零三章唐阎山 走完正道上了山,则能看见云阳派中峰上的全貌。房屋高大气派,格局简单粗犷,但无不透露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尤以大殿最为震撼,旁边房屋低矮许多,大殿最高,形成了一个三角的尖形,就像是这座中峰的山尖。 殿前有很大的广场,此刻聚集了不少人,几乎是云阳派的中流砥柱,而外人能到了这里,也算是十分优秀之人。 出了正道就有人迎接住,然后又立马带到了下一场的选拔,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江耕耘出了正道,就有云阳派的弟子前来让他跟随,没走两步,他见前方有个富态之人,十分和善,旁边还有其他人簇拥,绝非寻常之人,他正是被带往到哪里去。 魏三刀也有其他人迎接,但说江耕耘是他少主,云阳派的弟子只好让他跟在了后面。 快走近那富态之人,云阳派的弟子便向江耕耘介绍道: “少侠,那位便是我云阳派的唐阎山唐副掌门,你缘分不浅,引起了唐副掌门的高度兴趣,将来前途定会无量。” 江耕耘哦了一声,对云阳派弟子一番暖心微笑回意,不待说话,就已经到了那唐阎山唐副掌门身前。 云阳派弟子恭敬复命,说人已带到。唐阎山十分客气的道了句辛苦,然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江耕耘身上。 其实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江耕耘的身上,从山门前摸完骨后的那一刻便可算起。这云阳派极为庞大,一个人定是管理不过来,所以才有了一位掌门三位副掌门,四位人来共同管理,掌门最大,统领全派,三位副掌门平起平坐,各司其职。 因为有四位正副掌门共同管理,所以其下,也都皆有自己的势力,来巩固和维护自己的权力,正巧对江耕耘摸骨的那位云阳派弟子,就是唐阎山手中势力的一员,所以江耕耘从一开始被发现根骨不凡起,就一直受到了唐阎山的关注。而从江耕耘走完正道后,唐阎山也在一直观察着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外表普通,哪有什么天生不凡,不过身材颀长,带着同龄人少有的亲近感,还有一点点藏不住的霸气,属于那一种第一眼看没啥感觉,看习惯了就会觉得越看越有趣的存在。 与此同时,从刚才云阳派弟子介绍完唐阎山后,江耕耘也对唐阎山观察了一番。 唐阎山,外表富态憨厚,五十出头,因为臃肿,所以不太显老。面带微笑,永远给人亲近感,十分客气,没有上对下的那种威压,但是听名字,却又像是那种恶人。 只听唐阎山先开口说道: “少侠一路上来辛苦,鄙人唐阎山,有幸为云阳派的副掌门,不知少侠初来匝道,对我云阳派印象如何啊?” 江耕耘心中一听,就能感觉到唐阎山和别人不太一样,但凡有地位权力之人,总是高高在上待人仰仗,但是唐阎山不同,对他十分客气,还不先问江耕耘名讳和师从何处,而是问他对云阳派的第一印象如何,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既然唐阎山对他客气,那江耕耘也不是恃才傲物之人,行了礼十分客气的回道: “见过唐副掌门!唐副掌门抬爱了,我虽是第一次来到贵地,但若让我一个毛头小子指指点点,恐怕不太妥当,惶恐不敢。” 唐阎山哈哈笑了,一举一动,皆是那般和蔼可亲可敬模样,笑完说道: “少侠不必紧张,你若是和我聊天,不过一盏茶功夫,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把我的头衔给忽略,从而发现我们是如此的投缘,胜似亲人。所以尽管直言不讳,别光捡好的说。” 江耕耘只觉这唐阎山嘴上功夫很厉害,至少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敌意,还余心一暖,想要亲近。既然如此,他只好权当聊天,至于真实目的这事,先等等再说。 他再次做了一礼,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胆了。我对贵派了解不多,在今日之前,所知道的,全都是些江湖传闻。不过您也知道,江湖传闻这东西有真有假,但有一件事我知道是千真万确,那就是贵派的名声,确实已经路人皆知,说是大漠第一大派,一点都不为过。” 唐阎山听后又哈哈笑了,连他身边的人也都掩盖不住笑意,这拍马屁的话,确实都爱听,虽然只是对云阳派的一种赞美,但他们身为云阳派的一份子,足以引以为傲。 唐阎山笑完,对着江耕耘说道: “本来以为少侠要说些别的,没想到峰回路转不动声色的就把云阳派夸出了最高境界,你这功夫,可不像是你这年纪就有的,哈哈。” 江耕耘同样笑道: “虽然我知道唐副掌门您话中有话,但我全当您是在夸我了,毕竟夸人夸物,它也是门技术活。” 唐阎山忍不住的笑,笑的憨厚和真实,他感觉和江耕耘聊天很开心,和聪明人谈话,很是有趣。 唐阎山忍住笑,继续说道: “好了好了,好听的话就不说了,听多了就觉得假,说说不好听的吧,从你的角度出发,说说你不好的感受。” 江耕耘没想到,这最后一轮的选拔,竟然就是聊天。聊天的内容没有限制和特定,想聊什么就聊什么。从平时的聊天中,往往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和心性,若这个人思索很久,或者是满嘴的夸赞之词,那么这个人就几乎没有坚定的心,容易随着势力的沉浮而改变自己的意志,简单点说就是不太靠谱。 聊天不仅是门学问,更是人对外展现自己的窗口,而说话不仅是门艺术,更是人对生活对思考的诠释。有很多人是成也一张嘴败也一张嘴,其他皆不会。 云阳派这套完整的选拔体系,自创立之初,就备受好评,而后经历代不断完善,演变至今,为云阳派选拔了不少的优秀子弟,很少有过失误。在云阳派看来,先天优势固然重要,但若心不正心不诚,宁愿忍痛割爱也不愿后患无穷,若有心无力,云阳派可以着重培养,培养新一代的子弟,心正诚意,然后为云阳派的发展做出重要的贡献,如此而已。 第三百零四章表明身份 江耕耘说: “我一个愣头青来评价大漠第一等大门派,确实不太合适,但是唐副掌门您不计较,我就只好斗胆了。” “云阳派人杰地灵,各方面都是极佳,但是有一点,这前后左右的距离未免牵扯的太远了些。虽然所谓的大门派讲究的是大,但大并不代表着发生事情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各主峰之间,相互调派人马,最快也要半个时辰,不仅如此,管理起来也有些不便,若来了不法分子,随便藏匿在哪座山中,想要去寻找,怕是极难的事情吧。” “还有,就这选拔制度,已经是相当的完美了,类似于医学中的望闻问切,是非常全面的一套制度。但是,我个人感觉,总有些小瑕疵,就这第一轮的摸骨,虽然天生自带会占据更多的优势,但是往往天生则自傲。而有许多人,他们根骨一般,可是热爱习武,甚至把习武当做改变自身改变命运的机会,为此他们付出了百倍的努力,并且把云阳派当做希望的稻草。可就是因为根骨不足以引起云阳派的兴趣,就被淘汰,这样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百倍的努力不过就是个笑话,从而心灰意冷,这不仅是对云阳派,更是对自己的梦想,若久而久之,平凡之人不再希冀,那还会有多少人会为了这份事业奋斗呢,毕竟天才之人,不过万里挑一少的可怜。” “当然,纯属我偏执一词,姑妄言之还望姑妄听之。” 江耕耘还想说,但见唐阎山听的震惊,旁人也很紧张,他便停下了。唐阎山见江耕耘停顿,有些意犹未尽,但笑容是瞬间融化,频频点头,还未说话,就已是赞赏有加。 “厉害,相当厉害,没想到听小少侠一席话,竟然会有意犹未尽之感。少侠所说全部在理,十分可行,这是我当云阳派副掌门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把我说服了,厉害!” 唐阎山连用了三个厉害,眼神和话语里都不停的透露出对江耕耘的喜爱。他身旁人见江耕耘反应不大,而又想顺势拍拍唐阎山的马屁,其中一人便说道: “我们唐副掌门可从来没有这么夸赞过人,你是这十多年来的第一人。” 江耕耘为了附和,只好连说胡口一说当不得。唐阎山满意的点了头,才又问道: “不知少侠名讳,师承何处?” 来投靠云阳派的人,大多都不是刚步入江湖的雏鸟,有许多人,已经拜了很多的师父,目的就是让自己有超越同龄人的资本,可以拜在云阳派这种大门派的门下,从此一举成名。所以唐阎山问江耕耘师承何处,就是想问是何人教出江耕耘这样优秀的人,若不出名,那很快就会出名了,若是出名,那则会更加的出名。 江耕耘决定不再藏掖着,直接摊牌表明来意比较好,此刻他已经感受到了唐阎山那种垂涎欲滴的占有感,若是隐瞒到了最后,期望越大失望则越大,说不定会得罪人。他便说道: “我叫江耕耘。若说师承,比较多,我觉得比我厉害的,都有可学之处。” 江耕耘刚说完,还不待唐阎山思考,就听背后传来一声,让唐阎山把注意力转移了。 “唐副掌门,听说今年收获不小啊?” 江耕耘一听,只觉说话之人声音如浸过水般有些厚重,他有些熟悉,回头一看,见来人,竟然就是李畅古,那个暗地里发布必杀令的老男人,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江耕耘见,李畅古虽然是在和唐阎山打招呼,但余光一直注意在他身上,李畅古也有众多耳目,听说唐阎山今年发现了个十分了得的新人,他便赶了过来瞧瞧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先前余光一直在江耕耘的背影打量,但他却没想到,那个十分了得的新人,竟然就是江耕耘,他的那个仇人。 他不免一惊,这样的小动作,却被唐阎山捕捉到了。 唐阎山说道: “李副掌门日理万机,怎会到这里来了?怎么了,有什么指示不成?” 唐阎山依旧客客气气的,仿佛他的和蔼儒雅,是与生俱来受用于所有人的。 李畅古收敛起惊讶,同样十分客气的说道: “哎呀唐副掌门,你这话严重了,我哪敢给你提什么指示?就听说你今年收获不小,特地赶过来看看。” 李畅古和唐阎山年纪差不太多,若是验算清楚,唐阎山比李畅古还要虚长两岁,但是瘦子显老,单看外表,李畅古要老上一些,尤其是他笑起来的皱褶,一看就饱经沧桑。 唐阎山回笑道: “这八字还没一撇了,哪谈什么收获。来,这,对就是这位,我觉得一直不错的就是这位,对了少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刚才没记住。” “江耕耘。” “哦对,就叫江耕耘。” 唐阎山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因为回答他的人,不是江耕耘,而是李畅古。也是李畅古回答的太快,唐阎山就错认为了,而待到反应过来,心中的疑惑一并也就起来了。 “咦?你知道?难道你们认识?” 这次不等李畅古回答唐阎山,江耕耘就说道: “对我们认识,好像是一面之缘吧李副掌门,不过我觉得我们特别有缘分,你说呢李副掌门?” 江耕耘的话语里夹杂着火药的味道,让李畅古对视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和凌厉。李畅古淡淡笑道: “对,我们认识,印象深刻。” 这既是在回答江耕耘的话,又是在和唐阎山说,然后他的眼神移到了唐阎山的身上,问着唐阎山: “唐副掌门,你不会没听说过他的名声吧?江耕耘耶,那可是大漠里赫赫有名的新锐人物啊?” 直到李畅古的点拨,直到这时,唐阎山才反应过来,此江耕耘,就是彼江耕耘。江耕耘的名声他怎么会没有听说,话说是大漠年轻一辈当中的翘楚,当江耕耘的名声传到了云阳派,云阳派里年轻一辈的弟子,无不愤然不服,扬言都是炒作要去比比,这前不久在云阳派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原来眼前他看中的新人,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江耕耘?开什么玩笑! “你果真是那个江耕耘?”唐阎山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江耕耘歉意一笑,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了唐副掌门,我就是你所认为的那个江耕耘。” 第三百零五章冤家路窄 “抱歉了唐副掌门,还没来的及跟你说,我就是你所认为的那个江耕耘。” 江耕耘歉意的说道。 不仅是唐阎山,这周围所有的人,只要听见了,皆是震惊连连,都没想到,名声在外的江耕耘,竟然会出现在云阳派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现场,难不成是这江耕耘要加入云阳派不成?可这也不应该啊,按照江耕耘的身世和能力,只要加入云阳派,那立马就能是仅次于掌门副掌门的存在,又何须来辛苦走上一遭?真是让人费解伤神。 唐阎山反应几秒,惊讶的脸又堆上笑容,随即说道: “哦原来是江少侠,真是失礼了,你跟外面的人说一声,立马就会有上宾的待遇,又哪来这一番折腾呢。” 唐阎山虽然满脸笑容,但是依旧掩饰不了眼底的失落,多好的一颗苗子啊,可惜他没有这个缘分,按照江耕耘的能力修为,他恐怕没什么能教给江耕耘的了,能教的恐怕也只有倚老卖老的年纪优势了。 江耕耘依旧歉意十足,说道: “其实我已经跟门口的人说了,可门口的人说今日人多,我又没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所以干脆从正门走进来,心想能碰上个熟人。本来得知唐副掌门的身份后就可以不再装了,可体验了一把新人,感觉好玩上瘾,就只好隐瞒至今,实在抱歉。” 唐阎山连说无妨,然后又问: “熟人?江少侠在我云阳派还有熟人?” 江耕耘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李畅古说道: “对啊,这不就是吗?你好啊李副掌门,一月未见,你风采依旧啊。” 李畅古心想江耕耘如此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两人都大概知晓了对方的心意,但是没有爆发出来,这种爆发前的和谐片刻,是无论如何也不太舒适的。 李畅古假咳了一声把心神抽回来,想回礼却觉有失身份只感到手足无措,他注视着江耕耘轻蔑不屑的眼神,却不能够把自己的轻蔑不屑在此刻宣泄在江耕耘的身上,他回道: “你好江少侠,你夸赞了,我是越发沧桑,而你却更加意气风发。你来是贵客,让我云阳派蓬荜生辉,想必你还没用午膳吧,如若不嫌,可到我住所一叙。” 李畅古不知江耕耘是代替他师父何首乌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比试切磋,他只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既已和江耕耘结怨,既然江耕耘已经找上门来,那他败露只是迟早的事情。 云阳派虽然势力庞大但管理松散,平时掌门会容许三位副掌门一些护犊情深的事情,可是三位副掌门若是勾结外人在外面为非作歹,那是绝不可容许的事情,一经发现,就会有非常严厉的惩罚。李畅古一向清楚,所以行事十分小心,就是那痴癫痴狂有重要事情汇报,他也要亲自策马赶往云阳镇,以免露出马脚。他暗中行事十年,只待一朝成功,前不久终于等到一个机会,可没想到,大好的机会竟然被人搅和,功亏一篑。他不甘心,再次组织人马进行最后的反扑,可哪知冤家路窄,最终还是被江耕耘给搅和了。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冤家的。 李畅古心知败露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这才以进为退,若是江耕耘答应,那他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若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坏的事,至少表面上看,他和江耕耘的关系还是和谐的,而若是派里展开调查,那也不能说调查就调查,毕竟他还是一派的副掌门。 江耕耘淡淡笑道: “谢过李副掌门好意,不用了,我此次前来是来拜会贵派齐云龙齐掌门的,想必和你一叙还有时间。” 李畅古一听,才知江耕耘前来还有其他目的,他紧张的心不免有些舒缓,这样一来,也能给他更多的时间做准备,全身而退虽不可能,但能保存更多的实力是更好的事情。 不过他听江耕耘之言,才知江耕耘对云阳派里的事情知晓不多,老掌门齐云龙已经在一年前暂退职位,掌门之位已经交由齐云龙的大弟子执掌,齐云龙则在后山闭关修炼,很少见客。 旁边的唐阎山也奇怪,如今云阳派已经换了新颜,江耕耘显然不知,他立马纠正道: “江少侠,你有所不知,如今齐老掌门已经退居二线,云阳派现今掌门是齐老掌门的大弟子叶夹俊叶掌门,至于齐老掌门,已经不问世事后山潜心修炼去了。” 江耕耘哦了一声,对于此事并没有人告诉他,想必他的师父何首乌也并不知道此事,他只好说道: “那真是失礼了。不过齐老掌门和我师父何首乌有约在先,我此次前来就是授我师父之命完成师父他老人家和齐老掌门的约定的,想必齐老掌门会见我的。” 唐阎山惊讶了,问道: “何首乌是你的师父?” 他惊讶之下,言外之意是,何首乌什么时候成你的师父了?火城刘府的事件在江湖上传播开来,但唐阎山只知刘府被灭,对于具体细节,就像有人故意隐瞒,他所知不多,也就不知道江耕耘是何首乌徒弟这件事了。何首乌他是再熟悉不过,那是和老掌门齐云龙齐名的人物,据说性格怪癖,一生没收徒弟,江耕耘怎么又去勾搭上了?真是少年自有奇遇,让人羡慕和无法理解。 江耕耘点点头,这件事情又不是秘密,天下人早晚尽知。一生为师终生为父,能成为何首乌的徒弟,那是十分幸运的一件事情。 唐阎山是惊讶连连,这次的新人选拔,能看中的人还没有,却在江耕耘这件事上,亦惊亦喜。想必今日,即使遇见个天赋异禀的新人,也难提更大的兴趣了。 唐阎山回过神来,直说自己失礼怠慢了,然后便邀请江耕耘一同用膳,膳后去见叶掌门。李畅古本来心中在盘算自己的事情,对江耕耘何去何从并不关心,他也想尽快离开这,好做安排。江耕耘没拒绝唐阎山的好意,对于唐阎山这个人,他还是看的顺眼的,就凭唐阎山的客客气气,他也要为唐阎山的第一印象加分。 江耕耘说自己两个人,然后便同魏三刀一起,跟着唐阎山去了旁屋。李畅古望着江耕耘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意做走着瞧,便长袖一挥,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第三百零六章叶掌门 用完膳,休息了一阵,唐阎山便客气的领着江耕耘,前去拜会云阳派现任掌门叶夹俊。云阳派的新人选拔进行到现在,依旧火爆,参与的人,大多数都未曾休息填过肚子,但因为这些人都随身带着水袋,也不至于中暑倒地。 中峰的广场上被隔拦开来,显得一半拥挤,一半空旷。江耕耘和魏三刀被唐阎山带着往里面走,本来大殿远观就十分的庞大了,走近了人显得足够小,才觉得更加伟岸,如伟岸的山峰。 一簇房屋全都有人把手,十步十丈,统一穿着云阳派的弟子服装,手握青锋剑,一脸正气。偌大个云阳派,门下弟子也是不少,就说今日这新人选拔,人山人海还井然有序,这些弟子少不了功劳。 行至大殿一偏房,门口的护卫弟子更多,其实也不算偏房,只是相对于大殿来说更小一些罢了,放在别处,也是一处雄伟的建筑。 门口的弟子见唐阎山前来,纷纷行礼退让,他们的目光在江耕耘和魏三刀的身上扫视了一遍,虽然都是生面孔,但既是唐副掌门带来的人,他们自是不敢多问。魏三刀被留在了门外,唐阎山的随身侍从也一同在门口侯着,护卫弟子朝里面通报之后得了回应,唐阎山便领着江耕耘,进入了房间。 这处房间,不是临时场所,是云阳派掌门叶夹俊平时办公的地方。一进去里面,便可见陈设整齐,布局合理,房间很大,而所用器材虽不是最好,但无不显得庄重大气,一切都显得相当的协调。 房间里前后忙碌的有六七人,今日事务繁多,选拔新人有许多流程和资料,他们需要把各项测试结果混总,做统一的安排。这些人见唐阎山进来,十分尊敬的行了礼,便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了。江耕耘只见,在房间最里面坐着一人,看穿着十分年轻,埋着头,并未注意到唐阎山的到来,唐阎山给江耕耘介绍说那就是叶掌门,便领着江耕耘上前去。 “掌门。掌门?” 唐阎山先是轻声呼喊着叶夹俊,见叶夹俊专心致志,便又抬高音量呼喊了一句。 叶夹俊确实忙碌,桌案上摆放了厚厚一叠刚刚整理出来的材料,他本不用如此劳累亲自过目的,但他之所以受到老掌门齐云龙的厚爱,就是因为叶夹俊一心为云阳派,可谓殚精竭虑。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那是为云阳派注入新鲜的血液,是让这个百年门派永葆青春的长久之计,叶夹俊作为云阳派第十八代掌门,也是最为年轻的掌门,压力着实不小,有许多人在暗中伺机而动,巴不得他出丑呢。 叶夹俊抬起头,见唐阎山来了,严肃认真的脸上挤出丁点笑容,江耕耘见,这个叶掌门是如此的年轻,初看,还不到三十岁。不到三十岁就是一派掌门,其能力其造化,估计就是一段传奇了。 叶夹俊很是年轻,同样很瘦,脸型规矩,五官分布合理,看上去充满了正气。但因为很瘦,脸颊微凹,又给了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仿佛那撑起的衣服下,只是一具骨瘦如柴的骨架。然而他的眼睛是他唯一也是最大的亮点,他的眼神里,仿佛让人察觉到的是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或者是午时的太阳,只感觉他整个人充满着希望和力量,比任何人都强。 叶夹俊微微一笑算起对唐阎山打了招呼,刚想问有什么事,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唐阎山旁边的江耕耘身上。他只见,这个年轻人很是稚嫩,饱经风霜的脸上虽然刻画着刻苦,但依旧能看见那耳腮上稚嫩的汗毛。而这个年轻人同样很是普通,如果他和他来比较帅气,那肯定是他胜过一筹。只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睛、眼神,竟然和他一样,对这个世界、这个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望,看似单纯,实则让人捉摸不透。他只觉,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这个年轻人他没见过,但既然会在唐阎山唐副掌门的身边,那定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唐副掌门,这位是?” 叶夹俊的声音也很年轻,如此可以断定,即使叶夹俊不是二十来岁,也不过才三十出头。 唐副掌门一脸春风,对叶夹俊更是客气,他身体微垂,即使叶夹俊比他小上许多,私下里叶夹俊也要按资排辈尊他一声师叔,但是在公共场所,论实时地位,叶夹俊确实比他要大上一个级别,毕竟他是副的别人是正的。 唐阎山回道: “回掌门,这位您虽然看着面生,但我若说出他的名字,您定会想起来忍不住惊叹,甚至还会从座位上窜起来!” 叶夹俊一听,这唐阎山总是这样,说话一套一套的想引起他的足够兴趣,但实际上他则认为,这样说话或者这样活着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尤其是他现在,忙的可没有丁点可以闲聊的时间。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唐阎山德高望重,算作三个副掌门之首,有很多事情,他还要仰仗他这个师叔呢。 叶夹俊故作惊讶的说道: “哦?究竟是什么人能被唐副掌门夸赞成这样?我可是立马来了兴趣。” 不待唐阎山回答,江耕耘先是说道: “唐副掌门您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叶掌门若是听过那则是我的荣幸。见过叶掌门,初次见面唐突了,我是江耕耘,特定前来拜会!” “江耕耘?”叶夹俊一听,确实惊着了,和其他突然听到江耕耘的名字的人一样,对于这个名字这个人,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人因为如雷贯耳,陌生人因为不曾有幸认识。 果不其然,叶夹俊从座位上噌的一声的就站了起来,他既惊讶眼前的人竟然就是江耕耘,又惊讶英雄少年江耕耘竟然会出现在云阳派出现在这里。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一旁的唐阎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哈哈!掌门,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个人当时也把我惊了一跳,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他是来加入我云阳派的新人而窃喜呢。” 叶夹俊望了唐阎山一眼,不知怎么回他的话,但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江耕耘的身上,所以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你果真是江耕耘?以前只听过你的名声,那是名震大漠如雷贯耳,没想到在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真是幸运!哎呀失敬失敬,有失远迎,何谈拜会,你若是觉得我云阳派好,以后常来就是。” 江耕耘说道: “叶掌门客气了,我无权无势劳烦叶掌门看得起。我不过是徒有虚名,原本还有些骄傲,但今日一见叶掌门,才方知世界太多而我的眼界太小,叶掌门如此年轻便坐上了掌门之位,才是这个大漠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 叶夹俊已经冷静了下来,心知江耕耘话里七分真三分假,也不计较,便又说道: “我是大人物?呵呵你看我这大人物过的日子可好?忙前忙后忙东忙西,没得片刻清闲,我年轻不过是才坐上掌门之位不久,若是如此操心数年,恐怕会老上许多岁。” 江耕耘笑着说道: “叶掌门谦虚了,这不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您是一派掌门,当然要为了整个门派奉献自己的一切了。” 叶夹俊像是在对唐阎山夸赞着江耕耘: “果然名不虚传,这能说会道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然后又对着江耕耘说道: “怠慢了江少侠,请随我来,我们移步到茶室再叙。” 叶夹俊很是谦和,江耕耘道了句好,招呼着叶夹俊和唐阎山先走,唐阎山也很是客气,请叶夹俊和江耕耘走前头,但最后,还是叶夹俊走在了前头带路,江耕耘和唐阎山并排前行,三人就这样移步到了茶室。 第三百零七章身份证明 里面还有茶室,是叶夹俊办公时接待他人的地方,整体布局谈不上华丽,但大气和端庄,就如同整个云阳派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什么?江少侠竟然还是何首乌何前辈的徒弟??” 几人一番简单的交谈,唐阎山忍不住激动,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叶夹俊本就看江耕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又说是何首乌的徒弟,惊讶之情无以言表。 江耕耘无心想借助何首乌的威名闯荡江湖,但因为自己的名气还不够大,所以也就有了高下之分。而这世事也皆是如此,徒弟找师傅或师父,哪有找比自己还要弱的,都是找比自己更强的,毕竟名师出高徒,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耕耘尴尬一笑,即使如此,他也觉得总是因为师父的威名提携了他让他有几分不适和尴尬,他连忙说道: “叶掌门见笑了。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不仅是来拜会贵派,更是来代替我师父来替他履行和齐老前辈一年一次的约定的。” 叶夹俊听后不再有惊讶,他同样年轻天才,在惊讶江耕耘是何首乌的弟子后,就大概猜想到了后面的事情。齐云龙是他的师父,他师父和何首乌一年一度的约定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他如今执掌云阳已有年余,两人的约定还一直没有履行,若没忘记,那定是在这段时日了。叶夹俊点了点头,装了些惊讶,多了几分真诚。 “原来如此。我师父和你师父每年都约定要斗上一回,我有幸观看过一回,他们之间的对决可以说是我看过为数不多的精彩战斗,光是看上一眼,就受益匪浅。但有句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耕耘说道: “叶掌门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就说,我不会介意的。” 叶夹俊经得江耕耘的同意,便放大胆的说道: “那我就直言了。记得去年听何老前辈讲,他还没有徒弟,就算之后有了,江少侠成为何老前辈的徒弟也不过一年,虽然江少侠实力超群名声在外,可在一年内习得八面清风掌的精髓,还要于我师父他老人家对战,恐怕……” 这话一出着实让气氛有些尴尬,一旁的唐阎山强行解释一番道: “呃江少侠,叶掌门的意思是齐老掌门如今在闭关,也许功力会更上一层楼,齐老掌门那是几十年的功力,你如今习会八面清风掌不过年余,你也知道刀剑无眼,要是受了伤,我们谁也不愿意见到。” 江耕耘似乎明白了两人的意思,他是江耕耘这件事不用验证,来者是客,不管是谁皆是座上宾。但他这样随口说自己是何首乌的徒弟,无凭无据,就想去见云阳派的精神支柱齐云龙,这确实有些不妥。若他心怀鬼胎欲图伤害齐云龙,那还了得? 江耕耘思考后便说道: “那依叶掌门的意思,我接下来该如何证明?” 叶掌门脸上多了些笑容,他说道: “实在对不住了江少侠,也主要是我想开开眼界。唐副掌门,就由你帮江少侠证明,如何?” 唐阎山先是一楞,他没想到这事落在了他的头上,帮江耕耘证明,不就是要让他和江耕耘切磋一番,看看江耕耘的斤两,他没想到,这事会让他这个副掌门亲自出马。在未得知江耕耘的身份之前,他本有望把江耕耘收入门下,如今得知了江耕耘的身份,再让他和江耕耘比试,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他堂堂一个副掌门的脸面,该如何安放啊? 叶夹俊似乎知道了唐阎山心中所顾虑,便又补充道: “刀剑无眼而这两天又是我派的大事,两位还是随意一番就好。唐副掌门,接下来没什么事吧?” 唐阎山说道: “没什么事,请掌门放心!江少侠年轻有为,还望多多指教了。” 江耕耘只好客气道: “哪敢哪敢,还指望唐副掌门下手可别太重,点到为止就好。” 云阳派正殿前新人选拔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而此刻正殿后面有处空地,却是安静的很,只有江耕耘叶夹俊唐阎山以及其下弟子几人,马上便会开始所谓的身份证明。 正殿就矗立在山顶,后面有处不大的空地,而其边缘,就是一道山谷,悬崖峭壁,一眼望不到底,不知有多深。能看见悬崖边有座铁索桥,幽深深的通向了对面。能听见在哪里有条山涧,因为隐隐约约有流水声,而正是因为有水,才有袅袅水雾从下面升腾起来,然后赋予了眼前一切,人间仙境般的感觉。 这情境一切,两人相对而立,不免有了种决战紫禁之巅的错觉,江耕耘不免感慨,这云阳派的风水,是找过大师看过的啊。 江耕耘和唐阎山也不多话,两人已经互相客套过了,江耕耘弃剑在一旁,掌风已起,俨然有大家风范,而唐阎山也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他没使用任何兵器,上手的,正是云阳派的镇派绝技火云手。 唐阎山此刻内心既有些莫名紧张,紧张待会不利,又有些激动,和高手过招,这并不是常有的事。但他是不知道江耕耘和李畅古对战过,若是知道,此刻心里恐怕还有些畏惧吧,畏惧如此年轻的一个人,就已经把一些老一辈踩在了脚下。 唐阎山掌风已起,气势也开始变了,凉风吹动水雾,能看见气流的变化,唐阎山气势已开,周身之气已然影响到了水雾的流向,他的手也逐渐变红,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观之江耕耘,虽然有和李畅古的经验让他对火云手的招式有了些了解,但现在他面对的不是李畅古,而是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唐阎山。俗话说招摇的人是怕别人不认识自己,而低调的人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能耐,而这唐阎山,明显是属于低调的人,看惯了唐阎山的笑,如今唐阎山脸一沉,眉宇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让人有些畏惧。 第三百零八章傍晚深谈 眨眼间,并没有人一声令下,两人都久战于江湖,对于时机的把握都非常精准。太阳退去光芒,仿佛是要避其锋芒,两人如风一般,身后夹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一个东风一个西风,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两人身后的各自大手也一同成型,唐阎山的是只火红色的大手,而江耕耘身后是只虚实参半的大手,随着两人的对掌,这两只大手也一并碰撞上了,两股碰撞之气一同散开,然后契合成一股,向外溢散,十分霸道。最为明显的,是那山谷的水雾,被这溢散的气势瞬间一分为二,像是静止了。 旁观者观看的是两人对抗的威力,而亲临者才会有最为直观的感受。唐阎山只觉,他是在和一座大山对抗,任他使出全力,也是寸步不前,他的实力,在整个云阳派,是排在前几位的,如今和江耕耘切磋,竟然没讨到半点上风。 江耕耘何曾不惊讶,这个唐阎山,比他之前对抗的李畅古还要厉害几分,功力深厚,如同铁桶一般。这一瞬间的对抗,谁也没讨到便宜。江耕耘并不是来砸场子的,所以不用击败唐阎山让唐阎山脸面全无,相反还要故意露个破绽,结束这所谓的验明真身。 江耕耘收了些功力,唐阎山这方势大力沉,顷刻间就把江耕耘逼退。唐阎山察觉到了江耕耘的用意,立马收了功,这场切磋,也就很快结束了。 一旁的叶夹俊,本想多多了解江耕耘的实力,但两人展示的快收的也快,实在是看的一点都不过瘾。叶夹俊叹了口气,有点意犹未尽,但因为他之前见识过何首乌施展八面清风掌,所以虽然江耕耘展示的短暂,他也是认出了八面清风掌,从而确认了江耕耘的身份。虽然这样凭一种绝技就下判断有些不严谨,但何首乌一生不收徒世人皆知,何首乌是鲜有的高手也是世人皆知,他人想习得何首乌的绝技,不管是明夺还是暗谋,若何首乌不是自愿传授,都不太可能。 “唐副掌门好功力,晚辈自愧不如!”江耕耘收了功稳住身形,说道。 唐阎山也恢复成战斗之前的样子,听江耕耘这么一说,知道江耕耘是明显给他面子,他也只好受用了,便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江少侠不愧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功力已然浑厚,想必是还藏有手段,不愿意施展出来罢了。” 江耕耘说道: “有是有,不过哪敢拿出来献丑。” 一旁的叶夹俊便说道: “好了两位,辛苦了。江少侠,请移步到茶社,我们边喝边聊。” 江耕耘点了点头,请唐阎山一起,唐阎山也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一起,又回到了原先的茶社。 但叶夹俊还没来得及夸赞江耕耘几句,新人选拔就有事情向他汇报处理,他只好告辞,让唐阎山陪着江耕耘。 身份的事情已经证明清楚了,江耕耘现在,自然也就成了云阳派的贵客,魏三刀也被安排在前方喝茶休憩,待遇上升了一个档次。 和唐阎山客气的谈话让气氛很愉悦,但是江耕耘总感觉有些不习惯,他知道客随主便,可他心中隐瞒了李畅古这件事情,让他怀揣了不安。这事他是要公之于众的,但谁能主宰这件事情,眼前的唐阎山明显不能,虽然他是一派之副,可李畅古同样是,虽然他比李畅古更根深蒂固,但这件事情,明显是要一个能压的住场的人负责,叶夹俊是最好的人选。现在的情况是,李畅古可能已经坐立不安了,江耕耘没想到赶上了这样一个日子,但既然来了,他便要找个机会和叶夹俊单独相处,至于他师父何首乌之托,恐怕得往后推推。 清风拂柳,整个云阳派,随着日头下落,顿时凉爽不少,月落乌啼,整个云阳派,也一同安静了不少。但云阳派此次的新人选拔却还没有结束,规定的是三天,但绝大多数人都赶在了第一天前来,所以第一日是最忙最挤人最多的时候,那些来了没轮上的,只有明日请早了,而那些没能及时赶来的,只能看明后日能否赶来了,此次新人选拔,三日内有效。 至于那些过了一轮选拔的,云阳派安排有房间供他们休息,去留如何看明日的成绩,而那些三轮测试都过了的,也不是百分百就能成为云阳派的弟子,他们享有更好的待遇,但是去留如何,还是要看最终的结果了。 其实太阳还没落山,整个天地还是一片灰亮,但因为黑的晚,忙碌了一天的云阳派,显露出忙碌后的疲倦。也是只有此刻,江耕耘才能单独约见叶夹俊一些时间,其实叶夹俊这个做掌门的,也就只有明面上掌门二字的风光了。 还是叶夹俊办公地点的那座茶室,对于叶夹俊为何要把茶室设立在这,当然是工作休息两不误了。 “江少侠,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想和你聊着天的,可你也看到了,这两日事务繁多,我是分身乏术啊,真是怠慢你了。” 江耕耘表示理解,说道: “叶掌门不用客气。不过我该怎么说呢,虽然认识叶掌门你不久,但是我能感觉的到,云阳派有你,是云阳派之福。” 叶夹俊呵呵一笑道: “江少侠真会说笑,我这工作,都是闲杂小事,可是人人都能胜任。听你刚才说想和我聊聊,但我感觉,江少侠是话里有话,不止聊聊这么简单吧?” 江耕耘一笑,互相恭维的话也就不多说了,说道: “叶掌门可真是火眼金睛洞察一切啊。没错,我是有事要和叶掌门说,但在此之前,我想问问叶掌门对于李畅古李副掌门这个人评价如何?” 叶夹俊还嬉笑的脸在听到李畅古的名字后有了些变化,李畅古这个人,他是一直都不太喜欢。 第三百零九章谈毕 江耕耘察觉到了叶夹俊脸上细微的变化,他猜想李畅古的事情,叶夹俊可能已经知道了。 但其实叶夹俊并不知道,叶夹俊之所以脸色起了变化,是因为他不太喜欢李畅古这个人。 叶夹俊胜任云阳派掌门之位不过一年,而李畅古担任副掌门之位,却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云阳派一共有三位副掌门,李畅古是任期最短的一位,不仅如此,在叶夹俊看来,这李畅古无论是资质、能力、实力皆不如其他两位副掌门,甚至能当上副掌门之位都是极为勉强的。 李畅古能当上副掌门之位是他师父齐云龙定下的,他并不是认为他师父齐云龙识人不明,其实本身,李畅古也是极为努力,对云阳派也做过不小的贡献。只是叶夹俊无论是从面相还是遵从内心,他对李畅古都是不喜的,总感觉李畅这个人,心机太重,如同大殿后的山谷,深不可测。 江耕耘等着叶夹俊的回答,叶夹俊的内心是纠结的,他不太明白江耕耘这话的意思,对李畅古的评价如何,这让他作何回答?说好他觉得不符实情,说不好对一个外人讲,不利于内部的团结。江耕耘是座上宾,他理应实话实说,但他真觉得江耕耘的问题有些不单纯,也就没有急于回答。 他问道: “江少侠是认识我们的李副掌门?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耕耘觉得是自己太直接了让气氛有些紧张,他便先是一笑,然后解释道: “是这样的,李畅古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也不算做认识。我之所以想知道叶掌门你对他的评价如何,是跟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事情有关,希望叶掌门如实告知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叶夹俊听完,暗道江耕耘要什么心理准备,此刻他才是最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人。不过既然江耕耘如此说了,他心中虽还有顾虑,但明显少了许多,他说道: “背地里说别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尤其是我这一派掌门说副掌门,请江少侠还得保密,以免影响内部团结。” 江耕耘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那是自然,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分裂贵派。 叶夹俊整理了些思绪,然后说道: “李副掌门这个人,当上副掌门应该也有四五年了,虽然对门派做过不少的贡献,一直以来也都规规矩矩的,按理说我该对他印象不错,但其实不然。这个怎么说呢,这个只是我的一种个人感觉,就好像我对他这个人做了一种假设,他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我便假设他还有不为人所知的一面,当然所有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更不可能因为我的莫名感觉就私下去查他,你知道这并不利于团结。” “不过总体来说,我并没有看见或听说李副掌门这个人有其他什么不好的地方,他的表现一直都中规中矩,表现的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硬要我去评价他,我只能说各项都一般吧。” 听完叶夹俊的话,江耕耘才知道原来叶夹俊对李畅古最近的行为一无所知,但也不排除,也许叶夹俊是知道的,只是叶夹俊不确定江耕耘所说是何事,所以刚才的回答说了也算做没说。 江耕耘倒是不担心叶夹俊会和李畅古是一伙的,他听说过云阳派之前的历史,听说过他师父何首乌和齐云龙在云阳派做过的大事,鉴于此,一心想要壮大云阳派的齐云龙,是断然不会培养这么一个徒弟,来亲手葬送苦心经营的一切。叶夹俊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听到些风声,然后如他所说,为了利于内部的团结,而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耕耘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是这样啊,那看来叶掌门对李畅古李副掌门最近的表现是一无所知啊。”江耕耘用了一种陈诉的口吻,而并非是讥讽。 叶夹俊隐隐有了更多的不安,他最近一直忙着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对外界的事情,极少过问,难道就是在这段时间,出了些什么乱子? “江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真有什么实情,还望悉数告知!”能听出叶夹俊话语中的些许不安,但还能看出叶夹俊对此事的重视和急迫。 江耕耘见于此,大概知道了叶夹俊的态度,所以他便不再啰嗦和顾虑,把所谓的实情,一下子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叶夹俊一下子窜了起来,没有暴跳如雷这么夸张,但他此刻的心情,同样是震惊无比,那茶桌上响起一声闷响,正是他愤怒的表现。 “怎么会?没想到李畅古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人比狼饿心比天高,真是过分至极!我竟然被蒙在了鼓里!” 与此同时,叶夹俊的声音也高了八度,仿佛不声嘶力竭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他那年轻俊朗的脸上,此刻被震惊和愤怒扭曲成凶神与恶煞,旁人见了,顿时心里生寒。 江耕耘并不畏惧,相反对叶夹俊多了些可叹,一派掌门,按理说是一个帮派的最高统治,有着洞悉一切的本能和决断一切的权能,但是现在看来,皆是凡人,一个人能力越大则责任越多,但却正如叶夹俊总归所言,分身乏术。 江耕耘劝诫道: “叶掌门不必自责,人要干坏事,又怎会被他人知晓?再言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生气也不过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依我看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对李畅古的事情做一个了断,狡兔还有三窟。而既然李畅古是贵派的副掌门,我就给贵派一个面子,此事便由贵派负责,我就静待佳音好了。” 叶夹俊觉得江耕耘是给足了他们云阳派面子,面对一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敌人,无论如何也要除之而后快,要是江耕耘选择在这几日闹事,那他们云阳派可是会在一夜之间在整个大漠沦为笑柄,若是这样,那还了得?叶夹俊他执掌云阳不过一年,若真是这样,那他不就是云阳派的罪人? 江耕耘的做法十分稳重,叶夹俊他怎能不多多感谢,他猜想,也许江耕耘这样,是跟其师父何首乌和他师父齐云龙的关系有关,他暗道庆幸。 “江少侠放心,我派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而且改日还要请求你的原谅,又怎敢劳烦你呢。” 第三百一十章云阳第二日 叶夹俊的态度很诚恳,虽然他显得极为愤怒,他暗自发誓,此事过后,一定要好好重整云阳派一番,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得有一番作为。 江耕耘告辞了叶夹俊,他相信叶夹俊定会跟他一个满意的交代,此事他也是考虑了很久,即使他和李畅古有恩怨,但李畅古毕竟是云阳派的副掌门,云阳派毕竟是大漠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虽然这算是老历史了。而介于何首乌和齐云龙的关系,江耕耘也要思前想后一番。 叶夹俊把江耕耘尊为上宾,给江耕耘安排了很好的房间,魏三刀和江耕耘一路,自然也享受到了这样体贴的待遇。这样的待遇,江耕耘在外食宿这么久,算作最好的一次了。 房间和叶夹俊办公场所的风格截然不同,看上去很是奢华,名人书画,楠木家具,无不透露出云阳派的家底丰厚。并且房间宽敞明亮,房间内还有单独的浴桶,这与昨日客栈的澡堂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此,而且浴桶也是上好的木材,细节处也做到了极致。果然是大门派。 江耕耘被人送到住的房间,发现魏三刀还没睡,正等着他。其实此刻天色也不算晚,天上的月光倾泻下来,让整个云阳都光彩熠熠,而云阳派的各处柱头房檐都挂有明亮的灯笼,让整个云阳今夜不眠。 魏三刀安排有单独的房间,就在江耕耘房间的旁边,魏三刀此刻还在等着江耕耘,目的是已经来了,想问问江耕耘接下来的打算。 “回来了少主,怎么样,和叶掌门谈的怎么样?” 魏三刀见江耕耘回来,连忙起身倒满一杯茶,递给江耕耘,仿佛是觉得两人噼里啪啦交谈了一通,连口茶水也没喝上。不过云阳派的茶叶也是好茶叶,也许是把他们当做贵客的关系,所以管中窥豹,细节处见了真章。 江耕耘接过喝了一口,刚才气氛紧张,还真是喝的不多,再加上刚才是刚沏的茶,太烫,哪有微凉的茶水喝着舒服。江耕耘一口就喝掉大半。 “谈的还算顺利吧,该说的也都说了,相信叶掌门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魏三刀哦的点了点头,但心中有些不解,不免抱怨了出来。 “但是少主,再怎么说李畅古是想致我们于死地,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会不会太仁慈了些。” 江耕耘说道: “客随主便,这里是云阳派的主场,我们应当尊重他们的意思。好了魏大哥,快去睡吧,昨晚没睡舒服,今天又忙了一整天,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对了,你那边有浴桶吗?” 魏三刀连连点头说道: “有的有的。那少主早些休息,我就告退了,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呼喊一声便可。” 江耕耘点点头,送魏三刀出去了。门口还有侍从侯着,问江耕耘是否要沐浴,当然问这话的人只是一个纯粹伺候人的男侍从。今天累了一天,江耕耘早已感觉浑身腻歪不舒服,他点了点头,那侍从便进去房间里面,然后把那浴桶盖打开,只见从里面腾腾冒出来热气,原先就装有热水。 浴桶旁边还有两个小木桶,都用盖子盖上的,侍从先打开一个,里面照样是热水,侍从倒出一半,接着又打开另一个木桶,里面是冷水,然后倒出一些,用手在浴桶里搅了搅试了水温,觉得有些烫,又倒入一些,觉得合适了,才对江耕耘说水温调好了,若是不合适,旁边的冷热水都可以加。江耕耘谢过,那侍从便关上门出去了。 江耕耘并不是一个安全感爆棚的人,他把房门锁上,吹灭了一两盏灯,这才宽衣解带,脱了个精光,试试水温正合适,然后整个人就落入了浴桶里面。 这几日风餐露宿,吃的是野味,洗的是冷水澡,如今在这样一个安谧的环境洗着热水澡,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江耕耘全身毛孔舒展开来,他感觉那热意侵占全身,精神为之一振,然后是舒适,接着是舒软,接着是疲软…… 洗过热水澡,第二天醒来跟没洗过热水澡第二天醒来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身体虽然依赖着柔软的被窝不肯起来,即使起来了也会觉得浑身难受,但是意识却想起来呼吸新鲜的空气,而起来之后只要稍微活动一番,那生龙活虎的劲,便顷刻霸占全身,让人想大展宏图一番。 今天的天气格外舒爽,微风凉凉,太阳似乎是昨晚没洗热水澡,扎进了那舒适的被窝不肯起来,而昨夜像是下过一场细雨,整个云阳山座,焕然一新。云阳派林木茂盛,山间林木苍翠欲滴,屋舍俨然,散布其中,不知是树木成就了房屋,还是建筑点缀了绿色,是那般的静谧与和谐。 江耕耘伸伸懒腰,顺势打了个哈欠,却听见哈欠声有了回音,回头一看,原来魏三刀也已经起来了。 “早啊少主。” “早啊魏大哥。” 两人打过招呼,又谈论了一些昨晚睡的如何,不消片刻,忙碌的侍从小跑过来,说早餐已经准备完毕,若需用膳,请两人移步到膳堂。 二人整理一番,便立马去了。早餐准备的很丰盛,远远超过了两人的量,二人简单吃了一些,吃完也无事,就说四下走走,侍从像是得了命令,二人可以四处参观,也没阻拦和跟从,二人便随走随停,一路参观去了。 人逐渐的多了起来,太阳却依旧赖床了。云阳派的建筑自从一派,但二人确实外行不懂研究,而绿化风景也有风格,大气磅礴中精心别致。 云阳派已经热闹起来,想必是第二日的选拔又开始了,二人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大殿之前,此刻很多人聚集在那,来参加选拔的新人,正拿出浑身本领在那现艺。江耕耘扫视了一眼,看见了一些“老面孔”,比如说昨日在唐阎山身旁的几名高手,但是却不见唐阎山本人,求贤若渴的唐阎山,对这次选拔应该很重视。他也没看见其他的“熟人”,比如说他希望看见的李畅古。也许,昨晚和叶夹俊深谈,今天,叶夹俊已经有所行动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出逃的李畅古 云阳派,西峰,李畅古的别院。 李畅古身为一派副掌门,其别院还是相当别致的,青砖绿瓦,水榭楼台,有那么一点大户的味道。 李畅古从昨日遇见了江耕耘回来,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在江湖上拉帮结派的事,随时都会被整个云阳派知道,那到时候,他不仅会身败名裂,更恐有性命之忧。所以趁现在,他应当把后路想清楚,然后进一步行动。 其实早在李畅古有了其他想法之后,后路什么的,他都早做了准备。财产他藏在了其他地方,贵重物品能带走的别院里几乎没有,而知道情况的也就心腹几人,突发了情况,他能做到拍拍屁股走人。 李畅古思考了一晚,原本一点点的不安就像导火索,已经把他点燃危及到了生命,他决定还是立马离开为好,不然晚了不一定走得掉。李畅古几乎没怎么收拾,带上了随身物品,给心腹发了通知,然后带上两名心腹,骑上马,就一路催马前行,很快就到了前山大门。没接到通知前山的弟子自是不敢拦他,而且还毕恭毕敬以为李副掌门又有什么大事要处理。没人敢拦,出了山门,李畅古便一路策马狂奔,很快下了山。 而与此同时,唐阎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李畅古的别院。 唐阎山从叶夹俊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他的震惊,他的表情,几乎是和叶夹俊一模一样,而且他和蔼慈祥的面庞做那种表情,形成的反差更大。其实谅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不算突出也不垫底的李畅古,私下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私通绿林好汉,拉帮结派,可能目的只是为了成为一方城主而没有其他,但是他人猜想,这样的目的这样的动机,同样极有可能是会对云阳派图谋不轨。唐阎山对云阳派一向忠心耿耿,要是有人胆敢分裂云阳派,那他第一个不答应。 叶夹俊叫唐阎山前来,并不是要前来缉拿李畅古,一来证据不足,二来李畅古还是副掌门,叫去问个话,肯定要派个地位不低于李畅古的,而不低于李畅古的地位,不可能是叶夹俊亲自前来,只有唐阎山出马了。 唐阎山当然恨不得立马把李畅古拿下,是诬陷也好是真实也好,先拿下,只要人在手上,总会弄清楚的,要是被人诬陷,他肯定愿意道个歉稳固原本的团结,要是千真万确,却让李畅古趁机溜了,那可就麻烦了。他领了叶夹俊的命令,就有些不高兴,请求缉拿,但叶夹俊不同意,在叶夹俊看来,云阳派是大漠大门派,该有的过场和风度还是要有的,唐阎山执拗不过,只能暗自生气。 一路走来他都想不过,还在暗自生气,手下都劝他想开点,都说叶掌门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唐阎山气急之下却说叶夹俊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他没想到一气之下没管住自己的嘴,但好在手下都是心腹,心都向着他。 唐阎山本也有私心的,他是追随齐云龙一路走来,算作齐云龙的得力助手,历经过云阳派最黑暗的时期,几十年的奉献对整个云阳派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如今算作云阳派资格最老的一辈人了。 一年前齐云龙年事已高退位让贤,唐阎山本想,他苦熬几十年可算是熬出了头,若要论资质论贡献,整个云阳派除了齐云龙没人比的上他,那这掌门之位,还不非他莫属。可是谁知道,齐云龙却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徒弟,在宣布下一任掌门前夕,齐云龙特地把他请到自己的房间,和唐阎山促膝长谈了一个晚上,说: “阎山啊,我比你长上几岁,也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我知道风风雨雨几十年有你陪着我,为我当牛做马做了许多事情,我不胜感激,却也无力感激,因为我知道,你这辈子最想要的,恐怕就是我的位子。” 听到这唐阎山连连摆手说不是,因为他听过太多太多这样的权力交接的故事,手握权力之人,为了确保自己传承人的权力平衡,往往会除掉对传承人威胁最大的人,唐阎山心想自己要是敢趁认,自己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他当时心跳加速已无力思考,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听齐云龙又说道: “我真知道你的心思,但阎山啊你不用害怕,我可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我知道你不仅为我,更为云阳派立下了汗马功劳,也知道你一心想要让云阳派发展壮大,恢复往日的荣光。你有这心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时代不一样了,阎山啊,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都老了,我六十快七十了,你也五十多了,蹦跶不了几年了,哪还有年轻人夜以继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我们啊,是有心无力咯。” “这时代已经不是那个时代,而我们也不是年轻时候的我们,但云阳派,一定要成为往日的云阳,甚至超越!我们应该放心大胆让年轻人去干,要是他们决策正确,我们大力支持,要是稍有差池,我们极力导正,就像年轻时父辈重用我们,我们现在该重用他们,因为一代只会比一代更强!” 毫无疑问,唐阎山被齐云龙给感染了,他当场向齐云龙发誓,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辅佐叶夹俊建设一个更好的云阳派。 唐阎山不仅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这一年多以来,全力辅佐叶夹俊,让叶夹俊从一个掌门门外汉,逐渐有了掌门该有的魄力和霸气。但尽管如此,在很多事情上,他这个云阳派的元老,还是会对这个云阳派的新掌门生气,因为在他看来,叶夹俊还是太年轻,年轻就难免犯错。极有可能就会出现在这件事情上。 唐阎山的手下都在劝慰他莫要生气了,他看着不远处的李畅古的别院,又想起了齐云龙对他说的话,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但愿吧。 有一名手下走在前面前去通禀,然而却发现门口无人里面也无人回应,门是关着的,但却是虚掩着未锁,不像是里面有人。唐阎山几人近了,问是怎么回事,通禀之人摇摇头推开门说像是无人,唐阎山一听惊了,连忙踏进门内去看,别院里春雨秋浓,一片安然,那李畅古即使走了,也是轻轻的走了,没带走云阳派的一片云彩。 唐阎山的手下很默契,纷纷冲进每个房间查看,但不消片刻出来时,都是一脸苦色——没人。唐阎山没想到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深吸了一口早秋的气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追击 李畅古的出逃,让云阳派的高层震惊不已,而这也验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李畅古确实怀有二心,这一点实属可耻。 尤其是叶夹俊,他本对李畅古还有点宽慈之心,再怎么说李畅古在云阳派也待了十多个年头,劳苦不算高,却也是尽心尽责,如今仅凭江耕耘一番推心置腹的深谈,也不能完全让他相信,所以他这才大清早把唐阎山叫来,让唐阎山去把李畅古请来谈话,可是谁知道,他有义,而李畅古却是个彻头彻脑的混蛋! 叶夹俊狠狠的拍下了桌子,那桌子也是上好楠木做成,摇摇晃晃,差点便要作废。叶夹俊的身前站着,一是前来汇报的唐阎山,二是和唐阎山平起平坐的云阳派另一个副掌门邓茂才,邓茂才旁边是云阳派下设二堂之一行云堂堂主冯刚,而冯刚旁边,则是二堂之一正阳堂堂主骆冰。 云阳派副掌门之下下设二堂,一为行云堂,为追捕、勘察、情报之用,二为正阳堂,为护卫、惩罚、执法之用,二堂为成立以来,为云阳派贡献不小,而两位堂主的地位,也是仅次于副掌门的。 叶夹俊身前,唐阎山,邓茂才,冯刚,骆冰四人,脸色皆不好看,门派里出了这样的事,掌门又发了这么大的火,主要是后者,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而行云堂堂主冯刚更是多了心思,他行云堂有追捕的职责,此次李畅古出逃,追捕的任务肯定是要由他来负责,但他本来和李畅古关系还不错,他又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次是让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有些左右为难了。 而正如冯刚所想,叶夹俊盛怒之后,立马冷静下来,安排接下来的追捕。门派里出了这样的事,要不尽快把李畅古抓回来,那他云阳派的脸面,可有些挂不住了。 “唐副掌门!邓副掌门!冯堂主!我命令你们三人带领派里弟子,立马去把李畅古抓回来!” 冯刚哪里敢说个不字,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而如今又有唐阎山邓茂才两位副掌门亲自坐镇,他暗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连忙说是,就像是为了证明他对此事的重视。 但唐阎山却迟疑了,一听叶夹俊的决策,心中不免暗道真是太嫩。他立马建议道: “掌门,依我看此事有些不妥。如今是我云阳派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虽然发生了这样不幸而可恨的事,但门派里事务繁多,还是需要副掌门坐镇的,邓副掌门就留在门派里,此事交由我和冯堂主就行了。” 叶夹俊想到那李畅古奸诈狡猾,就想要派更多的人去抓捕,若是让李畅古逃了,那真是颜面扫地。他觉得唐阎山的建议不可。 “唐副掌门,门派里有我坐镇就行了,而且还有骆堂主在一旁协助,出不了什么乱子。这李畅古知道我派太多秘密,天知道他有没有透露给他人,即使没有,若是走投无路的他投靠了其他隐藏敌对势力,会对我派更加不利的,所以还是你们三人一起去的好,我希望事情还在我们的控制之内!” 听完叶夹俊的一番话,唐阎山不禁点了点头,他刚才猜想叶夹俊太年轻有些轻率,这叶掌门考虑的很周到,李畅古的确知道本派太多秘密,转投敌人,确实会让云阳派增添不小的麻烦。人多力量大,此次的行动,应当做到万无一失。 这次唐阎山没反驳,带头郑重说是,那邓茂才和冯刚见状也连连说是。而既然决策已出无人反对,叶夹俊便遣散众人让他们各自准备,即时出发,一定要把李畅古给抓回来。叶夹俊之所以会对此事如此重视,江耕耘的陈述之词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人一旦变坏了,只会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而李畅古会对云阳派造成的潜在危害,远比李畅古想另谋发展大得多。 在云阳派四处闲逛的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走走停停,看看热闹听听稀奇,只觉得越发的无聊。天上云淡风轻,又是十分悠闲的一日,看起来什么事情也没有。 突然,江耕耘看见以唐阎山为首,一行数人,都绝非等闲之辈,似乎是从叶夹俊的办公场所出来,皆是一脸严肃,大步流星,很着急的样子。江耕耘猜想有可能是叶夹俊把命令传达给了众人,让他们去把李畅古“请”来谈话,他心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跟着一同去不掺和就是了。 “诶唐副掌门!唐副掌门!几位这是要去哪?我闲着也是闲着,可否一同去?”江耕耘在大老远就在招呼了。 唐阎山心中有事,不曾留意,他旁边的邓茂才用手肘提醒了他,他这才看见江耕耘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这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冯刚皱了皱眉,对着邓茂才说道。 邓茂才小声说道: “这人就是江耕耘。” 两人小声说着,唐阎山已经上前几步,迎上了江耕耘。 “江少侠,这是去哪?”显然唐阎山并没有听见江耕耘刚才所说。 江耕耘又说了一遍,唐阎山听完面露难色,这事要如何跟江耕耘说?他只好撒个谎,免得江耕耘知道实情横插进来。 唐阎山说道: “哦,刚刚就这几日新人选拔开了个会议,现在我们正准备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江少侠你还是四处逛逛,我们都有事情,恐怕不能陪你了。” 江耕耘心中觉得事情并不是唐阎山说的这样,但唐阎山不肯承认,恐怕是有所顾忌。他也就不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了,待会去问问叶夹俊,也许叶夹俊会如实说。他便说道那好,望一切顺利,然后唐阎山和江耕耘告别,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江耕耘目送着唐阎山一行人离开,看其架势,并不是分配到各自的岗位上去,而是一起,去执行某个神秘的任务。江耕耘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魏三刀问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江耕耘说先去问问叶夹俊再说。两人便匆匆赶往叶夹俊的办公场所,叶夹俊刚发完火,心情还没平复。 “江少侠?你怎么来了?” 江耕耘也不客气,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主要是担心唐阎山他们跑远了。江耕耘说道: “见过叶掌门。叶掌门,我刚才看见唐副掌门他们一行人行色匆匆,可是去找李畅古去了?” “这?”叶夹俊还没想好怎么跟江耕耘说,没想到江耕耘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以至于他一时没想好说辞。而江耕耘权当他已经正面回答,又继续说道: “没想到贵派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真是佩服。哦对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你看我能否去看看,我保证不添乱子,就当看热闹了。” 江耕耘一番自问自答,让叶夹俊不好否认,要是否认了就没法把这慌给圆了,但是他又不敢实话实说,要是说了实话,难免江耕耘会心生愤怒而做出其他未知的事情。唉,真是难办啊。可不说实话,故意避之李畅古逃走的事情不说,江耕耘久了未见唐阎山他们回来,他就不会多想吗?这江耕耘见了唐阎山没跟上去反而是来跟他商量,这难道不是尊敬他们云阳派尊敬他吗?难道他当真要继续隐瞒,隐瞒到事情败露的时候?唉,堂堂一派掌门,竟然不知该如何抉择。 “唉!江少侠,实不相瞒,那李畅古,跑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了唐阎山和邓茂才两位副掌门以及行云堂堂主冯刚前去捉拿,定会追回给你一个交代!” 第三百一十三章追踪 “什么?李畅古跑了?” 江耕耘没料到,李畅古老谋深算,如同惊弓之鸟,早已察觉到了危险,而放弃了拥有的地位和钱财,就这样当机立断,跑了。 叶夹俊知道这事说出来会让江耕耘大为震惊,然后是愤怒。江耕耘如此信任云阳派,信任云阳派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是现在,罪魁祸首的李畅古,竟然跑了,逃离了云阳派。江湖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地,要是追不回李畅古,那他云阳,可真是无脸于世。而他说出这句话时,也是相当的愧疚,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江耕耘的愤怒。 然而江耕耘愤怒归愤怒,却没有波及他人,这事让他极为震惊,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早就控制下李畅古,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端。这李畅古要是逃了,不仅苟活了性命让自己多了个敌人,更重要的事,他那父亲亲传之物藏龙刀还在李畅古的手里,会一同随着李畅古而消失不见。结合两者,这如何能行? 所以叶夹俊等来的不是江耕耘的责备,而是江耕耘迫切的询问: “事已至此,叶掌门,唐副掌门他们朝哪去了?我有重要的东西在李畅古的手上,事到如今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叶夹俊听后问道: “什么东西如此重要,江少侠怎么不早说?但请江少侠放心,我已经派出了三位云阳派的顶尖高手,一定把李畅古和你的东西追回来!” 江耕耘当然知道叶夹俊对于此事的重视,但混乱江湖难免会有差错,万一唐阎山他们没能把李畅古追回呢?未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他不允许这种万一,他不放心,要亲自前去。 江耕耘说道: “我知道贵派的实力,但事关我的利益,我不能在这里干等一个未知的结果,还请叶掌门告知,我尽量做到不给贵派添乱。” 叶夹俊见江耕耘如此着急,他若是不说,似乎就有了刻意包庇李畅古的嫌疑,而他见江耕耘着急绝非作假,若是不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他只好说道: “好吧。其实我们并没有李畅古的行踪,唐副掌门他们前去,是寻踪觅迹,希望李畅古并未走远,而云阳镇有可能就有李畅古的踪迹……” 江耕耘听到一半,心想那还等什么,欲要告辞立马离开,却又听叶夹俊说: “江少侠且慢!唐副掌门他们所乘之骑皆是上好良驹,我这就派人和你们一同取马陪同你们离开,这火城和木城交界处想必你并不熟悉,有个人陪同能少有很多弯路。” 江耕耘觉得叶夹俊安排的很周详,立马谢过,叶夹俊立马叫来一人,叫薛定贵,陪同江耕耘一起去取马,江耕耘再次谢过,就出去了,然后叫上魏三刀,三人快速去了马厩。 云阳派马厩很多,各处皆有,江耕耘本以为马厩在前山,要过了那“正道”,才能骑上马,而如此一来,必要花费不少时辰,即使有汗血宝马,也不一定能追上唐阎山他们,更别说追上李畅古了。 其实云阳派各个山头之间皆有道路,江耕耘跟着薛定贵骑了马,扬鞭而去,这才发现下山有一条马道,道路不陡,能骑的很快,但是却是绕道而行,若要算距离,怎么也要绕二三十里,因为江耕耘能看见前山,自己本要到前山而去,却离前山越来越远。江耕耘不免问道,那薛定贵就说虽然距离是绕了些,但是骑上这良驹,到达前山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若是骑其他的马,可能要花费两刻钟,时间会多上一倍。 身旁景物呼啸而过,迎面吹来猛烈的风吹起衣衫和头发,容不得江耕耘多说话,而既然还要骑一刻钟,江耕耘安定下心来,这才有时间感受身下的上好良驹,究竟是如何的上品。 这良驹的外形就和普通的马不一样,他第一眼就瞧见了,身材更高大,更细长,毛发纯正,清一色乌黑透亮。体型更大,所以马眼就更大,能提供更好的视力,所以马鼻就更大,能吸进更多的空气,所以肺部就更大,能有更大的肺活量跑的时间就更长。 江耕耘骑上这马也有好一会儿,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虽然是下坡路,但这良驹的速度和平稳度,都远超他之前骑过的马,他当时随便买一匹马都要花费二三十两,而这样的马,他都不确定那样的价格翻一倍能不能买到,毕竟好马难求。 而就是这样的好马,江耕耘只在刚才的马厩所见,就还有好几匹,而算上之前唐阎山他们一行人,至少十来个,每人都骑上了一匹,不排除云阳派其他马厩没有,这样算下来,如此上好良驹云阳派就有数十匹,而每匹马价格不菲,这样算下来,云阳派果真财大气粗,绝非寻常小门派可以比拟。 良驹的速度很快,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到达了前山。薛定贵在远处大声呼喊开门,门关的弟子见是薛定贵,不敢怠慢,连忙打开门,山门刚一打开,三人就如风一般疾驰而过,若是昨夜没下雨,定扬起满地灰尘。 待三人如风般消失不见,门关的弟子再次纳闷,因为李畅古事件还在保密,所以这些地位低下的弟子仍不知情,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最开始是李副掌门带着几人出去了,当然李副掌门并没有像这般急迫,接着是唐副掌门邓副掌门冯堂主他们一大队人马,这是近几年内都难见的盛况,莫非是出了什么乱子,在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期间。最后就是薛定贵和两个生面孔,薛定贵那可是叶掌门的人,一举一动皆代表着叶掌门的意愿,连掌门的人也出动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然,在上面没有透露之前,他们只是敢想,连议论都不敢,毕竟传播谣言,他们正阳堂可不会轻饶。 江耕耘三人出了云阳派,道路明显宽敞了不少,但今天是新人选拔的第二天,山门前的广场和山道上还有大把人在。他们是从旁边的偏门出去的,可是路虽宽敞了,但他们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上山和下山皆有人,即使他们骑的是好马,可也不敢横冲直撞撞伤路人。 但这可能也是好事,江耕耘这样开导自己和同伴,想必不仅是他们,他们之前的唐阎山一行人,再之前的李畅古等人,也有可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时间上,他们可能不会落后。 如此行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山脚,道路明显宽敞了起来,人就变得少了。三人扬鞭催马,快马加鞭朝着云阳镇而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不测风云 云阳镇褪去了前两日的繁华,行人很少,几乎都跑到云阳派去了。三人哒哒马蹄,不曾发现有唐阎山他们的踪迹,但好在有人知道,在薛定贵亮出了自己云阳派弟子的身份后,那些店家都十分配合的说出了自己的见闻,三人随着沿路店家的指引,很快就来到了云阳镇里一处偏僻的地方。 这里鲜有人来,算是云阳镇的外围,当初这里也是繁华一片,只因云阳派多年前的那场变故,吓走了许多人,后来也就空置了。三人留意,这里虽然破旧,但有处房屋,显然很受欢迎,三人所见,那间房屋的门口,有一些马粪,三人骑过去,下马一看,马粪已经冷了,但明显是今日才拉的,因为有些没有消化的草料,正是云阳派喂上好良驹专门的草料。 唐阎山他们在此停留过! 三人立马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唐阎山他们也好,还是李畅古他们也罢,他们都已经走了。而他们在此停留,说明里面有什么东西,房门也是半开着,三人并不担心有什么危险,推开房门进去查看,只见里面家具和部分摆件都还是新的,跟破旧的门楣形成极大的反差,里面倒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翻箱倒柜的痕迹,很有可能只是一个临时场所。 “这有可能就是李畅古在云阳镇的临时场所。”薛定贵分析道,“从现场来看,李畅古肯定是来过这里,不然唐副掌门他们也不会到这里。” 江耕耘四处看了看说道: “那这么简陋的地方,李畅古临走之时为什么还要来呢?” 薛定贵说道: “说不定李畅古在这里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这都不重要,不管有什么李畅古肯定都拿走了,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江少侠,我们还是走吧。” 薛定贵说的没错,这里有很大可能就是李畅古在云阳镇的临时场所,云阳派人多眼杂,李畅古的一切阴谋诡计很有可能都是在这里进行的,也许这里有一些其他的证据,但唐阎山他们先一步来,证据有可能都被拿走了。 三人不多逗留,骑上马,由薛定贵带路,朝着云阳镇之外的大道而去。云阳镇属于丘陵边缘,而其外也大多不太平缓,上坡下坡那是常有的事,而因为地势不平,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也就不多,岂止不多,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脚下这一条。如果想另辟蹊径,满山的乱石和极窄的田埂肯定会拖慢脚步,而若是横穿良田,又肯定会留下难以掩饰的痕迹。 如今秋高气爽,良田里种植了大半农作物,有些黄了,有些还青着,地势虽不平,但植物栽上去,就像在地表扑了一层色彩,顿时美丽了。此刻有些农民正忙着收割,这一地的收成,可全仗他们一年的辛劳。路上行人不多,大多都是些云阳镇边的人,至于外地来的,大都是冲着云阳派去的。 良驹在大道上奔驰,正好体现了品种的优越,如风一般,仿佛能追的上时间。这条大道一直通向前面的山脚,薛定贵说,走到前面就有了岔路,一条通向火城,一条通向木城,如今无法猜测李畅古是要去火城还是木城,三人只能俯身策马,到岔路寻找踪迹。 风像是在三人身后追,吹起一片绿色的波浪,一旁收割的农民再次被路上的动静吸引,如果他们没记错,这已经是第三波了,如此好的马,从云阳镇而来,那一定是云阳派无疑了,只是不知,这几日应该是云阳派的盛会,又是什么让这些人行色匆匆?当然这并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他们只管种好粮食,留一些余粮度日,剩下的拿去云阳派卖了换钱,然后补贴家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是一辈子,但说不定家里有个根骨不错的男丁,被云阳派给选拔上了,那就能改变他们全家的命运,如若没有,那还是老老实实种地的,闲事少管,说不定能活的长久些。 很快,三人很快就达到了岔路,因为靠山,能开垦的良田也就不多了,相对的,地里开垦的农民也就更少了。三人勒住马头,左看右看,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薛定贵这时跳下马来,仔细在两条路上查看,唐阎山一行人马众多,总能在地上留下些什么痕迹,薛定贵会一些追捕手段,这时派上了用场,虽然两条道路脚印众多深浅不一,他还是能有个坚定的答案,说唐阎山他们朝木城的方向去了。 这跟江耕耘的猜测有些吻合,火城如今已不是原来那个火城,李畅古的一群手下也已经作鸟兽散了,此刻逃命再去火城,对李畅古来说一切有些艰难,而说不定木城有李畅古认识的朋友,所以转投木城的概率更大些。 三人不再犹豫,他们早已经落后了,但有可能已经接近了。薛定贵说,这上好良驹全力跑动起来一个时辰可以跑出上百里,除去其他因素,也能跑八十来里,他们在时间上落后唐阎山他们不足半时辰,根据护派弟子提供的李畅古离开的时间来看落后李畅古有一个多时辰,而马匹一般跑五十里左右就得休息一次,如此算下来,他们现在只有几十里的落后。可李畅古是逃命,唐阎山他们是追击,一定不会过多的休息,而更有甚者,唐阎山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全速前进,即使跑废了马也在所不辞,所以现在的情况可能是,唐阎山他们已经无限接近李畅古了。 江耕耘感慨这薛定贵的脑袋运转的真快,事不宜迟,三人休息片刻,主要是让马休息了片刻,然后朝着木城的道路,又是一阵狂奔。 接下来的道路可并没有那么好走,山路多了。山林茂盛,温度随之也降了下来。走着走着,天色也暗了下来,原以为是树木遮蔽了阳光,抬头一望,才知是乌云遮蔽了天空,要下雨了! 秋雨狂暴而绵长,头顶乌云很厚,这雨要是下下来,一个时辰内都难以止住,而霎时就起风了,像是三人闯入了山中大王的领地,枝条摇曳,很可能顷刻就会断掉。头顶的乌云还没有完全合并,中间还有条细微的缝隙,那是阳光在苦苦坚持,可是太阳大势已去,已是招架不住,那几块乌云,就碰撞上了。 “轰~隆!轰~隆!” 打雷了!那云层就像是在三人的头顶相互碰撞,巨大的雷声,使得旁然一切万籁俱寂,这世界只空余巨大的雷声,在天地,在耳边,不停的回响。马受惊了!烈马长嘶,那是对大自然的恐惧,其实何止是它,这自然一切,对于天雷,都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的。 马受惊了,抬起前腿不停嘶鸣,把马背上的三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三百一十五章天公作美 “轰~隆!轰~隆!” 这山里的秋雷,比旁处还要惊人些,或许是海拔要高点的缘故,在这大白天,竟然有种眼前一花、炸雷在身旁击落的错觉。 烈马长嘶,惊不住的乱跳,而马背上的三人哪能防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脱掉了缰绳,从马背上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些本是受训过的百里挑一的好马,然而这惊雷人都怕,又何况是对自然更为崇敬的马。惊雷不断,像是上天那一口气还没完,噼里啪啦,听的人背皮发麻。马儿受惊,想逃离这惊雷笼罩之地,脑中哪还有什么听命无人的想法,纷纷朝树林里逃窜去了。 三人摔在地上,那可真叫一个疼!这种猝不及防的疼,纵使三人身体强健,也一时不能消除。然而身体强健并无坏事,向后仰的同时三人本能的护住了脑袋,以至于只是不太严重的摔伤。 “遭了!” 马儿跑了,江耕耘率先反应过来,一惊,想要立马爬起来去追,可身体有了那么一刻的迟钝,起来时,三匹马都已经跑进了树林中,若追,恐怕是追不上了。 “江少侠别追了!追不上了!” 地上并没有石子,要不然三人可真不好受。魏三刀和薛定贵也爬了起来,灰头土脸,没有先前的精神。 “少主您没事吧?” “没事。你如何?” 三人相互询问了有没有受伤,好在都没有受伤,只是马儿跑了,麻烦可就大了。一路的水袋和干粮可都是在马背上,现在的他们可以说是除了身上的佩剑外,带来的东西都丢了。而马儿受惊跑了还有个更大的坏处,没了马,他们就只能徒步,徒步的话和唐阎山他们的差距会更大,很有可能追不上。 “少主,没了马,现在可怎么办?要下暴雨了,去哪躲躲吗?”魏三刀问道。 “没想到遇到了打雷,真是意外。薛大哥,你说我们现在最远距离他们还有多远?”江耕耘问道。 薛定贵想了想刚才大概走了多少路程,然后说道: “前方都是山路,路途不算好走,如果我们追踪的方向没错,距离他们最远,应该不足四十里了。” 江耕耘点点头又问道: “前方的道路薛大哥可清楚,有没有什么近道可走?” 天上不停的打着雷,雨快要下下来了,三人已经移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下,正费劲的大声的交流着。 薛定贵想了想。他算是叶夹俊的心腹,而叶夹俊作为一派掌门,不仅对全派布局了然于胸,对周边的一些山林路况也很是清楚,薛定贵耳濡目染,大概知道一些。这条通往木城的道路,虽说是通向木城,但那只是最终,而其间还有多条岔路,通往不同的场镇,而所幸的事,刚才过后,最近的岔路,还在八十里开外,但这八十里,并不是一条直路,因为是山道,曲曲折折,绕路不少,所以近道是存在的。 “近道是有的,但没走过,想必不太好走。江少侠,难道你的意思是?” 江耕耘说道: “没错。这云雷的范围之大,已经足以笼罩好几个山头,我们这下雨,唐副掌门李畅古他们也肯定躲不过。这雨定是滂沱大雨,即使强行,速度也会慢下来,更会留下痕迹,若我们抄近道,即使一时追不上,很可能就会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薛定贵不由频频点头道: “对的,这样一来,说不定我们的速度会更快。” 魏三刀也听明白了,不由感叹道: “这么说这该死的雷雨来的不仅一点都不是时候,相反是正好,这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叫什么,天公作美?对!天公作美!” 江耕耘和薛定贵一听,天公作美?这符合此情此景吗?不过三人互看随即一笑,天公作美?对!可不是吗,谁说天公作美一定是天晴呢,这不正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吗? 薛定贵说道: “好了,不过可别高兴的太早,抄近道虽然快,但那根本就不是路,有些甚至是悬崖峭壁,江少侠,魏大哥,我们确定要如此吗?” 江耕耘冷峻一笑: “你说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这山间道路,再成为路之前不也是乱石林立吗?三人想法达成一致,好在薛定贵的方位感很强,那上好良驹可是追不回来了,可惜了那么好的马了,然后两人跟在薛定贵身后,全速前进了。 炸雷还在头顶胡乱轰炸,这世界已经容不下第二种声音了,雨滴还未落下,但乌云却是越积越厚,天色已经变了,变得深沉几近黑色,这本是快正午的时候,却没想到,已经是傍晚的天色了。 三人走的不叫路,一路披荆斩棘,那纯粹是在山野里面逛,薛定贵和江耕耘用的都是长剑,面对这样的情况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魏三刀带着朴刀好使,一刀过去,前方的障碍就立马清除了不少。 “噼里啪啦!” 雨终于是下了下来,只感觉是头顶的云层坍塌了下来,先是一股沉闷的热气,热的让人窒息,接着就是那豆大的雨,如盆倾,如水泄,稀里哗啦的就落了下来。雷还在头顶继续炸裂,如今也只有雨声能和它抗衡,那倾盆大雨瞬间把脚下的泥土浸湿,三人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此刻风声也张狂了起来,吹的树木呜呜作响,好在三人此刻已在林中,密集的树林阻挡了狂风不少的阻力,然而风阻挡不了三人的速度,雨却是能,泥土被打湿了,每走一步都会沾上了一脚泥,而且地处下坡路,路也开始滑了,道路开始变得更不好走了。 三人之前没细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真的发生了,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不大一会,三人突破前方的山林,到达了大道上,大道上此刻积满了水,多余的,又继续流了下去。三人就此停住,但并没发现路上有任何的信息,三人对视一眼,便又抄近道继续冲下,希望接下来能有发现。 三人早已湿透衣衫,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这样雨中奔袭,确实是件体力活,薛定贵一边奔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路却又一边在暗中观察江耕耘,他越观察越吃惊,他早已气喘吁吁,而江耕耘却看似气定游闲,仿佛江耕耘还能更快,故意慢下来只是为了等他和魏三刀。他的修为已是不低,在云阳派也算是个高手,他也能看出自己比魏三刀要强上许多,但和江耕耘想比,他已没有那种勇气。 年纪轻轻的,这是何等的怪物啊,而且听说他还要以己之力去挑战老掌门齐云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还是当真有恃无恐?即使不是生死战,敢和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对战,这份魄力,也足以让薛定贵仰望。 三人再次出现在下一段路上,还是没有任何痕迹,但不气馁,继续追踪。根据薛定贵的推算,他们到现在算是节省了十多里的路程,若是再走十多里还没有任何踪迹,那他们有可能就追踪错了。 时间很快消逝,雨是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架势,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脚下更滑了,也更难走了,他们几乎是翻越了整座大山,然而一无所获,这难免降低了士气。 终于,他们发现了大道上马践踏过的痕迹,这重燃起他们的信心,他们继续抄着近道,在下一个路上又发现了,继续,加油,快追上了!可是当他们全力冲出树林达到下一路段,却发现路上没有了任何痕迹。什么?这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可能朝前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过河 江耕耘魏三刀薛定贵三人不免一惊,难道他们还走在了唐阎山等人的前面? 三人气喘吁吁,连续的雨天赶路让他们已经虚脱了,如今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禁高兴,看来他们的努力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但是他们也不能得意忘形,因为他们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到底是唐阎山等人还是李畅古等人。三人小声商议,然后折回到树林中,从树林中沿着道路往上,尽量不被发现。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发现任何痕迹,三人又继续朝前走了数百米,才在路上发现了杂乱的马蹄印,而马蹄印也是在那戛然而止的,却没发现人的踪迹。 人呢?三人冲出树林,前后看看,难道是又折回去了?但断不是。仔细一瞧,马蹄印是朝着树林里去的,或许是李畅古猜想到会有人追踪,下雨了,心想在树林里能掩盖些痕迹。 三人左右看看,便沿着马蹄印,朝着树林里面去了。树林里面积水不多,马蹄印显得很清晰,杂乱无章,至少有十数匹之多,三人断定,他们显然没有跟错。 一路跟踪,走了有好几里,前方渐渐开阔,树林少了,乱石多了起来,马蹄印也就少了。前方有条河流,原本是条清水河,但今日下雨,冲刷的雨水流向低处流进这河里,让河水变得浑浊和湍急。河水哗哗,雨水唰唰,雷声轰轰,这都叫什么事?三人不免心声怨气,踪迹至此消失,难道是过了河了?原本以为快要追踪到了,却没想到跟丢了。 “薛大哥,这下怎么办?你对这块熟,你觉得他们会过河吗?”江耕耘问道。 薛定贵对此也不敢肯定,毕竟古今兵法有之虚虚实实,过没过河都有可能的。但既然他对这块地形有所了解,那结合分析,说不定能得出一个推断。 薛定贵仔细回忆,这条河应该是叫木泾河,它是从火城的火华山流来,汇合途中,然后流向木城。木城之所以叫木城,是因为木城植被茂盛,盛产树木,有许多特有的木材都是产自木城,而木城之所以盛产树木,跟其地丰沛的水源有关,而这木泾河算作其中最大的一条。 木泾河算作一条分界线,在一定范围内,一岸属火城管辖,一岸属木城管辖,而他们三人此刻所处的位置,正属于火城地界。所以按照之前的推断,李畅古有很大的可能会去木城,那么李畅古他们极有可能已经过了河,然后不走大道,改走山林小道,躲避追踪。 薛定贵这么一分析,江耕耘和魏三刀觉得很有道理,此刻别无他法,他们选择先过去对岸,看能否找到先行之人留下的痕迹,再做打算。 河水湍急,水面很宽,要想过去,并非易事,要说先行之人如何过去的,那他们很可能是选择了一处相对平缓的水面,加上那云阳派的良驹身高马大,就那样过去了。但显然这样的方法对他们行不通,毕竟马是四条腿,而他们只有两条。 他们只好还是先选择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江耕耘说直接飞过去,薛定贵和魏三刀看了看宽敞的河面,然后咽了咽口水,飞过去?可脚下无从借力啊。他们修为不低,可是先前的赶路早已耗费他们大半的体力,此时河水不知深浅,若是中途有个闪失掉进了河里,那可是会更麻烦的。 江耕耘看了看宽敞的河面,虽然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未必不可行。先前确实消耗了太多体力,但纵身越过河面,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他也知道这对于其他两人来说有些难度,但他之所以提议,是因为他已经想好了策略。 江耕耘说: “这应该是目前最快的办法了。但两位哥哥以为这样如何?我先过去,但我同时夹带两截木头,在一段距离处扔下一截,这样河面上就会漂浮着两截木桩,对于你们来说,借力应该是足够了吧?” 魏三刀和薛定贵看了看河面,假想了一番,这河面少说有三十来米,这样一来被分成了三截,以他们目前的体力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两人不免点了点头,可是同时对江耕耘没太大信心,这么宽的河面江耕耘只身过去都够呛,而还要带上两截木桩,相当于负重过去,可是相当的有难度啊。 江耕耘笑道说无妨,他自有办法。毕竟江耕耘是艺高人胆大,两人也只好同意了,即使这办法行不通,掉进的也只是河里,大不了湿个身而已,现在的他们,难道还不够湿吗? 三人就这样决定了,找来了两截朽木桩,这样既轻巧又有更好的浮力,云霄剑被魏三刀拿上,江耕耘就在两人的鼓励中,左右手各抱一个,开始行动了。 江耕耘向后退了几步,蓄了力,然后全力向前冲,快接触到河水时,那儿正好有个平稳的石台,江耕耘一脚踏上去,整个人便在他功法的作用下,向上一弹,向前飞去。江耕耘这一跃,像是一只翱翔的燕子,眨眼就飞出了好几米,但也很快到达了最高点,然后开始坠下。所谓的轻功,也只是身轻如燕,比常人腾飞的更远而已,断不会脱离了地心引力,一直在空中飞驰。 见此一幕,魏三刀和薛定贵一阵紧张,他们不知江耕耘接下来会如何,但是光借助水面这微弱的助力,在江耕耘如今的情况下,是相当的困难的。所谓轻功水上漂,按理来说,人是越轻越好。 只见江耕耘受自身重力落下,但一点也不慌张,他反应很快,快速扔下一截木桩,只听木桩啪的一声落在水面上,木桩先是全部浸在了水里,然后咕噜冒出了头,露出了一半在水面上。这之后不过刹那,江耕耘就落了下来,踩在了那浸水的木桩上,身体也逐渐弯曲,木桩受了重力,快速下沉,直至全部浸在了水里,而也就是这一瞬息间,只见江耕耘就直起了身子弹了起来,再次跃到了空中,很快就过了一半河面。 魏三刀和薛定贵看的出神,没想到江耕耘是如此操作的,而单此这些不是让他们最惊讶的,让他们最惊讶的是,江耕耘对于每次力道的控制和时机的把握都恰到好处,多了和少了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江耕耘很快就又落了下去,然后按照之前的方法,下沉之后又是一跃,便跃到了河的对岸,看似相当的轻松。到达了对岸,江耕耘便做手势要二人抓紧时间过来,水流看似平缓,但木桩已经冲出好些远了。魏三刀和薛定贵点了点头,此刻已是犹豫不得,然后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顺序,薛定贵在前,薛定贵就做好了准备,如江耕耘之前所做,冲刺了一段,然后借力腾空跃起,腾飞了一段,正好落在了第一截木桩上,只见那木桩受了重力猛的下沉,薛定贵反应虽快,但鞋子还是打湿了大半,不过最后还是成功落在了对岸。 早在薛定贵行动之后,魏三刀就观察着第一块木桩,开始做好了准备,他不担心薛定贵会落下水,毕竟江耕耘已经做了成功的示范,待薛定贵一安全落在对岸,魏三刀便冲刺而起,踩着木桩,和薛定贵差不太多,成功的过去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跳崖 成功的过了河,三人立马松了口气,目前最大的障碍算是解决了。但随即,先行之人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于是三人没时间做调整,便沿着树林边,开始继续探寻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项大工程,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遍寻之后,三人便能猜想到,要是他们是李畅古,他们定会先沿着河床先走上一段,让雨后留下的踪迹留在远处,增加搜寻的范围和难度,给逃离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现实是,上天是眷顾他们的,因为先行有两路人,所以留下痕迹的可能性也就更大,薛定贵发现河床上有一摊马粪,那个位置已经离他们先前过河的位置有一里多路了,是顺着河往下的,所以可以断定,先行之人应该是往下走的。江耕耘和魏三刀赶了过来,便又顺着前方继续寻找,不过一会,还真是找到了。 痕迹显示,先行之人在河床走上了一段,便又继续拐进了树林里,毕竟进了树林里,速度明显又会快起来。三人依然顾不得休息,即使他们已经很累了,沿着痕迹,倾尽全力。 薛定贵一路走一路都在想,为何江耕耘会如此的上心?前方已经有唐副掌门和邓副掌门两位副掌门在合力追击李畅古,虽然逃走的是他们云阳派的副掌门,但两位副掌门合力追击,定然不会让李畅古逃掉的。难道江耕耘是不相信他们云阳派,是怕他们顾及私情而暗中放掉李畅古?这很有可能的,但应该不全是。 然而无论是哪种原因,可苦了他了,这一路走来,少说也走了几十里了,连牲口都要休息的,然而他们却片刻休息不得,只因江耕耘那永不枯竭的劲头。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对待事情,怎么会如此的上心? 先行之人并没有一条道走到底,而是呈蛇行,中途又不知拐了多少弯走了多少拐,完全是计算不出方向了。但马蹄印还在,就说明没有跟丢,不管先行之人最终去了哪里,相信一定会找到的。 天雷渐渐平息了它的愤怒,猜不出,究竟是谁让它如此的愤怒。天空之上,云层之中,只有这低沉、沉闷的轰轰声,就像是沉睡的鼾声,就像是卡主喉咙的喉声。 雨也渐渐小了,云层似乎也薄了,就好像那云层里装的全是水,流干了,也就再也流不出。三人察觉,前方却逐渐开阔,但声响却似乎更大,难道是又起雷了吗?但这“雷声”,似乎永不停息。 三人冲出了树林,原来前方是条大道,而大道旁边,是那条由火城流向木城的木泾河。木泾河到了这里,便开始了它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段旅程,前方,有个山崖,这河,便飞跃而起倾泻而下,用尽了全身力气,试图飞跃的更远,而那低沉的雷声,正是它所发出的。 木泾河到了这里就变得不再宽敞,但当它聚集了全部力气,也就是它最为猛烈的时候。这个时候,没人敢质疑它的威力,这个时候,也没人敢靠近它甚至触摸它,因为猛烈的河水,浑浊的一发不可收拾的河水,就像只满身泥泞的野兽,能瞬间把一切生物给吞没。 三人本不想在此耗费时间,大道上清清楚楚的马蹄印表明着先行之人朝着大道走了,很有可能就在前面,但薛定贵一句无心感慨,让三人慢了下来。 “我也真是傻,早该料到会是这的,顺河而下会更快的。” 江耕耘听见了,问这是什么意思? 薛定贵回答道: “先前忙着赶路和追踪,大脑一时短路了,这木泾河是通向木城的,而李畅古他们的目的也是通向木城,木泾河到了这里,会经过一个悬崖,而悬崖之下不远处,正是木城所在地,这里已经十分接近木城了!到了这里还没追到,很可能就追不到了!唉,早知道,早知道顺着河漂下来,说不定就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薛定贵一路乐意回答问题,因为回答问题就会慢下来,就会停下来,就会休息,来填补他早已坚持不住的身体。 江耕耘一听,这么说难道就真的追不上了吗?他听完,忍不住的上前去观察眼前的瀑布,若下面就是木城,那他们居高临下,说不定能一览木城的全貌。 然而此时此刻,最不合时宜的,也就是欣赏,但江耕耘还是忍不住迈了前,薛定贵和魏三刀都说小心啊,但江耕耘当做没听见,他们也只好跟着上前。 走过前面的树木,三人小心翼翼,就接近了悬崖边上,瀑布声更大了,振聋发聩。但随即视野也就更加的开阔,他们居高临下,果真能一览众山小,只见下方是无限的绿色,如同绿色的海洋,地势高低起伏,就像海上的波浪,能看见数条清晰的大道,以及飞流直下的这条木泾河,在大地上蜿蜒盘亘,如同一条条的银蛇。由于这处悬崖的地势不算高,落差在百米左右,再远处也就看不见了,只能见视野的尽头,大道相连,隐约的一座城池的轮廓,即使太远,也能感受到那座城市的庞大。 “那就是木城了!”薛定贵指着远方,他也是第一次站在这里眺望,这里给他的震撼,远比在云阳派登高给他的震撼大得多,当然或许是他在云阳派习以为常了。 江耕耘收敛了心神,要是特意来此,不免会心情大悦,但是此刻哪还有登高望远的心情?江耕耘叹了口气,随即望向了瀑布下面,只见飞流直下三千尺,滚滚河水,气势磅礴,给人无比的震撼。但是随即,他却在下方的大道上发现了有人的踪迹,骑着马,一路疾驰,有十数匹之多。 “那有人!!” 江耕耘不免喊了一句,魏三刀和薛定贵扭头一看,下方果真是有人!但同时三人心中一喜,他们苦苦追寻至此,总算是看到人了!但是定睛一看,却发现下面的人不像人唐阎山一行,而是李畅古一行。 “那,那是李畅古他们吗?遭了,他们骑马我们走路,定是追不上了!”薛定贵不免有些着急,但显然江耕耘比他们两个都还要着急。 江耕耘认出了李畅古,也十分清楚薛定贵刚才所说的意思,他们现在没有马,即使有马,落后这么多,恐怕也追不上了。李畅古他们是奔着木城去了,只要一到木城,即使他们木城寻找,恐怕会比登天还难,毕竟那是别人的地盘。想到这,江耕耘心中着急如焚,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但突然看到湍急的河水,想起薛定贵之前所说的话,他似乎就下定了决心了。 “事情紧急,你们就顺着大道继续追击。” 魏三刀一听有些不对劲,问道: “少主,那您呢?” 江耕耘知道这个决定关乎性命,但最终还是决定这么做了,他说道: “我自有办法。你们快快行动!” 薛定贵看着江耕耘现在涯边一动不动且毫不畏惧,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 “江少侠,莫非?莫非你是想从这里跳下去?” 魏三刀一听,顿时心惊,连忙说道: “少主,您可别做傻事啊!这么高的山崖,跳下去肯定会没命的!我们顺着大道下去,即使没追上,也能找其他的机会啊,再说了前面还有唐阎山他们,少主您可千万别做傻事!” 江耕耘知道魏三刀是真的着急,而这一跳下去也必定凶多吉少,但他心意已决,不能撼动。 江耕耘说道: “我知道,魏大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顺着大道下去,我在下面等你们。” 江耕耘说完,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就径直跳下了。魏三刀和薛定贵见状,可能的想去拉上一把,可是他们凑到悬崖边,江耕耘就已经落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劫后余生 “少主!!!” 魏三刀用力抓不住,他自己差点就掉了下去,看着江耕耘落下的身影,他出于本能的大喊了一声,声嘶力竭。 这声音虽大,但瀑布的声音却是更大,所以也没有其他人听见。薛定贵也着急的大喊了一句,但皆是无用,江耕耘已经跳了下去。 然而两人在上面只见,江耕耘并没有傻到就这样径直的跳下去,而是施展身法,借力于悬崖峭壁上攀爬的树木或者突出的岩石,卸去下降的大部分重力,一层一层,一步一步,缓缓下去。 两人见此一幕,刚才悬着的心这才好些,但是随即,假设如果跳下去是自己这样的话?两人光想想就觉得胆寒,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不死也残,即使是有那个能力,却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薛定贵此刻对江耕耘更是佩服不已,这样的一个人,对待事情极为的认真,这样的一个人,对待自己尤其的严苛,这样的一个人,他远远不及,只能仰望。 “这么看来江少侠不会有事了,真是让人惊讶啊!魏大哥,我们走吧,江少侠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呢。” 薛定贵对江耕耘的情感不多,也就不像魏三刀那样特别的关心江耕耘的安危,再言之江耕耘如今并不值得担心。魏三刀再看了看江耕耘,江耕耘腾腾跳跳,就像一只猴子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灵活的很,他这才听从了薛定贵的话,两人也算休息了一阵,便立马全力以赴,顺着大道下山去了。 再说江耕耘这边,看似轻松,其实到底如何也只有他最为清楚。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他此前虽然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他和他师父刘景亮隐居在水华山的时候,他们就居住一个悬崖上面,随时上下,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然而他们居住的地方的高度却是不及这瀑布的一半,陡峭程度也不及这里的三分之一,所以江耕耘只身下来,并不是因为经验之谈有恃无恐,他的心里同样惴惴不安。 云霄剑挂在腰间,江耕耘他已是筋疲力竭,此刻施展出飘然功法,那是相当的吃力。但他心知肚明,要是一不小心失手,也就万劫不复了,所以特别的小心,容不得半分出错。 悬崖高耸,瀑布声烈,江耕耘这身姿就显得尤为的渺小,不说是在远处着急赶路的李畅古他们,就是站在近处,也不会肯定那是个人,这哪是人做的事。 江耕耘很快就下到一半,但其实下半部分,才是最考验他的,因为悬崖的底部,几乎都是被河水冲刷的干净和光滑,想要踩上一踩或者抓住个什么东西,都会大失所望。他艰难的行了那么十来米,速度已是最慢,可仍然一不小心,失手掉了下去! 从几十米的悬崖上掉下去,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历过的,这是一段死亡之旅!江耕耘抓住突出崖体准备踩下,悬崖上长了些水苔,加上下雨又湿滑,脚下一滑,全身不稳,他就这样掉了下去。江耕耘大惊,本能的喊了一声,心中瞬间窜出那种对于死亡莫名的恐惧。叫你逞能!叫你逞能!江耕耘心中开始责备自己,但此刻责备却是于事无补。 江耕耘感觉自己在快速的坠落,望着遥远的天空,只感觉时间流逝的真快,眼前所见的美好应当马上就会不复存在了吧?江耕耘不知道该忧伤还是该悔恨,因为时间上不允许。但就在那一刹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努力去看了一眼背后,对啊,背后是水潭啊! 还没落下,江耕耘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受,他感觉自己是又活了一回。他赶紧调整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落水的姿势专业一点,虽然看似命是保住了,但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可是一点都不会好受的。 时间飞逝,其实不过刹那,只听“咚”的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疼,江耕耘就这样落水了。跳水他不是专业的,溅起巨大的水花,可以说是零分选手,然后水面逐渐归于平静,却不见江耕耘出来。悬崖底部瀑布声更加震撼,江耕耘的落水不过如同石子入水,而且河水浑浊,里面定是泥泞不堪,上面还不时有残枝落叶落下,河水里面的生物,下场一定不太好受。 过了一会,江耕耘才从河里探出了脑袋,不过已是远离了潭水,跑到下面的河道里去了。才探出脑袋的江耕耘猛烈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他感觉自己虚脱了,要不是意志顽强,早就被这洪水猛兽给吞没了。其实他的身体各处也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但他没有时间考虑,他用仅存的意识浮着水,心中最重要的想法就是游到岸上去,然而河水湍急,他只能被动的被冲走,若是他还不想些办法,也许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的脸上全是泥沙,江耕耘虚眯着眼睛,企图辨清方向,正好他的前方不远处就有块被冲走的树木,看样子应该能浮起他,于是江耕耘咬牙继续坚持,游啊游游啊游,终于还是游到了木头边,爬到了木头上,木头陷下去一截,但托起他还是稳稳的,江耕耘这才得以喘息,算是捡回一条命。他的心里这才要好好感谢下那个圆孟住持,好好感谢圆孟住持给了他龟息功法。 江耕耘顺着河道飘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心里才好受些,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这才有时间想想什么时候上岸。刚才在悬崖上的时候,他见那大道是顺着河道修建的,弯弯曲曲,到木城这段大概有三十里的路程。虽然此刻水流的速度比之精疲力竭的马的速度要快上许多,然而此刻李畅古是在他之前还是在他之后,这江耕耘不能判断。 目前江耕耘最大的难题也就出现在这,上岸晚了还好,上岸早了,他就落后于李畅古他们,再想追,可是追不上的。大路离河道有几十米的距离,中间种满了树,防风固沙用,所以视线也不是很好,彼此不太容易看得见,江耕耘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机会了,所以他不敢妄动,只好任河水飘啊飘飘啊飘,无论如何,一定要走在李畅古的前面。 河道两岸水草丰茂树木茂盛,偶尔有一两户渔家房屋依水而建,但下雨天气皆是房门紧闭。江耕耘继续飘,前方又多了几处房屋,这是木城周边的一个活鱼售卖地,渔民们捕到鱼便会拿到这里来卖,专门有人收购,然后运往木城。 下雨的天气也很少见人,但大道却是经过这个小村子,天上的雷声停息了,雨也转为小雨将要停住了,趴在木头上的江耕耘两耳轰鸣,但却是隐隐约约能听见其他的声音,有些像马蹄声,萎靡的江耕耘精神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追上 马蹄声??? 江耕耘一惊,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河水哗哗,脑袋里嗡嗡,多出个马蹄声也不奇怪。但如今是什么时刻?江耕耘环顾四周,即使只有百分之一是真,他也愿意去相信。三面皆是树林,看不到有马的踪迹,唯一出现的可能,就是左面的小村落。 江耕耘环视了整个村落一眼,并没有马匹,然而那种马蹄声却是越来越大渐渐逼近,突然一个马头冲进了江耕耘的视线,骑马之人江耕耘不认识,但是随着出现的人越来越多,江耕耘心情如潮目光如炬,这群人,不正是他苦苦想追的人吗,李畅古,他总算是追上了。 但是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能看见岸上,岸上又何尝不能看见他?于是他只好连忙深吸一口气,然后潜进了水里,他的手抓在木头的枝丫上,不被人看见也不会失去木头的浮力。 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岸上所有的消息,但他的内心却是窃喜的,因为他的付出并不是没有价值的。 江耕耘随着木头继续往下飘,他要在前面上岸,然后拦截李畅古。河水浑浊,溺进水里看不见也听不见,江耕耘凭感觉走了多远,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他此时已经远离了小村落,但还是能看见岸上的李畅古他们,人马俱疲,但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而李畅古他们忙着赶路,又怎会注意到河里漂浮的木头,更难注意到江耕耘了。 江耕耘很快就超过了李畅古他们,就这样飘了又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江耕耘觉得距离足够了,便用力游到了岸边。双脚再次踏足地面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悬浮在河水里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即使江耕耘此刻觉得身体重达千斤,已经虚脱了。 江耕耘只好先休息了片刻,然后才脱掉全身衣物拧干,接着穿上,走到路边的树林里隐秘起来,等待李畅古等人的到来,他也可以趁机恢复些体力,来应对接下来的这场血战。 江耕耘清楚,他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拦得住李畅古他们,尤其是如今这样的状况,但他只要拖住,等待后援的到来,那时的局势才会得以逆转。然而如今以他这样的体力来拖住李畅古一行人,同样是件后果未可知的事情,也许能,但不能同样不可考虑。 很快,前方的道路上就能听见催马声了,江耕耘一阵激灵,拾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握在手心,眼睛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催马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虽然声音很大,但从声音中隐隐能听出埋怨和疲惫。很快就出现了一骑,江耕耘手上的石子握的更紧了,那骑领先十多步,后面就是李畅古等人,有十五六骑之多,江耕耘瞅准时机,手中石子奋力扔出,击在那领头的马腿上,良驹只觉生疼,翻身倒地,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神经紧张的骑马之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身的泥泞。 这一幕人仰马翻,吓得李畅古等人心生恐惧,这追兵还在后面,又马上要到木城了,就在这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样的乱子? “是谁?” 李畅古等人立马勒住缰绳,不敢贸然行动,而李畅古的心腹也都把李畅古围在其中,纷纷拔出刀剑,他们知道敌人的最大目标正是他们的掌门。 这李畅古晓通人心,精明计算,早就把自己的伟大目标给心腹们和盘托出。他承诺,他想要去占领一个新的城镇,然后去建立一个新的门派,这个门派里,他自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他的这些心腹,皆能享受到比如今好之百倍的待遇,一人之下,受人尊崇,从此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李畅古很会蛊惑人心,画一张大饼,让人觉得有利可图。而事到如今,剑已出鞘不可回头,众心腹即使觉得李畅古并不能实现那宏图霸业,还有可能折在这件事上,但他们还有退路吗?已然没有了,他们只能拧成一股绳,努力去实现那个可能了。 江耕耘没有出来,也没有答话,他又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捏在手心,看下一步李畅古如何行动。李畅古是众人之首,当然要表现出镇定自若,他虚眯着眼睛,狠狠说了句“装神弄鬼”,然后对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意为前去看看。 心腹得令,出来一骑,小心骑着马,紧盯着旁边的树林。暗器是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来的,敌人也肯定是藏匿其中,只是不知道敌人的数量,也不知敌人的动机。他手握腰间长刀,随时准备出鞘,而摔在地上那人也忍痛爬了起来,准备做个支援。 江耕耘手腕一动,那石子再次飞出,击在马腿,良马受惊腾起,好在马上的人早有准备,紧握缰绳,而马术也是娴熟,并没有摔下马背,还逐渐把受惊的马安抚住。只是这时,一道石子大小的内力再次飞出,击在了马背上那人的额头上,这次江耕耘用了十足力气,快狠准,马背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内力击中,额头上顿时开了一个血窟窿,接着轰然倒地。 地上的人一惊,那受惊的马离他很近,而待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内力,穿过了他的脖颈,他的反应很快,并没有当场毙命,但同样受伤不轻,血汩汩的往外流,若是止不住,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瞬间失去两人,李畅古再也不能淡定,后有追兵前有虎豹,这是存心跟他过不去!这到底是谁,他在木城可没得罪过什么人。但同时他又想到,偷偷摸摸藏匿在树林里不敢出来,莫非并没有几人才不敢和他们正面相抗? 多年的经验给了他明确坚定的判断,也让他能够快速的做出正确的决定,对于失去两名手下他漠不关心,是争斗就会有牺牲,在这纷争的时代要想出头就必须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就必须弃车保帅。 “对方没几个人,时间来不及了,冲过去!” 李畅古一声令下,众人不敢不遵从,他们混迹江湖数十载,已然变得冷血冷漠,对于同伴的死亡,他们虽然震惊,但此刻若是迟疑若是施救,倒在地上的,很有可能就会有他们。 众人扬鞭驾马,准备冲过去。江耕耘没想到李畅古如此聪明,他可不能任由他们过去,援兵应该快要到了。他脑袋飞快的运转,很快就想到了办法,抽出腰间长剑,一道剑气挥下,乱断林边几根小树。树木倒在路上,正好拦截住李畅古的去路,跑在前面的人催马跃过,江耕耘这时也不再躲藏,冲出树林,再次结果一人。 还未冲过的李畅古等人只好勒住马头,想逃看来是逃不过了。他们停住马,正好看见前方那人转过身来,李畅古一看吓的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啊?江,江耕耘?” 第三百二十章交手 “啊?江,江耕耘???” 李畅古的心腹中有大多数人只听过江耕耘的名声却没见过江耕耘,被李畅古这么一说,对江耕耘莫名多了几分惧怕。他们的掌门李畅古都惧怕这等人物,而且这江耕耘正是为了他们而来。 话虽如此,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众心腹虽有胆怯,但依旧抽出刀刃,准备奋勇杀敌。 只听江耕耘淡淡的说道: “李畅古,你可真能跑啊,怎么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江耕耘愿意拖延时间,时间拖的越久,他的胜算也就更大。 李畅古忍住震惊,他确实好奇江耕耘是如何走在了他的前面。但一看江耕耘狼狈的行头,他大概就猜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恍然大悟的说道: “原来是顺着河飘过来的,江耕耘,你可真是胆大,为了我,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李畅古边说边看了看旁边的树林,树林里,像是并没有人,没有人会像江耕耘这样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江耕耘听后又是淡淡的说道: “为了你,值得。”江耕耘还在李畅古的队伍中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痴癫痴狂那两师兄弟。 李畅古见平时鲜有客套的江耕耘竟如此有闲心没有着急动手,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说道: “这么说来我该受宠若惊咯?你们拦住他,我先行一步!” 李畅古下了命令,众心腹也知道李畅古的意思,只有护送掌门安全离开了,他们此行才有意义。众人得令,纷纷准备开战,江耕耘一惊,没想到这李畅古竟然识破了他的拖延计策。 众人再次催马,不过同时暗器什么的也是蜂拥而至,那痴癫痴狂两人大喝苍茫孔雀翎,就有无数的暗器朝江耕耘射来,虽然对江耕耘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但分神和拖延正是他们的目的。于此同时,刀光剑影,纷纷也是朝向于他,众人知道江耕耘厉害,但只要拖延片刻,让李畅古骑马而走,到时候江耕耘想追,恐怕也追不上了。 江耕耘剑已出鞘,他不打算硬拼,而是边退后边闪躲,不过片刻,李畅古等人已经越过了拦截的树木,马的速度也提了起来,已有人攻到了他的面前。江耕耘还是且战且退,想凭借手法再次诛杀一二,可正面交锋,他这才感受到这些人不俗的实力,痴癫痴狂两人在之中,恐怕只是垫底的存在。这些人的实力都很强,尤其是在众人的配合下,江耕耘要想做到击杀,短时间内恐怕没这个可能。 众人击的江耕耘连连败退,不免一喜,什么少年天才,什么年轻一辈的翘楚,他们都被江耕耘先前一击击杀的场面给误导了,传说当中的江耕耘,也不过如此嘛。他们占了上风,一吐亡命天涯的郁闷和不满,甚至他们隐隐觉得,李畅古的决策是错误的,他们需要逃跑吗,需要如丧家之犬不能反抗吗?为什么不能! 李畅古的心腹们是越打越高兴,越打越兴奋,虽然他们的攻击对江耕耘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但蚁多啃死象,碾压江耕耘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完全没有考虑江耕耘并不是全盛时期。 这边占了上分,就为李畅古的先行创造了时机,李畅古带了随身两骑,就准备冲过去,虽然此刻联手除掉江耕耘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已如惊弓之鸟,承受不住任何的意外了。 江耕耘一边战斗,而注意力却一直都在李畅古身上,擒贼先擒王,若以他一己之力来抗衡所有人,那无疑死的很快,只要把李畅古擒住了,他才可挟李畅古已令众人。江耕耘突然攻势一变,击退众人,然后快速冲向李畅古,李畅古身旁两骑的实力恐怕是这群人当中最强,反应也是很快,把江耕耘给挡住了。李畅古虚惊一场,只好只身一人离开。 但江耕耘可不允许。拦他二人的实力确实很强,可那李畅古却是不能够放走的,他大喝一声石破天惊,拦他二人心知此招威力不敢硬接,而就是这片刻时间,江耕耘就已经施展身法,挥舞出一道剑气,砍伤了李畅古身下的马腿,良马受伤倒地,李畅古纵身一跃落在前方,他知道江耕耘是不要命了,不想和他纠缠,落地之后是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他心想身后自然有心腹能拦截住江耕耘。 心腹们骑马,很快就冲杀了上来,江耕耘见李畅古想逃,躲过一枚暗器和刀剑,便绕马而行,趁马上痴癫不注意,一脚把痴癫踢下马,夺了马便俯身冲刺,旁边的人挥舞刀剑纷纷砍刺,皆被江耕耘躲过,江耕耘一心向前,很快就领先在众人之前。 江耕耘领了先,直指李畅古,这还了得?众人同样催马追赶,痴狂在身后不停的施展孔雀翎,其他人也使出刀气,他们慌乱了,招式铺天盖地的朝着江耕耘攻去。江耕耘用长剑护住自身,但攻击太多,也受了些皮外伤,而他身下的马匹可没他这么幸运,目标太大被击中,倒在了地上估计难有生息,而江耕耘像李畅古那样一跃落在了前方,离李畅古不太远了,江耕耘全力飞奔,那李畅古奔跑的不慢,却也被江耕耘步步紧逼。 “哪里跑!” 李畅古并没被吓破胆,而是知道权衡利弊,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要和江耕耘多做纠缠,而是达到木城,那么他从此也就摆脱了云阳派,虽然这会在江湖上留下不好的名声,但这又如何呢?名声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李畅古心中暗骂江耕耘,且让你如今猖狂,一边也祈祷心腹们快点跟上,因为他已经能感觉到江耕耘那冰冷的杀意。 “天降霖泽!” 江耕耘不再顾忌,他绝对不能让李畅古逃离,瞬间施展出凌虚九式中的第六式天降霖泽,准备拖住李畅古一时半会。 这是个阵法,久旱逢甘霖,是凌虚剑法中特别重要的一个招式,能提升江耕耘不小的速度,既可做困阵,又可做逃跑之用。只见他施展出来,速度提升,瞬间就把身后的追兵拉开距离,而他已然追上了李畅古,他纵身一跃,跃至李畅古头顶,瞬间刺下数剑,那剑花朵朵就像大雨倾盆,封锁住李畅古所有退路。 第三百二十一章初愈 江耕耘败了,这件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李畅古的实力比在火城的时候要强上许多,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李畅古之前故意留了一手。 没错,有句老话讲,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初在火城刘府,李畅古就有种隐隐不安,他们这方的实力虽强,但那种不安让他不敢托大,于是他便在和江耕耘对战的时候留了一手,要是那种不安映照成现实,那么他就有自保逃跑的余力,到那个时候,哪还管什么难兄难弟。 “堂哥,我会为了报仇的!” 李畅古逃离出火城后,每每有心中谴责,就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他一味的逃离,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就是为了避免意外,然而在生死关头,他只好拼尽全力,趁其病,要其命,既然走不了,那就谁都走不了。李畅古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而其后心腹一个个到达,江耕耘实力很强又如何,蚁多啃死象,联手除掉这个劲敌也是好事。 江耕耘虽然败了,但是他却是成功了,他终于把李畅古他们拖延住,等待了援兵的到来。 这是场要命的胜利,对江耕耘来说如此,对云阳派来说也是如此。这场胜利,让云阳派损失掉了十数名高手,而最要命的,是损失了一位副掌门。李畅古被捉住之后,接下来肯定要面临定罪和责罚,李畅古心腹一脉,差不多也要被遣散殆尽,如此一来,云阳派就失去了至少五分之一的实力,大如云阳也如同断胳膊断腿。 而江耕耘却是负伤累累,加上雨中赶路河里奔驰身体透支,云阳派遍寻名医,也足足躺了半个多月,这才好了些,而要想恢复如初,至少也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江耕耘受伤行动不便,那云阳派就把李畅古关押了起来,等着江耕耘病好时一同裁决。而这期间,云阳派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也已经结束了。江湖之中,因为李畅古这件事,所起的反响并不多,那些李畅古口中所说的义气弟兄,也全部没了踪迹,留给李畅古的,只有漆黑的牢房,以及即将到来的对他的审判。 躺了半个月,江耕耘的伤势逐渐好转,也能四处走动了,他急切关心李畅古的事,便找到了叶夹俊。 “叶掌门,实在不好意思,近日来给你们添了巨大的麻烦。” 叶夹俊见江耕耘来看他,连忙问起江耕耘的伤势来,其实他日日都向医师询问过,对江耕耘的身体状况大致有了一个判断,见江耕耘气血恢复的不错,不免少了许多担心。 “江少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多费力气的好。你住这是我云阳福气,我还希望你常住于此,又怎会嫌你烦扰。” “江少侠前来想必是因为李畅古的事情吧,少侠放心,李畅古已经被我关押,只等少侠病愈,则立马裁决。” 江耕耘本就虚弱,语气也就更淡了。 “多谢叶掌门为我考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叶掌门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叶夹俊说道: “这是自然,派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心中对你甚是有愧,若还办不好的话,我真是无脸见你了。哦对了,那李畅古抢夺江少侠的东西,我并没有直接交给你的随从魏三刀而是亲自保管,还望你不要见怪,既然你已经恢复,我这就叫人把东西给拿上来。” “有劳了。”江耕耘说道。 叶夹俊叫人把东西拿上来,不一会江耕耘那把藏龙刀就被拿了上来,是用上好的楠木刀架托住的,藏龙刀被擦拭的光亮如新,江耕耘眼睛一亮,发现这藏龙刀不知何时多了个刀鞘,和刀柄以及刀身可以说搭配的天衣无缝,就像原本就该这样。江耕耘有些纳闷,不知这刀鞘是那李畅古定做的,还是这叶夹俊。 江耕耘望向叶夹俊,叶夹俊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而看着这藏龙刀被拿上来,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仔细观察,还能看见他微微的点头,就像颇为满意。江耕耘等着叶夹俊先说。 藏龙刀被端在了两人身前,叶夹俊开口说道: “江少侠,这就是你的宝刀。当时我所见,此刀无论是质地还是工艺,都为当今最佳,我派铸剑师更是说,甚是超过了他们现在的水平,就是这样一件神兵,被英雄年少的江耕耘所有,真乃如虎添翼啊。不知此刀名号?” 江耕耘淡淡的回道:“藏龙刀。” 叶夹俊听后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又发无限感慨说道: “见这刀身纹着密密麻麻的龙,就知并非一般之物,藏龙刀?藏龙刀,这名号虽然有些俗,但刀如其名,更直接的诠释了此刀的霸气。江少侠,恕我擅作主张,我当时见这藏龙刀光有刀身,心想锋利的宝剑应当藏于鞘中,不用则已,一用便要威慑四方,便自行决定的命工匠打造了一个刀鞘,不知江少侠可还喜欢?若不喜欢,直接扔了便是!” 江耕耘没有急于回答,他刚才只是瞧了数眼,并没有看的仔细。他起身来看,那端刀的下人唯唯诺诺低下了头把刀又抬了些起来,江耕耘直接就把藏龙刀拿在了手上。 这刀柄光看,就能看出绝非一般工匠所为,而所用材质,也不是轻易就可获得的,通体发黑纯度很高,而握在手中,就像刀鞘的表面涂了一层树脂,并没有钢铁冰冷的凉意,温润如玉,很舒服。 刀鞘有些设计,虽然乍看中规中矩并没什么新意,但一摸一看,能见刀鞘上有许多防滑的凹痕,有些甚至像是些蝌蚪文,和打印的痕迹融为一体,含威不露。 江耕耘很是喜欢,但保持住矜持说道: “这做工我还以为是原配!实不相瞒,这藏龙刀并没有刀鞘,普通的刀鞘哪能配的上它,但这等工艺,我想也只有贵派有这个实力。叶掌门,实在感谢,一来感谢医治了我,二来感谢送给我这么好的一个礼物,大恩不言谢,但这个人情我必须得还,我在此承诺,若云阳派有困难,我不远千里都会前来帮忙!” 叶夹俊笑意更浓,他也站了起来,合不拢嘴的说道: “难得少侠喜欢,我很高兴,我还以为不入你的眼呢。喜欢就好,喜欢那就收下,至于少侠你说的人情,我希望我云阳派将来不会有那么一天。” 叶夹俊的希望总是好的,他希望由他执掌的云阳,在未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故,至少不用麻烦外人。但事无绝对,总有例外的时候,所以他这才送了江耕耘人情,若真有那个时候,那他们云阳派能有更多的办法。 “好了江少侠,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天便处理李畅古一事,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江耕耘知道叶夹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也就不耽搁了,再次谢过,便拿上藏龙刀离开了。 第二日,风轻云淡。 第三百二十二章激将 第二日,风轻云淡,天气都已经褪去了燥热,清风拂面舒适如春,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是享受劳动成果的时节。 整个云阳山上下,绿色的主色调开始隐藏锋芒,有许多橙黄开始占据其中,把那一整块撕裂开一个口子,逐步取代。天空也换了个色调,变得不再那么深邃和高远,仿佛触手可及。开始秋风扫落叶了,一早一晚,略感凉意。 云阳派在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之后,又有些热闹,只是这场热闹,只有云阳派的少数高管参与其中。今日,前云阳派副掌门李畅古,因涉嫌违反门规,涉嫌参与江湖争斗,而被云阳派待作审理。 掌门叶夹俊,副掌门唐阎山邓茂才,正阳堂堂主骆冰,行云堂堂主冯刚,叶夹俊的心腹薛定贵,云阳派座上宾江耕耘,以及待作审理的李畅古,汇聚在一个房间。 审理是在云阳派正殿审理的,正殿之上,有云阳派各任已故掌门副掌门之牌位,牌位下的右边,设有一个桌位,叶夹俊就坐在那里。牌位前的左右两边,皆设有三排座位,按尊次从右分别是唐阎山和邓茂才,座位左边是骆冰和冯刚。江耕耘因为是客人,设座在了右边。 李畅古已经被带了上来,叶夹俊也已经问过几次话了,但李畅古始终是那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绝不吭声回应,早就做好了为革命牺牲的准备。 正阳堂堂主骆冰冷冰冰的说道: “李畅古,叶掌门问你话呢,别一副有种杀了我的表情!我云阳派有多少对待嘴硬的人增添的酷刑,你又不是不知道,掌门念你多少也算个人物,给你些面子,别给脸不要脸!那些酷刑你一样都受不了!” “我呸!”李畅古虽然沦为阶下囚,但并未受到虐待,眼神还是清明,心气还是高傲,他立马回道: “骆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来说道我?当初要不是我在老掌门面前推荐你,能有你今天的风光?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骆冰有些微怒,说道: “你向老掌门推荐我这事我感恩,但别以为这样就能博取我的同情,做人要饮水思源不能忘本,你想想你干的好事,哪一点对得起老掌门的栽培?败坏的可全都是我云阳派的名声!” 李畅古呵呵冷笑道: “名声值几个钱?名声有个屁用!道不同不相为谋,此事古来有之,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有错了?我为了得到我想要的去追求去努力去奋斗终生,难道这也有错?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难道这也有错?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那是你这种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的愚笨之人的死法,我可不是!” “你,你,你还有理了?”骆冰急了,但一时词穷,本想表现一番,却没想到出了丑。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公理自在人心!”李畅古回道。 “好了好了!骆堂主,有客人在不嫌丢人吗?”唐阎山开口制止道,他也没想到这个昔日同僚,竟然这般无赖。他对着李畅古说道: “李畅古,你不承认没有关系,我们找得到证据。你原本和已故的刘一诺是堂兄弟关系,一个多月前,你受邀参与了他的寿宴,这无可厚非,但你插足江湖之上,还打上了我云阳派的招牌,让世人以为刘一诺的所作所为皆有我云阳派在背后撑腰,让我派在江湖上蒙受了极为不好的影响!” “刘一诺死了之后,你还不肯罢手,继续招募组织江湖绿林,拦截官道,劫人钱财,伤人性命,胡作非为,无恶不作,你这等罪行,死上千遍也不足惜!你还以为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件骄傲事,呵呵,是非黑白,早有标准,这世间的黑白不是你能颠倒的了的!” “掌门,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人证物证皆有,又何须再给他情面?对于这种死不悔改的人,就该让他自食这恶果!” 李畅古气的牙痒,就像要立马扑上去一般,他说道: “唐胖子,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哼!如今我落在了你们手里,也不奢望能祈求一条活路来,还是那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不是江耕耘这小子,你们以为自己能抓住我?” “喂,江姓小子,说起来我还是佩服你,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要命的人之一,能折在你手里,我没有怨言。但我不明白的是,你这样拼命是为了什么?” 江耕耘没想到李畅古会如此评价他,虽然这个评价,并不中肯。江耕耘听到李畅古问他,便回答道: “为了什么?你夺走了我的东西,你说我为什么不该夺回来?你抢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承认吧,李畅古,你有今天的下场,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作孽,自作孽,不可活!” “呵,呵呵!”李畅古冷笑了几声,“江姓小子,你太过年轻了,等着吧,总有你会明白的一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世上哪一切不都是别人的?既然是你的也不过是暂时的持有罢了,这世上,成功者都是踩在别人的身上,就像你,一出生,就比大多数人更加高贵!唉,可惜啊。” “可惜什么?”江耕耘问道。 李畅古摇了摇头,仿佛是知晓一切却不想说出来,但最终说道: “可惜什么?难道你们工家还不可惜?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可是相当的惨啊,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江耕耘冰冷的说道: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畅古回想起什么,淡淡的说道: “跟我嘛……那帮人可真是太笨了,斩草应该除根嘛,没想到如今栽在了你手里,难道这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江耕耘有些不太明白李畅古含糊其辞说了些什么,但他听明白了,这李畅古像是知道十二年前他们家灭门一案的隐情,他不能淡定了,这是他在水城断了线索之后,听到的唯一的线索。 “你说什么?李畅古,你知道些什么,快快告诉我?”江耕耘揪着李畅古的衣领,他绝对不会断了这条线索。 李畅古却是早已看淡,没有反抗,他盯着江耕耘的眼睛,一切无所谓的说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知道的多的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啊,拿我的生路换吧,你愿意吗?” 江耕耘可不吃这套,他抽出云霄剑就架在了李畅古的脖子上,凶狠狠的说道: “现在你凭什么给我讲条件?信不信我立马就结果了你?” 李畅古不惧反笑,说道: “江姓小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李畅古的脖子今天才洗过,你喜欢拿去好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失态 “你别以为我不敢!” 唐阎山见江耕耘拔剑架在了李畅古的头上,还真怕江耕耘胡来乱来,这要是血溅当场,可是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他立马制止道: “江少侠有话好说,可别乱来!” 江耕耘似乎没听进去,而李畅古又说道: “杀了我,你家的灭门一案就再也查不清了,我无所谓,反正在江湖上都是些臭名声,也没什么好留念的,都说死的早来世投的好,真想去试试啊。” 江耕耘始终没有全信,但又不敢不信,他们工家灭门一案,早就在白龙帮汪震天消失之后就没了踪迹,他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但一直寻找无果加上事务缠身,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此时李畅古说出来,这可是唯一的线索,也许一向是坏人角色的李畅古还真知道些什么。 “你要是敢骗我……” “我要是敢骗你,生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是,我又打不过你。江姓小子,再教你一点,信则有,不信,则无。” 唐阎山在一旁听的着急,他何尝不知,善变奸诈的李畅古,奸诈狡猾狡兔三窟,明显这正是李畅古为了逃脱制裁而用的诡计。 “江少侠,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他是骗你的,为了活命,他已经不择手段了,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 云阳派的两位堂主,以及副掌门,都对拔剑架在李畅古脖子上这样的情境十分紧张,要是江耕耘失手杀了李畅古,那还真是不好交代。而李畅古和江耕耘两人的谈话他们也听的十分清楚,听到现在,他们认为江耕耘有很大可能已经被李畅古给洗脑了,而要真是这样,那又该如何处理?指望他们的掌门?可他们的叶掌门对此事就像毫无态度一般,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江耕耘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已然乱了,他不想失去这个线索,可他又不是特别相信李畅古。但李畅古那句话说的没错,有很多事情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李畅古真是知道,失去了,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新的线索。 江耕耘内心挣扎片刻,收了剑站了起来,对着叶夹俊先是行了一礼,道歉承认自己失态了,这又才问道: “叶掌门,我有个不情之请……” “江少侠不要惊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叶夹俊少有的打断了江耕耘的话,话已经听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还不知道那他可真就是傻瓜了。而他之所以打断了江耕耘的话,不让江耕耘说出来,是怕接下来不同意,让双方闹得不愉快。叶夹俊老生常谈的说道: “江少侠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幼年时遭遇的家族变故,是多么的悲哀和无奈。对于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件,我虽没什么印象,但是我可以体会那样悲惨的变故对于年纪轻轻的你来说是有多么大的创伤,甚至能够想象你身上的重担,如同山峰一样。” “但我不敢想象放走李畅古后还会发生多大的灾难,也许他良心发现老实做人,但这种想象不过是你我最好的希冀,很有可能他会变本加厉,以至于更多的人尤其是像你当年一样大小的孩子甚至更小,失去同胞,失去父母,失去兄弟姐妹,失去生命。” “原谅我想帮你却又不能这样帮你的心情,作为一个决策者,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策负责,原谅我我真不能答应你。江少侠,我可以肯定,没有李畅古,当年事件的线索不会断,你为家族复仇的决心不会断,而我也答应你,今后会举全派之力,来帮你寻找出当年的真凶。” 一旁的唐阎山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立马惊呼道: “唉掌门,我好像记起来了,老掌门也许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我以前听他谈起过。” 叶夹俊同样惊呼道: “此事当真?” 唐阎山也不敢断定,只好说道: “一问老掌门便知。” 而叶夹俊像是明白了唐阎山的意思,也许他师父两人家真是知道,由此一来,也算缓兵之计。他立马说道: “江少侠你看这样如何,我先把李畅古关押,待你问过我师父他老人家之后,我们再商量李畅古的事情?” 时间过了一会,江耕耘也算冷静了一点,李畅古是云阳派的前副掌门,同时罪孽深重,凭他和云阳派的这点交情,要想要人,未免有些尴尬,若是云阳派不给,他也不可能直接把人抢走的,他有些高估自己在云阳派中的话语权了。而叶夹俊显然给足了他的面子,今后举全派之力帮他寻找当年灭门的真凶,一派掌门立下这样的诺言,他应该知足才行。而如今,叶夹俊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他若是不下,就很难下得了台了。 江耕耘思索片刻,只好说道: “那,那好吧。齐老前辈什么时候可见?” 李畅古一听立马咬牙说道: “江姓小子,你可真没主见,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却不懂得抓住,要知道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了。” 江耕耘装作没听见,李畅古越是着急,越就表明了李畅古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也许李畅古是真知道,但就目前来看,他是李畅古唯一的希望,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用那么着急了,该着急的是李畅古才是。 叶夹俊回复江耕耘道: “师父他老人家不日则可出关,江少侠稍等两日便可。” 江耕耘说道:“那好。”然后他便对着室内所有云阳派高层道歉道: “对不住了各位,小生刚才失态了,影响了各位的心情,我为我刚才的鲁莽行为道歉。” 众人皆是看在叶夹俊的面子上,纷纷说着没事。既然李畅古暂时不能处置,叶夹俊便命人重新关押了起来,江耕耘重伤初愈,还需要多多休息,叶夹俊也把江耕耘送走了,然后留下手下数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商议,江耕耘的突然失态,确实是他们没想到的。 江耕耘出了房间,魏三刀便迎了上去,江耕耘虽然恢复的不错,但刚才在房间内却是故作坚强,走远路时,他依旧需要人搀扶,毕竟不敢牵扯了伤势。 两人在云阳弟子的带领下沿着道路朝房间走去,没走一半,江耕耘便发现了之前认识的一个熟人——曹衡。 第三百二十四章铁索 曹衡?江耕耘没看错,正是之前他在云阳镇上客栈里同住一起的那个曹衡,令他没想到的是,曹衡竟然入选了云阳派。 以他对曹衡简单的了解,曹衡入选云阳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对曹衡对于事情的态度和做法,尤为的欣赏。这种约束自己要求自己的做法,会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机会。 “江大侠,你怎么会在这?” “曹衡,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 曹衡见到江耕有些激动,他听闻江耕耘受伤了,但如今看来好的差不多了。 “我有幸被选进了云阳派。一直听说你受伤了,可刚入云阳派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加上我一个新人也不能乱跑,但如今看来你伤势都恢复了,我也就不再担心了。” 江耕耘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被选进了,对吧魏大哥,你也没想到吧?” 魏三刀说道: “是啊,原以为他第一轮就会被淘汰的。你小子可以啊,进了云阳派,感觉整个人都变了似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有种优越感?” 曹衡知道魏三刀是开玩笑,同样玩笑说道: “哪有那么多优越感?云阳派的师兄们都对我很好,我并没有感觉到有等级区分。对了魏大哥江大侠,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离开时记得只会我一声,我送送你们。” 江耕耘说道: “好啊,不过还有些时日。若是你无事,也可以前来找我们,我们就住在后面的客房里。” “好的好的!” 曹衡当然高兴了,不过他们还有事情要做,也就不能多做停留,只好和江耕耘魏三刀告辞离去。江耕耘目送着曹衡离开,不禁和魏三刀议论了一番。 “魏大哥你说,这曹衡也不知是什么运气,我们历经了一番都觉得困难,他竟然百里挑一入选了。” 魏三刀也不免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曹衡根骨也一般,而参加选拔的人少说也有好几百人,通过的比例可是几百比二十三啊,真是幸运。” 两人对曹衡的入选很是意外。然而会令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在十多年后,曹衡凭借自己的努力,不仅在云阳派里混的风生水起,还当上云阳派的副掌门,那个时候,当年的毛头小子,才真正成为一尊叱刹风云的人物,真正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那个时候,江耕耘所不知的是,他的儿子受了曹衡不少的帮助,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江耕耘又在房间休整了两日,才得到齐云龙出关的消息,叶夹俊派人来请他,然后同他们一起,前往齐云龙闭关的后山。 后山就在云阳派大殿之后,所行之路,正是江耕耘之前所见的那座铁索桥。说是桥,可那哪是什么桥,也就三根锁链连着,中间连快桥板都没有。铁索下面就是深渊万丈,瀑布流下,升腾起白蒙蒙的雾气,把整个后山,渲染成一处人间仙境。世人说的仙境,就是鲜有人去的地方,而这后山,互通有无的是那铁索,让许多想去的人望而却步。 “莫非是踩着这钢丝过去?” 魏三刀见叶夹俊把他们带向了这里,就断定通往后山的路,就是踩着钢丝过去。即使这不是钢丝,铁索可比刚丝粗的多,但他见过猴子踩钢丝的把戏,以前是吃瓜群众,没想到还有幸体会一把这样的“乐趣”。 叶夹俊笑着说道: “我师父自修清净怕人打扰,所以要想去往后山,要么从悬崖峭壁爬上去,要不就是从这里通过,这也算修行的一部分吧。定贵,你功力不够,就留在这里吧。” 一旁的薛定贵点点头,他有自知之明,之前也并没有去过后山。江耕耘见这铁索少说也有上百米,如果没有深厚的功力维持,怕是过不去了。他有些担忧,自己重伤初愈,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是不能补救的。 叶夹俊又说道: “江少侠,你的伤势无碍吧,过这铁索可逞能不得,万一有个闪失,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啊。” 江耕耘心中有犹豫,但是嘴上说道: “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过这铁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叶掌门不用担心。魏大哥,你也留在这里吧,和薛大哥做个伴。” 魏三刀也不逞强。叶夹俊点点头,他相信江耕耘的实力,即使受伤,过这铁索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说道: “那我先行,江少侠随后过来。” 江耕耘点点头道,好,我紧随其后。 叶夹俊双袖一甩背在身后,年纪轻轻就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只见他脚下发力,施展身法,就飘然到了铁索上,但那铁索突然承受了一个人的重量,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上面搭着一片羽毛,轻飘飘。 叶夹俊过这铁索应该算是轻车熟路,整个身子果真如一片羽毛,随风一飘,就又飘到了好几米远,他就这样随风飘荡,不一会,就过了一半,他整个身子有一半都隐匿在水雾中,身形也逐渐变小,再一会,叶夹俊的身形就消失不见,也没看见铁索有什么变化。 江耕耘第一次见叶夹俊施展身法,他虽然早有猜测,这个年纪轻轻的一派掌门,肯定会有两把刷子,但没想到身法竟然这般娴熟,过这寻常人心惊胆战的铁索,根本就没当做一回事。 “喂,江少侠,我落地了,你可以过来了!” 水声震震,对面水雾里传来叶夹俊的喊叫声,叶夹俊安全到达对岸,这是所有人都不担心的事。江耕耘同样回了身好,便也准备过去了。 “少主小心啊?”魏三刀关切的说道。 薛定贵也在一旁说道: “想必江少侠过这铁索会和前段时间过木泾河一样简单吧,但还是小心了。” 江耕耘点了点头谢过两人的关心,便施展身法,一跃而上那铁索,铁索突然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晃动了一下,江耕耘身形也跟着晃动了一下,但不过是个小插曲,江耕耘很快适应,脚下发力,身体飞跃到前面,落下再次腾起,三番五次,便也过了一半。 要说在崖上向下眺望和在铁索上向下眺望,两者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崖上双脚踏地,稳稳的心里踏实,可这铁索之上,完全就没有那种踏实感安全感,铁索晃动,随时都可能把企图从上面通过的生物摇下。而在铁索之上看下面,才真的感觉地狱和天堂的距离只是一步之遥,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江耕耘不敢分神,集中精神很快就通过了,两座山体之间的雾气最大,江耕耘还没着地就看见了叶夹俊的身影,叶夹俊负手而立正在等他,江耕耘一跃跳到崖上,对着叶夹俊抱歉的说久等了,叶夹俊连说无妨,便先叫江耕耘通知对面一声,以免魏三刀担心。 江耕耘连说是,便支会了一声,魏三刀听到江耕耘安全到达对岸,悬着的心这才安稳。薛定贵见魏三刀长舒了口气,笑话他这是过度担心。 叶夹俊对江耕耘说道: “江少侠走吧,我这就带你去见我师父。” 江耕耘说了句请,便跟在了叶夹俊的后面。 第三百二十五章深谈 江耕耘所见,这后山显得无比荒凉,完全没有被开发过,杂草丛生,树茂林乱,说不定这里面还有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冲将出来。 从铁索过来,这山上就像只有一条路,就是他们脚下所走的这条。叶夹俊边走边和江耕耘闲聊,江耕耘说齐老前辈闭关怎么会选在这么个地方,该打整一番的,叶夹俊笑着说,他师父老人家说过,只有亲近自然,甚至融入自然,心才能安静下来,听日月星辰,听虫蛙鸟鸣,心无旁骛才能领悟到更高的境界。 江耕耘听后赞同,说那些求道之人,大都有自己的洞府,择一偏僻之所,无人打扰,一心修炼,少则数年,多则几十年,只为荣登那羽化之境。 叶夹俊说道没错,人若没有追求,那便跟蝼蚁无异。而人在不同的阶段,所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 江耕耘说道,人这一生确实追求很多,但为了追求某一件事,而摒弃了其他追求,一定需要极强的意志,而这之后还要一个人在一个特定的环境里待上无数日月甚至余生,还明知有可能不能成功,这份意志,这份心境,已然超脱世外了。所以有时我很佩服这些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叶夹俊说道,是啊,求道这事,努力很重要,机缘也很重要,我时常跟师父说,求道这事很有可能就不会成功,只是白白浪费了时间,但师父却说,春夏秋冬日月更替,未来始终要交给年轻人的,他们这些过来人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给年轻人处理好了,他们努力了大半辈子,努力过了,大都退居幕后退隐江湖,而闲来无事,唯有问道来打发那漫长无聊的岁月了。 江耕耘点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若是老一辈把所有事情都给我们这些后辈处理好了,那我们还有何用? 叶夹俊笑着说道,将再无进取之心!所以我有时在想,如今派里出了李畅古这件事情,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一个人遇到的困难越多,也许成长的也就越快。人总要成长的,父母师长总会离我们而去,这世界也许终究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唯有勇敢面对,才能展望未来。 江耕耘听叶夹俊的话语中有些伤感,然后便突然拐了一个弯,就像那些展望之词,正是激励自己的语言。江耕耘不忍问道: “叶掌门莫非是有什么故事不成?不然也不会领悟的如此透彻。” 叶夹俊也不隐瞒,他所认为,敢于把内心隐藏的一面向他人倾诉,正是自己看开强大之时。他说道: “实不相瞒,我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我的童年,都是在垃圾堆度过的,那时候没有吃的,骨瘦如柴,你看我现在发育的还行,那都是后来师父他老人家把我捡着之后补回来的。我虽然在众师兄弟中年纪不算最大,但因为跟随师父早,辈分也就高了些。” “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原本开始还有些思念,可一点印象也没有,心中不知道该思念谁,所以也就不思念了,也许他们在哪里过着逍遥日子,也许都死了,但人总是都会死的嘛,想开了,也就不难过了。以前我哪有什么目标,能填饱肚子就是我的目标,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生存的环境变了,生存的压力也变了,人由胆小怯弱变得坚强乐观,时代改变了我们,我们也正在改变着时代,日月更替,周而复始!” 江耕耘不由举双手赞同,叶夹俊这番话说的真是太好了,虽然叶夹俊无父无母,孩提时更是无依无靠,但他存活了下来,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但于此还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在努力寄希望自己做的更好,就像上一辈留给他的东西,他希望留给下一辈的,是尽可能更好的东西。好虽然没有最终的定义,但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一代一代,就是这样累积起来的好,改变了世界推动了时代。 现如今,能有这样思想觉悟的人太少了,多的是那些自私自利的人,有些上一代给他留下了好的东西,但被他挥霍掉了,有些上一代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以至于教育出来的下一代同样毫无目标,但时代终究是好的,因为它会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历史的滚滚车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碾压不求上进的人的机会。 而江耕耘似乎也听出了些叶夹俊的弦外之音,叶夹俊似乎是在劝诫他,惨遭变故实在不幸,报仇要报,但坚强也是应该,有目标更是重要,虽然目前江耕耘的目标是报仇,但若凶手三年五年十年不浮出水面,那这些年的时间,又该如何才有意义?若大仇得报,那之后呢?又该如何?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乐观,这是现如今很多人不具备的。” 叶夹俊说道: “没事,我都不再介意,你又介意什么呢。其实你也是个乐观的人,而且你也比我幸运的多,听说你有两位师父,那真是太幸福了。” 幸不幸福,那得看跟什么人比了。江耕耘还没回答,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他大喝了一声小心,叶夹俊也很快察觉,两人快速的离开刚才的位置,只见刚才的位置被一道攻击砸中,乱石飞溅。而这个时候,天色不知在什么时候红了,天气也变得燥热,两人还没站稳,就又各有一道攻击扑来,江耕耘见,那正是两只巨大的火红的手掌,想要把他们两人摁住。 火云手?江耕耘立马想到了这攻击手法,这攻击他们的定是云阳派的人,可云阳派的人怎么会连他们的掌门也要攻击?难道是李畅古的人? 容不得他多想,江耕耘便一闪再次躲过,但叶夹俊的脸上却是露出笑容,他师父老人家的把戏,可骗不了他。叶夹俊双手起势,双手火云手应声而出,只听嘭的一声,硬是把那巨掌给接住了。两掌相抵,叶夹俊周身猎风阵阵,把刚才招式相抵的余势吹散,只听他说道: “师父,你这欢迎仪式也太特别了些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齐云龙 “师父,你这欢迎仪式也太特别了些吧?”叶夹俊说道。 叶夹俊说完,只听有个声音传来: “你这不孝徒儿,怎么羡慕别人有两个师父啊?你有一个师父就不幸福了?” 人未到,声先至,是个苍老古朴的声音,声音里面满满是岁月的沉淀。声音过后,人就出来了,脸颊干净,但头发都已白了,可仔细见,岁月并没有彻底征服他,发根还是黑色。脸上的皱纹很多,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容颜,眼睛很大,炯炯有神,之上有两根长寿眉,也已然白了。穿的是一件洁净素衣,衣服松垮,头发未束,很随意,不,应该说是很洒脱。 江耕耘定睛一看,这附近并没有他人,这应当正是叶夹俊的师父齐云龙了。江耕耘光是一见,就觉得齐云龙修为很高,传闻齐云龙和他师父何首乌修为相当,但他师父给他的感觉是那种看不出修为,而齐云龙却恰恰相反,是那种一看就认定是高手的人。 “师父您说哪里话,我可从未说过有你这样的师父不幸福的话。好了师父,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江少侠,这便是我的师父了。” 听到叶夹俊喊话,江耕耘便就放下了戒备之心,然后走了过来,十分尊敬的见过齐云龙。 “小生江耕耘,见过齐老前辈!久闻齐老前辈威名,铁血无情,但今日得见,却是顿感亲切。” 齐云龙哈哈笑道: “那看来是传闻和事实不符啊。小俊吧,这便是你说的我那老友的徒弟?” 此刻有齐云龙在,一向威严的叶夹俊突然就像是一个小孩,点头说道: “正是何首乌老前辈的弟子。” 齐云龙显得很高兴,立马就又对着江耕耘说道: “那好。没想到我这老友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收了个徒弟,我倒是很好奇他看上了你哪一点?来吧年轻人,让我看看你在何首乌那学到了哪些本事?” 齐云龙说完,笑脸一收,整个人顿时严肃起来,而气势也为之一变,迸发出一种要大战一番的气场。江耕耘顿感压力大增。叶夹俊见状,连忙制止道: “唉师父师父,人家江少侠刚刚初愈,你一个前辈赢了他也胜之不武吧?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他来是有事情问您的吗?” 齐云龙这才反应了过来,好像是那句胜之不武奏了效,他说道: “那好吧。年轻人,你的伤什么时候好?” 齐云龙收了气场,江耕耘忽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刚才身体虽然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其实内心早已做了顽强的抵抗,齐云龙这强大的气场,已经远盛过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江耕耘心中震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人物的实力?虽然他师父何首乌也同样是个传说,但对他,对于任何人,都是隐而不发的。 好在齐云龙又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气场,江耕耘才立马回道: “其实不瞒齐老前辈,我这次来,就是代替我师父来履行你们之间一年一度的切磋的。” 齐云龙捋了捋长寿眉有些惊讶:“哦是吗?”随后又笑道:“呵,这个老何啊,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好,不过我小俊刚才已经说了,你重伤初愈,我也就不趁人之危了,以免胜之不武,等你伤好了再来找我吧,我倒要看看被老何寄予重望的你,也能否让我也眼前一亮?” 江耕耘不知如何回答,叶夹俊在一旁说道: “师父您闭关有所不知,这位江少侠,现在可是大漠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呢,说他是年轻一辈当中的翘楚一点也不为过,要知道,在半年以前,他还籍籍无名呢。” “哦是吗?”齐云龙来了好奇,“能被小俊这么夸赞的人,想来真不简单,真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一下啊。不过既然有伤在身,那走吧,到我僻静之所,聊聊家常?” 齐云龙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在前面,江耕耘和叶夹俊则跟在后面。这山上的一草一木,想必齐云龙都是熟悉的,齐云龙身上,很难看出人间香火味,这就是求道之人该有的模样吗?但他的心性,还有些年少的顽,世人所说修炼到极致,就会返老还童,是否容颜永驻,连那品性也要倒退?江耕耘没见过,他也想不清道不明,也许那些传说只是自我麻痹的骗术,也许,成功者皆飞升世外,不愿在回来。 齐云龙领两人来到一处山洞,山洞口树木稀疏,多的是杂乱岩石,岩石中寸草不生。山洞上方还有题字,写的是仙涯洞三个字,看风化程度,已是很久很久了。叶夹俊来不及给江耕耘普及,这仙涯洞早在云阳派建立之初便已存在,不知道是何人在此修炼过,也不知道是否成功了。而这洞府周遭的岩石也甚为奇怪,碎了一地却滋养不出一颗草木来,而整个山林里鸟兽很多,却没有一个敢靠近这里,但人在这里修炼却一丁点事也没有。 整个洞府颜色呈灰褐色,里面基本是原貌,人为凿垦过的痕迹不多,洞内很大,不算深,头顶有处通风口,下雨时会有雨水流下来,正对下面有个人为的水槽,把流下来的雨水或者露水接住,水槽下还有个冲刷出来的水坑,现在并没有水。洞内有个石榻,上面有床薄被,想必就是齐云龙平时休息的地方,而旁边不远,还有三个蒲团,就是打坐修炼之所了,除此之外,偌大个洞府,就别无他物了。 齐云龙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随性而为,他走到水槽边用手舀了些喝进嘴里,就像是琼浆玉露,砸了咂嘴说道: “条件简陋,外面是上好铁观音款待,而这里,就只有这些露水雨水,还连个杯具都没有。口干就喝着吧。” 江耕耘和叶夹俊都摆手说道不用了。齐云龙对两个晚辈也懒得客套,便坐在蒲团上,叫两人也坐,待都坐下,他这才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说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旧事再提(一)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说吧?”齐云龙端坐在蒲团上,不看向任何一人,仿佛是坐在这蒲团上,他的世界只余他一个人。 叶夹俊看向江耕耘,示意他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了,江耕耘点点头,虽然是坐在蒲团上,但还是再次行了一番礼,这才问道: “齐老前辈,想必叶掌门已和您说起过,我乃水城工家唯一的后人——工耕。自当年灭门之后,我便被父亲生前好友凌虚宗弟子刘景亮所救,而后苦心栽培了我十年,半年前,他老人家的三年孝期已满,我便下山,一路追查当年的真相,以及真凶。” 齐云龙虽然听叶夹俊说过江耕耘的身世,但亲耳听江耕耘说,还是不免有些感触,他那无神的眼眸顿时有光,看向了江耕耘。 “幸得上天眷顾,被我找到惩治了一些,但我知道,那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所参与之人,绝非只寥寥数人!” 齐云龙打断了江耕耘的话,问道: “能在顷刻间灭你工家的,确实不是寻常的势力,也不是几人就可以做到,可能有几十人,甚至数百人!这么多人,被你全部找到了又如何,到时你要怎么做?把他们全部杀了?” 江耕耘早就想过这样的问题,立马回道: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为了分食利益而灭我工家,也该想到终有一天,可能会面临同样的噩梦!” 齐云龙说道: “是啊,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那些可恨之人,就该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付出代价!” 江耕耘一喜,说道: “这么说您是赞同我说的话了?” 齐云龙先是一笑,然后摇摇头道: “也不完全赞同,虽然他们错在先,但数百人可能会影响到数千人的命运,而数千人,则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大漠的命运。这是你必须要考虑清楚的,这个决定,也必须由你来做。” 江耕耘有些低愤的说道: “那这仇就不报了吗?” 齐云龙还是那副轻松微笑的姿态,说道: “你刚才不是在说,冤有头债有主吗,难道这些人是同时想到要联合起来?身有罪孽,即使风光无限,其后也难免有来自内心的谴责,是屠尽众生还是解救众生,全在你一念之间。” 不待江耕耘回答,齐云龙又开始说道: “你可知你父亲和我云阳派也有些渊源?” 江耕耘摇摇头,说道不知。 齐云龙便回忆起往事,继续说道: “当年我云阳派的祸门之乱,仔细算算,已有二十年的时间了,一晃眼真是太快了,一代人的时间就好像昨天的事。当年我师兄北宫阳和异族暗中勾结,私下协商,我师兄助异族在大漠站稳脚跟,而异族则帮助我师兄成为大漠的掌门。其实那个时候,我师父还是偏向于他的,只是连我在内设置了三名候选人,但那只是对他心境的一个小小考验罢了。但却没想到,他一着不慎堕入魔道,杀我师父残害我同门,企图把我云阳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怎可容他!” 齐云龙越说就越像回到了那个年代,声音也变得高声起来。 “我对他的敬意、崇拜和手足之情,皆在他做出那些不可饶恕的罪孽后不复存在。他是短暂的成功了,当上了云阳派的掌门,但他这欺师灭祖的狂妄之徒,我又怎允许他久活于世?我逃离了出来,四处寻找帮手,但那时各派势力皆是此消彼长,看热闹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帮我?苦寻了半月,遇见了你的父亲,那时你的父亲正在为你工家今后的繁荣而不懈奋斗着。” “见你父亲第一面,我就知道他是个踏实的人,也许这和你父亲从小努力踏实的品性有关,你应该知道你家祖辈都是农民。我和你父亲聊了许久,他虽然看上去像个农民,但是眼界不浅,总能一眼看到事情的利弊,要是大漠被异族人入侵,那我们这些本地人这些汉人,这些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财产,可全都要遭殃了。” “你父亲深明大义,但你母亲当时正怀上你,不过月余,而我们这次行动又是危险无比,她担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担心她的孩子生出来时没有父亲,你的父亲很爱你的母亲,最终他退步了,没有和我同行,但你的父亲却一直都在支持着我。他资助我钱财以便我可以寻找到更多的帮手,他也派了一些人帮助我,更为我寻找到更多的人提供了不少常人做不到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没有你工家的帮忙,没有你父亲,我不可能报的师仇,更不可能挽救我云阳于水火。” 江耕耘和叶夹俊都对二十年前的旧事听的认真,他们皆是第一次听说,叶夹俊第一次听说不由感慨,原来轻描淡写一句概括的祸门之乱,还有这样困难生动和感动的故事。江耕耘第一次听说,他对他的父亲并不了解,多的是从他人口中所得,但多听闻的是旁人对他父亲的赞赏肯定和钦佩,如此一来,他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岸了,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并没有应证好人终有好报这句话。 江耕耘思索了一会,便又问道: “那我工家灭门一事呢?齐老前辈可知?” 齐云龙深吸了一口气,便又说道: “说起这事,我真不知如何开口,当我得知偌大个工家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时候,那种震惊,远远超过我师兄他和异族人结盟,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到底是怎样的势力,能做到这一点。我相信很多与你父亲交好的人和我都一样,想救却是束手无策。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大漠的格局都已经变了,后来很多势力都在公开调查,或许是有其他势力暗中阻挠,始终一无所获,而我也暗中调查了一番。” 第三百二十八章旧事再提(二) 齐云龙或许觉得是自己有欠于工家,对待江耕耘,莫名有了些疼爱和怜悯,所以越说着,他越感觉自己停不下来,要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予江耕耘听。 “十二年前,离我云阳派祸门之乱已经过去了八年,云阳派逐渐恢复了正轨,愈发强盛,然而就是这个时候,不幸的事发生在了你们工家头上,一夜之间,满门尽屠!事后我亲自带人四处查探,可全都一无所获,就像屠杀你工家的不是人,而是魔鬼。但终究还是被我找寻到了一些线索,只是这其后的势力,强大到不可想象,原谅我当时不敢以云阳派的兴衰去掺和到这件事中。” 在齐云龙心中都认为强大的存在,不知会是哪方势力,不过江耕耘也可以理解,当时齐云龙乃一派掌门,一言一行皆决定着门派的存亡,而世人行事,皆要名正言顺,齐云龙即使有心,也无法打着旗号号令天下,这样的利弊权衡他做不得,换做江耕耘也做不得。但是如今,江耕耘报仇那是名正言顺,振臂一呼必能群雄响应。 “究竟是如何的势力,连齐老前辈您都有些忌惮?”江耕耘紧问道。 齐云龙叹了口气,心中纠结,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说了,怕江耕耘莽撞冲动,而丧了性命,但是不说,那工家的冤情,也就难有清白之日,那他也就对不起工兴田了。 他思索了一番,还是说道: “年轻人,既然我话已经说到这里,不说似乎你会不断的追问下去。那这样吧,待你伤好和我比过之后,就你的实力,我再考虑是否要告诉你,若你的实力达不到我的要求,即使我给你说了也只会把你陷入危险之境。” 江耕耘有些不解,这齐云龙到底在忌惮些什么?他也有些不悦,不知齐云龙何故至此? “难道我现在的境地还不够危险吗?” 齐云龙严肃起来,立马回道: “不够,至少你性命还在!”齐云龙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愿再交谈下去。 一旁的叶夹俊感受到了他师父语气的微弱变化,江耕耘的语气也变了一些,两人这样,已经不适合谈话了,只会伤了两人和气。 “江少侠莫着急,我师父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你的伤势彻底养好,若此时告知你,怕你着急牵动伤势,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江耕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样才能逼迫齐云龙说出来,可如此一来,就和整个云阳派撕破了脸皮,但他来云阳派可并没有这项议程。他冷静下来,只好拜别了齐云龙,跟着叶夹俊出了山洞。 出了山洞,江耕耘便迫不及待的问着叶夹俊。 “叶掌门你说,你师父这是什么意思,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其实他后面想问,这该不会是你和他串通好了的吧,本来是不知道,但因为李畅古的事情,而说成知道故意拖延时间。 叶夹俊笑着说道: “这还能有什么意思?这当然是为你好了,我师父常说,敌人过于强大时,我们要学会隐忍,等待时机,不是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江耕耘不满的说道: “可我家的灭门之仇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 叶夹俊听后噗嗤一笑道: “哈哈,我说江少侠,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较真了?既然等待了那么多年,又何不再等他数日呢?看看这青山绿水,呼吸着清新空气,回过神来吧你,仇要报,但生活也要继续啊,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好好想想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吧。” 江耕耘不免白了叶夹俊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可真想得开,真是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可一点都不着急。” 叶夹俊还是笑着说道: “着急有什么用?着急就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不用上茅厕了?再着急,咱也得一步一步来。” 江耕耘冷哼一声说道: “也是这两日你不忙,我可看得见有你忙的时候,什么吃饭喝水上茅厕,哪一样都能急死你。” 叶夹俊妥协说道: “得,我还乐意你在云阳派长住呢。走回去吧,今日有空,带你欣赏欣赏我云阳派的风景如何?” 江耕耘点头说道: “好啊,有你堂堂一派掌门做向导,我想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等待遇的。” 叶夹俊说道: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了。” 说罢,两人便原路返回到大殿,久等的魏三刀见两人返回,不知为何心里这才踏实。按照叶夹俊的许诺,他今天要好好陪陪江耕耘,便让薛定贵去把事情交代下去,今天的一切事务,暂由唐阎山处理。随后加上薛定贵,便一行四人,在云阳派几矗山峰无限秋景中,流连忘返。 江耕耘闲来无事,养伤加上四处游走,如此一晃,就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了,他还趁着时间,把偷了一个月的懒给补了回来,有好几次,都是练功练到虚脱才肯罢休。齐云龙所说,要自己得到他的认可,齐云龙才有可能把自己当年所查到的事情说出来,虽然江耕耘如今已是不弱,已经是处在了一流高手的中上水平,外界对他的赞赏和传达,也已经有些不符实情了,甚至他从李畅古那里也已经领教过了云阳派镇派绝技火云手的厉害,但是作为云阳派的第一高手,齐云龙的厉害,那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上次去见齐云龙,江耕耘更是见到了不同于李畅古的火云手,双掌火云手,这等厉害,让江耕耘是完全没有信心。 从一开始,江耕耘就没有想要击败齐云龙,这是何等狂妄的想法啊,他只要完成师父何首乌的要求并且看看自己和顶尖高手的差距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不济并伴有深深的担忧。 所以如此一来,江耕耘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恢复好几天了,他仍没有去找叶夹俊说再见齐云龙的事,他虽然也知道,短短的几天时间并不能提高功力,但他认为,总会有丁点进步的。 又过了几天,江耕耘等不住了,如今的他也只有祈求和齐云龙对战时超常发挥,以取得齐云龙的认可。他一切准备就绪,精神和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好,便去找到了叶夹俊。 第三百二十九章再会齐云龙 叶夹俊也早就想见识见识江耕耘的真实实力,毕竟传闻和事实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不符的。再者言,一个强者,在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时,才会倾尽全力,而倾尽全力之后,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叶夹俊对自己师父的实力,根本不用怀疑,只有崇拜,即使如今的他已尽得齐云龙的亲传,但齐云龙多年功力的积淀、上千场的战斗的经验、以及那飘然洒脱的心境,依旧远胜于他,他很好奇,面对这么一座巍巍大山,一向如上天眷顾的江耕耘,究竟会创造出何等的奇迹。 所以叶夹俊见江耕耘来很是高兴,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迎了上去。 “老弟,你来了,多日不见,你的伤可是全好了?看你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啊。” 江耕耘在云阳派又多呆了半个多月,期间和叶夹俊的联系最多,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也进了一步,叶夹俊占了点便宜,便亲热的叫起江耕耘老弟来。 江耕耘假咳了一声,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太习惯,随后说道: “多谢叶大哥关心,我的伤全好了,来找你是想去找齐老前辈的,不知你今日是否有空?” 江耕耘其实很想和叶夹俊拉进关系,毕竟和一派掌门称兄道弟,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不管在哪个时代,兄弟对两个人关系的表达都是最高的,兄弟有难,当两肋插刀,靠了云阳派这么一棵大树,江耕耘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必然会是很凉爽的,虽然江耕耘也知道,在这个利益当头的年代,任何一个示好总有利益牵扯在里头。 叶夹俊之所以会对江耕耘示好,一来两人岁数相差不大,交流起来很是投机,二来叶夹俊也有些私心,看中了江耕耘身上的潜力以及身后的势力。江耕耘的潜力自是不用说,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名誉满载,而江耕耘身后的势力? 现如今的江耕耘差不多是孤家寡人,真心追随他的也不过魏三刀罗行舟几人,要说明面上的势力,还真是谈不上,但叶夹俊看中的是江耕耘身后的势力。江耕耘是工家的遗孤,他父亲工兴田在世时可没少结交江湖豪杰,说近一点,比云阳派逊色一点的帮派凌虚宗因为江耕耘和刘景亮的这层关系,凌虚宗就有意朝江耕耘投去了橄榄枝。还有最近发展势头很猛的沙帮,叶夹俊暗中调查了江耕耘,沙帮前段时间群龙无首,可是想让江耕耘继承帮主之位呢。还有现如今火城的赵芙蓉一门,都是和江耕耘交好的,而若是日后江耕耘打着重建工家的旗号振臂高呼,那必定群杰响应。 叶夹俊是聪明人,能成为一派掌门的他不会不聪明,而又正因为他是一派掌门,所以他做的任何决策,都和云阳派未来的发展有关,云阳派如今已是很强,但结交又一个强者,这只会是一个明智之举。 叶夹俊已经猜到了江耕耘的来意,他立马回道: “没问题,我把事情交代一下,这就陪你去。” 叶夹俊说完,就对着薛定贵简单的安排了下,这次江耕耘没带魏三刀,因为他不知道要在齐云龙那里待上多久,而叶夹俊也有这个打算,便也是一个人,陪着江耕耘,过了铁索,再次来到齐云龙闭关的山洞。 齐云龙是个修炼狂人,他的时间可是多的很,整天的时间也就用修炼来打发了,但见叶夹俊和江耕耘前来,便立马从那蒲团上起来,脸上多了些喜悦,像是十分期待。两人连忙见过行礼,齐云龙摆摆手急切的说道: “哎呀好了好了。年轻人,伤好了?” 江耕耘回道: “多谢齐老前辈关心,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江耕耘虽然知道齐云龙并不是关心他的身体,但作为晚辈,作为面对的人是云阳派的至高存在,他只好客气的回道。 齐云龙当然不是要关心江耕耘的身体。他这两日有些后悔,后悔上一次把话说重了些,他说要让江耕耘得到他的认可他才会把心中秘事说出来,可是都过了半个月了,还没见江耕耘前来,他心中担心,怕是因为自己的话重了些,让一向自信的江耕耘知难而退了。但好在并不是如此,有准备的年轻人,说不定会给他带来惊喜。 “那好,既然身体都恢复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齐云龙说道。 一旁的叶夹俊见自家师父如此着急,难免有些失云阳派老掌门的态,毕竟他这个求道之人,长久表现出来的都是那副镇定自若的姿态。叶夹俊咳嗽了一声,虽然他也是迫不及待的。 “咳!师父,我们这刚过来,怎么说也要休息片刻吧。” 齐云龙见叶夹俊这么说,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他一个长辈,在晚辈面前显得有些不庄严了,他尴尬一笑,便改口说道: “哦对,时间还早,不着急的,要不先休息一会?” 江耕耘笑着说道: “不用了齐老前辈,也没走多远不累的,其实是晚辈心里着急了,我看我们还是开始吧。” 齐云龙这次表现的庄严了很多,轻轻点了点头,顺从江耕耘说道: “嗯,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其实他的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和他人交过手,可以说齐云龙早就浑身痒痒了,虽然眼前的年轻人不一定能让他使出全力,但再怎么说也是何首乌的传人,再弱也弱不到哪里去。 一旁的叶夹俊没话说,谁让他也十分期待这场战斗呢。他自从身居高位,整日事务缠身,就没再出过手,以前还和他切磋的师兄弟,因为他如今的地位,也不敢和他切磋了,毕竟刀剑无眼,万一失手伤了掌门,那可是云阳派的罪人。没有人敢跟他切磋,他虽非无敌,但已然有了无敌的寂寞。而虽然这场比试并没有他的参与,但能在一旁观战,观他师父和久负盛名的江耕耘的战斗,对他来说,既是大开眼界,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难得的学习的机会。遇强则强,一场非凡的战斗,能让他取长补短。 切磋场地就在山洞的外面,山洞的外面有块很大的空地,但因为这里进进出出也不过几人,也就只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其余的地方,虽然并没有长着什么山林树木,但杂草丛生,此等时节,菊花已是黄艳艳了。 第三百三十章和高手切磋(一) 要说秋天的景色,在这罕有人至的云阳派后山,表现的尤为出色。漫山的菊花,黄的白的粉的不同的颜色,如冬去春来的万物争奇斗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世间。这是一种正能量,只是可惜,恐怕在江耕耘和齐云龙的战斗之后,这一地的色彩,将会不复存在。 高手之间的对决,气势很重要。齐云龙光是往那一站,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如炬,就已然是尊强者。起风了,未开气势,一阵阵秋风刮过,刮的长衫哗哗作响,扫起一地的落叶,吹的那些菊花野草弯了腰的膜拜。齐云龙站的笔直,长久的问道让他有了几分仙风,他虽然是直直的盯着江耕耘,但其实眼中,早已不单单只是江耕耘了,在他的眼中,江耕耘既像是对云阳派有过无私奉献的工兴田,又像是和他并肩战斗过的老友何首乌。 感受着齐云龙那不动如山的气势,江耕耘十分紧张,为了代替他师父切磋,他只好弃用其他武功,只用何首乌传授的八面清风掌,这算是十分尊崇两位强者之间的约定。可如此一来,江耕耘寄予的希望也就更少了,技多不压身,更何况他那家传的水龙吟才是如今他最强的绝技,舍弃最强,来用一个习会不足半年的绝技,这场切磋,他不觉得自己会有多少胜算。没有胜算,又如何得到齐云龙的认可?没有齐云龙的认可,又如何获知齐云龙心中关于灭门一案真凶的秘密? 藏龙刀江耕耘背在身上,用不上不代表要舍弃,万一待会的战斗真的惊天动地,也许藏龙刀在手,还能帮他一把。云霄剑他交由魏三刀保管着,说实话,自从藏龙刀失而复得,他对藏龙刀的重视远比其他更多,而云霄剑,虽然也是他师父刘景亮的遗物,同样重要,但他早有想法,准备把他传给吕子辰,也算他借花献佛,给的吕子辰的第一件礼物吧。应该还有一件,那就是上次从齐不扬那里得到的青丝衣甲,江耕耘也准备送给吕子辰。其实江耕耘自己都不觉得,他虽然从一开始极力反对吕子辰拜他为师,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已到如今,他这个不称职的师父对于吕子辰这个徒弟,已是家人一样疼爱有加。 “准备好了吗,年轻人?”齐云龙岿然不动,淡淡的问道。 江耕耘手开双掌,在胸前游了一圈,已经起了势。他眉头一皱,说道: “好了。齐老前辈,可要小心了。” 齐云龙笑了一声,缓缓抬起双手,那手上,随着他的抬高,而逐渐变红。他说道: “好。别觉得自己是晚辈,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齐云龙说完,双掌握拳,那本来无精打采的火焰,顿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火焰就像被鼓风机吹着,变得十分暴躁,而那火焰,也已经烧到了齐云龙的手臂上。此刻的齐云龙气势滔天,连空气的温度似乎也被抬升了。 江耕耘感受着齐云龙滔天的气势,心想果真是传说中的人物,这光积势就让人骇然。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幸好以前不通畅的经脉经过龟息功法的缓解,也已经痊愈了,可以说如今是江耕耘最强的状态,他虽然心里底气不足,但同样期待,能和这样的高手切磋,事后他不想进步都难。 江耕耘身体中淡蓝色的内力逐渐溢出体外,他逐渐调整气势,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这时候,江耕耘整个人,都被那层淡蓝色的内力包裹,能看见的只是他这个人形,而很难看清脸上的表情了。江耕耘身体上覆了一层,如同天上的云彩,变得有些缥缈,他这是第一次把八面清风掌使到这样的地步,他听师父何首乌说,八面清风掌的最高境界,是人如清风,清风如人,可身化为无形。 江耕耘当时听完,可是惊呼的不敢相信,身化无形,那不是传说中神仙才能做到的事吗?于是江耕耘有了个大胆的猜想,难道他的师父是个神仙?何首乌听后则尴尬的一笑,只好断了江耕耘这可怕的想法,说那是八面清风掌的最高境界,何首乌说最的时候很是用劲,然后他又尴尬的说道,说自己和最高境界还差上那么一点。那么一点这几个字何首乌咬文嚼字的也特别清楚,就好像是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当然江耕耘也十分的清楚,一个嗜酒如命的糟老头子会是个神仙?呵,那无异于是这大漠最大的笑话。 齐云龙看着江耕耘的身法,颇有几分赞同,他和齐云龙是老朋友,眼前的江耕耘虽然不及何首乌,但一想到江耕耘拜入何首乌才几个月的时间,这种实力上应有的差距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只是不知实战起来如何? “不错,要上了。” 齐云龙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眯,身形一动,整个人气势如虹,像一只燃烧的利箭,朝江耕耘奔腾而去。 “好快!” 齐云龙的速度很快,快到了能追赶上飞箭,江耕耘一惊,难道这就是老一辈的实力?真是快到让人怀疑人生。只见齐云龙不用掌力,而是挥舞着拳头,老当益壮,直接是朝着江耕耘砸去。江耕耘不敢硬接,身形一闪,虽然他反应很快,但也才刚刚躲过,一躲过,那齐云龙的拳头就砸在江耕耘刚才的位置,轰隆一声,顿时石开地裂,炸裂出一道坑来。 “好强!” 江耕耘惊吓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只感觉到背后发凉。齐云龙并没有选择立马攻过来,烟尘散尽,现出了他的身形。齐云龙缓缓的站了起来,年迈的脸上,尽显兴奋,表现出和年过半百的老人不同的精神状态,很难想象,这样的老人有如此的朝气。 齐云龙看向江耕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种笑,江耕耘猜不出是得意还是赞赏,但能感觉到那危险,十足的危险。而正当江耕耘猜测时,突然,齐云龙又动了,依旧快如闪电,江耕耘早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齐云龙动的瞬间,他自己也朝后弹射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和高手切磋(二) “嘭!” 又是一声炸裂的声音,耳顺之年的齐云龙如同一尊玩世杀神,发挥着在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激情。 差一点,又是差一点。江耕耘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在齐云龙动的时候,他也开始动了,但是结果是,齐云龙的攻击还是就差那么一点就打着他了。这能说明什么?说明齐云龙的速度至少是他的一倍,那这还怎么打?速度跟不上,对招起来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啊,江耕耘猜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困境,他就是一阵头疼,总不能不战而降吧? 一旁的叶夹俊不动声色的看着,虽然目前的战况是他师父为攻,江耕耘为守,江耕耘看似很吃力,但也只有他知道,这是他师父故意为之。对于齐云龙的本事,叶夹俊知道可谓深不可测,但他成为齐云龙的徒弟近二十年,齐云龙有些什么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这是他师父在故意试探江耕耘,试探江耕耘的反应如何。 齐云龙的速度确实很快,在这种速度下,攻击的威力也能大幅度的提升。舍弃其他,只加持速度,来追求更快,这就是齐云龙的做法,只是每次之后,都需要短暂的时间来重新蓄力,为下次发力坐着准备,所以每次过后,齐云龙并没有立马攻击过来,也算给了江耕耘一点喘息的机会。 而江耕耘虽然表现出吃力,但江耕耘的表现,还是让叶夹俊眼前一亮。在齐云龙的速度加持下,江耕耘竟然全部躲过了,这八面清风掌果然同样厉害。以前他有幸见过齐云龙和何首乌的战斗一两次,但那是同级之间的较量,虽然一个狂暴,一个冷静,但正是这截然相反的攻击特性,才赋予了那些战斗的精彩瞬间。但江耕耘和齐云龙的实力,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齐云龙再次动了,没有办法,江耕耘只好再次闪躲,这还没正式交上手,齐云龙这开场三部曲,所产生出来的威力就让江耕耘有些想打退堂鼓了。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有招架之力吗? 江耕耘看着气势滔天的齐云龙,其实他此刻脑海中也有一个疑问,这齐老前辈每次出手之后有一些停顿,难道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不,不可能!江耕耘立马否认着,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他的证明之战,更是他师父和齐云龙的约定,只是由他来代替而已,无论如何,也要斗上一场的。难道? 江耕耘立马想到了什么,以前在和李畅古对战的时候,原本处于败势的李畅古,突然在某一刻爆发出来,速度很快,快到让他猝不及防。江耕耘一联想起,才发现二人之间确有相似之处,只是齐云龙表现的太过强悍,以至于他忽略了。 那这么说来,齐云龙这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舍弃了其他,而提升速度了。想到这,江耕耘觉得倒可以一战,如真被齐云龙的气势给吓住了,那以后的修为可就再难有一点进步了。修为的进步虽然是身体的表现,但内心才是进步的关键,观之古人,那些走火入魔之人,不都是心智不坚么?若心智坚定,毫不畏惧,战胜了心魔,那修为,也就更上一层楼了。遇强则强,遇到强者,遇到难以逾越的鸿沟,遇到可以改变一生的抉择,只有勇敢面对,哪怕遍体鳞伤,心不畏惧,那就可战胜一切,创造奇迹! 是啊,江耕耘不得不感慨,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确实心生畏惧,被齐云龙可怕的实力给吓唬住了,其实他自己,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是啊,他自己可是被寄予众望,且发誓要让参与当年事的凶手付出代价的,怎么可能在这里就打起了退堂鼓,而要真是这样,那又怎会得到齐云龙的认可。 想到这,江耕耘不免感觉到压力大减,面前原本如大山一样的齐云龙,先前是不可仰视,如今降到了他可以仰望的高度。江耕耘不禁嘴角一扬,看向齐云龙的眼神变得炙热了,呵,那就来吧,让我酣畅淋漓的斗上一场吧! 江耕耘不退反进,齐云龙还没有攻过来,他便调动全身内力,朝着齐云龙激射而去。 “终于开始反击了吗?”一旁的叶夹俊睁大了眼睛,这江耕耘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啊。 烟尘散尽,齐云龙看着朝他攻来的江耕耘,没有惊讶,反而是惊喜,这小子,不再胆怯了吗?那就来吧。齐云龙的嘴角也扬起笑意,猛的张开紧握的拳头,气势降了一些,但却变得绵远深长。 不消片刻,江耕耘就攻了过来,右掌被他调动出充沛的内力,掌风强劲,顺势一掌,直指齐云龙。齐云龙左掌一扬,十分轻松的挡下了江耕耘的右掌,然后右掌推出,朝江耕耘的胸膛而去。江耕耘惊讶,连忙闪躲,忽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齐云龙一惊,没想到江耕耘还有这种速度,但过后却又笑意浓浓,左掌伸向后背,把从身后攻来的江耕耘给挡住了。 “什么?” 看着自己的攻击被挡住的江耕耘大惊,这怎么可能?齐云龙不仅预测到了他的动机,更及时做出了反应,这样的机能,绝非一般人可以办到。但齐云龙就办到了。而还没等他惊讶多久,齐云龙的身子却如风一般转了过来,江耕耘没来得及看清齐云龙的表情,只看见一只巨大的火红的手掌要把他整个人拍下,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炙烤的热意。 江耕耘急忙后退,但那大手却是紧随而行,江耕耘后退的速度哪有大手前进的速度快?要是被这大手击中,那定会身受重伤。江耕耘一边后退,一边舞动双掌,在胸前不停的舞着圆圈,只见江耕耘舞动之后的空中,顿时出现一个个淡蓝色的圆环,在抵挡着大手的前进。只是那大手实在太过霸道,圆环被炙热的大手烤的消散,好在胜在数量多,也延缓了大手的速度。 这缓解了江耕耘的压力,随着大手的速度变得迟缓,江耕耘手上的动作也随之而停,然后立刻腰马合一,展开双掌猛推出去。那大手虽然厉害,可此刻江耕耘倾尽了力道,接触上没多久,那大手就支撑不住,崩散了。 江耕耘暗道了句好险,但随着面前的大手崩散,江耕耘的脸色却变得更加的凝重了,因为他瞧见,齐云龙站在原先的位置一动不动,而他刚才所对抗的,不过是齐云龙的一只虚化大手而已。 第三百三十二章和高手切磋(三) 江耕耘面色凝重,他好久没有过这般愁容,刚才这仅仅是齐云龙的一招一式而已,就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江耕耘大喘着气,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但当他看清齐云龙的表情,不由感觉到齐云龙有些赞赏的神情,看来自己刚才表现的还行。那么,再接再厉咯! “小娃娃,反应还不错,比刚才好多了。”齐云龙说道。 江耕耘大喘气恢复着体力,面对齐云龙的赞赏,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凝重,在这场战斗中,他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一步错,可会步步错。 “能和前辈交手,可是我的荣幸,前辈所表现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江耕耘实话实说道。 “哦是吗?刚才展现的,不过是老夫一半的实力罢了,好戏还在后头呢!你这娃娃可要当心了!”齐云龙自信的说道,还不忘提醒提醒这个后辈,然后说完,便准备开始对江耕耘继续出招,可谁知身体动弹不得了。 “什么???” 齐云龙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动弹不得,他那自信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些惊讶和惊慌。在旁观战的叶夹俊也惊讶住了,他的师父怎么了?江耕耘先前,可是连他师父的衣角都没碰上,他的师父又怎么会着了江耕耘的道呢? 看着齐云龙的状况,江耕耘不由一喜,长长的舒了口气轻声道:“看来成功了。”然后双手蓄力,边蓄力,便对着齐云龙说道:“齐老前辈,看来你太过自信了。” 齐云龙的脸色恢复了些正常,而语气中对江耕耘的赞赏却更多了些。“没想到你这小娃娃早就在我身边布下了陷阱。” 江耕耘嘿嘿一笑,说道: “没有办法,齐老前辈你太强了,我也只好另辟蹊径。” 两人说的云里雾里,叶夹俊有些听不懂。原来在刚才的战斗中,那些被江耕耘打出去的内力还漂浮在空气中没有消散,而他看见齐云龙站在远处气定神闲,他便心生一计,一边说话转移齐云龙的注意力,一边悄无声息的控制着那些内力,而就在刚才,江耕耘成功了,那些内力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两个气化大手,左右夹击,把齐云龙给禁锢住了。 江耕耘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但手上却没停着,双手蓄力,脚步一动,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攻向了齐云龙。 江耕耘双掌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内力,形成了一只好几倍大的手掌,而他本和齐云龙相距不过二三十米,这点距离,转瞬即至,江耕耘都能看见齐云龙脸上那微微的动容。 江耕耘不敢留有余地,他心想齐云龙应该不至于被他这攻击重创的,而他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让齐云龙有所防备,那就再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江耕耘大喝了一声,竭尽全力,他已经跃到了齐云龙的头顶,双掌猛的劈下!叶夹俊大惊失色,大叫了声“师父”! 但是事情并没有如江耕耘的意,叶夹俊没看见,但是他却看的清清楚楚,临近时,齐云龙脸上扬起一种得意的微笑。而再接着,他那禁锢住齐云龙的两只虚化大手,被齐云龙一震,顷刻间分崩离析了。齐云龙反应很快,就像有恃无恐,挣脱掉江耕耘的禁锢,见江耕耘攻来,一点畏惧都没有,反而深吸一口气,快速积蓄力道,猛的双掌迎了上去。 四掌相对,一个狂暴,一个冷静,两种看似相反的攻击撞在了一起,所产生出来的反应,超出了一般的认知。只见两种极强的风力从那四掌之间窜了出来,瞬间把两人的头发和衣服都朝后吹,连脸上的表情也在这极强的风力下,几近扭曲了,但两人却像是正负极的磁石,紧紧的贴在一起,风力不能让他们分离。 这是一种宏观的景象,而事实却要华丽很多,只见两人碰掌的瞬间,随着风力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能量的溢出,这是两种不同的内力碰撞出来作用的结果,那股掺和着红色和淡蓝色的力道,来得快也消失的快,瞬间出现,在地上划出一条笔直的裂痕,而其后,就消失不见了。但两人的对掌还在继续,风力把齐云龙环绕身体周围的红色内力向后吹散,也把江耕耘环绕身体周围的淡蓝色内力向后吹散,这就形成了一种奇观,风在向后吹,但能给人以一种错觉,两人携带着无比的能量,在朝双掌也就是两人的中心位置聚拢。 霎时间仿佛天地变色,两人周围的菊花野草,哪里遇到过这样巨大的能量,早已承受不住,几乎是被连根拔起,而两人所站的地面,也是承受不住,不同程度的龟裂开来。两人斗得风云变色,叶夹俊则是看的目瞪口呆,虽然谈不上最为震撼,但以前何首乌和齐云龙的战斗那真的是一静一动般,而这场战斗,不知是江耕耘求胜心切,心乱了,还是有其他想法,也就不能达到何首乌那处变不惊的状态,所展现出来的,是和齐云龙类似的刚猛。 两种刚猛相撞,所呈现出来的视觉享受,就让他呆在一旁。 而交手还在继续,齐云龙感受着江耕耘身体里不太符合年纪的充沛内力,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原来你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听齐云龙说完,江耕耘无比的震惊,齐云龙的话虽然说的吓人,但是他听懂了,所以他才震惊,因为他师父以生命为代价给他传功的事,他只给信得过的几个人说过,没想到这齐云龙光这样一交手,就看了出来。他不知道齐云龙是如何看出来的,而这也正是齐云龙的可怕之处。 江耕耘脸色一变,但齐云龙却没有说完,又说道: “不过还没有彻底的融合,但也十分厉害了。” 齐云龙不动声色的说着,可江耕耘却感受到了手上传来更大的力道,他咬着牙关说不出来话,但脸上却是更加的难以置信,什么?没有用全力?虽然江耕耘已经知道在这样的内力僵持下,齐云龙能够说出话来就在实力上胜过了他,但所难以置信的,是看起来齐云龙很轻松的样子。 江耕耘感受着手掌上传来越来越重的力道,他苦苦坚持,可是再也坚持不住,齐云龙哼哈了一声,他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难道,这就是差距? 第三百三十三章和高手切磋(四) 齐云龙一直都保持着长辈和强者应有的风度,这仅仅是一场切磋而已,他没有必要使出全力去斩杀江耕耘,所以每次过后,他都要留给江耕耘一点喘息的时间,来期待江耕耘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被震飞的江耕耘一边感受着齐云龙的强大,一边却又在快速的盘算着,这齐云龙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震撼,而结果是,每年都要和何首乌打交道的齐云龙对八面清风掌甚至比他都要了解,那这还要怎么玩?如果他依赖八面清风掌,那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谁规定了只能用八面清风掌的?履行师父何首乌的交代,现在似乎已经完成了,因为他已经使出了八面清风掌最强的威力。但这场战斗,两人之间还附加了一个条件,江耕耘要得到齐云龙的认可,他才能得知齐云龙心中当年所查的秘密,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会得到齐云龙的认可吗? 答案只会有两种结果,但江耕耘更偏向于不会,刚才的对掌虽然得到了齐云龙的一丁点的认可,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要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来以此证明自己还会更强。 “啊!来吧,让我见识见识火云手真正的威力吧!” 江耕耘一边倒飞,一边咆哮道,而他虽然被震飞,却并未受多重的伤,他瞅准时机,身子一翻,就顺势落在了地上,由于惯性,他又朝后滑移了好几米远,但刚刚稳住身形,却见他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然后脚下发力,整个人又朝着齐云龙所在的位置弹射而去! “水龙吟!” 江耕耘速度很快,而每个动作都十分连贯,就像排练了好多次。在弹射而起的瞬间,江耕耘便又快速的抽出了背上的藏龙刀,一阵寒光闪现,只见刀光一闪,他一声暴喝,再接着就是一声龙吟响起,响彻整个山谷,然后从他的刀锋上,快速的钻出一条青龙,先是嘴巴,接着是眼睛和龙角,然后是整个头部,颈部,身体,不过只是前半身,还有前半身上的两只龙爪,其后就没有,只是一些混沌的内力,却幻化不出青龙的后半身来,扑向了齐云龙。 按照江耕耘目前对于水龙吟的掌握,这已经是他能发挥出来的最强实力了,而距离水龙吟真正的实力,他还差上了一截,等到他完全掌握,也就能够幻化出一条真正的完整的青龙,其威力,还要大上一倍不止。 齐云龙眼前一亮,“水龙吟?”他喃喃自语道:“龙虎罗汉的绝技之一么?哈哈,工兴田他可真是幸运啊,不过好东西谁都想要,既有得之福,又是得之祸啊。但看这江耕耘,也并没有完全掌握啊。” 齐云龙心中思索,但手上却没闲着,面对当年名震天下的龙虎罗汉的绝技之一,虽然如今只是个小娃娃发出的,而发出的威力也只是绝技的一半,但也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发出多大的威力!奔浪~火云手!” 随着齐云龙的一声暴喝,齐云龙全身的火红内力,早已全部汇聚到了他的双掌上,使得那双手掌,如同熔浆一样通红发烫,使得空气,都有几分扭曲了。紧接着,齐云龙的双掌就像上了弹簧,猛的奔出几十掌,全奔那青龙而去,那奔出的气化手掌,先是如同手掌一般大小,随着朝前越来越远,逐渐变大,到最后,已经一人大小了,撼在了青龙头上。 青龙张着血盆大口,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岂会惧怕那火红的手掌?它猛的俯冲,那些手掌就像纸糊的,瞬间被它撞破,虽然那手掌密密麻麻一个接着一个,但蚁多真能咬死象吗? 虚化大手一个接着一个,虽然那青龙十分了得,但终归还是在阻挡着青龙的前进,在青龙连续破坏了二三十只手掌之后,它的速度才开始明显的慢了下来,而虚化大手的速度却依旧快速,后面的追赶上来,贴合在前面的手掌上,一个接着一个,无数只手掌贴合在一起,让那手掌变得厚实无比,最终直接挡住了青龙的前进。 面对这惊天之举,叶夹俊人是呆傻的,但内心早已惊喜万分,这等场面,恐怕会是他有生之年的唯一一次,而他则十分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一次观看机会。他师父展现的实力毋庸置疑,绝对是最强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江耕耘竟然也这么厉害,虽然先前的战斗,他有自信击败仅用八面清风掌的江耕耘,但是水龙吟一出,他则又开始担忧起自己是否能够硬抗住了。太恐怖了,甚至他的耳旁,还在回响起那声恐怖的龙吟! 江耕耘不知道一旁的叶夹俊在心里给了他极高的评价,因为他此刻也已经傻了。“什么?水龙吟竟然被挡住了?”江耕耘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似乎蚁多咬死象并不是一个不复存在的传说,他以前施展水龙吟,哪一次不都一招就解决掉了战斗,即使没有,也能给对手以重创,但是现在,他傻眼了,他的最强绝技,也不能给齐云龙造成伤害。天哪,这还是人吗? 随着龙头被挡住,紧随其后的江耕耘也是动弹不得,他的身体哆嗦着,可始终不能突破。其实齐云龙并没有看上去这么轻松,也有些吃力,他连挥出几十掌,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好在把那青龙给挡住了。齐云龙一咬牙,再挥出数掌,挥出的手掌叠合到厚实的大掌上,增添以更大的力道,江耕耘只感觉前方不仅推不动,更是有一股更强的力道推了过来,他再也支撑不住,随着那青龙被巨掌拍碎,他整个人也被瞬间击飞,飞出十几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藏龙刀也掉落在一旁。 “江老弟?” 叶夹俊见状,没想到他师父的功力又有了进步,看来这么长时间的闭关有了效果,但他见江耕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似乎没有反抗之力,便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他预知到他师父要胜,却没想到江耕耘会以这种方式落败。 第三百三十四章受伤落败 “老弟?老弟你没事吧老弟?醒醒?醒醒!” 叶夹俊已经冲扑到了江耕耘身前,他只见江耕耘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从嘴里吐出一滩鲜血,江耕耘见有人抬起了他,虚弱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我输了……”,说完,江耕耘就像是脱力过度,晕了过去。但叶夹俊不清楚,还以为江耕耘受伤过重不治身亡了,使劲摇晃着江耕耘的身体,也在放声大喊:“老弟,你可千万别死啊老弟,老弟,老弟!”叶夹俊差一点就声泪俱下了。 齐云龙收了功,走了过来,抬起江耕耘的左手,中指食指拇指在江耕耘手腕处一捏,查探着江耕耘的生命迹象,起初脸是严肃的,但随后轻松了许多。 齐云龙松了口气,站了起来一甩衣袖说道: “好啦,人还活着叫唤什么?要是倒下的是我你会这样关心为师吗?” 听完齐云龙这么说,叶夹俊也立马查探了一番,江耕耘气息虽然紊乱,但生命迹象还是很强,内力也虽然被打散了,但还是在身体里运转,他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齐云龙说道: “师父您说哪里话,您还会败吗?徒儿可想都没想过。师父您刚才可是太帅了,就这么三两下,就把江耕耘给击败了。” 齐云龙可早就适应了叶夹俊的马屁,嘴上是一点喜色都没有,有些疲累的说道: “别拍这些没用的马屁,你师父我没这么厉害,而这江耕耘也没这么弱。” 叶夹俊哦了一声,齐云龙这倒说的是实话,但他又说道: “不过师父,您看您这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些,这可是何老前辈的徒弟,要是您把他的徒弟打出了什么问题,估计他可跟您没完啊。” 齐云龙无奈的说道:“我不用全力又该如何?难道你希望昏倒的是为师?”然后又像是被叶夹俊的话给点醒,“是啊,要是打伤了,这何秃子那还真不好交代。那你还楞在这干嘛,还不赶快把江耕耘抬去医治?要是何秃子找上门来,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但说不定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夹俊可是知道齐云龙所说的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什么意思,要是他师父打伤了何首乌的徒弟,那何首乌发起怒来,说不定就会拿他师父的弟子开刀,而他师父的弟子,不就是他吗? “哦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说完,叶夹俊便抱起了江耕耘,正要往前殿去,但没走两步,立马又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对着齐云龙说道: “师父,您没事吧?要不我叫廖神医来看看?” 叶夹俊知道他师父自从闭关以后,就不愿再踏入前山半步,除非关乎云阳派安危,至于原因,他无从得知,也不敢再多问,因为每次问,难免都有一顿小小的呵斥,所以也就让廖神医到这后山来。 齐云龙摆了摆手霸气的说道: “不用了,你可看见这小子打中我了?” 叶夹俊一愣,是啊,战斗从始至终,江耕耘并没有打中过他师父,这么看来,他师父真是太厉害了。他便说道: “师父,那您也早点休息,徒儿就告退了。” 齐云龙嗯了一说,道了句去吧,叶夹俊便抱起江耕耘,朝着铁索而去。待叶夹俊彻底走后,故作坚强的齐云龙瞬间萎靡,长舒了一口气,高大的身形佝偻了许多,就像瞬间老了许多。他走到旁边,拾起那把藏龙刀,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丝丝寒意,看着刀锋上照出自己的脸庞,喃喃自语道: “真是意外啊,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把水龙吟修炼到了这种程度。江耕耘,你得到我的认可了,有这实力,想报仇,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工老弟,恭喜你生了个好儿子,这下,你该瞑目了。” 叶夹俊这边,抱着江耕耘过铁索也不是什么难事,过了铁索,叶夹俊就直奔江耕耘的房间,一路见了云阳派弟子,便叫人去把廖神医请来,弟子不知道切磋的事,觉得奇怪,但掌门的命令不敢怠慢,匆匆而去。 魏三刀正在房间和休假的入门弟子曹衡聊天,他知道江耕耘去找齐云龙了,但江耕耘叫他留在这里,他便哪也没去。曹衡今日休假,但他可不想闲着,云阳派还没正式让他修习武功,他想多学点知识,便想到了江耕耘,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总归认识。可江耕耘不在,他碰巧看见了魏三刀,魏三刀也觉得无聊,便把曹衡留住了。 两人聊的很欢,曹衡请教了很多武学方面的问题,魏三刀越发觉得自己有教学育人的潜质,噼里啪啦一通,让曹衡是钦佩不已,同时也让他自信的有些飘飘然了。但两人也同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其实外面的动静并不大,只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嘎,门像是被撞开了,然后又有了一连串的动作声音,还有人声。两人根本想不到是出事了,打开房门一看,就见江耕耘的房门开着,门口还站有云阳弟子。魏三刀不禁一喜,少主回来了?他便冲了过去,曹衡也跟在了后面。 越靠近魏三刀越觉得不对,因为房间里明显有些慌乱,待他进了房间,先是看见在床前来回走动的叶夹俊,在训斥着云阳弟子,“怎么还没来?”然后才看见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江耕耘。江耕耘嘴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但衣服上胸口上,还有很大一坨,因为他穿着浅色衣服,更显猩红。 “少主?!” 魏三刀纯粹是吓傻了,这才多久,不到半日,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时就成了这样?魏三刀惊呼一声,说实话把有些慌乱的叶夹俊吓了一跳,然后魏三刀一个箭步猛冲到江耕耘的床头,哭天喊地,认定江耕耘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少主,你怎么啦少主?你快醒醒,让我知道你没事?少主,你可别吓我啊?你要是出事了,那我可怎么办?” 魏三刀使劲摇晃着江耕耘的身体,企图让江耕耘立马醒来,叶夹俊看后立马要制止魏三刀的举动,剧烈摇晃一个受伤的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魏三刀站了起来,对着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怎么回事?我家少主上午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样?这才多大一会?叶掌门,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要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云阳派没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廖神医 魏三刀怒斥叶夹俊之后,房间之中,那个被叶夹俊呵斥的云阳派弟子和刚刚进来的曹衡一脸的尴尬,敢这样对一派掌门说话,魏三刀算作第一人了。叶夹俊也确实对不住江耕耘,他心中有愧所以他不怨魏三刀这样无理,只好深表歉意的说道: “实在对不住了,江老弟这事纯属一个意外,不过应该没有大碍,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叫了廖神医,他应该马上就到!” “意外?”魏三刀一听,愤怒占据了他,让他不能理性的思考,他有些无理取闹了。“不是去找你师父嘛,又怎么会发生意外?看我家少主的状况,明显是被打成这样子的,你家师父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魏三刀的声音很大,差点就把房子给抬了起来,也正是因为声音很大,吵的某人休息不了,叶夹俊正待再次道歉,却听江耕耘说话了。 “魏大哥,咳咳,魏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对叶大哥说话?我没事,你快跟他道歉。” 江耕耘细微的声音传来,魏三刀听的很清楚,连忙回头,发现江耕耘正看着他,脸色煞白,极为虚弱,但好在人醒了。 “少主,你醒啦,太好了少主,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可担心死我了。” 不知魏三刀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确实做到了,在极为愤怒和极为惊喜之间快速的转换,且都倾注了最为真实和浓郁的情感。看着江耕耘醒了,他喜极而泣,一个大男人,掩不住热泪盈眶。 其他人见江耕耘醒来,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人醒了,那就应该问题不大,纷纷凑上前来。 魏三刀紧握着江耕耘的手,让江耕耘极为的不适应,江耕耘使劲挣脱了出来,拍了拍魏三刀的肩膀说道: “好了魏大哥,别这么伤感行不,把眼泪收住,我可受不了,我这不没事嘛。” “可,可你的伤?”魏三刀看着江耕耘胸口那一大滩血迹,可不太相信江耕耘一点事都没有。 “这啊,小伤而已。快跟叶大哥道歉。” 江耕耘苍白的脸色变得严肃,明面上看江耕耘情况不严重,魏三刀他怕江耕耘生自己的气而气坏了身子,便支支吾吾的跟叶夹俊道起了歉来。 “对,对不起叶掌门。” 叶夹俊也没生魏三刀的气,连忙说着自己并不在意。然后又转而问江耕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江耕耘说道没有,然后又说: “不过我实在疲累的紧,刚才不是昏迷过去了,而是睡着了。好了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真没事的,我还想再睡一觉呢。” 一旁的众人瞬间石化,这都什么嘛,他们都担心的要死,而被关心的本体却是屁事没有,竟然只是累的睡着了。 而这时候,一个云阳弟子匆忙跑了进来,急忙且兴奋的说道: “掌门,掌门,廖神医来了!” 叶夹俊一听,也是一喜,还没迎出去,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一路的小赶,让他有些气喘。 老者身材矮小,很是瘦弱,长的并不出众,甚至还有些猥琐,不像神医,倒像是神算。他就是廖神医了,叶夹俊对他很是尊重,其他人也尊重的行了礼,廖神医不受这些客套,问是怎么回事,叶夹俊便说江耕耘受伤了,要他帮忙看看。 廖神医一看江耕耘,呵,老朋友了啊,之前江耕耘受伤,就是他在负责医治的,不是都已经痊愈了吗,怎么又受伤了?魏三刀对廖神医的医术还是认可的,还算恭敬的行了礼,江耕耘对廖神医只有感谢,也要行李,但是他浑身胀痛,实在站不起来,廖神医说不用了,叫他继续躺下。 待江耕耘躺下,廖神医便拿出他那只比常人手指更加细长的手,把在了江耕耘的脉门上。一般的大夫把脉,那都是要让四周安静,调整呼吸,让自己内心宁静,这样才能准确的把准脉,找到病因,但神医就是神医,他的本事要大许多,他把手把在江耕耘的脉门,便开玩笑的对着江耕耘说道: “我说少侠,别人都是害怕受伤,我看你是喜欢受伤啊,这才多久?不到一个月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叫你多多休息,你看,你这不听医师言,这不,受伤就在眼前了吧?” 喜欢受伤?这叫什么话?江耕耘不禁尴尬,这哪是他喜欢,分明是齐云龙这老怪物太强了,他只庆幸自己没死在他手上。江耕耘只好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掩饰道: “咳咳!没有的事,我这不小心练功伤着了,不严重吧?” 廖神医眉头一抬,表示鬼才信,然后说道: “练功伤着了?少侠好本事啊。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太严重,但你以后若不再谨记医师嘱咐,可有你苦头吃。放心吧,有我在,不日就可恢复!” 廖神医说完,便把把脉的手收回,然后用那细长的手指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等着人夸赞。 江耕耘知道自己的身体并没什么大碍,本来也不太担心,他主要是想让大家都放心,经廖神医这么一说,想必大家都应该放心了,所以他也就放心了。 “哦,那就好,谢谢廖神医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没事了我就睡觉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困了,啊~哈~”说着,江耕耘就打了个哈欠,“真想睡它个三天三夜。” 廖神医一脸的黑线,这就完了?这算什么?医术,医术,医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自己这近乎神技的医术,竟然完全被忽略了。 江耕耘说完,倒头就睡着了,看的众人完全的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困成了这个样子,连自己的伤势都不管不顾了。 只有叶夹俊能体会江耕耘的那种脱力之后的疲惫感,为了证明自己,江耕耘用尽了全身力气,而此刻战斗结束了,江耕耘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疲惫不堪。 江耕耘需要安心睡觉无人打扰,叶夹俊便领着众人出去了。把廖神医领到庭院中,叶夹俊便严肃而恭敬的问道,仿佛是怕当着江耕耘的面,廖神医有所隐瞒。 “廖老前辈,江耕耘可是有什么问题您刚才当着他的面不敢直言?” 廖神医坚定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是云阳派的人,但云阳派掌门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他是齐云龙的一位故人,之所以在云阳派,就是来给齐云龙治病的,而关于齐云龙生病这件事,除了齐云龙和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他住在云阳派已一年有余,齐云龙对外宣称说他把廖神医请来是专门为云阳弟子把诊问脉的,所有人都相信,因为比试切磋难免会受伤,而有一个神医在,生命安全就得到了很大的保障。而所有人之所以都相信,是完全没有想到,勇猛无比壮硕如牛的云阳派精神支柱齐云龙会生病。 “没有的叶掌门,江少侠的病情如我先前所说并无大碍,我回去开几服药补补气血,他平时再多休息休息,修养数日,就可恢复了。叶掌门不用担心。” 听完廖神医如此说,叶夹俊也算放下心来,他再次深表歉意的说麻烦了廖神医,然后便不再耽误廖神医的时间,派人把他送回去了。廖神医是他师父的朋友,他要像对待齐云龙一样的对他恭敬,更何况廖神医来云阳派一年有余,治好了不少的伤病患者,如此一样,他也不胜感激。 廖神医告辞之后,先是被云阳派弟子送到了住所,他告诉看护的弟子说自己累了不要人打扰,然后就关上了房门。之后不休息,却打开了后面的窗户,身手矫捷,轻轻一跃到了屋外,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没人察觉,然后又轻轻的关上了窗户。 第三百三十六章两个老小子 看上去有些像神算子骗人的廖神医,既是齐云龙的好友,定然也是身手不凡,只是他一向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这就成了像受人保护的对象了。 廖神医从后窗出去,一路躲闪,没被人察觉,很快就到了大殿之后的悬崖边。而面对悬崖峭壁,他亦是不惧,跳上铁索,施展身法,如同一只飞燕,像是直接飞过去的,比之身法,比江耕耘叶夹俊等还要飘然许多,估计功力也要在他们之上,真是人不可貌相。 几乎眨眼,廖神医便过了铁索,然后步伐飞快,朝着齐云龙居住的洞穴而去,经过刚才江耕耘和齐云龙比试的地方时,即使见多识广如他,也不免被震撼一时。只见那块原本花草茂盛的空地,一片狼藉,几乎看不见几株挺拔起来的花草,显得鹤立鸡群且尤为的坚强。有不少的大些的岩石,也被击碎成许多小块,铺成一片,还有这土地,深浅不一的槽痕等,都表明着先前战斗的激烈,尤其是那一道笔直槽痕,是江耕耘和齐云龙对掌时留下的,就如同要把大地劈成两半似得,只是力量还不够大。 真有你们的啊!廖神医不禁冒出这么一句,好好的一处人间天堂,被改造成了人间地狱,这么拼命干什么? 廖神医摇了摇头,然后就直奔山洞,还没进去,就在洞口“老齐老齐”的喊着,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老齐,看外面的情况,先前的动静可不小啊?” 廖神医一边进去,一边说道,他的声音可不小,整个山洞里,都有他的回声。 “老齐,见老朋友来了都不出来迎接?你也太客气了点吧?” 还是无人回应,廖神医有些生气,这老齐的习惯还是不会因他而改变。但他也想得开,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继续走到里面,他见齐云龙在蒲团上打着坐,还好,人还在里面,便一边说笑着,一边坐到了蒲团上。 “我说你这老小子,老都老了,还学年轻人一样逞强干嘛?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体有病啊?” 齐云龙睁开双眼,眼中不免有些红丝,脸色也很是惨白,他莫名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息还是松了口气,说道: “后生可畏啊!” 廖神医又是一笑,边说着,边把手搭在了齐云龙的左手脉门上。 “后生不一直可畏吗,不然你也不会把掌门之位传给资质不足以服众的叶夹俊。” 齐云龙又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是啊,也许再过十年甚至更短,小俊定会是一个好的掌门,但是没有办法,我时日不多了。” 廖神医一听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时日不多了?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但随着他诊出了齐云龙的脉相,他原本笑意的脸上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老齐,你,你?”他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齐云龙淡然的说道: “老廖啊,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知道你医术高明,可我这种情况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廖神医把手收回,脸色严肃的说道: “老齐,早就跟你说过,潜心修炼就好,心态一定要淡然,少些争强好胜,毕竟你早过了那个年纪,这样的话即使我治不好,你再活个三年五年也是没问题的。” 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齐云龙一点也不伤感,他只是有很深的堪忧。 “那三五年之后呢?你也知道,二十年前我云阳派的那次祸乱,使得我云阳派元气大伤,我们也杀了异族不少的高手,这些年来,异族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可能是惧怕我的名声,才不敢明目张胆,但要是我死了,他们定会抓住这次机会,一报之前的仇恨,而那个时候,我担心我云阳派孤立无援,再次重蹈覆辙。” 齐云龙的病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发烧感冒这么简单,面对齐云龙的病情,着急是没有用了,所以廖神医不解的问道: “可现在你病情加重,这样会死的更快,三五年之后你徒弟叶夹俊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云阳派,可现在的情况,你可一点也不给他时间成长啊?” 齐云龙再次哀叹了一声,心中早已安排好了似得说道: “没有办法,我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但只要有机会,只要有更大的利于我云阳派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即使提前结束我这条早就该死的老命。” 廖神医依旧不解,“机会?什么机会?”他眉头紧锁,感觉今日齐云龙的话都有些深奥难懂,“你什么时候对我这样卖关子了?”他说了齐云龙一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突然灵光一现,立马就想到了些什么,然后满脸惊讶的说道: “你,你是说江耕耘?” 齐云龙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颇为轻松的语气说道: “看来你的脑子除了医术,也还是不笨的,凡事都是此消彼长,嗯,跟了我这么久,有进步。” 廖神医却不想和齐云龙开玩笑,至少现在不想,他依旧严肃的说道: “去,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言归正传,你刚才说江耕耘是你要抓住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 齐云龙知道自己必然死亡,所以他也就学会习惯和淡然了,他的心态并没有人之将死的那种沉重,反而因自己做了个极为重要的足以改变云阳派的决定,而轻松和高兴。 “江耕耘的实力,足以改变结局,有了他,我云阳派就有可能度过即将到来的难关。” 廖神医对齐云龙的这种心态很是欣赏,但更多的还是以为齐云龙脑子坏了,他还是不解道: “人走茶凉,看看你那些老朋友,当你真正有难的时候会有几个人来帮你?而你竟然还指望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会被情义和恩惠给束缚住,老齐啊,说你老小子,你还真天真了。” 齐云龙摇摇头,脸上还是那份得意,他一向在廖神医面前优越惯了,所以他喜欢看着廖神医满脸疑惑还兴然说教的样子。 “我早有计划,怕是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哈哈,说你脑袋里除了医术还有其他,还真是夸你了。你瞪我也没用,我说的是实话啊,还有我是老小子,我看你也是,都这么大了还做这个动作,真当自己很萌啊?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也不卖关子了,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了,还信不过你?你且听我一一道来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圈套 听完齐云龙一阵噼里啪啦,廖神医有些受不了,说道: “得得,你说吧,我听着,只要不再卖关子就行了。” 齐云龙的脸色变成严肃,但还是那般轻松的说道: “江耕耘的实力你也许有所不知,他只要想,随时都可能成为新晋帮派沙帮的帮主。他还和火城赵家之后赵芙蓉有着莫名的情愫,并且和碧水庄园也能扯上关系,而且还是工家之后,其本身就有着强大的号召力。这些都是外部条件,加上他天资聪颖勤学苦练,自身修为也不一般。今天我试上了一试,他拼尽全力虽然还是落败,但是他是败在我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手上,光从年纪上,我就足足领先了他四十多年,而他如今只领悟到了水龙吟一半的威力,若是全部领悟,我肯定不是其对手!” 廖神医听后不由回想起什么说道: “我记得当年的工兴田好像也才领悟到水龙吟一半的威力。” 齐云龙附和说道: “是啊,但仅仅是一半,工兴田凭借于此,就建造出名震一时的工家,当然这也跟工兴田的努力奋斗分不开。” 廖神医似乎跟上了齐云龙的步伐,说道: “这么说这个江耕耘还是有潜质的。” “岂止是有潜质?工兴田当时多大,而江耕耘现在多大?” 但齐云龙却认为老廖还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高度。 廖神医有些明白齐云龙的意思了,江耕耘不仅人聪明领悟能力高,关键是人年轻啊,才多大?二十出头,天呐,这个年纪,有着这样的修为,要是再给他时间,天知道他能成长成什么样子? “天呐!”廖神医不禁惊讶了一声,“老齐,你这眼光可真是看的长远啊,若果真这样,那未来的结果不是江耕耘傍上了你云阳派这棵大树,而是你云阳派攀上了江耕耘的高枝啊。” 齐云龙呵呵一笑,为自己的长远眼光点了个赞。但廖神医就是来拆他的台的,总能给他找出问题。 “唉不过,那也是以后吧,我们都这个岁数的人了,那些绝世天才半路夭折的事见得不少吧,我们虽然挺了过来,但不代表着我们实力强劲,要知道当年比我们厉害的人大有人在,可我们活了下来,这也只是运气好吧。” 齐云龙白了廖神医一眼,但他并不否认廖神医的话有问题,事情确实如此,枪打出头鸟,那些绝世天才一旦成长到足以威胁老牌势力的时候,那些老牌势力,只会给出两个答案供其选择,要么归顺,要么灭亡。对于那些老牌势力来说,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自己得不到的,那就毁掉。毁灭天才,那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 但他认为,江耕耘有着足够的实力和运气,仿佛是老天都在眷顾他。他决定用一番说辞,来打消老友的疑虑,他说道: “是的,你说的并没有错,但事无绝对。天才之所以被称之为天才,既跟天生有光,也跟后天有关。先天的天才很多,但大都或骄傲自满或沉迷他物,甚至是被护在手心宠到天上,以至于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而失败了也不敢正视失败。” “江耕耘的人生是不幸运的,但同时这种不幸运却幸运的改变了他的人生。他从小失去家人,这种经历他挺了过来,磨炼了他坚强的意志,更重要的是他有目标,清楚自己将要做些什么,而正是这种坚定的目标感,让他努力修炼,让他不畏艰难,让他不止于前,创造出一个一个的奇迹。可以说家仇一日不报,他就不允许自己止步不前。” 廖神医被齐云龙的分析带入,觉得江耕耘还真如他所见的其他天才有不一样的地方,还真有可能达到仰望的高度。但他听的入神,却还是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给找了出来。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好像没有把问题的根本解决掉,江耕耘他是有比常人更加坚定的目标,但是他的目标是复仇,而不是帮助你云阳派面对危机,两者契合不到一个点上,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好像,是空谈。” 廖神医不想打击齐云龙,虽然他是想的,这样他就能赢上一局,但看着齐云龙像温习了功课一样的认真,他还是觉得要说出来,用一种近乎直白的口吻。 然而齐云龙却不以为意,还颇有些赞赏的看着廖神医说道: “对了,你总算是问到重点了。前段时间江耕耘前来问我是否知道灭门仇人的线索,我是知道一些的,我也想要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还他父亲的人情,但是后来我一想,干脆试验试验他,看他能否达到我的期准,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今天一试,他达到了我的期准,所以计划也就可以实施了。” “所以是什么计划?” “告诉他我所知道的,然后再告诉他我想让他知道的,例如异族人也参与了当年的屠杀!” 此话一出,廖神医算是彻底明白了,真话里面夹杂些假话,让江耕耘误以为异族人也参与了当年的屠杀,而等到齐云龙病逝,异族人展开行动,江耕耘势必会站出来,联合云阳派一起,让异族人有来无回。廖神医明白是明白了,但却是无比的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没想到,齐云龙会舍弃这张老脸,去欺骗一个后辈。 “你,你,你真要舍下你这张老脸,去败坏自己的一世英名?” 齐云龙无奈的一笑,要是有其他办法,他也不会这么做。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但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你要是不说,那他也就只有永远蒙在鼓里吧。唉,工兴田老弟,我算是对不住你了。” 廖神医一听,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唉,老齐,弄了这么半天,原来你这是害我啊,要是最后被江耕耘知道,我也是脱不了干系啊。” 齐云龙安慰廖神医道: “只要你的嘴足够严,那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而万一真被他知道了,那老廖,也只有麻烦你了,用你的阅历,用你的聪明才智,用你能用的一切,去说服他,去减少他对我云阳派的恨意,而他要恨,就恨我吧。” 廖神医唉了一声,看着齐云龙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有答应了。 “真是的,为你擦了一辈子屁股,没想到你死后,还要帮你善后,唉,这就是命啊,一个字,苦!” 齐云龙求完人后又是呵呵一笑,说道: “良药苦口嘛,你是神医,这道理不用我说了吧。” “你,一刻都不消停!”廖神医气的胡子都起来了,论说,他可说不过齐云龙。 第三百三十八章治病 江耕耘的伤势不算严重,但也要修养数日才可以恢复,一时之间,他还不能像没事人一样四下活动。 过了三天,他的身体明显好多了,身体的疲累感几乎没有,能勉强下地走动。廖神医自从得知了齐云龙的计划之后,心中难免有种负罪感,但是面对老友临死之前的最后嘱托,他不能不办呀。在一个月之前,江耕耘那次受伤的时候,他便诊断出江耕耘体内有经脉堵塞,影响体内气的串通运行,即使那些堵塞的面积和位置都极为的隐蔽,一般人发现不得,但他是谁,他可是人人称道的神医啊。 只是他当时以为是江耕耘受伤严重导致的,再加上江耕耘对他无关紧要,不说也罢,可是三天前,他就诊时,发现江耕耘那堵塞的经脉依旧没有打通,他一猜,想必是顽疾了,而得知了齐云龙的计划,他又想,让江耕耘恢复全盛状态,对齐云龙的计划是有帮助的,至少让江耕耘增大了保命的概率。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廖神医又找到了江耕耘,说是受叶夹俊的委托,前来看江耕耘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江耕耘有些感动,没想到他这个刚认的老哥对他还挺好的。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您了廖神医。” 廖神医堆着笑说道: “江少侠客气了,你既是叶掌门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于公于私,我都要把你照顾好的。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江耕耘认真的回答着,医者父母心,对待医者,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他同样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在您的精心治疗下,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您老不愧是神医,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当然,马屁人人都是爱听的,而且年纪越大地位越高的人,仿佛是最爱听从这种凌驾在真话之上的夸赞的。 果然,廖神医听了江耕耘的夸赞后很是受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嘴上却说道: “没有的事,这都是外界对我的夸赞,其实我的医术只是比一般人厉害那么一点点而已。”廖神医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想,算你小子识货,我这神医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廖神医说完,便让江耕耘把手伸出来,江耕耘会意,便任由廖神医把手诊在他的脉上。江耕耘是真觉得廖神医医术高明,一个月前那么重的伤,在廖神医的高超医术下,硬是把他从鬼门关上给救了回来,而且不到半个月就恢复了,这要是换做普通医者,那肯定束手无策。所以江耕耘对廖神医是十分感激的,而夸赞也是真心的。 廖神医诊了诊江耕耘的脉,他是早做准备,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但是装的技术,快和他的医术一般高明了,他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认真严肃,仔细确认,最后舒展开来,像是对于此事,胸中已有了解决的方法。 廖神医的一系列动作,看的江耕耘是一阵紧张,他不敢说话,怕是影响了脉相误诊,但这显然不会。等到廖神医把手松开,他这才抓住了机会,连忙问道: “廖老,我这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看您的神情弄的我怪紧张的。” 廖神医先是摇了摇头,缓解气氛的说道: “江少侠身体强健,普通的伤病早已解决了。” 廖神医故意加用了普通两个字,是让江耕耘提前有个心里准备。江耕耘听完,不由松了口气,心里还说你刚才的表情差点没把我吓到,但立马就又听出了廖神医语句中的一些问题,普通伤病?为什么要用普通伤病,难道自己还有更严重的毛病? “唉不对,难道我的身体还有其他的问题?” 廖神医不置可否,问道: “江少侠,近段时间可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江耕耘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这么凭空去想,还真是想不出来。他摇了摇头,有些紧张的对着廖神医说道: “廖老,我还真想不出来,您老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问题您就直说吧,我想我能扛得住。”江耕耘以为廖神医诊断出他有什么绝症之类的,不免更加紧张了。 廖神医想笑,但觉得这样取笑一个后辈有失他的威严,便忍住了,然后微微摇了摇头道: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诊断出,你的身体中有一些经脉堵塞住了,影响气的运行,难道你运气的时候没有发觉?” 江耕耘一惊,经脉堵塞气运不通,这自从水城一战之后他便发觉了,只是后来学习了龟息功法,那种症状才逐渐减轻,然后不见,怎么廖神医知道这件事? “廖老,您真是神了,实不相瞒,我之前确实有气运不通的现象,但一个多月前就自愈了,现在再无这种感觉。” 廖神医就像对于一切了然于胸,他对自己的诊断有十足的信心,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是吗?把手掌伸出来,那你这样感觉如何?” 廖神医突然话风一变,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而只见他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无比的凌厉,右手留下中指和食指,其余手指弯曲,笔直的杵在了江耕耘的掌心。江耕耘坚定的认为廖神医不会害他,因为廖神医想要害他,有大把的机会。 但江耕耘见廖神医突然变化,整个人的气势从神算直接跨越到了“神仙”,江耕耘只感觉,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从掌心传入,这种感觉,如同要打通经脉一样,蚂蚁噬骨,异常难受。 江耕耘难受的想要放声大叫,廖神医却制止了他,说道: “别叫!全身放松,我不会害你,马上你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江耕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听话,也许他的内心里就不排斥廖神医这个人吧。他按照廖神医的要求做了,忍受着万蚁噬骨的痛苦,同时全身又要放松,任由廖神医的内力进入体内。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习武之人,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要多于常人,尤其是修炼内力的高手,对身体的了解,如同自己能够进入自己的体内窥探。江耕耘闭上眼睛,全身放松,静下心来,仔细感受着廖神医的内力走向。其实廖神医的内力就如同一股洪流,而江耕耘的各处大小经脉就是水渠,源头活水来,廖神医的内力很快就能流过江耕耘的每一条经脉。 过程很快,江耕耘能清楚的感受到廖神医的内力走向,从左臂进入躯干,流向四肢,每一大条,每一小条,他都如同亲眼看见一般。而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在丹田附近,有一处十分细小的经脉被堵塞住了,廖神医的内力不能流通,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鼓胀。而除此之外,他的右臂,他的左腿都还各有一处,都是极为细小的,要不是廖神医今天的举动,他还真是不能察觉。 “感觉到了吗?” 廖神医的内力已经流遍了江耕耘的全身,江耕耘只能感觉到这三处,也只有这三处。廖神医也像看见了一般,突然一收功,他的气势,也就在这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刚才飘起的头发,也垂落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再设圈套 “快把我的内力排出去!” 廖神医又大喝了一声,把江耕耘从刚才的震惊中拉了回来,面对这“神迹”,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但既然廖神医催的紧,他也不敢怠慢,他知道他人内力在自身体内的危害,若不及时排出去,不仅当时疼痛难忍,事后还会内力乱窜,影响自身修行。 江耕耘静下心来,调动体内的丹田之气,然后猛一发力,人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感受得到,磅礴无比的内力比廖神医灌输进来的内力还要庞大几分,顺着经络,把廖神医的内力往外驱赶,速度很快,时间很短,那内力从各个经脉的出口被赶出,一时之间弄的江耕耘衣决飘飘。 待廖神医的内力被全部赶出,江耕耘这才松了口气,运起收势,把自身内力又全部汇聚到丹田之处。此事一毕,他便立马问道: “廖老,我经脉堵塞这事,您是怎么知道的?我谁都没有告诉,难道您真是神仙?” 江耕耘一时激动,竟说起了胡话来,但这话廖神医明显很受用,摆摆手故作谦虚道: “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受用不起,刚才不跟你说过了嘛,我是诊断出来的。” 江耕耘也觉得刚才的口误有很大的拍马屁嫌疑,便改口道: “那您老的医术,在当世也是无人可以比肩的。只是不知廖老,您既然能查出我的症状,那能否可以医治呢?” 廖神医听到这话,不由捋捋胡子故作高深的说道: “医者父母心,每一个大夫,对待患者就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总要想方设法的去解决患者的问题。而当然了,我既然能查出你的症状,也就有治疗的方法,若是没有方法,我可是不会说的哦,毕竟你也不知道。” 江耕耘觉得廖神医这句是大实话,面对有把握的症状,大夫往往会夸夸其谈的说出来,而面对毫无把握寻常医者也探寻不出来的症状,很多大夫宁愿选择不知情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之后,就会面临着治不好的难题,而大夫要是有治不好的病症,管他医术再高明,也难免会被人说道。 江耕耘听廖神医如此说,不免心中一喜,这经脉堵塞虽然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不会让他不舒服,但对他的修为是有影响的,以前的症状严重些,直接影响了他全力发挥,总感觉力不从心,而习得龟息功法后,这一症状得到了明显的缓解,江耕耘原以为彻底自愈了,刚才被廖神医这么一看一查,他才知道,有些顽疾,不是时间可以治愈的。江耕耘高兴的说道: “那太好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这点小毛病难不住您,您一出手,还不是药到病除的事。” 但这一次廖神医却不是那么自信了,轻微晃动着脑袋,面色也严肃起来,说道: “我虽有办法,但你说的小毛病要想治愈,其实并非易事,从我的内力都不能将其打通来看,就可以看出它有多么的顽强,寻常药物,无效!” 被廖神医这么一说,高高兴兴的江耕耘顿时不高兴了,忧虑了不少,毫无主见的问道: “那怎么办?” 只见廖神医又突然打破了凝重气氛说道: “其实说来也好办,这云阳派为大漠一等一的大帮派,什么珍贵药材弄不来?你放心吧,我这就去跟叶掌门说一声,让人备上一些来。” 江耕耘一听,这廖神医应该是故意的吧,让他一阵紧张。可是听完之后,既然是求廖神医治病,又怎可劳烦廖神医亲自跑一趟,他便说道: “廖老不用,这么点小事怎可劳烦您,您直接开个药方,我直接去找叶掌门好了,我顺带也去拜会拜会他。” 廖神医沉思了下想了想,便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那好吧,你是云阳派的贵客,想必跟叶掌门要些珍贵药材,应该不成问题。那就拿些纸墨来,我写给你。” 江耕耘朝门外喊了一声,守卫的云阳弟子拿了笔墨纸砚进来。廖神医心中早已想好了处方,抬起笔,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他的字很随意,许多字也都简化了,很多只写一个部首或者一半,江耕耘认不出,只觉得有些像道士画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配药的技师却认得出来,想必这种简化和连体的“书法”,已成为药师行业的一种特殊的文化了吧。也许,就整个历史而言,字体的简化,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吧。 廖神医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下了几十味药,还都不是普通的药材,满满写了一张。写完之后他又仔细的确认了一遍,然后把墨迹吹干,便交给了江耕耘。 “想必你也要在叶掌门那呆上好一阵,正巧我也有事先回去一趟,等你把这些药材拣齐之后,就叫人来支会我一声,我再赶过来。” 江耕耘哪里敢让为他治病的廖神医来回折腾,接过药方连忙说道: “廖老您客气了,我哪里敢让您再跑一趟,等我拣好了药,便到你的住所去找您就是了。对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了吧?” 廖神医也不推脱,好像这招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便说道: “这也行。你先把药材找来,至于其他,我自有安排。好了,这也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我在我的药房等你。” 见廖神医起身,江耕耘也急忙起身,他现在对于廖神医,有种比对救命恩人还要崇高的敬意,仿佛廖神医,真的是个神仙。 “我送您。” 江耕耘把廖神医送出了屋外,廖神医便不让他送了,让他赶紧去把药材弄齐,然后甩着衣袖,一个人,回去了。没有人知道,一脸严肃有些神棍的廖神医,在转身之后,露出了颇有些得意的笑容。 原来,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小的计划而已。 第三百四十章求人不易 江耕耘确实有经脉堵塞的症状,这一点毋庸置疑,也确实有些难处理,这一点也得到了验证,要是很容易治好,那江耕耘在水城受伤期间,沙帮和赵芙蓉遍寻名医来给江耕耘医治,连同伤势早就给江耕耘治好了,也不会拖到现在。而廖神医正是基于这两点,添油加醋,一步步把江耕耘带入了他的圈套。 基于这两点,廖神医来找到江耕耘,本来不算大的事,被他又是语言的感染,又是施展手段的验证,这两下,让江耕耘是彻底的拜服在廖神医的膝下,让江耕耘对他的医术,只有百分百的相信,没有半分的质疑。做完这两步,他的计划也就来了。 廖神医说这病难治,让江耕耘提前有了个心里准备,而说其实也好治,只需某某药材便可,云阳派应该就有,这就让江耕耘对他个人的感激,转移了一部分到整个云阳派上面。云阳派就有你治病所需的药材,那就等于江耕耘的病好了,更多亏了云阳派的帮助。而至于打通堵塞经脉的药物,其实,哪需要多少药物,很多名贵的更是用不上,廖神医之所以密密麻麻的写满一大篇,那是因为让江耕耘心里清楚,为治他这病,云阳派帮了他多大的忙,毫不夸张的说,是举全派之力。所以名贵药材越多,云阳派的帮助就越大,云阳派的帮助越大,江耕耘对云阳派的感激就越大,江耕耘对云阳派的感激越大,将来齐云龙死后异族人来袭,江耕耘所帮的忙就会越大。所以这是一个关联事件,一个事件决定着另一个事件,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馈。 不知为何,廖神医他也觉得纳闷,只要没有齐云龙,他的脑袋瓜子,就变得异常的灵活和聪明。他不由暗暗佩服起自己来。 “唉,老齐啊,我竟给你做些擦屁股的事。” 廖神医望着远远的天空,停下脚步,不由叹息了一声,随后神色恢复成正常,抬起脚,便回药房去了。 送完廖神医的江耕耘回到屋里,面色也没有之前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他对医术没有任何的了解,对廖神医依旧是百分百的信任,只是他看着满满一张纸的药材,不知怎么办才好。 云阳派对他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多到他无以回报,两个月前,他对云阳派还一无所知,但是现在,他贵为云阳派的座上宾,还和云阳派掌门称兄道弟,他不免觉得发展的太快了些。而现在,他还要厚着脸皮,去跟叶夹俊索要这满满的几十味珍贵的药材,也许随便一味,都价值连城。索要?没错,是索要,得到这些东西,江耕耘不花费一丝一毫,甚至不费任何气力,只要跟叶夹俊一说,叶夹俊就会搜遍全派也要找出来,而这不是索要又是什么? 但是江耕耘也十分清楚,这些药材不跟叶夹俊要,凭他自己去找,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而又要花费多久?所以他的内心纠结,不得已,他只好动身了,带上了魏三刀。 叶夹俊一如既往的重复着他单调而又复杂的工作,而江耕耘每一次来,他都特别的高兴,就像江耕耘是来给他放假一样,他也总能抽出些时间,来和江耕耘聊上一阵。 “老弟你来啦,恢复的怎么样?” 江耕耘只好也热情的回道: “挺好的,在廖神医的治疗下,我又生龙活虎了。廖神医他可真是厉害至极!” 叶夹俊接过话说道: “这是肯定的。廖老是我师父的朋友,几十年前就是这片大漠的知名人物,被他治过的人,少说也有好几千,他的医术高明与否,都是他人在评判,而这神医两个字,就是别人称赞他的。” 江耕耘不由点点头表示佩服,接过这个话题也继续说道: “这么看来,老哥你对廖老算是比较了解的了,不过常理说他这样的人物应该功成名就退隐江湖了吧?不知老哥你用了什么手段把他请来了?” 叶夹俊自嘲一笑说道: “我哪有那个本事?廖老与我师父感情甚好,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把廖老请来的,来云阳派也有一两年了,帮了我云阳派不少的忙。” “咦不对,”叶夹俊说着,突然有了些疑虑,便问着江耕耘:“老弟,你今天来,应该不是想要和我聊聊天这么简单吧,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吧,老哥我不会介意的。” 江耕耘笑笑,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他以为自己到了这,便有勇气说出来,但他才明白,他并不是那种善于求人的人。 叶夹俊见江耕耘尴尬的笑着,更断定了江耕耘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他以为是江耕耘想去找他师父问个明白,便说道: “哦老弟你放心,我师父那边没有问题,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 齐云龙那边的态度他也是很想知道的,但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他鼓起勇气,只好委婉的说了出来。 “嗯不是这件事。其实,我真的不好意思来求你,只是廖老他,他今天给我诊断后,说我的身体,还有一点点小问题,于是他就给我开了张药方,让我来找你。” 看着江耕耘有些难以启齿的说着,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完之后原来不过是一点小问题需要配些药材,不由放松道: “咳,多大点事?这点小事你直接叫云阳弟子去办就行了,哪还劳你亲自跑一趟。得,既然你来都来了,那就把药方给我吧,我让薛定贵去办。” “薛定贵!”叶夹俊朝门外喊了一声,外面有人答话,话音未落,薛定贵就走了进来,同时江耕耘把药方也拿了出来递给了叶夹俊。 薛定贵回了一声掌门有何吩咐,然后看见江耕耘也点头打过招呼,便侯着叶夹俊旁边,等着差事。 然而此刻叶夹俊已经傻眼了,在接过江耕耘的药方看了之后,想必他的内心此刻有无数只神兽踏过,这满满一张纸,看字句少说也有几十味药,而且大多他都认识,几乎全是名贵的,难道这么多珍贵药材就为了治疗江耕耘刚才所说的小毛病? “老弟,这些就是廖老开的单子?”廖神医的计谋连齐云龙都没告诉,叶夹俊当然是不知情的,他一方面惊讶需要这么多珍贵药材,另一方面则担心起江耕耘的身体来,因为在常识里,所用药材越发珍贵,那表明身上的病症也就更加严重。“老弟,你的身体没问题吧,有什么问题你可要都告诉我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廖神医的药房 江耕耘也知道此药方一拿出来,必然会让叶夹俊瞠目结舌,毕竟他当时的反应也不啻于叶夹俊如今。 然而叶夹俊此刻的心态却有点进退两难,刚才说了大话了,还以为江耕耘只是些小毛病,如今被现实泼了盆冷水,他还要装作痛痛快快的洗了热水澡一样舒服,自己挖的坑,也只有自己填了。 江耕耘先是说道: “其实问题不大,只是经脉有些堵塞了,我本也不想如此劳烦,但廖老开的单子,他是神医,我不懂也不敢多问。” 叶夹俊哦了一声,缓解了一定的尴尬,这忙他是一定要帮的,虽然代价有点大。他恢复成先前那般愉悦的聊天方式,然后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大致看了下,这些药材我云阳派应该都有的。”然后他便对着一旁瞟了一眼同样有些错愕的薛定贵说道:“薛定贵,拿上这药方,去把上面所需的药材拣来,我和江老弟就在这等你。” 薛定贵反应过来,不敢当着两人的面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然后接过药方,就出去了。出了门他看着药方一阵哆嗦,这么多珍贵药材,举全派之力,也是够呛啊,这江少侠的病情,到底是有多严重?但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药材珍贵与否值不值当也不用他做分析,他只管去拣药材便是。 见薛定贵走了,叶夹俊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老弟,你的病情当真不严重?” 江耕耘只好再解释一遍,这事解释一遍不太有人相信,毕竟那么多药材摆在那。 “我真的没有大的问题,老哥要是不信,空了去问廖老便是,他即使不跟我说实话,也要对你说的。” 叶夹俊还是不太放心,他空了还真要去问问廖神医,万一这个新交的老弟突然来个绝症,怎么也医治不好,那他这长远的投资,不就没有回报了吗。两人继续畅谈了一会,气氛十分的轻松,人也十分的惬意,但可苦了薛定贵。 那几十味药材,还真不是在一处能够凑齐的。因为云阳派面积庞大,很多药材就分散了开来,有些在中峰,有些在另一个山头,有些又在另一个山头,这来来往往,半天时间就过去了。叶夹俊留江耕耘吃了饭,还喝了个下午茶,那薛定贵才忙的身心俱疲的回来了,总算是凑齐了。对于叨扰叶夹俊这么久江耕耘很抱歉,毕竟对方不是他这样的闲人,他再三谢过,连同薛定贵也谢了之后,便和魏三刀,还有提药的数名云阳派弟子一起,前往了廖神医的药房。 路上,魏三刀望着身后数名云阳派弟子抬着那几十味药材的夸张阵容,不禁发问道: “少主,您确定廖神医给你开了这么多药?这要熬成汤药,估计你一年也喝不完啊?”说着,魏三刀似乎都能想象到到时自家少主的情形,喝上一年的药,估计到时闻到药味都要吐。他不禁同情起他家少主来。 江耕耘看着这么多的药,也是头大的不行,他只知道廖神医给他开了几十味药,可没看清楚数量,这么一看,每一味药,也都有几十份啊。看着数名云阳弟子抬的气喘,他不禁汗颜,满满几大箱,这得多重啊。 “咳!”江耕耘假咳了一声,同样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清楚。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要是真熬成药汤,为了我的身体,我也得全部喝下去啊。” 魏三刀心疼的说道: “那少主,到时可苦了你啊。” 江耕耘都快哭了,“谁说不是呢。” 他们没去过廖神医的药房,但云阳弟子知道,走了有大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廖神医仿佛是世外高人,住的环境都不一般,两人只见,在房屋前面,有很大的一片空地,原本是山地,被人为的开采了出来,此刻种满了各种药材,有些都能收获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石阶小道通向药房,药房门口,有好几株高大的树木,是梧桐树,歪歪扭扭,十分有型,如今大多数已经变成了黄叶,飘落一地。院墙外,还种植了许多植被,他们认不出,其中大多数都是驱虫驱蚊用的。 房子并不华丽,很是古朴,里面还有个很大的庭院,被晒制药材的器具占了一半之多,扑鼻而来就是一阵浓郁的药味。全是木屋,和一般的房屋结构有些不一样,柱子,房梁,房顶都有,只是四周的木墙,并没有封顶,与房顶还有很大的一段空处,而木墙上窗户显得特别多,此刻全是开着的。这样设计的目的是用来通风透气的,许多药材的保存都需要这样一个干燥的环境。整个庭院很大,所以房间的数量也就相对多了一些,江耕耘仔细数了一下,算上厨房柴房,足足有十五间之多,他不由得感慨,云阳派出马果真财大气粗。 只是偌大个药房,却只有几个人,有两个云阳弟子在此既做护卫又负责传信,还有几个下人,负责洗衣做饭和晒制药品,还有一个药童吧,不过看模样已经有十五六岁了。 门口的云阳弟子见是自己人,没有阻拦,几人就直接进去了庭院里面,江耕耘先让几名云阳弟子把药箱放下休息一会,他在四处搜寻,却没见廖神医。那药童见有人来了,想必是廖神医吩咐过,便直接走了过来,问道: “来人可是江少侠?”虽然来人有六七人之多,但有四五人都穿着云阳弟子的服饰,所以也就只有江耕耘和魏三刀不能确定身份了,而既然是少侠,显然年纪较轻的这位便是。药童很聪明,并没有认错人。 江耕耘不敢怠慢,天知道这药童是何人?他同样客气的回道: “我就是江耕耘,上午和廖神医约过,特意前来。” 药童同样很客气道: “我叫君玄,师父他老人家吩咐过了,若是你前来,就让你先等他一会,而我也要把这些药材拿去加工处理。” 江耕耘问道: “廖老他不在吗?” 这位叫君玄的药童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出去采药去了,估计快回来了。你们还是先随我进去休息下吧。” 药童君玄很有礼貌,恭请江耕耘和魏三刀进去,江耕耘也不客气,说着有劳,便跟在药童君玄的后面进了一处还算宽敞的房间。君玄请他们坐下,这时有其他下人端了茶水进来,君玄让两人用茶,然后说道: “两位先在这里用茶休息,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就在院内,有事呼喊一声便是。” 两人很客气的说道没事,便目送君玄出去了。江耕耘仔细打量了下这间会客厅,家具古朴,陈设也很简单,里面没有摆放药品,反而点上了一柱檀香,药味没有了,给人以淡淡的清香味。 药童君玄出去后安排几名云阳弟子把药箱抬到了旁边的一个屋子里,然后留他们喝了茶水,几人便回去复命去了。再次进入房间的君玄久久没有出来,直到廖神医从外面回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五步蛇 不知为何,可能是巧的很,药童君玄从房间里出来,便直接来到了江耕耘两人所在的会客厅,因为等的时间有些长,环境也比较舒适,江耕耘竟然睡着了,而魏三刀也闭目养神打着坐。 “江少侠,我师父回来了。” 江耕耘直接醒了过来,刚开始脑袋一阵眩晕,但反应两秒,也就清醒了。魏三刀率先睁开眼,对着江耕耘重复了一遍道: “少主,廖神医回来了。” 江耕耘哦了一声,便直接站了起来,那药童君玄只有他的脖子高。他说道: “廖老回来了,麻烦小哥带我们去找他吧。” 药童君玄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人来到了大门口,远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身影,不是廖神医是谁?巧的不是其他,正是这个。 三人毕恭毕敬的等着廖神医回来,廖神医的速度看似很慢,其实很快,手里提着一个药兜,看上去很轻的样子,廖神医也看见了三人,不免加快了些脚步,快到时,三人便上前迎去。 “师父,这药兜给我吧。” 药童君玄走在最前面,小跑而去,碰上了廖神医,便直接去接过药兜,廖神医也不客气,把药兜给了自己的徒弟,然后小声说了句: “小心点,别让它跑了。” 这时江耕耘二人也迎了前来,两人一一打了招呼。廖神医点了点头,说道: “少侠久等了。走吧,现在药材已齐,可以开始了。” 江耕耘点点头,便跟在廖神医的身侧,走回了药房。一路,廖神医在问他的徒弟君玄,药材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君玄说师父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廖神医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切安排他在走的时候都已经交代下去,他相信自己徒弟的办事能力。 越靠近药房,此刻江耕耘才闻见,整个药房里面的药味很加浓郁起来,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苦的了。药童君玄先跑着去了一间屋子,廖神医却先是带两人来到会客厅,他喝完一口茶,像是要休息一会,边喝茶边问着江耕耘: “江少侠,不知寻找药材可还顺利?” 江耕耘其实有些着急的,但见廖神医不急,他也只好回道: “叶掌门人很好,很顺利。” 廖神医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看来开的药材还有些少了,然后说道: “其实你不用紧张的,虽然药材很多,但并不都是服用的,我们先在这坐上一会,等到我徒儿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再过去也不迟。” 江耕耘不由问道: “不知在准备些什么?” 廖神医含笑说道: “你待会就知道了。” 听廖神医这么说,江耕耘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闻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药味,他此刻的内心如同有蚂蚁钻入,坐立不安。气氛一度十分尴尬,他便以药童君玄为话题,和廖神医又多聊了一会,直到药童君玄进来禀报。 “师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廖神医点了点头,看着他这个徒儿,脸上一副慈眉善目。 “那江少侠,走吧?” 终于到了该治疗的时候了,江耕耘不免更加的紧张,他怀着这样的心情,跟在了廖神医的身后。他们去的地方是药童君玄之前去的那个房间,越靠近,那股药味就越浓郁,等到靠近了,那味道纯粹就成了有毒气体,根本就不能呼吸。 江耕耘差点捂住口鼻,但看廖神医和药童君玄没事人的样子,他也只好忍住了。廖神医让魏三刀就留在外面,便和江耕耘君玄一起,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陈设也比较简单,里面已经有一层浓浓的水汽了,不,应该说是药气,江耕耘只觉得更呛,但却没看见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廖神医让江耕耘先站在原地等一会,吩咐君玄去把之前那个药兜拿来,君玄照办了,把那个药兜拿了来,只是药兜里似乎是困着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着。 江耕耘看着廖神医接过那个摇摇晃晃的药兜,心下更加的紧张了,他此刻肯定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但可怕的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廖神医要对他做些什么。 他不敢问,却听廖神医笑眯眯的说道: “江少侠,还请你退去身上的衣物。” 脱衣服?这,这?江耕耘呆了,脱衣服是哪波操作,不就治个病嘛,用得着这么麻烦? “廖老,这,这有些不妥吧?” 江耕耘并不是怀疑廖神医的医术水平,只是这脱光了衣服治病,有这个必要吗? 廖神医微微颔首说道: “少侠放心,这都是医治的必要过程,我不会害你的。况且在场的都是男人,你也就不用什么避讳了。” 江耕耘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感受着更加呛人的药味,他还是决定早治疗完早摆脱,便心一横,解开了身上的衣带,不过想着有两个大男人在盯着他看,他只觉气氛尴尬的要命。 很快他就脱掉了衣服,露出了精壮但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不算强壮,上身有些颀长,但长期练武练出的发达肌肉,加上身上荷尔蒙爆棚的伤疤,若是有个女人在,定会爱上这具身体的。江耕耘脱掉了衣服,就能看见他紧张的心里。可廖神医还没完,还要让他脱掉裤子,江耕耘有些急了,这脱衣服能理解,治个病还要脱裤子干什么?廖神医继续用他那慈眉善目让江耕耘相信这真的只是治病的一部分,然后江耕耘勉强信了。 脱的只剩下犊鼻裈,也就是亵裤,好在廖神医没让江耕耘继续脱下去,想必是廖神医也不想看见那香艳的一面。廖神医连声说好了,然后拿起药兜,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只见药兜在廖神医手上摇晃了一阵,突然平静了下来,然后慢慢悠悠的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一个蛇的脑袋。 只见这蛇甚是奇怪,头大还呈三角形,有着长长的管牙。吻端由鼻间鳞与吻鳞尖出形成一上翘的突起,鼻孔与眼之闻有一椭圆形颊窝。头侧是土黄色,而背面是棕黑色,身上还布满了灰白色的斑块,看上去就是一头凶物。 此蛇也被满屋子的药味弄的够呛,晃头晃脑的出来,这才看见前面光着身体的江耕耘,终于是找到了罪魁祸首,便发挥出它王者的气势,瞬间张大嘴巴,咬向了江耕耘。 蛇的速度都很快,此蛇却还要快上几分,江耕耘早已被先前的一幕震撼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此蛇就咬了过来,他慌乱的做不出动作,干脆闭上眼睛,任蛇咬了好了。 但久久不见蛇咬,睁开眼睛,只见廖神医走近了他的身前,廖神医的手上,正夹着那蛇的蛇头,让蛇动弹不得。 江耕耘惊魂未定,连忙说道: “廖老,这是什么意思?” 廖神医依旧处变不惊的说道: “给你治病呀。” 江耕耘有些委屈的问道: “我这小毛病,不用这么残忍吧?这蛇看上去好凶猛啊?” 廖神医呵呵笑道: “蛇不厉害,又怎能彻底治好你的经脉堵塞呢。” 江耕耘勉强听了进去,用蛇治他的病?好吧,相信廖神医也不是庸医,不然自己今天必将死于蛇下。但他又看了看那与众不同的蛇,不免咽了咽口水,足足有近两米长的蛇,背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细小鳞片,尤其在尾巴上,鳞片到了这似乎更加密集了,看上去,就像是一截铁鞭。他的心里,不免想要打起退堂鼓了。 “廖老,这蛇如此凶猛,不知,叫什么名字?” 廖神医神情突然严肃,像是为了配合说出这蛇霸气的名字,然后一字一顿说道: “山谷虌,又名,五步蛇!” 第三百四十三章吓醒 “五,五步蛇?” 五步蛇?江耕耘一听,彻底是蒙了!这五步蛇他可是听说过其威名,传闻被他咬过的人走不了五步就会中毒身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面前就有这么一条。 “廖,廖老,你,你这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廖神医并没有开玩笑,他还是那副严肃的面庞,冰冷的说道: “若我要害你,你早死上百八十回了,还需我如此兴师动众?有什么问题,等你彻底好了再说!” 江耕耘只感觉,此刻的廖神医有着不可抗拒的气势,也许每个医者都是这样,在医治病人的时候,又怎会让病者吧啦个不停而影响自己呢?所以廖神医说完之后,江耕耘只好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任由廖神医处置了。 廖神医看着江耕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住不笑,嘴上说了句忍住了,便把那握住蛇头的手靠近了江耕耘的右臂,蛇头已经触碰到了江耕耘的右臂皮肤,江耕耘只感觉很是冰凉,他不由哆嗦了一下,但还是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预感到,今天肯定是要被蛇咬上几口了。 廖神医让蛇触碰的位置不是其他,正是江耕耘经脉堵塞的三处位置之一,然后廖神医两只手便捏住了五步蛇,缓缓的,他松开了握住蛇头的右手。那五步蛇头上的压力一松,突然间,就恢复了王者的本质,大嘴一张,猛的一冲,狠狠的一咬,就咬在了江耕耘的右臂上,那嘴上的尖牙刺进了江耕耘的皮肤里面,与此同时,它的剧毒也注射进了江耕耘的皮肤里面。这一切都行云流水,很快五步蛇就松开了嘴收回了头,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蛇头却又被廖神医的右手被夹住了。 被蛇咬?江耕耘还是第一次,他以为会很痛,其实并不算痛,相比于刀伤剑伤,要舒适的多。但还没完,他又听廖神医说道: “别着急,还有两处。” 话音刚落,廖神医握住蛇头的手就又移到了江耕耘的丹田,猛的一下,五步蛇在次咬在了江耕耘的丹田处!他全身一紧,突然感觉自己的整个右手臂都开始麻木了,然后是剧痛无比疼痛难耐。 “最后一处!” 廖神医并不啰嗦,相反速度很快,握住蛇头的右手又移到了江耕耘的左腿处,又是猛的一下,五步蛇咬在了江耕耘的左腿上。这一次,五步蛇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廖神医一只手握在蛇头,一只手握在蛇的七寸,互相一扯,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五步蛇就不动了,被廖神医扔在了地上。 “玄儿,快,把江少侠抬进药桶里!” 做完这一切,廖神医便吩咐着自己的徒弟君玄,因为此刻,江耕耘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即使睁开了眼睛,但看见的就像是留恋世间的最后一眼,已无意义。浑身剧痛,浑身乏力,他只就想这样躺下,好好的睡上一觉。 廖神医和药童君玄同时把要摔倒的江耕耘接住,然后拖着江耕耘,走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木桶,木桶里,装满了黑黢黢的药水,此刻正冒着腾腾热气。 这药水是药童君玄早就准备好了的,按照廖神医的吩咐,取了江耕耘所带药材的三分之一,然后大火烧开小火熬制,才成了这么一桶“洗澡水”。两人费力的把江耕耘抬进木桶,只留出江耕耘的一个脑袋,让江耕耘的其他地方都浸泡在药水中,然后两人,就出去了。 魏三刀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动静并不大,但见出来的只有廖神医两个人,便朝里望了望,却见药童君玄把房门关上了,他不禁问道: “神医,我家少主怎么没出来?” 廖神医有些疲惫的说道: “你家少主昏迷过去了,正在药桶里泡着,一时半会还醒不了。” 魏三刀哦了一声,便又连忙说道: “那我进去看看!” 却听廖神医说道: “不急,你家少主此刻不宜打扰。还是等上一会吧,放心,出来的时候还是你那个完完整整的少主。” 听廖神医这么说,魏三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治病求人,他们是求的那个人。此刻药童君玄已把房门关好,然后招呼门口的云阳弟子,过来一人在门口守着,便跟随廖神医,离开了,魏三刀有些担心的望了房门一眼,也跟了上去。 时间看似流淌的缓慢,但仿佛顷刻间,就已经步入黄昏。魏三刀等的心急,因为江耕耘的房间里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的心里已经在问候廖神医的老母了,说好的等上一会,但这一等就是一下午。他坐在庭院里,就在江耕耘房间的不远处,那里有个石凳石桌,他喝了一下午的茶,连茅厕都不知跑了多少趟。他不是没有那个冲动想进去看看,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江耕耘的病情不算严重,但药童君玄就像是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就在庭院里忙活着,但余光,却始终在他的身上,没当他有那个举动,都会被制止。至于廖神医,呵,天知道在干些什么,进去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不一会,下人端来饭菜,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他不饿也没有心情吃,便过去问着药童君玄: “小哥,我家少主不严重吧,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药童君玄也不高傲,十分和气的说道: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上去你家少主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其实他的问题是身体内的经脉堵塞,这种情况,非高深医者不可医治,自然也不会那么快好转。当然请你放心,我师父说了,最迟应该明天,你家少主就会醒来,所以老哥你还是去吃饭吧,没必要饿坏自己的身体。” 魏三刀谢过药童君玄的好意,但依旧忧心忡忡,说道:“不太饿。” 药童君玄突然咧嘴一笑,说道: “老哥莫非是因为一个人吃饭不香?好了我这边也忙完了,那我和你一起吃吧。” 魏三刀哪里是这个意思,但药童君玄十分不客气的就坐在了石凳上,吩咐下人又多端了几个菜来,一边叫魏三刀快吃,一边像是饿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不知有多香。看着药童君玄的吃相,魏三刀不禁在心里暗道:年轻人,正长身体,胃口就是好啊。 一晃就是半夜,山中的夜里,其实不太宁静,虫蛙聒噪,偶尔还有几声其它动物的吼叫,但这种环境,其实是让人睡的更香的,毕竟山中的环境十分的舒适。 江耕耘治病的房间里,光线幽暗,只有一两盏淡淡的烛灯,发挥着它的余热。江耕耘的脸庞在这种环境里显得黝黑,尤其是那一通药水,更是黑的发稠,已经冰冷了。他一动不动,甚至呼吸都十分微弱,平静的面庞,就像是做了一个安逸舒适的美梦,但是突然,他的面孔开始变化,接着是扭曲,最后是狰狞,如同那美梦顷刻间破碎,因为噩梦来了。 江耕耘梦见,那条五步蛇,正缠绕在廖神医的手臂上,张开着猩红大口,展示着自己的毒牙。他只见,自己依旧光着身子,但身上全是五步蛇咬过的痕迹,而那五步蛇像是没咬够,廖神医也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坏笑,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阴森恐怖。他拼命的向后退,可才发现自己早已无处可退,已经抵在了墙上,廖神医的坏笑更浓了,像是在说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那五步蛇也似乎在笑着,弓着身子,突然间朝他面部咬来! “啊!”江耕耘立马直起了身子,从噩梦中醒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夜练 江耕耘惊魂未定,醒来时激荡起药水,他才发现,自己是泡在水里,而看看四周,借着微弱的灯光,是之前那个房间,只是现在房间里只剩他一人,而看看天色,此刻天已经黑了。 江耕耘大口喘着粗气,他只感觉,这空气怎么也呼吸不够,像是自己从这一觉开始睡起,就再也没有呼吸过似得。喘了一会粗气,加上安全的环境,他才摆脱刚才噩梦的困扰,平静下来,这水黑黢黢的,而且还有很大的一股臭味,也已经冰冷的,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这一觉睡了至少有五六个时辰,他慢慢站了起来,只感觉四肢酸麻,浑身无力,好一阵,他才从水桶里站起来,然后像是摆脱噩梦一般摆脱这桶药水,顾不得穿衣服,他挪步到了烛灯前,拿起烛灯,检查起了自己身上被蛇咬的伤口。 右臂上,伤口不大,只是两个小小的两点,如今被药水泡黑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身上的两颗黑痣。丹田和左腿上也都是一样,外表没有其他的症状,没有溃烂,没有不适,应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江耕耘此刻还感觉不到自己堵塞的经脉是否被打通了,但看着被五步蛇连咬三口之后没有任何的问题,他就是一喜,看来蛇毒是不会要了他的命。然后他借着灯光,发现药水桶旁边不远还有个木桶,里面装着清水,也是冷的,但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是跳进了清水桶里,凉意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握紧拳头收缩身体,只感觉消失的力量正逐渐恢复,他快速洗完,然后穿好衣物,便打开了房门。 山中一片漆黑,整个院子里,点了好几个灯笼,大门口两个,走廊上几个,院落里几个,能看清四处的路。江耕耘打开房门只见,门口还有一个云阳弟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人把他惊了一跳,不过他蹲下一看,发现云阳弟子不是被人打昏了,而是睡着了。他此刻精神抖擞,想找个人大战一番,但所有人都已熟睡,他只好去找一处空旷的地方,练功练到天亮。 药房大门口还有一个云阳弟子,不过也靠在墙根睡着了,看来这云阳派平稳发展了十几年,长期养尊处优,已然忘了晚上才是最危险的。 江耕耘不管不顾这些,趁着夜色,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块空地,然后调动内力,便开始了深夜练功。他先是简单的练了一会,活动活动身体,但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被云阳派误会。练累了,他便双腿盘坐在地上,开始了内力的运行。 自从得知了三处堵塞的经脉位置,江耕耘便开始留意起来,内力运行之后,三处堵塞的位置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他总体感觉全身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通感和舒适感,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他的周身被淡淡的内力包裹着,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天亮了,整个云阳派也苏醒了过来,廖神医的药房,许多人都已经开始忙碌了,晒制的药材晚上需要搬回房间,天亮又搬出来。煮早餐的下人早就醒了,烟囱已经冒出了炊烟,空气中除了药味,还能闻见淡淡的饭菜香。那两个守门的云阳弟子也已经醒了,被另外两名弟子换了班,吃了饭就回屋睡觉去了。 廖神医也从房间里出来,穿戴整齐,他今天要去后山齐云龙那一趟,昨天江耕耘的药材,他只用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又有一部分是为齐云龙准备的。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给齐云龙治病,因为齐云龙是整个云阳派力量和精神的双重支柱,若是被人发现齐云龙病了,而且还是命不久矣的绝症,那无疑会让整个云阳派人心惶惶。 昨天他忙活了一下午,才把齐云龙所需的药物调制好,虽然他治不好齐云龙,但让齐云龙慢点死,他还是能做到的。他背上所需的药物,刚一抬脚,突然朝江耕耘所在的房间望了一眼,然后走向了昨天江耕耘所在的房间。 门口的云阳弟子见廖神医来,恭敬的行了礼,廖神医问里面没动静吧,云阳弟子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听见其他的动静,廖神医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要进去,抬脚朝门口走去。一众下人皆恭敬的很他打了招呼,他一一回了,心里想着早去早回,便不免加快了脚步,刚出了院子,却撞见了回来的江耕耘。 “呦,廖老,早啊。这么早这是要去哪儿?” 廖神医一惊,他没想到江耕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正从外面回来,他错愕一阵,不答反问道: “江少侠?是你啊,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你不应该是在房间里吗?” 江耕耘笑着说道: “我啊,半夜就醒了,然后精神的很,就出去转了转。”江耕耘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也就对廖神医可疑的行动不再追问,然后又说道:“廖老,你真是神了,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感觉浑身是劲!” 廖神医恢复了过来,开着江耕耘玩笑道: “主要是少侠你身体好,被五步蛇咬了三口都没事。” 江耕耘现在对五步蛇还心有余悸,听廖神医说,不由打了个冷颤,然后立马摆摆手说道: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不说这事了。哎呀肚子好饿啊,廖老,正好我有事情问您,您吃了吗?” 廖神医摇了摇头,江耕耘醒了,他现在不打算去找齐云龙了,他说道: “还没有,正好早膳已经煮好,那我们就一起吧。”廖神医心里很是惊讶,惊讶江耕耘醒来的时间竟然比他预计的时间更短,这人有差异,无疑江耕耘的身体机能出乎了他的意料。 刚进院里,魏三刀也出了房门,看见江耕耘已经安然无恙,不由大喜,叫喊着就奔了过去。江耕耘有些受不了他这亲昵的拥抱,拍了拍魏三刀的后背说着自己没事,然后又说自己已经饿的不行了,魏三刀才放开手,跟随去吃饭去了。 饭桌上,有江耕耘两人及廖神医两人一共四人,分别各坐一方,按长幼尊卑顺序,廖神医坐在上方,江耕耘右侧药童君玄左侧,魏三刀则在下方。饭菜很丰盛,江耕耘来不及想云阳派的伙食咋样,先是狼吞虎咽的吃下一大碗,填了些肚子,然后喝下一口汤,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对着廖神医问道: “廖老,这治病的原理,可否说给我们听听?” 第三百四十五章再入后山 廖神医吃了一口青菜,对此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道: “没问题,正好也可以给玄儿讲讲。玄儿,你要认真听哦。” 药童君玄郑重的点点头,说道: “放心吧师父,我会记在心里的。” 廖神医便放下筷子,说道: “其实原理很简单。我们医者,都知道蛇毒既可致命,也可治病,一般的情况都是用炼制好的蛇来做药物,但因为你的病情不一样,我就只好用活蛇了。蛇毒扩散的很快,它能轻易的进入到人体细小的经络,并废去人的机体功能,而我正是利用了它的无孔不入的这一点,来腐化你经络中的淤积。” “而越毒的蛇毒性则扩散的越快,这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打通那些经络,而后用我秘制的药水浸泡,直到体内的蛇毒被完全排出体外,那么人也就好了。当然我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说,想必过程是极为痛苦的,而这种滋味,想必江少侠你最有发言权。” 往事不堪回首,江耕耘只能呵呵一笑,了解完治病的过程,他也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吃完饭,既然江耕耘的身体恢复成完好如初,那么他也就该告辞了。廖神医并没有挽留,毕竟没事的人谁想待在药房里,况且他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告别了廖神医,江耕耘依旧精神抖擞,他让魏三刀先行回去,然后立马去找到了叶夹俊,心想之前和齐云龙约定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昨天还看着江耕耘扛了几大箱药材走,今天就见江耕耘生龙活虎的回来,他不禁有些意外。 “老弟,你的病,好了?” 江耕耘嗯了一声道: “对啊,彻底是好了。” 然后叶夹俊又问道: “那么多药材,你不会都吃了吧?” 江耕耘哈哈一笑,道: “老哥你真会开玩笑,那么多药材,我就是当饭吃这两三顿也吃不完啊,没吃一点药,全都泡澡了。” “泡澡?”叶夹俊十分好奇。江耕耘便把整个治病的过程和原理都给叶夹俊说了一遍,叶夹俊听的瞠目结舌,听完不禁赞叹了一句: “廖老果真是神医!而老弟你恐怕也是被五步蛇咬上三口还安然无恙的第一人吧!” 江耕耘又是腼腆的一笑,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江耕耘才提起他想去见见齐云龙的想法,叶夹俊当然知道江耕耘这是什么意思,便不好拒绝,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安排妥当,就和江耕耘一起前往后山。 准备过铁索时,却见到廖神医从对面正飞跃过来,江耕耘有些惊讶,虽然知道廖神医武功不一般,但光过铁索这两下,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并且,廖神医出名的可是医术啊。但对此,叶夹俊却显得很淡定,他师父齐云龙结交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这点他深信不疑。 叶夹俊早做好了准备,等廖神医落地之后,他就迎了上去恭敬的行礼道: “晚辈见过廖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您。” 江耕耘也行礼道: “见过廖老,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对于见到两人,廖神医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但等发现两人之后,他还有一段时间来处理消化这种意外,落了地,他的心境也就恢复了平静。他说道: “见过叶掌门,你真是抬爱我了。江少侠,是啊,我们又遇上了。你们是去找老齐吧?” 江耕耘只是点了点头,叶夹俊说道: “是的廖老,您刚才看见我师父了吧?” 廖神医很聪明,他故意提问,是为了占据主动,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怎么回答两人的问题,虽然他来找齐云龙再正常不过了,但言多必失。 “他啊,一天就在破山洞里待着,也不觉得无聊?那你们快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廖神医便准备走了,两个又是行了礼,恭送廖神医离开。然后便直接踏上了铁索,朝着对面而去。过了几次铁索,江耕耘有了经验,速度不免有了提升,但跟叶夹俊这种有时一天都要过上几次的人想比,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落了地,两人也不逗留,直接朝着山洞而去。行至之前江耕耘和齐云龙战斗过的地方,因为没人打扫,还是那副破败的景象,江耕耘因为上次昏迷了,也就来不及“欣赏”,如今一看,不免心有余悸,他当时只顾着证明,却没想到战斗竟然如此的激烈,几乎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力了。 山洞门口,叶夹俊一边喊着一边进去了,齐云龙依旧坐在那蒲团上,不动如山,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就像这些天来就没移动过,依旧背对着来人,好像古往今来的高手都是这种风范。齐云龙的身形不远,架着江耕耘的那把藏龙刀,他醒来时听叶夹俊说过,上次走的匆忙,落在了后山。 两人站在齐云龙的背后,再次行了礼,齐云龙的身形才开始动了,然后转过身来,还是那副面容,示意两人坐下说。 江耕耘刚一坐下,鼻子突然一痒,打了个喷嚏,然后十分尴尬的道着歉,他想是昨夜被冰冷的药水泡感冒了,但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而且这药味,还是十分熟悉。江耕耘想了半天才想了起来,这药味跟他昨晚泡的药水有几分相似,但这山洞里怎么会有药味?他只好嗅了嗅衣服,才发现身上也有淡淡的药味,原来是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 看着江耕耘这怪异的举动,叶夹俊不免问道: “老弟,你怎么了?” 江耕耘有些尴尬,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只是闻到了些药味,不过是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真是疏忽啊,早该换一件的。” 两人都没有发现,齐云龙在江耕耘说药味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而后就舒展开了。 只听叶夹俊也闻了闻,然后说道: “不碍事,味道不大,至少我没有闻到。” 齐云龙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 “好了,直接步入正题吧,今天江少侠前来,想必是为了之前老夫给你的承诺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得到线索 江耕耘倒没料到齐云龙今天会这么主动,当然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齐云龙早就猜到了,明人不说暗话,也就直接说了出来。江耕耘先是一愣,随后说道: “是的齐老前辈,不知前两天我的表现,可否达到了您的预期?” 齐云龙淡淡笑着,微微点了点头,便说着: “江少侠你的修为,早已远超同龄人,在这偌大个江湖,在强大的敌人中,也完全有了反击的能力。你的表现,已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 听到齐云龙这么说,江耕耘不禁大喜,能得到齐云龙的认可还真是不容易的,害的他使出浑身解数,还力气耗尽昏迷了。 “真的,真的吗?那这么说齐老前辈您肯告诉我工家的灭门仇敌是谁了?” 叶夹俊也为江耕耘感到高兴,虽然齐云龙是他的师父,但不见得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他,尤其是齐云龙蒙骗江耕耘的事情,齐云龙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而对于他师父的秉性他还是大致了解的,不说则已,说了就肯定会做到。 齐云龙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不过我所知的也不多,但想必还是对你有些帮助的。” 江耕耘也不贪心,想必齐云龙知道的,肯定会是一个大家伙,他只盼着齐云龙能早点说出来。 “对我肯定会有帮助的,齐老前辈,您快说!” 齐云龙想了想,便说道: “当年我暗中调查此事,分析了一些你工家覆灭之后新兴崛起的势力,发现除了水城的白龙帮,木城的庙宇堂发展的势头也很猛,那两年突飞猛进,不仅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还挤掉了木城大家林家,成为了木城工会的会首。而那一时间,你工家之前所收藏的财物,也开始在黑市上流通,一般人不太清楚,但据我调查所得,木城大部分的黑市,都掌握在庙宇堂的手上。” “然而庙宇堂之前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帮众的实力比之二流帮派也比不上,就凭他们,能把庙宇堂发展成为木城数一数二的大帮,我还真是不相信,于是我继续派人暗中调查,苦查数月,终于知道庙宇堂敢大行其事,原来背后是有人撑腰。” “是谁在撑腰?” 江耕耘急问道。对于齐云龙所说,他不敢有半点怀疑,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堂堂一个云阳派之首,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会闲的没事设下这么一个大圈套来诓骗他。即使会有这个可能,但对于齐云龙又有什么好处? “异族人。” 齐云龙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但对于叶夹俊这个经历过并听着当年云阳派祸门之乱这件事长大的他来说,差点没坐住。当年他师父的师兄北宫阳勾结异族人,差点就把祖师爷苦心经营的云阳派给葬送了,虽然最后被他师父保住了,但云阳派也遭受到了重创。那是云阳派最黑暗的一段时期,他深刻的记着,那些异族人嗜血的狂热和残忍的手段,并且永远的记着。 江耕耘也有些动容,异族人的名声他可听过,臭的很,但他们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他之前也见过,刘一诺大寿邀请来几位乌斯藏人,那个个悍不畏死实力高强,若真如齐云龙所说异族人也参与了当年的屠杀,那可有的他查了。 “这大漠边缘就有好几个异族人居住的部落,到底是哪个部族?”江耕耘问道。 齐云龙脸上的表情不变,依旧淡淡的说道: “乌斯藏人。” 江耕耘又是一惊,他听魏三刀说起过,在大漠的南方有个漫无边际的高原,那里就是乌斯藏人的家乡,那些乌斯藏人虽然还不算完全的开化,因为行事风格和生存方式还有些原始,但是个个喝羊奶吃牛肉长大,身材不算高大但皆壮硕如牛,若论普通单人的战斗力,可当养尊处优的汉人三至五人,战斗力不可谓不彪悍,而现在就有这样的一群人是他的仇人,说实话,他不喜反忧。 齐云龙经验老道,似乎看明白了江耕耘的心思,乌斯藏人的勇猛,他可是亲自见识过的。当然他也不是要吓唬江耕耘,立马补充道: “人有好坏,事有善恶,其实不管是异族人还是我们汉人,都有善恶忠奸,我们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的人。至于参与屠杀的,不过是乌斯藏北方的一个游牧部落——多吉本玛部落。” “多吉本玛部落。”江耕耘听后小声的念道,他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其实他并不完全的听过,当初在火城,那群乌斯藏人就是叫多吉的,只是他一时想不起了。 叶夹俊听后激动痛恶的说道:“多吉本玛部落?师父,那不是……” 叶夹俊还没说完,就被齐云龙打断了,只听齐云龙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唉。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巧,但是不难看出,多吉本玛这个游牧部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他们部落最靠近我们大漠,贫苦的环境使得他们对我们汉人的富裕生活产生了恶意的向往,他们早就想要入主大漠,二十年前我云阳派的祸门之乱是,十二年前参与屠杀工家一门是,就是时至今日,他们仍然光明正大的活跃在各个城镇,为他们侵占大漠铺路!” 齐云龙越说越激动,不知是故作演戏还是有感而发,虽然江耕耘还没太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多吉本玛这个部落的名字,他已深深烙印在心中,让他不能和不敢忘却。 叶夹俊听后正经的说道: “师父您放心,若是多吉本玛部落今后再敢作乱,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齐云龙又忧心忡忡的说道: “乌斯藏人异常团结,部落里族人皆似为兄弟姐妹,但我汉人却生性多疑诡异善变,至此才让他们有机可乘,毁我家园乱我安宁,若是他们羽翼丰满大举进犯,岂止一人一派能可匹敌?” 叶夹俊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有我大明将士在,他们哪敢举族作乱?况且乌斯藏也是我朝疆土。” 齐云龙说教道: “我大漠处在大明边疆,和许多王国都有接壤,先不说驻兵有限,就是江湖上的恩怨事,官府又有几个管的?还不是江湖事江湖结?再说现在,我大明王朝宦官当道强敌环伺国库虚空,早已不复当年强盛,若是如今异族人大举进犯,保家卫园之举,还不是我们这些江湖之人冲在前面?小俊啊,今时不同往日,面对敌人,若我们还是一盘散沙,必将灭亡啊。” 叶夹俊受教道: “是,师父您教育的是。但这么浅显的道理,皇帝老儿怎么不懂呢?” 齐云龙此刻则是忧国忧民道: “唉,可能不是不懂,是无能为力无力回天了吧。有能者屈居人下,无能者一人之下,如今的世道,如今的王朝,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然而不管谁当了权成了王,受苦的依旧是百姓,所以小俊你要记住,国家大事我们可以不参与,但家园,一定要拼死守护!” 叶夹俊听明白了齐云龙的意思,不管国家如何动乱,他也要拼死守护住云阳派,因为守护住了云阳派,就是守护住了他们世代生活的家园。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耕耘听进去了,也听明白了,面对强大的敌人,单人的力量不足以扭转战局,唯有团结,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他先是对齐云龙鞠了一躬,然后郑重的说道: “齐老前辈,虽然您的这番说教是说给叶大哥听的,但是对我也受益匪浅,感谢您的教导,您放心,若是云阳派有难,我一定会出手相帮的。也感谢您对我提供的帮助,更感谢多日来贵派对我的照顾,我想我应该早日完成复仇,早日从仇恨中解脱出来。” 齐云龙心中欢笑脸上却严肃的说道: “于情于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江少侠,希望你能够手刃敌人,我云阳派也会给你提供帮助的,然后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江耕耘再次感谢,便不敢再多做打扰。 第三百四十七章前往镜月村 江耕耘准备离开云阳派,在叨扰了两个月左右之后,当然也因为他获得了想要的线索。 叶夹俊自知留不住,便也不好多做挽留。江耕耘跟云阳派认识的人一一做了告别,这天,便骑上叶夹俊赠送的两匹上好良驹,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回过头来,江耕耘也感觉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在云阳派呆上了两个月,但好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并没有白费,他先是从李畅古手里抢回了藏龙刀,接着完成了他师父何首乌的任务,并且还意外的得到了当年的灭门案的线索。当然身体痊愈这事也不可不提,对他的实力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提升的。 两人上山时,树木茂密,天气毒辣,人满为患,但是下山时,却是落叶堆积,微风渐凉,罕有人迹,转眼已过了一个季节。魏三刀骑着上好良驹和江耕耘并排着,在云阳派待了两个多月,说实话,对他来说也是收获良多,不仅认识了一些云阳派的高层,还学习到了一些管理制度方面的问题,这对他退休以后开个小小的武馆是有大帮助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江耕耘此刻心情大好,因为在云阳派呆了两个多月实在是呆的烦了,他拿出一张地图,仔细的研究着。魏三刀见江耕耘在看地图,便问道: “少主,您说我们接下来是去哪?您从哪弄到一张地图的?” 江耕耘手上拿的那块牛皮上弯弯曲曲的画了道路和山峰,还做了方向的标记,一眼就能看出是地图,江耕耘说先去镜月村,然后就把地图扔给了魏三刀。 “镜月村?” 对于这个村子,魏三刀并没有听说过,他接住地图一看,地图标记的很详细,山峰河道大路都标有名字,但这只是一块局部的地图,是从云阳派到达木城的。他先是找到了他们所在的云阳派,只在地图的一角,然后又看见了显眼的木城,两者的距离在地图上不过一尺,但实际距离却有两百多公里,知道了具体距离,魏三刀才心有余悸,原来两个月前他们去追李畅古,竟然跑了那么远的路程,而且大半他们都是靠走的,也算是个奇迹了。 但由不得他感慨,他就看见了那个叫镜月村的地方,离木城不太远,但地图上标记的两者之间隔着一座大山,所以去的道路也就不一样了。 “镜月村?少主,我们去那做什么?” 江耕耘淡淡说道: “去找一个埋葬之人叫关耳的坟墓。” “坟墓?”魏三刀一听,只觉有些瘆得慌,“少少主,没事去找坟墓干什么?难道那个叫关耳的人身前是个大户人家,我们不会是去盗墓吧?” 江耕耘不理会魏三刀的联想,还是淡淡的说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便一催马,走在了魏三刀的前头,魏三刀再次在地图上看了那个镜月村一眼,然后收了地图,驾马追上了江耕耘。 两人一路前行,不曾停歇,按照地图上标记的道路,一步步的靠近着那个叫镜月村的小村庄。 木城多山林,云阳派那几座高耸的山峰,在真正的大山面前,就显得渺小了。一路人烟罕至,只有山脚空地的位置,才可能有一两户人家,这里的人基本上不再种植作物,而是靠砍柴和捕获野物为生。山高林密,动物和人似乎天生冲突,一般人少的地方野物就越多,尤其是那些高山深处,豺狼虎豹都是有的,所以在这样环境生存的人,大多都是艺高人胆大的,一般人根本就不敢在此居住。而一般人也是不敢在此闲逛的。 山间空气舒爽,甚至已经有了淡淡的凉意,树木不再苍翠,但山中橙的黄的绿的色彩,把这里构建成一处世外桃源。两人催马缓行,一边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一边听林间鸟兽啼鸣,甚是惬意。 行了有一天路程,天渐渐黑了,正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山脚下有一户人家,他们今夜就准备在那里度过。天气逐渐转凉,从山上落下一阵阵寒气,他们穿着的仍是夏装,有些不应景。他们不禁加快了速度,朝着那户人家而去,也许赶得巧,正好赶上饭点。 行了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人才到达,此刻天色更暗了,但两人却是觉得诡异,因为这个时候,不管是外出砍柴还是打猎,都应该回家了,而家里有人,就应该有灯火。可是面前的房屋里一点生气都没有。或许是白天太累早睡了?会有这个可能,问问便知道了。 “有人吗?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天黑了想在这里借个宿?” 两人在门口停下,魏三刀朝里面喊着,但喊了有好几声,在这个空旷的山谷异常的响亮,但屋里却无人应答。江耕耘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下了马,四下观察着,这时候魏三刀也发现了有些异常,下了马走到栅栏前,发现栅栏东倒西歪,早就已经破损了,刚才因为天黑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魏三刀用手朝前一摸,发现已经有蜘蛛在上面结网了,便总结道: “少主,此处像是荒废了。” 江耕耘点了点头,示意先进去看看,院门早已没有了,而庭院里也长满了杂草,就连屋舍,也有好几处破败而无人修葺。魏三刀继续朝着房屋里面喊了几声,但还是无人回答,便下定结论,确实荒废了。 魏三刀摸黑拴了马,然后吹燃火折子,点燃了一个干木头棒子,他便举着棒子,一一打开了废弃房屋的房门。四下查看,一片狼藉确实无人,便放下心来,看来是真的废弃了,然后挑选了一处相对完整的房屋,在房屋里面生起了火。 干柴遇上烈火燃烧的噼里啪啦,两人把良驹安顿之后,便坐在火堆旁,吃起了干粮。 魏三刀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有些抱怨的说道: “少主,您说我们这十里八里的好不容易遇到一户人家,却没想到竟然荒废了,这第一天赶路就连口热汤也喝不上,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苦日子呢。” 江耕耘却不抱怨,很知足的说道: “魏大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们还遇到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江耕耘一边说着,一边又摊开了那地图放在腿上,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了,今天才走了不到一百里的路程,看来明天得抓紧了,好像前面的山还高着呢。” 魏三刀听完就显得更抱怨了: “这叫什么月村的也真是的,住在大山深处干什么?害得人难找。” 江耕耘收了地图便又说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普通老百姓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他们离开了世代生活的家园,也许就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了。” 这话魏三刀表示赞同,然后他一边吃着,一边借着火光,再四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因为怎么看,整个房屋也不像是山里人搬家后的样子。他不禁发问道: “少主,您觉没觉得这哪里有些不对劲?” 江耕耘却依旧很淡定,淡淡的说道: “魏大哥,你也发现了吗?”其实他早就有这样的感觉。 第三百四十八章山中荒屋 这户人家,实在是有些诡异,蛛丝遍布,破烂不整,早已就是个弃屋,但是一切都不像是人为丢弃的,因为人为丢弃的,必然会带走一切还能用的东西。 房间里家具生活物件大都是在的,就像这户的主人突然一去不返,来不及带上这些东西,并且看家具的破坏程度,却又明显像是人为破坏了,所以一去不返的猜想似乎有些不成立了。 “少主,难道您早就发现了吗?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江耕耘呵呵一笑道: “那是你衣服穿薄了,还不靠近火堆一点。这大山里面寒气重,时常有野兽出没,说不定这户人家,是全被野兽吃了的。” 魏三刀不免感觉更冷,四下望望道: “少主您可不要吓我,上一次光遇到那个什么大狗就把人吓个半死。” “那是乌斯藏獒。”江耕耘补充道,不过他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觉得恐怖,那家伙说不是狗可身体器官和狗差不多,而说是狗,又比狗大上太多,完全是个小马驹。他想起以后会和乌斯藏人成为敌人,而自然也少遇不了那个东西,就觉得有些头大。 江耕耘继续说道: “我可不是吓你,难道你除了家具陈设外,就没发现门上墙上都有些爪痕。” “爪痕?”魏三刀一惊,沿着江耕耘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上面确实是有爪痕,而且还不少,不过他随即疑问道:“确实是,不过少主,这爪痕也太浅了吧,不太像是猛兽留下来的。” 江耕耘点点头表示赞同,便又说道: “所以,这地方就显得更加的奇怪了。魏大哥,早些休息吧,也许半夜会发生什么刺激的事还说不一定。” 魏三刀一阵哆嗦说道: “少主,您别吓我好不好。您先休息吧,我去看看马儿吃饱了没有。” 魏三刀说完,就拾起一根烧的正旺的木头,举着出了房门。一打开房门,外面就刮进来一股冷风,猛的差点就把火把吹熄灭,也让魏三刀一阵哆嗦。他带上房门,举着火把走到了院子,马儿正在吃着草,不过看来胃口不太好,魏三刀也不觉得奇怪,这些良驹都是在云阳派好吃好喝伺养着,跟了风餐露宿的他们,待遇不知差了多少,也只有吃些干透了的杂草了。他检查了一遍缰绳是否拴结实了,便立在庭院中间,深吸了一口凉气,打量着这夜晚的景色。 这夜晚哪有什么景色,眼睛能看见的,全都是漆黑幽深的山林,夜空中散布着繁星,但显然不足以照亮黑暗,只是那山体更显深邃,伫立在眼前只觉有些喘不过气。在这天地山体间,他们这屋这人就显得尤为渺小了,而且都快要被夜晚吞没。他转身看看房屋,里面生着火,破烂的房门与墙是隔绝不住的,光亮还是透露了出来,他们或许是这大山里面的唯一的人了吧,想想还觉得挺孤独的。 吹了一会冷风,胡思乱想了一会,魏三刀有些困了,便回了屋。回来时发现江耕耘躺在稻草上,已经睡了,他不忍吵醒,小心翼翼的加了些柴火,朴刀握在手上,也躺下睡了。 有担忧的夜里是漫长的,魏三刀一躺下,浅浅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看着屋内火光跳跃,感受着外面恐怖阴深,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心里想着心情就紧张,一紧张想睡就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魏三刀太疲倦了,眼皮一沉,就睡了过去。 清晨,山里面的生物似乎比太阳还早,早就醒了,叽叽哇哇,整个山谷里面都是这种起床号,或许是太多听着不像是回音。江耕耘醒了,从地上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外面的光亮已经透进了屋里,火堆早熄灭了,魏三刀正在睡熟。 江耕耘似乎是知道魏三刀昨晚神经紧绷了一晚上,在天快亮的时候再也撑不住了,所以他没有打扰,悄悄起身,然后打开房门出去了。 山里的空气真的是好,这一点他深有体会,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江耕耘伸了个懒腰,又大口吸进几口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顿时彻底的清醒了。马儿睡觉都是站着的,单凭这一点就是个很好的卫士,他们昨夜是天黑了才到达这里,于是江耕耘四处望了望,才发现站在这个角度看,天地给他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房屋就在山脚,一处相对空旷的空地上,群山环绕。昨夜寒气重,此刻气温上来,冷空气下降,热气上升,全部都聚在了山顶,就像天空坍塌了下来,正由群山顶着。而天空因为太阳的即将到来,也换上了另一副尊敬的面容,那云层中隐隐的霞光,就正是天空重视这场迎接而所穿的霞衣。头顶上的鸟每天都想要飞跃这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它们飞跃到高空又俯冲而下,来来去去重复往返,又舍不得这里,内心纠结的,就这样度过了无数的韶华。而想必它们大多时光都是快乐无忧的。 此刻耳聪目明,江耕耘隐隐听见了流水声,他跳上庭院前那棵大树,登高眺望,四处寻看了下才发现房屋背后几百米的地方有处水流,他不禁一喜,说不定早上还能吃个热食。 他又四下查看一番,危险像是不忍光顾此地,他便跳下树木,奔着那处水流而去。越靠近水源的地方,水草就越丰沛,仿佛是秋的气息不敢沾染,这是夏最后的领地。江耕耘非常小心,沿着房屋主人之前的道路,以免掉进什么陷阱,没多久就到了河边,不过称不上河而是条小溪流,非常非常的细小,看不见源头,清澈见底散发着阵阵雾气,但因为有房屋主人在此居住,便改变了它的形态,挖了一个小水潭,把水困住以图自己使用,而江耕耘发现,水潭中还有些鱼,在这么小的溪流里竟然有鱼,他不禁大喜,立马洗了一个冷水脸,全身肌肉紧绷,果真冰冷刺骨,他又用手舀起来喝了一口,凉中带甜,让人更加精神抖擞。他已经开始期待这些鱼的品质了。 江耕耘捉了几条,并没用多少时间,回来时,魏三刀还睡的正香,他只好在院子里升起火,想必不用自己喊,待会魏三刀就会被烤鱼的香味给吸引醒吧。 噼里啪啦!鱼皮被火烤的炸裂开来,露出了里面柔嫩的肉质,香味已经出来,江耕耘的肚子咕咕直叫,大清早吃鱼一点都不油腻。 肉香味已经飘进了屋里,魏三刀正睡的香甜,身体消耗掉他体内的能量,为了唤醒他,正给他创造一场大鱼大肉的盛宴。在梦里,看着满满一桌鱼肉,魏三刀流出了贪婪的口水,肥而不腻,配上烈酒,吃饭是最享受的时刻,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左一口右一口,贪婪的足以把自己噎死,可是突然,他感觉到口中的鱼肉无味,连忙吐掉,因为他闻到了那烤鱼的香味,因为他看见了江耕耘正拿着烤鱼诱惑着他,魏三刀接过烤鱼,狠狠一咬,鱼肉没尝到,却尝到了人肉,只听他啊的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捂着嘴巴。 第三百四十九章再遇荒屋 魏三刀从地上坐了起来,啊了一声之后,捂着自己的嘴巴,让他顿时清醒,原来是在做梦!他在做梦时把自己的嘴巴咬到了。魏三刀只感觉自己真是衰到家了。房间里并不见江耕耘,可那种烤鱼散发出来的香味却是真实存在的。 江耕耘听到了声音,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两条烤鱼,几乎和魏三刀梦里的一模一样。 “魏大哥,你怎么了?” “少……哎呦,我我……”魏三刀支支吾吾半天,可嘴皮麻木生疼,一时说不清楚话,捂着嘴巴,缓慢了爬了起来,别提多滑稽了。 江耕耘算是看明白了,不禁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说道: “魏大哥,原来你是闻着我烤的鱼香,想吃的都把自己嘴唇给咬上了啊。” 魏三刀被说的羞愧,半天不说话,他揉了揉自己的嘴唇,还好并没有咬出血,揉了好一阵,那种麻木疼痛感才好了些,他便还是有些不利索的说道: “少,少主,你你从哪里弄到鱼的?” 江耕耘把手上烤好的一条鱼递给魏三刀,魏三刀想吃却吃不下,只好先拿着。只听江耕耘说道: “这后面有个水潭,在那里弄的。不着急,慢慢吃,我逮了好几条。” 边说着,两人边出去了,魏三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精神顿时好了许多,也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在他看来,还别说,这户人家之前的主人还真会选地方,完全一个风景名胜地,吃着美食,欣赏着美景,不愧为一种享受。 江耕耘边吃着,边继续烤他的鱼,一条鱼吃完了,魏三刀才吃到一半,这山泉水养出来的鱼味道还真是鲜美。魏三刀吃着,突然感觉到院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立马想了起来,便紧张的问道: “少主,我们的马呢?” 江耕耘一点也不慌张,说道: “马我拉到后面吃草去了,我们吃好吃的,马儿跟了我们也不能受罪不是,给它们改善改善伙食。” 魏三刀哦了一声,便专心吃鱼了,昨天紧绷了一夜的神经,也在睡了一觉之后舒缓了很多,再加上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的和谐,昨夜的那点担忧,也消失殆尽了。 两人吃了早餐,水袋装满了水,马儿也吃饱了,便骑着马,继续行路了。今天的天色凉爽,显得阴沉,有种要下雨的征兆,太阳只逛了一圈,便回了老家。路还是小道,弯弯曲曲,不太好走,因为没看见人,所以无法确定他们走到了地图上的哪里,但方向肯定是没错,这一点江耕耘可以肯定。 两人又继续赶了一天的路,还是没遇见一个人,茂密的山林没了人为的砍伐,显得很和谐,两人只感觉自己是进入了一片无主之地,因为连他们脚下的小道,也因为少有人行走,而逐渐隐匿在杂草中。 天色快黑了,如果继续行走,他们倒可以在天黑之前再赶个十来里路,但是他们看见了一户人家,他们不确定如果继续赶路,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于是便打算今天早些停下,明天再继续。叶夹俊给江耕耘地图的时候,因为江耕耘刻意问过镜月村的位置,所以这镜月村的位置,还是找熟悉地形的行云堂堂主冯刚新添的,冯刚说,按照正常的行进速度,从云阳派出发,最快三天可到,而最慢也不会超过五天,所以行走了两天,江耕耘大致推断出,他们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了。 前方有户人家,他们希望这次能遇到人,至少也可以喝口热汤啊。想到这,他们就加快了速度。 房屋依旧是建在山脚的空地上,只是周围有很多巨大的树木,房屋隐藏其中,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靠近时,他们发现树上也建有几座小巧的木屋,看来屋子的主人很有雅兴,还没靠近,魏三刀就已经在吆喝了,只是久久不见有人应答。 “少主,想必这里也已经荒废了吧?”魏三刀有些失望的说道。 江耕耘说道: “先看看再说。” 江耕耘一直很留意树上的木屋,木屋不大,但依树而建,也费了不少的功夫,一共有两间,分别在两棵树上。 “少主,这地方真荒废了。”魏三刀的话里难掩深深的失落。 听到魏三刀招呼,江耕耘立马把注意力转移,看见木质的房屋结构,遭受到外力的破坏,而呈现出一副颓废,他就大致可以断定,魏三刀总结到位了。 “昨晚我们住的地方至少还可以遮风挡雨,这里,连块像样的地方都没有。”魏三刀开始抱怨着。他下了马,用刀挑起房屋主人遗落的生活用品,差点就化作尘埃滋养大地了,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破败的房屋完全不能给他们提供休息之所,毫无利用的价值,江耕耘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上面。魏三刀会意,虽然没有人,但他也没放松警惕,自从进了这山林,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他说不出。刀在手上紧握,随时可以出鞘,魏三刀小心翼翼的跳到了树上,然后顺势往上爬,很快就到了木屋的外面,木屋只有一个小门,他把刀横在身前,大胆的朝里一看,里面空无一人,铺了一层稻草做床,还有一个简易的枕头,就没了其他。 魏三刀朝着江耕耘摇了摇头,与此同时,江耕耘也已经爬到了另一棵大树上。两个木屋的结构差不太多,江耕耘右手握着剑柄,用剑鞘把木门推开一看,啊了一声,连退两步,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魏三刀一看,发现事情不对劲,立马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嘴上问着怎么回事,自己壮着胆子便凑近一看,这一看也差点让他一个踉跄,幸好江耕耘扶住了他。 原来,是木屋里靠角落躺着一具白骨,骨架上还套着死前穿的衣服,但是整个脑袋和手,已经没有一丝的血肉了。他们这一路走来总算是见到人了,可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一具白骨。白骨没有攻击力,不可怕,但可怕的是突如其来的撞见,两人安抚心神,探着脑袋朝里打望,除了这具白骨,再无其他。 两人跳下大树,魏三刀惊魂未定的说道: “少主,这地方也太诡异了吧,我有些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江耕耘看看四周,他以理性的思想开导着自己,然后说道: “诡不诡异今晚都要在这安顿,何况只是一个死人而已。魏三刀,准备吃饭吧,然后我们就在这边这个木屋里休息。” 魏三刀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办法了,这里四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但树上的木屋明显要让人安全些,要是有野兽出没,他们也能多一重保障。 两人把马拴在树下,便生起了火,天色还没完全暗淡下来,他们吃了晚饭,就早早休息去了。 第三百五十章血水 山深夜重,安静的环境加上一天的奔波,会让人睡的香甜。火还在猛烈的燃烧,马儿立在树下要倒不倒,树上的木屋里,传出了微弱的鼾声。 两人都睡的很香甜,虽然条件简陋,可是突然,江耕耘一下子惊醒了,因为他听见了一些动静。 风轻轻吹过,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吹的火苗四处乱跳,江耕耘醒了,但不敢乱动,他借着光亮看向外面,但一些木头缝隙,不足以看清楚什么,要说他听到了些什么动静,他还真不好形容,十分的轻微,几乎可有可无,但他正是被这声音给惊醒了。魏三刀还在熟睡,发出一些鼾声,这正好是个掩护。 如此过了一阵,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江耕耘也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要是真有什么,马儿应该会惊动的。而正当他准备睡的时候,透过那木缝,他只见突然间一道影子闪过,不像人影,这下便让他不敢再睡。 他依旧保持着警觉的姿势,死死的盯着木缝,只见那影子再次一晃而过,这次江耕耘大致看清了些,那像是一头野兽! 天啦,野兽!虽然在这大山里,有野兽出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凶猛的野兽,可是要吃人的。江耕耘一阵心跳加速,握住剑柄的手不免更紧了,他甚至已经听到脚步声,那野兽正在靠近他们这个木屋。 影子再次出现,江耕耘清楚的看到,这个野兽身型巨大,正朝着他这里走来,逐渐靠近,压抑的他喘不过气。他不敢声张,等到野兽接近木门,他这才突然起身,大喝一声,一脚踢掉木门,拔出剑,冲了出去。 然而戏剧的一幕出现了,野兽没看见,江耕耘只听到一声猫叫,接着看见一只黑猫惊吓跑掉了。难道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个影子,就是这只猫?现实虽然戏剧,但事实确实如此。这只猫是另一座木屋里那具白骨的宠物,黑猫主人死了之后,黑猫就形单影只的生活在这里,算是陪着它的主人,它傍晚看见有人来,便吓的躲了起来,可闻到了两人吃的是鱼,它见两人睡着了,这才偷偷摸摸的靠近,先是把火堆旁的鱼骨头吃的一干二净,或许是它啃鱼骨头的声音把江耕耘给惊醒了。那点鱼骨头显然不够吃,它上蹿下跳,闻到了江耕耘两人的木屋里有鱼,便逐渐靠近,想大饱口福,可是谁知遇到了一个疯子,还想吃了它。 “不会吧,原来是只猫?”江耕耘左顾右盼,确定刚才的野兽是这只猫无疑了。 “啊怎么了怎么了?少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魏三刀摇头晃脑的从木屋里出来,显然刚才是被吓醒的。其实被吓的不仅是他,还有树下的马,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江耕耘。 江耕耘也挺尴尬,并没多大件事他也不打算说了。 “哦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 “做噩梦?”魏三刀显然不信,“少主,您这做噩梦怎么会把门踢坏了?” 江耕耘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木门,心想自己下手确实重了些,便把刚才错把野猫当成野兽的事情说了,魏三刀哦了一声,想笑,却觉得不合时宜,只好说那没事就先睡了,他确实也挺困的。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江耕耘也躺在了草席上,耳边继续传来魏三刀轻微的鼾声,他却睡意全无。不止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他们自从进了这山里,怪事就一件连着一件,两次遇到的人家,都荒废了,而且今天晚上,还看见了一具白骨,具体是谁不可得知,但就这样死在这里,无人管埋,这也太奇怪了,既然无人,那为何这具白骨出现在这? 山里的一切都透露出诡异,但诡异的源头却并未出现,江耕耘并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好像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只因他们接触的还不够近。 下半夜平安无事。清晨两人继续赶路,事态开始朝着江耕耘所猜想的方向发展,一路也遇到一两户人家,但无一例外,都空无一人,也都荒废了,大山在白天依旧展现着它和谐迷人的一面,仿佛不带危险,可是往往迷人的才是最危险的。 遇到了这些事,两人不免多了更多的戒备,他们一路说出了各种猜想,但也只有几点比较贴近现实,一是所有人都搬去了其他地方,走的匆忙,二是山里突然来了一群强盗,不仅杀人,还抢夺值钱的东西,三是山上的野兽下山开始吃人,至于为什么所有人都遭了殃,可能是下山的野兽比较多。 其实他们并不关心哪一点,只要不碍他们的事,哪一点都无妨。而他们所去的终点镜月村情况如何,江耕耘也不太关心,因为他并不是要找人而是找墓,至于魏三刀,他只知道去镜月村找一个死者是关耳的墓,具体做什么,他却不知道,他要来,是因为自家少主要来,其他的,他漠不关心,只求早点找到墓早点完事,然后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天又过去了,日月流转,他们的行程似乎没有尽头,大山里面,都好像是一个样,只有每次遇到的屋舍,才像表明他们并不在原地打转。在大山里过夜,篝火是必不可少的,它可以驱赶一些野兽,也能取暖。 这次他们没能恰逢其时的遇到房屋,趁着傍晚的余辉,他们选择了一处林间空地,正好附近有一条河,算作过夜的不错选择了。拴了马,魏三刀去拾了许多柴火,今晚不同前几晚,住在房间里还有个安全保障,今晚他们可是直接暴露在外面,谁知道山里面有多少野兽,于是江耕耘便做了一些简单的护栏和陷阱,虽然简陋,但起码多了些安全的保障。 火升了起来,他们今天路过几户人家时,学聪明了,捡了几样能用的厨房工具,例如现在江耕耘手上拿的铁盆,这样他们就能喝点热水,甚至能喝口热汤。 “魏大哥,你把架子搭上,我去打点水来。” 他们中午已经这样吃过一顿,算知道如何操作,魏三刀哦了一声,江耕耘便趁着月色,凭着先前的记忆,朝着那条河流而去。 山中幽静,闻声识河,河还是不算小,江耕耘很容易就找到了。江耕耘先是洗了个脸,洗洗脸上的风尘,河水冰凉,让他直呼爽,只是河水却有些咸味,想必是今日流下的汗水混杂进去了。 山中依旧只有繁星没有月色,靠近水边,蚊虫也特别的多,江耕耘的身上被叮了好几个包,这里的蚊虫多的身上的驱蚊香囊似乎都不管用了,那可是廖神医亲自调配的呀。江耕耘挠挠身上的痒处,然后舀上半锅水,就回去了。 魏三刀已经把架子搭好了,今天顺手牵锅的时候,他们也顺带拿上了两床能用的被子,此刻魏三刀正在“铺床”。 江耕耘一边靠近,一边轻松的说道: “魏大哥,旁边那河挺大了,待会你去不去洗洗,肯定舒服,只是蚊虫有些多。” 魏三刀头也没抬,他正在整理江耕耘的窝。 “算了,今天不热,没出多少汗,被蚊虫咬了可一晚上也睡不安宁。” 江耕耘呵呵一笑,他本有洗澡的打算,但也想到这一点就放弃了,他只是随口说说,早就猜到魏三刀会拒绝。随后他又说道: “魏大哥,今晚我们喝个肉汤怎么样?就我们带的那些干肉脯。” 干肉脯煮汤,一道黑暗料理,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能喝口肉汤已经很不错了。魏三刀已经开始在铺自己的窝了,依旧没有抬头,说道: “听你的,能饱肚子就行。” 江耕耘应了声,已经走到了火堆边,他把铁锅挂在了架子上的铁钩上,下面的熊熊烈火遇到了铁锅表面的水发出了滋滋的响声,还冒起一股股白烟。江耕耘不以为意,从马背上取下干肉脯,走到铁锅旁准备放下,甚至已经放了一两块,这时才发现锅里的水颜色竟然不对劲。他立马叫来了魏三刀: “魏大哥,不对劲,快过来!” 魏三刀一惊,这段时间他没少过提心吊胆。“怎么啦?”他问道,放下手上的活,匆匆走了过来。 江耕耘看着锅里不对劲的水,后怕的说道: “这水里,有血。” 第三百五十一章镜月村 “有血?” 魏三刀连忙过来,见那锅中,果真是血水。血水不多,不算很红,所以江耕耘也没有一早发觉。 “怎么会有血?少主您受伤了?”魏三刀急切的问道。 江耕耘摇了摇头,也就只有一种可能,血是河里的。想到着,他就一阵干呕,他虽然没喝,但也有些流进嘴里。魏三刀见江耕耘恶心的模样,不禁大胆猜测道: “难道,难道这血水是河里的?” 两人打着火把,匆忙跑到河边,凑近河里一看,清澈的河水里,果真是有红色的血渍,但这河里又怎么会有血呢?两人继续观察了一阵,不远处,有个东西飘在河里,逐渐飘了过来,等到靠近两人看清,差点没吓掉他们手中的火把。 是具男尸! 看穿着,十分朴素,像个猎户,鲜血正从他的身体里面往外流出,染红了尸体周边的河水。看情况,并没死上多久。 两人如此一分析,却是忧喜参半,喜的是总算是见到人了,虽然眼前的这具男尸已经死透了,但肯定在不远处,还有人在。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担忧,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人还抛尸河中,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杀人越货?可看男尸的穿着,并不富裕,若真是杀人越货,那他们可要小心了,因为跟男尸比起来,他们可算是有钱人。 两人面面相觑,立马回到休息的地方,快速的补充了能量,然后灭了火,把马留在原地方便行事,趁着夜色,顺着河摸黑前进着。他们可不能坐以待毙,说不定他们休息的时候,就会被人发现,然后遇到大麻烦,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准备先发制人。当然,连续好几天没见到人,突然想到会遇见活人,他们还是很兴奋的,虽然河道边蚊虫肆虐。 河道不太好走,这打击了他们一些信心。弯弯曲曲,有些地方甚至无路可走,他们还要绕上一圈,走了将近有半个时辰,才看见了前方若隐若现的火光,两人一喜,逐渐靠近,前方的动静也大了起来,隐隐有说话声。 两人在几十米远的一个草丛里躲着,观察着那一群人,只见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火,火上烤着野味,散发着阵阵肉香。围着火堆,坐着一群人,有五六个,清一色的壮汉,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一头野猪。但看这些人的打扮,不像是汉族人。而不远处的树下,还捆绑着三四名汉族人,看穿衣打扮,和他们看到的男尸差不多,也是清一色消瘦的男人,都像是猎户。他们的嘴都被堵着,只能看着别人吃肉。 这下事情差不多明了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互看了一眼,他们看见的那具男尸,显然是和被抓的那些人一伙的。 “少主,您说这会是什么一个情况?”魏三刀小声问道。 江耕耘猜测,这有可能是两群人之间的争夺,对他们并无强盗那样的威胁,而只要他们不参与,甚至可能并无威胁。魏三刀点了点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是明哲保身的态度,若是两方势力的争夺他们也要参与,那帮了一方势必就会得罪另一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谈到这两人就再无继续观察的动机,沿着来的路,回到了之前拴马的地方。安全起见,他们并未生火,还睡在了离马几十米的地方,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但夜里却怎么也睡不踏实,因为他们,好像闯进了别人的领地。 然而不管踏实与否,这夜还是安全的过去了,他们从睡梦中醒来,清晨的山林依旧显露着它令人向往的一面,好像昨夜他们所见的一切,都是梦境。两人把行李收拾好,来到河边洗脸,昨晚河里漂着的浮尸,已经被水冲走了,河水恢复成本色,两人洗了脸喂了马,便继续朝着镜月村而去,至于昨夜发生的,就当它真的是做梦好了。 两人行了一段,正好经过昨天碰见的那两群人休息的地方,火灰早冷了,想必是昨夜就走了,并未留下什么痕迹,只有散落一地的野猪骨头。 两人继续前进,发现一路多见的是战斗痕迹,还有斑斑血迹,但他们的运气似乎很好,并没有碰见交战的任何一方。行了有半天多一点的路程,前方终于见到了很多聚集在一起的房屋,他们以为远离了战场,却才发现是走近了战场的中心。 他们不敢就这样靠近,便把马拴在林中,弃马查看情况。如果眼前的地方真是镜月村,那这镜月村却是三面环水,有一些房屋,甚至都是建在河上的,和江耕耘在织罗水乡见的那些高脚屋差不多。一条河把这山谷隔开,唯一的通道,就是那座木桥,但很显然,明目张胆的过去并不现实。江耕耘仔细看了看地图,但云阳派的行云堂堂主冯刚画的并不仔细,那一条道路到了这镜月村就戛然而止了,那条河到了这也没了踪迹。 找个人问问这是哪里?可整个村子里,各个地方都有人把守,且都是异族人,看这些人的打扮,像是乌斯藏人。江耕耘有幸在叶夹俊的办公场所看见过整个大漠的地图,最留意的还是地图上叶夹俊标记的地方,整个木城这块。木城向南三百多公里,就和乌斯藏接壤了,其中有一百多里是丘陵,越靠近乌斯藏,山就越高越陡,江耕耘听叶夹俊说,乌斯藏人就像是居住在大山顶上的民族,而乌斯藏就像一整座大山,这座大山的面积,有数十个大漠这么大。 近年来乌斯藏人活动频繁,也开始和大漠的各个势力打交道,甚至经商和居住,所以在这距离乌斯藏一两百公里的地方,看见乌斯藏人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这么多的乌斯藏人,个个凶狠,看模样,这片村子,就像是被他们占领了一样,很多地方都插着风马旗,红蓝相间的,中间有个狗头,哦不对,既像狗头又不像,两人看见有些藏人牵着体型巨大的藏獒在巡逻,乌斯藏人把藏獒当做神兽,看模样,那像极了藏獒的头,也算是狗头。 乌斯藏人面相凶狠,且语言不通,如此贸然进去,恐怕会把他们当做擅闯领地而抓起来,稳妥起见,他们只有再靠近些。 两人继续潜伏前进,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要潜入一个村子不被发现并不是难事,但如今看来可能会有些困难,因为那些大狗藏獒。他们只好再靠近些,看能否找到一些这个村落的身份证明,一直靠近到木桥边,他们才看见,那桥头上有个高高的牌坊,牌坊上正是写着镜月村三个大字,他们已经到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不明所以的动静 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人匆匆赶路数日,以为还有段距离,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到了。而一路没有人迹,等到遇到人的时候,却没想到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很明显,乌斯藏人提刀带剑的巡逻,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他们想找死,就该去触触这些乌斯藏人的霉头,但他们并不想自找麻烦,只想找到关耳之墓。 江耕耘回忆起吕华峰所说,当时大漠第一剑客郑浩然被他化名关耳埋在了镜月村的后山,那里很好找,站在墓地前,能看见镜月村的全貌,但站在镜月村里,却是望不见那里,可是说隐秘性很高。江耕耘这样想着,两人已经又退到了隐蔽的地方,然后望着镜月村周围的山坡,寻找墓地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若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郑浩然的遗物,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寻找了有半个多时辰,两人才勉强找到两个,镜月村是依水而建,木桥为村头,那相反的地方便是村尾,那镜月村的后山,定是在河对岸了,确定了方位,两人现在却有了这样的烦恼,如何过河成了问题。直接过桥那肯定不现实,为今之计,只有飞过去,但这河道两岸情况复杂,长满了淤泥和水草,有些地方甚至是几米高的断崖,借力的点不太好找。寻了半天,两人最终把过河的位置选在了离镜月村下游两三里的位置,那里河道突然变窄,地势也较为的平坦。 四下无人,两人便施展身法,快速的来到了河的对岸,然后沿着河道,渐渐靠近了镜月村,没惊动任何人,他们便寻着先前确定的位置而去。 中华风水学影响深远,上至帝王,下至平民,大到迁都选址,小到坟墓选穴,都有着风水学在左右。历朝历代,几千年的发展,人们似乎都有了这样的常识,房屋要坐北朝南,墓地要居高临下,即使没有风水大师,人人只要按照这样的常识去做,基本无诟病。吕华峰当时不愿他人知晓郑浩然的埋葬之地,便根据这样口口相传的经验,寻了一个地势相对较高的位置,而且这个地方地势开阔,居高临下,算是一个不错的选址。 两人先是找到了第一个,比较符合条件,也有几座坟墓,但都是简单的土冢,且都是简易的木碑,日晒雨淋,大多都腐化掉了,即使没腐化的,上面的字迹也都掉了。山里人,对于死亡有更深的领悟,城里人那些石冢石碑永垂不朽的做法,他们觉得繁琐和劳累,人生而为人死而化泥,死后化为养料,滋养花草树木,若是那些土冢上长出了花草甚至树木,他们则认为那是死者转世投胎,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于世,山里人,信奉万物有灵。 吕华峰当时埋葬郑浩然的做法,就是仿照了这些,因为这样一来,坟冢都是一样,隐秘性就更高了。但当时吕华峰哪里想得到,这可苦了江耕耘。分辨不出哪座是郑浩然的墓,两人便换了位置,来到另一处符合条件的地方,然而这边的情况和那边的差不太多,也有好几座坟墓,新坟旧坟都有,但那些久远的坟,木碑也都腐化不堪,分辨不出到底有没有郑浩然的墓。 两人继续在镜月村的后山上寻找着可能符合条件的地方,整个后山,零零散散或者成群的坟墓很多,古往今来,镜月村的逝者基本上都是埋在这后山的,所以这后山又成了坟山,平时没事没人愿意到这里来,所以两人找了好几个时辰,暂时还十分安全。 天色渐渐黑了,白天还好,但是天色一暗淡下来,整个坟山,似乎是阴气太重,而显得比其他地方还要暗上几分。天色一暗,温度一降,人内心深处的原始恐惧,开始动摇着不畏惧牛鬼蛇神的坚定意志。 “少主,今天是找不到了,我看我们还是先下去吧,晚上这地方,还真是瘆得慌。” 这种事,江耕耘知道急不得,他们更不可能打着火把去找,那样会暴露的。山下的镜月村,在山里变得幽静的时候开始吵闹起来,屋里的灯光和屋外的灯笼,表明了它是这个孤寂冷清的夜里唯一的活物。 江耕耘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说道: “那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说。” 两人很快下了后山,在河这边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吃饭休息,这个地方,他们能看清镜月村的动静,但从镜月村却看不见他们。他们不敢生火,只得吃着熟食,今天很累,胃口也不是很好,吃了饭,靠在树上,听着耳边传来镜月村里吃肉喝酒嬉笑怒骂的模糊声音,就像是安眠曲,两人逐渐放下了戒备,沉沉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时间或许是半夜,也有可能是即将破晓人最困的清晨,江耕耘只觉得耳边传来慌乱吵闹的声音,把他从睡梦中吵醒,就像是做了一场被乌斯藏人发现的噩梦。 醒来之后,他发现他们是安全的,这才放松了些,但耳边的吵闹声却是真实存在的,他连忙把视线移到镜月村,那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只见无数的乌斯藏人被惊醒从屋里出来,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晃着大刀,四处跑动,边跑嘴里还发出江耕耘听不懂的语言,听语气,就像是有敌人偷袭,显得慌乱。不仅如此,镜月村里还发出了杂乱的犬吠,那是乌斯藏獒吼叫的声音。 整个镜月村,像是被什么给彻底吵醒了,天太黑江耕耘看不清楚,他只见一群乌斯藏人举着火把,有人还牵着藏獒,匆忙的跑上了木桥跑出了村子,然后消失在了山林之中,一切都像是设计好了似得,但慌乱却是真实存在。 “天啦,这是怎么回事?” 江耕耘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没把他吓个半死,是魏三刀,可是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镜月村,睡熟的魏三刀也被吵醒却突然的冒出一句话来,让他还以为是山林里的野鬼。 江耕耘惊魂未定,抚抚胸口道: “我说魏大哥,你醒了能不能先出个声?” 其实魏三刀并不是凑在江耕耘耳边说的,而是发现镜月村的状况突然的感慨,但也足够吓人的。 魏三刀有些没意识到自己吓了人,设身处地的为江耕耘想了下,这才明白过来,尴尬的说道: “对不住了少主,刚才可能是您注意力太集中了。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强盗来了?”吓到了江耕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耕耘摇了摇头道: “有哪群强盗会傻到抢劫这一群武猛的乌斯藏人?不过看样子,他们确实像是遭到了敌袭。” 魏三刀被江耕耘说的有些矛盾了,喃喃自语在自我分析: “没有哪个强盗会这么傻,那他们又是被什么人偷袭了?不是强盗又会是什么人?……” 自从有一群乌斯藏人冲了出去,战场就好像转移了位置,沸腾的镜月村逐渐安静了下来,但并没有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有些吵。 江耕耘收回了心神,气氛消退,看热闹的心思也少了几分,一边回到了刚才自己的窝,一边对着魏三刀说道: “睡吧魏大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明天就知道了。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跟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只需找到关耳的墓就好了。” 魏三刀兴头才上来,不认同的说道: “唉少主,您不是一向都喜欢凑热闹吗?”可是说完他就发现自己用词不当,他并不是要说明江耕耘是喜欢多管闲事,而是想夸江耕耘爱拔刀相助。“诶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既然在这里,我们就不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呢?” 但是魏三刀并没有收到江耕耘的回话,他转头一看,发现江耕耘不管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没有理他。他没有办法,看了镜月村一眼,犹豫片刻后只好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第三百五十三章计划 一觉睡到了天亮,可两人感觉并没有睡好,醒来后两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观察镜月村的情况。 镜月村比晚上要安静许多,两人此时再看,发现镜月村的桥上插着许多箭头,有些风马旗都被撕扯了下来,可战斗好像已经平息了。 两人所带的干粮并不多,吃了这么多天,已经见底了,此时肚子正咕咕的叫,山上河里虽然野味很多,但头疼的是不能生火,他们只能期盼着早点把关耳的墓找到,也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不一会,镜月村又是一阵动静,两人一看,见是昨夜的那队人马回来了,他们这次好像并没有抓到人,但却是牵了两匹马,两匹高大的好马。两人仔细一看,觉得这两匹马有些眼熟,忽然同时想到,这正是他们的马! 马被发现了,那就说明,这些人已经知道有外人来到了这个地方,若觉得来人是威胁,那他们定会派出人手来寻找,所以江耕耘两人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牵回了两匹好马,引起了镜月村里乌斯藏人的一阵骚动,但叽叽歪歪的两人也听不懂。只听江耕耘说道: “走吧魏大哥,最好赶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找到坟墓。” 魏三刀点了点头,这一点他颇为赞同。至于找到坟墓后如何回去,那只有等到找到之后再说了。 两人继续昨天的故事,像两只猴子,在山林间上蹿下跳,一阵大汗淋漓,江耕耘心里是恨透了吕华峰,按理说非常好找的地方却因为腐化的木质坟碑而成了未解之谜?而且所有坟墓都像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好吧,江耕耘认了,那就再找符合条件的树,同样有好几棵之多,魏三刀看着江耕耘拿出兵器像挖宝似得在大树脚下挖着,却没人告诉他究竟为何,他便问道: “少主,您不是要找墓吗,怎么又找起了树?” 江耕耘说道: “找墓就是为了找树,而找到树就找到了关耳的遗物,找到遗物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魏三刀听的有些不明不白,又问道: “这关耳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遗物这么重要?” 一来时间紧迫,说不定那些乌斯藏人随时都可能发现他们,二来若是江耕耘告诉了魏三刀,可最后东西没找到,虽然魏三刀嘴口也比较严,但两个人说漏嘴的概率远比一个人大得多,若是东西没找到,江耕耘会遵从吕华峰的委托,不告诉吕子辰。于是他便说道: “这个说来话长,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找东西吧,空了再说。你来帮帮我。” 原本是个轻松的活,现在却成了个体力活,两人找不到工具,只有用自己的兵器和树枝在树底下刨着,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两人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挖了至少五六个的坑,可依旧一无所获,就好像是吕华峰给江耕耘提供了个假情报,是故意逗着江耕耘来玩,但江耕耘是绝不相信的。正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山下镜月村里的乌斯藏人加强了戒备,并且派出了一队人马开始巡山,还是魏三刀眼尖发现的,两人远远望去数了一下,有十人之多,而且还牵着两条小牛犊那般大的纯黑色乌斯藏獒。 两人立马停下了手上的活,深知危险将至,狗的嗅觉灵敏,能追踪到气味,而且跑的快,尤其是在山林,连山里的健跑能手野兔都会遭殃在它的嘴上,虽说这藏獒不如猎狗那般训练有素,可是四条腿也比两条腿跑的快多了,尤其是那小牛犊般的身形,能活活把人生吞了。 两人带好东西,悄悄的从另一面退下了山,退到了离镜月村不远的一处山林,敌在明他们在暗,他们很容易的就看见了上山的队伍,即使被发现,他们也有一定的时间逃跑。他们心想,等到那上山的队伍去到了半山腰,他们便又从下面绕回到原先上山的路,那样就处在了上山队伍的后面,那些人即使沿着踪迹寻找,他们就像兜圈一样,能把那些人带回到原地。 镜月村其实不大,有三十来座房屋,原本人口,也就一百来人,他们趁着休息,便估摸了一下,站岗巡逻的,能看见的加上刚才上山的,有三十来人,清一色的精壮汉子,一个老弱妇孺都没有,当然屋子里面还有多少人他们就不得知了。 他们观察了这么久,大致能猜到了一些情况,因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群乌斯藏人就是镜月村的原住民,相反的,那群猎人,才有可能是。想到这,那目前的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鸠占鹊巢,是乌斯藏人把猎人赶了出去,但是猎人们谁都不想放弃世代生活的家园,他们实力较弱,不敢正面强攻,便只有在晚上发动袭击。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少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看来我们是找不到那个关耳的宝藏了。应该不太贵重吧?”两人潜藏在草丛里,魏三刀小声问道。 江耕耘回道: “贵不贵重得看每个人的衡量,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去问乌斯藏人?我觉得可能是自投罗网。” 问人?这确实是个好方法,简单高效,但那些彪悍的乌斯藏人,先不说语言不通,就是那副凶神恶煞的尊容,就像是要把他们吃了一样,还未接触从外表看,就觉得不太友善。但突然魏三刀想到了那晚他们第一次看见乌斯藏人,那群乌斯藏人还抓了几个猎人回去。于是他便欣喜的说道: “少主,我想我们可以去问谁了。” “谁?”江耕耘比较激动。 “那晚我们看见这些藏人抓了几个汉人,只要找到他们,我们既能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有很大的可能找到那个叫关耳的墓。” “对啊!”江耕耘恍然大悟,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先不说那群人知不知道,就是能清楚的交流,也能为他们提供不少的帮助。只是唯一的麻烦是,要进入镜月村,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这样一来,他们就离危险更近了,但也总比他们现在盲目的寻找要有效的多。 如今最好的方法,只能这样了,江耕耘看了看已经上了山的乌斯藏人,便说道: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晚上那些猎人发起进攻之后,我们再潜入进去。” 魏三刀点了点头,趁着乌斯藏人忙于对付敌人的时候,这样的话,能给他们减少许多麻烦。两人达成一致,迂回的绕到了上山的地点,然后来到了昨晚休息的地方,这里相对来说很隐蔽,而且还靠近河道,即使被发现,也还可以潜入河中。现在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然后等到晚上猎人们发起进攻,趁乱进入镜月村。 第三百五十四章再度偷袭 夜幕降临,一如既往的凉意侵袭,幸运的是那群乌斯藏人发现了后山的异样却没找到他们,让他们暂时还有个容身之所,然而不幸的是,寒冷和饥饿成了他们必须要面对难题。 一天两天,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们希望晚上的事情会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今天晚上的情况要提前些,或者可以说猎人们的每一次进攻都是率性而为,目的是让乌斯藏人找不到规律,敌人在明他们在暗,这也是他们有着实力的差距仍能如此活跃的原因。江耕耘他们也有幸目睹了这场战役是如何开始的。 夜晚寂静,整个镜月村一片安详,被长期骚扰的乌斯藏人打不起什么精神来,他们喜欢直来直往,却被这群镜月村的原著居民的诡异战术困扰,毫无办法,所以士气有些萎靡,尤其是晚上,因为只有晚上,胆小的汉人们,才敢发动进攻。 那些猎人们身材不算高大,长期奔走山林,人也显得瘦弱,但是耐力很好,箭术也很不错,尤其是熟悉地形,擅长隐蔽和逃跑。谁都没有发现,有好几名猎人,悄悄的潜入到了木桥的位置,他们不敢贸然进去,因为他们惧怕那体型巨大的藏獒。人虽然已经成为了万物的主宰,但是对于野兽的恐惧,依旧像是一场噩梦,其实人无论是体型还是身体机能,在万千物种中,排不上最前,但是因为人类学会使用了工具,头脑更发达人也懂得团结,才成为了所有生物的主宰。 藏獒就像山中的猎豹老虎,至少是体型像,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得了的,所以他们才显得尤为的小心。长期狩猎,让他们把这些外来的敌人当成了猎物,他们有许多的同伴被这些外来的敌人抓住了,直接去解救似乎不太可能,于是他们先用这样的战术来消灭一部分敌人,最后再一举歼灭。 藏獒比他们猎狗的警惕性要低上一些,但也派了大用处,被乌斯藏人守在了桥的另一端,而长期遭偷袭的乌斯藏人也学聪明了,守桥的藏人藏在防御体后面,桥上还设有一个栏卡,不时还有人在整个村里巡逻。这样的情况,想要偷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桥这头的猎人们很有耐心,他们等待合适的时机,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终于等到这边人困狗乏,然后才点燃了箭头上的油包,射向了镜月村里。亲手去毁掉自己的家园,他们的心在滴血作痛,但只要赶走了敌人,只要人在,创伤可以抚平,家园还可以重建,只要敌人一天不灭,他们就一天没有安宁。 燃烧的箭头很快扎在了木质结构上,天干物燥,很轻易的就燃烧了起来。火一起,整个村子里火光滔天,顿时沸腾,最先惊醒的是藏獒,随着一声声犬吠,很多乌斯藏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醒,知道猎人们又来了,抓起兵器,就朝着木桥集结。 藏獒发挥着它看家护院的本领,主人的敌人那就是自己的敌人,两只藏獒率先冲了出来,来势汹汹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把放箭的人撕个粉碎。然而桥这头的猎人却并不畏惧,只听数声犬吠,从桥这头也冲出好几条猎犬,仔细一数,足足有六头之多。猎犬体型不大,细长且瘦,但是勇猛无畏,有些身上还带着伤,显然已经和这些小牛犊子们交过手了。 一只藏獒能对付三只猎犬,这是藏獒的体型优势,藏獒的毛发很长,给它提供了更强的防御,但猎犬长期山中狩猎,经验丰富,且速度更快,下手更狠,所有两个物种的较量,暂时未见胜负。 两波物种厮咬在了一起,狂暴的犬吠顿时让这场偷袭达到了高潮,也惊醒了江耕耘两人。两人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然后看着桥上那少见的一幕,只是在他们那个方向,能看见的不过是战斗的影子。 很快乌斯藏人就集结在了桥的另一头,这是猎人们等待的结果,等到乌斯藏人凑在一起,他们便放出利箭,绞杀对手。猎人们数量有限,也就五六人,其实能对成群的乌斯藏人造成的伤害并不多,但人少他们逃跑的几率就更大。咻咻连续的放出冷箭,远程的攻击对乌斯藏人还是能造成伤害,有好几个乌斯藏人躲闪不及中了箭,不过并不致命。乌斯藏人开始找东西躲藏,有些人甚至找来了盾牌,想要硬攻过去,他们也有弓箭,不过是那种小巧的更为先进的连弩,他们一边射出,一边举着盾牌,想要把劣质变成优势,因为近战才是他们的优势,他们就像藏獒,汉人就像猎犬,他们一个人打三个汉人,不成问题。 猎人们又是一轮激射,见乌斯藏人攻了过来,便十分聪明的以退为进,按照之前的战术,撤退了。夜晚视线受阻,且山林里多陡坡树根,但这对猎人们影响并不大,他们有计划的撤退着,不一会就退了好几十米,这时他们吹响了哨子,酣战的猎犬听到了主人们的召唤,也不恋战,带着一身伤开始撤退了。论速度,藏獒跑不过他们,就更别提乌斯藏人了,但先前乌斯藏人是怕误伤自己的宠物,这时见猎犬跑了,便连弩激射,当场射杀了一只猎犬。 后面的乌斯藏人开始举着火把冲了过来,和前面的人汇合一起,足足有十来人,还带着四只藏獒,追捕猎人们而去,其余的,一边防守,一边开始招呼着灭火,受伤的,也立马被抬下去包扎伤口去了。 整个镜月村,因为有这么一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消停的了,整个村子里面的乌斯藏人,像是全部都出动了,他们忙着善后,丝毫没有发现有两人已经潜入进了村子里面。 第三百五十五章求问 江耕耘两人,在这深山荒村,也不怕别人认识,在村前闹出动静之后,直接就进入了村里。村里的乌斯藏人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潜入,几乎都去救火去了,所以他们一路畅通,倒也没遇见几个人。 房屋大都是空着的,是那些乌斯藏人的住所,两人寻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处破旧的柴房找到了被关押的猎人们,清一色的男性,年龄十多岁到四五十岁的都有,有十来人之多,个个吃了不少的苦头,手脚都被绑着,嘴里也被塞了布条,一脸萎靡。 房门被锁着,两人打开门锁,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外面的动静很大,里面的人早就听见,也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持续的战争,因为他们都是参与者,而趁着乌斯藏人的慌乱,被关押的这些人,也在想方设法的解开绳索逃脱出去,但是不能如愿,因为有人进来了。 被关押的猎人发现进来的不是藏人,而是两个衣着得体的汉人,一个青年一个中年,手里都带着兵器,像是江湖中人。等两人进来,他们早已规矩了,都望着进来的两人,两人先是把房门关上,魏三刀则守在门边,江耕耘便把所有人扫视了一遍,屋内没有灯光,但还是从外面透进来一些,能看清很多人的脸庞。 江耕耘先表明着自己的立场,展示自己友好的一面。 “嗨,各位,那个晚上好?我们两个跟外面那群五大三粗的乌斯藏人不是一伙的,放心,绝对不是,我们是从云阳派的方向而来,来找一个东西的,但找了半天没找到,所以想来问问你们。” 江耕耘说了半天,这群猎人的反应并不强烈,给江耕耘的感觉是他们好像没听懂。尴尬一阵,这群人中一个受人尊崇的中年猎人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江耕耘一看,原来这群人的嘴巴都被堵上了,难怪没有回应。江耕耘赶忙去把那中年猎人嘴上的布条扯下,期待他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好,请问你是这镜月村的人吗?” 那中年猎人有些蒙,但还是很快回答了江耕耘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们都是镜月村的人,世代生活在这里,不过现在镜月村却被这群土匪给占领了,我们正要夺回来!”中年猎人既说的咬牙切齿,又是无比的坚定,这种坚定,即使流血牺牲也不可动摇。不仅是他,好像每个人都是无比的坚定。 但江耕耘只关心关耳的墓,至于两群人之间如何起的冲突,他还是不想知道的好。他说道: “那太好了,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作为回报,我可以把你们放了,想必你们也正想逃出去吧。” 被关押的猎人无不动容,眼前的人要把他们给放了,那不正是遂了他们的意,他们逃走了,那他们的胜算又会增加许多。尤其是年轻的猎人们,他们对于死亡还是充满着畏惧,若能不死,谁不希望。 中年猎人也有些动容,不过还是谨慎的问道: “你刚才说来到镜月村想找一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江耕耘脱口而出道: “是一个墓,一个叫关耳的墓。” “关耳?”中年猎人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并无头绪,接着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着其他人道:“我们村子有姓关的吗?好像没有吧?” 其他人摇头给他回答,坚定了他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回道: “没印象,我们村里没有姓关的人,所以你要找的这个关耳墓,我们怕是无能为力了。” 江耕耘觉得自己给的提示不够,便又说道: “木头做的碑上写着关耳之墓,十多年前就埋在了这里,现在木碑早就腐化了,你再想想?”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没印象。” 江耕耘有些慌了,但还是坚持道: “就在后山啊,后山,站在坟墓前能看见整个镜月村。” 中年猎人还是摇了摇头道: “后山坟墓上百座,说实话我也不是全都记得。” “坟墓旁边有棵大树,应该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十五六年前有外人来过村子吗?我说话算话,只要告诉了我,我立马放你们走,时间不多了,异族人随时都会发现的,再仔细想想呀。” 中年猎人还是没有一点的印象,他旁边有个年轻猎人支支吾吾的想说话,江耕耘听见了,便扯掉了那年轻人口中的布,问道: “你知道?” 那年轻猎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谁知道,我们的村长是村里的活历史,他肯定知道!” 江耕耘听后大喜,激动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你们的村长是哪位?在吗?” 年轻的猎人松了口气似得说道: “他不在这,感谢上苍!要是他在这,那我们也就完了,他是我们的精神支柱。” “那哪里能找到他?要是能找到他,我们刚才的约定依旧算数,你们要是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他,我立马放了你们!” “自从被赶出了村子,我们就居无定所,躲藏在大山之中……” “木文,别乱说!” 年轻猎人的话还没说完,中年猎人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江耕耘出现的时间以及他过分的喜悦有些不对劲。这群土匪可不是一般人,守规矩懂纪律,而且他听村长说好像是和木城的某些大势力有联系,若是土匪找来两个汉族人,定是十分轻松的事。而他们长期的骚扰给这群土匪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也许土匪们现在学聪明了,想用计策从他们嘴里套出村长及其他村民的具体位置,然后好一网打尽。对,一定是这样!中年猎人庆幸,自己及时的收住了,他差一点就成为了整个镜月村的罪人。 一切都想明白了,中年猎人淡定的笑道: “原来是想套我们的话,呸,没门!” 江耕耘感觉到了中年猎人话风的变化,现在他们倒成了和外面的乌斯藏人一伙的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猝不及防,急忙解释。 “别解释了,没用的,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江耕耘解释无用,“难道你们就不想出去了?”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越是这么说,越不足信,真是临门一脚功亏一篑啊。 而当他还想继续如何时,却听见了魏三刀小声的说: “少主,外面的火灭了,有人过来了,我们得走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惊,江耕耘唉了一声,知道这些猎人们是不会说的了,他也该走了。但走时,他却解开了中年猎人的绳索,他并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虽然中年猎人并没有告知他完美的答案,他在履行他的承诺,虽然这个承诺可以不算数。 第三百五十六章寻找 江耕耘事后才想到,帮助这些人逃跑,然后可以跟在后面,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些猎人口中的活历史村长,村长能告知他关耳坟墓的下落。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猎人,出其的团结,而这些猎人已经认定了他们两人是乌斯藏人的同伙,所以即使有机会,猎人们也不会选择逃跑。江耕耘两人一直等到了天亮,也没见有人逃出来,那么就只剩一种情况了,他们去见村长的时间又得推迟了。 天亮了好一会,那群乌斯藏人才回来,不过看样子,吃了一点苦头,人没抓住,还损失了一名同伴。镜月村里的火也都彻底扑灭了,留下一片废墟,表明着战争的残酷。回来后乌斯藏人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说的是藏语,大概是要加强布防等等,因为开完会,除了那十多名外出的乌斯藏人,其余的都行动了起来,还组建了一只特别行动队,继续着昨天对后山以及整个村子的排查。 看着所有的乌斯藏人都忙于防守,江耕耘和魏三刀便退了回去,原路返回到了河的对岸,然后在整个山林里搜索着昨夜战斗的痕迹,他们想要找到猎人们逃跑的路线,以此找到猎人们的大本营,但他们也知道,这种几率微乎其微。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因为他们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等到战争结束?天知道还要等上多久? 他们到达了河的对岸,先是去到了木桥的前面,那里是最容易找到痕迹的,沿着猎人们撤退的路线,他们一直追踪到了好几公里开外,这里已经是大山的深处了,即使是白天,树茂林深,光线也显得很暗,而且还有一股凉意。痕迹到了这里也就不再明显,可能乌斯藏人也是追踪到了这里,才放弃了继续追捕的念头。乌斯藏人大都是高原人,在山里面,他们的劣势也就出来了,他们不敢深入到更深的山里,要是迷失其中,会被猎人们一个个蚕食掉的,他们即使有藏獒也不行。 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然后决定继续往前行走,也许乌斯藏人越惧怕的地方,越是猎人们的藏身之所。大山就像大海一样,里面蕴藏着丰富的宝藏,但都能吞噬掉人的灵魂,而越到深处,便越靠近危险和死亡。两人怀着不安的心情,搜寻着隐藏的痕迹,痕迹之所以不在,要么是因为被打理过,要么是因为还没发现,猎人们都是隐藏踪迹的行家,要想找到并非易事。 山林越到里面,人为活动的痕迹就越少,少到几乎没有,走了好一阵,突然,魏三刀踩着一个陷阱,他只觉左脚踩空,但不过是一个浅一点的坑,可是瞬间,坑里面本有个绳套,套在他的脚踝上,而他刚才又触动了什么机关,他只觉有股巨力拉扯着他的脚踝,他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失去平衡,只觉眼前一花,人就吊在了半空中,脚朝上脑袋朝下。 江耕耘也被这快速发生的一切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还好魏三刀中的只是普通的狩猎陷阱,并没有受伤,他快速的抽出腰中云霄剑,一跃而起,只见寒光一现,又被他收入鞘中,魏三刀脚上的绳索便断了,魏三刀惊魂未定,但经验和本能让他安全落地,并没有来个狗吃屎。 江耕耘同时戒备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危险,这才说道: “魏大哥你没事吧?这里有狩猎的陷阱,说不定附近就会有猎人,看来我们找的方向没错。” 魏三刀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低头骂了一句,然后回道: “我没事,还好不是捕兽夹,不然这条腿就瘸了,谢谢少主。” 江耕耘又说道: “接下来我们该更加小心了,这里是猎人们的主场,我们不仅要注意脚下的陷阱,更要注意突如其来的冷箭。” 魏三刀点了点头说道: “少主说的没错,现在敌我不分情况难辨。这样,我去砍根树枝,我在前面探路,免得再中陷阱。” 江耕耘赞同道: “好,那我就跟在你的后面,警戒四周。” 说完魏三刀就去砍了根一人来高的树枝,他走在前面,边走边像盲人一般在地上探着,江耕耘则跟在后面。走了一阵,他们看见了不少的动物中了陷阱,但都是一些比较小的,野兔野鸡之类,不过有些是活活被陷阱给夹死的,两人看后都一阵后怕,还好自己聪明。 但是这样小心翼翼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碰见一个活人,更别提找到猎人们的聚集地,魏三刀觉得这样寻找没有什么结果,便提议道: “少主,您看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也不是个事,还弄的人提心吊胆的,您觉得这样如何,这些陷阱不都是猎人设的吗,他们肯定会来查看有没有捕获到猎物,所以我们只管在陷阱旁边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等猎人来了,就跟在他们的后面,这样不就能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了吗?” 江耕耘觉得魏三刀这个提议很不错,不禁赞赏道: “行啊魏大哥,现在你的脑瓜子可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个提议好,这招叫守株待兔!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线索,正好还可以休息一下。” 魏三刀尤为高兴,他其实不笨,也很聪明,只是跟了江耕耘后,发现自己的用处并不大,一度有些拖后腿的自我感觉,他有时想证明自己,可找不到机会,现在终于让他逮着机会了,他要是一度无用,恐怕江耕耘面对他的只有情面了。 魏三刀呵呵傻笑,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不禁夸似得说道: “其实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说起来还得感谢我这肚子,刚才咕咕叫了一声,有些饿了,这才想到猎人们也是要吃饭的,而他们布置这么多陷阱,就是为了捕获吃的,所以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江耕耘频频点头,但他左右四周望了望,因为不确定猎人从什么地方来,所以他们躲藏起来的计划,便有些不好实施,他便说道: “那我们可得好好找一个躲藏的地方了。” 魏三刀当然知道江耕耘的担忧,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用手指了指上面,说道: “我们可以躲在上面。” 江耕耘被一语惊醒,这树茂林深的,躲在树上,是再隐秘不过的了,而且还十分的安全。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头顶,黑压压的树冠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但是另一种压力却让他们喘不上气,因为他们看见了,一张麻绳做成的大网,正朝他们扑下! 第三百五十七章被抓 江耕耘两人没想到,他们的运气竟然那么好,停下来说话,竟然停在了猎人的陷阱里。猎人们也是瞅准机会,一张大网而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束缚在大网之中。 两人惊魂未定,但好在是找到了猎人了,可还没来得高兴说明自己的来意,就见两根木头击来,击在了他们的头上,把他们给打晕了。 猎人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打晕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如今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天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和那群土匪一伙的,要是不是还好,可要是是,等到土匪的大部队找到这里,也就离找到他们不远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他们不敢马虎。 猎人们把两人分开,然后捆的牢牢实实,又套在一个麻袋里,然后绑上一个扣子,套上树杆,由两人抬着走了。要是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个人醒了看见自己受的是这种待遇,那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抬野猪的流程,没想到他们还有幸体验了一把。 由四名猎人抬着他们先走,其余的把中了陷阱的野味取下,又重新布置好陷阱,再跟了上去,一行有十多人之多,清一色男性,且都是那种瘦弱的男性,根本和那些五大三粗的乌斯藏人没有可比性,这也是他们被赶出村子的原因之一。 山林里到处都是陷阱,这些猎人们都很清楚,而为了不留下痕迹,他们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这些猎人们,自从被赶了出来,就一直隐匿在群山之中,而这样又让他们多了野兽这样的敌人,生存的环境就更加的危险了。但好在他们是猎人,有些祖祖辈辈都是猎人,所以对待野兽总有自己的办法,而这样一来,这些野兽们却也给他们的安全提供了一点保障,毕竟乌斯藏人也怕野兽出没。 被打晕就像是舒服的睡了一觉,只是醒来时才觉得疼。江耕耘和魏三刀依旧昏迷,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那打人的猎人下手有多重,然后他们猝不及防的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立马让他们从天堂落入地狱。 啊了一声,两人醒了,但身体的动作却被束缚住了,且都感觉到后背是和谁靠在一起,两人都被五花大绑,背靠着背,动弹不得。两人都确定了自己背后的身份,然后这才有时间看看四周,只见他们处在一个简陋的篷子里,篷子直接是绑在树上搭建起来的,四周围满了人,这次有男有女,且都拿着山里的兵器弓箭和削尖的木头,指着他们,就好像他们是吃人的老虎,即使被绑着也十分的危险。 江耕耘不禁感叹,得,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正要寻找猎人们的大本营,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被抓了进来,虽然中间吃了一点苦头,江耕耘摸摸额头,立马一阵剧痛传遍全身,这个苦头还真不止一点,但好在是找到了,也算值了。 “喂,你们两个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江耕耘正想着,突然听见一声稚嫩的童声传来,他和魏三刀同时扭头一看,只见他的左边魏三刀的右边,有两个孩童,看模样不过三四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还有些站不稳当,但男孩手里拿着给他特制的木弓,女孩手里拿着同样短小的削尖的木棒,圆嘟嘟的小脸蛋怒目圆睁,显不出霸气只有可爱。 看着这一幕江耕耘不禁一笑,说话的正是其中的小男孩,难道这两个孩子是来逗笑他们的吗?他饶有兴趣的准备回答,却透过两个孩子,看见了孩子身后坐着一人。 那是名老者,大概有六七十岁,头发几乎白了,只有脸上的胡须还是灰黑色。这名老者如同所有的猎人一样都很瘦弱,但所有的猎人都无疑又像那瘦弱颀长的猎狗,没人敢轻视。老者坐的端端正正,坐在那一动不动,目光如炬,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场,江耕耘还没来得及和老者眼神对视,便又被老者身下坐着的那种皮毛给震撼住了。老者身下坐的是一张虎皮,没错,正是兽中之王老虎的皮毛,而老者的右手搭在那虎头上,老虎已经彻底死亡及风干,但就是一具皮囊,也能吓唬住不少的英雄好汉。江耕耘看虎头大小,大概能猜出这是一只成年的老虎,他虽然不知道这老虎是被谁是如何被杀死的,但他可以肯定,那上座的老者,不是一个普通的猎人。 “小镜,小月,你们先让开。” 小镜小月显然是那两个小孩的名字,而老者也显得很是疼爱,微微的轻呵了一声。两个小孩很听话,哦了一声,让到了一边,但并没有放松懈怠,依旧一脸严肃的把武器对着二人。魏三刀也被眼前那虎皮座椅给震撼住了,要知道老虎不是人人都杀得了的。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来此地做什么?” 老者一脸威严,可话语却有几分孱弱,但毫不怀疑他这话不会说上第二遍。 既然来了个做主的,江耕耘就立马联想到了猎人们口中的活地图村长,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八九不及十。他立马回道: “我们两个是从云阳派而来,来镜月村寻找一个东西,可没想到贵地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我们和山下的乌斯藏人不是一伙的。” 江耕耘之所以说他们是从云阳派而来,就是想借着云阳派的名声,证明他们的身份,老者一听云阳派,眼中闪过一点精光。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平静的说道: “如何证明你们是从云阳派而来?” 是啊,如何证明呢?江耕耘瞬间懵了,他还以为搬出了云阳派的名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魏三刀见江耕耘没说话,开口说道: “我们真是从云阳派来的,你要是不信,你随便问云阳派的谁谁谁,我们都能如实回答上来。” 老者冷哼了一声,带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说道: “这些信息随便一查就知道了。若是你们证明不出来,那我就认定你们是山下的乌斯藏人一伙的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些村民是有多么痛恨夺走我们家园的乌斯藏人!” 老者说这话时恨的牙痒痒,显然对乌斯藏人深痛欲绝,而若是江耕耘他们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他们的下场,肯定不会好过。 没有办法,江耕耘也有些急了,看这些男女老少的眼神,毫不怀疑他们分分钟能杀死自己。他现在有些埋怨自己,在云阳派待了两个多月,竟然连一点云阳派的纪念品都没带。而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方法,这些乌斯藏人才来镜月村没多久,当然不可能知道镜月村以前发生的事,而要是他能说出一二件来,虽然不能证明他们是云阳派的人,但可以证明他们真的和乌斯藏人没有关系,而江耕耘能说出的事情,也就只有郑浩然这件事了,他现在只期待面前的老者知道这件事。 “等等等等,老人家您好,我有一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老者冰冷的说道: “你想耍什么花招?” 江耕耘斩钉截铁的说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的这些话可以证明我们和山下的乌斯藏人没有关系,但涉及隐私,所以只能单独跟你说。你放心,现在你把我捆着,要是我有花招也耍不出来啊,而要是我敢耍花招,我相信你能立马要了我的命。” 这帐篷里围了一圈的男女老少,皆不相信两人的为人,纷纷劝到老者,江耕耘从这些人的称呼里,听出了老者就是村长,应证了他的猜测。但老者心意已决,摆摆手让众人安静,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若你敢骗我,我发誓你会比我身下的这只老虎死的更惨!” 老者说完,右手搭在了余威尚在的虎头上,两人听老者这意思,感情这老虎,是他杀死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又被算计 江耕耘两人很快被分开,然后那些猎人们把江耕耘捆了足足三遍,江耕耘差不多只剩下了一个脑袋,都有些喘不过气。帐篷里的人都走了,只留下来了江耕耘和老者,还有两个懵懂的小娃儿。 “好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至于这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四岁,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你不用担心。” 江耕耘也不能再过分的要求些什么,即使这两个孩子天资过人,但也只是三四岁的孩子。他点点头,然后整理了下思绪,说道: “难道村长你一点也不好奇我来镜月村是要找个什么东西?” 老者淡淡的说道: “我镜月村远离闹市,清净便是唯一的好东西,若俗尘之人以为我们这里藏有什么好东西,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镜月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全村都是猎户,几乎与世隔绝,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和一些小城镇都没有可比性,更别提和拥有无数财宝的大门大派相提并论。江耕耘要不是因为受人之托,可能他这辈子也不会来到这里。 江耕耘附和道: “没错,镜月村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但这对我这个俗世之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之所以来到镜月村,是因为受人之托,找一个坟墓,坟墓的主人叫关耳,村长你应该听过吧?” “关耳?”老者轻声嘀咕了一句,他们整个村子虽然并不是一个宗族,也有好几个姓氏,但姓关的还真是没有。不过,这让他想起一件往事。老者说道: “这关耳的坟墓就在后山上,谁都能找到,有什么特别的?” 江耕耘心里暗道:要是能找到我还会来找你吗?但他却不敢直说出来,而是继续说道: “这个关耳是个化名,其实他的本名姓关耳郑,是个江湖大侠,当年郑大侠身受重伤无力回天,他的好友吕华峰把他安葬在此,想必是绿水青山好风水,也能庇佑子孙吧。” 老者听到这,心里已是波涛翻滚,这桩陈年旧事,本就没几人知道,但这眼前的年轻人却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当年郑大侠有个后代,可按照年龄看,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断不会是眼前的年轻人。他的脸上隐藏不住震惊,过了好久才恢复平静,然后说道: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刚才老者一时不说话,江耕耘还以为老者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如今听老者这样说,他大致可以推断出,自己说的事情,引起了两者的重视。他便不答反问道: “村长,我想问问,是不是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和我的同伴不是和山下乌斯藏人一伙的了?” 老者想了想,能知道当年事的人并不多,当年也就他和吕华峰及村里的少数人知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加上这事又是秘密,他们不会到处乱说的,所以江耕耘知道,也肯定和吕华峰告知的,所以如此一来,他们和山下的乌斯藏人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老者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把话说的那么肯定,说道: “应该是可以证明你们和山下的人不是一伙的,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耕耘说道: “我说村长,我们既然不是敌人,那怎么也该给我松绑了吧,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捆着我喘不过气来。都说山里人热情好客,我不说早有茶水果点,好歹也让我坐着说吧?” 但老者却依旧说道: “无妨,反正都捆着,也不差那一会,而若你早点回答完我的问题,彻底打消掉我的疑虑,那我也能早点给你松绑的。” 面对这样奸诈的老头,江耕耘也只能吃哑巴亏,得,那你问,我就说吧。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耕耘,跟我一起的那个老哥叫魏三刀,我们都是吕华峰吕老哥的朋友。吕老哥有个货站生意,前些日子他们在大漠里救过我一命,而后来我也帮他们打退了抢劫钱财的马帮,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的关系发展的还算不错,后来听说我要来火城和木城,他便把天下第一剑客郑浩然的事情告诉了我,说我要是有机会,可以替他到镜月村来祭拜一下他的老友。受人一诺,千金不改,顺便我也可以见识见识郑大侠的风采。可谁知道好不容易到了镜月村,却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悄悄度过河来到后山,以为祭拜完就可以走了,谁知道木碑都腐化了,也就不知道哪个是郑大侠的墓。后来我们潜入村子,找到了你们被关押的同伴询问,他们说村长肯定知道,我们本想放了他们,可他们如先头你们不相信我们一样,硬是错过了大好的机会,没有办法,我们也有上山,碰碰运气咯。” 老者心里说道:黄土一掩,人走茶凉,哪还有什么风采?这借口也未免找到太牵强了些。但江耕耘说的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漏洞,按理说他该立马放了,但一联想起江耕耘所说,发现江耕耘至始至终都在隐瞒着什么,难道两人大老远跑过来就真的是为了祭拜这么简单?从江耕耘让他遣散众人来看老者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具体隐瞒着什么他不知道,然而他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相信你了。”老者说道。 听到老者这样说,江耕耘终于是能松一口气了,能取得老者的信任还真是不容易啊。他立马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那赶紧把我们放了吧。” 但却听老者又说道: “你刚才说我们是朋友对吧?” 江耕耘一愣,有吗?他记得他刚才可没说话这样的话,他好像只记得刚才他说过他们不是敌人,但不是敌人就是朋友这样的延伸含义也是没有错的。被老者这样问,江耕耘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他隐隐感觉,老者设下一个套,正等着他往里钻呢。 江耕耘呵呵笑道: “村长,你这话说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得了,我被你说的有些懵。” 老者嘴角带了一点笑意,继续说道: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老头我也只好厚着脸皮,想请两位帮个忙。” 完了完了,听老者说完,江耕耘能想不到吗,请他们帮忙,傻子也能想到这群猎人们现在需要别人帮什么忙了,这不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帮他们夺回镜月村,和那群凶猛的乌斯藏人为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老者能想到江耕耘的反应,不待江耕耘回答,便又说道: “我们山里人是热情好客,但今时不同往日,所以你们不帮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放你们走,但郑大侠的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一笑泯恩仇 气氛一度尴尬,但明人不说暗话,老者也算堂堂正正的了,如今他们遇到困难,恰巧江耕耘也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进行了利益交换。在如今的时代,朋友啊友谊什么的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连夫妻大难临头还要各自飞,真正让两个人串联起来的,是相互利用。 江耕耘想了半晌,权衡了他们加入这场争斗的坏处,既然老者都把话挑明了,如果他们不帮忙那他也别想知道哪一座是关耳的墓,所以他先是大笑了一声,然后妥协道: “哈哈!唉村长,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行,我同意了,也希望村长你到时说话算话。好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该把我解开了吧?还有我的朋友。” 当魏三刀被解开时,还以为是这些猎人又要耍什么花招,他感觉,他和江耕耘两个就像是实验品,猎人们在他们身上试验各种结绳的方法。当他挣脱掉所有束缚,能够活动筋骨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把这些人暴打一顿。他愤怒起来可是把猎人们吓了一跳,猎人们纷纷把武器对准着他,而这时江耕耘出来了,制止了魏三刀。 “魏大哥住手,先前都是误会,现在好了,误会解除了,他们都是和善可亲的人。” 和善可亲?魏三刀一看这些人要吃人的面孔,这像是和善可亲吗?江耕耘也觉得自己的形容出现了一点偏差,他其实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时老者也出来了,让所有的村民都放下了武器,遣散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了。老者既是镜月村的老人,又是村长,更是他们仰仗的人,所以村民们自然十分听从,可以说他们没有这个村长,也许现在早就沦为乌斯藏人的阶下囚,甚至被弃尸荒野了。 遣散众人,老者又特意吩咐了门口的传信员安排茶水和午膳来,然后邀请江耕耘和魏三刀,进帐篷里休整入座,准备给他们赔个不是。魏三刀对老者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满是鄙视,在他看来,这老者就是一个笑面虎,而他也很好奇,江耕耘究竟是如何说服刚才还扬言要杀了他们的老者的,不过他等下就知道了。 茶水很快端来,猎人们从这时开始表现出他们热情好客的一面,抬来了大小木头桩子,在上面蒙了一层粗布,就是桌子凳子。老者笑呵呵的招呼两人坐下: “二位,我们被赶了出来,所以这山野生活简陋,还望不要嫌弃,请坐吧。” 两人尴尬一笑,他们没想到这些猎人们的生活如今这么清苦,但更清苦的还在后面,待他们应声坐下,老者便提起了桌上的茶壶,说是茶壶,不过是用大竹筒做出来的,做工虽然粗糙,但还是十分形象,上面盖了个盖子,圆柱形的壶身还插了根管子,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密封的很好,倒水时接口处不会漏水,完全像一个手工艺品。老者提起这件手工艺品,把青绿色的茶水倒入了同样是竹子做的茶杯里,递给了两人,说道: “这茶虽然不是出名的普洱龙井,只是村民们从山野间采摘回来的,但用山泉水泡出,却也有一股独特的香味,我自认为也是茶中佳品。请用。” 盛情难却,足以形容两人此刻心态,在这种环境以这种状态被奉为座上宾,他们是第一次,所以有些不习惯,有些拘谨。 两人谢过后端起竹筒茶杯,还没凑到嘴边,就闻见一股清香,这种香和那些上好的茶有着本质的区别,虽然普洱龙井作为名茶,备受人的追捧,其本身也是十分的好喝,但也许是因为他们地处边陲,上好的茶到了这里就少了些味道,而少的味道,正是这种大自然的味道。加上这茶是用山间泉水所泡,古有名言,无水不可与之论茶也,简单点就是说,好茶须有好水配,这好茶好水两点全部占全了,泡出来的,能不好喝吗? 光是闻见茶香,两人就一阵悸动,加上被抓住这么久滴水未尽,如今是丝毫顾不得形象,把浮茶吹开,然后猛的一口,喝进了肚子里。而触觉比嗅觉更能体会这茶的好坏,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仿佛刚才是喝下了整片森林,顿觉安宁与祥和。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两人喝过的最好喝的茶。 魏三刀的怒气消了不少,而江耕耘也是十分和悦,他好奇的问道: “村长,这茶真是太好喝了,没想到这山里随便一点什么东西都是宝贝,不知这茶叫什么名字?” 老者故作谦虚道: “山野东西,上不了台面。这茶是野生的茶,古来都没有名字,但我酷爱喝,闲来无事的时候,便给它取了个俗气的名字,叫清心玉。” “清心欲?欲望的欲?” 老者摇了摇头道: “不,是玉石的玉。” “哦,清心玉。”江耕耘细细回味着茶香和斟酌着这个名字:“虽然有些俗,但却十分的形象,所谓清心寡欲,这是喝茶的一种境界,而茶叶小巧如碧玉,茶水又是青绿色,既有俗更显雅,好名字。” 老者听江耕耘如此说,不禁笑的更高兴了,他笑道: “没想到少侠对茶也有研究,真是分析的一点不差啊。” 一旁的魏三刀也是对江耕耘刮目相看,说道: “少主,没看出来你也研究过茶?” 江耕耘干咳了一声,说道: “那是自然,这功夫要练,但这些兴趣爱好也是要培养的。”接下来的话他却没有说出来:在云阳派待了两个多月,喝了一个多月的茶,看来这茶并没有白喝。在云阳派的日子里,他要么是跟叶夹俊喝茶,要么有时唐阎山也要邀请他过去聊聊天,跟这些门派大佬们喝茶,即使不懂,听也听了个大概。 老者继续给两人倒上,然后举起茶杯,客气的说道: “这山中无酒,只好用茶水代替,因为先前的误会让两位受了委屈,老夫只好以茶代酒,先干为敬,给两位赔个不是了。” 江耕耘这时还觉得额头生疼,心中说道委屈可大了去了,但嘴上却又说无妨无妨,都是误会,都过去了,然后和魏三刀一起端起茶杯,一同接受了歉意。同时他们两人也很清楚,接受便代表着一笑泯恩仇了。 第三百六十章统一战线 不一会,后勤便端上来了野兔野鸡等野味,摆了满满一桌,很丰盛的样子,餐具还是那般原生态,香味弥漫了整个帐篷。 圆桌,三人各坐了一方,还有一方,老者让小镜小月两个小孩子过来坐下,孩子年幼无尊卑,江耕耘和魏三刀也觉得没有什么。 老者招呼两人不要客气,然后又说道: “江少侠,你看如今我们既以结成同盟,那少侠可有什么计划来应对目前的局面?” 江耕耘撕扯下一只鸡腿,大咬了两口,虽然条件简陋调料简单,但原生态的野鸡肉确实是要比家禽要好吃许多,他听到老者问他,赶忙把嘴中的肉嚼碎吞下,喝下一口茶,然后用粗布擦了擦嘴,这才说道: “这个嘛,我得先听听你们是如何计划的。” 老者说道: “那些藏人孔武凶猛,硬拼的话我们不是对手,他们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普通的猎人,所以我们不敢正面接触,只能利用地形优势和我们擅长的,来消耗掉他们。” 江耕耘说道: “所以你们只在夜里发动偷袭,而山林里处处设置了陷阱,他们即使想追,也怕中了陷阱。” 老者点头说道: “没错,山林是我们的主场,我们几乎可以做到零伤亡。” 江耕耘又说道: “但是我观察了一两次,看见每次乌斯藏人的伤亡并不大,如此下去,并不是个办法,你们就没想过全歼了他们派出的那队人马?” 老者心里说道,要是有办法,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待上这么久了,然后无奈的说道: “唉,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啊,这些藏人虽然对林子不熟悉,但他们既有凶猛的獒犬,又配有连弩,为了减少伤亡我们不敢恋战,更别提歼灭了。” 江耕耘也觉得有些棘手,思索着说道: “对,我也看见了,这两种东西确实让你们的弓箭没有了优势。不过连弩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配上的,更别提这群藏人了,村长你说他们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势力在支持?” 老者正想说这一点,便立马说道: “我也觉得有问题,但镜月村地处偏僻,又没多少资源,我没有弄懂他们为什么要霸占我们村子?还有,我觉得我们应当早点商量出对策,争取这两日便把他们赶出去,因为前两日我得到情报,这群藏人的头领,带了一队人马离开了这里,根据他们离开的方向,像是朝木城去了,所以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趁着他们人少的时候,一举击破!” 江耕耘倒是没想到乌斯藏人的数量还会更多,如此多的乌斯藏人聚集在镜月村,到底是有何目的?为了郑浩然的遗物?可整个后山并没有被挖过的痕迹,老者不知道,江耕耘也不知道。但江耕耘知道现在确实是很好的时机,趁着现在乌斯藏人人少,一举击破。 江耕耘想了想说道: “那好,那我们今晚上便把那一队的乌斯藏人解决掉。” 老者来了兴趣,急忙问道: “具体如何做呢?” 江耕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你们村民善做陷阱,而且箭法不错,那我们就把陷阱做好,来个瓮中捉鳖。” 老者说道: “这个方法我们也试过,可这些藏人吃过亏之后,便小心谨慎起来,现在每次追出来,追到一半便不追了,也不入套啊。” 江耕耘听后又说道: “那我们就让他们进入圈套,到时我来吸引他们。” 老者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好信上一信。见江耕耘说了这么久,也没吃几口,他便招呼江耕耘快吃,下午好布置陷阱,江耕耘也饿了,便吃了起来。可他从头到尾就没听魏三刀说过话,一看,见魏三刀吃的合不拢嘴,哪还有时间说话。 魏三刀不管两人如何合计,反正都统一了战线,他只管到时卖力就行,制定作战计划什么的,他也听听就行。而江耕耘看了看两个小朋友,吃的满嘴是油,显然没把刚才他和老者的谈话听见耳朵。 午饭吃到尾声,江耕耘忍不住好奇,问了个题外话。 “村长,这两个小孩挺机灵的,是你的孙子吗?” 老者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 “是,其实也不是。这两个孩子可怜,父母生下他们便死了,就由我们全村人在照顾,这两个孩子懂事又聪明,村里人疼的他们就像块宝一样。”可以看出,老者的眼中也尽是疼爱。 江耕耘哦了一声,不由道了句可怜的孩子,然后又问道: “那他们两个是兄妹咯?” 老者摇了摇头否认了。 吃完饭,老者安排两人休息了一会,便带着村里的猎人,和江耕耘两人一起,前往山林里布置陷阱。这次他们打算全部歼灭追出来的乌斯藏人,所以要布置的,也就更多和更危险。 猎人们是这方面的专家,江耕耘两人不懂,他们跟来只是象征性的给一些意见,更重要的是来弄清楚每个陷阱的大概位置,以免到时候误伤了自己。其实江耕耘对一些小的陷阱的原理还是明白一些的,他和师父刘景亮隐居在水华山,有时就会布置一些陷阱来捕捉小动物,总的来说,他的意见还算能上台面。而因为刘景亮箭术修为低,不曾指教过江耕耘,所以江耕耘还是挺羡慕这些猎人们的,能在百步之外取敌人首级,所以他暗暗定了目标,若有时间,定要找个高人学习一下箭术,弥补他心里的遗憾。 乌斯藏人不会主动出来找猎人们,就防御在镜月村,这就像约定俗成的事情,老者分析,应该是他们的头领离开后交代过,这就给猎人们布置陷阱创造了条件。前前后后布置了一下午,能帮上忙的村民们都来帮忙了,江耕耘大概数了下,镜月村的村民有五十几人,而他听老者说过,镜月村原本有四十多户一百多人,两者的数量差,就是牺牲掉的人数。江耕耘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乌斯藏人没来多久,就杀掉了好几十人,而且杀的还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真是一群没人性的野兽。 天黑了好一阵,断断续续的才收了工,山林深处的帐篷里,江耕耘两人,老者,以及老者组织过来的二十多名猎人们,正在为明天早上要做的大事而最后通气。计划定在了明天早上破晓之前,那是人马最困乏的时候。 二十来人做了最后的部署,猎人们这才出去,妇孺们端来吃食,老者和江耕耘两人吃完,便叫人拿来了两张动物皮毛,这山里面根本就没有条件,老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位就在这将就一晚吧,山里面也就这条件了。” 江耕耘觉得这条件还可以,至少不是纯室外,帐篷里面还烧起了火,晚上并不会冷,他客气的回道: “村长,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的安排。你也早些休息吧。” 老者点了点头,最后再叮嘱了句:“你们也早点休息,希望明天不会发生意外。老头子我先谢过两位了。”老者说完,便出去了。 忙活了一下午,两人也挺累的,还别说,这野兽的皮毛相当的柔软。江耕耘对着魏三刀说道: “魏大哥,我们早点休息吧,也许明天就没这么舒服了。” 魏三刀回道: “愿山神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江耕耘笑着说道: “魏大哥,你这是跟谁学的?有用吗?” 魏三刀收起虔诚,说道: “跟村民们学的,他们认为山神是他们的守护神,说不定真有用呢。” 江耕耘也懒得跟魏三刀探讨神论,说了句睡吧,自己便躺在了皮毛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战斗打响 山里人有独特的早起方式,江耕耘还在睡梦中,就感觉到有人在摇晃他,还有人在跟他说话。 “少侠,醒醒,该行动了。” 江耕耘一惊,立马醒了过来,发现叫醒他的是老者,而魏三刀也被人叫醒了。 “少侠,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行动了。”老者再次说道。 江耕耘这次是彻底醒了,今天有重要的行动,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睡的那般沉,睡前他还在提醒自己,早些睡早些醒,可疲倦就像将要发生的事情,挡也挡不住。 帐篷外猎人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江耕耘看看天色,天依旧暗沉,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时机已经成熟。两人简单吃了点吃食,拿上兵器,就跟随着猎人们前往着镜月村。老者不去,他要留下来保护妇孺们,而和江耕耘他们一同去的,还有仅剩的五条猎狗了。 临走前老者单独把江耕耘叫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着: “江少侠,这次我们是孤注一掷了,可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呐。” 江耕耘明白老者身上担着的重担,俗话说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到了这个时候,老者已经不容许自己失败了,因为失败,就意味着永远的终结。 这并不是一场必胜的战斗,江耕耘十分的清楚,因为战斗中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但江耕耘能回复老者的,能让老者暂时心安的,也就是他认真的态度和竭尽所能的决心。 “放心吧村长,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一行人打着火把,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陷阱地带,猎人们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捆绑在树上的火把,顿时把这片陷阱地带照的透亮,为了不误伤自己人,他们只能出此下策。而又留下了一半的猎人,躲藏在这片树林中,其余的,便熄了火把,摸着黑,悄悄前往了镜月村外。猎狗们身经百战,十分的听话,一路前行,队伍尽可能少的发出声音,而这些猎狗们,几乎悄无声息,加上黑色的毛发,就如同暗夜里的幽灵。 猎人们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了木桥外潜伏好,整个镜月村,虽然灯火通明,但实际是鬼影都不见几个,虽然安排有巡逻的人,但都这个时候了,人困狗乏,巡逻的队伍早就打盹去了。连乌斯藏獒也没了玩乐的兴趣,做着在高原上驰骋的美梦。 “少侠,什么时候行动?” 江耕耘旁边,一中年猎人问道。在出发前,老者就交代过了,凡事都听江耕耘的安排,老者这就相当于是把此次行动的指挥权交给了江耕耘,是十分的信任江耕耘,江耕耘临危受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想到既是为了自己,又是救百姓于疾苦的好事,就只好勉强接受了。 江耕耘心中早有安排,开始布置道: “等我信号。我先说一下计划,”江耕耘边说,边开始拿上一根木棍在地上划着,桥上点燃了火把,借着余光,都能看清每个人的脸,他尽可能简洁的说道: “我的计划是,先每两个人分为一组,从这里为起点,朝着陷阱的方向,每一百步待命一组,等到猎人追赶出来,起点的人先行撤退,下一组的人开始发动攻击。等到第一组的人撤离到第二组的位置,第三组的人开始发动攻击,同时第二组的人也撤退离开,以此类推。但撤退的人还是按照先前的阵型和策略,第一组排在最后一组的后面,第二组排在第一组的后面,直到到达陷阱,我们再分散攻击。听明白了吗?” 江耕耘虽然想着尽可能简洁的表述出来,但为了表述清楚,他发现不能漏过任何的细节,也就冗长了。好在他手下生动的解释了每一个步骤,猎人们也就大致的听明白了江耕耘的意思,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来达到引诱敌人的目的。 猎人们开始分散开来,按照江耕耘刚才的表述部署着,木桥附近的起点,也就只剩下了江耕耘魏三刀和两名猎人共四人。时间不停流逝,别说乌斯藏人了,就连他们,也都有些困意,时机很成熟,江耕耘便让旁边的猎人点燃箭头开始放箭,唰唰几声,猎人们身法娴熟,两个人很快就射出了五六只,扎在了木头房子上。房顶是用茅草盖的,很容易着火,起先是一小块,就听嘭的一声,瞬间就燃烧起来。 这一动静最先惊醒藏獒,这些火惊扰了它们的美梦,起先是附近的獒在叫,紧接着整个镜月村里面的藏獒都叫了起来,然后惊醒了乌斯藏人,一个个数不清藏人们慌乱的从房子里跑了出来,大都光着上半身,露出结实壮硕的肌肉,手里拽着兵器。 木桥这头的乌斯藏人开始击响了他们掩体后面的警报,也就是一面锣鼓,这一下,整个村子就彻底活跃起来,在这深更半夜,如同百鬼夜行一般热闹。这一下,所有乌斯藏人也都知道,烦人的猎人不厌其烦的发动了他们的第六次攻击。 追捕的队伍正快速的就着位,猎人这边的攻击没有停下,弓箭乱射,而桥这头也做出了反击。连发弓弩的射程不远,乌斯藏人的远程攻击大都不奏效,这么一比,还是猎人占了上风,但乌斯藏人却开始放獒了。 四五只藏獒狂吠着,快速的奔跑使得它们肥硕的大嘴剧烈的晃动,晃动下即将进食的口水。这边的江耕耘四人一惊,没想到会出来这么多的藏獒,面对藏獒江耕耘和魏三刀也有感触,那日离开了梓梁寺,他们和茯蔓姑娘三人就遇上了一头,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斩杀,虽然那头藏獒比之眼前的这些还要巨大和威猛,但也差不到哪去,况且现在遇到的还是五头,这无疑打乱了江耕耘的计划。 乌斯藏獒冲了出来。人獒大战肯定是人处在下风,加上猎人们的武器以长弓为主,虽然都配了短刃,但速度和力量都跟獒不能想比,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出动猎犬。虽然猎犬不敌藏獒,但能拖住藏獒,为猎人们的撤退争取时间。五只猎犬被全部放出,这些猎犬们悍不畏死,比藏獒身形还大的野猪它们都对付过,自然不会畏惧,要是主人们叫它们去咬老虎,估计它们也不会犹豫。 五只猎犬和五只藏獒撕咬在了一起,虽然一上来猎犬就处在了下风,但战斗依旧激烈。江耕耘四人开始撤退了,因为对面乌斯藏人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看阵势,人数似乎比前几次还要多。魏三刀一边撤退,一边问着江耕耘: “少主,我们似乎把这些畜生给忽略了,现在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吗?” 江耕耘也给不了准确的方案,如今只能先看看再说,然后指挥前面的猎人们,先射杀藏獒! 战斗从藏獒和猎犬们撕咬在一起就已经打响了,獒和犬的声音回响在整片寂静山林,连远在十多公里外的猎人们的避难所里也能听到。 老者望着镜月村的方向,虽然他的眼前只是一片幽深的树林,他听着从山下传来的声音,握着的拳头不由更紧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犯险 藏獒们凶猛无比,五只猎犬也只能拖住一会,一番撕咬,虽然都挂了彩,但猎犬却牺牲掉了一条,剩下四只战斗力大减。这些藏獒战斗经验同样丰富,有三只快速脱战,去追赶敌人去了,乌斯藏人紧随其后。 第一组的人快速的到达了第二组的位置,江耕耘让第一组的两名猎人继续向前冲,到达事先计划好的位置,他和魏三刀便一同停了下来,然后命令第二组的猎人们先射杀藏獒。在这场战斗中,他看见了藏獒的巨大作用,他甚至可以大胆的想象,光是那五只藏獒,就可以灭了他们这个小队。 第二组的猎人同样知道藏獒的危险,他们长弓已搭,早已瞄准好了,只等藏獒的出现。很快,几只藏獒便冲出了桥头,冲到了江耕耘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他们都是射杀经验丰富的猎人,反应和准头都不差,只听咻咻两声,两只利箭便射了出去。 然而这些盛怒之下的藏獒却是不容易射中的,猎人们大都射杀的是一些吃草或散步的动物,可以说他们射静态的物体准头很高,但要射这些狂奔的藏獒,就有些勉强了。 没有射中难免有些失落,猎人们又继续弯弓搭箭,他们拔箭搭箭的速度也很快,咻咻又是两箭,却还是没有射中,而随着藏獒们越来越近,木桥上的灯火所提供的帮助也就更少了,加上藏獒都是黑色的皮毛,几乎都看不太清楚了,只觉得眼前冲来几团黑影。 猎人们又准备继续瞄准,江耕耘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江耕耘大致判断了下藏獒距离他们的位置,一百步的距离对于藏獒来说,也就弹指的事,但因为现在地形是山林,最慢也就两个弹指,如今猎人们已经连射两箭,浪费了一些时间,如果再不撤退,就会被藏獒们追上了。 他们并未后退多远,藏獒们就追到了他们先前的位置,猎人们最大的射程大约在一百步,江耕耘之前是计算清楚了的,每一百步的位置就有两人布防,这能为撤退提供最大的支援,而按照之前的计划,之前的计划把乌斯藏獒给忽略了,等到乌斯藏人追到还有二三十步的位置,猎人们就得撤退,但是现在,因为藏獒的关系,他们不得不狼狈的撤退起来。 黑灯瞎火,加上距离太远,这都不能伤到藏獒,藏獒们就像是这片森林的王者,在追赶和戏耍注定逃脱不掉的猎物。射不中藏獒,加上藏獒正凶猛的扑来,猎人们开始慌了,以往数次,都是这些藏獒们让他们损失惨重,想必这次也不能例外吧。 江耕耘四人很快就撤退到了第三组的位置,凶猛的藏獒追赶了上来,他们甚至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第三组的猎人已经开始射箭了,虽然他们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上一些,但现目前,无疑是靠蒙的了。 突然有一箭射中了,狂暴的獒吠中多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猎人这边不由一喜,但还由不得他们高兴,因为剩下的藏獒就已经冲了上来。 猎人们撤退的速度也很快,这是他们的山林,这是他的主场,然而还是没撤退几组,藏獒就已经追了上来。江耕耘只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瞬间抽出云霄剑,只见寒光一现,藏獒很聪明,知道江耕耘不好对付,转身攻击其他人去了,江耕耘劈了个空。魏三刀和藏獒战斗过,多少有些经验,加上其自身的修为,所以藏獒攻了过来,他多少还有反击之力。可是那两位猎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早已吓破了胆,不知道反击,光知道逃跑,殊不知这些怪物野兽,是最喜欢跑的最快的了,因为它们把这屠杀当做游戏。 天色黢黑,江耕耘也解救不及,只听啊救命救命的声音传来,江耕耘便已知道,那两名猎人凶多吉少了。江耕耘大叫了一声魏大哥,魏三刀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他们都在确认着对方的方位,终于是碰在了一起,然后背靠背,举着刀剑,谨防藏獒攻来。 那边猎人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听的让人瘆得慌,而藏獒铜铃般的大眼睛闪着幽幽蓝光,两人看见,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而那两名猎人,似乎已经断气了。 “少主,现在怎么办?”魏三刀很紧张,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几条大狗给咬死,这是多么悲惨的死法啊。 江耕耘也有些慌乱,尤其是他们这边开始牺牲了,但他却并未丧失理智,反而十分清醒,因为他知道现在急不得慌不得乱不得,他现在是这些人的统帅,那是因为人们信任他,他应当找到解决的方案,然后带领大家战胜困难创造胜利。 “现在我们脱离危险很简单,叫大家爬上树就行了,相信这些藏獒可不会爬树,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而且藏人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用连弩很轻易的就能射杀掉我们。” 藏獒们发动了一次进攻,但却被刀光剑影给打退了回去,其中魏三刀有一刀还划伤了一只藏獒,可却并没有削弱掉藏獒的战斗力。魏三刀气喘吁吁的说道: “少主,你这话不跟没说一样吗?我们被困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乌斯藏人追了出来,他们打着火把,出现在远处。事情紧急,江耕耘也只能壮着胆子了,他说道: “如今倒有一个办法扭转局势。” 魏三刀听到可激动了,忙问道: “是什么方法?” 江耕耘决然的说道: “引开这些藏獒。魏大哥,待会你先躲到树上去,我来引开这些藏獒,然后你赶去和其他猎人汇合,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务必要把藏人们引入陷阱,然后全歼!” 魏三刀听完迟疑了片刻,这是份危险的差事,稍有不慎就会落入獒口,横尸山野,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少主,引开藏獒的事就让我来吧,你制定的计划,有你坐镇,会更好的实施的。” 但江耕耘心意已决,说道: “魏大哥,谢谢了,但你放心吧,我可不会死在这片林子里,我是谁啊,我可是江耕耘啊。” 魏三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执拗不过,他只得听从江耕耘的命令。魏三刀瞅准一棵大树,径直的飞了上去,少了一个人,藏獒们觉得这是个极佳的机会,准备全部扑上去,但是随即却被江耕耘的剑影给击退了,要不是它们闪躲的快,早就受伤了。 江耕耘努力打开一条退路,然后跑了出去,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已经跑出了包围圈。这些藏獒,本来就很愤怒,加上把每次战斗都当做游戏一样,见江耕耘逃跑了,就好像是要和它们比赛一样,纷纷追了上去。 见江耕耘成功的引开了这些藏獒,魏三刀更加揪心了,他看着人獒消失的方向,只愿山神保佑自家少主的安全。 乌斯藏人已经逐渐靠近,魏三刀犹豫不得,从树上下来,然后跑到了最近一组的位置。牺牲掉了两名同伴猎人们很是伤心,但魏三刀一番话,就又让他们化悲愤为力量,是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些藏人,他们只有亲手消灭敌人,才算是给牺牲掉的同伴报了仇,他们不能让同伴白白牺牲。 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战斗还没结束,他们还没有开始反击。那些乌斯藏人们,依旧以为还会如往常一样,吓得那些猎人们逃窜不及,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正逐渐步入陷阱。 第三百六十三章山中之王 藏獒们无疑都把江耕耘当成了一只这么久以来跑的最快的玩物,江耕耘也应该庆幸,他成功了吸引了这些藏獒的兴趣。 江耕耘身法不断,边跑边跳起来借住大树的力量,每一次都好险,藏獒差点就要咬住,却又被江耕耘逃脱掉了。捕猎游戏就是这样,你越是反抗,捕猎者兴趣越大。 天色还没有亮起来,江耕耘只能闷头向前跑,具体朝哪个方向,他还真没有考虑,能怎么跑就怎么跑,只要把这群藏獒引开,只要自己不被咬住就行。 听这些獒吠声,江耕耘大概能猜到追他的藏獒有四五只,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并未成功击杀掉一条,顶多让其受伤了。一味的逃命,让江耕耘自知不是办法,人和獒的体能不能想比,换句话说,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虽然他现在十分的幸运,但幸运不会一直眷顾。 江耕耘不知跑了多久,渐渐发现天色亮了,他们发起进攻是在破晓以前,战斗了一会,现在破晓了。天亮了对江耕耘是有帮助的,因为视力恢复了,这让他有更多的机会逃脱,他先前看不见藏獒的身形,现在能看见追他的有四只,个个都像是被逼疯了一样,不咬到他誓不罢休。 江耕耘感觉自己是在朝山林更深处而去,但管他的呢,只要乌斯藏人被消灭了,那这几只藏獒还能掀起多大风浪?他要是趁机把这些藏獒全都宰了,那也是大功一件。江耕耘一跃而起,蹬在一棵树上,然后弹射向前,但身后有只藏獒竟然也学着他,在树上借力,紧随其后扑了上来。江耕耘的动作虽然没有藏獒灵活,但他的花招显然更多,他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等落到地上,他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突然向后跑去,跑到了跳跃而起的那只藏獒身下,与此同时他拔出了云霄剑,向上猛的刺去。 那藏獒显然没想到江耕耘会这么狡猾,想闪躲已是躲闪不及,就被云霄剑刺入肚中,但它向前奔跑的速度使然,使得它的身体又被划拉成一条巨大的口子,它嗷嗷哀嚎几声,摔在地上,并没有当场殒命,但已是重伤不起,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由不得江耕耘高兴,他这一下虽然算是解决掉了一条,可由此速度慢了下来,全身也都暴露在獒口之下,那些藏獒不顾同伴的死活,血盆大口争相咬来,饶是江耕耘反应再快,右臂也被咬了一口,被撕扯掉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江耕耘痛喝了一声,在地上一个打滚拾起刚才掉落的云霄剑,然后左手乱舞了一圈,扫退了趁他病要他命的藏獒,由此给他争取了逃跑的时间,江耕耘当即一跃而起,飞蹬到一棵树上,然后向着前方逃窜。 既已尝到了甜头,藏獒们当然不会就此罢手,他们很聪明,长期和主人交战,竟然懂得了一些战术,任由受伤的藏獒逐渐死去,全都追了上去。 追了又不知几里,天色更亮了,江耕耘觉得应该给猎人们拖延了足够的时间,想着要把藏獒们全部斩杀,看来是有些低估了藏獒的凶狠,所以他决定跳到树上,先包扎伤口再说。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江耕耘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他反应迅速,却也被巨大的爪子划伤了胸口,鲜血汩汩直流。 江耕耘背摔倒地,又立马打了个滚背靠大树,不顾伤势,一瞧攻击他的是何等凶物?是藏獒?不可能,藏獒都在后面,怎么可能从前面袭击他呢。 而这一瞧可把江耕耘吓坏了,眼前的是一头全身花斑的大猫,加上尾巴足足有五六米长,异常的凶悍,具备着王者的气势。这不是山中之王——老虎吗?江耕耘傻眼了,此等凶兽没想到他竟然遇到了一头。 老虎张开大嘴吼叫了一声,虎啸振动天地响彻山林,王者的威严一下子就扩散开来,震住了江耕耘,以及那三条急忙刹住的藏獒。仿佛是在说,它们闯进了它的领地! 虎啸完的老虎悠哉悠哉的踱着步,对于闯入它领地的一人三獒,它是完全不放在心上。老虎的身形比藏獒还要大上几分,但它全身并无浓郁蓬松的毛发来显得自己威猛,它本身就已经足够的威猛,相比于那三条它第一次见的生物,人类显得要可怕的多。 藏獒的毛发确实让它们看上去壮硕不少,但这些藏獒有着近一半的野生血统,所以面对强敌,依旧毫不畏惧,而且天生的本能告诉它们,若它们想走,眼前的凶兽也不会答应。老虎会捍卫它王者的威严,消灭任何一个闯入它领地的敌人,这些入侵者,扰了它的美梦。 老虎的威严显露无疑,它来回踱步,不进攻也不消停,没人清楚它的意图。江耕耘逐渐冷静下来,他暗骂自己这是什么运气,然后却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同为兽,相互之间的敌意会更大,相比之下他这个人就要安全的多,老虎和藏獒的战斗,那可是百年难遇,平时还真是看不见,若是他能让它们撕咬在一起,不仅是个视觉享受,也许就能让两者两败俱伤,他到时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说不定还能落个打虎英雄的称号。想到这,江耕耘已经有了计划。 江耕耘的动作不敢太大,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对准了其中的一头藏獒,击打了过去。本来神经就高度紧绷的藏獒此时被石子击中,就好像是那老虎扑上来咬了它一口,它顿时弹跳起来,把旁边的藏獒和老虎都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四只凶兽都误以为是对方突然发难,但不过是一场突发的插曲而已。 四只凶兽还是没有直接扑上去,它们都在观察着对方,江耕耘却不愿让它们“含情脉脉”下去,唰唰又是两下,一颗石子击在了另一只藏獒身上,一颗击打在了老虎身上,两只凶兽一同做出了动作,这一下顿时慌乱了,让对方都以为是动手的讯号,四只凶兽,一虎三獒,就这样撕咬在了一起。 江耕耘见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立马站了起来,然后跳跃到了一棵大树上。树下四只凶兽撕咬在一起斗的十分激烈,它们暂时没有注意江耕耘,这给了江耕耘喘息的机会。江耕耘得以检查和包扎刚才的伤口。 第三百六十四章逃离 江耕耘的伤势不算严重,但也十分碍事了,右臂被咬了一口,江耕耘忍痛去看,发现直接是被咬掉一块肉,幸好他当时反应迅速,才被咬的不深。 江耕耘撕扯下衣角把伤口绑好,虽然不算严重,但目前右臂是用不上了。而他的胸口上,老虎那几道爪痕,也已经刺进了他的皮肤,流出鲜血。胸膛的伤口不太好包扎,江耕耘只好任由之,然后望着树下的一幕鏖战。 说是鏖战一点也不为过,三只藏獒,大战一只老虎,还真是相当罕见。藏獒的身形比老虎要小上一些,也明显没有老虎结实,所以三打一,它们都没有占到上风。而老虎也不愧是山中之王,战斗经验可谓丰富,一番撕扯,没受伤不说,还咬的藏獒嗷嗷大叫。 经过一番撕咬,老虎开始占了上风,无论是体型,还是大口,老虎都要更胜一筹,更因为它是山中王者,每天都要捕猎进食,就不是专吃嗟来之食的藏獒能比。起先,藏獒胜在数量和老虎对它们的不了解,可是越到最后,藏獒越打越怕,而老虎则是越战越猛,一个飞扑,一通撕扯,老虎专攻藏獒的脆弱处脖颈,但藏獒却是胡乱的撕咬,对老虎的伤害并不大,没一会,藏獒就被咬死一只。 死了一个同伴,剩下的两只藏獒就更不是对手,它们完全是吓破了胆,拔腿就跑。可是老虎却不准备放过它们,老虎的速度更快,一跃就是十来米,没几步就追上了一只,它飞扑过去,咬住了藏獒的毛发,而身体因为速度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就又顺势把藏獒给摔了出去,这一下把藏獒摔的七荤八素。老虎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着急攻击这只受伤的藏獒,转而又去追捕另一只,另一只也没逃过被咬住的命运,被追了几十米,直接是被老虎咬掉了整只后腿,当场就给废了。 老虎咬住藏獒的脖子,藏獒蹦跶了几下,就断了气,然后老虎轻松的咬住藏獒,就又折了回来,但此刻那一只还活着的藏獒却逃跑了,老虎四下望望,见藏獒已经跑远追不上了,便把口中的藏獒放在地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江耕耘的身上。 江耕耘没想到老虎这么生猛,三个藏獒不消片刻就死的死伤的伤,而老虎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他此刻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趁机逃走,他还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却是打错了算盘,让自己陷入了危险。 虎目盯着江耕耘,看的江耕耘心里发毛,老虎围着江耕耘所在的大树转着,似乎是在想着办法,江耕耘一看,心道还好,幸亏自己是躲在树上,可他刚高兴,就不明所以的见老虎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就见老虎猛然发力,直接是冲了过来,他还没弄明白老虎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就见老虎直接是爬到了树上。老虎的四个爪子很厉害,直接勾在树上,一步步的朝上挪移,这是它与生俱来且引以为傲的本领,可把江耕耘吓的够呛。 老虎会上树?江耕耘可是头一回知道,但此刻哪里还有时间容许他惊讶,江耕耘只好慌乱跳窜到了另一棵树上,才堪堪躲过一劫。老虎见敌人狡猾躲闪了,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又直奔到江耕耘所在的树上,江耕耘一见这老虎还没完没了了,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下去宰了它?他看着自己的伤势,再看看老虎的体型,只能呵呵一笑。 江耕耘算是彻底打消了坐收渔利的想法,如今能逃脱掉就已经不错了,他只好再次一闪。老虎还真是倔强,似乎今天是要想吃点人肉,江耕耘不再久留,接连跳跃,远离了这个地方,老虎在追赶了几次之后,算是彻底打消了吃人肉的想法,有些不甘的回去了,有两只藏獒做早餐,也是不错的。 江耕耘在树上跳跃了一阵,不知走了多远,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便从树上下来,他现在已经安全了,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往回赶,可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似乎是迷路了。先前被藏獒追赶,又是黑夜,方位什么的早就没记住,况且这森林里每棵树长的都好像一样,他如今只记得刚才老虎的方向,至于镜月村的方向,他还真不敢确定。要说镜月村的位置是在山谷,朝下走肯定没错,可江耕耘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山这边还是山那边,要是走错了方向,就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但老虎的方向他肯定不会回去了,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朝着山下而去。 江耕耘边走边采集了一些草药,这是他以前在水华山时经常干的事,练功受了伤或者身体不小心被划伤,他总是会按照刘景亮教他的,找来一些止血药和消炎药,来给自己敷上。这处山林更加清幽,天然的草药也就更加丰富,江耕耘找了一些,然后给自己敷上,便又继续前行。 走了有半天的时间,江耕耘才走到山脚,不过山脚下并不是镜月村,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道真是走反了?此刻也没有太阳,江耕耘无法辨认方向,他唯一的依仗只是内心的想法,应该朝着山林更深处而去。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他才发现这条路有些熟悉,后来回想起来,原来这条路就是他们之前进山的那条路,这一下江耕耘算是摸清楚了方向,朝着山间小道,继续前进。 走到了镜月村外,江耕耘躲了起来,此刻的镜月村,似乎隐藏着不安,村里少了獒吠,变得有些安静,而巡逻的人数却是更多了。江耕耘心想,魏三刀那边应当成功了,他继续观察了一会,便沿着上山的路,朝着陷阱地带而去。 一路很好找,因为痕迹足够明显,战场也似乎被打扫过,只见血迹不见尸体,到了陷阱,江耕耘看见每个陷阱都像是被动用过,而这里的血迹又更加明显了,毫无疑问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只是江耕耘不知道,到底是谁胜谁负。 陷阱的大概位置他都知道,也就不担心会中陷阱,江耕耘继续朝里面走着,也许这只是战场的边缘,空气中弥漫着血气的味道,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引来嗜血的凶兽,然而他走出了陷阱地带,却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他并不知道猎人们的大本营在什么位置。上次去往猎人的大本营,他们是被打晕抬着去的。 正当他再次面对何去何从,突然只听一声呼啸,江耕耘连忙闪躲,他刚才的位置,便飞过一只利箭。江耕耘稳住身形一看,却见是一个乌斯藏人,不过这个乌斯藏人明显受了重伤,而刚才的一击,也是垂死的挣扎,射完一箭,乌斯藏人便再没了力气。 江耕耘拔出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乌斯藏人虽然没了射箭的力气,但并没有死,瞪着个大眼睛,毫不畏惧的盯着江耕耘,他的嘴里说出了一段藏语,可江耕耘是一句也听不懂,而靠近时江耕耘才发现,这个藏人不仅身体多处受伤,左腿还断了一截,像是中了陷阱,死亡只是迟早的事,至于还活着,得益于他坚强的意志和强健的体魄。 虽然这个藏人恨他入骨,但是对于一个必死的人,他没必要再下杀手,这是场残酷的争斗,他本没必要参与进来,但他已经参与了进来。 确认了这个藏人没有威胁,江耕耘便收了剑转身离开,可是突然又听见一声箭啸,只是这箭不是朝他射来,而是射向了地上的藏人,一箭正好结果了藏人的性命。 江耕耘戒备搜寻,见远处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是镜月村的村长。 第三百六十五章进攻 “太好了!少主,您没事真是太好!” 魏三刀也在人群之中,见江耕耘平安回来,立马冲了上来。不过江耕耘也不算平安,身上两处挂着彩,差一点就葬身虎口了。魏三刀一见,又问道: “少主您受伤啦?遇到了什么事,胸口的伤可不像是藏獒抓了的啊?要紧不?” 江耕耘胸口的爪印确实不像藏獒所为,藏獒那肉嘟嘟的小爪可比不了虎爪的威猛。江耕耘只好快速的把遇到老虎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时猎人们也围了过来,听到江耕耘遇见了老虎,无不骇然失色,老虎可是山中之王,是这片森林里最强大的存在,即使是他们一群猎人遇见了老虎,也只会顾着逃命而不敢攻击。他们这些人中,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一个人凭一己之力杀死掉了老虎,这个人也被当成了传奇的存在,而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村长。 老者听到江耕耘提及老虎也有些失色,老虎的强大,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当年的他能杀掉老虎,不可不提有着很大的运气成分,虽然江耕耘并没有杀死老虎,甚至是落荒而逃,但能从虎口脱险,也是有着大本事的。 江耕耘见大本营的猎人像是全部出动了,不禁问道: “村长,先前的战斗如何?你不是在大本营吗?” 村长最先恢复惊讶,他们还有要事要做,所以只好长话短说。 在江耕耘把藏獒全部引开之后,魏三刀按照先前的计划,成功的把乌斯藏人引诱到了陷阱地带,在魏三刀的带领下,即使乌斯藏人彪悍异常,也是无力招架,一番战斗,十多名乌斯藏人被全部消灭,而猎人们这边付出的代价,只是四名猎人死亡,和五名猎人受伤,而四名死亡的猎人其中两人还是被藏獒给咬死的。虽然看上去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要想到平时猎人的引诱,有时乌斯藏人一个不伤,他们还要牺牲掉几人,甚至有一次,引诱小队全军覆没。所以这样的战绩,已经足以让他们扬眉吐气了。 乌斯藏人被全灭,江耕耘一听,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而老者却是想趁着胜利,对镜月村里的乌斯藏人发动袭击,他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乌斯藏人士气大衰的情况下。 江耕耘说道: “我刚从镜月村上来,现在的镜月村加强了戒备,此时发动袭击,怕是有些不妥吧。” 哪知老者却说道: “刚刚损失掉十多名同伴和几只藏獒,那些藏人们不紧张才怪呢,但是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再次发动攻击,我们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者心意已决,所以才把大本营里面能战斗的男女老少都带了出来,他很着急,要是藏人们的其他人马赶了回来,那他们估计再无夺回村子的实力了。老者一边说,就已经带着队伍和江耕耘朝着山下走去。 江耕耘很理解老者的动机,但硬碰硬,他不敢想象这次猎人们又会牺牲多少,要是最终夺下了村子,可猎人们剩不下几个,那这个村子,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当然江耕耘不是镜月村的人,所以无法理解村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即使最终牺牲,也要和掠夺者战斗到底的情结。即使牺牲掉只剩一个人,他们也要把掠夺者赶出去,因为这里是他们世代生活的家园,这里是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既然老者心意已决,江耕耘也无力改变,但他和老者之间有着利益的交换,若是老者在这场战斗中死了,那郑浩然的秘密,也就只能长埋树下。他其实是希望吕子辰获得生父的遗产,因为吕子辰有着一颗不羁的侠客心,既然不能束缚,那就只有成全,只有让吕子辰有着足够的能力,他才能保护自己以及所爱,因为前人,终究会逝去,而来者,终究要努力。 江耕耘只好问道: “那村长,你有什么计划吗?” 老者快速的说道: “我们还是基于先前的计划,引诱一部分乌斯藏人出来,但这次是纯粹的引诱,主要是分散镜月村里的藏人,然后用剩下的人马发动总攻,一举灭掉村里的藏人。” 江耕耘不由点头,觉得老者的计划很不错,面对比自己弱小却杀掉自己同伴的敌人,乌斯藏人肯定恨不得把猎人大卸八块,而这个时候看见猎人竟然还敢来犯,狂暴之火必然升起,容不得多做思考就会冲将出来。只是江耕耘有些担忧,又说道: “这个计划很不错,只是村长,万一被引诱出去的藏人识破了计策又突然杀了回来,那岂不是我们会腹背受敌陷入包围?” 老者先是一愣,这种情况,他倒没有考虑,因为以往的情况都是藏人们会追击到实在追不上才返回,所以他便说道: “那,那就让他们不能很快识破,我们这边加快速度,争取在他们回来之前结束战斗。” 江耕耘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这样了,而后又问道: “村长,现在村里还有多少藏人?” 这个老者之前还真是做过调查,最多的时候有近百人,而几日前又离开了几十人,再加上这几日灭掉的,现在整个村子里,大概还有四十来人。而他们这边,能战斗的只有二十几人。 “这么说,现在藏人是我们的两倍。” 老者并不担心,反而信心满满的说道: “少侠不必担心,我之前和这些藏人们战斗过,这些藏人们虽然勇猛,但最厉害的已经离开了,引诱能引开十人左右,我再负责解决掉十人,剩下的也就没有几人了。我看两位身手都很不错,此次应该必胜!” 江耕耘不知道老者从哪里来的信心,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过客,也就不再多话。很快就到了山脚镜月村前,老者带着十来人躲了起来,而剩下的近十名猎人,便按照计划,开始正面强攻。 唰唰唰唰!无数利箭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射到了镜月村里,第一波攻击并没有射到人,但这些乌斯藏人却犹如惊弓之鸟,原本安静的村子,顿时躁动起来。这一次,所有人都出动了。 猎人未攻击之前,村里的藏人们发现追捕队到现在都没回来,想都不用想已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时间镜月村里的藏人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派人去找,一派却是谨听首领离开时留下的命令,固守村子。两派可谓争得不可开交,但谁也不退让,几度争到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最后争累了就中场休息,可是正休息着,猎人却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下,主张出去寻找的藏人高兴了,他们没想到猎人们竟然会主动找上了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三百六十六章激战 猎人们再次找上门来,他们要是知道乌斯藏人的兴奋竟然大于惊讶,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想必是应该高兴的,因为这样一来就轻而易举的吸引出一部分人,可是他们却没想到,这样一来他们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那些藏人们像着了魔发了疯一般,提着兵器,就直接冲了出来,在一个头领的带领下,足足有二十来人,声势震天。吸引的猎人们本就无心恋战,随意射了几箭之后,便且战且退,把这二十来个藏人带离了镜月村。 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之前的动静渐渐消停了,村里的乌斯藏人哪里料到这些猎人还有后手,以为刚才发动的便是猎人的全部实力,所以神经紧绷之后不免懈怠下来,这为江耕耘等人的总攻提供了机会。 老者老当益壮,别着一把精致的木弓,比一般的弓要大上一些,背上背着箭袋,箭袋里装满了箭,他走在最前,悄悄的朝镜月村潜去。弓已在手,箭已搭上,随时准备出手。江耕耘因为担心老者的安危,便也跟了上去,他的右臂虽然受了伤,可左臂依旧能使剑。而魏三刀因为担心江耕耘的安危,便也跟了上去。其余的猎人,则在后面的草丛里等待信号。 老者年轻时是个用箭的高手,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技巧大都还在,他搭满了弓,知道桥后头有警戒,以前有藏獒在,他们不可能如此的明目张胆,但藏獒被全灭,镜月村的防御也就降了一个等级。掩体后面的藏人正在打盹,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他们还没好好的睡上一觉,此时正困的慌。但突然,一个藏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水喝多了,他只觉涨的慌,而他的突然起来,把老者江耕耘三人吓了一跳。 藏人睡眼朦胧,准备解开裤子直接尿到河里,但只觉桥上有几个人影,用摸了下体的手揉揉眼睛,可还没看清,老者的一箭便结果了他的性命,正中心脏。藏人中箭而亡,壮硕的身体应声而倒,但因为他站在桥边,这一倒也就摔下了桥,掉进了河里。 噗通一声,溅起好几米高的水花,三人自认为小心翼翼,悄悄潜入进去没有问题,可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随着噗通一声,最先惊醒的是掩体后面的另一名藏人,他慌乱站了起来,连连看怎么回事,但老者眼疾手快,又是一箭,还是正中心脏。 老者连续射出两箭,还都正中心脏,此等箭术,让江耕耘二人十分惊讶,但来不及他们夸赞,其他的藏人也都被刚才的动静惊了出来,可以说刚才就已经告知了村子里的藏人敌人来袭。老者弯弓搭箭又是一箭,又结果了一人性命,但藏人发现了他们,也反应了过来,手上的连弩纷纷朝他们射去,三人不敢大意,只好躲在掩体后面,让老者也没了发挥的机会。 几乎是所有的藏人都冲了出来,然后朝着桥边集结,唰唰唰的朝掩体射去,因为有掩体的保护,三人暂时没有危险,可也不敢反击,可以说是被限制住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要想进攻镜月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人数和实力都有差距的情况下,更况且,此时的藏人们已经没了藏獒这样的武器。 三人只有躲藏的份,头也不敢抬,实在憋屈,魏三刀有些慌张,忙问现在该怎么办?藏人们有着连弩的压制,此刻已经逐渐朝掩体靠近,要是等到他们靠近,估计会当场射杀他们。老者说着不急,然后便给对面的猎人们发讯号。对面的猎人一直观察着三人,还为老者连续射杀二人而不发声的欢呼,而藏人们被惊动了他们同样看见了,看见老者置身险地,他们恨不得立马冲出来解救,但其中有一个人的地位是仅次于老者的存在,他相信村长,所以控制住了局面,而现在他们的村长发了攻击的讯号,他们便立马冲了出来,弯弓搭箭,朝着聚集在一起的藏人射去。 聚集在一起的藏人成了很好的靶子,猎人们几十只箭一起射出,虽然慌乱,但藏人们明显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瞬间就被射中射伤几人。这一下,所有的乌斯藏人又都被木桥那头的猎人给吸引了,纷纷调动连弩的方向,可是连弩的射程不够,并不足以给猎人造成威胁,一时之间,他们只有被射杀的份。 藏人们怒了,最后面的拿出盾牌冲到了前面,想要直接冲过去,因为他们知道,猎人们的近战根本不堪一击。可是他们似乎把躲在掩体后面的三人给忘记了,江耕耘和魏三刀同时出手,瞬间斩杀两人,而老者也是开弓搭箭,射杀一人。一下子死了三人,乌斯藏人开始撤退,然后几十人都躲在了掩体的后面,等待着命令。 战斗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有了短暂的安宁,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藏人那边用藏语交流着战术,叽叽哇哇,声音很大,想必是仗着猎人们听不懂。江耕耘这边还真是没人听的懂,而这片刻的安静,也为他们创造了商量的时间,江耕耘立马问道: “村长,现在怎么办?我敢肯定要是我们敢露头,立马就会被射成筛子。” 没错,几乎所有的乌斯藏人,在连弩对对面的猎人无效后,就都瞄准了三人躲藏的掩体,要是敢有人出来,保证会有大大的惊喜。老者点了点头,表示想必如此,然后说道: “事已至此,也只有强行突破了,让对面的人靠近为我们提供掩护,他们既然也是躲在掩体后面,那我们就放火箭。而我看两位近战功夫了得,只要靠近,想必他们不会是你们的对手,接下来就只有麻烦你们了,我给你们掩护。” 江耕耘和魏三刀心道真是好计划,让他们去做最危险的事情,但事已至此,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这些猎人们的近战功夫,他们可是见识过的,那也就只有一个差字可以形容了。 两人点了点头,老者便给对面发着讯号,江耕耘不太清楚这些讯号的含义,怎么几个简单的手势就能让对方明白是要放火箭,但容不得他深究,对面的猎人们就已经会意,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包裹了浸了动物油脂粗布的箭头,然后点燃,架在弓上,瞄准乌斯藏人躲藏的掩体,然后发射。 二十来只火箭射进了镜月村,镜月村里的房屋掩体大都是木质结构,很容易被点燃,这一下,乌斯藏人慌了,无处可藏,纷纷从掩体后面出来。而此时江耕耘和魏三刀也行动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勇士之战 人对于火的态度,在此刻,就相当于兽对于火的恐惧,火势蔓延开来,慌乱也蔓延开来,为了远离火,无数藏人从掩体后面出来,却忘了这只是敌人的计策。 江耕耘和魏三刀从掩体后面冲出来,瞄准他们的连弩早已没有了,魏三刀举着朴刀,而江耕耘则是左手握剑,两人转眼间就冲到人群,砍伤几人。 藏人随即反应过来,冲了过来和两人战在一起,先前两人皆打的是藏人措手不及,但正面交手才发现藏人并不是不堪一击。其实藏人的速度和力量都是一流,他们右手持着大刀,左手举着木盾,身后还有连弩手提供支援,而且阵型不乱,像是专门训练过,交手两人,是完全不惧,一时间并未处在下风。 而此刻,老者也行动起来,他几乎是一个呼吸就能射出一箭,而且箭箭射中,他瞄准的是那些连弩手们,片刻功夫,就射杀三人。藏人们便分开一部分来攻击老者,连弩手押后,有木盾的向前,这会,即使老者箭法超然,也几乎都被木盾挡住了。桥那头的猎人们也逐渐靠近,边走边朝着藏人们射箭,交战双方,算是彻底的交战上了。 有了木盾的防御,藏人的伤亡降到了最低,越来越多的藏人朝着桥上推进,老者没有办法,只能且射且退。如今能对藏人造成重大伤亡的,也就只有江耕耘和魏三刀了,这一会功夫,即使藏人凶猛,也被两人斩杀了好几人。面对伤亡,领头的藏人忍痛继续发布着号令,号令一起,普通的藏人便开始逐渐后撤,两人还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刚要追上,就见人群中出来两个勇士,比一般的藏人更加壮硕和高大,看上去也要更加的凶猛。 藏人崇尚力量,部落之间每年都会有单人对抗的比赛,决选出高原上最厉害的勇士,推崇英雄主义,而部落里面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比斗。那些最厉害的勇士,会受到高原上所有人的尊敬,也是单人武力的最高代表,此刻两名勇士走了出来,其他藏人纷纷让道,在勇士的战斗中,是不允许其他人参与的,胜获尊敬,败也光荣。 “你们两个,看上去很厉害,我们的勇士想挑战你们。” 包围圈中,一个像领头的藏人用不太流畅的汉语说着,话语之中并没有对杀害同胞的两人深痛欲绝,反而带着一些尊敬和赞赏。对于强者的认可,他们不分种族。 江耕耘和魏三刀先是一愣,这些藏人竟然会说汉语,但随即却释然了,现在他们处在包围之中,这些藏人们大可以群而攻之,甚至放冷箭,这要换做汉人,早就这么做了,但藏人并没有,而是还想来个单人对决,评估一下自身战力,这对两人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江耕耘长剑一横,开口说道: “好啊,叫你们的勇士尽管过来吧。” 勇士冲将过来,两人快速分开,一一对上了一位。而就在此刻,藏人队伍中突然发生了混乱,本来严阵以待的人群顿时乱做一团,看情形,是被猎人们攻了进来。但其实并不是,原来是被关押的猎人见他们的人发起了总攻,便逃脱了出来,然后找到兵器,杀入了人群。足有十人,攻击的是桥上的藏人,他们也聪明,从后面攻击,让藏人腹背受敌,好让村长他们攻入进来。 桥上的老者第一时间发现了藏人队伍里面的混乱,身先士卒,带领猎人们发动强攻,他箭法超然,寻空就是一箭,而他的手脚功夫也很不错,虽然不是高手,但勉强也算二流,手上特殊木材做成的长弓,硬度竟然堪比钢铁,被他当成棍使,一扫就扫飞两人,但显然他的箭术比棍法要厉害许多,寻空又是唰唰几箭。 反观之江耕耘这边的两场单打赛,战况就没有桥上的激烈,而虽然两名勇士都是精挑出来的,但明显不是两人对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双双落败了。 领头的藏人面色有些难看,即使他尊敬强者,可现在毕竟是你死我亡的战场,见自己的勇士落败,他们这边的士气也有所下降,没有办法,他只好亲自出马,结束战斗。以他的眼力所见,两个人之中,那个年轻人显得更厉害一些,至于那个中年人,也顾不得勇士之战,也只好群起而攻之了。 “年轻人,你很厉害,就让我来会会你!” 在这个藏人部落中,实力的高低大都是地位的排位,一个人地位越高,自然实力也就越强,不像大明的官场,重文轻武。但他们其中也有出谋划策的知识分子,有的也混到了很高的地位,他们此行之中便有一位,不过随着首领前往木城去了。 “勇士之战报出名讳是对对手的尊重,我是乌斯藏多吉本玛部落的哈能多吉,阁下请报出名讳。” 多吉本玛?江耕耘一惊,这名字他只觉很熟悉,仔细一想,多吉本玛部落不正是从云阳派老掌门齐云龙那里听过嘛,据齐云龙所说,这个多吉本玛部落正是当年屠杀他工家一门的凶手之一,真是戏剧啊,他还不知从哪里寻找,没想到误打误撞给遇上了。 江耕耘面色一沉,身上的杀气更重了,勇士之战?单挑?好,想死,那就成全你! “你的对手是,水城,江耕耘!” “好,那我就来看看你能否配得上我们的勇士之名。” 这个叫哈能多吉的藏人,身形不算高大,在一众藏人中,体型也只是中等,但露出的膀子肌肉,却比他人显得更加的紧致,这是长期锻炼的结果。江耕耘之前和藏人们战斗过,那些藏人们的招式虽然单一,可劈、砍、扫、斩等基本招式,无不是练到了很高的一种境界,江耕耘猜想,他们甚至有时会连续数月只练一招,才能达到和中原武学抗衡的地步。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武学也是,不止那些花哨的才叫厉害,有时一些化简为繁的招式,依旧名震武林。哈能多吉手持一把藏刀,说是藏刀,是因为它和汉人的大刀不太一样,笔直的刀身,一半刀背一半刀锋,如果刀背也被磨成锋刃,就和长剑没有两样了。但它的刀身显得更加的厚重,看上去比长剑更加的耐用,而因为自身重量不轻,劈砍下去,也就更有力道,甚至力量强者,能一刀把马劈成两半。 哈能多吉举着藏刀,大喝一声,便朝着江耕耘攻去。其余的藏人,有些陷在了和魏三刀的交战里,有的就增援到了桥上,和猎人们酣战在了一起。 第三百六十八章勉强取胜 藏人的攻击,大都力量很大,哈能多吉边劈砍边大喝,散发出勇猛无比的气势。江耕耘每接上一击,便感觉手臂发麻,他以往面对这种力量型的对手,都是双手握剑,可是如今右臂受了伤,不免处在了下风。 哈能多吉不仅力量大,速度和反应也是一等一的,江耕耘想要靠速度取胜,却发现这个人在做完大动作后总能快速回防,不得已,他只能使出绝技,凌虚剑法已然成型,不过因为受伤的缘故,威力是大不如从前。 “石破天惊!” “一刀,攻势!” 那边,魏三刀也使出了绝技,这些藏人不好对付,他左挡右劈,却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这些藏人脚法身形不乱,明显是由懂得兵法的人专门训练过,魏三刀和江湖中人战斗那是很有经验,可和这些半吊子兵士对战,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无奈。 猎人们和藏人的战斗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老者风采不减当年,估计猎人们已经全军覆没了。老者可以说是今天杀敌最多的一个,一手超常箭法,几乎箭箭都能射中,虽然一箭毙命的少了,但把藏人射伤,也能减轻猎人们的压力。而他那用弓做棍的棍法,也是十分了得,和藏刀碰在一块,不仅没有损伤,还一寸长一寸强,打伤藏人。 他们且战且退,已经退到了桥的这头,桥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双方的尸体,鲜血横流,流到桥下,染红了碧绿的河水,甚是惨烈。猎人们个个武勇,虽然到现在已经死伤过半,但能这样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死,远胜过无家可归悲惨的死去,他们早已做好了觉悟,在无家可归的那一刻,甚至是在今天,老者决定要发动总攻的时候,他们仍以战死为光荣,尤其是在死亡之前拉上藏人垫背。 双方打的很是惨烈,到了最后,猎人们都开始肉搏了,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不仅是其他人的,也有从伤口里流出的,无一例外。但因为猎人们人数上的优势,加上江耕耘、魏三刀、老者这三位强力的输出,尤其是老者,老当益壮带动全局,藏人们被一个个的杀死,还未全军覆没,但似乎大局已定。 残余的藏人开始撤退了,退到了村子里。这边魏三刀也逐渐占了上风,开始压倒敌人。而哈能多吉却和江耕耘战斗的势均力敌,一来哈能多吉本身实力强大,按划分已经在一流高手之列,二来江耕耘负伤战斗,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最厉害的水龙吟,他也是怕误伤了魏三刀,也才没有发出。 哈能多吉一边战斗,一边了解到了如今的局面,如今的局面,对他们很不利,他们几乎覆没,再战斗下去,似乎已经没了意思。 “没想到这次栽在了你们手里,我们走着瞧,撤!” 哈能多吉又用藏语说了撤,他本人就荡开江耕耘的攻击,且战且退。哈能多吉和剩下的几名藏人聚集在一起,撤到了河边,江耕耘和魏三刀追上去解决掉几人,但准备再追时,哈能多吉和剩下的几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跳河,躲开了追杀。 而这时老者和猎人们也追了过来,搭箭纷纷朝河里射去,但无奈这些藏人一头就觅进了水里,射了个空。 随着藏人们死的死逃的逃,整个镜月村就再无活着的藏人身影,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猎人们算是夺回了自己的家园。但伤亡不可谓不惨重,老者带领了十多名猎人,加上藏人们关押的十人,一共近三十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再观之藏人占领之前,镜月村三十多户共有一百多人,可如今加上老弱病残,也只剩三四十人了,这几乎是灭顶之灾。并且这三四十人,还包括了引诱小队的十人,然而他们还不知道的是,那引诱小队的十人,几乎全军覆没了。 战斗胜利,猎人们还来不及高兴,因为接下来的任务更巨,藏人们并没有全部被消灭,他们还可能贼心不死卷土重来,虽然猎人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抢占他们的家园,但听被抓住的猎人说,他们之所以没被杀死,是因为藏人想要他们砍伐树木建造房屋,并且还要他们描绘地形制作地图,但藏人们具体是要做什么,光猜是猜不出的,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由不得他们放松警惕。并且,堆积了一地的尸体也要处理。 因为战斗,江耕耘的伤口又流血了,老者本身也略懂医术,从村子里找来了草药,碾碎给江耕耘敷上,然后还准备了一些药材熬制。江耕耘本身是有一些创伤药的,甚至廖神医也送了一些给他,但揣在身上的不多,其余的全部是在马背上,而马被藏人们抢了去。 受伤的被安置休息,剩下没受伤的,则负责搬运尸体和布置防御。魏三刀没受伤,也在江耕耘的招呼下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江耕耘受伤不太严重,尚能四下活动,他四处逛了起来,来寻找他们的马匹,那可是些好马啊,当然更重要的是寻找马背上的药瓶,那些药都是廖神医亲自调制的,对于外伤极为有效,猎人们受伤的多,对他们也有很大的帮助。 江耕耘叫上了两三个尚能活动的受伤猎人一起,搜寻了一阵,马是找到的,不仅有他们的马,还有十来匹藏人们的马,这算不算是赚到了?可是马背上并没有江耕耘的物品,想必是藏人们拿到房间去了,他们又寻找了一阵,才在一处像药房的房间里找到了药瓶,江耕耘把这些上好的创伤药分给了受伤的猎人,自己也用上了一些。而他们这些伤员,貌似除了休息,也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参与了。 至于山里面的老弱病残,老者的解释是,如今村里并不安全,先暂时让他们留在山里。这也许是个明智的选择。 剩下的没有受伤的猎人,已经搬运了尸体好一会了,他们把尸体分为两处,乌斯藏人的尸体被搬运到了镜月村前面的森林里,老者的意思是,这些藏人的尸体晚上可以吸引来山中的野兽,无形中就给镜月村增添了一道屏障。确实如此。而猎人们的尸体,他们则搬到了村前的一处空地,堆上柴火,准备当场火化掉。 清理完桥上的尸体,老者又让人在镜月村这端加强了掩体,派了两名箭术最好的猎人把守。而桥上也插上了火把,等到晚上的时候点亮。这座木桥由猎人把守,可以说是一夫当关,因为猎人弓箭的射程是在整个木桥以外,能第一时间的射杀掉进犯的敌人,而藏人的连弩,射程不过木桥的一半。 不仅是在桥上,他们还要预防跨过河流从后面旁边进攻的藏人,但是他们人手不够,若是全部布防,难以凑效,这时候,老者继续发挥着他的睿智,围着整个村子,布置了一条隐秘的警报系统,用绳索拴着风铃,若是碰到绳索,就会立马触动风铃,而为了预防风的干扰,他们则把风铃隐藏在一个小木闸子内。 时间在快速的流逝,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最危险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了。突然,桥头窜出了几个人的身影,奔跑过来,踩的木桥嘎吱作响。村里的猎人一惊,尤其是桥头的两名警戒的猎人,弯弓搭箭,准备射杀来人,可是随着来人的靠近,他们发现,跑过来的人竟是他们的同伴,引诱小队当中的几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暂时安稳 来人竟然是中午引诱小队的几人,警戒的猎人不由一喜,他们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他们全部被杀了。可是,回来的猎人,却只有三人。 三名跑回来的猎人一路惊魂,他们逃窜到了镜月村外,本来不敢直接冲进村子,但看到了树林里藏人的尸体,想必他们的同伴已经成功夺回了村子,便径直跑了进来,幸好,事情正如他们猜测的一般。 警戒的猎人见是自己的同伴,不由放下了警惕,冲了出来,可却听那三名同伴大吼道: “快放箭!放箭!有敌人!” 两名猎人一惊,刚听清楚同伴说了什么,就看见同伴的身后的树林里,冲出来好几名藏人,一脸凶神恶煞,要吃人一般。两人赶紧搭上弓箭,开弓射去,而藏人们也是激射连弩,虽然对他二人够不着伤害,可射的却是那三名猎人。那三名猎人因为距离近,瞬间就被射中一人,倒在了地上,而其余两人见同伴受伤,纷纷停下来去搀扶,却又被连弩射伤一人。 警戒的两名猎人的火力似乎不够猛,两箭纷纷被藏人的木盾挡住,而藏人虽然知道镜月村已经被占领,但自负的他们却是打着要夺回镜月村的算盘,在他们看来,自家弟兄牺牲了不少,可实力较弱的猎人们应该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突然的杀过去,定能打猎人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却是先要杀掉那三名最近的猎人。 藏人们已经快要接近猎人,最靠前的,已经举起藏刀,他们享受挥刀毙命的快感,这样才能彰显他们勇士的威名。然而突然,一只利箭射了过来,正中最前面的藏人的身体,中箭的藏人猝不及防,轰然倒地,而其后,又是一箭,射中了另一名藏人。 藏人们一惊,原来是老者带领了猎人冲上了桥头,在老者快速两箭之后,其余的猎人也都开了弓,十余只利箭纷纷落下,藏人们不敢再逞能,只得用木盾防御,速度也由此慢了下来。 失去了先机,在猎人的箭雨下,藏人们不仅没有机会夺回村子,甚至是射杀那三名受伤的猎人,也几乎做不到。敌人的远程火力太猛,他们第一次感觉这般狼狈,可是没有办法,为了减少伤亡,他们只能选择撤退。走时如来时,藏人们不甘的撤退进了树林里,而老者这边,也在成功的解救三名同伴之后,停止了追击。现在他们处在优势,没必要为追击,而再牺牲掉伙伴。 三名猎人有两人受伤,其中一人当场死亡了,在自家门前都没把伙伴救下,猎人们不由有些伤感。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老者叫人把伤者抬去医治,又命令继续防守,十名猎人如今只剩下两名,这对猎人们的整体实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越是这样,他们越不能松懈,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至少到目前来看,一切安全。桥上的火把被点亮,照亮了整个木桥,藏人们要想从正面攻击,似乎不太可能了。整个镜月村,也被灯火照亮,猎人们聚集在一起,如今的情况,分散开来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们已经简单的吃了晚饭,此刻正在休息,其中的大多数,都是从昨天半夜就起来了,神经高度紧张到现在,累的再也撑不住了。倒有几人在负责巡视,预防着藏人的偷袭。 藏人似乎也困的要命,夜渐渐的深了,也没见他们发动任何的攻击。但是村外,开始有了动静,巡视的猎人听到动静,不由高度紧张,但仔细的辨听,才发现动静,不过是山中的野兽发出来的。下午他们把藏人的尸体堆在了树林里,此刻夜深人静,山中的野兽闻着血腥味,从各个山头跑了过来,上演了一番野兽争食的场面。但那么多的藏人尸体,想必来个几十只野兽,也是不缺吃的。 树林里野兽进食的动静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才逐渐平息,村里的猎人,因为那些毛骨悚然的声音,大都没有休息好。但是好在,天已经亮了,他们平安的度过了夺回村子的第一个夜晚,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早饭过后,江耕耘找到了老者,他们已经帮猎人们夺回了村子,那老者的承诺也该兑现了。他们没有义务,帮猎人重建家园。 “村长,你觉得藏人还会发动攻击吗?” 老者可谓所有人当中操心最重的一个,这一两日,几乎就没闭过眼睛,但完全看不出来他疲累想睡。老者也在分析局势,见江耕耘过来问他,便回道: “是少侠啊。我分析了一番,剩余的藏人数量,恐怕不会超过十人,他们想必是再也承受不起进攻带来的伤亡,以面前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觉得,这些藏人,有可能会去搬救兵,去木城。” 江耕耘有些担忧道: “这次杀了这么多的藏人,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若他们真去木城搬救兵,那等他们卷土重来的时候,恐怕凭你们仅剩的这些人,是抵挡不住的。村长你可有其他打算?” 这也正是老者所担心的,正是他一两日合不上眼的原因,虽然目前他们看似胜利了,可等到藏人们带着更多的人前来,他们这些仅剩的村民,就没有如今这么幸运了。这些藏人们,不惜花费人力物力,来到他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们肯定不会这般轻易的放弃。 那该怎么办?放弃镜月村,费了这么大的劲又拱手让给那些藏人吗?老者不愿,想必其他的村民也不愿意。 老者没有立马回答,反而问道: “少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江耕耘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为接下来的问话铺垫,而既然老者问他,他也就随口答道: “我这也算不上好的建议。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放弃这里,回到山里面去,你们对山林的了解远胜过藏人,在山里面,你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只要人在,镜月村就在。” 老者有些犹豫,很多事情他还没有想好,他打算忽略掉这个话题,继而又说道: “少侠,说起来该好好谢谢你,和你的大哥,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也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并且你还拿出了珍贵的药剂给村民们治病,使他们早日减轻了痛苦,我都不知该怎么回报你们,你放心,之前的约定,我没有忘记,郑大侠的墓就是这后山,只是我现在也走不开啊。” 江耕耘笑着说道: “我知道村长你事情多,没关系,你给我说个方位,我和魏大哥两个人去就行了。” 老者本来对江耕耘执意要找郑浩然的墓十分好奇,他觉得,江耕耘大老远前来,不单单只是祭拜这么简单,所以他不免想去看看,但现在他支不开身,也只好打消了这个打算,好奇害死猫,有时候知道多了反而是个祸源。 老者点了点头,一指后山的一个角落,江耕耘在这里看不出他们前几日去没去过,便又问道: “我看后山的坟墓都差不多一个样,那坟墓前面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老者想了想,说道: “那个地方有四个墓,挨着的,墓前面有三棵大树,是柏树,都是一抱之木把。” 江耕耘得了较为精准的信息,便谢过了老者。然后去找到了魏三刀,带了两个挖掘工具,就前往后山去了。 第三百七十章郑浩然的遗物 路上魏三刀问: “少主,究竟是有什么东西,至于你伤势没好就去挖?还有,这些天瞒着我的事情,可该告诉我了吧?” 江耕耘歉意一笑,对于这些天瞒着魏三刀的事情有些抱歉,现在旁若无人暂时安全,他便把事情原委全部告诉了魏三刀。 魏三刀是越听越惊讶,没想到那个普通的关耳墓,本尊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剑客郑浩然!郑浩然的名声他可听说过,当年可是名震大漠,年纪轻轻,就被冠以大漠第一剑客的至高荣耀,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耀。但郑浩然却在十多年前销声匿迹,终止了他荣耀的一生。传闻说郑浩然死了,但却没有人拿出证据,于是很多人宁愿相信郑浩然是退隐江湖了,所以当得知郑浩然是埋在了这个小山村,魏三刀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令魏三刀吃惊的还在后面,那个小屁孩吕子辰,竟然是郑浩然的孩子?天啦,他觉得自己今天所受的刺激够多了,没想到他这个小人物,竟然拐过来拐过去还和郑浩然能搭上边。 而当得知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出郑浩然的遗物,寻找出传说中的浩然长剑和浩然剑法,魏三刀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真的,传说中的宝贝,他即将有幸得以见识,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他发觉,自己自从跟了江耕耘之后,好运就一直不断,当然,坏事也是不断的。 江耕耘全部说完之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魏大哥,这些都是隐秘之事,还希望不要被其他的人知道,你也知道,若是被人知道这些东西再次现世,江湖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尤其是不要让小屁孩知道,他这个年纪,应该无忧无虑下去。” 魏三刀反应过来,随即点了点头,江耕耘交代的事,两件都极为的重要。让一个孩子痛苦,那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而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郑浩然遗物的现世,先不说江湖会发生怎样的骚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首先是他们,必然会成为心怀不轨之人的公敌。 两人说着说着,就已经来到了后山,江耕耘是朝着老者指引的方向走的,因为没有路,他们一路披荆斩棘,走的并不顺利,但终究是登上了山。上了山,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老者所描述的地方,四座坟墓,三棵合抱的柏树,一点不差。 “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 魏三刀见到了目的地,不由说道: “这地方我怎么感觉来过?” 江耕耘苦笑着说道: “可不是来过吗?转了好几圈,可这里的坟都一样,我们时间又紧,当时直接就忽略了。而要是没有那个村长,我们可得一个个的挖,才有可能挖得到。” 魏三刀觉得也是,那样的话可就费时费力了,他便说道: “那少主,我们该挖哪一个?” 江耕耘被一问,问住了,才发现,他当时着急,竟然忘了问四座坟哪一座是郑浩然的墓了,他不禁再次苦笑道: “得,这下好了,忘了问,我们还是得一个个的挖,才挖得到。” 魏三刀也笑了,得,锻炼身体来了,江耕耘右臂受伤,这挖宝的事情,不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却毫无怨言,撸起袖子,就开干起来。江耕耘有心无力,只好在一旁看着。 魏三刀速度很快,江耕耘在一旁看着,不由夸赞起来: “魏大哥,没看出来呀,你这挖地也是一把好手啊。” 魏三刀差点没停下来,苦笑道: “少主,您就别取消我了,苦命人家,谁没干些农活啊。” 很快,第一棵树前就被挖出一个深坑,可是并没有挖出任何的东西,江耕耘让魏三刀休息一会,再继续开挖第二棵。他们的运气时好时坏,好到爆棚,也坏到人衰,魏三刀一阵卖力,依旧没有收获。那么毫无疑问,东西就在第三棵树下了。江耕耘让魏三刀速度慢上一点,以免把东西给弄坏了,魏三刀这次也是十分小心,一点一点的挖开了。 挖了一阵,魏三刀的铁锹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两人一喜,速度动作也都慢了下来,刨开土层,发现里面有个木头盒子,不宽,但有一米多长,腐蚀的严重。魏三刀小心翼翼的将木盒取出,视若珍宝,然后放在地上。 江耕耘让他打开,魏三刀便打开木盒子上的栓子,开启了木盒,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用皮毛裹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把东西取出,把皮毛摊开,里面又是一个木盒,不过因为有皮毛的保护,这个木盒显得要新色许多。木盒被再次打开,里面再无保护措施,直接露出了十几年前人人为之争夺的宝贝,浩然长剑,以及浩然剑法孤本。 这次木盒被打开,两人只觉从里面露出一股寒气,而长剑光亮如新,光是躺在那,就有着一股王者的气息。江耕耘把浩然剑法拿了出来观摩,而魏三刀显然是被浩然长剑给吸引,把长剑给拿了出来,仔细打量。 浩然剑法是由郑浩然所创,盛名之下,他人自然也就用郑浩然的名字冠名,但其实,郑浩然师从多人,这浩然剑法也绝非是他一人的功劳,从这孤本的表面上也就可以看出,百家剑法,正是郑浩然取百家所长,再融合自身,而创造出的一种剑法,扉页上就有郑浩然的详细解释。翻开剑法,开篇都是些基本的招式,但每个动作,郑浩然都做了更为详细的解释,是为了给后面的做铺垫,江耕耘来不及细看,只翻了几篇,但越看到最后,他越发深刻感觉,郑浩然不愧为天纵之才,自身的领悟远比那些开宗立派的超级强者还要强大。 这时,他只听利剑出鞘的声音,抬头一看,见魏三刀已经拔出了浩然长剑,顿时,一股尘封已久的威严,随之蔓延开来。十多年的埋葬,浩然长剑依旧光亮如新,散发出阵阵的寒意,那剑身不仅没有丝毫锈迹,剑不出鞘多年剑锋依旧削铁如泥。剑身宽而厚实,十分耐用,正反两面有四条浅浅的血槽,但重量却和一般长剑无异,是因为中间为空。而剑身上布满了捶打留下的花纹,看上去十分的精致。 “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浩然长剑啊,果真不同寻常。” 浩然长剑在魏三刀手上把玩着,魏三刀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是被郑浩然附体了。 在当今社会,佩剑既是防身的武器,又是身份的象征,许多高手穷其一生,都要去打造一把配得上自己身份的兵器,所以广泛而论,一些闻名的高手,他们的兵器都不一般,更有甚者,一把好的刀剑的名声,能比过无数强者。遇强则强,这话在这里也是实用,一把好的兵器,在强者手里能发挥出更大的实力,而一个一般的高手,在一把好兵器的加持下,则可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 “好了,”江耕耘制止道:“把长剑包裹好,把这些坑填上,我们该回去了。” 江耕耘说完,转身对着对应的坟墓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这郑浩然他虽然没见过,但拿了别人的东西,多少还是要尊敬一下死者,再毕竟,郑浩然还是吕子辰的父亲。这么算来,江耕耘还算是和郑浩然同辈了。 魏三刀见状,收了剑也毕恭毕敬的行礼起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弘法寺 木城外有处高地,高地上有座寺庙,是木城最大的寺庙,名为弘法寺,名字非常简单,为弘扬佛法之意。 弘法寺每日香火不断,源源不断有从木城赶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是其他城镇的人,也有慕名前来的。逢庙会的时候就更甚了。 弘法寺有七座主殿四十九座偏殿八十一座偏房,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一座寺庙,房屋俨然,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如来、菩萨,天王、罗汉,个个造型逼真,金光熠熠,光是气势,就能吓跑一众牛鬼蛇神。 然而,也只有少数的江湖中人知道,这弘法寺还有另一个身份,表面是普度众生的救世佛陀,其实背地里,是没少干杀人越货的木城帮派——庙宇堂。传言说,这座寺庙,其实是一分为二,前面为弘法寺,而后面则是庙宇堂,或者也可以这样理解,这群人有着双重身份,白天自称为佛,晚上却是自甘堕魔。 此时,此刻,此地,弘法寺后殿,或者说庙宇堂更恰当一点,一个方丈打扮的老者,正在接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哎呦,唐德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方丈十分恭敬,接待的还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从乌斯藏过来的唐德多吉。唐德多吉的名声他听过,号称多吉本玛部落第一勇士,而本人他也见过,长的不算高大和威猛,和那名声有些不符。 唐德多吉旁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打扮有几分儒雅,但也是较乌斯藏人的穿着而言,五十来岁,但头发和胡子却是黑而浓密,面貌显得比年纪要年轻许多。他正是此次多吉藏人的智慧头脑——江央拉措。而女的脸部棱角分明,肤色古铜,没有女性的秀气有的是杀伐磨砺的英气。梳着蜈蚣辫,戴了一只耳饰。穿的也是传统的藏服,但要单薄一些,身材极好,露出半个香肩,显得十分性感。可要是谁敢打她的主意,定会为自己愚蠢的想法买单,因为她是多吉本玛部落的女勇士——本玛伦珠,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唐德多吉友好一笑,行了个藏语礼仪,脱帽,弯腰,然后回道: “当然是十分想念尊敬的怀远大师您了。”唐德多吉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人也十分的谦和。 老方丈哈哈一笑,表面工作做的很完美,他随即又说道: “能让第一勇士如此挂念,老僧我受宠若惊啊。”但随后他又换了愁容说道: “对于你哥哥唐古多吉的事情,我很抱歉。” 哪知唐德多吉并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像是再说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 “唐古多吉这个废物,真是辜负了部落的信任,不提他也罢。对了,这位是江央拉措,我同样尊敬的智者,这位是本玛伦珠,我部落的女勇士。”然后唐德多吉转身也给两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常说的,庙宇堂堂主兼弘法寺方丈,尊敬的怀远大师!” 江央拉措和本玛伦珠同样行了尊敬的礼仪,而怀远方丈也回以阿弥陀佛,不过眼神在本玛伦珠身上多停留了几眼,然后说道: “听闻你要来,我早已准备好了上好的铁观音和房间,走,我们屋里聊。” 怀远方丈把三人请进房间,这里是弘法寺的后院,也就是庙宇堂的本部,所以房间里的一切设施都跟禅室不一样,多了几分浮华。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怀远方丈也没必要装作那副道貌岸然。 江央拉措和本玛伦珠被安排在一侧用茶,而怀远方丈和唐德多吉则在帘子后面,就坐在一处小方桌前,方桌上,摆着一副象棋。 “唐德老弟,可要来一局?”怀远方丈问道。 唐德多吉笑道: “大师还是这个爱好。听闻大师说,人生如棋,我是费了好多的劲,才勉强学会。反正也无事,那就陪大师下几局吧。” 怀远方丈也笑道: “这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我们啊都是这棋盘中的棋子,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唐德多吉把棋子摆好,也笑道: “但如果站对了位置,虽然是棋子,但也是赢的一方不是。大师棋艺高超,我就先走了。当头炮。” 怀远方丈任由唐德多吉先走,然后跳了马。下棋是一种消遣,但却是暗藏玄机,对于双方来说,在谋划一件事情,可能就是一路人,但因为涉及到了双方,所以利益分成就成了必须要讨论的问题。 怀远方丈依旧神棍,笑道: “不知唐德老弟此番前来,是欲意何事啊?” 唐德多吉看似心陷棋局,但思路却异常清晰,他说道: “大师给我们提供的装备很好,我们首领很满意,现在准备大力配置,所以来给大师说一声,帮忙准备准备。” 怀远方丈说道: “小事,小事,你们首领满意就好,但这等小事何须劳烦老弟你亲自走一趟,这山高路远的,多劳神啊。” 唐德多吉继续进了兵,说道: “有一百多弟兄陪着,不劳神的。” 怀远方丈有些惊讶道: “这次来了这么多人?” 唐德多吉说道: “是啊,上次让大师帮我们找个住所,现在都还没音信,我们首领想着你也忙,便让我带着兄弟们自己找,别说,还真是找到了一个。” 怀远方丈有些为难尴尬的说道: “不是没给你们找,你们也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很多工作都得一步一步来,光是给你们提供武器这事,就是砍脑袋的罪,大意不得。不过你说你们找到了?在哪?安全吗?” 唐德多吉看着怀远方丈虚情假意的解释,不由觉得好笑,怀远方丈的假惺惺,可是出了名的,他心中暗骂,说你这假秃驴做的砍头的事还少了吗,但他嘴上却依旧一副没关系的模样,说道: “我们正是知道大师你不容易,所以才自己找了。不过说来也真是巧,前段时间江央老师得到一份从部落到木城的近道地图,虽然横跨十万大山,但比以往的路程可是近了不止一半。而正是在这条近道上,我们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可以囤积兵力,而不被发现。” 怀远方丈被唐德多吉吊起了兴趣,不由再次问道: “是嘛,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什么好地方?” 找到这样的地方唐德多吉显然也很高兴,不由显摆了几句,然后说道: “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镜月村。” 第三百七十二章坦诚相对 怀远方丈一听更加的惊讶了,呼道: “镜月村?那可是云雾山脉最深处的村子,世代生活着打猎为生的猎户,他们可都是块硬骨头啊。” 唐德多吉笑呵呵道: “那又怎样?” 怀远方丈继续说道: “别看这些猎户都是普通老百姓,但他们从小狩猎,箭法甚是高超,隐居世外,自给自足,若是受到外来的攻击,他们定会团结起来全力反抗。并且,他们之中,还有一个箭术超级高手——弈百星,据说能射到两百步开外,面对山中之王也毫不畏惧。” 哪知唐德多吉却依旧淡淡的说道: “那又怎样?实不相瞒,那个镜月村,我们已经攻下来了,虽然遇到了反抗,但并没有大师你说的那么难对付。” “攻下来了?”怀远方丈显得更加惊讶,那么一块硬骨头被藏人们解决掉了?然后他又说道: “那真是一大喜事啊,猎人们被消灭完了?” 唐德多吉摇摇头说道: “没有,消灭了有一半,剩下的跑到山里面去了。” 怀远方丈不免多了一丝担忧,又问道: “那弈百星可也逃了?” 唐德多吉回道: “我不清楚弈百星是哪一位,不过他们的村长倒有几分厉害,死了好些弟兄在他手上。” 怀远方丈一听,心中的担忧更甚了,压低声音说道: “如此的话,那唐德老弟,你就更该小心些了,这些猎人们是不会停手的,现在你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肯定会为了夺回村子,而用尽所有的手段。” 唐德多吉却不以为意,摆摆手轻笑道: “大师不必担忧,那些猎人没那个实力。该你走了。” 怀远方丈见唐德多吉十分自信,但自信过头了往往会栽大跟头,弈百星的厉害,他可是十分清楚的。不过既然不听劝,那他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年轻人没栽过跟头,那就让他多栽点跟头,再说了消消这些藏人的锐气,他也是十分乐见的。 怀远方丈便转移话题说道: “这次贵部落派了这么多人来,而听老弟的语气还有更多的人前来,布置了这么多人,难道是有什么大动作吗?” 唐德多吉并没有过多的隐瞒,毕竟庙宇堂也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之一,他说道: “现在大明朝日益衰败,祸乱四起,江央先生分析,内忧外患的明朝恐无力回天,乱世将来,我等要好好把握这大好时局。” 怀远方丈有心无力的说道: “这等雄才伟略,也只有贵部落能够实现,我就是个小人物,如今有这些家业,也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参与乱世,不敢想,不敢想啊。” 唐德多吉笑道: “大师谦虚了,庙宇堂能叱咤木城十多年,其实力早已傲视群雄,这一点,光从能够给我们提供大量装备就知道。若是庙宇堂不想从乱世捞点什么好处,我还真不相信。” 怀远方丈打哈哈的说道: “老弟,别光顾着说话,都将你的军了。我庙宇堂也不过是成立了十多年而已,当时还多亏了你们的帮助,说起来十多年的发展倒也有不少的帮众,但长期养尊处优,油水吃多了,人也变得懒散了。自古新人胜旧人,最近大漠新人辈出,什么沙帮、火城火凤凰赵芙蓉等,并且这段时间,我有几个家大业大的好友都被灭了,此时我若敢出头,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了。” 唐德多吉笑道: “大师说笑了,谁敢打你的主意,那不都是找死吗?若真有人敢找庙宇堂麻烦,大师你尽管开口,我们帮你解决。” 怀远方丈并没有因为唐德多吉说要帮他出头而高兴,他们之间的关系,长年以来,就一直是互相帮助的,唐德多吉所说的,本就是个面子话。突然怀远方丈有些忧虑,叹了口气说道: “唉,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我刚才说的,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水城工家你可能不知道,但我要说它当年鼎盛的时候,可是比我庙宇堂还要庞大,你定然会感兴趣的。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当年的丑事,云阳派事件之后,很多势力都有所受损,但因为水城工家并没有参与进来,且工家家主工兴田经营有方,没过几年,工家就俨然成了整个大漠最有实力的家族之一。” “传闻说工兴田无意之间得到了前人的宝藏,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超级大家族,当时我只是个贪恋钱财的亡命之徒,手下有一帮弟兄,平时也就干些小买卖,从没有想过会打工家的主意,直到有一天……” 秘密唐德多吉当然很想听,但是传闻说怀远方丈的往事也同样十分有趣,怀远方丈停顿下来喝了口茶,便被他逮着机会问道: “大师,你可是个得道高僧,怎么会是个亡命之徒呢?” 怀远突然一愣,然后笑道: “这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你哥哥唐古老弟也知道,给你说说也无妨。从小我便在中原少林寺修行,但二十八岁的时候,因为犯下了贪戒,且后面再犯,而被逐出了师门,师门严禁我使用少林武功为非作歹,一经发现就会被押回少林接受重罚。当时我也是想要一心混出个名堂,但不能使用少林武功,犹如手脚被缚,加上坏事传千里,即使我还了俗也没人敢用,没有办法,中原混不下去,我只好四处行走寻找机会,走啊走走啊走,就来到了大漠。这里师门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奈何不了我,为了生存,我一路摸爬滚打,谁知最后,我就成了个贪恋钱财的亡命之徒了。实在是讽刺啊。” 唐德多吉心中震撼,嘴上也说道: “没想到大师原来是师出少林啊,难怪会成为得道高僧。” 怀远方丈笑道: “唐德老弟又在取笑我了,得道高僧不过是我诓骗世人的手段罢了,但其实背地里,我只是个酒肉和尚,就连这方丈之名,也是我杜撰的。” 这次换作唐德多吉一愣,这些隐秘,怀远方丈本没有必要说与他知道,要是自己哪天说漏了嘴,那怀远方丈这个得道高僧,就会变成口诛笔伐的众矢之的。 但这并不是怀远方丈没有考虑,以前一直和他沟通的,都是唐德多吉的哥哥唐古多吉,可唐古多吉死在了火城,如今唐德多吉代替了他哥哥的位置,就代表着他和多吉本玛部落以后的一切生意,都要和唐德多吉打交道了,面对未来的合作伙伴,他必须抛以秘密,才能让对方彻底的打消顾虑。怀远方丈是个老狐狸,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意,包括接下来的事。 第三百七十三章各有心思 唐德多吉愣了一阵,然后说道: “大师不愧是大师,常人都对隐晦之事避之不及,但大师却毫不在意,您的身上,值得我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哎呀,大师您赢了。” 怀远方丈取得了首场棋局胜利,在他看来,唐德多吉的棋艺确实还需长进,他重整棋局道: “老弟你一直心不在焉,贫僧我凑巧取胜罢了。来,五局分输赢,老弟你还有大把的机会。” 唐德多吉恢复了先前的镇定,一边摆着棋子,一边说道: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打断了您,大师您刚才说水城工家,还请继续。” 怀远方丈把棋局摆好,按照规矩,赢家先行,他便走动了当头兵,然后说道: “我从未想过去打工家的主意,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但直到有一天,有个神秘人找到了我,说他和背后的势力有个大胆的计划,问我是否敢参与,他说了很多,但只有一句话打动了我,失败不过投胎再来,但成功了却能让人此生无忧。他还说,这计划,保证万无一失。” “神秘人?”唐德多吉十分好奇,听怀远方丈的意思,这曾经叱咤风云的工家,像是不复存在了。而被怀远方丈大肆渲染的工家,那么一个庞然大物,竟然会覆灭在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中。那又究竟是怎样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呢? 怀远方丈没有理会唐德多吉,又说道: “后来果然,这万无一失的计划,让庞大的工家,一夜之间彻底覆灭,不,准确的说,是不到两个时辰。” “什么?不到两个时辰,工家覆灭?”唐德多吉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句怀远方丈轻描淡写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他整个人,让他的神经,瞬间瘫痪。那句话,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百倍。而能计划这么一出的那个神秘人,及背后的势力,又该是何等的存在? 怀远方丈不是傻瓜,他当然不可能把事情细末都告诉唐德多吉,毫无疑问,他隐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但即使如此,他的话语,仍如一道闪电。 怀远方丈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在等唐德多吉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就好让免费的武力帮他办一件事情。唐德多吉逐渐冷静下来,只听怀远方丈又说道: “我们自以为工家彻底覆灭了,但是最近,一个自称工家遗孤的人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而他所到之处,我的昔日老友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死的死,伤的伤,我怕,下一个他就找上了我。” 唐德多吉心中暗笑,原来是绕了这个大一个圈子,他严肃的说道: “大师不必担忧,这等小事交由我们来处理就行了,他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怀远方丈故意装作有些麻烦唐德多吉的表情,然后说道: “他叫江耕耘,据说已经离开了云阳派,正朝着木城而来,不过这段时间却不知道他的行踪。” 唐德多吉惊讶道: “他跟云阳派也有关系么?” 怀远方丈知道多吉本玛部落和云阳派的复杂往事,想必江耕耘和云阳派有了一层关系之后,唐德多吉会更加的卖力。怀远方丈点头说道: “江耕耘的师父何首乌,是云阳派前掌门齐云龙的好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交情,是在二十年前那场云阳派捍卫之战结下的。” 唐德多吉明白了怀远方丈的意思,那何首乌当年可没少杀害他的同胞,并且他的父亲,正是死于那场战斗之中,他化悲愤为力量,成为了第一勇士,然后终究有了带领部众的机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替父报仇,和完成多吉本玛部落两代人的心愿。 江耕耘是何首乌的徒弟,那这么说来,这个江耕耘即使不是怀远方丈所求,那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了。唐德多吉决然的说道: “大师放心,这个江耕耘我杀定了。” 怀远方丈笑呵呵的说道: “唐德老弟办事,我当然放心了。来,继续下棋。” 唐德多吉脸上的坚毅渐渐散去,恢复到先前的年少老成,然后说道: “大师是否还有其他的担忧,我一并去解决了。” 怀远方丈故作高僧的说道: “多年来我广结善缘,自是没有其他的烦恼,谢老弟如此为我考虑。” 唐德多吉继续说道: “大师真是客气,凭我们的关系,您不必见外。对了,刚才还有一件事被我给遗忘了,说起来又要麻烦大师您了。” 怀远方丈就知道唐德多吉前来没有那么简单,虽说提供大量的装备是件大事,需要人承诺和坐镇,但既然唐德多吉此次待了一百来人前来,定有其他的动作,而难免需要他提供更大的帮助。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唐德多吉一直没说,就是想看看自己是否需要帮助,他自己刚才欠下唐德多吉一个人情,此刻唐德多吉再说出来,碍于情面,即使是天大的忙,他也不好拒绝。 怀远方丈只好自认,但脸上依旧笑意浓浓,说道: “老弟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贫僧能办,一定给你办了。” 唐德多吉说了个好,然后说道: “先前跟大师你说过,此次我们来了一百来人,还占领了镜月村,就是想在镜月村建立一个基地,一个可容纳数百人甚至上千人的的一个基地,而要容纳那么多人,需要修建大量的房屋,但建造房屋并不是我们擅长,所以想请大师你帮忙找着工人。” 怀远方丈算是彻底明白了,多吉本玛部落的野心一直都很大,即使二十年前遭受重创,但想入主大漠的野心一直没有退减,反而是愈发膨大。他们这次又要大量装备,又要把人马驻扎在隐秘的云雾山脉深处,看来是有一次大行动。而至于行动是什么,他并不觉得是大明朝内忧外患即将到来的乱世,大漠一直都乱,而大明朝看上去也不会片刻灭亡。最有可能的,还是多吉本玛部落,想先在大漠建立一个落脚基地,但明目张胆的前来,势必会受到其他门派的打击,所以只能隐秘行事。但这个忙,确实十分棘手。 “这个?老弟,修建能容纳上千人的营地,至少需要上百名工人,这个数量太大了些吧?” 唐德多吉说道: “大师,上百名工人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怀远方丈面露难色的说道: “弄来上百名工人确实不是难事,但若是这上百名工人一起失踪,那引起的轰动必然不小,我庙宇堂怕是也要付出不小的损失。” 唐德多吉惊讶道: “大师你知道我的算盘?” 怀远方丈冷笑了一声道: “呵,既然你们行事都如此隐秘,又怎会让他人知晓你们的计划?事情办完之后,你们要么把这些人囚禁以备后用,要么通通杀掉灭口,贫僧没说错吧?” 唐德多吉尴尬的笑道: “看来什么事情也瞒不过睿智的您。那大师你说该怎么办?这事可拖不得。” 唐德多吉容怀远方丈想了想,片刻之后,怀远方丈说道: “这事虽难,但也不可能不给你们办,我想了一下,老弟你看这样成不成?先找十多二十个技术工人,至于其他的,我就从逃难乞丐里面找一些劳动力,这样一来虽然你们的修建进度要慢上一些,但人手基本能凑齐。” 唐德多吉问道:“那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怀远方丈摇了摇头道: “在尽可能不被发觉的情况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唐德多吉只好无奈的表示接受,然后说道: “那好,麻烦大师了,五天能否凑齐,我随他们一同前往镜月村。” “五天?老弟你真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些都是乞丐流民,要四处去寻找的,少说也要半个月啊。”怀远方丈说道。 “大师,半个月实在太久了,我不可能在这里耽误这么久,你多派些人去找,费用我出,我相信凭庙宇堂的势力,一周就能搞定。”唐德多吉做了一些让步说道。 “老弟你真是让我为难,这样,不说一周,也不说半个月,十天时间给我,如何?” 唐德多吉刚才还紧绷的脸笑了,像是奸计得逞,套路了怀远方丈,然后说道: “好,我就知道大师的办事效率很高。” 怀远方丈也笑了,这样一来,他和多吉本玛部落的利益连接就更为紧密了。这是一件好事,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他可预见,在未来的大漠,多吉本玛部落会是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他依附上了。 “唐德老弟,想必你没有遗忘的事情了吧?那么这棋,是否可以认真下了?”怀远方丈问道。 唐德多吉摆摆手道: “没有了没有了。大师来,吃你的車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村长的请求 江耕耘和魏三刀回到了村子,老者看见江耕耘的背后多了一个东西,他想问,但似乎猜到了什么,便忍住了。 老者还在为镜月村的何去何从而烦忧着,并且他还要整顿整个村子,也就没有更多的时间和江耕耘魏三刀喝茶道谢,江耕耘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因为受伤,他便决定休整两日再走。 山中无岁月,两日一晃而过,江耕耘的伤势好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廖神医的神药,右臂结疤已经能活动了,但日后就会又有一个伤疤。其他受伤的猎人,伤势较轻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为镜月村又增添了一些战力。这两日,江耕耘因为养伤,几乎都待在屋子里,但他并不无聊,因为有那本浩然剑法打磨时间。 这浩然剑法和浩然长剑,虽然都是郑浩然留给吕子辰的遗物,是吕子辰的东西,但他如今是吕子辰的师父,他若是不学会浩然剑法,那他如何去教会吕子辰呢?所以,江耕耘这算是沾了吕子辰的福气,从而有机会接触和学习当年人人抢破头的第一剑法浩然剑法。 江耕耘一入浩然剑法的世界,便是半天,要不是期间有喝茶吃饭的琐事,他估计能连续看个一整天。他是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吃惊,越看越受益,他虽然半天才看了不过几页,但是郑浩然的理解和诠释,犹如一个名师,在告知他一个新的武学层面。 郑浩然可以说是把每个武学招式都至少假设了三种模式,就是说一个招式,他可以有三种以上的变招,因为一般而言,每一种绝技它都是有固定的一套模式,若是了解透彻,则可以预知对手下一步的动作,但是照着郑浩然的剑法,一生三,三生六,六变九,这套剑法,它可以千变万化,让人完全找不到规律,所以,也就可以出人意料,出奇制胜。这就是浩然剑法的精髓之处。 当然两天的时间江耕耘并没有看完,边看,他边要稍微演示和谨记,这样一看,看的速度就更慢了。但也就几页而已,足以让他受益匪浅。 江耕耘虽然沉浸在浩然剑法里,可以说不能自拔,但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绝对不想待在这深山里,研究这神奇的剑法,然后一练就是几十年,过着提前隐居的生活,他的前二十年,几乎都是在山里度过的,可以说他过够了那样的日子,在山里旅游还行,但要他常坐,他呆不住。 这天,他和魏三刀一同找到了老者,跟他说明了来意。这两日,藏人似乎消失的无隐无踪,没有弄出任何的动静,猎人们觉得自己是彻底的赶走了侵略者,但老者却不这么认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可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少侠,你们这就要走了?你的伤?” 江耕耘回道: “我的伤没有大碍,再过个几天就彻底好了,我们要去木城,但山高水迢,应该早日出发。” 老者问道: “两位是要去木城?可找得到路?” 江耕耘回道: “来时我们有地图,我们先原路返回到云阳镇附近,再走大道。” 老者摇了摇头道: “那样就绕的远了,那样的话,你们估计得走半个月。” 一旁的魏三刀激灵的说道: “村长,这么说你知道有近路?” 村长点了点头道: “知道一条,直接翻越这座大山之后,再翻越五六座大山,就出了山区,步入丘陵,到达木城地界,如此花费的时间,至少能节约一半。但是……” 老者话说到一半,突然来了个转折,让刚刚欣喜的两人面色瞬间凝住,急忙问道: “但是什么?”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这山中有老虎,翻越好几座大山,说不定就会遇见它。” 江耕耘问道: “可是我上次遇见的那只?” 老者并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是,这好几座山头都是它的领地,老虎是不会允许其他的老虎进去它的领地的,几座大山往往就只有一只,除非,是交配季节。” 江耕耘不由问道: “那村长你猎杀的那只是?” 老者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那次也是命大,因为我遇到的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一群?”两人惊呼,老虎可是独居动物,又怎么会遇到一群?“村长,这事你可得好好跟我们讲讲,顺便讲讲遇到了老虎该如何逃生。” 老者似乎无意隐瞒,而提起光荣的历史,他似乎有些低调的骄傲。他说道: “当年发生地震,方圆数十里皆是震中,而且也是交配的季节,我想正是这个原因,它们才会聚集在一起,不过一山不容二虎,它们之间也有争斗,但没想到让我遇到了这可怕的一幕。我当时正外出寻找食物,不小心进去了它们的领地,虽然我极力隐藏,但还是被它们发现了,我只好跳到树上来躲避,可我忘了它们是会爬树的。” “正当我觉得自己没希望的时候,突然余震来了,余震摇垮了松动的山体,落石滚落了下来,老虎们纷纷逃窜,但只有一只没有逃跑,因为在先前,我射中了它一箭,它记仇,想要吃了我。老虎是个技术高超的猎手,它和猎人们打过交道,知道猎人们的弓箭不简单,所以每当我射箭的时候,它总能凭借自己的速度和聪明闪躲开来,我被迫爬到了树尖,它也爬到了树上,你们肯定想不到当时我多大,当时我才十七岁,独自面对山中之王,完全没有勇气。” 十七岁?两人都惊了,没想到老者竟然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杀死了老虎,虽然听老者的意思,其中有很大的运气使然,但这仍然能让他成为杀死老虎的大英雄,受到全村人的尊敬。 后来,老者继续说,他在慌乱之中又射中老虎两箭,老虎身形不稳,就从树上给栽了下去。但只摔瘸了一只腿,老虎这次觉得吃了大亏,准备离开,而老者初生牛犊不怕虎,恐惧在老虎受伤之后变成了大胆,竟然跳下了树来,去追杀老虎。 老者轻描淡写的讲完了,江耕耘两人觉得是听了个传奇故事,纷纷对老者更加尊敬。老者继续说,如果两人在山中遇见了老虎,最好的方法是弃马躲在树上,老虎会在有多个猎物的情况下,率先攻击最容易得手的。而等老虎吃饱了,也就没有兴趣再次出手。 两人谢过老者的建议,只听老者用恳求的口吻又说道: “我恳请两位过两天再走。这两天我仔细想了一下,虽然暂时安稳,但藏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退居到山中,就成了我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所以恳请两位,到时把我们送到山中居住的地方,然后顺路又可走山中近道。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把镜月村重新布置一下,等到藏人们重新占领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江耕耘和魏三刀大概明白了老者的意思,那些残余的藏人也许还隐秘在山中,如果他们撤退到山里的途中被藏人伏击,那可以说他们几乎没有反击之力。有他们在,多了一重保障。而老者在准备放弃镜月村之后,还准备把村中布满陷阱,这样等到藏人重新占领的时候,必然会蒙受一些损失,这也是这些猎人乐意看到的。 江耕耘心想,老者给他提供了一条近道,如此一来行程的时间至少节约了一倍,那在山中再待个两三天,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江耕耘思考之后说道: “村长,没有问题,都听你的安排。” 老者代表全村人谢过两人之后,便去做安排去了。两人也回到了房间,江耕耘继续他的浩然剑法研究,而魏三刀闲来无事,便和伤者打成了一片,还被伤员视为英雄偶像,十分乐意的展示自己的本领。 第三百七十五章告别前夕 江耕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浩然剑法,却殊不知外面的猎人正干的热火朝天。在老者的指挥下,后山,村边,村中,甚至房屋里,都布置了陷阱,对于这些猎人们来说,布置陷阱就是家常便饭,而从他们布置陷阱的数量来看,也可以看出他们对藏人的仇恨程度。 随着陷阱的一个个布置,整个村里有用的东西,能带走的都被打包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毁灭,他们不会给藏人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而加上村里还有十几匹藏人的马,能带走的东西也就更多了。这天清晨,一切都安排妥当,十几匹马驮着大包小包,二十多个猎人也都严阵以待,他们,开始撤离。 虽然所有的猎人都是万般不舍,但显然老者的威望以及动员更加有用,一群人一群马,朝着山林深处而去。 镜月村前的树林里,原先堆了许多藏人的尸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全部都被野兽分食干净了,加上前两日下过大雨,除了地上留下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这里是个临时喂食场。 走了一阵,并没有见到藏人的痕迹,也没有要被伏击的迹象,似乎是段安全之旅。等走到陷阱地带,也没见藏人的攻击,猎人们都放心下来,接下来藏人就几乎不会攻击了。事实的情况是,这些藏人确实没打算攻击,虽然其中一个头领打算进攻灭了这些猎人,大不了同归于尽,但却被另一个理智的头领也就是哈能多吉给制止了,哈能多吉认为,他们现在人手不够,即使走运攻了下来,也必然所剩无几,更别提守卫镜月村,所以他的建议是,前往木城,把此事告诉唐德首领。 那个反对的头领叫峄山多吉,空有武力,多有冲动,本就是反对,因为如今混成这般田地去找唐德首领,必然会受到重罚,不仅如此,吃了败仗,这有损一个勇士的威严。可他手下的几人皆被说服,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反对,藏人议事少数服从多数,没有办法,他只有服从,然后一行人,沿着近道,前往了木城。 但猎人们不知道这种情况,仍以为藏人们会伏击他们,直到安全走到了山中营地,仍旧以为藏人们躲在某个地方。 营地里的妇孺病残见村长他们回来了,不禁大喜,这些天没有消息,他们一度以为凶多吉少,但看着同伴归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然而,走时多少人,回来时多少人,他们依旧看的出来,起先他们认为其余的人留在镜月村驻守,但当老者把情况全部告知,这些后勤们,无不流下了悲恸的泪水,痛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因为那些牺牲的猎人中,就有许多是他们的丈夫和儿子。 老者的心情很久也没有这么难受了,他记得上一次举村哀痛,还是大地震的时候。而当时在镜月村,即使他们想哭,想发泄,想颓废,也是不能,因为虎豹环伺,但是现在,受这些人的影响,猎人们连日来压迫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整个营地,只听哭声一片。即使是江耕耘和魏三刀这两个外来人,也不免受情绪感染,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伤感沉重的气氛持续了半天之多,才逐渐好转,帐篷里,老者手绘了一张近道地图,递给了江耕耘。 “少侠,其实不瞒你说,这条近道我也是多少年没走过了,这都是我凭记忆画出来的,想必这些年过去了,其中会有一些误差,但大致是不会变的。” 江耕耘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了魏三刀,说道: “谢谢村长,谢谢你们这几日的帮助。” 老者摆摆手道: “少侠不必客气,要说谢,是我们该谢你们才对,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能想象又会是怎样的情景。相反的,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事情。” 魏三刀收了地图,说道: “村长,少主,你们就别互相致谢了,你们都这样客气,估计一天都说不完。对了少主,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出发?” 江耕耘回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魏大哥,你去准备准备吧。” 魏三刀点了点头,正要告辞离开,却听老者制止道: “魏老弟,少侠,你们也不用着急这一时半刻,现在已是下午,不用多久天就黑了,我看你们还是待到明日再走吧,也好让我们给你们准备些路上吃的干粮。” 江耕耘觉得明日走没有问题,但走就走还要带些东西走,让猎人们为他们忙活,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魏三刀是个实在人,不待江耕耘说话,就已然答应了下来。 “我看行,村长,还是你考虑的周到,真是谢谢你了。” 魏三刀已经开了口,加上老者的热情,江耕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也许是答谢宴,也许是散伙饭,当天晚上,可以说是猎人们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弄了这些丰盛的晚宴。说丰盛是因为相对,在深山里面这种情况,全都是真正的山珍野味,对城里人而言,这确实无比的丰盛,但对山里人而言,这就是他们能弄到的最好的东西了。而他们的做法也相对简单,基本上是用火烤熟的,也就少了城里面的多样性。 猎人们搭了篝火,围着篝火摆了一圈简陋的桌子,桌子不大,上面摆满了山里的野果和肉食,素食基本没有。所有的猎人都在享受这次难得的盛宴,围一圈本就坐不下多少人,但整个镜月村,剩下的也就这些人了,不到四十。 老者把尊贵的位置留给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他也坐在旁边,因为今天从镜月村带了许多酒回来,所以每个桌子上都还有一坛酒,此时酒已揭盖,飘出浓郁的酒香。而餐具也要像样许多。 老者给两人把酒倒上,给自己也倒上,然后举起酒碗,对着全村人说道: “各位村民,来!我们所有人一起来敬两位大侠一碗,若没有他们,恐怕我们也不能杀仇敌,饮好酒!” 山里人都是热情之人,虽然下午都哭的稀里哗啦,但感恩,是他们淳朴之外又一种美德。所有人都倒满酒举起酒碗,包括伤员和老人,包括那两个小镜小月两小孩子,当然他们的酒碗要比一般人小上太多。 被热情的村民如此感谢,江耕耘两人虽有些惭愧,但也只好端起酒碗,接受这有些不符的光荣。而等到好酒三碗下肚,原先的那点矜持,似乎被酒劲冲散了,两人渐渐撒开了手脚。 山里的酒浓而烈,香而醉人,江耕耘借着酒劲,举杯道: “村民们,其实说起来,这次村长可是老当益壮箭无虚发啊,他杀的藏人最多,来,我们大家敬他一杯!” 随着江耕耘的组织,所有人又把敬酒的对象换成了老者,老者连连推迟,但酒香诱人,抵挡不住诱惑。结果最后,准备的大好野味没怎么吃,酒却喝了个精光。不胜酒力的早已倒下就睡,酒量好的还在摇晃支撑。 月光如水,倾斜而下,此处虽然热闹,但终究还是要回归于山林的寂静。繁华过后,便是冷清。 第三百七十六章云木镇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酒已醒,江耕耘和魏三刀也收拾好行囊,喂好马匹,准备出发。而出发之前,他们需要告别。 虽然老者有些不舍,但他们的未来,终究是要自己面对的,而非别人。江耕耘和魏三刀所乘之骑仍是云阳派的上好良驹,老者还特意让人准备了行路几天的干粮,然后让另一匹马驮上。一番告别之词自是不表。 两人告别众人,镜月村的村民都出来送别他们,而且表情之中,皆是不舍。短短几天相处,江耕耘发现山里人最大的一点就是热情好客,时常问自己是否吃得饱穿的暖睡的舒服,给了他体贴如亲的感觉,不免十分享受和感动。如今分别,说江耕耘的内心毫无波澜那是假话,但这份美好,他会一直保留在心中。而他也是去意已决。 带着这份坚决,在众人的目送下,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三马,朝着老者指引的方向,踏上了前往木城的满路荆棘的山路。其实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路,所谓的路,就是朝着一个方向,穿越森林,翻越大山。 他们并不是先驱者,然而却有着先驱者的勇气,几座大山,近百里的路程,满路荆棘,野兽横行,毒蛇遍布,都是他们眼前的现实,和不得不面对的现状。这段路程,可不是他们进山时候的路程可比的,有些地方,下马都不一定好行。 然而好在,也许是镜月村的村民们都祈祷了山神,才让他们的这段山路并没有遇到大的麻烦,没有遇见老虎,没有被致命的毒蛇咬到,没有半夜被一些饿坏了的野兽袭击。但这些情况都只有一小部分的运气,其余的,主要是人为原因。 十余天前,藏人首领多吉本玛部落第一勇士唐德多吉带领了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跨越了几座大山,中途遇到过野兽的袭击,但野兽无疑都成了藏人们的盘中餐食,野兽虽然凶残,但也怕人多。几天前,哈能多吉等人也从这里走过,自然也惊扰了一些林中的生物。 如此行了大概七天,两人抛头垢面,终于是出了大山,然而木城还是不在视线范围内,前面是一片丘陵地带,草木茂盛,但看样子比大山要好走许多。打开老者给的地图,路线没错,两人继续前行,走了半日,才遇见一个砍柴的樵夫,一问,樵夫说这里是云雾山脉边缘,距离木城还有五十公里,而向南前行十公里,有一个附近最近的小城镇,叫云木镇。两人决定去那休整一日,至少改变一下如今的形象,而能洗个热水澡那就更好了。 两人谢过樵夫,便向南而去,行了两个时辰,在天黑之前,终于是赶到了云木镇。 云木镇处在云雾山脉边缘地带,距离木城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这里本是一个小村庄,靠交易野生动物、皮毛、药材、珍贵木材等一些山里的特产逐渐形成集市,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才成为一个中等规模的城镇。但说它中等规模,只是说它的规划面积,因为山里的特产多,有些很大,例如珍贵的木材,从而衍生了一些加工作坊,导致整个云木镇拉扯的很宽。但云木镇真正的街道,也不过只有纵横几条而已。 木城是最不缺树木的,这里的建筑,基本上都是木质结构,在云木镇的大门,立着一个很高很大的牌坊,云木镇三个大字赫然醒目。此时接近傍晚,牌坊下燃起了篝火,烤起了烤肉,聚集了摊贩,许多加工作坊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工人们也都选择来到这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放松整日的疲劳。 这里也就是云木镇的夜市,贩卖的商品很多,而云雾山脉的特产居多,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衣服,什么野鸡野兔野猪,有活的现杀的还有晒干的,满足不同人不同的需求,还有卖草药野生水果野菜的,可以说是整个云木镇集市的缩影。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香和烈酒味,让马背上的江耕耘二人是馋的差点流口水,七天的赶路,最为惊险的是马在过河的时候河水把干粮冲跑了,让他们又继续过了几天原始生活,吃啥啥不香,喝啥啥无味。 两人下了马,走到一处烤肉摊前,点了几串烤肉,然后江耕耘问烤肉师傅镇里的客栈在什么位置,烤肉师傅很热情,边指边说,即使两人第一次来这,也能找到客栈的位置。趁着烤肉,烤肉师傅还热情的和江耕耘魏三刀唠起了家常,不过唠家常这事显然魏三刀更擅长,魏三刀半真半假的说着,而江耕耘则被那边围着篝火跳舞的舞蹈吸引了,他还能看见那边还有一个简易的木台。 烤肉师傅活跃的说道: “两位,今天你们来的可真是凑巧,平时这里哪有这么多人,你们看那边的木台,就是跳舞那边,听说最近来了个外地富商,说是有个大工程,来这边招募工匠,开的工钱是这里的五倍,五倍啊!唉,可惜我没那个手艺,不然我都去挣那个工钱了。你们看那边聚集的人,大都都是工匠,也有些想去碰碰运气的,不过依我看可没那么好的运气。” 外地富商?招募工匠?说实话,江耕耘和魏三刀并不是很感兴趣,这种事情随时都在发生,他们也不差那五倍十倍的工钱。但云木镇的老百姓可就不一样了,这里算作偏僻地方,平时很少有娱乐活动,像今天这种诱人的舞蹈,平时几乎就看不见。而之所以这里的人越聚越多,还基本上都是男性,跟围着篝火跳舞的那群穿着暴露的舞女有很大的关系。 食、色,性也,这本就是生活的本质,而这些做工的工匠,要不是背井离乡,要不是尚未娶配,要不是久未行房,即使不是上诉几点,他们看见如此诱人的场景,如此难见的美貌,心中那股专属于男性的磅礴之气,会在一瞬间达到膨胀,然后寻求释放。即使他们身体得不到满足,也渴望得到心里的满足。 说实话,这些舞女很大胆,长久单身的魏三刀,也不免咽下了不属于烤肉的口水,然后征求意见道: “少主,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江耕耘愣了片刻,猜到了魏三刀的心思,他也二十岁的人了,身体发育的很健全,对男女之事,也在十多岁的梦中了解过。那是一段愉悦的时光,亦是一段启蒙的教程,会让他终身受益。但,但他并不敢释放开来,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然而对于魏三刀的请求,他还是答应了,这其中,同样有着那股磅礴之气的引导。 第三百七十七章丢马 两人也顾不得形象,把马让烤肉师傅照看,连同肉钱还多给了他一些银子,然后拿着烤肉串,边吃边挤进了人群。 此时夜已经黑了下来,如同围观群众黑压压的人头,两人想往里挤,可并没有人愿意挪动位置,唯一想挪动的位置就是朝里挤。没有办法,两人只好找了个冷门的角落,然后勉强能看见里面。 围着篝火,至少有十来个舞女在跳舞,个个身材爆炸,衣服设计的完全不合理,就像裸露的皮肤,完全遮不住隐秘之处。这在云木镇是找不到一个像这样的,甚至此刻在这群男人看来,云木镇的女人,就像是猪圈里的母猪,丑陋、臃肿、无神,面貌丑陋,身材臃肿,双眼无神,哪像这些舞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展现着女性独特的魅力,连天上的星光月色,都为之黯淡无光。 魏三刀顿时觉得肉串食之无味,他长久憋住的身体,似乎听从了内心深处的召唤,开始和那些云木镇的男人逐渐靠拢,甚至还要超越。江耕耘只觉得脸上发烫,而咽下去的不知是肉还是口水,这些舞女无疑有着很高的颜值,虽然比不上乌拉拉朵儿、赵芙蓉、白茯蔓甚至小柔,但她们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男人无法抗拒的女性魅力,更像是妖精,能勾去人的魂魄。 可是突然,舞蹈结束了,舞女们十分风情的做了个退场姿势,然后一个个消失在了篝火后面那个木台子后面,留下现场男性,一片不情愿没看够的声音。而这个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逐渐走上了木台,双目无神,满脸油光,双腿乏力,这些词足以完美的诠释这个中年男人,而刚才光是走上台阶这几步,不知道是不是他激动,额头浸出了好些汗珠。 但显然中年男人并不紧张,他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用不太有力的声音说道: “所有人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想问问,刚才的表演可还精彩?” “精彩!” 围观的男人,无不痛快的呼出自己的感受。 “再来一个!”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而随之就有许多人开始附和,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喊的有多大劲,就表明着他们有多强烈的欲望。然而那个中年男人肯定是不会顺从他们的心意的,只见木台上的中年男人制止了人群的骚动,随后说道: “各位放心,表演肯定还有,但在此之前,先把正事说完。本人,河南王满财,最近有个大买卖,在开封府修建民居,需要二十名工匠,工钱是如今的五倍,甚至会更高,而且包含伙食住宿等一切费用。并且,随时都会有刚才这样的娱乐活动。” 这个叫王满财的中年男人最后一句说的要小声一些,但是无疑,现场男性除了关心工钱,这丰富的娱乐方式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随时都有刚才的表演,天啦,考虑的真是太周到了。 一时间,满场的男性,都开始了踊跃的报名,在钱和色的引诱下,他们不能拒绝。报名的场面很火爆,超出了王满财的预料,虽然他说的只有二十人的名额,虽然他也知道这其中有很多人是浑水摸鱼的,但是没有关系,人越多越好,他都能消化掉。 场面很混乱,没有了表演,江耕耘和魏三刀也没了兴趣,他们抹了抹嘴,回到烤肉摊前,准备去找客栈休息,但是烤肉摊不见了?准确的说,是他们先前买烤肉的那个摊位不见了,而一起不见的,还有他们的三匹马。 不会吧?看上去那么热情善良的一个人?两人起初有些不信,觉得是自己没有找对方向,但是把整个夜市都逛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到,两人才逐渐相信,他们的马真的是丢了,而偷他们马的人,正是那个烤肉师傅。 两人找到旁边的摊贩询问情况,可结果旁边的摊贩一问三不知,就像是密谋好的一样,说自己太忙也看见。而当他们问是否认识卖烤肉的那个师傅,摊贩师傅摇了摇头不肯相告。魏三刀这下火了,三匹马可值不少钱,虽然三匹马他们没花一分钱,但这云木镇到木城还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接下来他们总不能步行吧?他怒了,在他看来,这个人肯定是和那烤肉师傅一伙的,一个地方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而当他准备发火的时候,江耕耘却制止了他,江耕耘说道: “魏大哥算了,他既然不肯说,就不会说,就当破财免灾吧,我们走吧。” “少主,这事就这样算了?不能,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我们是病猫啊,看我给他些颜色瞧瞧!” 摊贩老板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或许是因为那三匹马的价值足以让他男人起来,他壮着胆子,握紧拳头,这里是他的主场,他告诫自己不用怕这两个外乡人。 “吵什么吵,比谁的声音大啊,都说了不知道,还要怎么着?想打人啊?来来来,你打一下试试?看你打一下能走得掉不?” “打你?你真当老子不敢?” 江耕耘眼见事态越发严重,若是在这里惹了事,他怕他们今晚上可能又会风餐露宿,而即使动手,他们也不会得到马匹的下落,算是无用功,还惹了不必要的麻烦。怎么想都不划算,还不如吃哑巴亏。 江耕耘呵斥道: “魏大哥,算了,别人不知道就算了,走吧,马匹丢了,我们就先认了!” 显然江耕耘的话不能改变魏三刀的决心,而江耕耘也使出了撒手锏,他拉着魏三刀的胳膊,就使劲往人群外拽。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就刚才那么一点火药味,已经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群众,若他们不及时离开,很有可能被堵着出不去。 被拽出人群的魏三刀显然有些不服气,说道: “少主,你就不该拉我,那小子肯定是同伙!” 江耕耘说道: “我说魏大哥,既然那人是同伙,那他肯告诉你吗?你要是打他一顿,你也许痛快了,那他要是讹你怎么办?是不是还要花费钱财解决?是不是耽误我们的时间?你还想不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 魏三刀觉得江耕耘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就是想不过,这不欺负人吗?他们是谁,他们可是大名鼎鼎的某某某啊。 “可我吃不了这个哑巴亏,你说凭什么呀?” 江耕耘突然小声说道: “要想不吃亏,待会等人散了,我们就悄悄跟在他的后面,他们肯定要进行分赃。” “哎呀对啊少主,我怎么没想到?你真是太睿智了。” 江耕耘做了个小声的动作道: “嘘小声点。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小偷 两人一本正经的朝着客栈的方向而去,但走到转角,又鬼鬼祟祟的溜了回来,躲在黑暗隐秘处,观察着人群散开现出来的那名摊贩。但距离太远,看不见摊贩的表情,可想必,他的表情是既害怕又惊喜。 而篝火那边的热闹,还在继续,报名高潮过后,那个河南富商果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让舞女们继续跳了一段,气氛再次达到最高。 而这个时候,那名先前和魏三刀有冲突的摊贩却开始收整自己的东西,在最为热闹的时候,选择收摊。江耕耘和魏三刀的注意力被热闹吸引去了,回过神来一看,见摊贩之前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了。两人不免大惊,冲出来再仔细扫视了一圈,幸好,他们发现的还算及时,远离人群的一个黑暗角落里,正是那名摊贩在急促慌张的行走,想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两人一喜,快速跟了上去。云木镇并不繁华,尤其是街头巷道,和乡村无异,不仅时有破烂,一到晚上,完全没有灯火。摊贩经常在这路上行走,推车前照着灯笼,虽然暗淡,但也走的飞快。两人在后面跟着,路也不熟灯也没有,走的十分吃力。魏三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碎瓦片,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摊贩一惊,不由朝后望了望,两人也是一吓,赶忙躲了起来。不过摊贩的车轮声也是咯吱咯吱,他怀疑是自己心中有鬼,而听错了。摊贩推动推车,不由加快了脚步。 摊贩左拐右拐,终于是停在了一户人家前,他打开侧门,把推车推了进去。两人紧跟了上去,以为是摊贩到了目的地,可刚靠近门口,就见摊贩又蹑手蹑脚的出来,着实把两人吓的够呛,又赶忙躲了起来。好在摊贩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并没有发现,关上门,就朝着远处去了。两人只觉麻烦,但已经到这,还是跟了上去。 最终,摊贩在另一栋房屋前停了下来,那也是最像有人的一栋房屋,里面点着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摊贩很谨慎,这是做贼必须要具备的素质之一,他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之后,才敲响了大门。 “谁啊?”从门里面传来了同样做贼心虚的声音。 “老纪,是我,老和。”摊贩也压低声音说道,但即使声音压的很低,处在不远处黑暗中的江耕耘两人也听的清楚,这夜,太寂寥了。 确认安全,里面的人才敢打开房门,让摊贩进去,摊贩快速闪进,门又被轻轻关上了。见这次摊贩不再出来,两人才敢再靠前,但他们并不打算走门,而是翻墙。 这院墙并不算结实,是木头和泥土混合而成,有一人来高,两人很轻松的爬上墙头探出脑袋,见院子里,好家伙,他们那三匹高头大马,正喂着草料,享受着呢。而借着灯光,他们看清了那个开门的人,正是那个慈眉善目却心思极坏的烤肉师傅。此时,烤肉师傅和摊贩,也就是老纪和老和,正围着三匹好马,商量着发财之道。 老和说道: “老纪,以我的见识,这三匹马可都是好马啊。” 老纪回道: “还以你的见识,得了吧老和,就你那点见识还拿出来炫耀,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这次可发了!” “发了?”老和压低着声音差点叫了起来,他也觉得刚才自己的声音像是另一个人,他清了清嗓子,正常说道: “发了?老纪,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纪聪明点子多,自然见识也要多些,这些马跟他们平时见的拉货拉车的马可不一样,这马就和人一样,也有三六九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个明眼人,这三匹马,都很不错,尤其有两匹,可都是上等的马,若要卖,定能买个不少的价。 老纪事先声明道: “老和,丑话我可先说在前头,这三匹马可都是我拉回来的,我看在我们两人交情的份上,才打算分你一点,所以马匹卖了,我占九成,然后剩下的一成给你。” 一听这话老和可不乐意了,他决定跟老纪掰扯掰扯。 “我说老纪,这账可不能这么算,要不是你怕我举报你,你才不会想给我分钱。你知不知道,为了掩护你,我受了多大的委屈,那两个人问我我说不知道,他们不相信还想打我呢,要不是看热闹的乡亲围了上来,沙包大的拳头就砸在了我的头上!还有,这一路来我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你可倒好,屁罪没受,就想占大头,哪有那么好的事?做人要公平,要讲良心,依我看,五五分,很合适。” “五……五五分?我说老和,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我偷的马,要是被发现,我可是主犯,你顶多算个从犯,所以我担的风险比你大的多,自然而言我分得的也应该比你多。这样,看在交情的份上,我七你三,不能再多了。”比会说,老纪自诩自己远胜过老和,风险和价值是成正比的,他这一点相当的清楚。 然而在钱面前,没有兄弟,没有交情,能说服双方的,只有各自满意的利益。对于这利益分配,老和是钱壮怂人胆,他说道: “老纪,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偷了别人的马,最好把那两个外乡人也召来,让你尝尝沙包大的拳头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这样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老和的声音逐渐变大,可把老纪吓的不轻,他一边安抚,一边下话。 “别别别,老和,小声点。我一分钱拿不到,你不也一分钱没有吗?你愿意这样啊?行行行,谁叫我们是兄弟们呢,五五分,就按你说的五五分,行了吧?” 老和十分满意自己的坚持和手段,他觉得所谓的大智如愚,就是说的他这种人。他笑呵呵的说道: “老纪,早这样该多好?你打算把这马什么时候卖掉?” 正当两人商量完如何分赃,外面突然有了些动静。墙上的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回头一看,见远处有人打着火把朝这边走来,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他们赶忙从墙上跳了下来,然后躲了起来。院子里的老纪老和一听外面的动静有些慌张,老和最慌,忙问是不是被发现了?老纪让老和闭上他的乌鸦嘴,然后赶忙把屋里的灯火全部吹灭,瞬间屋里院里一片漆黑。黑暗中,老纪让老和不要出声。 第三百七十九章偷人的小偷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江耕耘和魏三刀不明所以,他们本以为是和屋里的两个偷马贼是一伙的,但是这群人却并没有进门,而是溜进了远处一个破旧的房屋里。 两人没有妄动,只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动静,接着那群人又走了出来,只是出来时,有两人肩上扛了个麻袋。这群人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看见哪户人家破败就往哪户人家钻,那些破败的房屋里并没有住人,更别提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有时只会有过往的难民和乞丐选择将就一些日子,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个,那这些人是在找些什么呢?而看上去还大有收获? 两人不免来了兴趣,准确的说是江耕耘来了兴趣,魏三刀只是被迫接受。 魏三刀问道: “少主,我们的马不要了?” 江耕耘说道: “待会再来拿,跑不了。快,跟上。” 江耕耘前脚像只黑夜中的幽灵,魏三刀后脚也跟了上去,他现在可总结了经验,千万别让江耕耘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然遭殃的会是自己。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他不知道这群人在瞎忙活些什么,他暗暗怒骂了那群人几句。 那群人有组织有纪律,行动的时候几乎不发出其他的声响,不用语言交流,而用手势。江耕耘两人刚跟上,就见那群人又从破旧屋子里出来,又收获了一麻袋。待那群人忙着搜寻其他的地方,江耕耘让魏三刀在门口守着,注意观察,他则溜进了刚才那个破旧屋子里,他想看看丢了些什么东西。 屋里一片漆黑,他吹燃火折子,破旧的地方连个完好的家具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破败,也没有什么被搬动的痕迹,要想发现,只有继续跟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魏三刀说那群人又收获了一麻袋,看上去还挺沉的。江耕耘点了点头,示意跟上,两人悄悄接近,等到这群人进入了房屋,他们则从其他地方隐秘潜入,躲在暗处,观察这群行为诡计的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群人进入屋子后,先上前两人打着火把四处照看,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火把照亮之处,突然现出两个乞丐来,一大一小,正在睡觉。被火把一照,两个乞丐很是警觉,已经醒了,看见有两个汉子打着火把出现在他们的房间,不禁吓了一跳。 “你,你们是谁?要要做什么?”中年乞丐怯懦的问道。 一个男子笑道: “没事,你们继续睡。” 男子说完,只见两枚飞针从门口射了进来,两个乞丐一人一针,被飞针射中,两人还先是一愣,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还没说出话来,就觉脑袋昏沉,倒在了地上。 “蒙汗针!” 躲在暗处的魏三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样的东西会用来对付两个手无寸铁的乞丐?他们究竟是要做些什么?而一旁的江耕耘也是惊讶,蒙汗针虽然细小,但眼尖如他,银色的针反着细微的光,还是钻进了他的眼里。他虽然一时没猜到这些人对两个乞丐做了什么,但两个乞丐满地,显然这些人没做什么好事。 他们并未出手,只想看这些人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只见从后面又上来两人,轻车熟路的拿出麻袋,把中年乞丐装了进去,原来这些人麻袋里面装的,是人!两人大惊,这些人装人干什么,难道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正当两人惊讶,可是这些人却并没有对那个小乞丐下手,这让两人顿时一头雾水,拐卖人口的人贩子竟然不要小孩?他们这还真头一回见。一般人贩子,优先选择的对象就是小孩,因为和大人想比,小孩的好处太多了,好恐吓,有潜力,吃的少,可塑性高,而大人呢,似乎只有苦力可干。 其实这些乞丐,被人贩子拐走了倒是一件好事,他们本就吃穿不暖,有上顿没下顿,被拐走了生活即使再差,也比现在要好的多。而人贩子其实是不会对乞丐下手的,他们又不是消除贫穷的人民英雄,他们只为了自己,一般乞丐,是卖不了好价钱的,因为乞丐,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问题。 奇怪的地方太多,两人本想继续跟着看看,再做定夺,可是正当这些人贩子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们踩的木梁,年久风化,突然咔嚓一声,断了。他们猝不及防,从房梁上掉了下来,不过因为反应迅速,还是安全落在了地上。然而他们只是暂时的安全,那群人贩子瞬间又都退了回来。 “什么人?”其中一人道。 这群人贩子,足有十来人之多,纷纷冲了进来,把门口封锁的死死的。都佩戴着兵器,而且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着装,并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下可就尴尬了。江耕耘和魏三刀不曾想,这样就给暴露了。江耕耘尴尬的笑着,然后掩饰道: “我们睡上面的,谁知房梁突然断了,差点把我们给摔着。对了,你们几位干什么的,也是来找地方睡啊?” 人贩子之中一个领头的说道: “这么拙劣的谎言,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江耕耘无奈的摊开手道: “你们要是不信,我们还真没有办法。” 江耕耘刚一说完,领头后面的人贩子,也就是那个射飞针的,早已心领神会,唰唰射出两针,不过声音很小,动作也很快,眨眼之间,就射向了两人,眼见就要射中,却见魏三刀身形一动,刀光一闪,就把那两枚飞针斩落。 “卑劣之人,竟是些卑鄙手段!” 人贩子见蒙汗飞针被挡下,立马大惊,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做出反应并挡下,其身手,就不会是泛泛之辈。人贩子头领显然并没有打算立马动手,而是试探性的问道: “两位看样子像是江湖中人,不知现是何门何派?” 魏三刀恶狠狠的说道: “江湖浪人,无门无派!” 江耕耘随后淡淡的说道: “何门何派又如何?无门无派又如何?” 领头的人贩子冷哼了一声说道: “如果是一些认识的门派,那就是误会,而如果无门无派,哼,你们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耕耘饶有兴致的说道: “负责?负什么责?这你们的房子?房梁压坏了要赔给你?还是损坏了你们两根飞针要赔给你?” 领头的人贩子继续冷冷的说道: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没见过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残酷,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了,现在都还有心情开玩笑?” 人贩子旁边的一个人接话道: “老大,他们肯定是从山里来的,你看他们的模样,像不像是山里的野人!” 此话一出,领头的人贩子觉得是,不禁大笑了起来,而其余的看见老大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早就憋不住了。还别说,江耕耘和魏三刀现在的造型,跟乞丐差不太多,衣服破破烂烂,头发脏乱没梳理,完全是一副穷困潦倒样,但要说跟山里的野人比,还是有些差距,而明显,是这群人贩子故意想嘲笑他们。 两人并不着急,等着这群人笑完,江耕耘才淡淡的说道: “你说我们是野人那我们就是野人了,那你们又是何门何派呢?” 领头的人贩子又转为冷冰冰的表情,说道: “我们是谁,你们不配知道!劝你们少管闲事,若是敢插手,定会付出代价的!” 江耕耘回道: “哦是吗?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好奇了,一群人贩子,也能这么嚣张了?” “妈的不识好歹!”领头的人贩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后又道:“弟兄们,给我上!” 第三百八十章放长线 江耕耘和魏三刀是谁,那自是不用多表,就这几个小毛贼,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都轮不到江耕耘出马,魏三刀唰唰几下,就把这些人全部打倒在地。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贩子纷纷跪地求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山里人,竟然会这么厉害,他们十来人,还不是其中一人的对手。 江耕耘说道: “放你们走可以,但你们得说说为什么要绑架这些人,据我所知这些人可卖不了好价钱。” 跪地求饶最厉害的要数人贩子的头领,但被江耕耘这一问,他顿时犹豫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江湖规矩,而不暴露雇主的身份,这是行业的规矩,虽然如今他们只有求饶的份,但一想到今后的饭碗不保,他还是不敢说出来。于是他只好撒谎道: “两位,两位大侠有所不知,最近手头拮据,只能出此下策,这苍蝇再小也是肉啊,我和弟兄们就是混口饭吃,杀人越货的事可从来没干过也不敢干,我就是想到这样能改善这些人的生活,不算功德也算助人吧,所以就带着弟兄们开干了。” 江耕耘示意魏三刀把那些装在麻袋里的人全部弄出来弄醒,他又说道: “呦,让这些人脱离现状,还算是功德呦?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江耕耘看着麻袋里装着的都是成年人,不禁又问道:“都是成年人?说,打算把这些人卖到哪去,打算让这些人干什么?” 领头的人贩子依旧犹豫,一来他也不是很清楚,二来他可不能把自己的金主给出卖了,不然他可在云木镇混不下去。 “这个,我们只负责抓人,其余的不敢多问,我是真不知道。” 江耕耘当然不会相信,一秒变狠道: “看来,对付你这种老无赖,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说的。说!你是要左手还是右手!” 领头的人贩子怕的要命,他完全相信这两个野人做的出来,砍胳膊砍腿,对茹毛饮血的野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吧。而正当他犹犹豫豫的时候,被麻袋装的人一个个被魏三刀泼醒了,都是一脸懵逼样。 “啊?这是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邢,邢老大,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不欠你的银子啊?” 原来,这群人贩子并不是真正的人贩子,而是云木镇上的混混,这个叫邢老大就是这群团伙的头目,近几年混的风生水起,手下有十来号弟兄,也算是云木镇的一号人物,平时靠收取保护费过活,有时也会放些利贷,更有谁花钱雇他们当做打手,他们也会乐意,欺行霸市横行乡里,就差无恶不作杀人越货。 “闭嘴,这里没你的事!”这个叫邢老大的恶狠狠的盯了那个说话的乞丐一眼,恨不得要吃人。乞丐被盯的头皮发麻,立马闭上了嘴巴。 江耕耘饶有兴趣的问道: “呦,叫邢老大是吧,果然威风!多的我也不问,考虑清楚了吗,要左手还是右手?” 邢老大求饶说道: “大侠饶命啊,可不可以两只手都要?” 江耕耘回道: “当然可以啊,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只见邢老大暗自在心里做了个艰难的决定,然后说道: “那你卸我一只胳膊,你是不是就会放了我们走?” 江耕耘惊讶道: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失去一条胳膊,值吗?” 只听邢老大硬气的说道: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讲义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该问的我们从不多问,不该说的我们从不会说,即使你杀了我!当然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但还请放了我这帮兄弟。” “老大!老大!” 邢老大一番话说完,他的那些手下无不感动,他们知道邢老大最讲义气,但是不知道讲义气到这种程度,真是生死关头,足见真心啊。 江耕耘也被感动了,不禁拍手称赞道: “好!好!没想到你还是条真汉子,你成功的把我感动了。行,敬你是条汉子,今天我可以放了你们,但要是日后还被我看见继续这肮脏的勾当,那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邢老大不禁一喜,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还挺看重自己的江湖义气,他可从没想过这样会救他一命。其实他也不是不怕死,只是他的买家,可是整个木城的风云人物,他可得罪不起,要是他敢出卖,那他的下场,肯定比现在还要惨上几倍,不仅是他,还有他的亲人,他的兄弟。无论谁来做这个决定,权衡利弊之后,也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而如果他今天死了,他说出这番话来,被他感动的弟兄们,一定会把他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照顾,他也算死的没有遗憾了。 “大侠若是放了我们,我们一定谨记你的教诲,做好事走正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邢老大的这一番话,可是十足违心话。他心里暗笑,哼,做好事走正道?得了吧,要是做好事挣钱,你爷爷我早就做了。 一旁的魏三刀见江耕耘是要放了这些人,不禁反对道: “少主,你不会真打算放了他们吧?这些人就是泼皮无赖,说出来的话就是放出来的屁,毫无可信度啊。” 江耕耘淡淡的说道: “魏三哥,我们都是混江湖的,知道生死是什么概念,这个邢老大既然有用死为兄弟们开脱的勇气,就是个值得尊敬的汉子,看在这一点,今天我放过他一马。加上他们今天并没有杀人,你刚才痛揍了他们一顿,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好了。” 江耕耘说完,还不忘给了魏三刀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看的懂的眼神,魏三刀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江耕耘故作玄虚,他也只好接受这个做法。 “快滚吧,马上从我们眼前消失!” 这些人如释重负,纷纷磕头道谢,邢老大也神情谢过,然后心有不甘,带着手下就离开了。 “等等!”魏三刀突然又道,这些人还没走出房门,心又悬到了嗓子眼,莫非是又反悔了不成?“把火留下!”听到魏三刀这么说,众人才觉原来虚惊一场,纷纷如释重负。拿着火把的汉子慌忙把火把留下,然后慌张的跑了,其他人也一溜烟的跑了。 江耕耘给魏三刀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看看,魏三刀瞬间明白,原来他家少主是要跟在这些人后面,然后找到幕后的人,这跟找马的方法何其的相似,但他却没有想起来。魏三刀会意立马就跨了出去。 江耕耘确认被绑架的人并没有其他的伤害,他这才放下心来,众人想要感谢,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江耕耘就已经闪了出去,跟上了魏三刀。 这些难民乞丐,几乎都是家破人亡背离离乡,都是被迫才于此,他们满嘴感谢的话说不出来,只觉憋的难受。其中一个人喃喃江耕耘刚才所说的话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做好事走正道,不求回报,这才是侠之大者啊。” 众人也觉得是,对着屋子里破旧的佛像拜了三拜,祈求菩萨保佑好人一生平安。原来,这里是座破庙。 第三百八十一章钓大鱼 人贩子们逃的很快,这或许就是那些手下败将们最为厉害的手段,魏三刀记得方向,见江耕耘出来,两人就快速的追了上去。 寻着踪迹,两人很快来到云木镇上的一处府宅,这里光线要明亮许多,大门口挂着大灯笼,还有守门的护卫。两人见这群人从大门进去,他们便翻越围墙,同样进入到了里面。然后跟着这群人去的方向,最终躲藏在大厅门外。 屋里的管家进行了通禀,那邢老大也算有些待遇,看了好茶伺候。不一会,从后屋急忙忙走出来一人,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显然已经睡下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看的清楚,不免一惊,这人正是晚上所见的那个河南富商王满财! 此时屋内灯光明亮,还要把人看的更清楚些,这个王满财,右脸颊上还有一颗大大的黑痣,或者可以说成是肉瘤,上面还长出了一窜毛,显然是刻意为之。王满财身材臃肿,此时衣服来不及穿上,露出了女子怀胎十月都有所不及的肚皮,而他鼻子大眼睛小,说他已经胖成了猪样,怕也算是贴切的形容。 王满财有些怒意,邢老大连忙迎上道: “王老板,王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雅兴。” 王满财冷哼了一声道: “邢老大,你可真是会挑时候,姑娘们可都还等着我呢。说吧,弄来了多少人了?” 邢老大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早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怯生生的道: “王老板,我匆忙来,正是要跟你说这事,本来今晚上弄十多个人不成问题,起先事情进展的也很顺利,可是后来,后来窜出两个山里人,把事给搅和了。” 王满财听到一半,就觉得不太对劲,邢老大脸上的淤青肿胀,早已暗示给他有了不好的事情发生,听到邢老大说完,没想到果真如此。他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然后站了起来,愤怒道: “好你个邢老大,还枉你自称是云木镇的地头蛇,这点小事都给办砸了,我看你今后还怎么在云木镇混!” 邢老大立马诉苦下软话道: “王老板,这事我哪敢骗您,您看我脸上的伤,您看,我这都被揍成一个猪头了。是,这事是我和弟兄们没办好,但那两个山里人,武功可甚是了得,我和十来个弟兄一起上,都不是其中一人的对手。唉,遇到这事也算我倒霉,今后没脸混了也就没脸混了,但我一想到这两个山里人破坏的可是王老板您的买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还威胁我是受谁的指使,我命都不要了可都没想说出您的名字,我知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没办成王老板您吩咐的事,那您看这样成不成,您需要的人,就让我和弟兄们来顶替,也好让您交差。” 邢老大在云木镇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成就不大,但是脸皮和脑子却是他最大的收获,他知道这一番话说下来,主动把责任揽下,还要亲自来填补空缺,王满财肯定会感动,然后把所有的帐都算在那两个山里人头上。 王满财犹豫思考了一阵,然后问道: “那两个山里人什么来头?敢管起老子的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果不其然,王满财的口吻几乎是和邢老大想的一样,他的演技奏效了。但邢老大却不敢表现出如释重负的高兴,还是那番苦情的说道: “我哪能说出您的名头来,规矩我都懂。而要是我说出您的名头,想必那两个山里人早就吓尿了。” 只听王满财冷冷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拍马屁了。你可别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上面交代的事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要是没有办成,你知道后果!” 邢老大心中苦啊,他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这么一个苦差事。 “可您今天才来,明天就要把事情办妥当?这任务未免太紧急了些。” 邢老大本想说出来得到王满财的同情,他想这么急的事情,想必王满财也心怀怨愤,但谁知王满财愤怒道: “上面交代的事,可是你可以议论的?” 吓的邢老大连忙点头哈腰说是,就差跪在地上了。 只听王满财思考了一番,然后又换了副坚定口吻说道: “这事今天晚上必须要办成!这样,我派些人跟你一起去,若是没遇上那两个人就先把正事办了,若是遇上了,就先把这两个人办了,再做正事!” 邢老大仍心有余悸,他不怕再次挨骂道: “可那两个人武功高强,怕是不好对付啊?” 哪知王满财信心满满的说道: “放心,我会让我的两个贴身护卫一起去,他们两师兄弟联手,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看着王满财信心满满,邢老大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只愿,王满财口中称赞的这两位人物,当真有这么厉害。 “管家,这事你来安排!” 处理完事情,王满财又恢复成那副着急的模样,一旁的邢老大只觉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掉,他不知道哪个面目才是真正的王满财。 “是,老爷。”管家显然对这类事件的处理也有经验。 “哦对了,邢老大啊,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邢老大哪敢有泄气的态度,连忙说道绝对不会!王满财说完,搓搓手掌口中喃喃自语“美人们,哥哥我来了”,就急匆匆的像个小孩似得跑去了后屋。邢老大恭送王满财离开,就在管家的带领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去了。 待大厅里的人离开,躲在门后的魏三刀小声问着江耕耘。 “少主,走啦,我们跟上去看看。” 哪知江耕耘这次却并不着急,他说道: “不用了魏大哥,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休息?少主,这次恐怕那些人又要遭殃了,难道我们不出手搭救?” 只听江耕耘说道: “不用,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有用,不会有事。而等到他们把人抓住,还是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我们只管等着就行。我倒要看看,这个王老板,做的是哪种生意!” 王满财晚上在云木镇牌坊下弄了那么大阵势,说是要为他的大生意招募工匠,而工钱还高的惊人,想必招了不少的人,但为何,还要在深夜的时候派人去绑架乞丐难民,这一点江耕耘想不通,但也正是他的兴趣来源。也许,明天就会真相大白。 第三百八十二章金钱论 随着一声鸡鸣,江耕耘和魏三刀两人同时从睡梦中醒来,天色逐渐亮开,两人伸伸懒腰,只觉身心俱疲,腰酸背痛。说好的在客栈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可结果,两人却如同乞丐一般,随便找了个地方就睡下了。 “唉,少主,我又被您给骗了,说好的睡客栈还可以洗个热水澡,可结果,又将就了一个晚上。” 江耕耘回道: “昨晚上不是夜太深了嘛,睡客栈几个时辰不划算啊,况且今天早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走吧,好戏就要上演了。” 两人还算安稳睡了几个时辰,邢老大和王满财的手下可是忙活了一个晚上,才勉强凑够人数。但邢老大来到原先的地方却没发现那两个山里人,不免被王满财的手下嘲笑一番,邢老大也觉得纳闷,难道是自己真的误会了那两个山里人,他们真是在那里睡觉的?邢老大和一众手下强行解释,可并没有人信,邢老大只觉得自己的信誉度降到了最低,心有又不免怨恨起两人来。 天亮了,王满财的临时府邸,也热闹了起来,那些昨晚上报名的工匠,正背着大包小包到这里集合,王府的下人早已备好马车,准备把他们集体打包,一同拉走。 王满财也被迫的从温柔乡起来,今天是他交差的日子,他可马虎不得。 天色逐渐亮开,王满财所行一切也都准备妥当,包括直到天亮才弄齐的那些乞丐难民,全部被麻醉装在麻袋里,然后塞进马车。在常人看来,这就是些占地方的货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前面是几个护卫骑着马开路,其后的第一辆马车就是王满财所乘,他的马车比其他的马车要豪华和宽大许多,其他的马车只需一匹马,他的需要两匹马并架。而马车之中也不是只有他一人,还有那些衣着暴露似乎不怕冷的舞女。 江耕耘和魏三刀并不着急动手,他们等到马车驶出巷道,走到大街牌坊,只见江耕耘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唰唰两剑砍断最后面一辆马车缰绳,然后回身两道剑气,把整个马车给轰了个稀巴烂,露出了马车里面的麻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车队顿时大惊,一个两个三个,所有的马车都拉住了缰绳,吁的一声停住了。王满财正在享受着温柔乡,马车突然停住,差点让他摔上一跤。马车停住,他好色的脸色瞬间大怒,还没出去就已经大骂了起来,然后出去之后,却听管家把事情道来。 “什么?竟然会发生这种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早在王满财出来的时候,他的一众手下,就已经分成两波,一波护卫他,一波把出事的马车围了起来,江耕耘也没有跑,反而任由他们把自己包围。 “什么人?胆敢破坏王老板的马车?不要命啦!” 王满财手下的语气和他的差不多,都对于这种冒死的途径不太明白,江耕耘没有说话,笑等着王满财的到来。 王满财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来到了出事地点,人未到声先行,表明着他不是好欺负的人。原先牌坊下聚集的老百姓就多,这里算是一个小集市,而等到出事,围观的群众就更加的多了,不亚于昨天晚上那场篝火晚会。就连马车里面的工匠,也好奇心严重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加入到吃瓜群众的队伍。 王满财一通呵斥,却没有响应,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哑巴说话。而江耕耘却在王满财的旁边发现了两个熟面孔,没错,即使这两个人已经改头换面,看上去更加富贵了,但他们与生俱来的形象,却不是绫罗绸缎可以改变的。这两个熟面孔不是别人,正是江耕耘以前遇见的两师兄弟,痴癫和痴狂。 此刻痴癫和痴狂却没有认出江耕耘来,因为江耕耘已经快半个月没有修过边幅了,如果不仔细辨认,确实认不出。只听痴癫见江耕耘没有理会他的新主人,怒气道: “哪里来的乡野小子,也敢找王老板的麻烦,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江耕耘只觉这话有些耳熟,但痴癫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他依旧是不习惯。可他还好,那些吃瓜群众,可都是第一次见这种阴阳人,心里承受能力弱的,只觉喉咙痒。 江耕耘这才嘲讽的说道: “呦,原来是老朋友,这么久没见,没想到还活着呢?看来不仅活着,还活的越发滋润呢。” “老朋友?”痴癫一惊,他只觉看江耕耘是越来越眼熟,但无奈江耕耘如今的形象确实不如人意,他一时竟没想起来。可一旁的痴狂立马想起来了。 “你,你是,你是江耕耘!” 痴狂此话一出,痴癫立马就认了出来,没错,那把云霄剑,那个年轻人,那熟悉的声音,没错,就是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虽然骄傲,但也是相对而言,面对普通老百姓,他们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面对江耕耘这样的顶尖高手,他们就是蝼蚁的存在。江耕耘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他们自从遇见了江耕耘,后半生的命运就从此改变。他们先是在刘一诺的府邸混饭吃,可后来刘府亡了,后来李畅古笼络了刘一诺那批溃散的势力,他们也就从此跟着李畅古混,原以为那次会混的长久,可没想到李畅古还是败在了江耕耘的手里。 那次他们随李畅古出逃云阳派,已经逃到了木城外,却不知江耕耘从哪里冒了出来,阻拦了他们的退路。他们一行十来人,即使江耕耘武艺高强,可李畅古和他的一些心腹也都是云阳派的顶尖高手,按理说对付一个江耕耘也是绰绰有余,即使后有追兵一心想逃,没能杀掉江耕耘也能逃走,可是结果呢,江耕耘殊死一战,硬是把李畅古留在了那里,等到云阳派的追兵赶上,李畅古想逃,也已经逃不掉了。他们两师兄弟可不愿就此结束江湖生涯,早就有望风而逃的心思,后来还是纷纷跳入河中,才捡回一条命。 之后他们躲藏了一阵子,等到风声过了,才重出江湖,转而又到了王满财的手下混饭吃。但是此刻,联想到以前的种种,两个日夜都在一起的师兄弟,竟然心有灵犀的想到了同一件事,一件不好的事——他们的上两任老板,都是在遇见江耕耘之后出的事,而现在他们又和江耕耘遇见,还是江耕耘来找事的这种,那么会不会,他们的这任老板,也会发生不幸的事。其实王满财安全与否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只是在意,饭碗又要被砸了。 “痴癫,痴狂,这个人你们认识?” 王满财并不傻,听出了痴癫痴狂话语里的害怕,痴癫痴狂两个人算是他手下里最厉害的两个,如今连他们都害怕眼前这个找事的人,那他的那些手下,就更不会是其对手了。但他并不觉得事情会更麻烦,他是个商人,一个富商,他始终相信,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而他也始终认为,任何人在金钱的面前,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如果有,那只是因为金钱的数量不够诱人。 痴狂恢复了震惊,但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对着王满财说道: “王老板,他就是江耕耘,可是相当的厉害,我和师弟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对,可以说我们现在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惹不起的。” 痴狂并没有忘记他是在和谁说话,王满财是他的老板,所以他给了他最正确的建议。就连江耕耘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已经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但王满财并没有把痴狂的建议听进去,他有恃无恐的还是那番金钱论。或者说他也不能惹不起就躲,眼前的这个江耕耘袭击了马车,袭击了装着乞丐难民的马车,那就说明江耕耘一定是发现了些什么,而江耕耘还没揭穿,或许就是因为想让他开个价。他不禁一笑,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第三百八十三章揭穿 “阁下是叫江耕耘?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啊,没想到会在这个小地方见到你。” 王满财恭维道。其实他哪里听过江耕耘的名声,他关心最多的也就是钱财,他如此说,不过是想缓解目前尴尬的气氛,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已。 江耕耘何尝听不出王满财的马屁,不是他自恋,他的名声确实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漠,但他同样清楚,他的敌人,可比他的朋友多的多,所以每当有人对他如此说,那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王老板客气,你的事迹,也足以让我望其项背啊。” 江耕耘同样恭维的回道,但他看似恭维,其实是在嘲讽,王满财的事迹他哪清楚,他唯一知道的,也就是此刻这一件。 王满财假咳一声掩饰尴尬,这样虚伪的恭维确实不如真情实意来的让人舒服。他又继续堆笑说道: “不知王某和阁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至于让阁下如此发泄?” 江耕耘回道: “王老板不必紧张,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当然,我今天也不是来找你的两位手下算账的。” 江耕耘点名痴癫痴狂两人,让二人不免一阵提心吊胆,他们和江耕耘的关系,只可继续恶化没有交好的可能,他们不仅三番五次的想杀了江耕耘,而且他们还偷过江耕耘的宝刀,而估计江耕耘要杀了他们,也不用找什么理由。但好在,江耕耘刚才都已经说了,江耕耘并不是来找他们算账的,至少不是在今天。 没有误会?王满财揪着的心也就放宽了些,既然没有误会,那他的腰包,也就能剩的更多一些。王满财像是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继续笑道: “我明白了阁下的意思,还请阁下移步到马车中,具体细节我们细谈。” 王满财还是认为江耕耘顾做这一出是为了让自己拿钱出来堵住他的嘴,所以王满财觉得这一切都很好解决,只需要两个人到马车里商量个具体数,至于现状,让他的手下收拾了便可。虽然这样一来他会损失些银两,但上面交代的事不会出现差错,他也就不会被问罪。 哪知他打错了算盘,只听江耕耘说道: “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什么误会,但王老板和云木镇的百姓之间,可有着天大的误会呦。” 王满财眼角不免抽搐了下,他还是坚持认为江耕耘是为了钱,而之所以即将点破,是想加大筹码,来获取更大的利益。他忍痛说道: “江兄真会开玩笑,我和云木镇的百姓之间能有什么误会?我可是给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介绍了个好差事呀。刚才是我失礼了,马车那么寒碜的地方哪能让江兄屈尊,但云木镇确实也没什么高雅的地方,若江兄不嫌弃,我们就去云来酒楼如何,那里的野味和清酒十分不错,我们边吃边聊?” 王满财为了拉进两人的关系,表明自己确实是有心和江耕耘做朋友,对江耕耘的称呼,已经从阁下变成了江兄。他觉得江耕耘是一个讲究的人,毕竟大人物都讲究。 哪知江耕耘再无意和他打哑谜,揭穿他道: “看来王老板真是心宽啊,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件坏事,那好,那就让云木镇的百姓来评估评估这是件什么事?魏大哥!” 江耕耘招呼着魏三刀,魏三刀原先是在人群中没出来,见江耕耘叫他,便挤进了包围圈,手里提着盛了半桶水的木桶。 王满财一听江耕耘的意思,这才明白,原来江耕耘并不吃他金钱交易这一套,江耕耘所做的,只是要把他的行为公之于众,先前的言语,也不过是在戏耍于他,想到这,即使他脾气好,即使江耕耘他恐怕得罪不起,他也怒了! “姓江的,没想到我好说歹说,你竟然一句都没听进去的,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江耕耘完全不为王满财的盛怒而所动,依旧淡淡笑道,好像他做的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愉悦有意思的事。 “王老板,我刚才不都已经说了吗?当然如果你没听明白,那没关系,接下来你就看着就好。魏大哥,开始吧。” 魏三刀点了点头,立马就解开一个麻袋的绳索,然后把麻袋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人。麻袋里面装着的是人?这下,云木镇看热闹的老百姓可就不淡定了,麻袋里面装着的是人?这是什么意思?这一下,猜测什么的都有,人群像是被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而且看麻袋里面的人不动弹,许多人都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些人都死了吗?凶手就是河南富商王满财? 魏三刀不理会嘈杂的人群,又继续解开了两个麻袋,毫无疑问,里面同样装着的是人。然后他提起木桶,把冷水淋在了这三个人的头上,麻袋里面的三人突然一惊,被泼醒了。 云木镇的百姓见麻袋里的人醒了,悬着的心不免好受了些,虽然他们逐渐看清麻烦里的人衣衫褴褛都是难民和乞丐,但无论怎么说,这些人都是云木镇的人,这些人可以被他们嫌弃和欺负,但是外人却不可以。并且,王满财抓了这些人是要做什么?但不论做什么,都是不可原谅的。 “姓江的,看来你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王满财眼见着麻袋被打开,事情败露,就已经知道再无回旋的余地,所以他也就收敛起皮笑肉不笑的笑意,恢复成本来的凶狠,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只有做敌人了。 江耕耘淡淡的说道: “王老板,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吧,也就谈不上情面了,倒是你这事做的不厚道,恰巧被我看见了,我只是好奇,你连蒙带骗的,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要做些什么还轮不到你知道!” 王满财还是那副凶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把他左右的痴癫痴狂两人吓的不轻。两人已经告诫过自己的老板江耕耘的厉害,他们也深知江耕耘的手段,但即使这样,他们的老板,还是在一步步的把他们往火坑里推,要是真打了起来,他们是上还是不上?上?呵,那不就是送死吗,可不上,他们没履行自己的义务,怕是将来没人愿意任用他们。对于这个老板,他们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不错,有些傲骨。云木镇的父老乡亲们,你们也看见了,这个马车,加上前面那两个马车,一共二十多人,全部被蒙晕装进了麻袋,不知要被带往到什么地方,而这个自称是河南富商的王老板,许下承诺,以五倍的工钱招募工匠,但想必以他这样的人品,也不太可能是真的吧?这些是你们云木镇的事,你们想要如何处理自己看着办吧?”江耕耘抬高嗓门,以一个看戏人的身份说道。 江耕耘这话一出,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些昨晚踊跃报名的工匠们开始犹豫和反对了,是的,五倍工钱是一个空头承诺,但以王满财这样人品的人做出的承诺,天知道是真是假,是真还好,但若是假,怕是他们有钱赚没命花啊。 这些工匠们开始七嘴八舌,公然数落王满财,受这些人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声讨王满财的行列,包括那些被放出来的难民和乞丐。这些人的声势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整个云木镇抬起,把王满财和江耕耘等人淹没在其中。 但这些人只是声势大,叫嚣的起,并不敢动手,毕竟王满财花钱雇的一众手下,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也不傻,枪打出头鸟,他们此刻唯一仰仗,只是江耕耘和魏三刀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最难懂是人心 声势炮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云木镇的老百姓都对着王满财讨要说法,可是众人口说不一,以至于现场很混乱。而明显王满财想走是不可能的,他只好任由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过了好一阵,江耕耘突然跳上马车,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他,然后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所有人都把江耕耘当做英雄,吵闹的人群很快平息下来。 只听江耕耘说道: “云木镇的父老乡亲,你们都在说,也没人听的清啊,这样,派一个代表出来,听听他想要得到什么样补偿!嗯,这位大哥,你来说吧?” 江耕耘跳下马车,问着一个从麻袋里被解救出的乞丐,乞丐刚才叫的很起劲,但被江耕耘这么一问,他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江耕耘示意他想要什么补偿,只听乞丐怂了。 “啊,这个,我也没损失些什么,正好肚子饿的慌,就赏一些饭给我吃吧?” 江耕耘有些无语,没想到这乞丐倒是实在的很,不知道狠狠敲诈王满财一笔。王满财离的近,听清了乞丐所说,不由笑道: “云木镇的父老乡亲,其实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误会,我之所以要把这些乞丐难民迷晕捆绑,只是出于好心,想把他们带到富裕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但又怕他们不愿受此等的恩惠,所以才出此下策,对不住了各位!”王满财说完,还对着那些乞丐难民鞠了一个躬,表明自己的歉意。 “各位怀疑我的诚信和人品,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确实让大家不免多想,但我的确是带着诚意和善心来到贵地的,就拿昨晚招募工匠一事来说,那些被我选中的工匠,我都是提前预支了半个月的工钱,让他们也好对家里有个交代,接下来安心为我工作,各位要是不信,一问便知!” 这确实是王满财棋高一着,他昨晚给了那些工匠半个月的工钱,就是想让工匠们信任他,相信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来到此地。果真,拿到钱财的工匠第二天全都早早的来到了王满财的临时府邸,不漏一人,他们尝到了甜头,或者说是被金钱蒙蔽了眼睛。 众人开始辩证王满财的真伪,那些工匠拿人手短,此时也觉理亏,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有人问他们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他们默认了。再验证了王满财所说的不假之后,众人的心态开始动摇了,他们开始为王满财着想,也许王满财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想做好事,却又不想留名,所以才出此下策。 “各位乡亲父老,我所说的并没有假吧?”王满财见自己的强词有了成效,不免继续夺理道:“相反是这个姓江的人,可能是偷听到了我的计划,然后想联合不明真相的你们来趁机敲诈我一笔,真是好毒的心思!” 王满财不愧是靠嘴行走江湖的商人,嘴上功夫堪比刀剑,没一会,就颠倒了黑白,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转移成是江耕耘刻意计划好的,成功的把矛头指向了江耕耘。 江耕耘一时不能反驳,没想到王满财嘴上功夫竟如此了得,才短短几句话,就熄灭了云木镇百姓的怒火,还把自己刻画成了一个体恤民生的大善人,而看样子,一部分的老百姓信了。这是种不好的前兆,因为情绪会传染,在不太好明辨事情的真相的情况下,意识随大流是最简便有效的方法。 “王满财,无论你怎么狡辩,你都不能否认你绑架了他们,就假设你是好心,可你并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那你就是绑架!” 魏三刀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好心似乎并没有起到成效,反而让王满财掌握到了主动,他愤怒了,因为满嘴谎言的王满财,更因为愚昧无知的云木镇老百姓。 但魏三刀这么一说,就似乎是赞同了王满财说的,就让王满财变得更加有利。 “这确实是我之过,但我想我给这些人提供好的工作过上好的生活,他们会理解我的用心的。” 王满财说道。而果不其然,那些被绑架的难民乞丐,在听闻了王满财的话后,都对王满财少了怨恨多了份感激,虽然王满财不过是一句空话,但对于这些无人关心的难民和乞丐,却是一句暖心窝子的话。 “那你为何只要这些壮年劳动力,那些孩子,才是最需要帮助的!”这次换做江耕耘恶狠狠的说道。 但明显是王满财的口才更胜一筹,他正色说道: “孩子是云木镇的希望,我不会去剥夺一个城镇的希望,我只是尽我的能力,来帮助我能帮助的人。” 此话一出,江耕耘竟无力反驳,而王满财的正面形象,也在百姓心中达到了最大的高度,在他们看来,王满财确实是实实在在想做好事的,而至于江耕耘,则像是来找茬的。 “姓江的,别以为搞这么一出就想骗我的钱,公道自在人心,你打错算盘了你!” 王满财趁势继续说道,他要抓住这有利的时机,把想当好人的江耕耘两人变成坏人,受到云木镇百姓的指责。虽然他们武力上不是江耕耘两人的对手,但是舆论的指责却比刀剑还要锋利。 “你,你贼喊捉贼你!大家不要相信他,他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江耕耘有些慌乱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到了这一步。 “贼喊捉贼的是你才对吧。各位,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而我的话也说的很明白,那么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发财的,我是热烈欢迎,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每人支付一两银子,当做惊扰费,我赶时间,如何选择还请各位尽快回复。” 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百姓们自认为看明白了,或者说被王满财的大手笔洗脑了,王满财确实是钱财万贯的富商,也确实是想带领他们共同发财,因为他给出了所有人选择,是发财还是一成不变,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这些人,已经穷到了一种境界,每天醒来就要为吃食犯愁,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如今有人帮助他们,他们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们并不担心王满财觊觎他们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也再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气氛先是平息了一阵,紧接着这些人心动了,在他们看来,王满财显然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不仅仅只是一两,这笔账他们算的很清楚。江耕耘想劝,想再证明这一切不过是王满财的诡计,但显然他已经说服不了众人。人总是习惯让别人做决定,只要大多数认同的,他们就会盲目的跟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王满财当做衣食父母,而把江耕耘两人当做他们财路的拦截石。 “少主,既然这些人听不进劝,我们还是走吧,别多管这个闲事了。”魏三刀靠近江耕耘说道,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继续留在这里,显然没有必要了。 这是江耕耘下山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束手无策,而且自己想做好事却没有人相信,那种随之而来的无奈和憋屈,让他心中的气舒展不开,他握紧拳头,想要发泄,可显然这里不是地方,他即使想杀了巧舌如簧的王满财,这里也不是地方。 “魏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就任由这些人踏入狼窝?”江耕耘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魏三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少主,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些人为钱而生,终究也会因钱而死,这件事,恐怕只有在他们吃过亏之后才会明白,我们还是走吧。” 江耕耘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唉,最难懂,是人心啊。” 第三百八十五章小乞丐 好人并没有好报,这算做古往今来的定论,而正因为此事稀少,所有时常才会有人说愿你好人有好报,这怕是一句恭维的话,就如同盼读书人皆高中状元一样。 离开了这伤心地,两人只觉得自己是泄了气的皮球,被伤透了心。他们准备离开这伤心地,好好整理一番形象的心情都没有,只愿找到马,立刻出发。 两人来到昨晚那两个偷马贼家,却见屋子里并没有人,更没有马,不知人把他们的马牵到哪里去了,听昨晚那两个人说,要把马卖个好价钱,看时辰,估计那两个人已经把马拉去卖了。 这好事没做成,马也丢了,江耕耘知道,即使魏三刀没有怨言,他自己也想责备自己,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都是他好奇产生的后果。魏三刀没有说话,要是他不去看热闹马也不会丢,更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所以要说自责,他感觉更多一点。而如今,要找似乎也没了办法,就当舍财免灾吧,不然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两人的氛围有些尴尬,谁都想劝对方放宽心,可谁都对自己有成见。出了屋门,两人正思索着何去何从,就见一个小乞丐站在了两人身前,两人不知什么意思,就听小乞丐说道: “两位大侠,你们可是要找马?” 两人一听,这小乞丐知道他们的事?江耕耘问道: “小兄弟,你认识我们?” 小乞丐感激兴奋的说道: “当然,你们昨晚可是救了我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耕耘似乎有些印象了。然后他便说道: “那小兄弟,你知道我们的马被拉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小乞丐点头道: “知道知道,今天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牵着三匹马从这里出来,然后去往了那边!我可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小乞丐边说边指着一个方向。 这么说天无绝人之路,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但有了线索,就有可能找回失去的马匹,而小乞丐说他可能知道,那只有赌上一把了。江耕耘脸上多了份喜色,然后有些心急的说道: “小兄弟可否带我们去看看,我这有一两银子,作为你引路的报酬。”说到银子,江耕耘就从腰包里掏了一两出来。 小乞丐欣然点头道: “好的。不过不一定能找到你们的马哦。” 江耕耘承诺道: “即使没找到,这一两银子也是你的。” 但小乞丐却突然讨价还价道: “那如果找到了你们的马,你能否能多给我一点赏钱?” 江耕耘突然一愣,他还以为这个小乞丐是来报答昨晚的恩情,却没想到原来是个小人精,小小年纪就十足的贪财了。但江耕耘其实也能够理解,像这样的小乞丐,定然无父无母,而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唯一靠的只有自己,这样的人很不幸,但也令人尊敬。就像王满财所说,孩子是一个城镇的希望,也许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这个精明的小乞丐,就是云木镇的希望吧。 “好的没问题,如果找到了马,我再给你一两银子。”江耕耘说道。 而小乞丐却不太相信江耕耘给的空头承诺,他又说道: “成交!不过你得以你的大侠名义发誓,要说话算数,不能欺骗我这个小孩子。” 江耕耘笑了,魏三刀也笑了,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个小乞丐会如何精明,却终究是个孩子,会的最多的也就是小孩子把戏。江耕耘无奈的对一个小孩子发起了誓,做完这一切后,江耕耘问行了吗,小乞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两人跟上他,在他看来,这二两银子他是要定了,没想到两个大侠这么好骗。 小乞丐步子虽小,但这里是他的地盘,哪里该拐弯哪里该直行,哪里路上有石子坑洼不平,他都十分清楚,他像小巷子里的一阵风,让人追赶不及。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江耕耘两人只知道很快,很快就出了场镇,来到了郊外。只是这郊外是场镇的延伸,并没有农田,先是一排木栏杆,越往前走,多了一些简易的临时木篷,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声音嘈杂,还有许多的家禽野兽声,两人这才明白,原来这里是云木镇的动物交易市场——那两个偷马贼偷了马,最有可能来销赃的地方。 小乞丐说那两个人把马牵来了这里。听到这江耕耘和魏三刀不禁愣了,看样子这个小乞丐就像有先见之明一样,知道他们要来找马,然后特意提供线索,赚取更多的报酬。这个小乞丐,果真是个人精。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找到了马,多花费几两银子也无妨。 因为小乞丐只知道偷马贼在市场里,所以他们只能挨个的找,三匹马可要卖不少的钱,尤其是那两匹云阳派的上好良驹,但正因为价格不菲,在这个云木镇的小市场,才不会成为抢手货,所以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卖掉。 整个市场不算大,但也能容纳好几百人,有豢养的吃肉的家禽家畜,有当作苦力的骡子和劣马,还有一些猎人们活捉的野物,甚至有时间,还会有捉到的凶狼和野豹,有钱的人会花大价钱买回去斗兽。可以这么说,凡事能够卖的,都可以在这个市场交易。 三人在市场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偷马贼的踪迹,倒是前面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往前凑着,还没看见那两个偷马贼,倒是被偷马贼看见了。那个叫老纪的正滔滔不绝的数着上好良驹的种种优点,一番口才比之王满财也是不逞多让,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围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人,有一半是被他的口才吸引过来的。而老和呢,则负责打掩护,因为卖马这事他能帮的忙真是不大,他只好在一旁瞎晃,顺便看看良家妇女。 但他这一看,却看见了正朝他们走来的那两个外乡人,还带着个小乞丐,他虽然愚钝,但这事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外乡人是来找马来了。他吓的连老纪也来不及通知,其实他是有自己的算盘,老纪正沉浸在自己的口才里不能自拔,如果他要叫上老纪一起逃跑,估计他们两个人都跑不掉,所以能跑一个是一个。老和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的溜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猪队友,老纪聪明一世,还是栽在了江耕耘和魏三刀的手上,不,确切的说其实是栽在了小乞丐的手里。 第三百八十六章赏赐 “这这,两位好好汉,我觉得我们之间都是些误会。” 老纪被江耕耘两人逼退到一边,已经退无可退了,他刚才上好的口才,在看见两人之后,也紧张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两个外乡人怎么会在这里找到他们的。 对啊,他们,老和呢?老纪东张西望,围观的人似乎更喜欢看人的笑话,围观的人更多的,但就是不见老和的身影。聪明如他,他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不禁暗骂了老和一句。 “误会?我看我们之间的误会深着呢,我让你帮我们看马,还给了你看守费,却没想到你竟然牵着我们的马跑了,你这可是偷窃啊!” 江耕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是江湖人,不自觉的就散发出一种杀气,让老纪是打心底的害怕。虽然偷者心虚,但他可没想到会再碰上这两个人,他定睛看了一下,两人身边还多了个小乞丐,那么毫无疑问,这都是小乞丐的“功劳”了。 他想当面恨上小乞丐几眼,可江耕耘的眼神足以杀了他,他怯怯懦懦,只好一个劲的下话。大人有大量一时财迷心窍什么的,尽情数落着自己的不是。这时围观的群众才明白,原来这挑夫老纪的马感情是偷来的,云木镇并不大,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识老纪,他们先前还在纳闷,挑夫老纪哪来的本事弄来三匹好马,原来是偷来的。经由这一下,老纪日后就很难在云木镇立足了,这一点在他偷马的时候可想都没想。 “少主,少了一匹。” 一旁的魏三刀说道。江耕耘回头一看,确实正如魏三刀所说,木桩上只拴着他们的两匹马,而至于乌斯藏人那一匹,不见了。 “还有一匹马呢?”江耕耘问道。 “还有一匹,还有一匹先前卖了。” 老纪小声的说道。他悔不当初啊!不过他悔的并不是偷了马,而是悔刚才,有人出钱买他的马,他嫌价钱低而没卖,正是这没卖,让这两个外乡人给逮了个正着。他的眼力劲何其的好,而其他人也都看出了这两匹马好,尤其是那个想买马的人渴望的眼神,像要冒出火了一样,所以他才想要获取更多,以至于只把那匹相对来说的劣马卖了出去。 “卖了?卖了多少银子?”江耕耘恶狠狠的问道。 “十,十两银子。”老纪怯懦的答道。 “什么,一匹马才卖了十两银子,是你傻还是你当我们傻!” 一旁的魏三刀听不下去了,一匹马的价格至少是在二十两以上,品相越好则价格越贵,那乌斯藏人的马虽然比不上上好良驹,但也比普通的马要好上一些,虽说这马是老纪偷来的不花本钱,又急于脱手,但怎么着二十两也要卖。 魏三刀面目要比江耕耘凶狠,威慑力也比江耕耘要大得多,他两眼一瞪,就把老纪看的心里发毛,老纪不敢造假,只好又结结巴巴的说道: “其实,其实卖了二十五两银子。”老纪这回说的是真话,因为他怕自己说不出真话,就会被这些凶狠人拖到别处去杀了,他也怕死啊。 “才卖了二十五两银子,这回没再骗我们?” 面对魏三刀杀气腾腾的追问,老纪是腿软舌根软,他连忙说道: “绝绝对只卖了这么多,我我发誓,全都在兜兜里呢,都还没没揣热乎呢。” 老纪结结巴巴把话说完,又连忙从怀里掏出了那袋银子,如他所说,他完全没有时间从钱袋里掏出银子,也不可能有先见之明的把银子分开,确确实实只卖了这么多。 江耕耘并没有接过钱袋,而是说道: “如果我要卖,那匹马至少要卖三十两银子,你卖亏了。如果你拿出三十两银子马钱,我就当你帮我卖了马,偷马一事也就算了,如果拿不出银子,帮我把马找回来也行。” 老纪不会以为拿出银子就完事,偷了人家的马,被人家暴打一顿也是情理之中,但不至于被杀死。可他听完江耕耘的话,顿时慌乱了,因为江耕耘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多拿出五两银子来补偿,说是给了他两个选择,其实只有一个选择,他断然不敢找到买马的人把马要回来,卖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那他就只有自掏腰包把五两银子的空缺填上,可他是贫苦家庭,五两银子他卖烤肉要卖上大半年才能挣这么多,加上平时还要吃用,他省吃俭用攒上一年,也不一定能攒够。如今让他拿出五两银子来,无异于让他割身上的肉,舍不得。 “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选第三条路啊?”魏三刀在一旁怒冲冲的说道。 “第三条是什么路?”老纪感觉看到了救命稻草,惊喜的问道。 “死路。” 魏三刀平静的说道,但却在老纪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吓的不轻,但同时也知道,他除了把攒了多年的老婆本拿出来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快点,我们赶时间!”魏三刀催促道。 老纪没有办法,只好万般不舍的从另一个腰包掏出自己的钱袋,然后把钱袋打开,万分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本,心里就像是要把老婆拱手送人一般,一万个不情愿。但没有办法,这老婆本,能救他的命啊。他把手伸进钱袋,掏出多余的一些,然后闭着眼睛,不忍看伤心一幕,连同卖马的钱袋,一起递给了江耕耘。 江耕耘接过钱袋,满意的点了点头,掂了掂分量,想必这老纪不敢骗他。魏三刀上前拍了拍老纪的肩膀,差点没把老纪给拍趴在墙角,虽然他们经历了丢马的风波,但如今马已经找到,而且还有人帮他们卖出去了多余的一匹,他是忍不住的高兴,至少三十两,可足以大吃大喝好几天了。 他乐呵呵的道: “好了,偷马的事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这两匹马我们也牵走了。哦对了,谢谢啊兄弟!” 老纪可气的不轻,那五两银子,可比拳拳到肉还让人感到疼痛,但他有什么办法,抢也抢不过,打也打不过,要怪只能怪自己见钱眼开,活该!他颓废的看着江耕耘他们牵马离开,突然才发现他之所以这么狼狈,原来都是那个小乞丐的“功劳”,想到这,他盯着小乞丐的眼神都冒出了火,恨不得要把小乞丐生抽活剥,辛辛苦苦好几年,他一下子就被小乞丐弄回了从前,他暗暗发誓,绝不会放过这个小乞丐。 两人牵着马和小乞丐来到了路边,根据小乞丐的指引,眼前的这条路,就能通往木城。 “好了两位大侠,这马可算是找到了,你该履行之前的承诺了。” 小乞丐伸出脏兮兮的一只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以看出,脏兮兮的外表下,有着一个秀气却逐渐坚毅的脸庞。 江耕耘不知为何,感觉这个小乞丐尤为的亲切,或许是因为在那群为了钱就毫无尊严的人的伤害下,从这个小乞丐身上,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善意吧,虽然这善意也是金钱的驱使。 江耕耘想要逗上一逗这个看上去只有几岁的小乞丐,然后饶有兴趣的说道: “没错,小兄弟你确实带我们找到了马,我也确实该履行许下的诺言,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诚信,但是,我丢了三匹马现在却只剩下两匹了,你说我的马是不是没有找齐?” 小乞丐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道: “是的,可是你不是得到了卖马的钱了吗?” 江耕耘点了点头,却又轻轻摇了摇头道: “但卖马并非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被迫接受了卖马这个事实,你说对吗?” 小乞丐还是用他的小脑袋继续想了一想,然后像是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眉头舒展道: “那,那你们的三匹马我只找到了两匹,我承认,所以你承诺的银子我只要三分之二,这样算你没意见吧?” 小乞丐眨着大眼睛,对自己的算法很满意。 江耕耘笑了,一旁看热闹的魏三刀也笑了,他们都觉得这个小乞丐,很有趣。 江耕耘继续说道: “当然可以这样算,但是,我却不打算这么做。” 小乞丐一听,原来说了半天,这个人是想反悔,他可不答应!只见他瞪着大眼睛,嘟着嘴,双手叉在不知腰上还是肚子上,双脚分开,怒气冲冲道: “发给的誓拉过的勾怎么能不算数呢,你刚才还说履行诺言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诚信,原来你就是骗子,大骗子!你要是觉得给我的钱多了,给一半也行啊,甚至三分之一也行啊,你总不能一分钱不给我吧。” 江耕耘乐了,没想到这个小乞丐这么可爱,他沉默了半天,像是要好好欣赏这个小乞丐的囧态,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 “不,我不想给你那么多。这是三十两银子,你拿着,全是你的了。” “全?全给我?三十两银子,全给我?” 小乞丐怕是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哪里能够想象三十两银子带给他的分量。就是刚才挣的那一两银子,以现在的生活每天吃饱,他也要过上好几个月了。那三十两,岂不是往后无忧了? 魏三刀也有些惊讶,虽然自从跟了江耕耘后,他们的钱财一直如粪土一样在挥霍着,但给一个几岁的小乞丐三十两银子,魏三刀觉得还是有些不合适。他知道江耕耘是想帮助这个小乞丐,但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怀揣这么多银子,无异于是把这个孩子置于危险残酷的社会中,这不是帮助,反而会害了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第三百八十七章取名 “少主,这样有些不妥吧?” 魏三刀建议道。要说想帮助这个小乞丐,给个五两银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样对小乞丐也比较安全。 而他话一出口,江耕耘就已经知道了魏三刀的顾虑,其实江耕耘是有自己的考虑的,这个小乞丐如此精明,且“嗜财如命”,说不定将来会有不错的际遇,而这个小乞丐也应该是有能力保护好这笔巨财。他虽欣赏,可自己处在危险的刀尖,要想怎样帮助这个小乞丐却是不能,只能给这个小乞丐这笔财富,至于小乞丐将来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知道,我有自己的打算。”江耕耘回道。 这时,小乞丐也反应了过来,喜悦过后是冷静,他说道: “大侠,你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银子?我不能要,做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事先说好的多少就是多少。” 规矩什么的都是人定的,但小乞丐却是担心江耕耘对他会有什么图谋,要是换做一般的乞丐,三十两银子足以让其赴汤蹈火,可他却自诩不是一般的乞丐,他也自认为自己的身价绝不仅仅是三十两银子。 江耕耘觉得好笑,还什么规矩,刚才小乞丐讨价还价的时候可没了什么规矩。他继续说道: “小兄弟你放心,这三十两银子真是作为你的报酬给你的,你做完你的事,拿走你的报酬,此后我们走东你走西,就是有缘再见了。” “真就这么简单?”小乞丐试探性的问道,说实话他是有些动心的,这些银子,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真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找回了这两匹马。来,拿着。” 江耕耘把钱袋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犹犹豫豫,不知是该拿还是不该拿,他不知道,为什么江耕耘要对自己这么好。 “让你拿你就拿着,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魏三刀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还头一次见天上掉钱还这么墨迹的。既然少主有自己的考虑,那他也就不再多想多说些什么了,早点把钱给了,他们也好早点离开。 小乞丐被魏三刀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什么,说自己像个娘们?他可一向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打他骂他都成,就是不能看不起他。 “拿就拿,谁怕谁,你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小乞丐声音突然增大,似乎是拿的理直气壮。 魏三刀笑了,对着江耕耘说道: “哈哈!少主,看来这个小乞丐是吃硬不吃软啊。” 江耕耘也笑了,自己客气话说了一大堆,竟还没魏三刀一句激将法来的奏效。 小乞丐收了银两,还是不忘学着大人物抱拳鞠躬说感谢,不过小小模样又惹的两人一笑。事毕,江耕耘两人也该出发了,快马加鞭,天黑之前就能到达木城,他们终能找间上好客栈,洗个热水澡换件干净衣服、整理整理头发胡须,一扫在云木镇遇到的伤心事。 两人骑上马,还没扬鞭,江耕耘就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对着路旁的小乞丐问道: “对了,小乞丐,咱们也算交情了半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乞丐回答道: “我从小无父无母,就在街边乞食为生,听旁人说我姓顾,但都不知我叫什么。喂大侠,你叫什么啊?” 江耕耘笑容一暖回答道: “我叫江耕耘,他叫魏三刀。” “魏三刀?这个名字好奇怪哦。” “总没有他人长的奇怪吧?”江耕耘玩笑的回道。引的小乞丐咯咯笑道,连说也是也是。但被魏三刀眼神一愣,他立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了。他和两人多聊了几句,不免觉得亲近了许多。笑完他便说道: “大侠,你闯荡江湖见多识广,那你就帮我取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吧,也好让我在乞丐界洋气洋气。不,有了这些钱,我就从此告别乞丐界了。” “霸气一点的名字?什么叫做霸气?”江耕耘问道。 “就是一说出来就能吓住对方的名字!”小乞丐回道。 江耕耘摇了摇头道: “那这个还真没有。要想别人怕你,首先你自己要足够强大,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这样吧,你既然姓顾,那我看你就叫,顾允中吧。” “顾允中?”小乞丐念叨着自己的这个新名字,有些不太理解,问道:“大侠,允中有什么含义吗?” 江耕耘说道: “师父生前曾对我教诲——‘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其中允执厥中代表着行动上要取中道,不能走极端之意,你已无父无母,更无严师教学,现混迹市井,最容易迷失自己,所以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以后走中庸之道,不要误入了歧途。” 小乞丐,不,顾允中虽然听不懂,但觉得江耕耘不会戏耍他,点了点头,而且反复念叨了几遍,发现顾允中这个名字也不难听,好歹有了名字,他还是很高兴的,又再次诚恳的谢过。 临行前,江耕耘和魏三刀又嘱咐了几句,就像是要出远门,嘱咐自己的儿子或徒弟。一切随缘,两人挥动马鞭,告别顾允中,朝着木城方向而去。 这是一条大道,压抑很久的上好良驹终于有机会发挥自己的优势,像是林间的风,既做戏耍,又当全力。路上时有商客旅人,也有骑马的江湖中人,但都被他们一一超越甩在身后。 行了几个时辰,两人只觉肚子饿了,马儿也觉疲累,速度不免慢了下来。忽闻空气中飘来阵阵酒香,原来前面不远处,靠路边建了个简陋酒馆,酒旗招风,酒香四溢,过往旅人商客无不在此驻足。两人催停了马,来到酒肆,小二上前牵住马,眼睛不由放光许多,像是窥马看见了有钱人,热情的招呼两人里面坐。 拴住马,小二又跑上前招呼两人来到一处空坐,拉扯下肩上毛巾再次把桌子板凳擦拭了一遍,这才招呼两人坐下,像是给江耕耘魏三刀这种有钱人特殊的服务。两人经由小二介绍点了一些,还要了一壶酒,两人酒瘾都犯了,虽然还要赶路,但仍迫不及待的想要喝上几大口。小二的服务热情周到,两人常在江湖当然知道原因,拿了一些碎钱赏他,小二是又点头又哈腰,相当的感谢。 不一阵,酒肉上齐,小二吩咐他们慢用,就别处忙活去了。看着这热情贪财的小二,江耕耘不免触景生情,想起了以前在酒馆帮工的张异。 “唉,不知道张异他们怎么样了?”江耕耘感慨的说道。 魏三刀刚吃下一块肉,听江耕耘如此说,一算日子,他们和张异吕子辰分别,已经有小半年了,当时还是初夏,时间一晃,现在已经步入深秋了。他附和道: “是啊,一别就过了这么久。但少主你也不用担心,有罗兄和他母亲在,他们不会出什么事的。咦少主,我看你是想朵儿姑娘了吧?” 江耕耘连忙打断魏三刀不怀好意的笑说道: “快喝你的酒,别拿我说笑!我看倒是你想女人了,昨晚你看那些舞女的眼神啊,可都冒出了火,而口水更是砸肿了脚背!” 魏三刀抹抹嘴角的油,憨厚的笑道: “这多正常的事啊,圣人不都说食色性也嘛,我这遵循的是圣人之道。” 江耕耘鄙视的说道: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唉魏大哥,我很好奇,这么多年单身,你是怎么过得?” “还能怎么过,挣些银子没事喝喝花酒呗。”魏三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少主,还说你没想朵儿姑娘,你现在的心思,可都在女人身上啊。” “去去,喝你的酒!”江耕耘瞪了魏三刀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其实,江耕耘也不知为何,在魏三刀不断的渲染下,他对乌拉拉朵儿,莫名多了份怀念。他原本对乌拉拉朵儿并没有多大的情感,并不是因为乌拉拉朵儿不够漂亮,而是他心中害怕,害怕自己家仇未报,会连累到她们。感情这东西是需要培养的,并没有太多的一见钟情,如果有,其中又有一大半并非出自真情。但或许是因为时间久了,在两人闯荡江湖的间隙,会回忆起曾经美好的事情,而一不小心,就回忆起了故事里的那个她,或她们。 江耕耘常常并不只回忆起乌拉拉朵儿一个人,在青龙帮遇见的那个秀气可怜的小柔,辞别之后,独自一人又去了哪里?还有那个和他有着相同命运的坚强女子赵芙蓉,如今登上权力的高峰,是否会忘却自己的温柔?还有一心想闯荡江湖的白茯蔓,被束缚在家的羽翼下,是否还会仰望自由的天空?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魏三刀说的,想女人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三奇四绝 待到酒足饭饱,两人又继续休息了一会,忽听到身后进来一群商旅,交谈甚欢,不时喜乐。再听交谈内容,竟然是关于青楼的见闻。 “唉唉老哥,你这话差矣,那芸厢凤阁里最漂亮的要数菡萏姑娘,果真人如其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天仙尤物是也。” 但似乎每个男子,心中皆有一个自认为最漂亮的女神,只听另一个公子哥道: “在青楼里接客,哪还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那都是装出来的,你说的那个菡萏姑娘我见过,板着个脸,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不过我听一个朋友说过,说人都有两面,看上去热情似火,其实在床上索然无味,而看上去冷若冰霜,在床上反而特别的卖力,我想这个菡萏姑娘一定如此!” 众人皆笑,都对这个公子哥的高论伸出赞赏的拇指。笑完一人打击说道: “不过我可听说这菡萏姑娘的起陪价就是三十两银子,若想让她陪到床上,恐怕一百两银子也不一定行吧,宋兄,这事你恐怕无法验证了。” 众人又是一笑,一百两银子陪睡一晚,那可不是一般富裕家庭能够承受的了的,像这种青楼的头牌,哪个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才能消遣的。他们这几个人,能随手拿出个几两几十两,多的,就舍不得或拿不出。 “卿兄最爱泼冷水,我也就是想上一想,那菡萏姑娘哪能是我们这种人享受的起的。”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赶紧点菜吧,吃了好赶路,不是说晚上就去芸厢凤阁吗,被你们这耽误了,小心去晚了可没姑娘陪。” “只要有银子,姑娘多的是,我可从没见过芸厢凤阁里差过姑娘。” “就当你说的是,那去晚了,好的都被挑了,小心伺候你的是个丑姑娘!” 众人又是一笑,仿佛觉得旁若无人,大肆展露着自己的情绪和素养。听到这,魏三刀觉得好奇,但江耕耘却要着急走了,他担心的并不是去晚了没有好姑娘,而是担心晚到木城没有了好房间。 马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也被喂了草料饮了水,两人骑上马,催着继续赶路了。两人刚走,那群“嫖客”不禁艳羡道: “啧啧,这么好的马,被两个山里人骑,可惜了。” 另一个人说道: “看见他们背上和腰间的兵器了吗,这都是刀尖舔血的江湖中人,虽然挣的银子多,但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江湖人?指不定这两匹马是从哪抢来的呢。” “嘘,小声点,被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两匹马刚吃完草料,两人缓缓而行,魏三刀犹犹豫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开口说道: “少主,今天晚上我们住哪啊?” 江耕耘随口答道: “我没去过木城,我也不知道哪里好,去了再说吧。”他一说完,结合之前,发现魏三刀这并不是一句随心的话,他立马猜到了些什么,问道: “魏大哥,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是想好了住处?” 魏三刀憨憨一笑,不知如何开口,扭扭捏捏了一阵,才点了点头。江耕耘继续问是哪,魏三刀的脸都似乎憋红了,半天憋出话来: “怕是你知道的,故意逗我玩吧。” 江耕耘哈哈一笑道: “魏大哥,感情刚才那群人的话,你是都听进去了啊,说你刚才想女人了,你还非跟我犟。不过去芸厢凤阁,怕是不妥吧?” 既然点破,魏三刀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说道: “这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食色性也,这多正常的事,而且那些老板开青楼,不也是合法的嘛,合法经营,我们去合法消费,并无什么不妥吧?” 江耕耘扭头看了一眼魏三刀,看的魏三刀心里发毛,他说道: “我说魏大哥,平时见你脑袋转的慢,现在倒是转的很快啊,这么能说会道,都让我无言以对了。” 魏三刀继续憨憨一笑道: “少主,这哪有的事,我不都在你的引导下像你靠拢嘛。” “别跟我贫!”江耕耘严肃的说道。但严肃不过片刻,他又忍不住笑,魏三刀原本心里发毛,认为是惹怒了江耕耘,见江耕耘笑了,才知是少主在跟他开玩笑。 江耕耘其实也是想去见识见识这个芸厢凤阁长什么样子,光是这个名字,就引起了他的兴趣,被魏三刀这么一说,他似乎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但还是故作正经的说道: “魏大哥,你说我们现在这幅模样,你就不怕那门卫把我们当做乞丐赶出去?” 魏三刀见江耕耘已经同意,不过是说些面子话,心情一喜,立马说道: “少主你放心,他们要是敢瞧不起我们,我就用钱砸死他!” 魏三刀最后三个字砸死他,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仿佛真当了自己有亿万家财,才能说出这番豪言壮语。江耕耘一听,立马给了魏三刀一个白眼,然后不再说话,挥动马鞭,扬尘而去。 “唉少主,你等等我!驾!”魏三刀也急忙追了上去。 弘法寺,背后的庙宇堂,有个护卫骑着马匆忙报信而来,在门口停住马,快速跑了进去。 庙宇堂的房间里,怀远方丈正在和唐德多吉下棋,两人下了几把,可谓旗鼓相当,打了个平手,此局正是决胜之局。 “唐老弟,你可要小心了,这最后一局,我可全力以赴了。” 唐德多吉诡异的一笑,拿起一个車,正在思索着往哪里放,而很快就知道了放哪,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说道: “大师,你完全不必让我,我这是在跟你学习棋术呢,你若是让我,我又该怎么进步?吃马了。” 怀远方丈一看唐德多吉放的位置,不禁有些惊讶道: “唐德老弟这招高啊,又吃马又吃炮,让我顾暇不及啊。” 唐德多吉还是那般诡异的笑容说道: “大师,承让了,接下来你这棋可就危险了。” 怀远方丈似乎看出了唐德多吉的杀招,惊讶一扫而过,随后镇定自若的说道: “唐德老弟可莫掉以轻心了,你全力进攻,而后面兵力空虚啊。” 怀远方丈说完,就开始了排兵布阵,首先炮打了翻山,来了个将军,唐德多吉没有办法,只有用車吃掉了炮,而怀远方丈的另一只炮又移动了位置,再次将军,唐德多吉只好飞象回填,这时,怀远方丈才跳了马,跳到了唐德多吉这边的棋盘上,唐德多吉走了一步,怀远方丈的马再次一跳,准备抓象,唐德多吉只好组成连环象防御,怀远方丈又出动了自己的車,堵住象心,转眼之间,不仅化解了危势,还隐隐有胜利的趋势。 怀远方丈不禁骄傲道: “怎么样唐德老弟,我这几步棋走的还可以吧?” 唐德多吉主进攻,想一步步蚕食掉怀远方丈的棋子,但自身防守不足,没想到被怀远方丈钻了空子,眼见后方危急,他想回防,怕是来不及,他已经露出了败迹。他面色凝重的说道: “大师果真棋艺高超,怕是刚才是故意引诱我的吧?” 怀远方丈哈哈笑道,其实并没有,但既然唐德多吉这样说,他只好承认这恭维,承认自己确实早就设下埋伏。 “不敢不敢,只是老弟你掉以轻心了……” “报!” 怀远方丈还没说完,就被门外报信的人给打断了,他脸色当即一沉,有些不悦,呵斥到: “没看到我正跟客人下棋吗?” 唐德多吉却认为是来了救星,对着怀远方丈说道: “唉大师,这人怕是有要紧事,才敢如此唐突,不如你先去处理吧,我等你。” 怀远方丈脸上还是不悦,但也只好如此,他说道: “什么事说吧,唐德老弟不是外人。” 那护卫已经平缓了气息,快速的汇报道: “禀堂主,四绝之一王大人即将抵达,他特命小的前来复命,说是工匠和杂工皆已凑齐,且还有多。” 怀远方丈一听,脸色立马变喜,这四绝之一王满财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在庙宇堂,怀远方丈就是一堂之主,外号酒肉佛陀,意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而他之下,还有七位能人异士,封为三奇四绝,四绝分别为绝顶聪明,绝对有财,绝不手软,绝色佳人,而那王满财,正是四绝之一——绝对有财。至于三奇,则很少抛头露面,传闻说三奇是因为身体长的奇怪,一个面部奇特,额头有双包,似角,一个双手皆有七根手指,单手能持双刀,一个则是半阴半阳之体,有着美人的妆容,但实际还有着男性的器官。不过传闻只是传闻,因为三奇很久没出现过,也就不知真假。 “好!赶快派人接待!”怀远方丈交代道,那护卫领了命,便就下去了。 一旁的唐德多吉也很高兴,今天是他和怀远方丈约定的最后一天,他就是因为催促此事,才来找怀远方丈下棋的,既然人已找齐,那他们也能即刻动身,足以高兴。 “大师果然不会骗我,效率也很高,人已找齐甚至有多,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也该告辞出发了。” 怀远方丈说道: “唉老弟你着什么急嘛,这人还没到呢,再说即使到了,也要休整不是,你今天怕是走不成了,但没关系,明天一早出发,不会耽误你们的大事的。” 唐德多吉想想也是,百来号人,翻山越岭,是要好好准备准备,他只好赞同了。 怀远方丈盯盯棋盘继续说道: “老弟放心,这些事就交由我的手下人去办好了,绝对办的妥当,我们还是继续这未完的棋局吧。该你走了。” 怀远方丈对胜利是志在必得,催促着唐德多吉,心里和脸上已经乐开了花。而唐德多吉虽然有人数凑齐的喜悦,但此局棋却不想输与怀远方丈,反而想赢,可现实却是,败迹已现,无力回天,所以他刚才的高兴也只是一闪而过,如今面色凝重,观察着如何转危为安。 思索片刻,正在这时,突然外面又传来一声信报,打断了唐德多吉的思考,他没想到自己今天运气不错,又来了个救星。但怀远方丈的面色已经铁青了,眼见立马赢了,却被人三番两次打扰,真是扫兴! “又有什么事?”怀远方丈没好气的说道,他没大发雷霆,多赖于他几十年的佛法苦修。 “禀堂主,外面来了几个乌斯藏人,说是来找第一勇士您尊贵的客人的。” 唐德多吉一听,脸色突然一变,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蔓延。 第三百八十九章喜忧参半 唐德多吉脸色一变,外面来了几个乌斯藏人,还是找他的,莫非是驻守在镜月村的自己的手下?自己即将回去,他们来做什么?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来找唐德多吉的,正是从镜月村逃窜而来的哈能多吉和峄山多吉等人,他们虽然比江耕耘两人早走,但徒步穿越山林,又遇上了猛兽,此时才赶到。 原本还近十人的队伍,在山林里走了一遭,如今只剩下了四人,而且个个有伤,抛头垢面显得极为狼狈。唐德多吉一看,担心的事似乎成为了事实,再难保持先前那般自信的风度。 “哈能,怎么回事?” 哈能多吉早已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但怎么也要把实情告知首领,他面色凝重,略带哭腔的说道: “回首领,镜月村失守,如今只剩下了我们四个弟兄逃了出来,其余的全部丧命。” “什么???” 唐德多吉的震惊远比看见几人还要大,而他一旁的本玛伦珠和江央拉措也大为震惊,镜月村驻守了多少部落的勇士,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足有五六十人,五六十个多吉本玛部落的勇士没守住一个小小的村子?这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吗? 一向自信不凡的唐德多吉不由腿一软,他这次奉命前来,带了一百二十个部落勇士,如今啥事没干,就损失了一半,损失不可谓不大,而要是部落族长问罪起来,怕是会将他召回定罪,那他的雄心壮志就无处施展了。 怀远方丈也在一旁,听到这无关于己的消息,同样感到骇人听闻。他虽早提醒过唐德多吉,那镜月村里的弈百星可是一号人物,但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是有限,更何况村子里还有大半是老弱妇孺,聪慧如他,是不太相信凭弈百星一群人,就能让唐德多吉手下的两名大将吃瘪。 “哈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唐德多吉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一旁的本玛伦珠急切的问道,她对唐德多吉暗生情愫,心中也知道唐德多吉看似自信,其实心里的压力比谁都大。 哈能多吉一五一十的说道: “在你们走后,那镜月村的村民就不时半夜来骚扰,我们谨记首领走时的交代——固守村子,就派出一小队人追击,也抓住了一些。但这些人却不肯罢手,连续骚扰了好几天,原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却在十几天前吧,突然发动了总攻,先把我们派出的小队和藏獒全灭,然后又分出一些人吸引走我们一队人马,原本不过是想分散我们,那个老头带着猎人就攻了进来,交战时我发现,那些人多了两个帮手。那两个帮手很厉害,实力不在我之下,一番力战不敌,我们只好逃脱了出来。” “帮手?什么样的帮手?”本玛伦珠继续问道。 “两个汉人,一个年轻些,一个稍长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在镜月村外发现了两匹好马,而村子里也有被人潜入过的痕迹,想必就是这两个人所为。” 听完之后,本玛伦珠突然鄙视的说道: “真是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部落养你们有何用?” 哈能多吉也不反驳,连连说道: “是是,是我们无用,我本来想战死在镜月村,可这样一来消息也就没法传给首领,所以才多活了几日,如今消息已经送到,我愿意以死谢罪,绝无怨言!” “你要死可别拉上我!我早说带着人去把那些猎人全杀了,你不同意,如今倒好了。首领,我不愿就这样憋屈的死了,我愿为你死在战场!”一旁的峄山多吉说道,他对自己这个同伴,很有意见。 哪知哈能多吉也无心和峄山多吉争论,叹了口气道: “罢了。峄山,那你就活着继续为首领效力吧,但此事必须要有人承担,我就先走一步了。” 哈能多吉说完,则立马抽出腰间短刀,欲以死谢罪,独自承担这份罪责,峄山多吉虽经常和哈能多吉意见不和,但兄弟情义还是有的,见哈能多吉一心求死,他大叫道: “哈能,你不要做傻事,我们还可以将功补过啊!” 哈能心意已决,因为自始至终,首领都没有表态,若几十名兄弟的死他不承担,那他则会愧疚一生。 哈能感慨一笑,手上的匕首,就要刺破喉咙,突然只觉手腕被巨大的力量给捏住,不仅动弹不得,更是疼的要命,就像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样。哈能抬头一看,见是唐德多吉制止了他。 “首领……” “你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唐德多吉面沉似水,冷冰冰的说道:“但自杀在我的面前,那是懦夫的表现,是对我的侮辱。收起你的刀,去杀了我们的敌人,不要再次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唐德多吉说完,便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又说道:“把他们带下去治疗。”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安排治疗这事,自然怀远方丈要出力,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他叫来人,把四名受伤的乌斯藏人安排下去治疗了。而他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王满财快回来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再无下棋的兴致。 哈能多吉和峄山多吉刚被安排治疗不久,刚躺下,江央拉措却走了进来。两人起身欲迎,江央拉措却制止了他们。他关切的问道: “两位兄弟中了敌人的奸计,真是辛苦了,虽然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但只要人在,报仇雪恨并非不可能的事,两位还当好好休息,调整心态,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再出力才行。” 哈能多吉和峄山多吉都郑重说道: “江央先生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手刃仇敌!” 江央拉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庙宇堂堂主是个好客之人。” 两人皆说已经照料的很好。可不是吗,镜月村的床榻能有这的舒服?镜月村的伙食能做这的丰盛?镜月村的服务……镜月村有服务吗? 江央拉措微微颔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原来是个画像。只听他问道: “哈能老弟,你先前说镜月村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年轻,一个稍长,你看年轻的可是此人?” 江央拉措手中的画像不是别人,正是江耕耘。唐德多吉既然答应了怀远方丈帮忙除掉江耕耘,自然唐德多吉的重要手下皆有一份画像辨别。哈能多吉一看,虽说画像和人物有些出入,但大体就是了。 “是,好像是他!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吧。” 在哈能多吉陈述事件经过的时候,江央拉措便已经留意了,两个不速之客,骑着好马,武功高强,虽然只和江耕耘两人有着些许的相似,但非常时期,加上江央拉措一向敏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于是他来求证,没想到一碰就中。 哈能多吉看的出江央多吉很满意,还带着高兴,他不禁问道: “江央先生,这人谁啊?” 江央拉措说道: “这人叫江耕耘,非常难缠的一个对手,以后见到此人必杀之,现在好了,新账旧账一起算。拿着吧,你们用的上。” “江耕耘?必杀之人?哪有多难缠,跟我较量了一番,我们两人谁都没占上风,先生放心,等我伤好了,我立马去宰了他!”哈能多吉说道。 “跟你打了个平手?”江央拉措一点都不信,怕是哈能多吉在吹嘘,他说道:“做他的对手,你竟然还活着,哈能老弟,看来你有佛陀保佑啊?” 哈能多吉听出了江央拉措言外之意,小声问道: “难道这个姓江的,很厉害?” 江央拉措哂然一笑道: “厉害与否,等下次遇见,你就知晓了。” 江央拉措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两人刚被提上兴趣,话题却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第三百九十章芸厢凤阁 天色逐渐暗淡,吹起暮秋的风,让人感觉有些凉意。木城里已经点上了大大小小的灯,一些商户关了门,但一些商户,正上生意。这天有日月,而白天有白天的生意,晚上则有晚上的生意,这就是这个城镇的两面,日也繁盛,夜也繁华,让木城充满着生机,成为许多人日夜笙歌的天堂。 江耕耘和魏三刀紧赶慢赶,终于是到达了木城。木城有着高高的城墙,和高耸的城门,守护着城里百姓的安全,而且像是焕然一新,十分的坚固。晚间时分,城门口还有着不少的人流,而城里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两人下了马,进了城,询问路人那芸厢凤阁的去处,路人像是早已习惯,摇手一指,说是沿着大道直走,再拐一个弯就到了。那芸厢凤阁十分好找,但凡好的去处,大都在大道旁边,两人谢过,便牵着马直走,一路上灯火通明,摆夜摊的小贩也特别多,路人也多,足显热闹。 过了好一阵,两人察觉前方更显奢华,灯火也更加的透彻。拐了弯,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四五层高的木楼,雕栏玉砌,龙飞凤舞,但大气磅礴中,又有几分小家碧玉。楼上临窗很多,灯火通明,似乎表明着生意很好,大门口客人很多,招揽生意的姑娘忙的是不亦乐乎。而门口的牌匾,芸厢凤阁四个字,被红色灯笼的光照现,显得十分暧昧。 凤阁里传出热闹的动静,光听就会让人脸红,而门口揽客的姑娘,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少薄暴露,身材很好,就仿佛是冻出来的。揽客的姑娘们抛着媚眼,撒着娇说着情话,光站在远处观看,就是一种欣赏,而大多数男人都是冲它而来,和姑娘们调会情,就往里走,至于兜里拮据的过路男子,只敢躲得远远的走,怕把持不住。这个时辰,街上也几乎是汉子了。 魏三刀咽了咽口水,近半个月的时间和野兽为伴,甚是乏味,如今突然见了女人,只觉心痒难耐,像发了情,恨不得立马冲进去快活享受。江耕耘倒要好上许多,他一来是陪魏三刀释放下压力,二来,则是见闻一番,虽说之前在火城也去过那什么梨花苑,但那是去办正经事,如同快马观花,没看见个啥,今天,他是特意来感受下木城的风土人情的。 “少主,到了,我们进去吧?”魏三刀试探性的问道,怕江耕耘临时反悔。 江耕耘点了点头,说道走吧,便牵着马靠近了凤阁门口。 两人本是气度不凡,但如今不修边幅,看上去像是两个混的好一点的乞丐,牵着两匹“偷来”的马。这是门口揽客姑娘们的第一印象,所以看见两人,也没人敢上前招呼,怕是给不了赏银,白白浪费了口舌。 直到两人站在了姑娘们面前,才有姑娘开口道: “呦,两位爷,这是要进来玩玩?” 魏三刀见受了轻视,不由微怒道: “怎么,这里是刀山火海,不让进?”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这里面达官贵人多,怕两位爷会受委屈。”姑娘强行解释道。但魏三刀何尝不知道,无非是他们两人这身穷酸打扮,让这群妓女狗眼看了人低。 他逛过几次,有经验,所以直接从腰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那个姑娘,说道: “拿去,这是大爷给你的赏钱,你放心,没人敢欺负大爷们。” 果然是有钱好办事,这一两银子,立马让眼前的姑娘像是换了一个人。 “哎呦大爷,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话虽这么说,姑娘却是把银子捏着,悄悄放进了兜里,然后舞着手绢,就朝魏三刀身上扑了过去。 “那小女子就,谢谢大爷了。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你们不是普通人,但也是担心你们不是,人家的小心脏,可是跳动的不行了呢。来大爷,我们往里面走吧,马就交给杂役好了,翠翠,来来招呼这位爷!” 魏三刀似乎很享受姑娘这种近距离的说话方式,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来这里的人,又有谁不是暂时的寻求这种刺激感呢。 那名叫翠翠听了呼唤,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欲扑上江耕耘的身体,却被江耕耘一扬手给制止了,冷冰冰的说了句不用。翠翠呆立了片刻,魏三刀和那姑娘也呆了片刻,魏三刀才说道: “呃,我家这位公子眼光可是极高,寻常人他还真是看不上。” 翠翠一听,脸色立马不高兴,这意思是在说她是庸脂俗粉了,可她也不敢发作。她还真是一般的女子,虽然有些姿色,身材也很棒,但浑身上下就是一股风尘味,很难让人眼前一亮、甚至神魂颠倒。上天有时就是这般的不公,男人都爱那绝色佳人,可又不能轻易得到,而她们这种只要有钱怎样都可以,但有时却会遭到自视清高的人的嫌弃,真是可笑至极。 贴在魏三刀胸口的姑娘错愕了一阵,她的姿色,并不比翠翠强上多少,她更强的,只是脸皮而已。气氛有些尴尬,还好她快速的反应了过来,招呼两人,往芸厢凤阁里面走去。 里面比外面要热和许多,画面更加香艳,也更加的燥热。里面有个宽大的大厅,摆满了吃喝玩乐的桌凳,此刻鲜有空桌,男男女女,莺歌燕舞,好不热闹,但更多的还是吵闹。有人喝了酒,喝多了,就醉了,醉了话就多,话一多就闹,说不赢就吵,实在吵不赢,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打咯。 这里最是鱼龙混杂,各色人都有,不乏江湖仇敌,只要有钱就是大爷。仇敌在这见面,起先还能当做没看见,但往往会因为一些小事的摩擦,而闹到非死即伤的地步。芸厢凤阁里的人也不管,反正打坏了东西照价赔偿,这又是一桩生意。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可以说芸厢凤阁赚了个钵满盆满,只是今天还没开始上演。 姑娘找了个空位让两人坐下,叫来了酒,问两位大爷需要点什么,而自己更是毫不见外的坐在了魏三刀的腿上,分外的妖娆。 江耕耘看后,不由佩服起这些女人来,生活不易,虽然她们穿的珠光宝气,日进斗金,但看样子,那都是挣的辛苦钱。魏三刀和他,可都是好些天没洗过澡、没换过衣服、没洗过头,身上早已是一股酸味,夸张点说间隔一丈远都能闻到,他们自己都受不了,但这个女人,竟然像一块膏药一样往上贴,似乎是对此有着免疫。而那些女人们,所伺候的客人,其中像魏三刀这样的重口味也不算少数,至少魏三刀长的还行,而有的人,直接是不忍直视。江耕耘心中暗笑,想必这些女人早已悄悄吐尽了泔水吧。 坐在魏三刀大腿上的姑娘的脸似乎也不敢靠魏三刀太近,只是身体不停的扭动着,仿佛今晚,是想榨干魏三刀的身体及身上的钱。她见江耕耘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她认为江耕耘是在搜寻着不寻常的女人,她心中暗笑,看江耕耘的衣服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虽然刀剑傍身,但绝不会超过二等江湖人,所以无论身手还是出手,也只能算是勉强,却自视清高,装作一等顽固,宛若来的不是妓院,而是个互相看对眼的幽会场所,想遇见那个一见就想私定终身的佳人。真是可笑至极。 她对着江耕耘打量了几眼,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想戏耍戏耍他,做她们这行的,睚眦必较,似是通病。 “这位公子,看来果然我的好些姐妹都不入你的法眼啊,公子真是眼光极高之人。不过啊,你们今天可算是来对了,我们芸厢凤阁的头牌,菡萏姑娘,今天晚上可是会出来哦,好多富家公子为了一睹菡萏姑娘芳容,早已定好了二楼的观台,而且带了大量的金钱,只要和菡萏姑娘交杯换盏,便觉人生无憾了。” 江耕耘一听菡萏姑娘,联想起下午在路上客栈听旅人聊起的话题,便来了些兴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令权贵倾倒,却又平安无事? 他喝下一杯酒,笑了,说道: “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出来好了。” 那姑娘说道: “菡萏姑娘出来还有些时辰,两位爷需要些什么下酒菜啊,或者定间楼上的客房?我怕等会人多客满,没有你们的住处了。” 江耕耘觉得这姑娘说的在理,虽然这又是一笔消费,便说道: “那麻烦姑娘帮我们定两间挨着的客房,然后准备一桶热水,我想清洗清洗。对了,不知有没有换洗的衣服,一并准备来,钱不是问题。” 江耕耘说完,便掏出了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看的这姑娘两眼放光,恨不得扑到江耕耘的怀里,闻闻他身上的钱香。但她知道,眼前这公子,可是看不上她。 她知趣,立马点头,然后把银子捏在了手里,从魏三刀的腿上站了起来,魏三刀急忙说着他也要,这姑娘嫣然一笑,就去准备去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艺不成下山 有钱就是大爷这句话,不仅是适用于芸厢凤阁这种地方,江耕耘想不到,合适的衣服她们都能弄到,而且看上去还很合身,只是显得浮华了。 江耕耘洗了澡修了面换了衣服,一扫连日的埋汰,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十分精神,而且衣服华贵,更像是年轻公子哥,和他背着的两把剑的剑客形象,有些冲突。但他并不在意,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藏龙刀或者是郑浩然的浩然长剑放在这里吧,这里龙蛇混杂,要是被偷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其实逛青楼妓院,对男人来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在这种大众趋势下,要是谁没去过,似乎才是一件可耻的事。江耕耘并不清楚魏三刀是独自洗澡还是鸳鸯浴,说实话魏三刀跟了他这么久,一直任劳任怨实实在在,倒没给他放个假,江耕耘心想,今天就权当给魏三刀放个假,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于是他不等魏三刀,独自转悠了起来,他们处在三楼,眺望而下能见楼下热闹的气氛,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似乎都是为了一睹菡萏姑娘的尊容。 整个凤阁,是一个四合院的风格,四面都是四层高的木楼,每一面皆有一个楼梯,上下十分方便,而四面皆由走廊联通,可以从不同方位观察下方舞台。四合院的中间,就是放着一个舞台,一楼是大厅,每一面都摆着酒桌,几乎都能看清舞台。而四合院的顶部,有木头架子架成了一个更高的屋顶,从外面看就显得更加壮观,但屋顶上,盖的不是绿瓦,而是透光的琉璃,琉璃是青黄色,在白天,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奇特。此时黑夜当空,也就显得一片漆黑。 而这里的每一栋每一阁,都极显奢华之态,灯红酒绿,处处都是奢靡之风,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凤阁的消费并不低。即使他花费了十两银子,也不过抵了两间中等的房间和衣服,若要继续喝花酒,甚至姑娘作陪,那就还要继续掏腰包。 四楼像是贵宾房间,需要花费更多的银子才能上去,而二楼围着舞台是一圈贵宾台,专门为很好的观赏而设计,往往价高者得。像江耕耘这种既无地位又没钱的,自然只能和大厅里的众人一样,处在一个喧嚣的环境。 那个久闻不见的菡萏姑娘似乎快要出来了,此刻舞台上,已经有了一系列节目,像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使得气氛越加活跃。江耕耘决定到大厅里面去吃点东西,正好凑凑热闹。 下了楼坐下,江耕耘随便点了一些吃的,喝着酒,吃着菜,十分的享受。但他只身一人,又无姑娘相伴,使得他的形象,和整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他的面孔不算帅气,但精神干练,却是不丑,而身上也没有让人敬而远之的气味,以至于早有人注意到了他。江耕耘也感觉到了很多异样的眼光,似乎从许多大老爷们的眼中,看出了他们想要说出来的话:来芸厢凤阁不为姑娘只为了吃饭?真是傻子! 但江耕耘却怡然自乐,人分三六九等,如果他和这群人一样玩乐,那他就成了这一类人,也就不会有更多的成就。但他明显感觉,有一桌人都在看他,也同样是群大老爷们。他们或许都是这大厅里的另类,江耕耘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见江耕耘在看,这群人立马回过头,装作随意。江耕耘只能看见几个背影,但看身形,他觉得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可也仅仅是心中片刻的感觉。 见江耕耘在看,这群人中一个白净的小哥小声对着同伴问道: “他没在看了吧,我们会不会被认出来了?” 另一个年纪似乎更小的小哥说道: “没有,我们都这样了,他哪里认得出来。”说完,他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确认一番,江耕耘似乎吃的正香,对他们不再理会。“不过,我们真有必要这样吗?” 年轻小哥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再看看众人的打扮,这可一改了往日的形象,而且是天差地别,他若是和众人走散,怕是都认不出。 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男人说道: “这不都是我……她非要这样吗,搞得像要捉奸似的。” 那白净小哥听后想骂人,可觉得这样动作会很大,便立刻制止了,他压低声音说道: “我说哥,你还是我亲哥吗?最开始是你也想进来的好不好,现在不也满足你了吗?”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说道: “好了好了,我觉得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也不好。我觉得事情不会是我们之前想的那样,你看现在他不也是一个人吗,那些庸脂俗粉,他可一个都看不上呢。” 那个最小的小哥说道: “那是,我……他怎么会看的上这些人呢,我都看不上,我朵儿姐早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了。” 那个白净小哥一听,脸蛋不由泛出红晕,就像喝下二两小酒不胜酒力。原来,这四个人,竟然是乌拉拉朵儿一行。白皙小哥是乌拉拉朵儿,最年幼的是吕子辰,稍微长一些的是张异,至于最中年男人,则是罗行舟。 他们一行四人,在乌拉拉朵儿和吕子辰的强烈要求下,罗行舟成了他们的看护人,带着三个半吊子,开始了闯荡江湖。而罗行舟在那味“金童子”的药引下,成功治愈了多年的顽疾,武功修为也直接是达到了气化外形,再加上这么久的恢复磨合,武功更是恢复到了顶峰,比他娘崔雪娥还要厉害上几分。所以有他保驾护航,一路几乎很安全。 而虽说三人是半吊子,但半吊子这个称谓,还是送给张异最合适。张异对习武真是没有兴趣,也没什么天赋,他被安排和吕子辰一起学习,可这么久的苦修,收获最多的,不过是身体变的强壮了些,江湖故事听的多了些,甚至他听故事的兴趣都远远的大于习武,而他的脑袋灵活,嘴巴溜,几个月下来,他似乎已经为自己的将来规划了一件挣钱的差事,他认为自己以后可以开个茶馆,然后客串一把说书先生,就说听到的故事,甚至可以说江耕耘的故事,他认为到时生意一定爆满。 至于乌拉拉朵儿和吕子辰,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程度,都比张异强上太多,是努力就会有回报,同样他们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尤其是吕子辰。 吕子辰在这个月里,几乎天天吃的山珍野味,而且修炼刻苦,吃的又多,身体很长了一些。吕子辰对于习武这个梦想,可是长久有之,可因为其义父吕华峰的反对,让他一直压制,但后来吕华峰同意了,他的那种梦想,就像是泄洪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再后来就接触上了,虽然有一段时间的零散学习,但对于他来说如同天上的星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一般,甚至有可能转瞬即逝,他恨不得一天,甚至半天全部掌握。再后来罗行舟成了他的指导老师,对于习得皮毛的他,就又盼着能早些闯荡江湖,就像师父江耕耘一样,那是多么快意的人生啊,于是刻苦的让人心疼,有时罗行舟看在心里疼在心里,不由减少了些训练强度。 但世上哪有速成之法,人从出生到爬到走,需要花费两到三年的时间,然后等到发育完全彻底了解身体的机能,需要花费十多年,但习武一道,却是没有尽头,有人追求半生,有人穷其一生,周而复始,似无穷尽。就算天赋异禀,也要先学会爬,再到走,然后上了道,速度似乎也就快了起来。可哪一个天纵之才,没有过一二十年的苦修,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对吕子辰来说,不过是他习武生涯的爬走的阶段。 乌拉拉朵儿如此努力,表面上似乎是受不了山里的孤寂,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正对世界充满着美好的想象,当然不愿意过五六十岁以后的生活,就像她的师父崔雪娥一样,这次不愿随他们前来,说是颠沛一生,烦了,想过点清净的生活,顺便陪陪刘景亮。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乌拉拉朵儿怕是忍受不住思春的寂寞,恨不得化身飞鸟,即刻扑到江耕耘的身边。 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武功学的再快再好,没有实践,没有对战的经验,学会的不过是花拳绣腿。而有时实践,会让人进步的更快。其实三人都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们已经提前步入了社会,至少社会经验这块,不再需要实践。 四人小声说着,却不知江耕耘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提着个酒壶,走了过来。 “四位,可否赏光,喝一杯啊,这一个人喝酒实在是太无聊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菡萏姑娘 四人吓了一跳,这江耕耘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而且看架势,他们这一番精心打扮,完全没能掩饰住身份。 四人不敢回头,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罗行舟经验老道,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阁下好雅兴,真想和你痛饮几杯,只是我们皆不沾酒,怕是不能陪你了。” 江耕耘继续说道: “来到这里却不叫姑娘作陪,怕是几位来此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罗行舟说道: “阁下不也单人吗,我们就纯粹的来感受感受这里的气氛。” 江耕耘围着桌子转了一圈,他闻到很多熟悉的味道,而四人似乎有意遮住自己的面庞,随着江耕耘的转而转动,就是不让江耕耘看清。 “几位,我们之前可有见过,感觉几位似曾相识。” 江耕耘原以为,这四个人是来对付他的,他现在的敌人可不少,所以闲来无事,他不想待毙,而是前来试探试探,然而一番试探下来,却发现四人毫无杀气,不仅没有杀气,双手远离剑柄,似乎是很紧张。从此江耕耘可以断定,四人并不想打他的主意,可是他呆的越久,离的越近,发现几人像是在掩饰什么,而那种熟悉感又更加的明显,最终,他像是发现了。那个白皙小哥用的是女人的细剑,剑又酷似崔雪娥的飞雪剑,而和他搭话的中年男人,身边的佩剑,则像是罗行舟的佩剑,而那个最小哥,显然还是个孩子。所以见到这,江耕耘似乎猜了出来,心中惊讶无比,但是片刻,他则是一喜。他突然挨着吕子辰坐了下去,这让众人是一惊,吕子辰显然更加局促不安。但江耕耘却还没完,他拍了拍吕子辰的肩膀,仍未揭穿的说道: “小哥,看你很紧张啊,这可没一点闯荡江湖的样子啊。” 吕子辰转过头去看着江耕耘,看着江耕耘又添了风霜的面庞,看着日思夜想的这个人,眼中泪光闪烁,他问道: “你认出了我?” 江耕耘不由欣喜一笑,眼中也是带花,他摸了摸吕子辰的头,十分想念的说道: “小屁孩,怎么啊,你们是想给我个惊喜啊?”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已经没有必要了,尤其是吕子辰,他已经受不了了,眼中的泪水已经掉了下来,含泪叫了声师父,便扑进了江耕耘的怀里。 一旁的张异说道: “妹夫啊,我们都装扮成这样了,没想到还是被你认了出来。” 江耕耘一听妹夫,心想可不能乱了套了,连忙说道: “怪只能怪你们伪装的不够好。对了,我说张异,你这称呼是怎么来的啊?” 乌拉拉朵儿见他哥这么直接,不由有些害羞,她怯怯的看了江耕耘一眼,心中暗喜,却又怕江耕耘由此生气。但江耕耘并没有那般生气,却也不知道他的意思。 张异说道: “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好吧,你小子就偷着乐吧,有我妹妹对你这样痴情。你小子不会是觉得我妹妹配不上你吧,还是在外面有了新欢?对了,你来这青楼做什么?” 张异一连串的问题袭来,江耕耘不仅不知回答哪个,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怕回的坚决了伤了乌拉拉朵儿的心,他怕回答的委婉了,让乌拉拉朵儿对他产生更多的挂念。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厅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听有人喧闹: “菡萏姑娘出来了!” 菡萏姑娘是芸厢凤阁的头牌,头牌的意思是指整个凤阁里最美丽的女人,所以菡萏姑娘出来了,大厅里的躁动,堪比今晚的所有消费免费。这似乎也让江耕耘松了口气,因为他可以选择跳过这个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到菡萏姑娘身上。 “听说菡萏姑娘倾国倾城,我一来是陪魏大哥的,二来是来凑凑热闹。”江耕耘说道。 吕子辰说道: “对了,二师父呢?之前见他还在啊?” 少儿不宜,江耕耘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咳嗽了一声,随便捏造了一个理由: “他啊,洗澡换衣服去了,这时候都还没出来,不知道身体得有多脏。” “倾国倾城?在我妹妹面前,怕是天上的月亮都要黯然失色吧?” 张异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目光却是一直都看着江耕耘,看的江耕耘心里发毛,他只好说道: “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来凑凑热闹。你看吧,出来了!” 果然,千呼万唤之后,菡萏姑娘从二楼的房间里出来,缓步走下了楼梯。她穿着一件渐变的粉色衣裙,层层叠叠,上小下大,像位高贵的公主,但爆乳蜂腰,虽未漏点,却也多了些风尘味。然而,她有着一张清秀粉嫩的脸蛋,化了眉,添了口红,除此之外,就真是一副清水出芙蓉的天然容颜,清新脱俗,又把那一点风尘味,祛除的一丝不剩。她有着浓郁的黑色长发,头上戴着金钗银饰,耳朵上戴着闪光的耳坠,脖子上,戴着一个七彩的饰品,正好把胸部以上脖子以下的空白填充,看上去更加的协调。 这菡萏姑娘,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绝色佳人,让人心生欲望和拥有,但她却又比画中更多了真实和诱惑,她嫣然一笑,仿佛时间停止喧嚣不在,甚至她前后的婢女都是不在,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天地昏暗如水墨,只有她被天神眷顾着了色彩。简直,美的让人窒息。 “哇,好美的姐姐!” 吕子辰不由脱口而出,但正是这无心之举,让女扮男装的乌拉拉朵儿,有些生气,因为至始至终都站在她这边的哥哥,似乎也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了,而她的耕耘哥,好像也已经目不转睛。她心里并不否认,这个叫菡什么的姑娘,确实是这个凤阁里最美的女子,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木城最美的女子,有着倾城的容颜,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就会被比下去,她同样是个美人,除了菡萏姑娘那傲然的身材。 欣赏一个人,最直接的,就是外貌,而在场男性,无不关注姑娘们三点后进行消费——脸蛋、胸部、臀部,所以在芸厢凤阁里面挣银子的姑娘,其实并不容易,既要长的好看,又要前凸后翘,这基本上都靠着天生,所以她们挣得钱多,也不无道理。然而她们大多数还是可怜,因为其中有些人,并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 菡萏姑娘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脸上嫣然心里冷笑,她嘲笑这些色狼,不仅长的一塌糊涂,还腰包拮据,换做平时,她根本不会搭理他们,但谁让凤阁每月四分之一的收入都是由他们贡献来的,她只好时常露一眼,来吸引顾客。 她停在舞台上,气场很足,光是往那一站还未开口,整个大厅就安静了不少,她讨厌这种形式,但她却又以这种形式挣银子,她开口说道: “感谢各位来到芸厢凤阁,度过又一个美好的夜晚,今晚……” 第三百九十三章邀请 原来,菡萏姑娘今天出来,是芸厢凤阁重新换了一个供酒商,为这个供酒商人造势的。而供酒商人承诺,接下来的三天里,所有酒水都有折扣,这让一众嗜酒的大汉高兴不已。 活动做完,菡萏姑娘还饶有兴致的表演了一段舞蹈,可饱了台下所有人的眼福,有些人甚至口水都砸肿了脚背,恨不得冲将上去,但他们知道,他们是有那个色心也没那个色胆。 菡萏姑娘的舞蹈让今夜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一曲舞毕,台下观众意犹未尽,叫着再来一个,但菡萏姑娘却是不想再跳,给这些人跳舞,对她来说是件恶心的事,刚才那一曲,也不过是为了生意。但菡萏姑娘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更添笑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了各位,今天小女子我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多陪各位了,各位吃好喝好玩好,小女子就此失陪了。” 菡萏姑娘说完,也不管大家愿意还是不愿意,转身就走。可是转身的一瞬间,却看见了大厅中间的江耕耘,她愣了片刻,只觉似曾相识,却一时记不起来。她冲着江耕耘点头一笑,江耕耘却是傻楞着,因为他不敢相信大厅里好几百人菡萏姑娘就单独跟他打招呼。菡萏姑娘没等到江耕耘的回复,却并没有不高兴,她脚步轻盈,扭着身体就上了二楼,进入了房间。 “刚,刚才,菡萏姑娘好像跟我打招呼了?” 罗行舟不可置信的回味着刚才那一幕,倾国倾城的菡萏姑娘,竟然跟他打招呼了,这事他做梦都会笑醒,现在他的脸上,就是一副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模样。江耕耘一听,便释然了,原来菡萏姑娘是在跟罗行舟打招呼。他不禁说道: “呦,罗大哥,看来你今天的运气很不错啊,菡萏姑娘竟然跟你打招呼了。” 罗行舟有些坐不住了,老脸通红,气血上涌,他不好意思的回道: “我我也没想到,怕是先前在巷道踩了坨狗屎,走了狗屎运了吧?” 江耕耘一听,不由对罗行舟翻了个白眼,而空气中,似乎也开始弥漫出狗屎的味道,不仅是他,其余三人,都大有要离罗行舟远点的冲动。但只听张异说道: “不会吧,先前我也踩了,怎么这好运没落在我头上?” 江耕耘听完更是受不了,而吕子辰和乌拉拉朵儿也觉得恶心,他们捂住口鼻,就像是真的闻到了狗屎的味道。而罗行舟还沉浸在刚才美好的事情中,回答着张异刚才的问题: “嘻嘻,张老弟,为什么我们同时踩到了狗屎但菡萏姑娘却没有跟你打招呼,那这就牵扯到个人魅力上了,只能说明我的个人魅力比你的稍逊一筹。” 张异却并不觉得如此,论年龄,他二十出头,年轻力壮,论长相,他细皮嫩肉,五官还可以,足以甩上又老又丑的罗行舟好几条街。莫非是觉得罗行舟成熟有钱?他决定跟罗行舟争论争论。其实在菡萏姑娘走后,也有许多人因为心里不平衡,而和其他人争论开来,为了一个姑娘两兄弟而大大嘴炮,在这芸厢凤阁,那是常有的事。 江耕耘懒得参与他们的事情,处在中间甚至觉得烦,他说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张异,让张异和罗行舟在一块爱怎么说怎么说,他呢,肚子饿着,可要好好喝酒吃肉。 换了位置,他则离乌拉拉朵儿更近了,他让小屁孩坐在他和乌拉拉朵儿的中间,缓解一点尴尬,可小屁孩是个人精,以没坐到板凳为由,让江耕耘往旁边挪挪,这一挪,两人的距离就更近了。 乌拉拉朵儿只觉脸上发烫,作为当事双方,她特别理解这种尴尬,想挪远一些,但身体不听使唤,并且身体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挪的更近一些。她当然也没有勇气挪的更近一些,眼睛瞟了一眼,便又慌忙转了过去。 江耕耘也觉得尴尬,原本说喝酒吃饭吧,可相认了这么久,两人还没说过一句话,不说话,喉咙总觉得有个东西堵着,就像是痰,却又不敢咳出来,怕一用劲,被乌拉拉朵儿认为是想说话的前兆。 但不说话,就是尴尬,一尴尬,想吃想喝想都别想,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但他又仔细一想,说个话关心一下怎么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被吃了不成。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 “那个,朵儿姑娘,最近还好吧,练功有没有受伤?” 乌拉拉朵儿见江耕耘在跟她说话,小脸不由更红了,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只是摇头点头,最多蹦出几个字,但苦修了这么久,勇气也有增加,她先是一紧张,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他们都很照顾我。” 吕子辰在一旁撮合的说道: “我说师父,你们都这么熟了,名字后面带个姑娘多生分啊,就像我叫你江公子你觉得别不别扭?” 江耕耘听完立马一个白眼给吕子辰使去,咬着牙小声说道: “就你能耐?难道我还用你教我吗?” 吕子辰却不害怕,继续说道: “这武功肯定是您教我了,但这泡妞嘛,怕是要我教你了,哈哈!” 江耕耘听完想揍人,什么泡妞,他这是想泡乌拉拉朵儿吗?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和乌拉拉朵儿之间的关系。身边的人都希望他能和乌拉拉朵儿在一起,在身边人看来,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背负的太多,心中总有乐观之外的担忧。 他握着的拳头没有挥出去,他并不是真的要揍吕子辰,而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来一个婢女,来到了他的旁边。 “公子,我家主人菡萏姑娘想邀请公子到房中喝一杯,还望公子赏光。” 仍在争论的罗行舟和张异一听菡萏姑娘,立马停了下来,但听到了完整的话,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对方,然后把目光移到了江耕耘身上。 “老哥,原来菡萏姑娘并不是在看你,而是看的江耕耘。哈哈,瞧把你自作多情的!” 张异不由幸灾乐祸的嘲笑着罗行舟,既然菡萏姑娘没看罗行舟,那他也就释然了,不,等等,菡萏姑娘看上了江耕耘,那他的妹妹……想到这,他立马严肃起来,对着江耕耘说道: “江耕耘,你不准去!” 他的口吻,俨然是哥哥对妹夫的口吻,像是能命令住江耕耘一样。而乌拉拉朵儿刚有的好心情,也瞬间没了,另一个女人邀请她喜欢的男人,况且那个女人还不是一般男人能把持住的,她的内心,已经燃起熊熊烈火,恨不得把那个叫菡萏的烧的毁容。她不像她哥哥厚脸皮,她不敢说话,她等着江耕耘的选择,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即使这样,她也不能做些什么。 菡萏姑娘邀请自己?这么说刚才菡萏姑娘果真是在和自己打招呼?江耕耘心中有些想不明白,说实话,他并不帅气,单单从外貌上讲,他根本就不入菡萏姑娘的眼,而且他和菡萏姑娘之前更没见过,也就谈不上天上掉馅饼一般有这一出“艳遇”了。面对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邀请,他并没有表现出有多高兴,在场数百名男性,他果真是那么好运气,被菡萏姑娘看上眼了? 他乐观之外总有担忧,所以他并不像其他男人一样精虫上脑,他总觉得,菡萏姑娘邀请他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单纯。但要想解剖其意图,必须当面了解,看看他的担忧是否是事实,所以他决定答应。 “你说的是我吗?” 江耕耘指了指自己,万一可弄错了呢?婢女点了点头,说着是的。江耕耘镇了镇心神,说道: “那可真是幸运啊?走吧,带路吧。”然后他对着众人说道:“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张异还在那里吆喝制止,但江耕耘完全当做没听见,这时乌拉拉朵儿制止了张异: “哥,别说了,耕耘哥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笨丫头,你,你太单纯了啊你!” 第三百九十四章艳遇 菡萏姑娘住在二楼,江耕耘被带往了一处豪华的房间,房间的走廊上,左右皆有几名打手,而房间门口也有几名婢女,这些人都像是专为菡萏姑娘一人服务的。 一般人还真近不了菡萏姑娘的房间,江耕耘要不是由婢女引着,怕是也会被打手拦截。来到门口,房门关着,婢女通禀了一声,里面传来菡萏姑娘的声音,婢女这才推开房门,请江耕耘进去。 房间里飘出沁人的香味,江耕耘抬步进入房间,发现整个房间的布局,并不是芸厢凤阁般灯红酒绿,而是清新淡雅,如同菡萏姑娘这个人。房间里陈设并不奢华,但并不代表着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最好,只是并没有金钱的恶臭味。菡萏姑娘正坐在梳妆台前,补着淡淡的妆容,她背对着房门,从镜子里看向江耕耘,江耕耘也只能看见她那个殷桃小嘴,只听殷桃小嘴说道: “公子请坐,菡萏补个妆就来。” 婢女安排江耕耘坐下,给江耕耘倒好了茶水,她便告退了,临走时,还把房门带上了。江耕耘有些尴尬,房间里的香味,让他觉得暧昧,只觉口干舌燥,他有些紧张的喝下了一口茶水。 “这般突兀的就把公子请来,不会是把公子吓着了吧?”菡萏姑娘说道。 “啊,哦不会不会,只是有些不习惯。”江耕耘回道。 这时,菡萏姑娘从梳妆台前起身,逐渐走了过来,江耕耘看了她一眼,如今近距离的观看,发现菡萏姑娘似乎更加的美丽,依旧是淡妆,不过嘴唇更红了些,就像红彤彤的苹果,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恨不得立马咬上一口。江耕耘的目光不敢在她的脸上多做停留,也不敢在她的身体上停留,假装口渴喝下一口茶压压惊。 菡萏姑娘边走边说道: “看公子的举止,不会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菡萏姑娘此刻的言行举止,多了几分引诱的味道。 江耕耘尴尬一笑,说自己确实是,他又用那些花花公子的语气说道: “今天过路的时候,听路人在说菡萏姑娘如何的美丽,没办法,我好奇就过来了。本只想一睹姑娘芳容,却没想到这么幸运,能有机会和姑娘单独相处。” 菡萏姑娘靠近江耕耘坐下,一边给江耕耘添茶水,一边说道: “那这么好的机会,公子为何不敢多看我一眼呢,怕是公子说的是客套话,见了小女子后发现我长的并不讨喜吧?” 江耕耘说道: “并不是的,听路人说花费千金才能和姑娘单独相处,只是因为我腰包拮据,怕是支付不起这比费用。” 菡萏姑娘听后笑了,掩嘴一笑,更添娇羞,笑声也更加的迷人。她缓了一会,这才说道: “公子真是单纯的可爱啊。今天我陪你,绝不收取一分一毫。” 江耕耘问道: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从小我就知道,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菡萏姑娘又笑了,她说道: “实不相瞒,富家子弟,江湖大侠,甚至那些糟老头子,我也是见过不少,但身处这座牢笼之中,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是身不由己,你看我们表面光鲜亮丽,其实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承担。今天,其实不该是你的幸运,而是我的,虽然你长的不算出众,但是我却只在人群中看见了你。当然公子也不要误会,叫你来,只是眼缘对了,想单纯的和你喝喝酒,聊聊天。” 江耕耘哦了一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但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这种事,他还是不太相信,菡萏姑娘邀请他来,恐怕也并不只是喝酒聊天这么简单。他就顺其自然,看看菡萏姑娘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江耕耘嘻嘻一笑,很高兴的样子,说道: “能陪姑娘聊天喝酒,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真是太开心了,即使不说话不喝酒,就和菡萏姑娘待在一个房间,也是令人羡慕的事。” 菡萏姑娘笑道: “原来小女子我是这般的受欢迎呀。看公子脸生,公子是外地人吗?” 江耕耘说道: “是啊,我是头一次来到木城,没想到会这么幸运。”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婢女端来了酒菜,热的冷的摆了满满一桌,还有几壶好酒,江耕耘一看这架势,是要彻夜长谈的节奏啊。菡萏姑娘对他浅浅一笑,端起酒杯,欲与江耕耘举杯痛饮。江耕耘不太觉得酒里会下药,毕竟菡萏姑娘没有动机啊,于是他也端上酒杯,叮的一声清响,两人互敬对方,然后喝空了酒杯。喝酒时,江耕耘也留心了一番,见菡萏姑娘喝下,他才一饮而尽。 喝完,江耕耘不禁呵呵笑道: “真是好酒啊,比我先前好喝的太多了。” 菡萏姑娘一边给江耕耘添酒一边说道: “这可是本店最贵的酒了,堪比琼浆玉液,公子觉得好喝,那就多喝点,多着呢。” 江耕耘谢过,又抿了一小口,好酒如好茶,需要慢慢品。 菡萏姑娘又问道: “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江耕耘回道: “哦不是,还有几个朋友一起,他们像我一样,也都想来见识见识。” “那见识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江耕耘说道: “那真是太多了。就拿这芸厢凤阁来说,装修气派,设施豪华,美人如云,根本就不是我那小地方可比,我真是长了大见识了。并且,其实我觉得吧,在这里做姑娘,虽然看上去风光,但不管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什么人都要去伺候,这需要多大的忍耐啊,要是换做我,我肯定接受不了。” 经由江耕耘这么一说,菡萏姑娘觉得江耕耘真和其他登徒浪子不一样,被说出心声,她不由心情有些低落,好久都没人体会过她的心情了,她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说道: “公子,我觉得我们的相遇,其实是上天的安排,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在人海中看见你,因为你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单纯和正义,这是一种魅力,是其他人不可比的。你不迷女色,相反能体会她们光鲜背后的无奈和心酸,那么相同的,你也能体会大多数人的艰辛,甚至有可能,解救他们于水火。” 被冠以这么一顶高帽子,江耕耘连酒都不敢喝了,因为着实够呛,他尴尬的说道: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菡萏姑娘说道: “公子谦虚了。不说其他的,就是公子身上带着三把兵器,一看也是江湖中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声名远播的大侠呢。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江耕耘却并不打算随口编造一个化名,而是直接说道,看看菡萏姑娘的反应。 “我不过只是一个闯荡江湖的新人,我叫江耕耘。” 第三百九十五章试探 魏三刀舒服过后,从房间里出来,在大厅里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江耕耘的踪迹。他也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整个人精神奕奕。 还是让张异一行人看见了他,魏三刀起先还不敢相信,几番对证,才发现果然是他们。魏三刀问他们是怎么找来的,罗行舟说,他们一路走一路问,几乎是沿着两人的踪迹,走到了云阳派,还受到了热烈的招待。他们本也想进入云雾山脉,但他们耍了个小聪明直接前往木城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叫他们给碰上了。 魏三刀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禁感慨,说幸亏张异脑袋灵活,不然可就麻烦了。几人问怎么一回事,他便把在镜月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四人听完就像亲身经历,松了一口气,真是幸运。 聊了半天,魏三刀才记起江耕耘,他这才切入主题问道他们看见江耕耘了吗?吕子辰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说师父被那个漂亮姐姐请去了,魏三刀问哪个漂亮姐姐,张异则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还能哪个?就那个叫菡萏的。魏三刀一听,只觉不得了,见到菡萏姑娘可是他们来芸厢凤阁的目的之一,没想到自家少主竟然受到了菡萏姑娘邀请,真是魅力无处不在啊。 魅力无处不在?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四人可来了兴趣,尤其是张异,他可要听听这几个月里,江耕耘背着他妹妹都做了哪些好事。魏三刀已经喝的微微醉了,此刻再受人吹捧,他一高兴,就又喝了些,喝下肚,话就多了起来,口无遮拦,细说着江耕耘的丰功伟绩。 “江耕耘?很特别的名字,就如同你这个人一样。” 菡萏姑娘听完江耕耘的介绍,就如同事先知道了一般,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江耕耘想用自己的名字来看看菡萏姑娘的反应,这算盘,看似落空了。菡萏姑娘的表现,又像是初次听到这个人名。 江耕耘说道: “我发现姑娘处处都在夸赞我,这让我有些不习惯,我就是普通人,而这名字也是个普通的名字。莫非姑娘,是想要我帮些什么忙吗?” 菡萏姑娘说道: “公子要是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可公子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敢强求啊。” 江耕耘说道: “说出来也无妨,也许我会知难而退,也就断了姑娘这份念想,你也好另寻高明。” 菡萏姑娘说道: “那算了,我怕公子的回答让我失落。其实,也没多大的事。” 江耕耘也不追问,若菡萏姑娘真有什么目的,她会按捺不住说出来的。之后两人边吃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楼下走的走休息的休息,原先爆满的大厅,此刻人影寥寥无几,也安静了许多。魏三刀他们五人该吃吃该喝喝该聊聊该玩玩,但过了这么久,也都用尽了打发无聊的手段,此刻困的困乏的乏,但皆因江耕耘的一句话等我,几人等到了现在。 “这少主咋还没回来,不会是和菡萏姑娘洞房花烛夜去了吧?” “去!你会不会说话?怎么就洞房了?”张异生气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表达的只是那个意思。”魏三刀解释道。 “你以为江耕耘像你一样啊?”张异说道。虽然他也不相信江耕耘,但在自家妹妹面前,他还是要维护江耕耘的健康形象。 “行了,要不你们去休息,我去叫他吧。”罗行舟开口说道。 “还是我和你一起吧。”魏三刀说道。 “行,那我们就在这等他。”张异说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吕子辰觉得无聊,也嚷嚷着要去。 “又不是吃糖,你还是在这待着!”罗行舟一改严师面庞,对着吕子辰大声说道。 但显然长期的相处让吕子辰对罗行舟生不上气,严师出高徒嘛,吕子辰只好颇为委屈的待着那。 罗行舟和魏三刀两人都是那种冷酷的打手型,往那一站,别人就要提高些警惕,更何况他们两人是气场十足的爬上了二楼,看上去想要去抢人似得。但菡萏姑娘的打手团显眼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或许是他们占着主场仗着人多,立马就把两人拦住。 “干什么的?这里不让进!” 两人皆考虑到也许菡萏姑娘真想交自家少主这个朋友,如果他们盛气凌人,怕是要给少主拖了后退,于是只好客气道: “嘻,那个几位,我家少主被菡萏姑娘邀请进去喝酒,现在夜深了,我们特来看看,若我家少主喝醉了,我们也好扶他回房休息。” 看着气势汹汹但开口跪的两人,打手团逐渐恢复成高人一等的姿态,其中一人高傲的说道: “你家少主是谁啊?” 魏三刀疑惑的问道: “难道菡萏姑娘邀请的还有别人?” 打手团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两人是气不打一出来,暗骂这一群酒囊饭袋,但还是只有嬉皮笑脸,毕竟人在屋檐下不。说了半天,打手才通融,说去禀告一声。 屋内江耕耘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脑袋昏昏沉,已经有五分的醉意了,而菡萏姑娘显然酒量更甚一筹,虽然她的酒喝的也要少些,可也还有七分的清醒。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没有她的同意,是没人敢推门进来,她问有什么事,门外的打手说,说外面有两个中年人,说是来扶他们家少主回房休息的。 菡萏姑娘听完,并不着急答话,而是看了看醉醺醺的江耕耘,虽然江耕耘已经有了五分的醉意,但她总觉得,江耕耘装醉的可能性更大,一个久负盛名的人物,在第一次相交的人面前,不可能没有这样的戒备。 她试探性的问道: “公子,江公子,你家仆人来接你回家了。” 江耕耘却听的不怎么明白,喃喃自语道: “啊喝酒?来来,喝!干完这杯,还有三杯。” 菡萏姑娘犹豫了片刻,门外的人也不敢催,只好等着,只听她说道: “你去回话,就说他们家少主马上出来。” 打手领命,回话去了。而菡萏姑娘说完,突然心生一计,十分高兴的走到了江耕耘的身边,然后故意挨着江耕耘很近,江耕耘因为醉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菡萏姑娘几乎都要把江耕耘抱住,然后她的嘴唇,凑到了江耕耘的脸上。江耕耘还是没有其他的反应,感觉蒙蒙的和萌萌的,突然,菡萏姑娘的嘴直接是亲在江耕耘的脸上,江耕耘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唇印。但江耕耘还是没有其他的反应,她随后站起身,朝门外喊道: “翠儿,柳儿,你们进来。” 那两名叫翠儿柳儿的婢女听见后开门进去,菡萏姑娘让他们把江耕耘扶出去,两人领了命,有些艰难的扶起江耕耘,出了门,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菡萏姑娘一个人,她的脸色,从先前的微笑,突然变的冷冰冰,顷刻之间,酒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醉。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桌子上一个木筒,取出筒里的纸条,摊开一看,原来是张画像,而画的,正是江耕耘! “唉少主出来了!” 魏三刀见江耕耘出来了,道了一声,罗行舟也看见了,想迎上去,因为看两个婢女扶着江耕耘都要累垮了,但却被打手拦住了。 “唉!不急这一会吧。” 两人没有办法,只有等着了,看着婢女左摇右晃,他们还真不是担心婢女扶不住,而是担心江耕耘摔着。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婢女这一声怒斥,是对打手说的,他们都在菡萏姑娘手下当差,显然认识。打手们被呵斥后笑嘻嘻的走过去,明显是想看婢女吃些苦头。 一番交接,魏三刀和罗行舟总算是扶着江耕耘了,但江耕耘明显是要整整他两,全身搭软,显得更重。 “哎呀,可真够重的!” 魏三刀不禁抱怨道,反正江耕耘也不知道,但江耕耘却是知道的。 走到楼梯,只听江耕耘突然说道: “魏大哥,把我脸上的唇印擦了。” 江耕耘说第一遍的时候魏三刀没听清,大声问道啥?江耕耘让他小声点,干脆不对他说而对罗行舟说,罗行舟的脑袋要比魏三刀转的快些,一说一指瞬间明白,帮江耕耘把脸上的唇印给擦掉了。这时魏三刀才明白,见江耕耘脸上有唇印,就像是件惊天动地的事,显得更加的惊讶也更加的大声,惊动了楼下的张异他们。 江耕耘只觉魏大哥败事有余,一跺脚踩在了魏三刀的脚上,魏三刀疼的哎呀一声,整个芸厢凤阁都能听见。但他被这一踩,竟然瞬间明白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折腾一宿 当夜,菡萏姑娘就把江耕耘在芸厢凤阁的消息传了出去,原来,她便是庙宇堂三奇四绝中四绝之一的绝色佳人,而他们的堂主怀远方丈让唐德多吉他们负责解决掉江耕耘,他们呢,也利用自己的眼线,为唐德多吉寻找江耕耘。 而在找到江耕耘之前,菡萏姑娘就已经得到了堂里消息,说他们只负责找人,找到人之后留意行踪,不要轻举妄动。菡萏姑娘也理解,毕竟江耕耘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堂里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但今夜,她本该有机会得手的,不管是在酒里下毒还是刚才趁江耕耘喝醉了之后动手,若是成功,那她就真的一夜成名了。但她却犹豫了,江耕耘的名头响当当,今日一见,她只觉相貌平平不太出众,所以女人的好奇心想让她看看,这个江耕耘,是否真是那般英雄人物。 她把消息传了出去,不用等到天亮,来杀江耕耘的人也就来了。但回到房间的江耕耘却并不知道这些,也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其余的人也都回房休息去了,只剩下了一个会服侍人的乌拉拉朵儿。 江耕耘本想装醉,这样自己睡的安稳了,乌拉拉朵儿也就不用担心他,可以回房休息了,但谁知道他装了半个时辰,却也没听见乌拉拉朵儿出门的声音,他眯着眼睛悄悄一看,见乌拉拉朵儿竟然趴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这?这?江耕耘这这不出话,这怎么就成了陪床了,他无病无痛的,不过是喝醉了而已。这张异也不管管自己的妹妹,一个女孩家家的,一点也不矜持,和他这个大男人共处一室,要是出了事怎么办?酒后乱性酒后乱性,这人喝多了酒就没了顾虑,很多事都会由着性子来,加上房间布置的香艳,很难没有冲动啊。也许,张异就是期待着那一刻的发生,等自己酒醒了,也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那这可怎么办啊?那就继续装睡吧,可装睡难受啊,大气都不敢出,身子也不敢番,害怕吵醒了乌拉拉朵儿。那就真睡吧,可一个姑娘就在床旁边,他可怎么睡的着?加上他喝的酒真不少,虽然假装了一点,可脑袋也如灌了水一般,沉而昏,躺下之后,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要彻底沦陷了。 人喝醉了之后,按理说一切感官就不再灵敏,但房间里点了香料,这种青楼的香料不知添加了什么成分,一个男人闻久了,就觉得想女人,加上身处的环境和心里的暗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很容易叫个姑娘。或许这是芸厢凤阁里又一个赚钱的门路。 酒精的作用,加上香料的作用,加上身边有一个美人,暧昧的气氛让江耕耘只觉浑身难受,睡也睡不着,事也不敢做,仿佛他睡的不是温暖舒适的床,而是一个砧板。 怎么办?怎么办?他是万恶的,但人家朵儿姑娘是清白的,破坏了人家的清白,他负得起那个责任吗?不能想不能想,江耕耘发现现在这思想可了不得,只要有一个源头,那他禁锢思想的大坝就逐渐的崩塌开来,而后一发不可收拾。若如此下去,他真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江耕耘当机立断,立马决定从床上下来,离开这个房间。他准备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可他发现身上的薄被却被朵儿姑娘压着,他一动,就会带动朵儿姑娘,他只好把被子从里面掀开,然后直起身子,下床,穿鞋。这床是木床,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青楼的气氛,竟然不是很结实,动作稍微大点,就会咯吱作响,江耕耘是弄出声响之后,发现乌拉拉朵儿并没有被惊醒,这才小心了又小心。 下了床,穿好鞋,江耕耘的心这才踏实了些,终于能远离这个地方了。可没走两步,他觉得朵儿姑娘趴在床头有些不合适,秋夜生寒,万一着凉了呢?于是他找过去找过来,也只发现只有自己身上的衣服既能将就一下又不会惊醒乌拉拉朵儿,于是他只好脱掉外套,搭在了乌拉拉朵儿的身上。 背上的一刀一剑早在扶他躺下的时候就取下来了,挂在床头,他犹豫了片刻,觉得还是带上为好,万一,他只是说万一,万一被人偷了,那可是个大麻烦。他把自己的三样兵器一并取下,然后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开了房,没有惊醒,然后关上门。 魏三刀的房间他知道,就在隔壁不远,此刻里面一片漆黑,像是睡了。他不敢贸然进去,怕魏三刀把他当作贼暴打一顿,只好敲响了房门。敲了半天才听到里面有人不耐烦的说道,谁啊?是魏三刀的声音,江耕耘小声说道是我,江耕耘,说了好几遍,魏三刀才下了床走过来开了门。魏三刀一开门,见果然是自家少主。 “少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江耕耘还是小声说道: “什么哪一出?我说你也是的,把我和朵儿姑娘安排在一个房间。快,今晚我在你这将就一晚。” 说完,江耕耘就要进去,但却被魏三刀给拦住了。 “唉唉少主,我的房间里可只有一张床。” 江耕耘问道: “一张床怎么了?嫌丢人啊?你又不是没跟我睡过?”说完,江耕耘又要进去,魏三刀还是拦住了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少主,两个大老爷们睡一张床一点都不丢人,可我床上现在已经有一个人了。” “哦,我知道了,”魏三刀话还没说完,江耕耘就打断了他,趁着酒劲,他自认知晓一切,他说道:“我说魏大哥,我还真是带你来享受的啊,之前我就不说了,怎么啊,没女人暖被窝你睡不着啊?” “少主你误会了!”魏三刀解释道:“我的床上哪是什么女人,是张异,我和张异睡一张床。” 江耕耘这才明白,而他也很快想到,一张床睡三个人,确实打挤。他便妥协说道: “哦那好吧,那罗大哥在哪个房间,我去找他。” 魏三刀无奈的说道: “他那也是两个人睡。” 江耕耘问道: “罗大哥也想女人了?” 魏三刀只觉自家少主醉的厉害,听话只听一半就打断了他,他解释道: “什么女人?少主你想哪去了,我看你真是醉了,他和小屁孩睡一个房间啊。” “哦对对!”江耕耘一拍脑袋,这才转过弯来,他们一行,好像就是六个人。“那你,那你再去给我弄一间房!” “没有房间了,全部都租出去了。”魏三刀说道:“不然我们也不会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我和张异睡,老罗和小屁孩睡,那你就委屈点,只有和朵儿姑娘睡了。少主,这么好的机会,你就偷着乐吧,朵儿姑娘多好的姑娘啊,人家还没嫌弃你,你倒还嫌弃她了。” 江耕耘听了一半,只把没有房间听进去了,至于后面魏三刀的碎碎念,他完全给自动忽略了。 “那,那怎么办?干脆我在你房间里打个地铺算了。” “唉唉少主少主,要是打地铺,你也可以在你房间里面打嘛,我们这没有多余的床被了。” 没有办法,喝醉的江耕耘也感觉不到世态炎凉,他只有任人摆布。魏三刀好心的把江耕耘送回了房间,关好了房门,他这才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三百九十七章麻烦上门 江耕耘在芸厢凤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庙宇堂,即使怀远方丈因被搅了美梦而痛骂送信者,但听到送信的内容,他顿时就乐了,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 他激动的想把消息告诉给唐德多吉,但发现这么晚了也不好打扰,只好叫人早点叫他起床,他便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就下起了大雨,等到怀远方丈被叫醒的时候,他发现唐德多吉已经收拾完毕,站在走廊,看着院子里的大雨,一脸的愁容。 “唐德老弟,起的这么早啊?”怀远方丈问道。 唐德多吉见怀远方丈过来,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容,先是恭敬的打着招呼:“大师早啊。”然后便又说道: “是啊,本来早起准备出发,却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雨。” 怀远方丈笑道: “看来这老天也想留老弟多呆几天啊。” 唐德多吉说道: “已经叨扰大师这么久了,现如今又多了这么多张嘴,哪敢再待下去。我看这雨下的急,很快也就停了。” 怀远方丈说道: “就算老弟在这里待上个一年半载,我也绝无怨言。我这有个好消息,昨晚才收到,想必老弟很感兴趣。” “哦?什么好消息?”唐德多吉说道。 “江耕耘,现身在了木城的芸厢凤阁。”但显然,这个消息怀远方丈更高兴。 “就是大师你说的那个江耕耘?”唐德多吉不确定的问道。 怀远方丈点头回道: “是的,正是我请老弟你帮我除掉的那个江耕耘。” 唐德多吉明白怀远方丈的意思,想了想立马说道: “那行,那我这就派人去除掉这个江耕耘。” 怀远方丈建议道: “这江耕耘可是厉害的很,怕是只有老弟你亲自出马才行。” 唐德多吉说道: “大师放心,我手下人自会把这事办好的,那江耕耘虽厉害,但我的女勇士本玛伦珠也不是吃素的。我等雨停了,就即刻赶往镜月村,大师你就只等好消息就行了。” 第一女勇士本玛伦珠,怀远方丈记得那个女藏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的味道,让人看后有种要想征服的欲望,眼神冰冷,像一头美丽且凶猛的花豹,但她能是江耕耘的对手?怀远方丈觉得悬,可唐德多吉自信满满,他决定不再说些什么,要是不能,也好挫挫唐德多吉的锐气。 “那好吧,既然老弟自有安排,那我就只等好结果了。走吧,早膳已备好,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芸厢凤阁。虽然江耕耘昨晚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天亮的时候,张异和魏三刀,就像是去捉奸一样,早早的候在门口。魏三刀打开房门,两人想要目睹房间里面的香艳场景,可让他们失望了,江耕耘和乌拉拉朵儿,一个地上一个床上,并没有出事的痕迹。 两人不免失望,尤其是张异,干柴遇上烈火,怎么就没点燃呢?两人摇了摇头,既然江耕耘他们还在睡,又没遇见期待的好事,那就让他们继续睡,就不多做打扰了,可是两人还没走出房门,就听见江耕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们两个大清早鬼鬼祟祟的,是在密谋什么坏事呢?” 两人起先吓的不轻,张异回过头堆笑道: “哪有的事,我们是来看看你们起床没有?” “那你们可以敲门啊?”江耕耘问道。 魏三刀也笑道: “嘻嘻,少主啊,我们是怕万一你们还在睡,就帮你们盖盖被子咯,现在外面在下雨,怕你着凉了。” 江耕耘却不吃他们这一套,没有好脸色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心思!出去!” 江耕耘虽然说的小声,但也有足够的威慑力,两人一前一后,尴尬的出去了。 “带上门!”魏三刀带上了门,还不忘对着江耕耘傻笑。 “真是的,这房门还防不住贼了。”江耕耘小声的唠叨道。 “耕耘哥,你在跟谁说话啊?”乌拉拉朵儿不知何时醒了,问着地上的江耕耘。这可把江耕耘吓了一跳。 “啊!哦朵儿姑娘你醒了,刚才,刚才我在说梦话呢。” “哦是吗?那个,我怎么睡床上了,你的酒,醒了吗?”乌拉拉朵儿问道。 “嗯醒了醒了。半夜我醒来,看你趴在床上,我就把你移到了床上,趴着怎么能休息好呢。”江耕耘说道。 而乌拉拉朵儿此时却在想,昨晚,是耕耘哥把她抱到床上的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她还是窃喜的,江耕耘若不是抱她,那她又怎么会从床上醒来呢。 “那个,耕耘哥,过了这么久,你,你还是不习惯叫我朵儿吗?”乌拉拉朵儿鼓起勇气,怯生生的问道。 “这个,称呼而已嘛,一时没改过来。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茅厕了。”江耕耘说完,就像是吃了败仗的逃兵,忙着往门外跑,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此时已经全部集结在他的膀胱,就像蓄满洪水的防洪堤,泄洪片刻耽误不得。 江耕耘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乌拉拉朵儿一个人,乌拉拉朵儿看看自己的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甚至衣服上的一个纽扣都没有解开,她有些庆幸,但心里闪过一丝丝的失望——难道自己果真一点魅力都没有? 天已经大亮了,雨还在继续下,还是豆大一颗,天空黑压压一片,似乎已经塌了下来,就在头顶似得。没人知道会什么停,下的比六月的暴雨还大,有人迷信的说,天有异像,必有大事发生! 雨下的那么大,这种天气,没人愿意出门,所有人都被困在屋子里,就拿芸厢凤阁里的人来说,醉生梦死温柔乡,即使不下雨,他们也不愿意出门。 但江耕耘他们一行,却是整个芸厢凤阁里少有早起的,江耕耘昨晚睡的不太舒服,所以他展开了报复,也成心不让其他人睡懒觉。一行六人,正好围着个桌子,在吃早饭。而他们并不知道,二楼的菡萏姑娘也是早早的起来了,她此刻正在二楼,以一个隐秘的姿势,在观看这楼下的江耕耘,以及众人。 几人早饭吃的很香,下雨无事,吃了有小半个小时,而这时候,从门口突然进来几个人,其实本没有什么,但青楼大早上的有客人,还是比较稀奇的,几人不免抬头一看,一见,见竟然是几个藏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轻松应对 这木城距离藏区不太远,偶尔也会有藏人到此来做生意,他们经常跟汉人打交道,自然也会习得汉人的一些习惯,所以逛青楼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但看这些人的样子,冒雨前来并不是来逛青楼的,而为首的,竟然是一名藏族女性。 没错,这正是唐德多吉手下的第一女勇士本玛伦珠,而和江耕耘交过手的哈能多吉也在此列,除此之外,还有峄山多吉,以及唐德多吉手下的好几个高手。江耕耘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哈能多吉,而这群人来此的目的,似乎就是因为他。 “小心点,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江耕耘的话还没说完,那群人就走了过来,把几人围了起来。 “就是他!”哈能多吉激动的说道。这时,魏三刀也认了出来,真是冤家路窄,来者不善啊。 本玛伦珠没有说话,而是把画像拿出来比对,一比较,果真是了,她便说道: “你就是江耕耘?倒比画像要清秀几分。” “画像?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敢问几位是找我有事啊?”江耕耘问道,莫非是因为镜月村的事情?那他们又是如何这么快找到他们的。 “什么事?你说什么事?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难道你以为事情就这么了了?今天你跑不了了!”哈能多吉恶狠狠的说道。 罗行舟张异等四人,知道江耕耘两人闯荡江湖结交了许多朋友,但没料到也结交了这么多仇敌,他们遇见这才一天,就有仇家找上了门来,而且个个凶神恶煞,外族人打扮,看上去一点也不好惹。罗行舟还好,但其余的三人,接触饮血江湖这才多久,不禁有些害怕。哪敢有先前的悠闲,纷纷起身,挨着江耕耘凑成了一堆,在这种危急时刻,他们只能相信江耕耘能够轻松的解决,最好不要波及到他们。 江耕耘处变不惊的说道: “我说几位,没多大点事,怎么这么执着呢?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先吃点?” “别瞎废话,死的又不是你的弟兄,你当然觉得是小事!今天,不仅是你,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哈能多吉说道。 “那你们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村民呢?对你们来说可是大事?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也正找你们呢,正愁没有门路,没想到竟然自己找上了门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江耕耘换了副冰冷的面容和语气,杀气外露,这些人都是多吉本玛部落的,和庙宇堂是一路货色,还是当年参与屠杀他工家一门的罪魁祸首之一,他绝不轻饶。 哈能多吉因为在镜月村的失利,早就想把面子给找回来,听说找到了江耕耘,高兴的伤势都不顾,也要亲手把江耕耘杀掉! 哈能多吉向前踏出一步,说道: “小子,今天我要宰了你!” 江耕耘却突然改了语气,说道: “嘻嘻,这样不好吧,这里可是芸厢凤阁的地盘,这里打架,打坏了东西是要赔的,我们可没有银子。” 哈能多吉说道: “打死了你自然不会找你赔!废话少说,看刀!” 哈能多吉原本一向沉稳,今日却变的急躁,尤其是看见了江耕耘之后,他抽出藏刀,就往江耕耘身上劈去!这里的最高统领是本玛伦珠,她算是默许了哈能的出手,仿佛是想看看江耕耘的实力。 这可把罗行舟一行人吓的不轻,江耕耘为了己方的安全,立马迎了上去,魏三刀见江耕耘已经出手,只好先带着几人退到了旁边安全的位置,随时准备出手。 楼下的动静吸引了很多人的观看,外面大雨如注,这既是恩怨,也是热闹。原本空旷的走廊,已经挤满了人,可都皱着眉头,都不知当事双方的身份,对于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来说,不免有些尴尬。而菡萏姑娘还是在那隐秘的看着,见杀江耕耘的人终于来了,却依旧面沉如水,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又像是不忍观看。 哈能多吉上次和江耕耘交过手,上次两人打成了平手,他便真的以为,江耕耘也就那个实力,甚至他还天真的认为,什么大漠的后起之秀,也就那样而已,甚至还觉得,他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在大漠横着走了。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上次江耕耘受了很严重的伤,胸口被老虎抓伤,右臂被藏獒咬伤,加上身困体乏,实力严重下降。而其实哈能多吉的实力并不差,只是他遇见的江耕耘,更强而已。 哈能多吉勇猛激进,藏刀横劈拨拉,速度很快,只想把江耕耘大卸八块,方能解心头之恨。他在江耕耘受伤的时候勉强能和江耕耘打成个平手,但是如今,江耕耘伤势已好,且精神充沛,还吃了早餐,即使哈能多吉的愤怒能增加他百分之二百的实力,也不会是江耕耘的对手。 只见寒光一闪,江耕耘划拉一声抽出了云霄剑,挡上了哈能多吉的藏刀,哈能多吉顿时一惊,和上次交手想比,江耕耘的力量大了一倍不止。哈能多吉不会是他的对手,江耕耘很清楚,从上次交手就能得出结论,如今他全盛之时二次交手,要想击败哈能多吉,也不过是十招之类的事,但他并不急于立马击败哈能多吉,吕子辰在一旁,他要给他指导指导。 “小屁孩,看好了!鱼跃龙门!” “龙困浅滩!” “石破天惊!” 江耕耘几乎是把凌虚剑法施展了个遍,而为了让吕子辰更多的看清他的招式,他连一半的力都没用上,所以哈能多吉在抗了个凌虚剑法全套之后,心中除了震惊,但还有对抗的力气。汉人武学华丽,对哈能多吉来说,他自认为实用性不大,纯属花架子而已,当下更猛了些,江耕耘也无心跟他耗费时间,对着吕子辰说道: “小屁孩,看好了,要结束了!” 江耕耘说完,突然发力,但他没用任何绝技,就随手而来几招,哈能多吉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被诓骗了,原来江耕耘是一直在隐藏实力。但无论他是早发现还是晚发现,其实结果都是一样,最多是被利用当做教学而已。 哈能多吉只觉得招架不住,正心生退意的时候,只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他化解一部分之后也觉无比巨大,心头一震,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幸好被同伴接住,才不至于倒地狼狈。 “小屁孩,看清楚了吗?” 江耕耘对这次找茬显然不太重视,十分轻松的状态,就当是给吕子辰上堂课了。这种级别的战斗,对学了点皮毛的吕子辰来说显然插不上手,但光是看看,确实对自己受益良多。 第三百九十九章变天 哈能多吉败了,但最为震惊的,也只有他本人而已。他一直以为,江耕耘和他在伯仲之间,但是今日,他败的似乎很轻松,就像放水了一样。 一行的藏人,震惊的也不过两三人,领头的本玛伦珠,她对哈能的败阵像是意料之中,因为在她看来,唐德多吉手下有许多人,都是外强中干,办办小事可以,办大事就不行。但其实哪是哈能多吉外强中干,而是江耕耘太强了而已。 “你很强,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今天,有人要你的人头。”本玛伦珠说道。 江耕耘问道: “有人要我的人头?那想要我人头的人为什么不自己来取?哦我知道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就是那杀人的鬼吧。可要是没完成任务,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受到惩罚?” 本玛伦珠说道: “放心,能死在我的手上,你不丢人。” 江耕耘问道: “哦是吗?敢问你的大名是?” 一旁的峄山多吉插话道: “这位可是我们多吉本玛部落的第一女勇士本玛伦珠,死在她的手上,是你的福气!” 峄山多吉和哈能多吉的实力差不多,既然哈能多吉不是江耕耘的对手,那他也自然不会是,所以这里已经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只能卖卖嘴皮子找个存在感。 “第一女勇士?呵,自从遇见了你们,我听到的勇士太多了,不会也只是说的比较厉害而已吧?”江耕耘回道。 “是不是,你等下就会知道了。” 本玛伦珠使用的是双刀,分别别在腰间,她的藏刀跟其他人比显得十分秀气,但却是更加的锋利。她双刀一出,身边的藏人们快速的挪开了位置,因为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的激烈吧,能作为第一女勇士的对手,江耕耘的实力,并不会太差。 本玛伦珠的气场显然更强,江耕耘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冰冷的味道。其他人也感觉到了,魏三刀眉头一皱,对着江耕耘说道小心,而乌拉拉朵儿见状,也为江耕耘揪着了心。 楼上的菡萏姑娘此刻眼睛才明亮起来,多吉本玛部落的第一女勇士,对阵大名鼎鼎的江耕耘,战斗一定会精彩极了。 然而在一天前,大漠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阳派的老掌门齐云龙,因病复发,不治身亡! 这是云阳派的大事,也是大漠的大事,因为齐云龙的死讯,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惊涛骇浪。 对于齐云龙突然的死亡,云阳派掌门叶夹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因为他师父一直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强壮和健康,就是那样一个健康的人,又怎么会突然的死亡? 消息是廖神医告诉他的,廖神医面色淡然,他原先还以为是廖神医在跟他开玩笑,但是前往齐云龙闭关的山洞一看,才确定并非谎言!他错愕,惊恐,痛苦,然后呆滞,这样的打击,足以让他一蹶不振。廖神医也有些伤感,但从知道齐云龙的病情之后,这么多年,他也逐渐淡然了。 他陪在山洞,半天之久,叶夹俊泣不成声,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廖神医这才以一个尊者的姿态,以平和淡然的心态,把当初隐瞒的事情一件件都告诉了叶夹俊,包括齐云龙和他密谋江耕耘的事情。 尽管他们做的事情并不光彩,但叶夹俊已无力气辩论,他只能静静的听着,然后听廖神医把事情始末都告诉他,他又细细想,以一派之主的思维想。现在齐云龙已瓮,云阳派的全部重担,都压在他的肩上,他不能再意气用事,没人再会替他收拾烂摊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关乎他的生死,但关乎着云阳派的未来。所以从现在起,他,已不再属于他,而是属于整个云阳派!师父死了,他一定要把云阳派发扬光大! 廖神医还给他分析,如今齐云龙已去,江湖必定骚乱,而说不定,二十年前的多吉本玛部落,会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一直到了晚上,叶夹俊才恢复了一些气力及心神,逐渐接受齐云龙逝去的事实,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接下来齐云龙的后事,以及藏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来犯的危险,作为一派掌门,他必须统领全局,带领云阳派,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好在,有他师父的老友廖神医帮他。 齐云龙的死讯不能隐瞒太久,作为曾经江湖上叱咤一方的人物,齐云龙的后事,必须办的风风光光,但也不能出任何的乱子。叶夹俊和廖神医商议,齐云龙的葬礼,在五天后举行,廖神医连夜给齐云龙的尸体添了草药,防止腐化恶臭。而叶夹俊则连夜写了数十封讣告,连夜派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是夜,天降大雨,雷声滚滚,响彻整个山谷。消息一出,整个云阳派,所有云阳弟子,无不痛涕,哭声不绝! 离云阳派近的,半天则就收到了消息,远的,也不过两天,所以时间上,还是充足的,只不过是远处的要赶上一些。 木城离云阳派不过二百公里,飞鸽传书,也是很快,而此次传递讣告,云阳派用的则是猎鹰,猎鹰的速度,又比鸽子快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齐云龙的死讯传到木城的时候,天才刚刚亮。 木城有个大家族林家,和云阳派有些往来,消息传到林家时,被庙宇堂的眼线发现,经过探查,发现竟然是此等大事,立马回报了庙宇堂。当时怀远方丈刚用完早膳不久,正在诵经念佛,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消息一听,他可谓六神已乱,木鱼落在地上,再无心吟诵。 怀远方丈思索了半天,才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唐德多吉,一来此事重大,他隐瞒是隐瞒不了的,唐德多吉早晚都会知道,二来,他要思索下齐云龙死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好处和坏处,跟着藏人们一起,他又能得到些什么,等到这些想的都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才决定把这事告诉唐德多吉。 下雨不能出发,唐德多吉正在房间里看书,分别不到一个时辰,怀远方丈又来拜访,让他以为是有其他的事情,但听完怀远方丈带来的重磅消息,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是狂喜! 齐云龙死了?齐云龙死了?唐德多吉的高兴,莫过于发癫发狂,在怀远方丈的添油加醋的怂恿下,他决定趁其病,要其命!怀远方丈把话说完,便不再打扰,他还有其他的部署。而在怀远方丈走后,唐德多吉立马叫来了江央拉措,他要这个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木城林府,木城第一大家族,家主林志鹏,四十来岁,正值壮年,正回忆着讣告的内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家族兴衰,日月更替,这是常理,有盈就有亏,有盛就有衰,那云阳派已在江湖赫然挺立了三代,如今齐云龙已死,怕是云阳派的浩劫,其他势力,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从此,云阳派就从此消失于江湖,那他林家,又当仗义疏财还是明哲保身?还是分一杯羹?思来想去,他拿不定主意。 “老爷,您找我有事?” 门外响起了声音,林志鹏这才反应过来,他请的给他拿主意的人到了,他激动的,亲自开门迎接。 开咯吱一声开了,只见门外,站着位奇怪的人。 只见这人华服遮体,腰背挺直,足有六尺有余,气度不凡。而相貌,则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浓眉如剑,目光如炬。只是美中不足则是他的肤色,像是刻意在烈日下灼晒的,假若黑炭包公是事实,那他的肤色与包公无异,或者有过之无不及。而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此人却戴了一半的面具,遮住了右脸,而面具的颜色,却是白色,上面用红笔勾勒出卧蚕眉,以及半个红唇,和左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半面郎——萧楚篁?! “哎呀萧兄,你怎么还是如此客气,我认你为兄弟,你也不要拿自己为下人。” 萧楚篁不太习惯的改口道: “那林兄,大清早你找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志鹏把萧楚篁叫进了屋里,然后把齐云龙的死讯告诉了萧楚篁,接着把自己思索了半天的三条路说与他听,他自己拿不定主意,想求一个稳妥的方法,毕竟他家大业大,不想到时一步走错,而家毁人亡。 萧楚篁依旧处变不惊,怕是很少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动作,这或许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因有关,他想了一阵,然后建议道: “林兄,有句话叫,顺势而为。虽然这是要变天的征兆,但若是有谁想要分食些利益,怕是得倾尽全力,不计后果才行。林兄既有顾虑,却又不想错失机会,那为何不事事都做一步打算,权衡事态,见机行事,把赌注压在胜算最大的一方。” 林志鹏有些不是很明白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仗义疏财?明哲保身?分一杯羹?都做一手准备?” 萧楚篁点了点头道: “这样虽说代价大了些,但风险小,风险小,回报的几率也就更大!” 林志鹏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他心中压抑的纠结,也释放了许多,他应声道: “好,就按萧兄说的办!但萧兄,你可还得帮我谋划谋划啊。” 萧楚篁恭敬的说道: “既得林兄收留,理当解你烦忧。” 第四百章风起云涌(上部完) “这厮太过厉害,我们走!” 一番战斗,可谓天地变色,精彩程度,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但同时所产生的破坏,是整个芸厢凤阁大厅,毁灭性的破坏。板凳桌椅,无一完好,有些护栏装饰品,也几近全部破碎。让人不忍直视。 但即使这样,本玛伦珠在使出浑身解数以后,还是落败了,江耕耘太过厉害,她算是见识到了,能和唐德多吉一样厉害的人物,除了唐德多吉的哥哥唐古多吉,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虽败犹荣,但败就是败了,可回去注定难以交差,但这又能怎样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就寄希望于下一次围杀。 “等等!” 江耕耘并没有追上去,但冰冷的一句话,却无人敢轻视。他并不打算杀掉这几人,他相信,这群藏人的首领,不会是一个女人,再说,他也不想杀女人。 藏人们站住了,确实,以江耕耘的武功,要想留住他们,不是难事,虽然并不能全部留住,但能逃走的,也不过两三人。 “技不如人,改日再战,难道你想强行留下我们吗?”本玛伦珠说道。 江耕耘还是冰冷的说道: “强行留下你们又如何?你们要杀我,难道我还要对你们手软吗?” 江耕耘的话里带着杀机,弄的藏人们十分紧张,准备鱼死网破。但江耕耘却没有动手,只听又说道: “但今天有小孩子在,我不杀你们,可是,这满屋的赔偿?” 江耕耘用了个长长的转折,这些藏人们可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最后终于听清楚,原来是要银子。 本玛伦珠用眼神让哈能多吉拿银子,哈能多吉只好不舍的从腰包里掏出二百两银子。可是整个大厅的陈设,怎么才值二百两?所以紧接着所有的藏人都掏出了腰包,他们是出来杀人的,哪带了多少银子,东拼西凑,也不足八百两,但江耕耘的意思还是不够,没有办法,他们又只好把身上的银饰等值钱的全部拿出来,掏了个干净,才值一千多两。 江耕耘觉得够了,把银子首饰全部收下,才放他们离开。然后叫来凤阁里的管事,说这些东西需要赔偿多少,管事见数目庞大他做不了主,便又把菡萏姑娘叫来。 菡萏姑娘此刻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说,江耕耘的实力毋庸置疑,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他们庙宇堂现在与之为敌,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刚才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也目睹了江耕耘把藏人们收刮了干净,所以说到赔偿,即使不足那么多,她也狮子大开口般要价了两千两。 两千两?不仅是江耕耘,魏三刀罗行舟张异等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压榨了一千多两,已经够多了,却没想到要价更高,不仅没落着,还要倒贴。 张异以前在客栈做过,他人精明,很多东西的进价心里都有个数,即使这芸厢凤阁里的桌椅板凳等要奢华一些,也值不到那么多银子,所以这时候,他的作用凸显了出来,成为了“谈判”的主角。 这次“谈判”进行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在张异的努力下,最终说成了八百两,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张异的那句,“八百两不少了,人不能贪心,要是我们一分不付转身就走,怕是你们也拦不住我们。”这句明显高傲,但没有办法,这也是事实,那还能怎么办,只有接受了。 凌虚宗宗门,云阳派的猎鹰也把消息传到了,宗主吕不同拿着信件,正递给自己的高徒名阳看,名阳看后,脸色一变,说道: “这云阳派的齐老前辈离世了,怕是江湖,会掀起什么波澜吧?” 吕不同也有些忧心的说道: “是啊,安稳了十多年的江湖,怕是又要出什么乱子了。” 名阳问道: “那师父,我们该如何行事?” 吕不同说道: “养精蓄锐,静观其变。你去安排一下,明天前往云阳派。” “是!”名阳得令,下去安排去了。 名阳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吕不同一人,吕不同面沉如水望着窗外,黑云压城,城欲摧啊,心中无限感慨。 织罗水乡,碧水庄园,庄主罗逸邡正在观看少庄主罗云朗递来的秘信。 “爹,没想到这齐老头子竟然死了。” 罗逸邡看后面不改色的说道: “是非成败转头空,没有谁是不会死的。我们既然得到了消息,那苍茫派怕是也已经知晓,你去告知莨儿的师父文鼎天一声吧,看他是否要一同去吊唁。” 罗云朗点头道: “是,我这就去安排。那爹,您老要去吗?” 罗逸邡说道: “我就不去了,你带队吧。” 罗云朗回道是。 罗逸邡又想到了什么说道: “哦对了,之前的情报说江耕耘在云阳派待了好些日子,把之前和他打过交道的孙亦云也带上,记住,江耕耘站在哪一方,我们就站在哪一方。” 碧水庄园未来之计,罗云朗不敢不从,他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山下的何首乌,这消息,我们要不要透露给他?” 罗逸邡摆摆手说道: “不用了,一传十十传百,这消息,怕是不到明天,就能传遍整个大漠。” 罗云朗遵命,拜别罗逸邡下去准备去了。 金城白家。水城沙帮。火城赵芙蓉。还有大漠各个中大型帮派,几乎都收到了齐云龙病逝的消息。这消息就像是发条,让这些帮派门派家族忙碌起来,谁都不傻,也许,大漠的势力又该重新洗牌了,他们都想抓住这个机会。 而一时间,这个消息就像寒风一样蔓延,迅速传遍了整个大漠。这今年的最后一场暴雨也停了,但就仿佛是一夜之间,温度下降了十度不止,原先合适的衣物,竟然御不住寒冷,富人只好把自己的貂绒大衣披上,而穷人,则只有把自己的粗布衣物添了一层又一层。 江耕耘一行人因为赔偿的事情和芸厢凤阁闹的不愉快,自然也不好意思久呆,他们各添置了厚厚的衣物,在另一间客栈吃午饭。 大清早就赚了几百两银子,众人无不高兴,其实这也是江耕耘的私心,因为随行突然增加了四人,加上他们用钱一向大手大脚,所以他才要狠狠敲诈那些藏人一比。赚了银子,衣服自然买的好了点,而饭菜也自然点的好了些。满满一桌好吃的,一行六人,可都嘴馋了。 吃到一半,突然见一行江湖人走了进来,声音很大,吆喝着小二招呼他们。店小二知道不好惹哪敢怠慢,连忙伺候上。 待到酒菜上齐,几个五大三粗的江湖汉子,这才小声的密谋起来,原因竟然是和那些大门派一样,想趁着齐云龙病逝的这件事,而后有所成就。 由于隔的远,加上又说的小声,江耕耘只听到了云阳派三个字在几人口中说过来说过去,他顿时来了兴趣,但又仔细听了半天,还是听不完整。他让众人先吃,然后径直走了过去,魏三刀见状让其他人就在这待着,他拿上朴刀也跟了上去。 几个江湖汉子见有人走了过来,交谈戛然而止,其中一人盯着江耕耘目不转睛,冰冷的问道: “阁下有事?” 江耕耘淡淡说道: “我刚才听见几位在说云阳派的事,我感兴趣,劳烦几位说来听听,我这有十两银子,就当给你们买酒喝了。” 那江湖汉子见有银子挣,不挣白不挣,这个消息,他们也是从其他地方听来的,说不定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木城,所以,这个汉子立马温柔以待,说道: “阁下客气。”说完,他便让自己的弟兄把银子拿了过来,然后说道: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云阳派的齐云龙,死了。” 死了?齐云龙死了?天气虽晴,但这个消息,却像是晴天霹雳,击打在了江耕耘心头。他离开云阳派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健康威武的齐老前辈,怎么会死了呢? 江耕耘心头一颤,不由脚步一软差点踉跄,随后冰冷的说道: “这消息哪来的?你骗我!” 感受到江耕耘冰冷的杀意,江湖汉子不敢逞强,立马说道: “这个消息绝对是千真万确,我在林家听说的,很快人人都会知道了。” 江湖汉子不敢有半点隐瞒,江耕耘一听,脚步再次一软,要不是魏三刀扶住,怕是要摔倒在地上。这个消息对魏三刀来说也是相当的惊讶,虽然他并未见过齐云龙的尊容,但他们去往云阳派,就是为了见这个齐云龙,他家少主还和齐云龙战斗了一番,莫非,是自家少主把齐云龙给打死了? 想法由他。其他人也连忙上前来扶,他们把江耕耘扶在椅子上坐了好久,江耕耘才缓过劲来。 “魏大哥,备马,我们去云阳派。” 魏三刀说道: “少主,虽然这消息不像是假的,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好你的身体啊。而现如今你这样,怎么还骑的稳马,不如我们安顿休息,明天再出发。” 江耕耘坚持而行,道: “现在才午时,让我坐等天黑,我坐不住。快去备马,我没有问题的,争取明天赶到云阳。” 没有办法,江耕耘的话就是命令,魏三刀只能遵从。几人分头行动,备好马匹准备好干粮,立马出发,奔向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