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强帝国系统》 第一章 师从雄付 汉建宁元年,二月。 并州,晋阳王家。 六岁的王辰端坐在堂前,等候着两位伯父为自己的命运定笔。 就在十日前,父亲王老三病逝,自己最后能够依靠的也就只剩下堂上不断商议的两位叔叔。 与身旁害怕未知命运而低声抽泣的弟弟不同,王辰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 ‘晋阳王家,好歹也是门阀士族之一。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那么就活个人模人样。’ 他知道自己穿越了,对于未来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那不想去回忆的点点伤疤。 “滴请问宿主是否激活天下辅助系统?” 心中又响起那熟悉的声音,自己穿越的时候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带了一个叫天下什么鬼程序在身上。 “激活!”他心中道。 既然要在即将到来的乱世好好活下去,那么怎么能够少得了这辅助系统的帮助? 自己也要好好研究研究,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像依稀记得的一些小说中的那样,可以召唤什么名将?或者美女? “欢迎使用天下辅助系统,宿主已成功激活,功能自检开始。” “政治功能,正常。军科功能,正常。现实影响功能,正常。组装功能,正常。扫描功能,正常。建议功能,正常。” “世界时间读取,开始。读取进度,百分之五十,百分之百。” “当前时间,公元16错误,错误,时间读取错误,重置中。” “重置完成,当前时间,未知。” ‘时间错误?未知?什么鬼?这不是建宁元年,公元168年吗?难不成这系统比自己还要辣鸡?’王辰心中暗自诧异,却又被系统打断。 “系统未命名,宿主是否命名?” “命名左手,也不要再叫我宿主,叫主人,搞得你好像是寄生虫一样。”王辰在心中回应了一声。 “好的主人,正在读取主人属性,读取完毕,简化四维中,简化完毕:武力3,智力5,政治2,统率0,低于常人水准,请问主人是否打开建议?” “我擦,老子有这么差吗?好歹也是后世来的佼佼者,在这里这么说也不至于是个位数啊!”王辰心中不服气,暗骂一句。 “主人受限于当前社会环境及制造工艺,就算记得前世知识,在此也毫无用处。评估,5” 王辰也懒得与左手计较,反正现在自己才六岁,有的是时间学习:“打开建议。” “主人意向培养哪方面的属性?” “全部培养!” “资料读取中,错误,时间未知,资料无法读取。” “设置系统时间,公元168年农历2月18日。” “设置成功,时间已重置,资料读取中,资料读取成功。” 说完王辰眼前突然出现一副只能自己看见的全息投影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这里的地形,而有一个红点冀州方向闪烁。 “根据存储资料显示,当下能够帮助主人培养四维属性且最近最有效的目标在冀州井陉山,建议主人前往。鉴于时间读取失败,未知目标是否还在井陉山,建议主人慎重考虑。” “我知道了。” 王辰不再回应,面前的地图也消失了。他皱眉看向堂上,自己的两位伯父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便要安排自己的命运了。 前世,因为没得选每一次可以选择的时候都错过了。今生,他必须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 “辰儿,勇儿。我与你二伯商议了一番,勇儿便呆在我身边,随我去边塞。辰儿便由二伯送去郭林宗处听学,将来也好举你为官,如何?” 王柔的这一声如何说完之后却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道:“那便这般定了吧,等早膳之后,便各自出发。” “二位伯父!” 王辰站了起来,向着已经下了决定的二人抱拳拜道:“辰儿今年虽然年幼,但也知人生抉择之大事。先父当初未能听二位伯父之言,修身养性,探究经学,以至于荒废一生,但是辰儿今日却不得不拒绝二位伯父。” “哦?” 王柔本就是带兵出身,早已号令习惯了,当下逼视王辰,想要迫其答应。 王辰能够感受到王柔的气场好似泰山压顶一般压来,叫自己不敢直视,但是面对自己的未来无论如何他也要拼搏一把。 “二位伯父,有些话本不该孩儿说。现如今朝纲混乱,天下乱像已经显现。或十年,或二十年,天下必将大乱。彼时二位伯父已然老去,而辰儿却正当青壮,单凭经学能于危墙之下保我王家不变吗?” 王柔当下便要呵斥王辰,但是王泽却伸出手止住了他,并将他拉到一边去低声商议。 “兄长,你我在朝为官,于当下朝政清楚了然。朝党争斗不休,外戚与内臣迟早有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辰儿之言或是童言,但你我身兼家族命运,不可不备啊。” “季道何必因小儿之言而如此?”王柔诧异的看向弟弟,在他心中让王辰师从郭泰,将来稳固王家在并州官场的地位,那是最好的路子。 “兄长,辰儿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又岂是池中之物?兄长,误了辰儿事小,误我王家事大啊。” 听到这里王柔面上方才犹豫几分:“既然如此,便听他如何说吧!” 王泽点头,转身走到王辰面前,柔声问道:“辰儿既不愿去学经学,那欲何作为啊?” 王辰向着王泽一拜,道:“伯父容禀,孩儿知那冀州井陉山有一隐士,可授孩儿治国平天下之学。” “你说的可是童渊?”王柔插话,肃面上这才柔和了几分,道:“虽然未曾与之见过面,但是其师弟李彦倒是与我颇有些交集。听李彦所言,这童渊不仅有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之能,更有经世之才,尽得玉真子真传。若是你愿前往,我倒是可请李彦一封书信作为引荐。” 王辰心下大喜,只是面上却并未表露多少,其向着王氏兄弟二人一拜,道:“侄儿谢过伯父。” “兄长,如今辰儿之事已了,那么勇儿当作何安排?” 王柔将目光看向三岁的王勇,沉思片刻,也不知其心中作何盘算,道:“勇儿现在年幼只怕也离不得人,如此,我便将他带在身边罢了。等他年岁长了些,我再做安排如何?” “全听兄长安排。” “季道你既不急去雁门,便绕路送辰儿去那童渊门下如何?” “兄长放心。” 如此,又在这晋阳呆了些许时日,等那李彦的书信一到,王辰便与王泽一道向着冀州而去。 井陉。 寻着小路,王家一行人拿着李彦的书信,以及这当地颜姓子弟的带领之下,在这巍峨山中快速穿行。 未几,便到了这山腰草堂。 在颜家人的引见之下,王家一行人得以见到了童渊。 这个花甲老人鹤发童颜,披着一袭白袍,略有几分仙风道骨。端坐在堂上,正看着王泽呈上的李彦信。 许久之后,童渊方才向着王泽抱拳,道:“王郡守,请恕老朽怠慢。既然郡守大人能信任老朽,老朽自然将毕生所学相授。” “谢过老前辈。” 王泽面上大喜,当即便引着王辰与童渊行了师徒仪式。 待一切都落定之后,王泽方才引着王家与颜家的人离去。 送着自己这个便宜伯父走到院门前,王泽方才语重心长的对着王辰道:“辰儿,山居清苦,你可要好好坚持。这学艺,也非是一朝一夕,或十年或数载。伯父希望你下山之后真能如你所愿那般。” “伯父放心,待我下山之际,定然是我学成归来之时。” 自此王辰成为童渊入室大弟子,留在了这井陉山上修习武艺,自是不表。 第二章 赵云 山居清苦,岁月无痕。 七岁那年,王辰迎来了自己的两个师弟,张绣与张任,这也使得王辰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时代? 根据一些民间评话似乎有童渊这么一号人,张绣与张任也拜其为师,可是这些毕竟没有正史提及。 那么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虽然心中有着这样的疑惑,但是他还是尽可能与两位师弟打下了坚实的感情基础。直到十三岁那年,学艺六年的两位师弟先后下山。 而两位伯父每年都会带着弟弟来这里小住几日,一是看看自己,二也是想要确认自己所学成果。 对于自己的弟弟,王辰只知道年长一些之后拜在了大伯帐下一个吕姓军侯门下,习得一手方天画戟的功夫,每年切磋都各有胜负。 夏日炎炎,暑气难当。 王辰赤裸着上身,在院中练着百鸟朝凤枪。 没有张绣与张任与他对练,枪法也少了几分劲道。 数年的苦修,他也明白了这百鸟朝凤枪的精髓所在,便是遇强越强,以引字为主,化开敌方迅猛的攻势,再以精准迅捷的枪法刺杀敌方要害,颇有几分太极的味道。 这等上乘武学怪不得当初以勇武著称的典韦会死在张绣的枪下。 只是随着这枪法越趋大成,王辰心中的一个疑惑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他收了枪,向着树下乘凉的童渊抱拳,道:“师父,徒儿习这百鸟朝凤枪至今已有所领悟。这这枪法如其名,便如凤凰一般在武学之上地位尊崇,对敌之时又如凤一般有一股阴柔之劲以力打力。” 童渊连连点头,显然对王辰的领悟很满意,只是双目之中却又透着一股期待,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徒儿心中有一个猜想,就好似龙凤一般既然有凤,那么必然会有龙。徒儿斗胆,这百鸟朝凤枪就好似一招的一半,那么另一半的龙枪?” 童渊连连摇头,站起身来面上带着几分苦笑,但是双目之中却是坚定和认可:“痴儿痴儿,怎如此斗胆?” 说着便向着屋内走去:“继续修行,勿要多想,习武切不可有杂念。” 没有从童渊哪里得到答案,但是王辰却坚信自己的猜想:‘左手,你觉得我的猜想如何?’ “主人猜想可能性百分之六十,根据资料库显示并无龙枪。从评书来看张绣、张任、赵云三人都是童渊的弟子,而从战绩来说张绣枪挑典韦之后就再无什么出色战绩,而赵云却悟出七探蛇盘枪,在长坂坡杀成那模样。或许这凤枪擅长单一对敌,而龙枪应该就是七探蛇盘,应该属于战阵枪法。” 王辰耸耸肩,又继续开始挥洒着汗水,一遍又一遍的修习着百鸟朝凤枪。 日头渐渐偏西,汗水打湿了他的长发,而面前的几个木头上也多出了许多痕迹。 他好似不知累一般。 “好枪法!” 一声喝彩从院前传来。 王辰收枪,看向那院外,只见一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正微笑着站在院前,双目中尽是渴望和崇拜。 “你是谁?”王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倒是十分期待,这个时候除去赵云貌似也没有谁了。 对方急忙向着王辰抱拳,道:“在下常山真定赵云,特慕名前来万望能学得此枪法。” “赵云!你等等。”王辰心中大喜,正想要向着房内大喊,却见童渊已经站在了门口。 “你随我来!” 童渊当先一步领着赵云离开了院子。 王辰不明白为何童渊收个徒弟也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想当初自己三兄弟拜在他门下的时候也未曾见过这些神秘,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这样,赵云拜入了童渊门下成为第四位弟子。 而王辰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赵云的师兄,一直以来想尽办法与赵云拉近关系,为那即将到来的乱世挖到第一个猛将。 又是七年匆匆而过,转眼已是光和五年,曾经上山的六岁孩童已经成长为弱冠之年,而小自己两岁的赵云也已经成为俊逸青年。 七年来,有彼此陪练二人的功夫都是飞速般的增长。 这日,童渊突然将王辰唤到了树下。 “辰儿,你在为师这里转眼已经十四载了!” “是的师父,孩儿是建宁元年上的山,至今已经十四年了。”王辰也有几分感慨,对身边倾囊相授的童渊更是感激万分。 “十四年了,为师毕生所学无论是枪棒本领还是兵法韬略,皆已倾囊相授,也愿你将来能用得上。”说着童渊从怀中摸出一份竹简,递给王辰,道: “此庄子共五十二篇乃是是传世之孤本,也是你师祖当初相授。为师与你算了一卦,将来你这一生杀业太重,寻常看看修身养性。” “谢过师父!”王辰接过竹简,向着童渊一拜,知道也该是时候下山了,心中却突然很难受。 不知觉间,眼泪就已经模糊了双眼。 毕竟十四年感情,为师为父,为徒为子,又哪里没有感情? 童渊长长叹了口气,伸出手在王辰的头上拍了拍,站起身来向着屋内走去。 他前脚刚走,赵云便走了过来,关切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王辰将眼角溢出的眼泪擦拭掉,站起身来拍着赵云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师兄没事儿。” “师兄,你到底咋了?” 赵云还想追问,却见童渊去而复返,手上无端多了两杆长枪。 他的双目之中尽是不舍,但最终还是将手上的一杆虎头湛金枪递给王辰,道:“这一杆虎头湛金枪乃是昔日师祖赠与为师,传言乃是高祖时期项羽所用。传至师祖手上时候,又请能工巧匠精修一番,比之以往更甚。拿着它,好好闯出一番事业来。” “师父.”王辰接过枪,但是却再忍不住眼泪直流。 他又将一杆白色长枪递给赵云,道:“这杆龙胆亮银枪乃是当初为师行走江湖时寻能工巧匠所铸,昔日路过真定时本欲赠与你父,今日便赠与你。” “谢过师父!”赵云跪地接枪。 “我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只怕乱局将至,你师兄弟二人也就此下山去吧。” 第三章 关长生 下山时候,穿白袍一袭,赶骏马一匹。 剑腰悬,枪倒持,追风逐月。 看来师父还是够心疼自己,不仅将所学尽授,更让赵云跟着自己一起下山。算着日头,现在也就一八二年冬,还有一年多时间黄巾之乱也就到了。 此番回去,无论如何也得让两个伯父给自己推个官儿当当,等那乱世来时,也好在并州盘踞生根。 王辰的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毕竟自己王家在并州根深蒂固,虽然将来并州四周环境较为凶险,但却是自己最好的发展地方。 虽然现在也有三互法,但是随着朝政日趋腐败也名存实亡。 ‘当初正史上也不曾见得有谁虎踞并州,便是张燕最后也怂了。不过这晋阳历来称为龙城,我倒要看看这路好走不好走。毕竟,再不济也有一个辅助系统,无论如何凭借着并州的雄关险隘偏安一隅还是没问题的。’ “师兄,咱们此番去并州,可有何长远打算?”赵云催马上前,向王辰问道。 “师父说荧惑守心,主天下大乱。”王辰说完,转过头看着赵云,问道:“云弟,师兄现在说几句话。且不论你愿也好,不愿也好,都念在你我师兄弟一场的份上别传出去,好吗?” “师兄放心,我赵云又岂是那种小人?” 王辰点头,道:“此番朝纲混乱,民怨极深,我断定不出两年必天下大乱。生逢乱世,自是我等儿郎建功立业之时。我欲平天下,图高祖世宗所图之事,云弟可愿帮我?” 听完王辰的话,赵云眉头紧锁,思忖片刻便抬头向着王辰抱拳,道:“师兄既有非常之志,云愿追随师兄,为师兄效死命。” “好!”王辰大喜,这七年的感情投入果然没有白费,有了赵云帮忙,自己还愁成不了事儿?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一隅者不足以谋全局。并州东出可掠冀幽,取中原万里沃土。西进可图雍凉,据关中绵延雄关,扼天下之咽喉。南可问鼎洛阳,威逼荆襄,虎视兖豫。退,又有雄关险隘可以据守,实乃图天下之地。况且我王氏在并州素有威信,将来必定一呼百应。那么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如何掌控并州全局。” “师兄所言极是,云愿效死命!”赵云的面上对王辰更是崇敬了几分。 “哈哈哈哈.好,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王辰心中大喜,有了赵云跟随相信不久的将来自己便能够带领并州的雄狮东征西讨,在这世称龙城的晋阳建立起不世霸业。 许是苍天降福,又或许只是巧合。 王辰获得了一个左膀,苍天却将他右臂送来。 这才刚过了上艾,进入并州地界,便遇上了。 打老远王辰就看见了对方,他示意赵云与自己一起将马骑到路边,方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对方。 那风尘遮盖的面也掩不住的润红,沾满灰已经长时间没有修理的长髯,风尘仆仆也挡不住凤目熊躯的不俗,他正推着满载货物的辘轳车向着冀州方向赶去。 “扫描中,扫描完毕。关羽相似程度,百分之八十。数据库关羽资料读取中,读取完毕,简化四维中:武力95,智力78,政治40,统率80。本程序只提供资料库设定评估参数,无法实时识别属性,请主人自行定夺。” 这左手也很水,这么多年的研究发现除去能够识别自己的实时属性之外,对其他人只能提供数据库已有的资料,根本不能实时扫描识别。 关羽果然有几分警觉,发现了王辰的目光一直打量自己之后,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却已经做好了随时发难的准备。 随着对方越来越近,王辰终于还是开口了:“关长生?” 关羽故作惊讶,左右环顾了一下,将车停下,看向王辰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嘴上虽然说这,但是他的手却已经放到了货物中间的剑柄上。 王辰紧了紧手上倒提的矛,微笑着点头。 “兄台玩笑了,在下姓李唤云长。” 虽然故作笑意,但那丹凤眼中已经杀意吞吐。 身后赵云暗暗催动马匹进了一步,却被王辰微笑示意后退。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有左手提供四维属性,但他也想考证一下自己到底在什么水准,而面前的关羽则正是他最好的选择。 “是什么罪名能叫铁骨铮铮的汉子连名字都不敢承认了?关羽!” 王辰话音刚落,便见关羽扬起一袋豆子,同时拔出长剑,脚踏在车上飞身而起,向着他劈头斩去。 王辰冷目一扫,手中长枪快速刺出,猛然击在剑上“噹!”的一声,竟然生生将关羽逼了回去。 同时从马上翻身而下,手上长枪抖出几朵枪花,趁着关羽在车上还未站稳之际,快速攻向关羽的肩喉。 关羽长剑回转,有惊无险的将王辰的长枪挡开。 二人你来我往,杀意荡荡,在这官道之上较量了起来,不知觉间便已经去了百八十个回合,却依然不见胜负。 两个人倒是越斗越精神,而彼此之间也隐隐生出一种惺惺相惜。 ‘此人功夫不在我之下,虽然用长枪占尽优势,但却并不以此相逼,到有几分试我的意思。’关羽向后退出两步,双目在王辰面上扫过,又打量了一下赵云,心中暗忖道:‘他背后这人看模样功夫也不差,若是二人联合起来定已将我擒下,只是不知为何却迟迟不出手?’ “且住了关长生!” 王辰收了枪,面上浮现出笑容,比了一个住手的手势。 关羽也收起了长剑,面上依旧警觉,冷目看向王辰等待对方接下来怎么说。 “在下王辰,这是我师弟赵云。”王辰先介绍了一番,方才向着面前警觉的关羽抱拳,恭敬一拜,道:“素问兄弟大名,今日一见英雄,实在没忍住讨教了几招,抱歉了。” “王辰?赵云?”关羽疑惑,看向面前的王辰警戒神色更重了,试探性问道:“并州别驾王允,与你是何关系?” “算得上是家叔。”王辰又补充道:“家父晋阳王老三,早亡。到有两个亲伯父,一个为当今北中郎将王柔,另一个乃是雁门太守王泽。” “原来是世家子弟,请恕在下适才无礼。”关羽言语之中多有几分尊敬,向着王辰抱拳,道。 王辰面上轻笑示意无碍,向关羽关切问道:“长生,因何故远走他乡?” “也无什么缘故,便是前面犯了些事,在河东留不得了。”关羽轻叹一声,道:“现如今只能四海为家,倒也一身轻松。” “世道黑暗,英雄蒙尘。”王辰叹了口气,向着关羽道:“四海为家也不是什么办法,此番回去我定然秉承家长,还长生一个公道。” “如此,谢过了。”关羽面上已经有了几分感动,向着王辰鞠躬拜下,道。 “长生如此英雄,这般浪迹江湖岂不是明珠蒙尘吗?”王辰急忙扶起关羽,趁热打铁,道:“在下与长生惺惺相惜,若是长生不嫌弃某,某愿与长生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同生共死,永世不弃。” “在下哪里敢高攀?只是这莫名受兄长如此器重,在下诚惶诚恐” 王辰见关羽推迟,哪里肯放过?想一想这关羽是何等人物?一身战力直逼后汉三国的巅峰,如果不乘机将他收了,难道还便宜刘大耳吗? 当即便伸出手拉住他的手,道:“兄弟,现今天下乱象已现,不出三年必天下大乱,此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我与长生一见如故,长生何故推迟?莫不是,有人比某更知道兄弟之大才?” “既然兄长如此看得起在下,那么羽此生必定誓死追随!” 第四章 第一金 便是在二人都想要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的时候,却不知何处飞来一支羽箭插在了打翻的辘轳车上。 “师兄小心!” 赵云双目在周遭扫射,现如今这般世道谁晓会遇着什么人?保不齐便是打家劫舍的强人。 王辰急忙拉着关羽退到马后,心中却是暗暗冷哼:‘这还真是巧了,我身边两个名震三国的人物在这里,还有人来挑事儿?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嘚!” 一声断喝,紧接着数匹骏马嘶风。 只见关羽来路上突然闪出五个骑手,为首一人锦衣玉带,左手马弓紧握,右手羽箭轻捻,身后跟随着四个汉子,穿着虽然简单但却缄默肃杀。 “来者何人?” 赵云长枪斜指,一双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哼!”那人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捻箭射来。 三人的功夫在这个时代都算得上是超一流,若是暗箭不一定躲得,可这明箭哪里伤的他们? 那人接连射了三箭,虽然箭箭直取要害,但是却都被赵云长枪击开。 “咦?”那人显然不敢相信对方击开了自己三箭,便收起了马弓,右手放在口中轻轻吹了一声响哨。 那密林之中立时便杀出二十来人,将三人团团包围。 “那两个白衣的汉子应该值些钱财,且留下。那粗布汉子一看便不值当,了了便是。”那人向着手下招呼道。 “哈哈哈哈.”他话音刚落,王辰便好似见着了什么天大笑话一般,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那人止住手下喽啰,看向王辰的面上倒是有几分玩味,问道:“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也未曾见人这般模样。怎的?很好笑?” 王辰一笑,身边的关羽和赵云也纷纷笑了起来。 “兄长,不过二三十人罢了,且让某去将那厮人头取来。”关羽面上一如既往的傲意凛然,看向贼首的目光全然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师兄,这等小事便交于我吧。这一路过来,师父赐我这亮银枪还未曾见血呢。”赵云也早就有些恼怒,双目之中难得杀意纵横。 “杀了,都给我杀了!”贼首恼羞成怒,想不到对方竟然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小喽啰听的号令当即便扑杀了上来。 “云弟,且将那人人头取来,其余人等只伤不杀!” “诺!” 便见赵云胯下白马化作一道匹练,杀向对方。 伴随着阵阵银芒,谁又能挡? 这二十来人在赵云的冲杀之下,不过尔尔。 贼首面上大惊,急忙向后呵斥了两声,他身后那四个铁塔般的汉子拔出腰间马刀,迎向赵云。 这四个汉子显然不是那寻常喽啰,手上却也有几分真功夫,四人这般配合倒也叫一往无前的赵云为之一滞。 但仅仅是一滞而已,但见长枪回转,立时便被赵云拍落下马。 贼首见状当即便调转马头,想要逃离,可是却哪里逃得过? 染血的枪头从他胸前钻出,止不住的鲜血湿了锦衣。 随着大力袭来,他永远合上了双眼。 这一群小喽啰一见贼首毙命,当即便要作鸟兽散。 王辰手中长枪挑在辘轳车上,使其在空中翻了好几转。 “谁若敢走,休怪我无情!” 这些喽啰当下也不敢走了,只能将武器丢了跪在地上,七嘴八舌告饶。 只是那四个贼首护卫却是握着长刀,目光炙热的看着王辰。 “你们,过来!”王辰指向适才护着贼首的四个汉子,示意对方过来。 “大侠有何请教?”四人向着王辰抱拳,似乎适才死的人与他们毫无关系,面上一副不以为然。 “你们的山寨在何处?” “西行二里地,南山。” “何故落草?” “吃饭。” 倒是一个理由,王辰微微点头,也很认可这几人的直爽。 “山寨可还有人?” “还有五百人,两个头领。” “为何告诉我?” “活命,然后卖命!” 王辰倒是来了兴趣,认真打量着这四个汉子,问道:“你们对旧主弃如敝履,谁还敢用你们?” “这一腔热血,只卖给识货的。” 四人却并未感觉到耻辱。 “既然如此,那就卖给我。” “是!”四人并未多说,向着王辰拜下,道:“主公!” “你们呢?想死还是想活?”王辰转过脸看向跪着的喽啰们。 “主公.”几个机灵的喽啰当即开口,所有人纷纷效仿。 王辰面上轻笑,而身边的关羽却有些不屑。 “带我去你们山寨!” 南山,匪寨。 这里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雄关险隘,倒是有一个由木栅做成的山寨,看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模样。 “回来了?咋样?” “大头领,二头领呢?”为首一个机灵的喽啰向着守寨门的人打听道。 “都在堂中摆酒候着呢!” 寨中的人显然都已经熟识了,也没有什么检查便放行了。 入了山寨大堂,那堂上虎皮胡床上分坐着两个头领,皆是虎背熊腰,面目可憎之人。 “我三弟回来了?人呢?” 大头领目光在众人之中却寻不得自己三弟,当即便喝问道。 王辰负手出列,一脸轻松,道:“你三弟已经成鬼了,哦,对了。他让我转告你,他正等着你们两个。” “啪!”陶碗被拍碎,大头领盛怒,向着王辰喝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来人,把他剐了今晚下酒!”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堂中守卫的喽啰们纷纷拔出刀剑。 而王辰一行人的喽啰们也纷纷将刀剑拔出,不过却是对着其他喽啰。 “长生,看你的了。” 王辰向后退出一步,将面前的二人让给了关羽。 而关羽不屑的扫视了一下二人,向着王辰抱拳,道:“兄长,如此宵小,某不屑动手。” 云长之傲意果然如此,如果自己在这里想要实行一些想法,云长只怕也只会弃自己而去吧? “嘚,敢情还翻了天不成?” 那两个头领怒喝,将腰间长剑拔出,踢翻了面前的贡桌,向着王辰杀来。而堂外的喽啰们也纷纷杀来,将众人团团围在堂中。 “嗯!”对于关羽不屑动手的想法,王辰并没有逼他,只是向着赵云打了一个眼色,师兄弟间的默契使得对方立即便理会了。 赵云手中长枪斜里刺出,当下杀将起来,这堂中立时便战成了一团。 关羽手握长剑,站在王辰身边,默不作声。 赵云在这堂中厮杀,便好似如鱼得水一般,一身本领施展出来谁人能挡?但凡挡在面前的都尽数命陨,使得这周围的喽啰不敢靠近。 而那两个头领在赵云手上甚至连一合都没有走到,便死在了他手上。 “尔等头领已死,若有敢反抗着,杀无赦!” 赵云扬起手上的人头,向着堂下大声喝道,使得所有人都停了手。 这山寨上下的人本都是走投无路方才落草为寇,谁又愿意为那已经死去的人再搭上性命?跟谁姓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活着。 第五章 义结金兰 一番忙活之后,王辰先是清点了一下山寨上下的人口。 想来,这原本的头领倒也有几分远志,这山寨上下五百多号人尽是一些精壮喽啰。便是女眷也有不到十人,都是往日里几个头领享用的压寨夫人。 而这寨中的库存倒是十分丰富,虽然并无多少装备,但是金银物件倒是挺多。听闻前段时间带人打了一两个地方富户,便是那钱也有个千缗了。 而听喽啰所言,这周遭群山之中倒也还有好几个山寨,加起来倒也有几千人马,只是不知为何州郡官兵倒也不来清剿。 整个过程王辰一直留意着关羽,对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对方的心事王辰倒是了然于胸。 晚宴之后,等人都纷纷散去了,王辰拉着关羽和赵云分别坐在胡床上。对于关羽的心事,也该是时候了解了。 “长生,今日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关羽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看来并不想挑明了说出来。 王辰面上轻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向二人问道:“二位贤弟,有些话某想要问问你们。若是为兄想要在乱世之中图一番大事,首先要得是什么?” “兵?” “正统?” 王辰苦笑着摇头,二人的回答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先看向赵云,道:“逐鹿天下,若无兵如何能问鼎?”说罢,又看向关羽,道:“所谓正统,天下何时又曾有过姓名?秦皇天下得于姬家,而高祖天下得于嬴氏。” 说完,王辰方才语重心长道:“乱世之中欲图大事,首先要得到的是民心,唯有民心所向方才是大势所归。争霸于乱世之中,且治世于乱世之中,方才是大事。” “天下为何会乱?这山寨中的喽啰为何又会抛妻弃子在这山上落草?若是朝政清明,若是天命所归,他们会在这吗?我们会在这吗?” 王辰这一句话无疑是将二人问住了,在这铁的事实中二人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关羽自身有逃往的经历,这话到了深处,不免沉思了起来。 “如果说朝政清明,天命归汉,或许我现在正在家中研读,而你!”王辰指着关羽,道:“或许正在家中躬耕,而他们也不会在此为祸。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里刀口上舔血?还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吗?如果活得下去,谁愿意?” “今天,我来这里将他们收服,并非只是要他们换一个头领。收服了他们,方才能够安定周遭百姓。所以,我要做的不仅仅是收服这一个山寨,而是荡平这周遭的所有山寨,将这些匪化为兵,我王辰的私兵,用我晋阳王家的家资来养他们。如此,才能还周遭百姓一个安宁。” “师兄高义,云佩服!”赵云始终还是年轻,一股热血在心头当即便激昂起身,向着王辰敬酒。 关羽始终是经历了许多,自然不会相信王辰单只为了还周遭百姓一个安宁。但是有些事情,既然明白也没必要戳破。如果王辰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有远见,那么定然值得自己效死命。 他叹了口气,将酒樽满上,向着王辰敬酒,道:“兄长,白日里是羽想得太多了,还望兄长恕罪。” 三人干了一杯,王辰方才向关羽继续道:“长生,有些事情并非始终如你我所愿。既然生逢此时,当作出一番事业。或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或王侯将相宁有种。大丈夫,当如此!” “好一句大丈夫当如此,长生敬兄长一杯。” 酒过三巡,关羽放下了心中的心结,三人也都微微醉了。 “长生啊,既然决定要与以前的人生告别,重新活过。我觉得,你可以改一下你的字。” “兄长所言甚是,便请兄长赐字。” “啊”王辰思索了一下,道:“你我初见之时,你小子谎称李云长。既然你名为羽,那么云长岂不是更适合你?便是展翅翱九天,且看云天长。” “好,兄长所言极是。” 三人好酒喝到了深夜方才散去,酒逢知己千杯少,王辰来了这个世界十几年,总算是遇到了值得自己相交的人。 翌日一早。 关羽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锦袍竟然又几分神将之姿,叫人难以逼视。 王辰命人在堂前设下了祭坛,与关羽站立两边,每人手上分持三炷香,便要在这里焚香八拜。 “在下王辰。” “在下关羽。” “虽然异姓,愿在此结为兄弟,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行,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二人八拜结交,焚香告天,至此正式结为异姓兄弟。 想那桃园少了关羽,只怕也只剩下刘张两兄弟了。不过他刘备也不能怨自己了,先到先得嘛。 撤了坛,王辰也将心中所想与关羽说了出来。 “云长,此番我要尽快赶回晋阳。届时将拜托家族关系,借用这一扫群匪的机会谋个军中要职。一来为后面安顿这周遭强人准备,二来也为了将来做好准备。此番,我便留你与云弟在此扫荡群山,我便赶回晋阳为后面的事情铺路,如何?” 关羽点头,道:“兄长此言甚是,只是兄长回晋阳将云弟带在身边更为妥当。” “你扫荡群山,若无云弟在此,我心难安。” “兄长,群山之寇不过尔尔。若兄长有任何意外,我兄弟三人当如何?还请兄长不要推辞。” “是啊师兄,请不要推辞?”赵云也向着王辰抱拳道。 ‘群山之寇于云长而言确实不过尔尔,我此番回去虽然家族之中并无凶险,只若是得了一官半职届时还是需要用人。带上云弟也好,将来若是得了机会也有人可以帮衬一番。’ 王辰心中暗忖之后也同意了关羽的看法,便点头,道:“此番回去,族中定然会倾尽全力助我得掌兵之事,有云弟在确实能够帮衬一些。即是如此,那群山便有劳贤弟了。” “兄长放心,不出三日某定扫荡群山,静候兄长佳音。”关羽豪气万丈,向着王辰抱拳道。 “此番回去,我带些金银物件送与长辈,这群山扫荡之后云长且将库存整合,再待我书信安排。” “兄长放心。” 十六匹快马追风,带着王辰的期待,向着晋阳方向绝尘而去。 第六章 祁县王家 晋阳。 王家老宅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东两里。 只是后来乔迁,便将新宅落在了城南。 王辰对于这里其实并没有多少记忆,十四年的山居,要不是伯父和弟弟每年都来山上看自己,只怕自己也识不得他们了。 回了这老宅,还未好生休息就被大伯王柔带去行了冠礼,走了好一遭繁琐的礼仪方才得到了公振这个表字。 等这一切敲定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中堂,宾客已经散去,只留下王辰等四人。 仔细将自己一路过来所破匪寨之事报与二位伯父之后,王辰便端坐下来,等候着他们的安排。 王柔思忖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打破了堂中的沉默:“辰儿在童渊处潜修十四年,这期间内一无名声,也并未跟随我等出入,结交一些名士。此番虽然破了匪寨,但若要以此作为第一步,只怕也难为。” “不过!” 说到这,王柔话锋一转,道:“若是换作寻常人家,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功劳。在我王家,这可不是什么小功劳了。”说到这,他的嘴角露出笑意。 王泽也跟着笑起来,看向旁边你的王辰,问道:“辰儿,有你大伯这句话,入士不是什么难事儿。快与你大伯说说,你想身居何职?” 王辰心中大喜,急忙站起身来,向着两位伯父拜下,道:“启禀二位伯父,孩儿并不奢求什么高官厚禄,但求能得一都尉便可。” “都尉?” 王柔面露难色,只能苦笑着摇头,道:“我以为先给你寻一个军侯,或是司马做做,你倒是直接往比两千石开口了。” “现如今都尉一职倒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儿,只是骑都尉怕是寻不得了。”王泽沉思片刻,向着二人道:“日前我回来之时倒是听闻本郡因为匪患要设都尉,若是辰儿不嫌这郡都尉,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嗯!”王柔也点头默许。 ‘郡都尉?不是说建武六年之后内郡都已经省略都尉了吗?怎么又设了?’王辰心中虽然疑惑,面上却是极其高兴:“有劳二位伯父操心,辰儿定不负所望。” “好!”王柔拍掌笑道:“既然如此,这太原郡都尉伯父无论如何也替你取来。” 如果说叫王柔保证王辰能上校尉什么的不可能,那么这都尉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么多年下来,这太原王家早已是并州第一大士族,关系脉络虽然算不得十分庞大,但是搞一个郡都尉还是小事儿。 说罢,他转头看向王泽,道:“季道,你替我去州府打点一二,务必要让辰儿扫荡三山匪徒之事上奏上去,为辰儿请功。另外京城那边,也有劳你代我修书送去。我便带上辰儿与勇儿亲自去一趟祁县,寻那老爷子说道说道。” “兄长放心,我这便去。” 王家门前,两路飞骑向着不同方向而去。 这一路下来,王辰心中对于两位伯父倒很是感动,想不到对方竟然这般顺着自己,从一开始的拜师童渊到现在的入士选官。 祁县。 这里的王家与晋阳的王家本就是同宗同源,只是两家居住的地方不一样,实际上本就是一家人。 跟随着王柔入了中堂,拜见了各位叔伯之后,方才坐下来开始商榷事宜。 堂上端坐着一个白发老者,他就是整个并州王家的实际掌控者,王家的家主王实。 “你说要举荐王老三的儿子做骑都尉?” 堂上王实就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质疑的看着王柔。 王柔面上缓和一笑,向着王实抱拳道:“伯父容禀,辰儿虽然并无十分名声,但却与隐士潜修十四年,有万夫不当之勇。当推为骑都尉,否则岂不是屈才了?” 王实并未收回自己质疑的眼光,他将王辰从头到尾打量了个便,面上却又几分不屑,道:“这骑都尉是那般好做的?我等世受国恩,岂能随意推举?当初子师那般有才,不也是从郡吏坐起?不行不行,这事儿不行。” 想不到王实竟然一口便否决了这事儿,到叫王辰有些诧异。想来这晋阳王家与祁县王家并没有明面上的那般友好,暗中怕也少不了一些争斗。 “伯父,辰儿此番下山回来,单凭三人便破了一个五百人的匪寨。此,无论是谋略还是本事,又有何可质疑?” “哈哈哈哈.”堂中众人都纷纷讪笑了起来,就好似看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一般。 王辰的手在袖中紧紧握着,心中有几分戾气纵横。寻着以往的记忆,他很明白这些人在笑话些什么。 自己的父亲是整个王家最不成才的人,而作为他的儿子,二十年间并无名气传于士人之间,自己也自然被标榜上了不成器的标签。 此番伯父说出此话,这些人还不当做是大笑话? “叔优啊叔优,你怎的越活越糊涂了?”王实一边笑,一边道:“这三人破五百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王柔面上并无什么波澜,只是淡淡笑道:“伯父,若是不信可寻十来个人与辰儿打一套如何?也权当这酒后消遣一二。” “好!”王实点头,面上倒是极为不屑,道:“此番我府上倒是收了十来个匈奴汉子,也叫他们与他演练一番。若是他一人能将这十来人打翻在地,我定保他上骑都尉。” 这堂中众人也是纷纷准备看看王柔的笑话,一个个笑而不语。 “好!” 王柔面上轻笑,向着王实一拜,道:“如此,柔替辰儿先谢过伯父了。” 堂前小院,十个匈奴汉子手握棍棒站成一排,正对着王辰,而身后却是那些想要看自己笑话的人。 王辰面上轻蔑用手中的棍比划了一个起手式,挑衅的看着面前的人。 “来!” 王辰大喝一声,以棍作枪,抖出两朵枪花率先冲向对方。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看王辰笑话的时候,场中的变化却叫人吃了一惊。 他身形缥缈,捕捉不得,这十个匈奴汉子在他面前好似孩童一般被戏耍。 只见王辰的棍或挑,或撩,或刺,或扫,每每挥动一下,必然有一个汉子被打翻在地。 “好!” 也不知是谁一声喝彩,这院中围着的人们纷纷拍手叫好。 “伯父,你看辰儿如何?” 王柔看向王实,笑问道。 王实这才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转身示意王柔随着自己入堂中:“叔优啊,我王家本就是武人根骨出身,但是后来却鲜有武将出身。便是你这个北中郎将啊,也只是个擅文的儒将,用不得刀枪。看了辰儿这般作为,我也相信他能够破匪寨,是老朽越活越回去了。” “伯父言重了。” 王柔扶着王实向着堂上而去。 “叔优,适才老夫说保他做个骑都尉,但是眼下时局若真是做个骑都尉,只怕也屈了几分才。而且前不久我们才动用关系保举了令狐家的小子做了乌丸校尉,现在再推骑都尉的话,只怕其他士族会有意见。” “那伯父的意思是?” “这样吧,前几日张懿来拜访我,说是太原郡守要迁调,同时还要增设一个郡都尉。这郡守呢是文职若是没有都尉还好,有了都尉也就不掌兵了。如果辰儿不嫌,便为他谋一个太原郡都尉的职事,也是比两千石。在咱们自家的地面做个郡都尉,凡事也有我们照应着。” “伯父既然如此说,辰儿岂敢拒绝?”王柔心中暗喜,可是面上却又露出几分担忧:“可是伯父,如今三互法在哪儿,此番做没事儿吗?” “诶,若是换作以前怕是不行。可是现在是什么年月了?你们年轻人比我这个老头子清楚。便是这事儿捅出去了,凭着咱们的关系,难道还叫辰儿受罪不成?”王实面上少有的傲意,这关系脉络是支撑王家的根本,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谢伯父!”王柔向着王实抱拳拜道。 “伯父所言甚是。” 第七章 都尉 在并州王家与令狐家的运作之下,太原郡都尉的任命很快就发了下来。 王辰不得不感慨这世家势力的好处,身为世家子弟在这个年代想要当官,简直是太容易了。 想一想,随意一点功劳只要族中诸老一点,就能够拿到高官厚禄。而原本轨迹中白身的刘备等人在黄巾之乱时建功不断,却最终只是以县令收场。 这后汉起于世家,亡于世家啊。 虽接了银印青绶,但是王辰并未将自己的住所从城外庄园搬到都尉府。随着自己两个伯父相继离开晋阳,自己也成了晋阳王家实际上的看家人。 都尉府,设在晋阳城中。北面是刺史府,南面是郡守府。 王辰换上官袍,领着赵云与护卫入了都尉府,开始清查上一任郡守给自己留下的摊子。 “本郡兵卒已经多少年没有秋后演练了?”王辰端坐在堂上,翻阅着手上的竹简,对堂下的尉丞问道。 “启禀大人,虽常有训练,但却因为.” “废话少说,你只需要告诉我多少年没有进行演练了?” “五年!”尉丞面有惧色,急忙拜道。 “现如今登记在册的军卒有多少?” “册上登记在册的有三千人,多为各县守备。” “嗯!” 王辰点头,将手上的竹简收起来,道:“适才我粗略看了一下,我郡内有马场两处,良马数百匹。” “启禀大人,我郡马场的马匹主要用于供给边郡驻军使用,实际上马场的管理及各方面都是归属于匈奴中郎将及边郡部都尉府。” 本来还想要借用这些良马练一支骑兵出来,既然是其他地方辖下,自己也只能干痒了。 “嗯!” 王辰暗忖:‘现在已经入春了,马上就是春种,想要练兵必须要等到秋后。一个季度的时间,只怕也不能练出多么善战的骑兵来,看来重点还得从自家私兵上着手。现在若是募集私兵的话,千人不在话下。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也难以交代。’ ‘另外就是这太原匪患的问题了,王家不仅仅是当地的世族豪强,闲时也有马队去冀州、司隶、边塞易货,而自己现在是晋阳王家的看家人,若是不扫除这太原的匪患于自己的发展也是极为不利。现在必须要出兵扫匪,才能趁势在这太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军队势力。’ 王辰越想越纠结,这好不容易搞个官儿当当,却当得蹩手蹩脚的,看来只能坐等时机到来才行。 “我自冀州归来之时曾在洞过河一带遭遇山贼,今既然掌了郡都尉之职,当点齐兵马扫荡匪寇,以安百姓才是。” “大人容禀!”果不其然堂下的尉丞当即便拜道:“大人若是点兵前往,其一需与刺史大人禀告,其二也得郡守大人点头方可。再者,现如今春种已近,此时应当先顾春种,不能擅动刀兵啊。” “那也不能容贼肆掠吧?”王辰皱眉,站起身来,道:“我这便去拜访刺史和郡守大人,定然要商讨出个结果来。” 也正在此时,却见一个刺史府的差役快步入堂,向着堂上王辰恭敬拜下,奉上竹简请柬一封。 “拜见都尉大人,我家大人闻都尉大人新任,特遣小人送来请柬,请都尉大人入府一叙。” 王辰心中一喜,这不是想什么来什么? 当即便领着赵云与尉丞奔那刺史府去了。 刺史府中堂,张懿堂上高坐,两侧尽是刺史府文武官员及晋阳一些富贾豪强。 王辰领着二人入了堂中,拜见了刺史张懿,便入了席。 等酒过三巡之后,已是午后,这时候王辰方才寻到了插话的时机。 只见张懿将酒樽一放,面上多有几分惆怅,话题也从往日消遣聊到了当下并州的匪患。 王辰当即站起身来,向着堂上张懿一拜,道:“大人,我太原匪患日盛,眼见春种在即,若不速将这匪患彻底铲除,只怕那些不长眼的贼人误了春种,反而酿成大祸。” “都尉大人此言甚是。”只见那富贾豪强之中一个衣着华贵的人站起身来,先向着王辰抱拳,再想着堂上张懿一拜,道:“大人,如今太原匪寇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各家马队的易货。我各家虽有私兵,但哪里能够保全所有马队?还请大人出兵扫荡匪寇,以佑我太原百姓啊。” 这起来的人正是他王辰的堂叔王洪,族中排行老五,往日里伯父们不在这王家便是他在打理。此次仅凭王辰堂上一句话,便理会了王辰的意思,可见其也并非一般人物。 “万钧此言甚是,还请刺史大人考量一二。” 王洪刚刚说完,这周围的富贾豪强们便纷纷出声附和,可见王家在这太原声势无两。 “大人!” 就在张懿沉思之际,这堂中却有一文官发言:“如今春种在即,我等既为地方父母官员,当以春种为主。且,这春种之时正是少粮之际,匪寇自然知这道理,又如何会下山来劫掠?便是劫掠,也只是等着秋后收获之际下山掠谷才是。下官以为,应先顾农忙才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原郡刚刚上任的郡守。 只见这人一说话,身边竟也有不少富贾豪强呼应,看来也不是普通人。 王辰对这人倒是不讨厌,只是觉得这人迟早会耽误自己的大事。 当初便听闻这人走马之际还上奏望皇帝取消太原郡都尉之职,现在又反对自己用兵,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等此间事了,也寻人好好摸摸他的底细。 “大人此言差矣。”王辰向着郡守抱拳,道:“如今正因为春种在即,则更应该用兵扫寇以保春种顺利。且不论州府,便是我太原郡也有兵卒两三千,扫荡群寇完全足矣。” “王都尉,话虽如此。若王都尉出师不利,那群寇岂不恣意妄为?” “区区匪寇,何足挂齿?”王辰冷笑一声,转身向着堂上张懿一拜,道:“大人只需给我两月,定扫除太原群寇。” “大人不可!”郡守急忙道:“此时切不可动兵,我太原有这各县驻军威慑,定能保全春种。若是用兵,一旦失利,彼时将酿成大祸。” “大人!”王辰道:“若是郡守大人迟疑,在下愿出资募集乡勇,扫荡群寇。如今,当以保全春种为大。” “若是都尉大人需要,我等愿献绵薄之力。”王洪当即接话,这周围富贾豪强也纷纷表示愿意出人出钱,助王辰立得此功。 “都且住了吧!”堂上的张懿沉思了这么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王家毕竟势大,在整个并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自己也不能得罪。 而另一边的张郡守也是士党,家族在太原也是有头有脸,此番敢站起来和王家叫板,只怕那上头更有厉害角色! “虽是郡内用兵扫荡群寇,但也需呈报朝廷。既然诸位愿意出资,便请王都尉筹备事宜,待得了朝廷诏令之后,再出兵不迟。” 一句话,既顺了王辰的意,又不违了郡守的意,两不得罪。 王辰心中大喜,自己本就没有想过要调动这郡中军卒。便是动用他王家的私兵,也完全足够。 第八章 人情世故 晋阳城南,王家庄园连绵数里,良田层叠,屋舍相连,全然一座新城。 庄园中堂,夹裹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不断响起。 “愚蠢!昨日刺史府中,你这般作为岂不是愚蠢至极?”王洪说完怒意未消,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辰,大手在贡桌上拍打:“你这般头脑,将来王家交给你,岂能叫人放心?” 王辰懵了,原本在刺史府上还大力支持自己的五叔为何会在家中如此教育自己?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五叔,孩儿哪里做错了吗?”他向着王洪一拜,尽量显得恭谦有礼。 “错?错的太多了!”王洪这才长长出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辰儿,若非我从边塞赶回来,你岂不是要将王家的家底都给败光啊?” “五叔,此话怎讲?” “昨日堂中我支持你,其实是为了给张懿施压。当时太原但凡有点势力的大族基本都在,有他们附和我,张懿如何敢不听?便是那新上任的张郡守,也要掂量掂量。不曾想三言两语之间,你便落入了那郡守的套,张懿更是顺水推舟将这事儿推得一干二净!” “你更厉害,直接就应承下来了!”王洪算是看开了,摇头苦叹,道:“辰儿你若是觉得我骗你,你便去各家拜访,看看哪些人是否愿意出资!但凡有一家出人出力,我便推你坐这家主之位。” 听到这里,王辰面上轻笑,给了王洪一个放心的眼神,道:“五叔,这些道理孩儿如何不懂得?若无百分百铲除匪寇的机会,孩儿又如何会应承下来?其实扫荡群山匪寇,孩儿只需百人即可。” 王洪面上稍安,也不去纠结昨日之事了,只是道:“辰儿,你知道我们王家辛苦积蓄这么多年,这一下子就要抖出去多少钱吗?” “五叔放心便是了,那些山寨的库存只怕也比我们王家少不到哪儿去。此番既然是我负责,这一应所得自然归了我们王家。”说罢王辰还笑道:“这亏本的买卖,咱也不做不是?” “你这小子!”王洪叹了口气,道:“有些时候一个果子一个人吃不下去,就算吃下去了也是苦果。” “五叔此言怎讲?” “辰儿,我王家一家出力若真是扫荡了群寇倒是得了一份诺大功劳,可又将原本支持我家的各族置于何地?若是我王家一家之力扫荡不了群寇,我王家威严又置于何地?无论进退,都极有可能陷我王家于众矢之的,到叫那张懿和郡守得了便宜。” 这些东西王辰并没有考虑过,本来也不想去考虑,不过他不再反驳王洪。 “这就是人情世故呐!”王辰眉头紧锁,这些看似可以毫不在乎的想法,往往却能致命。可是,他心中更明白在绝对实力的面前,这一切都是虚无。 许久后,王洪方才又开口,道:“这事儿当是给你一个教训,今晚我约了各家主在府中一叙,彼时你少些话,且看我如何应对便是。” “谢五叔。” 王辰这时候并不明白,自己有些时候想法太过天真。、 以为只需要掌兵在手就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恣意妄为,但是却没有想到若不善于这人情世故,终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 晚间,在本家的宴席之上,王辰总算是明白了五叔所谓的人情世故。 听着这些人说着酸话,王辰只能自顾自的喝着酒,对于酒桌上这些打着官腔的人很是不屑。 好在王洪很有手腕,能够将这些人招呼得很是满意。 酒过三巡,王辰勉为其难陪了礼之后,便起身离去。 “兄长为何不在里间陪客?”看着王辰出来,赵云疑惑问道。 “一群活在壁垒里面的懦夫而已,有什么好陪的?现在只是让他们多快活一下罢了。” 王辰面上极度不悦,但是却并没有维持太久,而是拍了一下赵云的肩膀,笑道:“行了兄弟,不聊那些了,陪我练练手吧。” “好啊,我也很久没有陪兄长过招了。” 赵云大喜,当即便在前带路,二人向着校场而去。 王辰虽然撒手不管,但好在王洪作为长辈,总算是将各家给说动,这些原本打算作壁上观的家主们纷纷表示愿意出力,而且具体落实。 虽然王辰并不屑与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将来如果想要掌控太原的局势,但他还是多少明白这些人是不能得罪的,至少现在不能得罪。 看来这王洪虽然没有出仕,但能操持这么大的家业也绝非是平常之人。 翌日一早,各家提供的粮资便运到了王家府库之中。 校场。 这场中东拼西凑而来的一千私兵东倒西歪,全然没有半点军人气概。 “这哪里是什么私兵啊?分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赵云眉头紧锁,难以想象自己即将带领这些人赶赴战场,扫荡太原各县匪窝。 王辰却与赵云不一样,整个人一副神清气爽,喜不胜收。 “云弟不必烦恼,这一千人虽是乌合之众,但我相信不出一个月这些人就能够被我们训练成令行禁止的士兵,就是他们原本主人的命令也绝不会听从。” 王辰的嘴角扬起自信的幅度,这是他王辰的第一桶金,他必须要好好利用这些仅有的筹码,在有限的时间里面牢牢掌控整个太原的局势。 他将这一千人分成马步兵,其中骑兵三百,弓箭手两百,剩下的全是剑盾或者长枪兵。 王家为他提供的三百私兵被他拆分在这四队人之中,为的也是方便将来牢牢掌控整个军团。 一月时间,王家校场每日战鼓不歇,士兵们的军容较之以前已经大有改观,但是与正规军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都尉府。 “各县匪徒大部分集中在与冀州的边界,往日州府派兵围剿之时这些匪徒便逃往冀州。冀州派兵来剿,就逃回我州。如此在两州边界徘徊,一时间难以除去。” 尉丞将往日里围剿的情况说给了王辰。 王辰略微点头,道:“这是小事,届时我自有妙计叫这些匪徒去不了冀州。” “大人若有妙计那自然甚好,只是小的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尉丞犹豫,等候王辰的回应。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又有什么讲不得的?” 尉丞抱拳,道:“大人,这各山匪徒能够长久盘踞在此,只怕不仅仅是难以为围剿的原因。这个中只怕还涉及到某些家族的利益,各县匪徒若是统一起来至少也是数万人。这些匪寇的背后,又岂会少了某些家族的影子?” 王辰当即理会了对方的意思,只是嗤声笑道:“难怪张郡守执意反对我出兵,这阳曲张家只怕也不干净。不过此次各大家族出兵出资,也不惧他姓张的断我粮草。” 正是二人说着之际,只见一个刺史府的掾吏手捧着一份帛书快步入得堂中。 “都尉大人,朝廷准允出兵的诏令下来了。” 王辰面上大喜,急忙跪下,等对方念完之后,方才接过诏书:“臣王辰,领命。” 送走了掾吏,王辰喜不胜收,急忙快马向着王家庄园赶去。 终于,自己要在这争霸的途上卖出第一步了,凭借着这一千人的本钱,在这并州的群山之中建立属于自己的霸业。 第九章 文武会 狼山寨,这是最靠近晋阳的匪寨,虽然与其他匪寨同在群山之中,但是它更像是群山的门户。 清晨,天光破晓,山寨从寂静之中慢慢醒转过来。 寨门之上,守寨的李二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着寨门前的一切,确信自己不是睡迷糊之后,方才露出惊恐的表情,急忙敲响了旁边的战鼓。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在群山之间不断回想,夹杂着李二惊恐的声音:“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随着他的声音越传越远,整座山寨都沸腾了起来。 寨门前,一百弓箭手胸口不停起伏,一百骏马也快速吐着寒气。一夜奔袭,他们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嘚,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俺寨前耀武扬威?” 寨门上,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呵斥一声,道。 “太原郡都尉大人特领兵前来扫寇,降者赏田地,冥顽不灵者杀无赦!”尉丞勒马向前,大声回应道。 “哈哈哈哈哈” 城上不时传来讪笑声,最终那头领又回应道:“原来是新任的王大人,怎的?知我寨中缺马,便这般及时送来?如此,在下便收下了。” 说罢,他转过身向着寨内喝道:“孩儿们,准备下山取马去。” 王辰心中冷笑,右手示意弓箭手弯弓搭箭,左手紧紧握着倒提的虎头湛金枪,等候着前面山寨的动静。 面前这个山寨虽算的十分险峻,虽然自己可以强攻下来,但损失必然会加重。自己现在只有一千人,必须要尽可能保全任何一人的性命。 如果将这里攻下,自己也就打开了群山的要点,以这里为据点进可扫荡群山,退可遏制匪寇出山,这样一来就完全掌控了整场战争的主动权。 山寨大门打开,数十骑呼啸而出,紧随其后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约莫七八百样子。 “放箭!” 王辰大手一挥,无数羽箭腾空而起,向着寨门飞去。 只是那夺命的冷箭却被盾牌挡下,并未伤着多少人。 又是两三轮箭雨,对方丢下被射中的尸体,快速接近,双方间隔只剩下十步。 弓箭手向后快速撤离,没了箭雨的压制,群寇飞奔了起来,向着王辰的骑兵大队冲来。 王辰冷笑一声,只是调转马头,轻喝一声:“撤退。” 也不知道是不是往日里官兵都是这般怂样,这匪首一见到官兵落荒而逃非但没有察觉个中问题,反而是呼叫着身后的人穷追不舍。 很快,这一前一后两道烟尘便消失在了山寨之前。 未几,这山寨左面突然杀出三百刀盾手,在一个白袍将军的率领之下抬着竹梯快速杀向山寨。 “停下!” 匪首勒马,喝止了周围的小喽啰:“这是哪里传来的喊杀声?” “是山寨方向!” “糟了,中计了!”匪首面色大变,一拍脑门便要调转马头。 只是此时却如何能让他从容离去? 只闻一声号响,这左右山间冒出不少弓箭手,弯弓搭箭射向这谷中的匪寇。 一时间哀嚎不断。 就在匪寇急着想要向后退去的时候,那来路上烟尘滚滚,之间两百长枪如林背后冷箭不断,将来路夹断。 而去路上,又是喊杀之声大作,但见三百骑兵踏着滚滚烟尘而来,气势无两直叫人胆战心惊。 匪寇已经乱作一团,死伤无数。 王辰一马当先,杀入群寇之中,谁人能当? 那匪首还未来得及招架,便见那长枪迅若闪电,将他挑翻下马,眼见是活不成了。 “尔等贼首已死,如若不降,杀无赦!” 王辰一声冷喝,威势十足,而后骑兵杀至以威恫吓。 反观群贼无首又陷入包围绝境,更无任何考虑纷纷都丢了武器,任人宰割。 至此,第一山克下。 五日后,二龙寨。 “诸位都是这太原地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各寨之间往日虽并无多少来往,但也无甚么仇怨。今日太原都尉王辰相逼太甚,短短五日之间已经陆续扫荡三山,我等若是再各自为战,必然逃不了人头落地的命。” “二龙寨主所言甚是。”一个寨主从胡床上起身,向着堂中坐着的诸位寨主抱拳,道:“我等都是太平道友,拜大贤良师的人。如今各州郡都有渠帅,唯我并州却无渠帅。非是大贤良师瞧不起我并州群雄,这也怪我等不争气。如今性命攸关,我觉得就推二龙寨主为渠帅,统一调度咱们,那区区王辰自然不在话下。” “李寨主此言甚是!”又一个寨主起身,道:“咱们诸寨人马凑起来少说也有个一两万人,如何惧他王辰?若是咱们推出渠帅,也闹腾出点大动静来,为大贤良师探探路不是?” “说得对!咱们太原郡的人先把这事儿给办咯。也叫其他郡县的人纷纷响应,他王辰不是要收拾咱们吗?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收拾谁!” 各山寨寨主们群情激愤,纷纷表示要推二龙寨钱龙为渠帅,统领各山寨人马与王辰决战。 这所有的寨主之中,仅有两个寨主一言不发,好似所有的热闹都与他们无关一般。 而这两个人的目光却分别落在彼此身上,想要将彼此看的透彻一些。 左边这人一袭绿袍裹甲,长髯垂腹,面如重枣,威风凛凛。 右边这人却是一袭白袍,头戴纶巾,手上紧握着竹简,白皙的面上显出几分病态。 白袍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对坐的关羽,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不对,只是那嘴角之下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也正是因为如此,关羽显得有些不太自在,只得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其他地方。 “既然诸位都推我为渠帅,那么再推迟也就辜负了众兄弟一片心意了。我钱龙便坐了这个位置,来人,上酒!” 酒过三巡,盟誓之后,众人纷纷落座。 “在此,我便以渠帅之名调令诸位兄弟,尽发我诸寨联军进攻王辰,誓要将这小儿灭杀。” “遵命!”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完成,关羽一直心绪不宁,那个白袍男子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直看的他心里很是不悦。 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背负着兄长的命令,只怕自己早就顾不得许多将他砍杀在地了。 忙完了一切,各寨主都纷纷下了山去,准备回去带领自家人马赶赴预定的集结地点。 归途之上,关羽也是心不在焉,他总感觉那个白袍人将自己的一切都看穿了。 “关寨主,小生在此恭候多时了。” 轻声笑语从前方传来,关羽抬起头来,只见那白袍人正领着六骑在自己前方不远处。 他紧握槊,眉宇之间流露出杀意。 “看来关寨主不喜在下,只是若将在下杀了,关寨主可又如何交差呢?” 白袍人胸有成竹的看着关羽,面上更是有几分玩味。 关羽丝毫不掩饰自己饱含杀意的目光,冷哼一声:“白云寨主不去北面,却在这南面拦截在下,不知有何意?” “哈哈哈哈.”白云寨主轻笑,道:“实不相瞒在下的那些个喽啰们已经早就到了集结地,想必那王辰的军队也在赶向那个方向了吧?” “白云寨主妙算,在下佩服,只是王辰的军队却又是何意?” “关寨主,咱们就别再明白人面前装糊涂了。”白云寨主笑意不减:“那群庸才挑了那个地方,王辰何许人也?又岂会放过这般绝佳机会?那集结之地,必是那群庸才覆灭之地。彼时接应,只怕关寨主的人手不够吧?” 关羽长髯轻轻一捋,面上缓和了许多:“那么白云寨主的意思是?” “鸟则择木,如今就算灭掉王辰,只会招致并州几大世家的仇恨。届时我等不过只是一个小胜而已,终难逃灭亡。纵观王辰,雷厉风行,未战之时便用你封了我等退路,而首战又将我等脉门握住。如此善计,善兵之人,便是为他食客,也好过在这山中虚度。” “此话何意?莫不是要害我关某?”关羽更是戒备了几分。 “关云长,若是我真想害你,你能活到现在?”白云寨主肃声道。 关羽沉默,他看着面前的白云寨主许久,方才下定决心,道:“你又有何计较?” 白云寨主道:“彼时合兵之后必然会走山间小路,行军必然会形成长蛇。你我两寨之兵合于后阵,等前队入了王都尉的埋伏之后,再发动进攻。那样诸寨兵马就会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境界,任他几万兵马,必然大乱。其中,王都尉只怕也自有安排,不出半个时辰,诸寨定然投降。” “好!” 关羽应承了下来,但是却并没有放松戒备,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过分信任。 但是白云寨主却并不在意这些,他满怀欣喜,向着关羽抱拳之后,道:“若云长不弃,在下愿意相随。” 关羽知道对方不过是想要自己放心,不过既然对方提出了,自己又如何会拒绝? 第十章 诛寇 这凿台往东,洞过河以北尽是崇山峻岭,便有通往冀州之路也是羊肠小道,难寻十分宽阔去处。 群寇集结所在虽在群山之中,却也是一处难寻的开阔地,往前通过山谷中的小道便可向西讨伐王辰。 山巅之上,王辰收回远眺的目光,向着身边的赵云道:“根据云长传来的消息,贼寇将会从山脚小道经过,估摸着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儿。这小道只够四人并肩而行,届时我率枪兵从正面迎接敌军,这小道狭窄,纵然敌军多我数倍也无法展开。” 说完,王辰将手指着前方远处的两个山坡,道:“你看那里,两边坡度较缓,又无多少障碍,届时你领着骑兵埋伏在那里。若是我将敌军阻在此处,那里势必会成为敌军想要收缩反击的一个绝佳去处,一旦敌军收缩,你便领着埋伏的骑兵从上往下冲锋。” “兄长放心。”赵云抱拳道。 等王辰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心中沉寂许久的左手突然发声:‘获得记忆碎片,读取中,读取完毕,请问主人是否观看?’ ‘记忆碎片?’王辰心中暗惊,这记忆碎片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就在他想要观看的时候,身边几个侍卫传来惊呼,王辰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只见远处山谷中升起阵阵烟尘,看样子敌军已经过来了。 ‘先放到一边,等有时间再看。’ ‘好的。’ “走!”王辰转过身,顺着山梁下去。 远处,贼寇中军。 钱龙稳坐,左右皆是自己的得力战将,而身前身后更是各寨联军,一时间意气风发,豪气万丈。 “主公,只要再往前走个几里地,绕过了二道岗咱们便离王辰的寨子不远了。虽小道不好走,咱们还是加快些脚步。免得背后关隘的守军堵了咱们退路,那时候咱们可就进退无路了。” 钱龙面上不屑般轻笑,却又故作几分仁慈,道:“这路不好走,我身为渠帅应当体恤士卒。那守关隘的又有几个人?敢来截我等后路?更何况我已经安排了白云寨主与南山寨主的人马在后面,给那些人几个胆儿也不敢来断我后路。” 身旁的副手还想要多言,却被钱龙的自信打断。他此刻虽手上掌着万余喽啰,只怕连那险峻的晋阳城都不放在眼里了。 前阵,开路的喽啰及寨主也是一副趾高气扬模样,就好似领军的是他们一般。 只是转过这山脚之后,这群人的表情却立即变了。 “停!” 只见面前不足十步的地方,一个白袍将军右手持着一杆虎头湛金枪,左手握着一块盾牌,威风凛凛。 而他身后尽是力士,一个个右手枪左手盾,身披甲胄,缄默肃杀。这些人的双目之中,并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却又一些跃跃欲试。 “前进!” 趁着前方贼寇大惊之际,王辰左手盾牌向前,手上长枪抬起,与身后的士兵形成一个小型的枪盾阵型开始向前推进。 就在他们前进的同时,后阵飞出不少羽箭,开始率先杀戮。 双方就这般在这狭窄的地方开始了厮杀,训练有素的私兵们凭借着彼此间的默契,用严整的枪盾阵不断收割着敌军的性命。 贼寇原本就是百姓,没有受到过正轨严谨的训练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应对面前的枪盾阵? 眼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被扎成了马蜂窝,这些贼寇开始纷纷向后拥挤。只是这羊肠小道,前面的向后一挤,反倒将后面想上的人给拦住,这挤成一堆便是有法子也只能被人捅杀。 “给我扑上去,扑上去!” 钱龙拔出腰间的长剑向着前方大喝,他双目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更有一些恨铁不成钢:“几百个人就把你们搞成这样?怕什么?王辰就在里面,杀了他,我赏千金!” 随着他这最后一声大喝,前阵溃退的趋势总算是为之一滞。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人马厮杀的声音顺着狭窄的山谷从后阵传来。 “南山寨和白云寨的人反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就好似催命符一般,将原本还胜券在握的钱龙彻底摧垮,原本傲意无双的面也换上了愁苦。 “这南山寨和白云寨就是喂不熟的狗!”他盛怒,但是却无可奈何,眼下如果自己再想不出办法,只怕这诸寨联军都将彻底覆灭在此。 “主公,且看那边。” 就在他愁苦之际,身旁的副手却传来了惊喜,他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却又一处难的缓坡,虽然比不上平整的开阔地,但却能够借助这两个斜坡将军队展开。 “天不负我!天不负我!”钱龙大喜,当即下令道:“且快,在那斜坡处将兵马展开,等王辰来时,定叫他出不去!” 斜坡山上,赵云蹲在灌木之后看着山下一步步进入师兄圈套的敌军,面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而他身后的树林之中,百余骑兵正横刀立马,静静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师兄果真神机妙算,这些贼厮会在此处汇聚也算的一清二楚!且看我先取那贼首首级来,也叫师兄省心一些。” “二将军,且等敌军汇聚完毕再说,我等也想再瞻仰二将军雄姿!”身旁的副将急忙笑道。 山坡始终有限,贼兵虽借助缓坡收拢了前面的残兵,但后面依旧留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战况吃紧。 钱龙急忙布出一个勉勉强强的大方阵,准备将王辰率领的数百人在此吃掉,也好腾出手来收拾后面的叛变。 王辰的枪盾兵一到此处,便慢慢扩散成为一个锥形阵,与贼寇一般只守不攻。 这一刻,适才还厮杀厉害的前阵突然难得的平静了起来,双方都好似在等待什么。 “杀!” 随着喊杀之声在山顶响起,只见两山突然射下无数箭矢。 紧接着数百骑兵分作两队从树林之中杀出,顺着山坡快速冲锋向着山下贼寇冲杀而来。 那滚滚之势,就好似滔天之浪,要将众人淹没。令人胆战心惊,不敢与敌。 “杀!” 王辰大喝一声,领着枪盾兵向着贼寇正面发动了进攻。 钱龙此刻面如死灰,他几乎已经快放弃了指挥的打算。 “主公,不知何处突然杀出无数刀盾手,已经将后军截成几段了,我们扛不住了。” “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就在钱龙悲怆之时,只见那骑兵已经杀入阵中。一个白袍小将仗着一杆长枪在这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向着自己杀来。 但凡有人挡在他前面,无不被戳出几个血窟窿。 “挡住他!” 钱龙大惊,此刻他再不管什么战斗胜负,也不管什么适才的雄心壮志,一心只想着保全自己性命。 只是这些喽啰如何抵挡得住赵云?他此刻就像是一个浴血战神一般,白袍洒血,手上长枪不断夺走人的性命,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叫人不敢靠近。 “谁敢挡我?!” 年少赵云一声暴喝,竟将这些往日里的贼寇匪徒生生喝退,一人之威竟恫吓了场中百千人,不愧为常山赵子龙! “杀!” 千军之中,骏马纵横,转瞬间长枪便已抵在了钱龙的咽喉处。 随着血箭扬起,这谷中之战也尘埃落定! 第十一章 残缺的碎片 王辰攻下狼山寨后以逸待劳,在谷道以少敌多聚歼境内诸山匪寇,彻底扫清常年盘踞在晋阳以东的贼寇,一战成名。 刺史府。 “此战我军伤两百,阵亡八十。诛寇五百,伤敌无数,俘获甚众,彻底扫清境内匪寇。” 王辰向着堂上的张懿抱拳道。 “王都尉能有如此斩获某自当如实向朝廷禀报,以待朝廷封赏。”张懿抚须大笑,王辰可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了。 “王都尉,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那关羽原是南山匪首,只是为何却摇身一变成了你王都尉帐下之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刻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那张郡守更是何人? “哦,对。”张懿也正色,道:“我闻这群山之中有两个山寨临阵倒戈,投了你帐下,可有此事?” 王辰自然听出张懿是在给自己解围,但是对于面前的张郡守他却很是反感:“关羽本就是我义弟,当初与我一起灭了南山贼首之后,我让他管理南山贼寇,以摸清群山匪寇之间的关系,配合将来用兵扫荡群山。” “王都尉,这一面之词只怕难以作数吧?”张郡守的面上有几分得逞的笑容,道:“我闻那关羽原字长生,乃是河东解县人,因犯了人命案方才潜逃南山为寇。都尉此番说他是你义弟,难道你二人官匪勾结不成?况且当初都尉诛杀南山贼首之时,还只是一介白身吧?怎的?王都尉那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成这太原郡的都尉不成?” ‘好一个酸儒,到将这帽子冠在了我的头上?’王辰心中更是不爽,这张郡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居心,每一个问题都直逼自己的脉门倒是不好回答。 王辰转念一想,大手在这书案上一拍,起身怒目相视,喝道:“张郡守,说话也不怕砸着舌头?青天白日的我难道还怕你泼什么脏水?怎么,我此番立了功,怕郡守的位置坐不稳不是?” 对于王辰并不正面回答的事儿,张郡守欲再说话,堂上沉着脸的张懿却突然开口了:“行了,都各让一步吧!我朝十三州,郡国无数,没几个有都尉的,你们就不能和气一些吗?今日找你们前来,是商议如何处置俘虏的事儿,不是让你们在这吵的。” “大人恕罪,这既是俘虏便按照朝廷惯例处理便了。”张郡守向着张懿恭敬抱拳,也不去纠结适才的问题了。 “张郡守这吹口气,便是千万颗人头落地。”王辰冷哼一声,向着堂上张懿抱拳,道:“大人,若是按照惯例还不知多少人性命不保。在下以为,这剿匪之事本就是各家出的力,不若将这些俘虏分出来,交给各家充作人力如何?” “王都尉,私自处理这事儿你担得起吗?”张郡守不依不挠。 “行了,你们也别吵了”张懿头痛得不行,摆摆手示意二人道:“这俘虏的事儿我自行定夺吧,你们回去吧。” 说完,张懿又向王辰勉强一笑,道:“行军辛苦,你早些休息吧。” “诺!” 从刺史府出来,王辰并没有回都尉府,反而是快马出城回了王家庄园。 远远的,能够听到校场上王家私兵正在操练的声音,这里面还包括自己从群山匪寇中甄选出来的一些人。 这时间距离黄巾之乱越来越近,他必须要在这之前练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出来。 只是现在,他的目标却并不在校场。 兰庭小院,王辰自己的院子。 “主人!” 守卫在这里的私兵个个都是健壮的汉子,这也是王辰自己选出来的人。 “今日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诺!” 王辰入了主卧,躺在床上,现在是时候好好梳理一下了。 ‘左手,打开记忆碎片。’ ‘收到,记忆碎片读取中,读取完成,显像中。’ 随着左手在心中的声音落下,王辰只觉眼前一黑,竟好似落入了另一番天地一般。 这里正是那日自己站立的山巅,不同的是这天昏沉沉的,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在他不远处,一个黑袍男子正手握一杆特制竹笛,看着前方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你来了?”男子的声音之中听不出忧喜。 王辰心下大惊,难不成对方是在说自己?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接口说话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一个老头子的声音: “来了!” 王辰急忙转过去,但是却见一个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老人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向着男人走去。 “我只是怕你抓不到一尺游蛇,你们为了那个东西唉,不说也罢。”老人声音有几分沧桑,更似厌倦了争斗一般。 “抓蛇而已,只要它在这方圆几里,想要抓又有什么难的?只是我们争的东西或许你看开了,可是我却偏偏看不开。”男子也不去纠结,只是将手在胸前好似鬼画符一番比画,然后将竹笛放在了口中吹响了起来。 “能把团山.”老者的面上露出赞赏,只是画面却在此戛然而止。 ‘记忆碎片播放完毕,身份验证中,未知身份。’ “就怎么点?” 看着面前定格的世界,王辰颇有些无奈。 ‘记忆碎片有长有短,出现地点随机。’ “读取完成所有记忆碎片之后能够得到什么?” ‘赠送四次军科、政治升级机会。’ “总共有多少个?地点都在哪里?” ‘未知.’ “那我现在可以升级那些?” ‘军科、政治、组装、现实影响功能开通,需要主人成为一方割据首领或军备达到一定数量方可解锁。每一级解锁,需达到解锁要求,方才能够得到解锁机会。’ “什么不靠谱的系统!”王辰气笑了,眼睁睁看着四次便宜的升级机会就没有了,而自己现在正需要军科系统中的那些军事科学及理论,但是却又不能解锁。 也就在此时,屋外却传来一阵嘈杂。 “外面什么事儿?” 王辰睁开眼睛,从床上起身来,向着屋外问道。 “主人,二将军和三将军想要见您。” “让他们进来。” “诺!” 话音刚落,便见关羽和赵云面色焦急快步入得堂中拜下。 “大哥!”“师兄!” “什么事儿?” “张郡守带了一队士卒要将俘虏尽数押走,我们的人不让,营里快打起来了。” “哼!”王辰大手一拍,怒道:“这个张琦张小四实在是太过了,给我点齐兵马,我倒要看看他意欲何为!” 说着王辰便率先起身出门,只是这门前却还有一个白袍书生候着,差点就撞了个满怀。 “主公!” 书生后退一步,向着王辰一拜,道。 “你便是那个白云寨主?”王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书生,只是这人虽能做山寨之主,但左手却无法识别对方身份。 “小可公孙彦,拜见主公。” “嗯!”王辰点头,这非是什么三国名士,就连左手都无法识别扫描,自己也懒得去理了,便要绕开他,向外走去。 哪知这公孙彦竟然又让出一步,还挡在自己面前:“主公可是为了俘虏之事而去的?” “嗯!”王辰有些不太耐烦了。 公孙彦急忙抱拳,压低声音道:“小可有一计策,可助主公称雄并州,不知主公可否一听?” “且讲!” 公孙彦又道:“此计为先让后据,驱虎逐狼。个中细节,还请主公移步。” 王辰虽然心中不屑,但听听也不碍事儿,便随着公孙彦向着旁边去了几步。只是这一听,却让王辰满怀欣喜,大喜了起来。 “诺!” 第十二章 大风起兮 这边王辰回去继续蒙头大睡,而另一边的军营之中在接收到王辰的命令之后,私兵们更是将郡守等人团团围住,丝毫让不得。 要不是最后刺史府下了强硬命令让张郡守不再干涉俘虏处理事宜,这流血事件怕是免不了了。 虽然避开了流血事件,但是这太原文武之间却是留下了更深的间隙。 王辰并未将那个文弱的郡守放在眼里,在他心中,这太原迟早是他的天下。而另一边,张懿却又在两家之间摇摆不定,一时间也没有做出决断。 此事过后朝廷也并未见得什么封赏,这些俘虏的处置权也交给了刺史府,实际上为了避免两家冲突张懿便交给了王辰自行处理。 王辰只是从其中挑选出精壮男子充入自家私兵队伍之中,而剩下的便送到了并州各大小家族之中充当奴役。 光和六年,初秋。 晋阳王家庄园,约莫八百匹良马在数百私兵的驱赶之下缓缓进入校场之中。 “咱们家的那个小兔崽子呢?” “大哥,里边,里边。” 听到院外熟悉的声音,王辰急忙将手上的酒樽放下,从院中安排人弄的后世石桌上起来,向着门前恭敬迎去。 “伯父!?” 王辰很惊讶的看着王洪身前的王柔,他不是北中郎将吗?怎么又给调回来了? “小兔崽子,行啊,听说你不出几天功夫就扫荡了群山贼寇?”王柔的面上带着赞赏,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王辰。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王辰嘿嘿一笑,道:“伯父不是在洛阳吗?怎么回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侄儿也好赶去迎接伯父。” “诶!”王柔摆手,面上有些愁苦,道:“我现在算是看淡了官场休致了,便回这家中养老也罢,懒得再去惹那烦恼。” 王柔不愿继续谈这些烦心事儿,换上一副笑容,拉着王辰的手,笑道:“来来来,回来之前我从代郡去了一趟雁门,也给你带了些礼物来,且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王柔便拉着王辰向着校场走去。 虽然一个个面上都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但是王辰却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校场之上,八百良马被私兵们拉着排列起来,看起来倒颇有几分架势。虽然猜到了几分,但是看到这八百良马的时候,王辰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大哥!” 一声喜呼,只见一个小将约莫十七八岁模样,将手上的方天画戟倒插在地,便向着自己跑来。 “勇弟!” 兄弟相见,抱着彼此纵然胸中有道不尽的言语,却终还是化作兴奋的眼泪。毕竟是骨肉相连的兄弟,也唯有他才是自己最坚实的依仗啊。 “还好吗?” “大哥!” 王勇毕竟年轻,这一下见面感动,忍不住便是眼泪流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我兄弟一会再叙,且莫在大伯面前失了礼数。”王辰慈笑着宽慰王勇。 “嗯!” 王勇懂事的站到一边。 “你兄弟二人能有这般感情那是好事,怎么样?这马匹喜欢吗?”王柔笑道。 “喜欢!喜欢!” “前番去雁门看你二伯,便花费了些金银从鲜卑、匈奴处换来这八百良马。”王柔深深吸了口气,这朝中的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也惆怅。 作为老一辈的过来人,他知道王辰的雄心何在,只是鉴于有些身份并未说破而已。既然是自己长辈,那么能帮的定然是要尽力去帮。 “有了这八百良马,加上我王家往常的积蓄,两千人的骑兵队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王辰心中已经开始规划怎么使用这八百良马了,并州人擅长骑射,等到那件事儿发生的时候,自己带着两千并州铁骑赶赴河北,建功立业自然不在话下。 “来!” 对于王辰打算组建两千人骑兵的事儿王柔并未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向着身后拍掌,便见几个私兵牵着三匹骏马而来。 为首一匹通体乌黑光亮无半根杂色,鬃毛整齐,膘肥身壮,有千里马之姿。而后一匹白马,宛若白雪,一匹赤马,宛若赤焰。 “此三匹骏马皆是我重金求来的千里马,名唤追风,雪狮,赤焰。便赠与你、赵云和云长。” “谢伯父!” 王辰拜下,想不到自己伯父竟然这般有心。 “行了,好好练兵,总有用武之地。”王柔将王辰扶起,语重心长道。有些话自己不能说破,只能默默作出自己能做的事儿。 “诺!” 送走了王柔,安顿好了马匹,这雁门护送过来的郡卒便也要纷纷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忙碌的王柔心中突然传来左手的声音。 “滴,主人麾下马匹达到指定数量,赠送军科系统骑兵科点数两点,请问主人是否选择升级?” ‘打开我看看!’ 王辰心中大喜,眼前出现了骑兵科的技能树,虽然各有关联,但也并不需要逐个解锁着走,只要达到前置条件便可。 而这为首的两个,分别是马镫、高桥马鞍,再往下就是一些骑兵用具,譬如马甲之流。 ‘马镫马鞍?虽然并州人很擅长骑兵作战,如果将马镫马鞍弄出来,等黄巾之乱的时候,定然能够大显身手。’王辰已经很期待自己到时候的并州骑兵驰骋河北的模样了。 “升级!” “马镫升级成功,马鞍升级成功。图纸传输中,传输成功。” 左手声音落下,王辰眼中便出现了一副马镫马鞍的全息图,全方位讲解了制作、安装过程。 “图纸具象化中,具象化成功。正在通过现实影响功能,影响成功。主人可以将图纸交给任意匠人,制作马镫马鞍。” 王辰伸出手在怀中摸索一番,果真摸出一副折叠好的设计帛书,里面写的十分清楚。 大喜之下,他急忙将这帛书送到庄园中的皮匠手中,下令大量设计督造。 至此,王辰开始打造马弓甲胄,挑选健壮,组建了一支两千人的骑兵,终日在这校场练兵。 秋去冬来,这平静的交替之下,却有一股乱流暗涌,只等最后的力量积蓄完毕,便将面前腐朽的堤坝摧毁。 记忆中熟悉的日子一天天迫近,王辰也越发加紧了训练的步伐。 中平元年,二月。 随着马元义的死,一场席卷七州二十八郡的叛乱总算掀起,一时间黄巾势如破竹,郡县失守无数,朝野震动。 属于枭雄的时代,终于来临。 第十三章 兵出河北 晋阳王家,兰庭小院。 王辰在花园前负手而立,却无心赏花。 “大哥,已经半月了,朝廷还没有调令下来吗?”关羽走到王辰身边,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王辰收回沉思的目光,转过身示意关羽陪自己走走,道:“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对于出征河北一事儿我并不着急,反倒是另一件事儿让我有些头痛。” “可是那郡太守之事?” “嗯!”王辰点头,道:“朝廷三封诏书下来,我太原郡从原本的两千士卒增加到了四千。但是身为郡都尉,我更有些担心了。这都尉可有可无,稍有差池朝廷便将我这职事给免了,我又能奈何?” “大哥所言甚是,那张郡守一直以来与大哥交恶,这事儿倒是不得不防。” “如果能够出征冀州,这事儿倒也好说了。现在卢将军在河北连战告捷,如果这个时候我率军东出常山,从北向南定然能够快速将此事解决。届时功劳下来,也能够跳出太原这个圈子。” “可是如果朝廷不命大哥出兵,哪又当如何?” “云长多虑了。”王辰嘴角轻笑,道:“朝廷不会不让我出兵,我只是担心有些人不想让我领兵。” “大哥之言” 王辰打断了关羽,道:“前两日公孙彦也与我说了一番,你下去让大家准备一下,约莫也是这一两日咱们便要出发了。” “诺!”关羽抱拳退下。 王辰从关羽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口上喃喃道:“公孙彦啊公孙彦,倒是我小看了你,你这脑子到叫我有些意外了。太原,就看你能不能算准了。” 又过了两日,正如公孙彦所言,朝廷的调令便送到了都尉府。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贯彻公孙彦的计策,王辰当日便点齐兵马,准备出发。 日中时分,两千骑兵在王勇的率领之下从王家校场出发,于晋阳城下会合王辰所督四千马步兵。 沿途又有各家意图立功的豪强率领马步骑兵依附,缓缓行至凿台以东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万人整,其中马步各半。 若是换在往常时候,只怕这些豪强大族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派遣兵马过来。只是自己当初千人扫荡群山之后,这些意图立功的豪强大族们,也都想要在自己的指挥下建点功劳。 对于这些王辰一直都是来者不拒,兵马越多,去了冀州则越好办事儿。 毕竟自己走的是常山,从北面攻打黄巾首先要面对的便是拥兵十余万的张宝。人少了,还真不一定能够打开这条道。 而现在卢植还在魏郡,黄巾风头正劲。 “恭喜主公了,此番主公若从河北回来,自当不同现今了。”公孙彦坐在马上,向着身边的王辰抱拳,道。 “事还未成,子明你这恭喜未免太早了些了吧!”王辰未回复,身旁的赵云却率先回应了公孙彦。 “是啊,公孙先生,我哥的现在才是刚刚出征啊。”十八的王勇也笑应道。 “诶,二位这般说就不对了。”公孙彦笑道:“想当初主公仅凭一千兵马便覆灭了群山之寇,如今发万军当扫天下贼寇也!” “先生谬赞了。”王辰轻笑:“不过话说回来,张宝以北巨鹿为根基向常山伸手,手下号称有近十万众。虽可与之敌,但还得以切断南北敌军配合卢老将军为主。” “主公说的是!”众人纷纷抱拳道。 从这小路行进了十几日,军队总算从井陉出来,进入了常山地面。到了这里,王辰却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也不知道这乱世之中师父自己如何,想到这却又忍不住记挂了起来。 就在此时,前阵领军的关羽却纵马向着中军过来。 “大哥,前面抓得几个细作。”关羽向后喝道:“带上来!” 话音落下,便见几个士卒推着四五个绑缚的人过来。 “放开俺,俺不是细作!” “不是细作?”关羽喝道:“在前面探头探尾的,还人手一匹快马,不是细作又是何人?” 王辰无心听这些人辩解,只是将目光看在中间一个比较眼熟的人身上,对方也正仔细看着自己,好似看出了什么又不敢说出来。 “你,出来!”王辰指着对方,示意他站出来。 “将军!”那人出来,向着王辰一拜,道。 “你看起来到有几分面善,且告诉我你们若不是细作,骑着快马在此作何?” “回将军的话,俺们乃是那蒲吾颜家的人,本欲穿过井陉去寻那太原王辰。” “我就是王辰!”王辰肃声,道。 “将军便是王辰?”这四五人纷纷大喜,如蒙大赦。 “王都尉?”跪着那人也大喜,急忙站起身来,擦掉脸上的尘土,道:“是俺,先前都尉在山上的时候俺时常与夫人给你们送些物件啊。” “是你?!”王辰面上大惊,怪不得对方看起来有些面善,但是转念一想他来寻自己,莫非颜家? 想到这王辰不敢再想下去了,急忙问道:“快说,我师父怎么样了?” 听到这对方急忙向着王辰跪下,声色中多有紧张哀求,道:“王都尉,俺们便是请你无论如何救一救颜家。那黄巾贼厮们围上了颜家,若都尉再不出兵,俺们颜家就没了。” “我师父呢?” 王辰和赵云异口同声问道。 “童大人正领着家兵们守卫呢,那黄巾贼众,怕是守不住几时呀。” “云长你与公孙先生率众后来。子龙,勇弟,随我领骑兵先行!” “诺!” “还不起来带路!” 王辰向着那几个家奴怒喝,道:“要是我师父伤着了,看我不要了你们命!” “诺!诺” 催着这五人翻身上了马,王辰再不打话,当即便领着本部五千骑兵快速向前分离而去。 在河北,有几个颜家。 童渊所在的正是常山颜家,在蒲吾东南,正在黄巾扩张的势头之上。 王辰也没有想到自己入了冀州第一战便是救援自己的师父,快马之上,他心急如焚,胯下追风也被他一再催促。 不知觉间,身边却只见得赵云一人了,但是他仍未停下。 伴随了自己十四年将一生所学教授自己的师父,在他心中某些程度上算得上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了吧? 第十四章 颜家 蒲吾颜家。 算不上是一个大族,庄园也比不得王家,但坞堡也是较为齐全。 只是这日,这里却迎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血顺着排污的沟壑不停的流出,这坞堡的大门已经被摧毁,路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可见适才战况之惨烈。 往里一些,这道路到处便都挤满了头戴黄巾的人,这些人大都有些瘦弱,手上或握着刀剑,或拿着钉耙,打扮不一,衣甲不整。 内园门口,这里的战斗格外激烈。 颜家的私兵已经快死伤殆尽,但是一个持枪的花甲老人却挡住了整支军队前进的路。 他手中的长枪已经被鲜血打湿,白色的衣服也被染成了深红,但他却好似完全沉浸在了杀戮之中一般,脚下虽然堆积了无数的尸骨,他依旧自如的挥动长枪,戮人性命。 便连箭也近不得他的身,他就好似年迈的战神,不退一步,渐渐杀出一座尸山来。 黄巾军虽有人胆战,但更多的却是杀红了眼睛,一个个不要命一般扑向童渊,想要将这个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撕碎。 只有将他撕碎,他们才能够享受那近在咫尺的财富。 渐渐的,他的长枪不再如先前那般攻势凌厉,看来力气也终究会用完吧? 只是慢了几分,他的身上便被利刃划开了几个口子。 人群之中,贼将打扮的人弯弓搭箭,意图冷箭夺他性命。 “主人,小心!” 身旁,又一个私兵倒下。 难道颜家终还是逃不掉灭门之祸吗? 童渊仰天长啸,心中不服,不服天要灭我的那一口气。 凭着那一口气,他拼命快速挥动长枪,收割性命。 这,已经是垂死前的挣扎了。 后阵,两道飞骑一黑一白快速掠入城中。 “贼厮,安敢伤我师父!” 两声大喝,将这后阵众人惊起。 转身过来,只见两个俊俏少年发指眦裂,也不顾此处千万兵马,一头便杀了进来。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只是片刻便杀出了一条长长血路。但凡挡在身前的人,无不倒地身亡。 这二人便好似人间死神,叫人难以抵抗。 童渊终究是老了,身体不断流失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极限,他面色苍白,渐渐不支。 这尸山上的战神,终究慢慢倒下了,身旁的私兵们更是发疯一般护卫过来,将他抢入府内。 “师父!” 阵中,两个死神更是一声咆哮,手上长枪恰似一道道流光,扬起的是血花,只留下的是血路,便这般杀入了内园。 “你们来了!” 园内,王辰将已经透支的童渊扶起,双目噙泪,身旁的赵云跪在地上,拳头紧紧攥。 “我不知是否还能活着,颜家就托付给你了!” 童渊紧紧拉着王辰的手,直到他点头之后,方才心中一松,昏死了过去。 “师父!” 两个血气男儿声泪俱下,盛怒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那滔滔不绝的杀意。 二人手持长枪,步战出门。 今日,不将贼人诛尽,难泻心中之愤。 渐渐的,鲜血将甲胄打湿,发也凝结。 只是心中那团团怒火却难消。 黄巾后阵,大地渐渐颤抖起来,血池激起涟漪,小石开始不断跳动。 难道,苍天也怒了? “快看!” 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了一声,只见那坞堡之外,一道滔天的尘嚣宛若灭世之灾,快速向着这里蔓延过来。 那尘嚣之下,是一支庞大的铁骑。 为首的小将眉目冷肃,手上方天画戟遥指,暴喝一声:“安敢伤我兄长!” “嗖!”利箭遮天蔽日,向着黄巾军飞去。 利箭之下,骑兵纷纷冲入坞堡之中,突阵! 惨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鲜血向着堡外涌出,远远传去。 这支劲旅的先头部队乃是王家的两千私兵,经过王辰的训练,个个都是凶悍无比,这寻常百姓组成的黄巾怎么能挡得住他们? 无异于是一场屠杀! 随着尘嚣过境,当日头再现的时候,这里的战场已经落幕。 尸堆之中,穿梭着无数人,正将那一具具尸骨丢在坑中,或掩埋,或焚烧。 中堂。 童渊总算从昏沉之中醒来。 “师父!” 王辰和赵云二人激动不已,也不顾浑身血污,向其拜下。 “快快起来!” 在颜家人的搀扶之下,童渊缓缓起身,将王辰二人扶起来。 “师父无碍了吧?” “无碍,无碍!”童渊的双目之中也是激动得通红,忍住老泪不发,心中感动不已。 “子俊,去,将家里人都叫出来,见见颜家的救命恩人!”童渊向着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吩咐道。 “嗯,姑父说的是。”颜子俊向着童渊一拜,便向内室而去。 “来,来,来,你我师徒三人再好好叙叙话。”童渊引着二人围在一张桌子前坐下,面上忍不住的笑容。 只是三人还未聊得起劲,便见外面一个私兵打扮模样的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那贼寇又来了,咱们堡外又来了一茬贼寇,约莫数千人模样。” “什么!” 堂中众人大惊,唯独王辰和赵云面上镇静无比。 王辰示意童渊放心,向那私兵问道:“来人可是从井陉方向来的?” “正是!” “可有打着王字大旗?” “何止呢,还打着关、赵、令狐等旗咧。” 王辰这才向童渊抱拳,笑道:“师父勿惊,此乃是徒儿义弟所领后队的五千步卒。适才匆忙之间只在意师父伤势,未来及禀报,还请师父恕罪。” “即是自己人,那便让他们入堡便是。”童渊下了命令,向王辰道:“辰儿现今不同了,想前些年还与我深山之中修行,今日却已领兵上万。” “也是师父教导得好,不然辰儿哪有如今的成果?” 童渊赞赏,笑道:“我这一生都活得太平,只可惜了这一身本领无处施展。如今天下大乱,有你们师兄弟二人也算是了了为师戎马之愿。” “谢师傅教导。” “也是你二人自己用功的结果。”童渊长叹一声,道:“如今飞来横祸,颜家也破败殆尽,百不存一,这常山怕也是待不下去了。” “且再议,再议。”童渊苦叹一声,摆手道。 第十五章 有女如玉 “来来来,且都与我出来见过恩公。” 颜子俊去而复返,领着一家老小从内屋出来。 王辰看去,目光落在第三个女子身上,那血污下的脸立时便红了一片,忍不住怦然心动。 但见那女子皮肤白若雪玉,身姿婀娜,面容略施粉黛,更是惊艳。一颦一笑之间,倾国倾城。 “恩公?恩公?” 颜子俊连连呼唤了王辰几声,方才将他唤醒过来。 而那女子好似也发现了王辰的眼神,白面上升起红霞,更不好意思看面前的王辰了。 颜子俊介绍这面前的人,但是王辰却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瞟一眼那女子,心中更是升起了想要与其成亲的想法。 “此乃是在下之女,姓颜名雪字如玉,年方十八。” “嗯?在下王辰,字公振。”王辰面上露着憨笑,向着颜雪抱拳,道。 颜雪一笑,丝毫不在意王辰身上的难闻的血腥味,向其还礼,道:“小女谢过王都尉援手之恩。” 声音更是好听,这简直就是遗落人间的仙女,只是不知为何史书上却并未提及分毫?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颜雪的身上,但是赵云的目光却停留在另一个女子的身上。 “小女颜玉字如意,年方十七。” “小女见过恩公。” ‘这家人倒也好玩儿,前一辈出了一个颜云颜雨,这辈又出了如玉如意。’王辰与对方草草见过之后,便又将目光放在了颜如玉身上,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方的世界之中。 而此刻,他更是打定主意要将这一家人送回晋阳。 “师父,这颜家屋舍破败,死伤无数,且贼寇在前,只怕战火又有波及。不如随孩儿之意,举家迁往晋阳客居,等这世道太平些了,再回来不迟!” 王辰急忙向着童渊抱拳道。 “嗯”童渊并没有立即答应,适才两位弟子的表现自己也看在眼里,作为过来人他如何不知道这两人心中想些什么? 他自己也有这种意思,想要两个徒儿与这颜家结为姻亲。 “子俊,你意下如何?” 颜子俊思忖,向着童渊道:“经此一难,我颜家死伤无数,余下不过几十口人。”说完当即便向着王辰抱拳,道:“若是恩公愿意收留,那再好不过。” “放心便是,我便派人送书简一封再遣人护送你们,我伯父接了我的书简,自然会安排妥当。”王辰一笑,生怕对方反悔,当下便向着门外,道:“来人,取帛书与笔墨来。” “如此大恩,在下一家永生难忘。”颜子俊领着一家老小,向着王辰拜道。 王辰急忙将众人扶起,道:“师父待我如子,我事师父如父,你既是我师父妻家,我自会相帮。” 说着王辰写了一封家书,思来想去,又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手下。而后安排两百本家子弟将这颜家老小连同自己的师父,一并送回了并州。 那温柔乡的想法王辰先放到了一边,送走了颜家这坞堡也就成了王辰南下的根据地。 翌日,坞堡中堂。 “贼军现在聚集下曲阳一带,若是我军想要南下,必须要先攻真定,打开南下之门,再挥师沿河之下攻取下曲阳。”公孙彦在地图上将敌军的部署情况都作出了标记,道。 “下曲阳贼军号称十万,但是能战之人应不足四万。而这真定守军也不过五千,连番征战敌军人数虽然在不断扩大,但若能够克下真定,敌军必定震动,常山境内敌军也自然会望风而逃。”关羽道。 王辰沉思片刻,道:“现在综合局势来看,卢老将军已经攻下广年,张角在广平一带积蓄力量。南面的连番战败,贼众定然会挥军南下驰援贼首,与卢老将军展开决战。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将下曲阳张宝部的贼军主力牵制在此。以我军现在的力量,想要攻克整个下曲阳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不过只要我们攻克了真定,牵制下曲阳敌军也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若要歼灭,只怕还得请援军过来才是。” “只怕届时卢将军也无援兵可派啊。”公孙彦皱眉,道。 王辰却是一笑,将目光看在地图上不远的河间,笑道:“来时我伯父曾与我说过,令狐家有一令狐蔚乃是当今乌桓校尉。而今我也遣人多方打探,此人正领两万乌桓骑兵从上谷郡入关平叛。届时克下真定之后,我遣人送信一封,让其与我合军一处剿灭下曲阳叛军。其念及两家之好,定会与我合军。” 王辰之所以断定令狐蔚一定回来,主要还是因为人情世故。毕竟当初令狐蔚坐上这个位置,他王家可没少帮忙。而如今自己有求,其必然会有所应。 “师兄如果要攻真定,云倒是有一个想法。”赵云起身向着王辰抱拳道。 “子龙既是真定人士,若有想法快快道来。”王辰道。 “师兄,我大军从并州过来,贼军耳目众多,只怕早有耳闻。而云既是本县人士,我兄长在此也有威名在外,若是让云回乡一趟,说动兄长邻里,定能为兄长增添兵马。” “若是子龙的兄长在此真有威名的话,我倒是有一计策,可叫真定克下!”未等王辰答复,公孙彦却急忙抢话道。 “说!”王辰示意公孙彦道。 “此次我陪子龙去说动他兄长及邻里,届时主公再举兵迫近,焚烧屋舍,驱赶百姓入城。届时我等混入城中,等夜间再攻略城门,与主公里应外合,真定一战可下。” “此举岂不会误伤许多百姓?”王辰虽然急切想要立功,但是考虑到王道的问题,这民心断然是丢不得的。 “若是子龙兄长能够说服邻里,届时又如何会误伤百姓?” “子龙以为如何?”王辰又看向赵云,问道。 “公孙先生之计甚妙,届时里应外合,何愁真定不下?且我等皆是真定人,那城中贼寇也大多认得,咱们一行拖家带口,又如何不让我等入城?” 王辰心中对于这种计策多少有些抵触,确实有些毒辣,可这兵不厌诈,如果不采取这些计策,单凭人力又如何能够轻易拿下真定? “好!既然如此,就拜托你二人跑这一趟。”王辰向着二人抱拳,道。 “好,事不宜迟,当早定论。” 第十六章 赵氏兄弟 真定,赵庄,位于虖池河支流边上。 这里的百姓得天独厚,便是在灾年,也会有不错的收成。 两骑快马寻着田埂边上的大路快速奔驰,向着前方的庄园快速驰去,直到近前方才放缓脚步。 “我赵家在这里虽然算不得是大族,但在左近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前些年我回来的时候尚且还有百来户人家,精壮男子也不下三五百人。” “三五百人倒也足够了。”公孙彦笑应道,但是面上却总觉着有些不足。 “哈哈哈哈.”赵云又笑道:“先生不急,一会见了我兄长,你自然知晓了。” 二人下马入了这庄园之中,打老远便有几个手持利刃的庄兵围了上来。 “可是赵云回来了?”几个人认真打量着了一下赵云,只觉对方与其兄长极其相似。 “呦,还真个是赵云回来了,快去和大哥说一声。”一个人向着左右说了一声,便领着人上来为赵云二人牵马。 这庄总弟子大都是熟人,虽然赵云出去得早些,但都是光着屁股玩儿到大的,谁不认识? “赵四,咋了这是?”赵云看着一身戎装的众人,佯作不知问道。 “还能咋的?”赵四苦叹一声,道:“咱们真定县都叫那黄贼攻了下去,咱们穿这身衣服不也是为了保护庄园不失吗?” “这又能咋的?昨儿那黄贼不也借了些粮去吗?”旁边一个人显然有些不服气,接口道。 “借了便借了,咱们不过百十来人,能斗得过人家?”赵四白了他一眼,道:“没听大哥说嘛?人家几千人,咱们敌不得。只要不是将咱们逼得走投无路了,咱们也没必要大动干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赵云二人接入了赵庄一处稍大的人家之中。 “老二,你咋回来了?” 只见一个魁梧汉子长得几分清秀,但细看眉目却又天生带着几分威严,其先与赵云叙了几句,方才看向公孙彦,问道:“这位先生是?” “哦!”赵云一笑,急忙示意汉子入房中,道:“兄长莫急,咱们入了里间再说如何?” “也对,也对,在这外面站着真是失礼了。” 汉子歉意一笑,急忙引着二人入得堂中,两厢坐好之后,方才向着公孙彦抱拳,道:“在下赵庆字伯怡。” “有忧未尝不戚,有庆未尝不怡,兄台好名字。”公孙彦还礼,道:“在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彦,字子明。” “子明兄,请。”赵庆举樽示意二人喝酒。 等酒过三巡之后,赵庆方才打开话题,道:“你们今天来,怕是为了真定的事儿来的吧?” “兄长.”赵云抱拳,正待说话,赵庆便将他打断了:“你在王都尉帐下做事我自然清楚,前番你们驰援颜家的事情我也略有所耳闻。赵某虽是一介草民,但也明白当下时局。” “王都尉想要克下真定,扼住下曲阳十万敌军南下的咽喉,是也不是?” “是!”公孙彦坦然一笑,道。 “敢问王都尉领了多少人马前来?” “一万整!”赵云想要阻止公孙彦,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万?”赵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之后,方才又问道:“王都尉可知道下曲阳有多少敌军?” “知道,不过区区十万而已。” 赵云低下头,略有些垂头丧气,只怕自己答应师兄的事情已经完全黄了,就赖这个公孙彦,嘴巴也不把个门,还说什么军师智囊呢? “区区十万?”赵庆冷哼一声,道:“可王都尉连十万都没有,又如何敌得过下曲阳的张宝?” 公孙彦一副胸有成竹,道:“敢问伯怡,下曲阳十万贼军可都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那自然不是。”赵庆道。 “那便是了,我家主公虽只有一万兵马,可个个都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届时攻下真定,以守为攻如何当不得十个?” 一见赵庆低头沉思,公孙彦当即便趁热打铁,道:“卢老将军在南面虽只有数万军队,可却连战连捷,克城无数。张角不也有数十万大军吗?可曾挡住了卢老将军?” “当下局势已经很是明了了,张角欲要在广平一带组织反攻,必定要收拢势力。下曲阳十余万大军,定然会成为他重点召集的对象。而我等若克下真定,必然会扼其咽喉。敌军如若离开下曲阳南下,我以铁骑袭扰,再断其粮道。不出数日,敌军自破。” “且不论能否攻克下曲阳,便是这牵制之功也不得了啊。”公孙彦说完这些话,赵庆已经开始有些摇摆不定了。 “况且,更有两万乌桓铁骑在河间。而我家主公与乌桓校尉令狐蔚乃是世交,一纸书信便能引为援军。彼时,三万大军合力围攻,又有各郡太守襄助,何愁下曲阳不下?届时平定下曲阳这十万贼军之功,我家主公又岂会独享?” “伯怡,也当是时候抉择了。是在这常山碌碌一生,还是随着我家主公去那广阔天地闯荡一番,建不世之功业?” “兄长!”赵云也起身,道:“现今是个难得机会,请助我一臂之力!”说罢,向着赵庆跪下,道。 与赵云的急迫不同公孙彦完全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挂着一副笑容,静静看着面前的赵庆。 “罢了!” 许久后,赵庆方才下定决心,道:“我这一生并无十分武艺,更无什么抱负,只愿在这田园之中安享余生。只是我弟却跟随王都尉驰骋,既然如此,我赵庆要是再不帮忙,便说不过去了!” 说完,他向着二人问道:“此番攻打真定,需要我等如何为之?” 公孙彦这才向着赵庆抱拳,将计策说与赵庆听了。 “即是如此的话,晓得的人自然不要太多。凭着我赵庆的名字,叫这左右邻里拼凑出五百人不成问题。如此,我便请大伙说明情况,等诸事议定之后再请王都尉大军来驱赶,如何?” “既然要商议的话,还请伯怡尽快,以免走漏了风声,叫那城中的人有了准备。”公孙彦道。 “如此,多谢了!” 第十七章 克真定 真定城。 “你们快看!” 城楼之上,一个贼兵指着远处大声喊道。 这左右的人纷纷顺着目光看去,只见那远处燃起了浓烟,更有不少尘嚣蹿上长天。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了?” 守将健步走来,问众人道。 “将军,你看,哪里好像打起来了。” 守将放眼看去,又回想了片刻,方才道:“打便打了,咱们又没有弟兄在城外,也不管他如何。” 只是没过多久,便见那无数流民拖家带口向着真定城门跑来。 远处,铺天盖地的烟尘正向着这里慢慢袭来。 “站住!再不住脚杀无赦!” 城上贼兵们纷纷喝止,弯弓搭箭瞄准城下跑来的百姓。 “城上将军的且莫要放箭,我们都是这左近的村民百姓。那官兵一路烧杀抢掠过来,咱们实在没有投身去出了,请将军放我等入城暂避。” “将军.”副将转过身看向守将,等候对方的答复。 “我当是谁,原来是赵庄赵庆啊?怎的?那贼军还扫了你赵庄不成?”守将向着城下问道。 赵庆远远见着了守将,当即便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连连拍打自己的胸脯,嚎道:“将军,将军可要为我做主啊。前番将军来借粮,我们赵庄可是要多少给多少啊。现在那些贼人来了,不由分说遇人就杀啊,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只怕都葬身火海了。将军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行了,既然是赵庄的人,便都放进来吧。” 守将说完,向着身旁的副将笑道: “这眼瞅着也有几百来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且先放他们进来便是。”守将并不觉得这是计谋,毕竟城下的人一个个拖家带口,根本不像是什么敌军细作。更何况前番征粮,也与这赵庆有过交集。 “开城门!” 一声令下,城外的百姓当即便涌入了城中。 “将赵庆带来见我。” “是!” 未几,副将去而复返,领着一身狼狈的赵庆过来。 “将军,草民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呐!”赵庆远远就一脸感动,快步过来,向着对方跪下,连连叩首。 守将轻笑着将赵庆扶起来,安慰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既然贼军掠了你的庄园,你可知那贼军有多少人众?” “草民哪里晓得啊?只知道那漫山遍野都是人,我哪里敢去数啊?那领队的来了咱庄上,开口就要将咱们的粮食全部充了。这才刚刚春种,若是全交了,岂不要饿死人啊?咱就与他理论,谁知道他不由分说便开始杀人呐,要不是咱们跑得快.” 一看赵庆滔滔不绝,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守将当即便止住了他说话,道:“下去吧,好生歇息。这城中屋舍已满,带着你的弟兄先寻个地将就一下吧,只是若敌军攻城,只怕还得辛苦你带着你庄中健壮上城守卫。” “将军放心呐,咱们能活着也亏得将军。咱们要活命呐,自然不能让贼军入城啊。您放心,放心。” 送走了赵庆,守将却将目光看向了远处慢慢靠近的滔天烟尘。 “将军,不若趁着敌军还未上来,派出几个弟兄回下曲阳向地公将军求援?”副将谏道。 “求什么?”守将摆手,道:“现如今地公将军正要领兵南下,配合大贤良师灭掉卢老贼。咱们如果此时求援,只怕会乱了将军们的计划。” “可是我等能守住真定吗?” “守城有何难?”守将轻蔑一笑,道:“这真定城高池深,咱们固守便可。且先看看敌军虚实,再做计较不迟。” 也就是在二人交谈之间,只见城外一直庞大骑兵踏着烟尘杀到了城下。那烟尘之中,也不知道多少人众。 “城上的人听着,太原郡都尉王辰领兵前来,降者不杀!” “哈哈哈”城上不断响起讪笑之声,回敬了那阵前还未弱冠的稚嫩少年。 “后退!” 城前的官兵们还未站稳脚跟,便收到了后退扎营的命令。 只是那烟尘之中,确难看清人数究竟多少。 “加强城防。” 夜,约莫四更时分。 此时,人正困顿得慌,便是城上的戍卒也有人暗暗打着瞌睡。 城中,三百人正手持利刃,在两个将军的率领之下向着城门快步而去,一个个缄默肃杀。 城外,王辰也领着骑步兵靠着朦胧月色缓缓接近。 黑暗之中,就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从里到外死死钳住了城门,只等一声令下,便将其粉碎。 “谁!” 城门处,一声大喝将这左右的人都惊醒过来。只见一个军卒指着慢慢过来的赵家子弟,大声喝问道。 “赵家子弟,奉命前来协助守卫城门!” 赵庆和赵云的脚步并未停歇,反而加快了些。 这左右的人当下觉得不对劲,便做出攻击姿态,喝令道:“止步,不然杀无赦!” “杀!” 赵庆手中长枪脱手而去,再不似白日里那个朴实的百姓,一杆飞枪当即拉开了这场夜战的序幕。 城门处,不过百十来人,如何抵挡得住赵家三百子弟? 赵云领着一队人很快便杀到了门洞之中,长枪挑起门梁,喝道:“开城门!” 赵家弟子按照原本计划,焚烧了城门前的两栋房屋,引发大火示意城外。 而这时候,左右的贼军都收到了消息,纷纷向着这里冲杀过来。 赵庆领一队人在前阻挡敌军,城门被众人洞开。 黄巾兵此刻更好似疯子一般冲上来,想要将城门关闭。 “杀!” 城外无尽的黑夜之中,随着一声喝令响起,无数的火矢凭空出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流光,落在前进的路上。 一支庞大的骑兵在一员骁将的率领之下,快速向着城门迫近,而后是数不尽的步兵。 千马狂奔之下,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城内的敌军都纷纷惊醒过来,向着城门汇聚而来。 “子龙,快快让开!” 这领军的正是关羽,他手上提着一杆王辰特意为他设计打造的青龙偃月刀,一马当先,向着城内扑来。 赵家子弟快速让到了两边,而那些黄巾士兵们更是不顾即将到来的狂潮,扑向城门意图将近在咫尺的敌军阻挡在此。 “贼子,安敢挡我?”关羽一声暴喝,手上青龙偃月刀劈下,当即将挡在面前的人斩成两段。 紧接着,紧密阵型的骑兵疯狂涌入门洞之中。 这但凡挡在此间的人,纷纷都化作了马蹄下的肉泥。 战场之上,生死只在顷刻之间。前一秒,还活灵活现,下一秒却已经成了一堆不会说话的肉泥。 骑兵去势不减,疯狂涌入城中,杀得黄巾军措手不及。 而后,步兵冲入城内,涌上城墙,一场厮杀在着真定城中拉开。 喊杀声,刀剑交击声将这夜的宁静击碎。这空气中难得的春芳被冲洗一空,只剩下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城门的大火因为无人扑灭,而向着城内迅速窜去,将一栋栋房屋焚烧一空。避开了火灾的百姓,却并未避开刀兵,最终被屠戮。 一场激烈的战斗直到清晨时分,方才渐渐停歇。 大火燃烧后的余烬散发着阵阵青烟,混着这城中刺鼻的血腥味飘上长空。 黄巾士兵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从其他各门四散而逃。 一夜之间,真定便改了主人。 “卑鄙!” 守将看着王辰众人,发指眦裂,瞪着赵庆,厉喝道:“赵庆,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却不曾想收了一个白眼狼,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拖下去,斩了!” 王辰只是淡淡挥手,虽然心中多少有几分愧疚,但是他很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自己不可能将对方放掉。 “赵庆,老子在路上等你!” 守将叫骂不断,直到尸首分离。 王辰走到赵庆旁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战,多谢兄长襄助,辰谨记在心。” 至此,真定克下,王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第十八章 命中使然 河间,一队约莫千余人的队伍正在武垣县一带顺着泒河逆流而上。 为首的一个身长七尺五寸,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的俊俏男子。而他身旁,是一个燕颔虎须,威风凛凛,倒也器宇轩昂,面容白净帅气的年轻人。 “大哥,你说俺们这过去能赶得上吗?俺这心却终是有些心焦,俺们怕是赶不上了。”这汉子,声音倒也有些粗狂,看来不留那虎须,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二弟莫要着急,咱们这一路赶过去也能赶上决战。”为首那人面容镇定,根本没有半点着急。 “哎呀,大哥,俺可是着急得很呐。”男子说着便伸手去取马上的酒壶。 为首男子当即便瞪了他一眼,道:“说了多少次了,切莫要再饮酒。” “嘿嘿嘿”他咧嘴干干一笑,这才收回来,不再说话。 而为首这人的目光却看向了远处,急忙止住众人,道:“且先停下,看前方有飞骑过来,许是朝廷传令官员,咱们也打探打探消息。” 那飞骑由远至近,很快也发现了众人,当即便远远勒住了马匹,想要后退。 “兄台莫要害怕,在下乃是涿郡刘备中山靖王之后,这是我义弟张飞。我等乃是涿郡义军,特赶赴河北卢老将军帐下,助力平叛。” 原来这便是刘备和张飞,只是不知道少了关羽,二人又如何搅合在一起的? 听了这回答,那人又看了几眼,方才谨慎的催马过来。 “兄台,这般催马前行,可是有何急事?” 见刘备很是礼貌,这飞骑也放松了些警惕,道:“无甚要事,敢问义士来路上可曾看到有两万乌桓骑兵?” “虽未曾见得,但昨日倒也有几个传令的飞骑过去,听闻后面有乌桓校尉令狐蔚所率领的几万铁骑。” “那便是了。”这飞骑一笑,向着对方抱拳,道:“如此,便不耽误了。”说罢,便要告辞。 刘备急忙止住他,问道:“兄台这般匆忙可是有何要事?我等乃是义军,若有贼寇我等也当仁不让!” 那飞骑思忖了一下,看了看这刘备帐下的千余士卒,面上却多有几分不屑之意,心想莫不如说了也好叫他少做纠缠。 “我家都尉大人现在屯兵真定,意图进攻下曲阳数十万逆贼。此番受命,前去寻令狐校尉呈禀战情,寻求援军。” “如是军情紧急,那在下便不阻了,兄台请便。” 刘备示意手下让出了一条路来,使其可以顺利通过。 等那飞骑走后,张飞却凑上来,道:“大哥,咋的了?俺们还走不?” “走!”刘备权衡一二后,道:“只是改道西进,经汉昌,毋极入九门真定。” “啊?咱们不去广平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真定之人定然是太原郡都尉王辰,其既然想要在下曲阳牵制贼军,我们去援手也好。”刘备的权衡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自己只有一两千人,如果全部投卢植,只怕也不够看,更不可能得到重用。 而真定王辰就不一样了,他区区一个郡都尉,就算发动所有撑死也不过万人。自己这一两千人,也就能够得到一定的重视了。 “好,俺早就望着厮杀了,俺们便去真定!” 却说那飞骑离了刘备,快速向幽州方向奔走。 行了约莫十几里地,便远远看见一支庞大的异族骑兵正缓缓在这大地上开进。 那飞骑当下大喜,急忙催马过去。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远远的这人便开始叫嚷了起来,也所幸这乌桓人大都通汉话,能够听的明白。当下前阵便闪出一个彪形大汉,他先止住了大军前进的步伐,再喝止了他:“且住了,有何军情速速报来,待我呈给大人。” “在下有常山紧急军情,需要面呈校尉大人。”说完那飞骑便从怀中给出了通行的路牌及身份。 “原来是太原的军卒,你且候着,待我通报一声。”说罢,那大汉便调转马头,向着中军而去。 未几,那人便去而复返,向着飞骑,道:“跟我来吧,大人召你。” 随着这大汉走到了中军,只见一众乌桓部族族长簇拥着一个汉人在中间。他急忙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王辰交代的竹简,向其拜道:“校尉大人,此来真定发来的紧急军情,请过目。” 那大汉也下的马来,将竹简取过,转呈给了令狐蔚。 令狐蔚取过书信,打量之后,面上却有了几分纠结。 “大人,可有何事?”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向其问道。 “倒也无甚么事情,只是此番朝廷让我等南下平叛。虽未指定去往何处,但定然也是去往卢老帐下听用。此番我那同郡兄弟正在真定平叛,牵制了敌军十余万,想要我顺路与他一并攻取下曲阳,拔掉北方贼寇,再挥师南下攻张角。” 令狐蔚之所以觉得有些难为,主要是因为这落款处的晋阳王辰。历来,无论是晋阳王家还是祁县王家,与令狐家皆为世交。 而且因为并州士族的一些特性,在关东关西两大士族之中要么左右逢源要么独树一帜,这也促使了并州士族本身的一个团结。 令狐家与王家都是这并州最大的世族之一,也正因为如此两族之间才有一些利益勾扯,彼此支持。 现如今如果自己视之不见,无异于在这官场上斩掉了自己的盟友。将来自己令狐家有什么事儿的时候,王家定然不会再相帮。 看来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要去一趟真定了。 “大人,若是王家求助,可无论如何也得援手啊。”身旁一个汉人随从压低声音向他道:“大人应该知道,王家与我家之间的利益关系。如果大人此刻视之不见,无异于是自断膀臂。” “嗯!”令狐蔚点头,道:“我能做到这个位子上,也多亏了王家昔日的鼎力相助。此番王家既然有求于我,我又如何能够视之不见?” 令狐蔚打定了主意,向着身旁的乌桓人,道:“丘力居,传我命令大军西进,快速赶赴汉昌。” “诺!” “诺!”那飞骑当下一拜,抽身离去。 第十九章 定策 真定,府衙中堂。 “现在张角收拢军团,意图在广平一带与卢将军展开一场正面决战。张宝在下曲阳一带收拢军团,有些蠢蠢欲动,开始派遣部队向宜安城方向移动。这有两种可能,一时防止我方袭扰其后路,二是进一步灭掉我方之后,再南下驰援。” 王辰将现目前的情况说与堂中诸将,并道:“虽然我们现在攻下真定,但还得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以为无论张宝进军宜安做什么打算,都必须在野外将之击溃,这才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 “要打就打,咱们并州儿郎什么时候还怕过打仗不成?”王勇率先站起来,向着堂上的王辰抱拳道:“大哥,此战便让弟弟我给你当先锋,定将贼军杀得片甲不留!” “某也去!”关羽也站起身来,向着堂上王辰抱拳,道:“兄长,便让我与勇弟去。” “我也去!”赵云起身道。 一说到打仗,帐下武将哪个不是心里直痒痒?除去王勇在正史中名不见经传外,又有哪个不是名满三国的虎将? 王辰嘴角轻笑,示意众人不要争执,道:“此番,子龙和勇弟领我并州五千骑兵作为先锋,定要将张宝西进的脚步挡在宜安城前!” “兄长放心!”二人向着王辰抱拳道。 “云长随我都中军步军,时刻支援前军。” “诺!” “报!”一声报令,只见一个士卒健步入得堂中,向着堂上跪报道:“报主公,城外来了一彪人马,约莫千余人左右,说是涿郡刘玄德所领义军,前来投奔!” “涿郡刘备?” 王辰惊讶,这厮不是正赶往广平一带吗?怎么就窜到自己这里了?王辰深思片刻,心中便立时知道了对方来的目的了。 不过既然如此,自己也想要见一见这大耳贼的耳朵到底有多大。 “去见见吧!”王辰摆手,示意众人随着他出去。 出得城门,便见远远站立着一彪兵马,这城前却站着两个人,为首一个稳重冷沉,身后那人却有些焦躁。 ‘扫描成功,前者刘备,后者张飞!’ ‘张飞?’王辰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黑张飞,哪里黑了半点?配上那络腮胡,竟也有几分粗狂帅气的气质。 只是不知道身旁的关羽到底作何想法,这原本轨迹中的三兄弟以这种情况相聚,但是却谁也识不得谁,这乱世三义终究还是被自己拆开了。 “哈哈哈,玄德兄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王辰强做出笑容,向着面前这个耳朵一点不大的大耳贼抱拳道。 刘备轻笑,向着王辰抱拳鞠躬,道:“在下携弟张飞前来投奔王都尉帐下,愿为帐下先锋,剿灭逆贼张宝。” 一来就请战,虽然知道自己绝不会让他做先锋,但却在话上不落下风,看来这人是个聪明人。 “来来来,快快里面请。”王辰示意二人随他入城,道:“正好我等商议明日进军宜安,玄德既然来了,我如虎添翼。” “哪里哪里,在下虽只有千余人马,但愿能助都尉大人一臂之力足矣。”刘备轻笑,跟着王辰等人入了城。 只是他身后的张飞早就不耐烦了,一个劲的嘟囔:“早就该进去了,这个王都尉俺喜欢,是个实在人。” “二弟,不要多言。”刘备转过身呵斥了一声张飞。 王辰急忙笑道:“哪里哪里,能得张义士高看,在下甚喜。且都不说了,快随我入府中一叙。” 说罢向着身旁的关羽道:“云长,且安排左右备宴,我要款待义士及各家家将。” “诺!”关羽抱拳,便先去了。 王辰又向王勇道:“勇弟,你且吩咐下去,安排伙房今晚加菜,犒赏三军及涿郡义士。明日大军开拔,去耿乡决战。” “诺!”王勇抱拳离去。 是夜,中堂之中。 左右两边约莫坐了二十来人,各家家将分坐两厢,只是却寻不得王勇及赵云的影子。 “今夜在此设宴款待诸位,其一是想要为涿郡来的义士接风洗尘。”王辰举起酒樽,向着左右道:“来,诸位满饮此樽,敬涿郡义士刘玄德,张翼德。” “喝!” 众人纷纷举樽,向着上首的二人敬酒。 一樽之后,王辰又道:“其二,明日一早我军便要开赴耿乡宜安城。知道现在,张宝还有近五万人在想宜安移动,我决定主动出击,明日与张宝先锋部队在宜安决战!” “吾等愿为将军死战!”众人举起酒樽,向着堂上王辰抱拳敬酒,一个个士气昂扬。 这边厢,中堂诸将士气昂扬。那边厢,诸军士兵也是战意昂扬。 王勇,作为领军王家的第二号人物,站在这校场之上,手上捧着一碗烈酒。 而这高台之下,尽是手捧烈酒,坐在食案前的士卒们。为了方便众人享受今晚的盛宴,特意打造了这种长长的食桌。 “今日,我等在此同牢而食,意在以性命相交。诸位都是我并州子弟,或是王家,或是李家,或是赵家,或是令狐,或是张家等等。明日,我等便要赶赴战场,以命相搏,建功立业。今晚,咱们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明天一早就豁了性命出去,让天下人知道我并州儿郎的威风!” “杀!杀!杀!” 士兵们齐声大喝,大手在面前的食案上拍打,一个个战意昂扬。 今晚,整个真定城中灯火通明。 夜,中堂。 王辰却并未睡下,负手而立在这院中,看着天空上洁白的月亮沉思。 明天的一战于他而言,算的是赌。虽然他在堂上与众人说得是五万,但是实际上还有七万后军刚刚出下曲阳城。 明日耿乡宜安城一战,如果有些人来不了,对于自己而言那就玄乎了。 “主公!” 公孙彦快步入得堂中,向着王辰拜下,道:“回信了。” “怎么说?”王辰看向公孙彦,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公孙彦急忙道:“令狐校尉率军连夜赶往毋极,明日一旦主公与敌军前锋交战,令狐校尉便率军牵制敌军后军主力,或直接率军向其后阵发起突袭。” 王辰这才放心的点头,心中那久久不能放下的石头也才落下。 第二十章 宜安之战上 成郎水北有耿乡,光武封耿纯为侯国,俗谓之宜安城,宜安又是赵国李牧所建之城。 只是昔日的光华早已退去,这里在今日即将迎来一场大战。 清晨,真定东门。 一直庞大的骑兵部队快速出城,这些马背上的儿郎无人说话,只是用那饱含杀意的眼神看着前方。 紧随其后,王辰率领的步兵部队倾巢而出,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万余大军浩浩荡荡,化作前后两段,向着耿乡杀去。 而另一边,宜安城外不远。 一支行军较为松散的部队正在缓缓前进,虽声势浩大,但是却毫无纪律性可言,更像是临时拼凑的民夫。 他们缓慢的向着前方前进,根本不知道在远处的真定,一支缄默肃杀的骑兵队伍正向着这里靠近。 他们面上也有着高昂的士气,一路上有说有笑。而在他们身后十余里的位置,一支更为庞大的军队正在向着这边移动。 为首的人身穿皮甲,披着一件黄色道袍,稳坐中军,闭目养神。 毋极城,有一支军队出城,向着下曲阳方向快速移动,这支军队的领队正是令狐蔚。 三个方向,三支军队都在向着一个方向移动。 是夜,双方在宜安城前下寨,距离不过三十里地。 汉军大营,虽已是人定时分,可大帐中的激烈讨论并未停止。 这件事儿已经反复讨论了一日,提出了不少方案,但是最终都还是将这方案给否掉了。 帐中,王辰双手环抱,大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大桌上摆放的棋子,思索着。 面前的人不断提出一个个想法战术,但是却又被其他人给直接否掉。 王辰看了大半天,一直没有说话。 就连刘备都提出了好几个打法和策略,但恰恰却被关羽给否掉了。 “你们以为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王辰终于开口说话了,看着面前的众人,问道。 “骑兵!”王勇作为在并州生活时间最长对并州军队百姓最了解的人,他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出了己方最大的优势。 “对!”王辰点头,道:“这么多年下来,咱们并州的爷们哪个不是极其擅长骑射?马术不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并州人了。那么你们知道敌人的最大优势在哪儿吗?” “人数!”公孙彦道。 “对,是人数。”王辰道:“敌军是我们的十倍左右,但是张宝不可能再阵前将这十几万人全部铺开。就算他张宝再怎么不会领军,让大军不很前后左右,但是其也不可能将所有人放在一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共同的,就是这最前沿势必会放上最善战的士卒。” “我的打算很简单,咱们要灵活利用自己的优势!”说到这,王辰伸出两根手指压在黑子上向前推出去,道:“所有骑兵以两个阵列前进尽可能的靠近对方,但是要注意敌我双方的弓箭射程。以环形骑射阵不断的消耗对方前阵的精锐,这里一定要注意射程。” “然后步兵跟进,一旦步兵与骑兵达到一箭之地后,骑兵立即放弃骑射,直接突阵!”王辰手上的黑子快速将面前的白子冲开,道:“我要用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将他正面最精锐部队的阵型撕开一个口子,同时步兵以紧密锥形阵快速靠近。” “一旦步兵入阵,骑兵马上向敌薄弱地区突杀出去脱离战场。”王辰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上的棋子上摆动着,道:“骑兵脱离战场之后,不要走太远。一旦发现可以直插敌军中军的机会,切不要放过,直接插入敌军中军,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中军冲垮。一旦敌军中军被冲垮,那么这场仗就算是胜了。” “主公,可若是没有机会嵌入敌军中军呢?” “没有机会?那很简单,骑兵集中兵力冲杀敌军左右任意一翼,只要将他任意一翼冲垮,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况且,敌军虽有十万众,可多是些乌合之众,战力不堪。而且现在张角在南面节节败退,这些人也没有多大的战斗意志。弟兄们,不要幻想任何援军,我们只能考虑用自己的力量来将敌军彻底击溃!” “主公这般安排倒是妥当,可如此来负责接手正面攻击的步兵很有可能会陷入敌军重围之中,而且压力很大,不知道我们这些将士能否承受得了。” “没办法了!”王辰道:“只能是寄希望于此了,届时我亲自坐镇中军,只要骑兵击垮了对方中、左、右任意一处,此战可大获全胜!” 最终,议论作罢了,王辰的战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夜,王辰却难以入眠,躺在胡床上的他不断用左手的模拟功能计算着下一战的胜率,可是每一次计算的概率都在百分之六十。 ‘再来一次.’ 日中,宜安城西北面。 双方的决战总算是要掀起了。 “敌骑来袭!”传令的士兵扯着嗓子在军阵中吼着,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当即指挥士卒们在这空旷地带布出了一个鱼鳞阵,等候着即将到来的骑兵。 骑兵前阵,王勇手中画戟向左一挥,与旁边的赵云分别领队前往左右两边。 庞大的骑兵阵型立即化作了两道巨轮,刚刚卡在这一箭之地的射程之内不断旋转,士兵们一道射程之内便将手中早已备好的箭射出去。 一时间,在环形骑射阵的作用下,箭如雨下,连绵不绝。 黄巾军虽然不少有盾牌,但是在这宛若暴雨的羽箭攻击下,还是倒下了不少士兵。射程内没有倒下的人纷纷都躲在了盾牌之下,不敢探出身来。 被射中的人,哀嚎声还未传远,便被紧接而来的羽箭射成刺猬,一幕幕刺人心神,叫人畏战。 “突阵!” 一声暴喝之下,只见原本还飞速奔跑的两个环形阵立即便化作了两道尖锐长龙,向着黄巾松散的前阵飞速冲去。 那飞速奔跑的骑兵就好似溃堤而来的洪峰,叫人不敢阻挡。 只是这阵中,却又往哪里躲? 挡在前面的,无不被撞飞,成为铁蹄下的肉泥。而骑兵们手上的环首刀更是夺命利器,只是轻轻一带,便能够连皮带骨削掉血肉大片。 洪峰之力,终有尽时。 等着马匹的冲力到了尽头,黄巾人数的优势则开始慢慢显现出来。一个骑兵往往要遭受四到五个人的围攻,双手难敌四手,不少士兵被长枪扎死在马上。 饶是赵云和王勇,仗着一身的勇武,在这阵中也杀得渐渐吃力起来。 但所幸的是二人总算是完成了王辰交代的任务,撕开了一道口子。 “咚!咚!咚” 战鼓之声从来路急速响起,让这阵中的骑兵们重新燃起了对胜利的希望。 前军,王辰杀意凌人,手上长枪向前遥指,喝道:“杀!” “杀!” 身后早就摩拳擦掌的士兵们以枪盾为主结成锥形阵,向着前方的战场快速移动。 有了步卒的加入,骑兵的压力顿时轻松了下来。 双方在这宜安城外战成一团,鲜血汇聚在低处,流入成郎水中,将大河染得通红。 一具具尸骨无力倒在了这荒野之间,或许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到的只是家中缺衣少粮的亲人,只是倚门翘盼待君归的妻儿?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这里划上了句号。 战火之后,又有几人寻夫遗骨,踏遍万水千山,最终也只能抱着遗憾化作一缕孤魂。 张三的嘴角吓的发紫,他的面上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血迹,双目中惊慌失措,他想要活下去,在心中想着满天诸神不断祈求自己能够活下去。 他看着自己的战友被人活活劈成两断,鲜血混着一些莫名的汁液溢出,腥臭无比。 他吓的握着武器的双手不停打颤,他只是一个想要吃上一口饭的人,他想要活着,不想死,还想着能够留着一条命回去,再去看看家中的父母。 “杀!!!” 突然,面前一个张牙舞爪的敌军突然出现,手上的利剑快速捅入他的腹中,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利刃将自己的肚子化开,切断了自己的肠子,也能够感受到鲜血快速涌出的那一瞬间。 他再无力站着,当即便跪在了地上,看着面前喷溅而出的鲜血,那是自己的血吗? 他开始害怕,我会不会死在这里?会吗?害怕再不能见到家中已经老去的父母,他想要哭,可是却挤不出眼泪。他抬起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四周,但是却根本就无人理会他,他感到了无助。 看着自己的泛白的肠子从肚子的伤口中不断翻滚出来,他害怕,但是却鼓足勇气用颤抖的手想要将他们塞回去,可是塞进去了又滚落出来,塞进去了又滚出来。渐渐的,鲜血已经完全将泛白的肠子染红。 他能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最终,他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动作。 想要抬起头看看长空,却被拥挤的人群挤倒在地。 在脚步的间隙之中,他看着长空,好似看到了卧病再床的父亲身体又好了,好似看到已经哭瞎的母亲正在向着自己招手,让自己回去。 他露出一抹笑容,释然,满意。与这残酷的战场,格外不同。 “随我杀出去!”王勇大喝一声,开始在这阵中集结骑兵,向着北面突杀出去。 有两员虎将开路,又有步兵相助,这沿途的黄巾都唯避之不及。 骑兵从这阵中杀了出去,王辰嘴角轻笑。 他将目光看向阵中不远处,刘备和张飞正领人在阵中杀得不亦乐乎。只可惜了这张翼德,如果不让刘备捷足先登,只怕也成了自己的部将。 只是可惜了。 战斗越来越趋于白热化,王勇和赵云领着骑兵远远绝尘而去。 敌军后阵,烟尘滔天。 一时间,黄巾士气大作。 第二十一章 宜安之战下 随着黄巾援军的加入,战况并州军越发不利。 如果不是军队尽可能的保持阵型的话,一旦被敌军分割,将会引发步兵阵线全面溃败。 王辰心中其实很紧张,现在敌军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阵型乱了,就像是被棒子搅动的麻糖,根本不可能再展开。 只要骑兵得手,这一战定然尘埃落定。 他在阵中尽可能将军队整合在一起,用严整的战斗阵型来应对如海浪一般滔滔不绝的黄巾军。 但饶是如此,在那漫无天际的黄潮之下,这数千兵马不过是大海孤帆,终有倾覆时刻。 远处的敌军中军,张宝端坐在马上,双目死死盯着前面的战场,虽然他并不擅长这些战斗阵型,但还是尽可能的在指挥着面前的战斗。 只是他不知道随着自己的中军补上,自己已经对军队失去了完全的掌控。一旦自己的左右两翼受到进攻,他根本无法抽调援军补上。 “杀!” 汉军的骑兵去而复返,看来他们始终没有寻到直插中军的机会。 庞大的骑兵军阵好似滚滚浪潮疯狂地涌向着黄巾军的右翼,凭借着强绝的冲击力,竟然将右翼阵型撕碎。 五千人精锐铁骑对付两万‘流民’,这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 而此时黄巾军开始借助人数优势将并州步兵围困在其中。 中军,王辰冷静的指挥着。 枪盾阵下,汉军势不可挡的向着敌军中军缓缓移动,一路上留下数不尽的敌人尸首,尽可能的将这黄潮搅乱。 虽然已经被黄潮彻底包围在了阵中,但是这数千人的大阵却好似一颗无法咽下的刺,正在快速刺破骨肉,向着心脏而去。 眼见着右翼被袭,张宝想要调派援军,但是却因为前面厮杀的混乱完全无法调派。 终于,在得不到支援的情况下,黄巾军的右翼很快被杀溃了。 那滚滚黄潮向后退去,彻底将张宝的中军暴露出来。 而此时,张宝的军队却已经拧作一团了,好似一团乱麻根本就无法抽调部队。便是安排了下去抵挡的军队,但想要快速在右翼组织有效的反攻甚至是集结部队,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汉军骑兵在二将的率领之下快速向着中军突杀过来,这骑兵就好似一柄尖刀,纵然黄潮十余万却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心脏,势不可挡! 黄巾军后阵,那土丘之上。 一骑出现,紧接着,两骑,三骑 令狐蔚皱眉看着山下的战阵,他知道自己来得还不算晚,只要自己下令军团向黄巾后阵发动进攻极有可能将面前这些民夫草寇击溃。 他缓缓抬起手来,身后的乌桓骑兵已经蓄势待发。 “杀!” 大手轻轻挥下,紧接着这土丘上的乌桓骑兵好似溃堤之水一般,滔滔不绝,向着山下的黄巾军突杀而去。 这些乌桓人口中喝着阵阵怪叫,手中或是高举弯刀,或是弯弓搭箭。 黄巾后阵的异变应得战场中双方的侧目,张宝心中咯噔一声,这敌军究竟又是从何处蹿来?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 而王辰的嘴角却扬起了兴奋,不顾被血水打湿而沾在面上的头发,他将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喝道:“弟兄们,援军已到,一鼓作气,捣灭敌军!” “杀!杀!杀!” 士兵们士气大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援军更鼓舞人心的了。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中军那个道袍男子,胯下骏马好似离弦之箭,载着他向着前方的战场冲杀而去。 “云长,随我去取张宝首级!” “兄长放心,云长来也!” 整个并州军好似重新焕活过来了一般,在这一个个旷世武将的带领之下,竟突然化作无数小队开始向左右敌军发动了主动的反攻,不再如适才那般据守。 黄巾已经无法再抵挡面前的并州军,不少士卒已经争先恐后地后退。 而后阵,在数不尽的箭矢之下,乌桓骑兵快速攻入了黄巾后阵,两万乌桓骑兵瞬间便冲垮了黄巾后背的部队,张宝能够有效调动的不过是左翼的流民,这些连士兵都算不上的百姓。 前后的大乱,再加上并州骑兵在中间的突杀,黄巾军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 “杀!” 王勇手上方天画戟纵横,就混若一个混世魔王一般,不知屠杀了多少敌人,更毫不觉得疲乏,只是越杀越兴奋。 “好小子,这手段端的厉害,俺老张喜欢。”张飞也不知道何时杀到了骑兵阵中,向着左突右杀的王勇赞许道。 “将军也厉害!”王勇回敬了一声,便又沉溺在屠杀的乐趣之中。 反观中军,三队步兵快速冲杀过去。 王辰和关、赵各领一队。 三人的突杀,叫那前面的贼军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便是张宝此时也镇定不了了,急忙指挥左右上前抵挡。 可是,这三个人哪个不是万人敌?谁人抵挡的了? 而此时,黄巾虽然号称十数万,实际能战者也不过数万而已,再加上阵型的混乱,已经失去了组织的乌合之众与流民又有什么区别? 在两边军队的疯狂扫荡之下,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眼瞅着现在退无可退,张宝只得将腰间的三尺长剑拔出,号召左右杀向王辰。 可是,王辰却哪里是那么容易杀的? 长枪横扫之间,二人便已经面对面,双方主将在这军阵之中便要展开一场一对一的单挑。 “你的人头,王某收下了!” 王辰此刻遇上了张宝,心中更是大喜,那颗人头对于他而言就是平步青云的仕途,更是定鼎这一战的关键,他如何不知道? 张宝又哪里是王辰的敌手? 只是两合之间,便被王辰枪挑,首级被斩。 只可惜这一代英雄,遇上了王辰这等骁勇,也只能落得兵败身死。 张宝的死,使得黄巾军士气到了崩溃边缘,而并州军却士气大振。 “杀!” 并州军趁势再次发动了狂攻,由于三面受敌,黄巾开始向成郎水溃逃。 而这中间多有不善游水者,纷纷溺死。只是就连王辰都觉得不解,这些黄巾明明知道往前会被溺死,但是却依然前赴后继的赶入水中。 一时间,溺死者无数,连绵不断的浮尸让成郎水都差点断流。 此战,以并州军完胜结束。 在这漫山遍野的尸骨之中,王辰策马而立,马鞍上绑着张宝的人头,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尸骨,及那成郎水上连绵不断漂浮的浮尸,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 “公振,此番公振诛杀贼首张宝,可喜可贺啊。”令狐蔚策马过来,面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向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世交抱拳道。 王辰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还礼,道:“公盛谬赞了,此番若无公盛大军来援,只怕我这点家当也早就覆灭在此了。” “公振果有奇智,如今扫荡了北面黄巾乱贼,此番蔚更是心悦诚服。”令狐蔚道:“只是此间虽然大胜,灭了逆贼张宝,可南面却依旧有张角纠结的叛逆。我等当如何是好?” “此战虽然剪灭贼军数万,但仍有人逃脱。只是贼首既然已经伏诛,余党也再难兴风作浪。此次在下以为,当挥师南下,协助卢将军决战张角。” 灭了张宝,这黄巾之乱三分之一的功劳自己算是摘到了。南下与否,对于自己而言都并不是很重要。只是既然走到了这,不南下又难以推迟。 “大哥,此战我军阵亡一千五,伤三千,尚且可以作战的还有七千人。”关羽上来汇报了此番清点的结果:“诛杀贼寇至少上万,伤与俘获贼寇无数。” 王辰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道:“且退下吧。” “诺!” 旁边的令狐蔚此时好似也拿下了什么主意,当下便向着王辰抱拳道:“公振如果要南下,我愿与你同行。一路上,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差遣,某自当从命!” 令狐蔚虽然是一番客气之词,但是也看出其对自己的认可,当下便笑道:“差遣不敢,若是公盛愿意同行,那自然更好。” 经此一战王辰名满天下! 第二十二章 卢植 广宗,汉军大营。 大营门口,卢植却早早领着诸将在这里候着了,等候一位先前还名不见经传,但是近段时间却名震天下的人。 约莫晌午时分,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夹裹着烟尘快速接近。 在距离不足五十步时候,随着阵中一声喝令,整支队伍迅速停在了大营门口。 “这王公振能够打败张宝,还真不是意外。如此一支军队在他手上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可见其带兵自有一套。” 卢植身旁,一位将军打扮的人赞许道。 “宗将军所言不虚。”卢植捋了捋胡须,对于宗员的评价很认同。看着远处快速接近的三骑,卢植定睛细看了一下中间一人,又叹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只见三骑来得近前十步,当即便翻身下马,向着前面快步走来。 “太原郡都尉王辰。” “乌桓校尉令狐蔚。” “见过诸位将军,有劳诸位将军迎候,实在罪过。” “快快请起。”卢植大喜,快步上前将二人扶起来,笑道:“年纪轻轻便立下如此大功,英雄出少年啊。” “卢老见笑了,在下兄弟二人不过是尽了人臣本分而已。” 王辰谦逊,向着卢植笑道。 “切莫说了,快随我入营。”卢植说完,转身向着宗员道:“宗将军且有劳安排一下,将公振、公盛的军队合成一队,安顿在左营。” “诺!”宗员抱拳,目送着众人入营。 中军帐中,酒过三巡后,王辰方才将当前卢植军团的情况摸清楚。 虽然明面上卢植军团只有北军五校兵马,但实际上还有各郡军卒,及豪强私兵。加上自己与令狐蔚带来的兵马,人数直逼八万。 之前卢植在巨鹿一带连连击败黄巾,将张角统领的黄巾主力军团压制在了广宗一带,虽然张角还有十余万人,但在卢植的布置之下也只能龟缩广宗城中。 加上自己在北方扫平了张宝部,现在广宗城内的黄巾已经成为一支孤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卢植却又已经开始做攻城准备,一旦齐备,城中黄巾一战可下。 “来,来,来。公振,在下敬你一樽!” 只见一个魁梧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面上长着粗狂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大将姿态,眉宇间更多有几分傲意,他酒樽高举,示意王辰道。 “这位是?”王辰将酒樽举起,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只能催动心中的左手扫描对方,道:‘扫描完毕,董卓相似度百分之八十。’ “某姓董名卓,字仲颖,现任河东郡守。公振在宜安的大胜,我董卓第一个服你。” 说罢,董卓站起身来,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董卓?如果不是对方自己说出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魁梧的中年汉子便是董卓! 如果将他放在前世的那个时代,起码也是一个大叔级型男啊。 只是按照原本轨迹之中董卓作为河东郡守不是应该在皇甫嵩帐下吗?怎么跑到卢植这里来了? 对于这些疑问,便不得而知了。 王辰赔笑,将手上的酒樽高举,站起身来回礼,道:“仲颖名震西凉,区区早有耳闻,只是不得拜见。今日一见,仲颖果真如人言那般,豪爽英雄。” “哈哈哈哈.”帐中诸将都跟着笑了起来。 董卓更是再满上了一杯酒,将自己的豪爽发挥得淋漓尽致:“来来来诸位,今日公振率军前来襄助,贼寇破灭指日可待,我等皆敬公振一樽。” “好,好,好” 帐中诸将尽皆呼和,与王辰干了一樽。 想一想,那原本的评书之中,董卓对于救了自己的刘备等人嗤之以鼻,仅仅因为对方是白身而已。 而现在,因为自己是世家弟子出身,却对自己恭敬有加。 看来这人呐,正如五叔所言。 宴席一直延续到了夜里,众将方才散去,场中也只留下了宗员、董卓、王辰及令狐蔚。 卢植待人将这帐中收拾干净后,在中间扑上了一张广宗布防图。 “现在贼寇用兵十数万盘踞广宗城中,虽我军兵精粮足,但攻城难免是一场恶战。我命人在西北两面挖开沟壑,只留少量人屯守。又将骑兵屯在西南角,一旦有变可以迅速支援围城各军,也不至于让敌军逐个击破,甚至可以将出城的敌军与城内切断吞掉。” 卢植说了一下自己的安排,抬头看向王辰和令狐蔚,看看对方能否给出什么意见来。 令狐蔚看着面前的布防图连连点头,但却并未说话,显然没有发现什么要命的问题来。 而董卓则是看着面前的地图发呆,双目之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并未说出来。 “卢中郎这般布置是想要久困敌军?”王辰知道身边的二人不会说话,也只能问道。 “何以见得?”卢植道。 “但凡围城,必留一面以瓦敌军心。卢中郎这般布置,看似留了界桥一面,但实则根本没留。而中郎在西、北面深挖沟壑,布置岗哨,不仅是为了防止敌军出城,更是为了方便长久围困。” “贼军拥兵十余万,更有张角这等精神支柱所在,若将军急攻敌必然死战。届时广宗必定是一场恶战,我军又是攻方,胜率可想而知?可若我等一旦战败,整个河北的局势只怕又不太一样了。” “何以见得?” 王辰轻笑,道:“一旦我军在广宗溃败,届时士气此消彼长。我河北军团想要再胜,只怕难矣。” “公振说的不错,我现在便是想要利用长时间的围困疲敝敌军,等时机一到,一战可下。那时贼首伏诛,河北安定。故,此战宜缓不宜急。” 卢植连连点头,对于王辰更是赞赏了几分。 “敌军盘踞广宗,人数众多,粮草总有消耗殆尽之时。若是我军按兵不动,让敌自耗,不出三月,其城可破。”王辰又补充道。 “公振所言深得我意,十几万大军消耗可想而知。”卢植道:“区区广宗城,哪里有足够他们消耗三月的粮草?” “报,朝廷有文书送达!” 帐外,亲兵跪道。 宗员走到帐外,将文书取入帐中,呈给卢植。 卢植略微看完之后,便放到了一边,向众人道:“且都下去休息吧,这几日朝廷会有派人下来视察三军。都约束好各军士卒,莫要出现什么事故。” 众人抱拳退下。 第二十三章 黄门左丰 左营,王辰军中军帐。 “玄德,我先前听闻你曾师承卢中郎?可有此事?”王辰为刘备满上一樽,问道。 刘备恭敬道:“先前也曾拜在卢中郎门下修习经学,只是那时年少,也未曾十分努力,未曾学得真义。” “要俺说,那经学也没有什么好学的。得亏大哥学的少,不然满口的酸文与俺也说不到一路去。”张飞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面上也有些微红了:“大哥要是学王都尉那般,学一身横练的本事,万军中取敌将首级,那该多好?” 说到这,张飞像是滔滔不绝了一般,又道:“就说那日俺们在宜安城外,王都尉那枪法真个是了得。”他作出敬佩状,道:“一开始,俺还以为王都尉只会舞文弄墨,嚼点酸文。可是那天,俺是真的吓着了。大人那一手枪法,真个是凌厉的恨,俺老张甘拜下风!” “哈哈哈哈.” 帐中其他三人也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但见令狐蔚也点头赞许,道:“公振确实厉害,想那时候你我兄弟还未成见过面,但是公振为了抓住战机竟然相信了我,这份高义蔚某记在心中。” 说着令狐蔚将手上的酒樽高举,向着堂上的王辰敬酒,道:“日后公振有事儿但凡差遣,我令狐蔚定然鼎力相帮。” “那日还真谢过公盛,若是没有公盛不计这职务高低率军援我。只怕我现在早已躺在地里发霉了,公盛才是真的高义。”王辰举樽,与令狐蔚遥敬了一樽。 “那日不过是添美罢了,便是没有在下,公振也能够将张宝全军杀溃。” “诶,没有公盛的雪中送炭,我王某凭借一己之力哪里做得成那事儿?”王辰谦逊一笑。 “哎呀,王都尉,令狐校尉。” 一声爽朗的笑声在帐外响起,只见董卓掀开帐帘,满面豪爽笑容,阔步走入帐中。 如果不是自己熟知这人后面做的事情,只怕还会误以为他是一个爽快的人,说不定还会去拉拢他。 只是王辰知道,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一头恶狼,只要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被他笑容下藏着的利刃所伤。 “仲颖,来来来,快且坐下,咱们喝上几杯。”王辰站起身来,向着面前这个笑面虎露出了笑容,引着对方上座。 “咦,这两位仪表不凡,可是公振兄弟?”董卓看向刘备与张飞,双目之中露出疑惑。 刘备急忙起身,向着董卓抱拳一拜,道:“启禀郡守大人,在下乃是涿郡刘备,这是我结拜兄弟张飞张翼德。” “哦?”董卓沉思了一会,疑惑道:“曾听说涿郡有姓刘、张的大户,你们可是郡中官吏?” “我二人非是大户,也并非官吏,尽是白身!”刘备如实回答,道。 “啊?”董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刘备,面上露出了极度的不屑:“哼。” “你!!!”张飞有些恼怒,便要趁着酒劲发作出来。 王辰急忙上前拉着董卓,道:“仲颖快请上座。”说罢,又对刘张二人,道:“玄德翼德,此番多有对不住,且莫在意。” 张飞这才压住自己的火气,狠狠的瞪了董卓一眼。 董卓倒是根本不在意这两个字白身,坐到了王辰安排的位置上,向着王辰和令狐蔚换了一副面容,道:“来,来,来,今儿个也没甚么事情,我去营外猎了一些野味。来时安排了伙房准备,寻两位兄弟喝上几樽。” “兄长能来便好,何苦又去寻那野味?”王辰心中很是不屑,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令狐蔚面上倒是笑容不断,完全不插话,就看二人怎么说。 “诶,此番前来叨扰,怎能不带些好东西来?将来还得多多仰仗二位贤弟。”董卓笑道。 “兄长见笑了,不过小弟先前倒也听说兄长有左右开弓之能,可是如此?” “哪里哪里,区区小伎哪比得过兄弟的枪法?” 众人在这帐中畅聊了许久,便见赵云掀起帐帘,向着堂上王辰抱拳道: “师兄,卢中郎召见,说是黄门左丰大人来了,请你和令狐校尉过去。” “嗯!”王辰点头,站起身来向着董卓抱拳,道:“兄长既然也在这里,那便一起过去如何?” “那是自然。” 一路上,王辰与董卓有说有笑,虽然心中知道左丰前来,自己与面前这个人或许会有闹翻的时候,但自己却并未对其冷淡。 中军前营,卢植率领着北军诸将在这门前恭候。 未几,便见一支华丽车仗缓缓而来。 车仗到得近前,那马车上一个倨傲的宦官却并未下得车来,只是随意瞥了一样车前恭候的诸将,方才不紧不慢道: “哪个是王辰啊?” 王辰看向卢植,不敢贸然上前,在得到卢植的许可之后,方才上前一步,向着车上的左丰抱拳拜道:“正是在下。” “便是你啊?”左丰草草瞥了一样,又道:“宜安一仗诛杀贼寇张宝,打得不错,陛下很是高兴。” “此乃臣子本分,也承蒙令狐校尉援军,不然哪里立得此功?” 左丰又道:“卢中郎,学学,人家刚刚冀州不过区区万余兵马便斩了张宝,你可是领着北军精锐,在这里打了这么久也未见消息,陛下可是紧张得很呐。” “老臣自当竭力而为。” “行了,进去吧。”左丰说完,也不顾门前候着的诸将,向着车夫道。 众人等着左丰的马车入营之后,方才徒步跟在其后入营。 也是这个时候,王辰心中方才明白,这个大汉真的没有任何扶的必要了。 一群血战的猛将,到头来却要跟在一个宦官屁股后面,还不敢怒不敢言?王辰心中很是心寒,这样的王朝,灭了又有何不可? 此时,他更觉得董卓比起这些人都要好太多。 入了中军帐,左丰直接便坐在了卢植的主座上。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快的拍动着,也不去看面前的地图,面上却换上了几分火气:“卢中郎,你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怎也如此不晓事儿?” “不知何处得罪了黄门,还请明言。”卢植心中也有一股火气,只是压制着没有发出来。 左丰却冷哼一声,道:“有些事儿可以明言,有些事儿却是说不得,你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明白吗?” “在下不明白。”卢植对于左丰的傲慢无礼已经恼怒了,他知道左丰要的是什么,只是他不屑去送那东西。 “哼,老匹夫,你这样子也能为官?也不知道是何人举荐?我来此处,难道你便没有什么稀奇玩意孝敬的吗?”左丰恼怒了,直接将话给挑明了道。 “军中粮草尚缺,大人既受了陛下之命前来视察三军,在下自当满足大人一日三餐吃食,其他一概没有。” 卢植执拗的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面不再看堂上左丰。 吃了卢植的闭门羹,左丰大手在桌子上一拍,起身便向着帐外离去。 “将军,此时战况正是关键,不如便与他一些,免得他回去之后从中作梗。”王辰压低声音,对着卢植道。 卢植却是执拗,道:“没有,这天下就是这些贪得无厌的佞臣搞坏的,现在还想把手伸到我这儿来?没有,说什么都没有!” 王辰心中轻叹,有时候气节这个东西是好事儿,但身为领兵之将没有了以大局为重的那一份圆滑,名声再好也没多大用。 或许,这就是为何有的人能够成为枭雄。而有的人始终只能在这历史潮流之中留下刹那光芒,最终消逝吧? 人情世故,搞懂这个不容易啊。 “都散了吧!” 宗员叹了口气,示意众人退下。 出了中军帐,王辰却奇怪的发现左丰的车仗并未离去,而左丰本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身旁的董卓更是神秘兮兮的,一起走了几步,便借故离开了。 有一个清晰的头脑,更懂几分人情世故。只可惜不在乎那名声,终究只能成为恶霸,而非枭雄。 第二十四章 人算 王辰军,中军帐中。 满满一箱金子正放在中间,王辰来回踱步,他皱眉思忖着。 不多时,关羽便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向着堂上的王辰令狐蔚二人抱拳,道:“兄长,校尉,安排的几个弟兄见着左丰从董卓营中出来,还带着一两个箱子,沉甸甸的,看样子装了不少金银。” 王辰点头,示意关羽坐到旁边,依旧不停踱步,有些事情他还是没有拿定主意。 “公振,不是我吝啬这点黄金。”令狐蔚思忖再三,终究还是打定了主意,向着王辰抱拳道:“卢中郎本就是高士,我等这般暗中为他做主,或可保住卢中郎的职事,可是却是败坏了卢中郎的名声。” 王辰点头,但并未作出直接回复。 他还在考虑,有些事情还没有想通。 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更希望卢植能够离开冀州军,按照原本轨迹卢植走了便是董卓当权,而董卓必然会战败,等到那个时候便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而转念一想,一旦董卓战败,卢植在广宗一带的部署都将化作灰烬,届时就算自己掌兵也有极大可能会被动防御,冀州战局势必会拖到皇甫嵩赶来。 到了那个时候,冀州便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这份功劳,怕又是皇甫嵩的了。 这礼送或不送,他都得考虑清楚。 “咚咚、咚咚咚”王辰将黄金盖上,手指在这箱子上轻快的敲击着,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此刻有多复杂。 “不送了!”终究,王辰还是拿定了主意,向着令狐蔚道:“卢中郎清正廉洁,我等既为帐下将卒便不能坏了他名声。也不管左丰如何,我相信朝中自然有明白人为卢中郎说话。” 说完,王辰示意关羽带人将黄金取下去。 等这帐中只剩下自己和令狐蔚的时候,他方才又道:“公盛,有些忧虑我不得不考虑。” “公振为何所忧?” 王辰坐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道:“现在是你我兄弟二人私下谈,这左丰从董卓帐中出来,到叫我赶到很不妙。我有些担心,如果这左丰真的索贿未成,而状告卢中郎,引得陛下怒火,临阵换将,我等又当如何?” “嗯?”令狐蔚这才恍然大悟,沉思片刻,道:“我觉得卢中郎如果被撤换的话,董卓当权的可能性非常高。” “我也是这般想的,这董卓虽然往日里与我兄弟二人套近乎,但事关冀州平叛大事,于公于私我等都会鼎力相帮。只是,这董卓虽然名震西凉,但我却怕他行鲁莽之事,导致全线溃败之可能。” 王辰婉转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道。 令狐蔚也点头,道:“我观这董卓往日里虽然豪迈,只怕却心里却没有多少宽阔。此人急于求成,又无十分能力,若是卢中郎真个被他撤换,说不定便会否掉卢中郎原先的配置,命令军队速攻广宗。” “不过此时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王辰皱眉,道:“生死存亡事小,贼寇再起事大。你我且这般,若是董卓依照卢中郎的原本安排我等便死战。若是董卓急于求成,我等便要考虑如何保全军队,待他董卓败后也好不至于全线崩盘。” “虽这背后议人颇有几分不适,但公振所言却有道理,届时堂上我自然会遵照公振所言。”令狐蔚向着王辰抱拳,道。 “如此,便拜托兄长了。” “哪里话。”令狐蔚起身,道:“我且先去看看军士训练,公振同去否?” “不去了!”王辰轻笑,送令狐蔚出了中军帐。 其实今日他心中还有一个念头,只是想想罢了,并未付诸实际。 他想过既然不能贿赂,那便派人在路上截杀左丰,只要他到不得洛阳卢植便不会被撤职。 但是有些时候,某些私欲总会让人将这些念头放下。 王辰也不例外,毕竟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主公!” 公孙彦掀开帐帘,疾步走入,面上到有几分焦急。 “怎么了?”王辰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公孙彦,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急些什么? “主公,适才我见云长抬着一个箱子从中军离去,而后公盛又离开去了校场,主公莫非是想要?”说到这公孙彦倒显得有几分神秘,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道:“莫不是主公担心不能为卢中郎贿赂左丰,而痛下杀心,不想要左丰回朝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王辰来了兴趣,适才自己倒也这般想过,只是不知道这公孙彦又有什么想法? “主公,切不可如此啊!”公孙彦面色大变,当即便捶胸顿足,道:“这左丰乃是朝廷派来视察的黄门,来时尚无半点问题而回去却被人杀了,就算主公一厢情愿想要嫁祸给黄贼,可那朝廷又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想那左丰乃是宦官,而今宦官正得势。卢中郎若是扫荡黄巾之后声名一时无量,将来或可会成为宦官的死对头。现在一些人早就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中郎不贿赂左丰,大不了只是免职查办。而若是左丰死在了这里,卢中郎怕是人头不保啊!” “主公啊,你这是好心办坏事了。臣下求主公速速将人追回来,莫要铸成大错啊。” 看到公孙彦如此焦急,王辰心中倒是想笑,又道:“没有先生说的那般严重吧?届时嫁祸给黄贼不便可了?” “主公怎生如此糊涂?”公孙彦面上更急,道:“便说嫁祸黄贼,那朝中之人岂不会参中郎一本?便说中郎扫贼不力,导致朝中要员命陨。其次,或有人会小题大做,这左丰为何视察之后便被人杀了?岂不是卢中郎暗怀鬼胎?前者尚可留存一条性命,后者或会祸连三族啊!” “这杀也杀不得,贿也贿不得,叫人好生郁闷。”王辰叹了口气,安抚公孙彦,道:“便让那左丰人头留着,将来再收拾他。我并未有任何动作,是先生多虑了。” 说罢,王辰又问道:“若是左丰回了朝廷,只怕卢中郎将位不保啊。你觉得届时,我等当如何自处?” 公孙彦面上已经缓和了几分,又道:“纵观整个军营,能够取代卢中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歼灭了张宝的主公,另一个则是名震西凉的董卓。” “主公为郡都尉,且资历较少,不到万不得已朝廷断不会在此时任命主公为主将。况且军营之中,尚还有一个名震西凉久矣的董卓,那么董卓自然就成为最佳的替代者。” “而我观董卓在西凉用兵多凭两字,一个是勇,一个是急。虽有足智,但却不会因地制宜。董卓继任主将之后,定会尽早攻城,与黄贼决战。” “说得很好!”王辰点头,看来这个公孙彦真不是一般简单人物,又问道:“若是董卓急攻,你以为我等当如何?” “主公,董卓若是急攻则必败。虽往日主公与其颇有交集,但此刻切莫要鼎力相帮。主公帐下大都骑兵,而主公已然建下大功,于公于私攻城之时董卓都不会将主公作为主力。主公只需领兵布阵于战阵之外,只等董卓溃败,再出兵袭扰贼军,确保我军尽可能撤退的同时,也不要杀得太过卖力。” 他这时候抑制不住笑了起来,按照公孙彦的打算,一旦董卓全线溃败,自己既能够替换董卓成为河北主将,也能够将战败的所有黑锅扣在董卓头上。 第二十五章 鬼胎暗怀 一切都与原本历史的进程差不多,左丰回了洛阳,没过多久朝廷便派人下来将卢植卸职押解回京,董卓顺理成章的做了这河北军的主将。 中军帐。 董卓做了主将之后,如王辰猜测,迫不及待便召开了军事会议,看样子是打算要动武了。 “今日召集诸位来此,主要是商议如何克下广宗城。”董卓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虽素有威信,但毕竟刚刚接替也怕这些下将会有所不服。 “将军,按照卢中郎的既定策略缓攻便可,这又有何需要商议的?” 宗员向着董卓抱拳,虽然按理说卢植被撤换理应是自己继任,但是他却并没有将不悦表现出来。 董卓借势说道:“宗将军,非是在下不愿缓攻。当初我等入了冀州,一路过来屡战屡胜,将贼寇数十万军队打的七零八落,躲在那广宗城后不敢应战。”说到这,董卓的面上颇有几分忧愁:“只是这广宗城迟迟攻不下来,我见士卒士气也颇受打击,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迟早拖垮在这里。” “另外卢中郎便是因为缓攻而被猜测,圣意如此,陛下也希望我等速攻克下广宗城。” “将军说的是!”又一个副将站起身来,激昂道:“士卒们离乡日久,多有思归之心。近日士卒们多有怨言,说是广宗城一战可下而将军迟迟不攻,岂不是暗中有何打算?将军,末将建议当从速攻。” “对!” “胡说!”宗员不见波澜的面上终于还是浮现出了一丝怒意,想来与卢植搭档那么久,对于卢植的安排及广宗之战有着深刻的认识。 他如何不知道这些人只是立功心切?但是为了能够一战而下,为了士卒们能够更多的安全回家,宗员还是站起来反驳了众人。 “宗将军,话不能这么说。”又是一个将军起身反驳宗员。 看着堂中阿谀奉承的诸将,王辰心中冷哼一声,虽然明白,但是此时也不愿开口逆了大家的意思。 “王都尉北平张宝,有勇有谋,不知王都尉以为如何?”犹豫无人站在自己这边,宗员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王辰,希望这个立了大功的将军能够为自己说几句话。 王辰能够感受自己已经成为场中的焦点,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他也不得不站起来,向着堂上抱拳,道:“场中诸位都是前辈,在下不过区区一个都尉能够站在这里聆听便已经三生有幸,又如何敢高谈阔论?” 一见王辰推脱,董卓算是松了口气。但是宗员却不依了:“王都尉,大家既然是在商议军机,又有何不敢说的?” “宗副将,王都尉不是不说,这道理摆的很明显了,还用的着说吗?” “是不用着说?还是不敢说?”宗员逼视王辰,他不想卢植在这广宗打下的基础被这些莽夫毁于一旦,只尽可能的希望王辰能够站在自己这边,据理力争。 “二位将军!”王辰实在不愿这两人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于是道:“在下以为我等围城已近两月,只需以逸待劳,城中黄贼便可不攻自破。但,末将所督兵马大多骑兵,并不擅攻城。或许将军自有攻城法门,末将实不敢多言。只是若能早些结束战争,那自然是甚好。只望董中郎能够好好用兵,不负众望。” “公振,你这话不行啊!”宗员有几分不乐意的看着王辰,道:“和稀泥啊!” “宗将军,你就不要为难公振了。”令狐蔚站起身来,道:“昔日公振斩杀张宝,也是将其引出下曲阳。公振所督兵马与我一般皆是骑兵,其真不擅长攻城。” “是啊,宗将军,你这不是逼公鸡下蛋嘛!”王辰一句玩笑话,让众人大笑起来,这场中气愤瞬间温和了许多。 至于董卓更是笑得不行,毕竟王辰已经立下一件大功,此番他这般说话自己更好在部署的时候将他的军队放在外围,避免抢功。 宗员见无人为自己说话,就连王辰也将这个锅甩得一干二净,当下也没有再执拗于这上面,只能期望董卓真的能够有什么攻城的法门。 见攻城再无异议,董卓命人将广宗城的布防图给放到了堂中,起身坐在草墩上,握着长长的竹鞭,指着地图,道:“届时,将长水营,射声营布置在军阵左右两侧,步兵营放在主攻位置上,负责夺广宗城墙” 董卓按照自己的意志饶有兴致的布置着接下来的广宗攻略战,从攻城的角度来说,董卓做的部署确实已经完全足够了。 “王都尉!” 董卓将其他都安排妥当了,唯独王辰和令狐蔚还未安排,毕竟这二人乃是诛杀张宝之人,又是并州系的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再让他们有丝毫抢功的可能。 他看向王辰,面上抱着歉意的笑容:“王都尉和令狐校尉所辖兵马大都是骑兵,用来攻城那就太不合适了。不若这样,你二人将本部兵马放在广宗西面,一来为了防止敌军出城,二来也能掠阵如何?” 这广宗西北两面沟壑纵横,敌军就算想要出来也出不来。董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摆明就是你不要想来抢功,就乖乖的在旁边候着便了。 “好!” 王辰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不过堂中显然还是有人觉得这份安排不够,当即便起身,道:“将军,这张角本是巨鹿人,此番将军攻得急,末将倒是担心这周遭又有贼军来助。” 说到这,这将军倒是幸灾乐祸的看了一样王辰和令狐蔚,道:“既然将军命令狐校尉与王都尉掠阵,何不让他们将本阵后列十里,一来可以保全大军后背使得大军放心攻城,二来一旦有贼军漏网有二位将军在,也逃不得这广宗方圆十里。” 这人纯粹就是为了恶心自己,看他面上的那副得意样子,王辰心中极其不屑,十里就十里,到时候且看你怎么死。 这话倒是说到了董卓心坎里了,不顾王辰是否反对,当即便拍板道:“我觉得可行,便委屈二位兄弟了。” 王辰面上笑得无比灿烂,莫说后退十里,便是三十里他都求之不得,当下便向着董卓抱拳道:“末将领命!” 而令狐蔚到多少有些不服气,只是姗姗领命,也不多说。 “诺!” 第二十六章 广宗之败 广宗城西十里。 约莫三万人的队伍在这荒野之中列出一个庞大的军阵,王辰更将队伍分成了六个小队,每个小队约莫五千人模样,其中五队骑兵一队步卒。 “这心里真够憋屈得慌,人家都在广宗厮杀,俺们便成了后娘养的,在这荒郊野岭吃风。”张飞满脸不悦,一边挥动着手上的丈八蛇矛割草,一边嘟囔。 “二弟,少说些,既来之则安之,校尉大人和都尉大人自然有他们的想法。”刘备依旧气定神闲,在马上闭目养神。 “是啊翼德,你便莫要抱怨了。这一路过来,你这嘴巴可没有停过啊。”旁边的赵云也皱着眉头,有那么一点心烦。 “俺抱怨几句咋的了?这是事实嘛,俺们要不是后娘养的,在这里干啥?”张飞的粗嗓门,隔得虽远,但是王辰也听的一清二楚。 他向着三人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什么后娘养的?咱们这是后娘养的亲儿子,想打啊?”王辰看向张飞,面上露出笑容。 “可不嘛?这千里迢迢敢来不是想打难不成还给他们望风不是?”张飞负气道。 “哈哈哈哈.”王辰和身边的令狐蔚都笑了起来。 “校尉大人,都尉大人见笑了.”刘备向着二人抱拳,道。 “无碍无碍,翼德说的对。谁都想打,在这里谁都憋屈。”令狐蔚道:“不过王都尉说咱们是后娘养的亲儿子,当然要在这里以逸待劳了。想打,一会有的是人给你打,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可不许临阵退缩!” “真的?”张飞面上大喜,连忙道:“校尉大人放心,俺这手上的蛇矛早就想要见血了。这段时间在营里,俺都快憋疯了。” 就在众人谈笑之际,只见一骑从远处快速奔来。 “报” “报主公,广宗城已经打起来了,步兵营两番登上城墙皆被贼军打了下来,情况有些不妙。” 王辰点头,挥手示意斥候退下。 沉思片刻之后,他看向刘备,道:“玄德,这步兵队我便交给你了。一会等我号令,将步兵队放在西南面通往曲周的官道上,正面迎击敌军!若有我军溃军过来,且放他们过去。” “诺!”刘备抱拳,道。 “翼德,你不是想要长矛见血吗?好,一会你随着玄德镇守西南面官道,若是放了一个贼军过去,便提头来见!” “大人放心,俺定不会叫一人过去!”张飞拍着胸脯道。 王辰点头,有这两人镇守他相信正面战场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他看向其他诸将,道:“公盛你与我各领一彪骑兵,一旦中军溃败,我等便四下杀出,袭扰截杀敌军追击之众,尽可能保全我军溃败军卒。” “诺!”也不顾二人秩禄相当,令狐蔚向着王辰抱拳,道。 “云长,你领一彪骑兵待我军溃散敌众出城之后焚烧城外军营,特别是粮草,一粒都不能给敌军,全给我烧干净!” “诺!” “子龙,勇弟,你二人各领一彪骑兵,一旦营中火起,便在广宗西北二面擂鼓摇旗,作出欲攻城姿态。一旦敌军回军,便迅速撤离,记住接应云长!” “诺!” “主公是想要将军队撤回曲周?”待四下安排妥当之后,公孙彦方才向王辰问道。 “我军若在广宗溃败,想要迅速重整是不大可能的。而我军大部分粮草囤积在曲周,又有漳水之险完全能够抵御广宗贼军进兵。想要重整旗鼓,广宗是不二之选。” “可若贼军沉思攻略经县当如何?”刘备插话道。 “玄德放心,我军若盘踞曲周,广宗的贼军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王辰胸有成竹,道。 “主公!紧急军情!” 又是一飞骑快速而来:“主公,广宗贼军反抗激烈,我军一度攻入城中,但却皆被杀了出来,现在广宗城下尸堆如山。” 只是这飞骑还未来得及走,便又见一飞骑快速本来:“主公,贼军主动出城,在城下与我军激战!” “玄德,迅速达到指定位置!”王辰看向刘备,面上有几分焦急,看现在这个情况不出半个时辰我军必然溃败。 “诺!”刘备向着王辰抱拳,当即便领兵离去。 这一去,未过多久便又见以飞骑赶来:“主公,贼军势众,数度向我军发动反击,步兵校尉、长水校尉阵亡,我军军阵被贼军数度攻破。” 王辰面上实在难以晓得出来,想一想那遥远厮杀的地方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就这般在董卓手上浪费了。 “令狐校尉,王都尉!” 未过多久,又是一飞骑赶来,只是此人衣甲带血,不似本部人马:“二位大人,董中郎有令,特命二位大人速速率兵援救。” 只是二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见一飞骑快速奔来:“主公,我军左右两翼溃败,前锋死伤殆尽,董中郎撤退不及被贼军围困,性命危矣。” 总算来了! 王辰长长吸了口气,向着周围诸将道:“诸位,且按计行事。”说罢,又向身后的本部骑兵,道:“我自领本部兵马前去救董中郎,公盛且先袭扰敌军!” “公振放心!” 得了令狐蔚的答复,王辰当即便领兵向着东面快速驰去,五千骑兵快速在这山林之中穿行,扬起烟尘无数。 却说另一边,广宗城前。 董卓所在的中军就好似大海中的一叶孤帆,被黄巾军严严实实的包围在里面。 他的面上浮现着绝望,此番兵败,他并不担心上面对他有何责罚,但是此刻他陷在阵中,死的绝望不断冲击着他已经碎裂的心。 接连组织了好几次反攻,但是却都被黄巾军给打了回来。 包围圈越来越小,这中军的守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他将目光看向了广宗城上,那里,同样有一个人站立在尸堆之上凝视着自己。 张角的面上已经退去了病态,在张梁的搀扶下,静静的看着城下的战场。他的手紧紧握着,许是用力过猛,竟然有些颤抖。 “灭了他,灭了他,一定要灭了他!!!” 张梁看到兄长这副模样,心中一痛,缓缓开口,道:“兄长放心,他逃不掉的。” “兄长放心!” 第二十七章 广宗城下 喊杀声不绝于耳,中军护卫一个个倒下,此刻董卓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长长出了一口胸中浊气,将目光看向手上的长剑。 剑锋犹在,敌血未干。 “难道我董卓今日便要死在此地吗?”他仰天大喝一声,便将长剑放上自己的脖子上,准备自刎。 且不论之后功与过,此番还是血气方刚男儿。 “主公!”身边的忠士们纷纷过来,想要将他长剑夺下,个个双目噙泪,痛不欲生状。 “是我莽撞,害了尔等。今日我死足矣,尔等且留的性命降之后,回家去吧!”董卓长叹一声,便要自刎。 只是在这时候,黄巾西北阵突然喊杀声大作。 定睛看去,只见一支庞大骑兵在一员虎将的率领之下快速杀入阵中,向着中军突来。 “主公,是援军,是援军!”身旁的忠士急忙上来为他将长剑取下,满怀欣喜。 董卓将目光看向西北阵,面上也缓和了起来:“是公振来救我了,哈哈哈哈.天不灭我,天不灭我!”说罢,他长剑向西北遥指,喝道:“弟兄们,援军已来,想活命的随我杀出去!” 这阵中原本已经绝望的士卒听闻这话,一个个更是重振了起来,卯足了劲儿向着西北冲杀而去。 人为了活命往往能够爆发出莫大的潜力,这些看到生的希望的人更是发疯似的往前冲杀。 挡在这里的黄巾遭受了两面夹击,特别是那为首的王辰,一杆虎头湛金枪不知道了却了多少人的性命?叫人胆颤不已。 “仲颖莫慌,王辰来也!” 看着双方越来越近,王辰大声喝道。 阵中,董卓看到王辰一马当先,在这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心中又更是大喜:“有公振在,吾命全也!” 截止两军会合的时候,王辰已经是浑身浴血。 “幸得公振相救!幸甚,幸甚!” 董卓大喜,急忙策马迎了过去,双目之中尽是感动眼泪,看着浑身浴血的王辰道:“公振当今世之楚霸王,威猛无双!” “仲颖且先走,我来断后!”王辰也没有过多理会他,便策马继续向前杀去。 眼见生路在前,董卓哪里会推迟,当即便领着残兵向前杀去。 城墙之上,张角面上多有不甘,看了看天,最终长叹一声,向着身旁张梁问道:“来人是谁?” “看那旗号,应是王辰!”张梁咬牙切齿。 “王辰!”张角的双目之中闪耀着怒火,便是这个人再宜安枪挑了他弟弟张宝,此番仇人相见更是分外眼红。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杀了他!” “兄长放心,定不会放过此人!” 只是任由他二人心中怒火万丈,想要留住王辰却是难矣,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辰在这万军从中将董卓救出。 “传天公将军将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王辰!” 虽然杀出了包围圈,但是身后的黄巾依旧紧咬着不放,而董卓这边又多是步军,不得已只能且战且走。 便是双方都走出数里地时,那原本的汉营方向却是燃起了大火,虽是白日但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咚,咚,咚” 战鼓声在广宗西北两面响起,声传数里远。 “报” 城墙上,只见两个士卒神色紧张,快速奔来:“报将军,西面突然杀出一彪汉军,旌旗无数,作势攻城。” “报,北面突然杀出一彪汉军,作势攻城!” “什么?”张梁面上大惊:“这汉军不已经溃败了吗?又是哪里来的?现在城中兵马大都出城追击了,若是汉军此时攻城,只怕广宗不保啊!” 便是一直镇定的张角面色也变了:“去,传令让追击的各路兵马回城,防止汉军袭击。” “诺!” 城外,王辰护着董卓边走边战,随着黄巾的不断增多,渐渐也开始有几分吃力了。 便是此时,只见大营方向突然杀来一彪胡兵,为首的长髯垂腹,威风凛凛,手持一并青龙偃月刀,一马当先,杀得黄巾人仰马翻。 “贼子,安敢伤我大哥!” 关羽暴喝,每一刀下去,必叫人尸骨碎裂,周围黄巾无不胆颤。 有了关羽加入战场,王辰这边压力方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传天公将军令,贼军攻城,命尔等火速回城防御。” 黄巾得此号令,如蒙大赦,当即便舍弃了王辰一行人,向着广宗退去。 “兄长,可无碍?”关羽纵马过来,双目之中关切神色难掩。 “无碍!”王辰轻笑,示意众人退去。 “公振,不顾个人生死全力救我,我董卓永记在心!”董卓露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向着王辰抱拳,面上多有真诚。 “仲颖何须计较此事?”王辰替他拍了拍甲胄上的尘土,道:“为防贼军取我大营粮草,我着义弟将粮草焚烧一空。而诸军已经撤往曲周,仲颖且先退如何?” “公振奇谋,卓实在佩服,便依公振所言。”董卓面上并未乱了分寸,反而在极短的时间里回复了往日的镇静。 不愧是一个名震西凉的老将。 却说广宗城,黄巾大军入城之后,那城外叫嚷的两彪兵马却不知何时已经散去。 城上,张角尽量平缓自己的心情,但言语之间依旧是咬牙切齿:“这王辰真是诡计百出,想不到又中了他计!” “兄长,要不再派人去追?” “来不及了!”张角最终也只能一声长叹,摆手,道:“现在去哪里追?好不容易大胜一场,若是再追只怕反到又中了王辰计谋。此番汉军大营被烧,必定回曲周整肃,且让大家休息一两日,我等再去曲周。” “诺!” 只是没过多久,让张角更是气愤的事情便来了。 只见那城外归来几支残兵,个个都是伤痕累累,垂头丧气。 “怎么回事?”张角与张梁下得城墙,向着那主将模样的人询问道。 “启禀将军,我等往西追击汉军溃军,谁承想汉军在西面还有军队,将我等拦在西面谷口。又不知道哪里杀出一队骑兵直攻我军左翼,将我等杀败。而这回来时候,却又接连遭到数队骑兵的袭击,弟兄们死伤无数啊!”主将声泪俱下,只求那天公将军能饶过自己性命。 “王辰,又是王辰!”张角终还是忍不住攻心的怒火,几乎咆哮了出来,原本病态的面上一阵微红,紧接着便是一口逆血出来。 “将军.”周围人急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张角。 最后两个字张角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说完整个人便把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天算 洛阳,崇德殿。 “这董卓,是怎么打仗的?区区广宗城,一战竟溃败曲周!”殿上,刘宏龙颜大怒,几乎便要将面前的书案给掀翻了。 “陛下息怒,这行军打仗多有胜败,不能一战定论。臣下觉得,董卓昔日在西凉多建功勋,此番只是一时之败。其军既已退至曲周,定能卷土重来,剿灭张角自然不在话下。”太尉袁隗上前一步,为董卓辩解,道。 “陛下,太尉此言只怕有些不实!”只见大将军何进也站了出来,向着殿上的刘宏一拜,道:“董卓此战草率出击,使得我北军精锐死伤无数,虽整军曲周,但却已无再攻之力,此又岂是小败?” “陛下,大将军所言甚是!”又是一人站出来,向着殿上一拜,道:“前方卢子干在时,虽久攻不下,但却不至于一败涂地。此番董卓继任,却叫我大军死伤无数,几无再战之力。若是逆贼趁势反扑,只怕冀州威矣!” “陛下,臣以为应当再选良将替换董卓。”只见一个老者迈出一步,向着殿上一拜,道。 “哦?杨尚书又有何良策?”刘宏看向杨赐,目光之中倒也柔和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凌厉,更有几分愧疚神色。 “启禀陛下,老臣听闻董卓败时有一都尉妥善用计,不仅保全我溃散众军卒,更让追击之贼寇损失颇大,疲于奔命,更让贼寇未能从营中取走一粟。如此良将之才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尚书可是说王辰?”刘宏点头道:“朕也有考量,这王辰先在宜安灭了贼寇张宝,又在此番溃败之中保全军卒,当是大功一件,交与其领军倒也可以。” “陛下不可!”便是在刘宏连连点头即将下令之际,又一官员从队列中走出来,当即便叩拜道:“陛下,臣闻这王辰本是晋阳人,按照本朝律法不得在本郡为官,可其偏偏成了太原郡都尉。” 刘宏皱眉,问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其人心术不正,全然不顾本朝之律法还望陛下明察!” 按照三互法,王辰应当回避不能再本州为官。但是现在这件事情闹出来,只怕人头难保。 “陛下!”就在刘宏悬而不决的时候,杨赐又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才,昔日太原贼寇为祸一方,郡守都尉不能平定。举王辰之后,郡境平安,贼寇伏诛,百姓皆称道陛下之浩荡天恩。便是河北贼起,王辰兵指河北,首战而诛贼首张宝,如此之才正应了非常之时,乃是上天赐予陛下的安邦之才,又何罪之有?” “陛下,杨尚书所言甚是。”又是官员站了出来,向着殿上拜道:“三互法虽避免官员专政,但不少地方久缺无补,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才,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此功不低过。王辰所犯之罪已经足以将其诛杀,法不容情,还请王上诛杀王辰以正视听!” “陛下,请诛杀王辰!” 又是几名官员站出来,向着堂上拜道。 “胡说!”杨赐此刻额头都渗出了冷汗,看着这一个个站出来的官员,双目之中竟然少有的带着怒意:“尔等此举,是想要陷陛下于何等不义之地?” 一旦此时追究董卓和王辰二人死罪,极有可能导致二人领兵造反。而这二人都是当下难得英豪,手下所督兵马又是精锐。一旦二人造反,朝廷将再难派兵剿灭,届时社稷将危矣。 说罢,他转过头来看向袁隗,压低声音,道:“袁次阳,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中道理吗?”杨赐的声音显得咄咄逼人。 袁隗明白杨赐心中所忧何事,额上也渗出了冷汗,急忙道:“陛下,王辰虽立有大功,但功过不能相抵。前番暗通款曲谋求郡都尉之事虽可不究,但现在也不能封,以免叫世人以为朝廷功过不明,执法不严,导致百姓多加效仿。” 有了袁隗如此一说,这朝中到有不少官员站出来开始为王辰开脱。 虽然平常时候这朝堂上明争暗斗不断,但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这些人也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行了!”刘宏见两个依仗的老臣都同意不杀王辰,也摆手道:“朕意已决,免去董卓中郎将职务发回原籍,便调皇甫嵩率军赶赴河北平定贼乱。皇甫嵩未到之时,着王辰监军,主持军中要务。” “诺!” 听到刘宏不追究王辰违反三互法之后,杨赐方才松了一口气。宦海浮沉这么多年,他最怕的就是主上作出错误的判断。 此刻,远在曲周的王辰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也并不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杨姓老人在朝堂上竭尽全力维护自己。 曲周城,府衙。 一队官兵在一个朝廷官员的带领之下健步入得堂中,宣读了朝廷的诏书之后,便让左右上前将董卓收押。 “王都尉!”那官员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帛书,道:“传陛下诏书,命王都尉监军,在皇甫嵩中郎将到达曲周之前,代为主持军中要务。” 说罢,便将手上的帛书转呈给了王辰。 王辰也很是惊讶,原本以为朝廷会拜自己的中郎将,统领整个河北军团平定黄巾,却没曾想最终还是落在了皇甫嵩身上。 真个是人算不如天算。 说罢,那人示意左右将监军印信奉送给了王辰,便押着董卓离去。 在送走了董卓之后,众人又回到了府衙之中。 “监军?”王辰露出难以寻味的笑容,心中却是极其的不屑,甚至有一丝怒火。想来自己为朝廷那般出生入死,立下如此大功,在这个时候却只落得了一个监军头衔? 旁边众人知道王辰心中不悦,也无人敢说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番随着皇甫嵩来的,还有一个后来的枭雄,只望能够与这人结交一番。 第二十九章 丁原曹操 原以为自己会被迁为北路中郎将,但是却没曾想只落得个监军职事,最终也只能等候皇甫嵩前来继任。 而另一边,原以为张角会率军前来围攻曲周,却没曾想对方一直龟缩在广宗,并未打算发动进攻。 如此王辰也只能在曲周整备兵马,等候皇甫嵩到来。 此时已经是八月中旬,皇甫嵩所督数万兵马方才姗姗到来。 双方在曲周完成会师,彼时汉军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万余人,前番战败的低迷士气也为之一扫而空。 府衙中堂,王辰将皇甫嵩送上了主位,自己客坐在左面。 整个皇甫嵩带来的诸将之中,足够让他重视的唯有两人,一个是领着执金吾头衔的人,另个一却是与自己同级的骑都尉。 ‘滴,扫描中,丁原相似度百分之八十。曹操相似度,百分之百!’ “公振在河北屡立奇功,此番当领诸军扫荡贼寇,再建不世功勋。你我皆是同朝为官,理应助你立功,只是朝廷之命不得不从。” 皇甫嵩的一番肺腑之言,若换做别人只怕以为对方不过是推迟,但是作为后世来人的王辰对于皇甫嵩很了解。 一个能够将所有功劳推给别人的人,又岂是那种小人? “将军此话见外了,在下能立功也是偶然。如今只望能够辅佐将军,尽快平定贼乱,安定社稷。”王辰向着堂上皇甫嵩高举酒樽,笑道。 说着,二人便又干了几樽,王辰方才向着那执金吾和骑都尉抱拳,道:“二位莫不是丁建阳?曹孟德?” “正是!”二人举樽,向着王辰敬道。 对于丁原的事迹王辰并不清楚,只是对于曹操那就知晓太多了。想来这前不久传来的战报之中,便有曹操大捷的消息。 当下王辰便用这屡屡的战报向着二人道了几声佩服。 “大丈夫当为国尽忠,虽死犹荣!”曹操的面上尽是义正言辞,丝毫不似作假,便是王辰也很难将目前这个人与往后的奸雄相比。 “倒是公振立下的功勋,却让我等由心敬佩。”丁原抱拳惭愧道。 众人在这帐中又喝了些,方才切入正题。 皇甫嵩从堂上下来,坐在草墩上示意众人围在地图前。 “现如今,我军十万兵锋正盛,依我的意思当趁气势一鼓作气,推进到广宗城下,伺机将贼寇攻破。诸位以为如何?”皇甫嵩问道。 “虽然前番贼寇将我军击败,但其追击之众也被我军歼灭大部。如果现在推进,我没有任何意见。”王辰点头,道。 便是在众人商议之际,只见赵云疾步走入堂中,向着堂上皇甫嵩抱拳道:“禀将军,我方斥候来报,广宗城内尽是白旗,守军尽数戴孝,贼首张角已于前几日病死。” “可当真?”皇甫嵩的面上大喜,急忙问道。 赵云点头,道:“我军斥候抓了几个从广宗逃出来的贼军,根据贼人交代,前番张角因为追击之众被我军歼灭而大恨,病情加重,没多少时日便死了。现在广宗城内人心惶惶,不少贼军已经乘乱逃跑。” “好!此当天赐之机也!”皇甫嵩大喜,道:“传我将令,今晚大军连夜开拔,赶赴广宗城前扎营!” 行事果决,不愧是汉末名将。 王辰在心中也权衡了一番,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也会连夜进兵,甚至会连夜攻城。 皇甫嵩向着王辰道:“此番进军,我军部众大多是步兵,还望王监军能够统策骑兵作为先锋,以探得路况如何?” “末将领命!”王辰向着皇甫嵩抱拳。 就这般众人在府衙议定了出兵策略,当天下午王辰便以监军身份统策四万于铁骑连夜奔向广宗。 而曹操作为骑都尉,自然跟随王辰进兵。 一路过来,二人倒也聊得熟络。对于面前这个后来的奸雄,王辰也深入了解了一些。 此时的曹操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想法,一心只想着报效国家。 翌日,黎明。 广宗城下。 “咚、咚”昔日汉军战败的地方,庞大的军阵连绵天边,阵阵战鼓声伴随着战士们的战吼,直上长空,气势令人窒息。 王辰此番也稳居左军,护卫军团左右两翼,等候着中军的命令。 “此番攻城怕也只是徒劳无功。”旁边曹操从广宗城收回了目光,向着身边刚刚熟识的王辰道。 “皇甫将军此番只是试探敌军而已,若能一鼓作气拿下那自然可以。若不能,也能探出敌军虚实。”王辰补充道。 “跟随皇甫将军这么久,他奇谋百变,小小广宗城自然不在话下。”曹操点头道。 很快,中军方向,皇甫嵩拔出腰间长剑,向前遥指。 “前队进攻!” 喝令之声不断,紧接着一阵急骤的鼓声响起。 “杀!” 前阵弓手们射出遮天蔽日的羽箭,意图压制城墙上的敌军,而负责攻城的士兵们躲在盾牌之后,推着云梯快速接近广宗城。 作为左翼骑兵指挥,王辰倒是难得悠闲,坐在马上静静看着前方的战场。 步兵即将抵挡城下,后面的弓手立即停止了射击,而此时城上的黄巾也纷纷冒头,开始用手上弓箭猛射。 王辰饶有兴致的看着战场,心中却想起了一个攻城利器,火炮。 ‘打开军科系统。’他在心中呼唤左手。 ‘军科系统暂无升级点数,已打开完毕,仅供浏览。’左手的声音落下,王辰的双眼之中立时便出现了军科系统的升级页面。 首先第一个要求便是匠作坊,只能是有了匠作坊方才能够继续升级其他物品。他目光快速在这一个个升级栏目中扫视,其中不乏有一些熟悉的东西,陌刀、明光铠、步人甲、神臂弓之流。 终于,他在一个支线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火炮! 他仔细看了一遍,从最古老的的石砲到虎蹲炮、攻戎炮、将军炮、飞摧炸炮等等一直到十七世纪末的榴弹炮,数不胜数,但其升级难度不仅仅在于本条升级,更有其他苛刻的条件,甚至不少火炮还对当下采用的政治体系有要求。 没过多久,军阵之中鸣金之声不绝,攻城的士兵也缓缓退了下来。整个大阵,后队改前队,向着扎好的军营缓缓离去。 第三十章 广宗之战 如此又过了几日,皇甫嵩一直按兵不动,继续派人在西北两面挖掘沟壑,营中也是整日高歌晒甲,广造攻城器械,不言战事。 而王辰知道,越是这般,决战越是在即。 将军中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也就只剩下曹操了。 十日后,夜,校场。 随着皇甫嵩一声令下,先锋大军借助夜色悄悄从大营出发,向广宗城开进。 这中秋的夜格外有几分清凉,一路上吹着冷风,王辰紧握着手上的虎头湛金枪,看着夜色之下越来越近的广宗城。 今晚,注定一场恶战! “素闻王都尉勇武无双,不知都尉能否今晚先登?” “既然将军有令,莫敢不从!” 白日里,皇甫嵩的话还记得,看来他是真的打算一战而下广宗了。 他几乎将营中所有精锐都调到了自己手上,力图一举打下广宗城墙。 城前,王辰翻身下马,在关羽赵云的护卫之下,领着一众先登推着云梯缓缓靠近城墙。 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寂静的深夜里除去云梯推动的声响,便只剩下众人的心跳声。 十步! “谁!” 城上一声断喝,紧接着便是数支火箭划破长空。 只是那火箭微光能及之处,尽是甲胄森严的汉军! “敌袭!” 城墙上,歇斯底里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几乎是在同时,城下一声暴喝也响彻长空:“进攻!” 士兵们不再顾及什么,举着盾牌快速靠近城墙。 “云长走左面,子龙去右面,这里交给我。”王辰左手盾,右手枪,背倚城墙上向着身边二人道。 “诺!” “云梯,快推过来!” 王辰又向着前面一声大喝,士兵们总算是将云梯推了过来,转动机械,将那原本倒着的梯子搭在了城墙上。 也就在此时,城上突然降下无数箭雨,宛若飞蝗,面前意图登上云梯的士兵立时被射成了蜂窝。 王辰当即翻身上得云梯,左手盾牌向前,快速向着城墙上攀去。身后的死士们也争先恐后跟着上来。 他能够清晰感受到羽箭射在盾牌上传来的震感,就好似暴雨拍打在伞上一般,那耳边黄巾喊杀的声音越来越近。 “噹!”也不知是刀还是长矛,狠狠刺在了这盾牌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 左手猛然发力,将面前的人推开,同时右手长枪横扫,瞬时杀翻了几人在地。 跃上城墙,长枪紧靠着盾牌,作出攻防姿态,身后死士也不断跃下。 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密密麻麻的敌军。 “杀!” 王辰一声暴喝,领着身后不断上来的死士开始在着城墙上冲杀。 而不远处,关羽手持大刀在这城上大开大合,不多时候便已经杀出一片空地。 随着上城的汉军越来越多,黄巾也还不断从城下上来人增援,这城墙上的争斗也越来越激烈。 鲜血渐渐汇聚成流,从城墙上的排水孔不断流出,好似在排放积水一般。 “入城,夺门!” 城下,虽然有不断的撞击声,但为了彻底占据城墙,王辰领着死士从这门楼左侧的楼梯上杀下。 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广宗城内,那不断向着这里移动的火光。 右侧,赵云也领着死士向着城下杀去。 王辰知道,必须要在敌军赶到之前将城门彻底夺下。 手上的盾牌已经残破,他只能机械般抽动着手上的长枪,不断结果一个又一个人的性命。 好在不断有身后的死士上来补位,虽然从上往下进攻,但这一路上也死了不少人。 终于,杀到了城下。 城门处的黄巾在被结果了许多之后,也只能被迫后撤。 也就在这个时候,城门一声巨响,原本摇摇欲坠的城门轰然倒下,城外数不尽的汉军纷纷杀了进来。 “刀盾,列阵!” 王辰站在路中间,手上盾牌向前,大声一喝,那冲入城中的刀盾兵纷纷赶到两边,列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步兵方阵。 “前进!” 透过盾牌的间隙,他可以清晰看到远处越来越近的敌军。 城墙上,关羽也清理了周围残敌,喊杀声也向着东西两面城墙蔓延过去。他正集中弓箭手在这门楼后面的女墙,意图支援城下的王辰。 “火箭,发!” 随着城墙上一声大喝,火矢无数照亮夜空,或落在民居之上,或落在敌阵之中。 随着几轮火矢,大火引燃了民居,得不到遏制的火势在大道两旁迅速燃烧了起来,将夜空照得通红。 大道上,厮杀已经展开,渐渐堆积出一堵尸墙,在这格外显眼,令人毛骨悚然。 王辰只觉左肩一阵剧痛,手上的盾牌也终于不堪重负,被敌人的长矛洞穿,去势未减的矛尖穿破了自己的皮甲,狠狠刺入左肩,血流不止。 也不知道是否是卡住了,对方的长矛竟然拔不出去,只能作势搅动。 剧痛让王辰头脑一阵晕厥,他暴喝一声,强打起精神来将手上的长枪向着对方掷去,同时间拔出腰间长剑将矛杆斩断。 丢了盾牌,取出断矛,他这才看清楚对方。 只见来人高大无比,长得一身横肉,虽未着甲,但那肌肉油光发亮,令人望而生畏。 “杀!” 对方暴喝一声,也弃了断矛,拔出斩马剑,踏着累累尸骨,便向着自己杀来。 王辰提气,长剑向上挡住对方那能将人马俱碎的一剑,同时作势一引,竟将对方力道化去。长剑也顺着对方的刃,快速横扫过去,直将对方肚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人更是暴怒,不顾伤口向着王辰扑了上来,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这尸堆之上不好着力,而四周又挤满了敌我两军,王辰退无可退,只得应战。 几合下来,只觉虎口被震得发痛,但也察觉出对方不过只有一身力气,并无什么进攻技巧。 当下不断用巧力将对方的攻势化解,寻得对方一个破绽,王辰暴喝一声,飞身而起,手上长剑猛然横扫出去,将对方首级斩落在地。 庞大的尸身喷溅出无数热血,轰然倒下。 “杀!” 这左右的死士士气大振,纷纷不顾生死向着前方冲杀。 此时,城中到处倒是透彻的火光及喊杀声。 这一战,张梁已经败了。 清晨,天光破晓。 城中不少民居已经被焚成灰烬,清风拂来,入口的尽是烧焦味、血腥味。 战场已经只局限在了东城,王辰坐在府衙前的一座尸山上,他的手上紧紧握着张梁的人头,赵云也是一身血污,坐在他的身边为他清理着创口。 “贼军出城了!” 东城,不断爆发出士兵们的喊声,而紧接着东城外传来无数喊杀声及惨叫声。 长长出了口气,最终叹道:“这就是战争!” 第三十一章 洛阳 战火停歇了,代价是广宗城外那宛若大山一般的京观。 无数的尸骨,换来了一个腐朽王朝的苟延残喘。 最后看了一眼这里,王辰长叹一声,把转马头向着西南方向而去,跟随在他身后的是曾经跟随着自己出太原的数千人以及此番的征讨大军。 几场激战下来,一万人不过还剩下七千。 功成名就了,现如今整个天下都知道他扫平了张宝,枪挑了张梁,是汉庭安定的不世功臣之一。 只是他却实在高兴不起来,从鞍囊之中取出一份竹简,这是当初自己下山的时候师父赠的南华经,开始细看了起来。 想来也是可笑,自从师父赠与这南华经之后,自己从未看过。而经过了几场大战的洗礼,却有几分明悟,知晓打开这南华经阅览。 “公振能有如此成就,真不是偶然。在这马背上,也手不释卷。”这身旁的丁原等人无不赞许道。 王辰面上轻笑,连连摇头,道:“建阳见笑了,这只是个人所好而已。” “诶!”曹操好似发现了什么问题,看向王辰道:“我发现公振所督骑兵的马鞍与咱们的马鞍不太一样,你看那两条腿还有着力去处,哪里似我们这般?” “孟德不说我等还真没发现!”丁原也笑道。 对于二人的好奇,王辰心中暗骂自己愚蠢,本来这高桥马鞍和马镫就是超时代的产品。当时只想着在这战场上建功,却没有想到保密的问题。 如果现在告诉这二人用途,将来对敌岂不是会少了一张杀牌? “是啊,公振你便将这马鞍也送我等几具试试吧!” ‘这一下真特么成了发明家了,也怪我自己当初没有考虑清楚,丢了这杀招不足为奇。’王辰心中暗忖,面上却笑道:“这马鞍与你们的并无多少好处,若是诸位想要,等去了洛阳再送你们不迟。” 好不容易才将这篇翻了过去,王辰心中暗道惊险。看来以后要再搞什么大的发明创造,还得是割据一方之后才行。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大家都知道进了洛阳城这原先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摇身一变不是封疆大吏,便是朝中重臣。 而王辰先后诛杀张氏兄弟二人,又屡建奇功,此番讨叛虽不至于榜首,但却也是劳苦功高。 至于刘备,与以往不同因为王辰的竭力上谏,也随着一并入了洛阳,看来他的命运也将会改写了。 洛阳城外,大军屯在了北营之中。 诸将皆是沐浴更衣,早早便被人带入了城中,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召见。 入了那宏伟的宫城,面对了重重审查检查,换上了一袭朝衣,学了这入朝的礼仪,方才到了崇德殿前听宣。 “宣,皇甫嵩觐见。” 王辰原本以为自己会早早的觐见,可是当一个个人入了御前听封之后,也并没有落到自己头上。 看着一个个肃色进去,喜气洋洋出来,王辰的心其实有些迫不及待的。 他站立到一旁,无心说话,只能闭目养神,等候宣调。 等刘备受封了,自己却依旧没有丝毫响动。 “玄德获了什么封赏?”王辰拦住一脸喜悦出门的刘备,急忙问道。这等到现在,莫不是让自己压轴? 刘备急忙止步,向着王辰恭敬抱拳一拜,道:“蒙王都尉推举,备获封郡守一职。都尉大人此番恩情,备铭记在心。” ‘算了,被你记在心里的没几个好死的。不过这厮原本轨迹中只是一个县令,现在成了郡守不知将来又会如何?’王辰面上一笑,道:“嗯,好好为百姓做事儿。去吧!” “诺!”刘备早就不愿在此多留,当下一拜,便向着宫外离去。 远处的回廊上,一群宦官宫女簇拥着一个艳丽女子真赏着周围风景。 “那些便是听封的功臣?” 女子远远看着崇德殿前候着的众人,问道。 “启禀公主,便是此番入京听封的功臣。”一个宦官恭敬拜道。 “听说此次有一个姓王的都尉,不仅诛杀了贼首兄弟二人,更是兵法韬略,冲锋陷阵无所不能?”公主来了兴趣,向着身旁宦官问道。 “回公主,正是太原郡都尉王辰。下奴曾听人言,说着王都尉很年轻,长得挺俊的,好像还未讨的妻室呢。” “哦?”这公主面上泛起笑容,当下便转身道:“且随我过去看看,这王都尉到底如何俊了?” “公主不可,陛下正在崇德殿上敕封众人,若是此时过去,只怕会被责罚啊。” 那公主养尊处优,看来往常时候也没少被刘宏惯着,当下便嗤声道:“我不入崇德殿,父皇也不会责罚我。这宫中道路万千,我从殿前路过又有何罪?” 说着,也不顾众人的劝阻,下了回廊,顺着殿前的青石大道向着崇德殿走去。 等待是漫长的,王辰虽然闭目养神,但是心中也不断在猜测此次究竟会赏赐自己何官何职? 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职位? 想一想皇甫嵩当初受封槐里侯,食邑八千户。自己此番功劳也是颇大,应该最少也会受封三千户吧? “这便是那个王都尉?” 身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王辰睁开双眼看去,只见一个美艳女子正在宦官宫女的簇拥之下,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 “大胆,见了万年公主还不下跪!”一个宦官指着王辰等人喝道。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还未听封的众人纷纷下拜。 “都平身吧!”万年公主示意众人起身,又打量了一番王辰,面上却有几分失望,低声道:“也不过寻常罢了,我还以为有多么俊呢?只是扫兴。” “公主要细看才是,王都尉的俊是在战马之上披甲驰骋,冲锋陷阵。” 万年公主面上更是失望,道:“人倒是耐看,虽有几分器宇轩昂,但我看来这模样纵马驰骋只怕也没什么英姿。” 说罢,便领着众人离去。 王辰心中冷哼,这公主倒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披肝沥胆在前线拼杀,回来却被当做物件一般让人品头论足? 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目送着那公主离去之后,王辰又开始闭目养神。直到这所有人都受到封赏之后,方才听到宦官出来喊道: “宣王辰觐见!” 王辰这才理了理衣冠,跟在宦官身后入得殿中。 这崇德殿不愧为皇家殿堂,只见文武两班跪坐在左右,中间更是宽敞许多。 王辰上前几步,远远的向着那殿上的刘宏行了跪拜大礼,伏地道:“臣王辰,拜见皇上。”又行了山呼之后,方才罢了这礼。 “王辰,你可知罪!”殿上传来刘宏威严的声音,音色不容置疑。 王辰哪里知道自己有什么罪?只知道自己立下了不世功勋,不敢抬头,也不敢回应,场中一时尴尬不已。 “皇上!”只见文臣这边一个老者出列,向着殿上拜道:“王辰虽然违反三互法,但老臣坚持先前之意见,请陛下恕王辰无罪。” ‘三互法:东汉桓帝时候.’心中左手照本宣科的将这三互法解释给了王辰听,他方才明白了自己究竟何罪之有。不过心中对于王家更是佩服了几分,在这严查的时候竟然还能暗箱操作,叫自己在太原任职,可见这世家之权不可不大。 此时王辰入了洛阳,自然没有人再惧他会举兵造反之类的了,这袁家一党纷纷起身参了王辰一本,希望朝廷将王辰作为典型斩杀。 而杨赐一班老臣却纷纷反驳,一时间这封赏变成了两班朝臣的口水战。 跪在堂下的王辰心中更是极度郁闷,静静听着哪些人不断想要取自己性命,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想来自己立下如此多得功劳,在外面候了半天便也罢了,被那妇人品头论足也罢了,可入了这殿中便要扬言杀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对于大汉王辰更是心如死灰,心中更是升起一个愤怒的种子,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我要推翻这个腐朽王朝!’ 只可惜,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不敢有所妄动,但是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只怕也难以平息。 第三十二章 受封 “都且住了,既然爱卿觉得功过不能相抵,那么又当如何?”刘宏止住了堂中文武的争吵,问道。 “臣以为当削功一半!” “臣以为当诛其首,功授其族。” “.” 一众人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议论,不知觉间将王辰又推向刀尖之上。王辰心中更是怒了,这入了宫先受了冷落,又受公主冷眼,此番在殿上却又要扬言杀了自己。 他尽量平息自己的怒火,这里的一切他听的明白,姓袁的主张杀了自己,其裙带关系的臣下也纷纷赞同。 而那杨赐却坚持不要追究自己,平等授功。 对于这些,王辰心中比谁都明白。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这姓袁的在史书上多有美名,按理说或是一个高士,为何偏偏就要杀自己? “行了,朕意已决!”刘宏冷喝一声,这堂中的众人纷纷住了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朝堂一时间又清净了许多。 “王辰!” “臣在!”王辰向着堂上的刘宏再拜,道。 “适才诸位大臣的意思你也听得真切,本来朕也想杀了你。只是你在河北连诛贼首,立下功勋。若是将你杀了,朕岂不是昏君了吗?” 刘宏说完,又道:“但是三互法乃是先帝所定,你既违反了,那么朕也不可不追究。念在你劳苦功高,便罚你三年俸禄。” 罚俸三年?这貌似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但是王辰心中依旧是不服的。 “谢陛下隆恩!”王辰拜谢,道。 刘宏示意宦官上前,给王辰封赏。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念王辰平定贼寇,诛杀贼首有功,特授左中郎将,领豫州刺史,封都乡侯,食三千户。” “谢陛下隆恩!”王辰再拜,其实王辰心中却是诸多不愿,此番封赏真正好的无非就是都乡侯了,那刺史俸禄还没有中郎将高。 想来皇甫嵩的功劳细算下来,与自己也不相上下。只怕自己此番赏赐,多多少少还是受了某些人的闲言碎语。 见诸事了,刘宏方才摆手道:“便退朝吧!”说罢便起身向着后殿离去。 倒是一个常侍待刘宏离去之后,方才上前一步,道:“陛下有令,传王辰及诸公卿西园觐见。” “诺!”原本起身的众人又拜道。 从这崇德殿上退下,王辰只得跟在众人之后,随着对方去往西园。 入了西园,来到这刘宏往日寻乐的殿上。 见众人来到,刘宏挥退了翩翩起舞的宫女,饶有兴致的看向王辰,问道:“爱卿,朕闻先前皇甫义真言,攻广宗时候你曾先登上城,力战克下广宗城墙,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臣确实先登。” “朕听闻克下城墙之后,你又领军攻入城中,一路皆是身先士卒,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好!”刘宏连连点头,双目之中尽是赞许,又问道:“朕听闻你率军攻广宗府衙,力战诛杀张梁。而后义真上陈,说你广宗一战杀敌数百,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广宗一战臣身披数十创,力战之下斩敌不下三百!” 此话一出,整个殿中尽是一片哗然,便是身为大将军的何进也是面上轻蔑,大有嘲笑王辰说大话之意。 “你可没有欺朕?” “欺君之罪,当诛三族,臣岂敢?”王辰又拜道。 “好!来人,将王辰官袍褪去,朕倒要看看如何个身披数十创!”刘宏大喜,身为堂上帝皇,他还真想要一看究竟。 “陛下,让有功之臣当着满朝公卿的面尽蜕衣物,只怕有伤风化!”杨赐起身,谏道。 “无碍,无碍!”刘宏摆手,道:“朕也是想要看看,这王辰是否便如表奏中的那般勇武无双,方才让尔等来这西园之中。”言下之意已经很直白了,自己为了避免有伤风化都让步了,你这杨赐就不要给我添堵了。 众人皆止不住此刻的刘宏,当下也只得作罢。 王辰张开双手,任由宦官将自己的朝服褪去,将上身赤裸。 只见那内里一道道白练将他上半身遮的严严实实,不少地方还渗着点点血迹。宦官们小心的将这些白练解开,露出了里面的创伤。 此刻,堂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王辰身上一道道可怖的伤疤纵横交错,不少地方还渗着血。 堂中,适才轻蔑的人们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不少武官更是露出了敬佩神情,对于王辰佩服无比。 但是王辰心中却对堂上的皇帝更是失望了许多,不愧是昏君,竟然作出这等事情来,若是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真英雄也,真猛将也,朕心甚慰,甚慰!”刘宏止住了宦官,仅仅是这赤裸的上身便叫人望而生畏。 刘宏长叹一声:“如此无双之猛将朕心甚慰,岂能亏了这等虎将?”说罢,刘宏摆手,示意宦官为王辰穿好。 “如此虎将朕若不厚赐岂不叫天下人耻笑?”说罢,他正色道:“传朕令,改封王辰为永安候,食河东永安、杨县六千户,免除对其责罚。赐洛阳宅院一所,令御医为其疗伤,直至痊愈之后再去豫州。另再赐百金,明日送其府上。” “谢陛下隆恩!” 王辰再拜,想不到这刘宏朝令夕改,一点都没有皇帝金口玉言的架子,说不定哪天便把自己的这一些赏赐又给夺了去。 “爱卿便退下吧,且在府上好好养伤。” “诺!”王辰拜退出了西园。 出了西园,王辰在宦官的带领之下先去了北营,带上一些看家护院的私兵及关羽众人又入了城,方才在上东门内的一处大宅落脚。 不得不说汉朝政府办事效率还是有的,这刚刚下令便在上东门内给自己安排了一处宅院,不仅宽大,更有供给使唤的奴仆下人。 王辰一度怀疑这是临时没收的别人的宅院,但是入了里间方才知道这里原先是一些权贵的宅院,因为某些原因家资被朝廷收了,方才腾出这些来。 安排私兵将自己的一箱箱战利品放入了房中,待关羽安排了这宅院的防卫之后,便在中堂设宴款待众人。 宴上,王辰却心不在焉,考量着一些事情。 “大哥,此番功成名就,又受了朝廷封赏,为何便不高兴了?”还是王勇发现了王辰的不对劲,当即开口问道。 听到王勇这般问,其他三人也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樽,看向王辰。 “有些事情我倒是想不通,想想自从陛下西邸卖官以来,这三互法便几乎名存实亡。今日我在崇德殿听封之时,有些人便以三互法大做文章,请陛下杀我!” “什么?”王勇大手在这食案上一拍,直叫这吃食温酒洒落一地,只见他面上带着愤怒,道:“便是何人敢如此对大哥?兄弟这便去取他人头来!” 说罢便作势要起身,旁边的关羽急忙将他拉住,道:“勇弟莫要着急,且听大哥说完再说。” 王辰也示意王勇坐下,道:“我自起兵开始,一路诛杀张宝张梁,胜仗无数,建功也不比皇甫将军少。却不曾想只受了一个郎将刺史,六千户候,看来这个中还有不少人作梗。” 公孙彦连忙点头,道:“主公切勿忧虑,这些事情只等明日便一切知晓了。只是京师之中好似龙潭虎穴,关西关东两大群体争斗不休,还望主公届时以大事为重,求个边防要职,回那并州去才是。” “嗯!”王辰点头,公孙彦这一点,他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虽然自己是王家出身,可并不如祁县王家那般在关西关东两大世族集团左右逢源。而晋阳王家多倚仗关西世族的代表,杨家。 现在自己立下奇功,若是封赏下来,这两大王家之后到底谁说话还不一定。想杀自己的人肯定就不只是这一两家了,而身为关东世族的代表,袁家自然不希望关西的人过多的树立军功。 这一下,想杀自己的人多了,那么也能够解释自己现在的遭遇了。 唉,又是这烦人的利益勾扯。 王辰现在才看明白,这朝中不只是外戚和宦官集团的争斗,更有世族内部集团的争斗。 公孙彦说得对,要以大事为重的话便要远离这争斗的中心,求一个边防大吏再谋发展。而这决定自己命运的并非是朝廷上的敕封,而是这敕封之后的某些事情。 “子龙,此番我等从贼库之中带了多少金来?” 赵云向着王辰抱拳,道:“禀师兄,一共带来八百金。” “八百金?”王辰皱眉,思忖了片刻,道:“朝廷明日送来一百金,总算下来也不过九百金,断然是不够的。” 想到这,王辰向着王勇道:“勇弟,你这便领百骑火速赶回晋阳禀报伯父,便说我欲求两千金,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带来。” “两千金?”王勇诧异不知道王辰此举到底有何打算。 但是公孙彦却压低声音,道:“主公,九百金换出来也有千万钱。现在主公情况过于特殊,如果在这上面太过使劲儿的话,只怕反而会招致怀疑。” “你的意思是?”王辰看向公孙彦,问道。 “嗯!”王辰心中明了,心情也敞开了些,示意众人继续饮酒。 第三十三章 拜访 翌日,清晨。 但见一群宦官簇拥着一辆牛车及两名御医到了王府跟前,那守门的私兵急忙止住了这群人。 “大人请止步。” 那为首的宦官趾高气扬,示意赶车的将牛车挺稳。 “这王辰倒是好大的架子,要让我家中常侍大人候他不成?”一个宦官当即便指着私兵骂了两句,到叫那私兵有些不知所措。 这牛车上的中常侍也不知道是何人,在两名宦官的搀扶下缓缓下得车来,道:“切莫要责备了,人家刚刚立功,我等来拜访也多少讲究些礼节。” “诺!”适才责备的宦官急忙退到一边。 中常侍这才抬头向着私兵祥和道:“你且去通报一声,便说中常侍张让奉皇帝命特带御医前来拜访。” “诺!”私兵也是机灵人,一听到是张让当即便向着府内快步跑去。 不多时,便见王辰领着公孙彦快步出得府门,向着张让迎来。 “张大人恕罪,下官让张大人久候了,实在抱歉。张大人能够登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下官三生有幸。” 王辰一脸的歉意,急忙向着张让一拜,当即便引着众人向着府内而去。 这张让往日里也少不了人奉承,倒是这有功的武将望族还没多少人将自己看在眼里,能见王辰这般礼貌,面上也缓和了许多,显得更为温柔了一些。 引着张让入了中堂,御医倒反被二人安排在了堂外等候。 “王中郎在这洛阳可还住的习惯?”张让落座之后,向着主位上的王辰关切问道。 “回常侍大人的话,这洛阳自然是没有家乡习惯,下官也在慢慢适应。”王辰也显得很和善。 这张让昨日刚刚在皇甫嵩府上吃了闭门羹,对于王辰的和善更是亲近了几分:“王中郎不必如此见外,既然大家坐下便说些亲近话,何必如此客套?” “是,是,是。”王辰歉意一笑,道:“这常侍大人能来我府上,到叫在下有些激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哈哈哈哈.” 三人一阵大笑,便从这家常又开始唠嗑了半天。 “王中郎,昨日陛下赐你的百金今日来的匆忙,赶明儿我来你府上时候再给你捎来如何?” 张让这话倒是很有深意,王辰心中也很明白,什么叫来的匆忙?这百金换成钱一金可值近两万钱,只是官方却一直以一金万钱算,这张让分明就还是在给自己准备百万钱,这个中猫腻他又不是不清楚。 但是这话赶话,既然说到了这钱上,王辰也唯有顺水推舟,道:“常侍大人便见外了,那百金便当在下送于常侍大人了。” 听到这话,张让却有些不乐意了,面上虽不起波澜,但话中却又了几分酸味:“王中郎,这区区百金而已,既然是陛下赐你的,我又如何好去收?” 王辰心中冷哼:‘这老贼胃口倒是挺大,百金都塞不下。这可是一个张口便管皇甫嵩要五千万钱的人,看来今天不喂饱他后面的事儿还真不好做,且先卖他一个人情。’ 打定主意后,王辰并未接话,只是拍动手掌,便见赵云领着几个私兵抬着几口箱子进来。 将那箱子打开,尽是金光灿灿的上等货色。 “常侍大人,在下行军打仗也未带多少行头。这里区区八百金连陛下赏赐之百金总共九百金乃是在下现下所有家当,还望常侍大人笑纳。” 王辰嘴角露出笑容:‘这一并算下来也是一千七八百万钱,老贼,够你塞牙了吧?’ 张让此时面上更缓和了些,目光在这一箱箱金子中扫过,再看向王辰的目光也有所不同了。 “公振如此盛情,老夫便却之不恭了。”说着自己也拍动手掌,早就在外候着的宦官们急忙入得堂中,将这几箱金子抬了出去。 “只是这初次见面,便送以如此大礼,可有何事相求?” “并无何事相求。”王辰笑道。 张让连连点头,看向王辰的目光也有些不对劲,问道:“可是想要身居何官何职?” “常侍大人见笑了,能做到这左中郎将在下已经很满足了。这九百金乃是王某孝敬大人的,只是此番并未多带金银,这量少了多少有些惭愧。”王辰笑容不减,并不提出任何要求。 张让又语重心长道:“哪里哪里,公振有此心意便好。我观公振建功累累,有诛杀两大贼首,这郎将真是屈杀公振大才了,明日我便在圣上面前为公振美言几句,定给公振一个更好的敕封。” “哎呦!”王辰面上大骇,急忙向着张让抱拳道:“常侍大人,下臣本就是一阶草莽出身,如今能做拜将封侯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岂敢再有奢求?还请常侍大人体恤区区之心。” 张让面上虽然笑着,但是心中却是疑惑了几分,想来想去这王辰既不要封赏,又不要官爵到叫他有些诧异。虽然昨日自己管皇甫嵩要五千万未果,可这王辰却主动送上九百金,到叫他有些诧异。 想来这钱也有一千八百多万,孝敬自己是绰绰有余了。而王辰此番刚遭遇士族不公对待,或许可以顺势将他拉拢到自己手下来,将来也好引做一个外援。 “即是如此,王中郎可有什么话要带给陛下的?反正在下也要回西园回禀圣命。” 王辰道:“倒是有一些话,本欲上奏陛下。” “哦?所谓何事尽管道来。” “先前征讨黄巾,在下身先士卒身披数十创,而后伤势并未痊愈就领兵回来。这些时日并未得到多少调养,这不昨日便偶然风寒,身体虚弱经不得车马劳顿,而在下又身兼豫州刺史之职,不得不赶去赴任。在下昨夜思量半宿,希望陛下能够开恩,免去在下豫州刺史之职,容许在下在这洛阳城中休养个一年半载。” 说罢,王辰从怀中取出一份谏书,让公孙彦呈给张让。 “我当是何事儿?既然王中郎染了风寒便早些休息,这事儿便包在我身上了。” 说完张让将谏书收起,站起身来向着王辰道了别,便径直出了府去。 只是这刚刚出府,张让的面色便立即变了。 “这王辰倒也懂事儿。”旁边,一个宦官过来,看样子在张让身边倒也得宠。 “懂事儿?”张让冷哼一声,心中总觉得不踏实,上了牛车,道:“这人不简单。” “王中郎,刚怎么回事儿啊?” 第三十四章 事起 王辰转过身去,只见杨赐领着几个年轻官员向着府上过来,原来对方在送走张让的时候便到了这里。 他急忙下得石阶,上前扶着杨赐,道:“杨大人,来,里面说。” 引着众人入了中堂,这刚刚送走了张让却又将杨赐迎了进来。 两厢坐下,还未等王辰开口,杨赐便率先道:“今日我曾听义真说张让昨夜寻他要五千万钱,这些宦臣好大的胃口!竟然敢寻功臣的麻烦,真是叫人好生不悦!” 说罢,他又看向王辰,道:“适才我见一群宦官从你这府上搬出好几个箱子,难不成他张让也寻你要钱了?” 杨赐之所以敢在王辰面前这般说话,这个中自然有一些裙带关系。毕竟自己的伯父能够爬上那么高的位置,在朝中没有点人那是自然不可能的。 这事儿王辰昨日在殿上便已经思忖清楚了,只怕这杨赐和自己伯父多少还是有些交集,不然也不会竭力为自己开脱了。 既然杨赐问到了这里,王辰只能做出苦叹,道:“回大人的话,下官刚刚进京举目无亲,又无三朋四友襄助。况且昨日要不是杨大人竭力救护,王某只怕已经被斩弃市了。现在这张让寻上了我,我又能怎样?不过区区数百金罢了,便当是避祸罢了。” “嘭!”一声大响,只见杨赐大手在这食案上一拍,整个人气鼓鼓的,可劲的直言世风日下,大骂宦臣祸国。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骂,王辰却不敢,毕竟二人在这里的身份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骂了一会,杨赐方才抬头看向王辰,道:“公振,往后若是有人再来寻你,你便让他来老夫这里。先前老夫与你伯父倒也有些交集,此番你孤身进京,你伯父也托人给我消息,求我对你多多照顾。你又是我大汉的功臣,枪挑两大贼首,功不可没,但有老夫在一日,必定不会让你蒙受冤屈。” “谢过杨公!”王辰急忙向着杨赐下拜,道。 杨赐扶起王辰,道:“你这身上伤还未愈,且好好养伤。”说罢示意跟随的官员将一些礼物放在食案上,道:“这些皆是补品,便当是老夫的一番心意,等这身子好些了再说。” “谢过杨公!” 众人又草草聊了几句,方才离去。 送走了这一茬客人,王辰总算是安宁了一些。虽然杨赐并未说太多的话,但是只怕这朝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将自己当成杨赐的人了。 本以为这一切都会安静下来,谁承想刚送走了杨赐,又有人来了。 “大将军里面请。” 引着何进入了这中堂,王辰面上笑容不减。 这何进看王辰的眼神倒很是温和,坐在了王辰的客座上,向着王辰道:“此番拜访,多有打搅。” “大将军哪里的话?在下本就是大将军治下的官员。” “咱们是粗人,倒也不说其他的。你伯父先前也曾在京城任职,与我也有一番交集,既然是叔优的侄儿,有什么事情寻我只管开口便是,能帮某一定会竭尽全力。” “.” 又是一番客套话,送走了何进。对于自己伯父,王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能在朝党争斗如此严重的朝廷任职,还不断升迁,最终落得个致仕回家,确实是很有手段。 第二日,朝廷便派人送来了诏书,免去了自己豫州刺史的职位,令自己好好休养,同时作为补偿又为自己送来了百金。 这次因为自己打点好了三方势力,这百金倒是真真正正的百金。 只是对于一心想至自己于死地的袁家,王辰却是一个招呼也没有打。虽非睚眦必报,但自己从未招惹过袁家,为何袁家便要一心想要至自己于死地? 秋去冬来,转眼便是十一月了。 西北的大地之上,一声咆哮响起,战火再起。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过是一些小活动,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来。 直到中平二年初,北宫伯玉举兵东进,攻入三辅,朝野震动。 夜,王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仲颖此番入京,可是为了西北的事情?”中堂中,王辰看着身前的董卓,问道。 董卓喝了一口温酒,点头,道:“可不得入京活动活动吗?这段时间在陇西都已经憋疯了。”说到这董卓倒是指着那堂中的礼品,道:“这些都是我从西北给你带来的,听说你染了风寒,往日里也少吃些酒。” 想不到自己在这京城这么久,往前结识了许多人,却没有想到只有董卓一个朋友前来拜访自己。 听到他那最后一句关怀,王辰心中竟奇怪的一阵温暖。这种朋友之间的关怀问候,多少年没有过了? 如果除去这些利益关系,或许二人真的会成为好朋友吧? “行了,说吧,来我府上所谓何事?”王辰心中虽暖,但也懒得和这董卓打什么感情牌,他很清楚与这种人不过是一时的交情,要真有利益的时候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董卓嘿嘿一笑,道:“其实吧我昨日便来了京城,只是一直在袁府走动。听闻你与杨大人、大将军关系都不错,也希望明日你在朝议之上替我美言几句。” “嗯,这你放心,明日朝议我自然会替你美言几句。”王辰面上笑着,心中却有些不屑,果然如自己所言,没有这利益关系董卓又哪里会关怀自己? “如此那边多谢了。” 没有多少悬念,第二日的朝议虽然王辰等人再三谏议,又有袁隗相帮,但是董卓确依旧没被任用。 原本被搅乱的历史好似又归于平静,朝廷任命了皇甫嵩西进平寇。虽然捷报频传,但是却没过多久便被罢用。 八月初,崇德殿,朝议。 “哼,这才刚刚灭了黄贼,那西北的人便躁动不安了,竟然敢杀我太守州吏,侵入三辅!”刘宏盛怒发了一连串的飚,方才道:“尔等可有良将举荐!” “陛下!”大将军何进站出来,向着殿上拜道:“臣以为,当重启义真为将,发劲卒灭之!” “皇甫嵩?连战无功,朕用他作甚?现急需良将西进!”刘宏不知道是自己看不到战报还是怎么回事儿,竟然矢口否认了皇甫嵩。 “陛下,臣到有一良将可西进!”袁隗站出来,向着殿上拜道。 “说!” “董卓!” “董卓?”刘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否掉了这个提议:“不行!” 还未等袁隗说话,司空张温便上前拜道:“陛下,良将就在殿中,何苦远求?” “谁?”刘宏看向张温,问道。 “王公振!”张温拜道:“昔日黄贼祸乱河北,王公振率军翻越井陉山,出其不意击杀张宝,扫平北部贼寇。又南下在董卓大败之际尚能稳住阵脚,保存我军溃兵的同时反击敌追兵。而后又身先士卒攻克广宗,力斩张梁。如此良将,必可扫荡西北群贼。” “王辰,王辰何在?”听到张温提起,刘宏似乎也响起了这个自己曾经称为倚仗的将军,急忙呼喊道。 “臣在!”王辰急忙出列,向着殿上刘宏一拜,道:“还请陛下恕罪,臣只怕恕难从命。” “大胆,竟敢违逆朕不成?”刘宏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味威压道。 “陛下息怒,非是臣违逆陛下,只是臣风寒未愈,只怕难以承受军旅劳顿,反倒坏了陛下之大事。”其实王辰不想去西北,毕竟自己有一个非常想去的地方。 “风寒非是什么大病,公振为何在此时退却?”杨赐也上前一步,指责王辰,道:“这国难当头,难道男儿不以国难为重吗?” “陛下,大人。臣以为董卓确可担此重任,想来董卓昔日名震西北,羌人无不信服,比起臣下对付羌人更有手段。任命董卓为主将,是最合适的。臣又岂能在国难之前急流勇退?只是为了举荐比臣更有用的人,去面对这件事儿罢了。” “陛下,王中郎说得却有几分道理,不可不考量啊。”袁隗本就想要举荐董卓,竟破天荒的附和道。 “陛下,臣以为非王中郎不可!”张温再谏道。 “陛下,臣以为也非王中郎不可!”杨赐道。 “臣附议!”何进也上前道。 “御医!”刘宏并没有立即应承,只是喝令左右,道:“给朕传御医!” 没多久,便见一个御医急急忙忙赶入崇德殿中,山呼。 “给王中郎瞧瞧,他那休养了半年的风寒为何还不见好!”刘宏算是没有办法了,毕竟寇入三辅,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王辰心中一惊,想不到刘宏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人上殿给自己瞧病,想来怕也是没有丝毫办法了,非得赶鸭子上架啊。 不过这下他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害怕,毕竟这风寒本就是推脱之言,如果查出自己没有病,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诺!”御医一拜,急忙走到王辰身边,开始替王辰瞧病。 原本还闹哄哄的殿堂竟然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关切的看着御医,等候着对方说话。 只是这御医瞧了半天,又咦了一声,最终方才在王辰手上轻轻拍动了两下,向着殿上抱拳,道:“王中郎的风寒应当是已经好了,若是还有不适的话,应是这寒冬受风所致,并无什么大碍了。” 这堂中所有人都长长出了口气,唯独王辰心中暗骂。 “行了,既然病好了,便不要推脱了。”刘宏摆手,也不去追究什么,只是道:“传朕诏书,授王辰左将军,金印紫绶,诸军择日出征。” 紧接着,这刘宏又下达了好几个命令,无非便是征调士卒精锐,以及一些人事任命。 第三十五章 张绣 往后的枭雄们还在各郡为着前途努力奋斗的时候,王辰已然成为朝廷讨逆大军的副帅,协助张温统策十余万王朝大军西征。 中军,王辰闷闷不乐。 他心中其实是拒绝的,并不想要来这里走一趟,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在今年趁着这里的战事去边境领兵,好歹也做一方封疆大吏。 谁知道自己在河北的战场表现太过优秀了,使得刘宏完全放弃了原本轨迹中的任命,非得赶鸭子上架。 眼瞅着这乱世是越来越近了,原本还想先避避风头,再寻个合适机会回并州好好经营一番,却没想到还是被打断了。 真个是人算不如天算。 看了看身边意气风发的张温,王辰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你说刘宏非得逼着来,倒是让自己统军便是了,只是非得要安排张温作为车骑将军挂帅,而自己却成了副将,这征讨大军中的万年老二。 看来那日张温举荐自己,无非是想要给自己寻一个好的副将,买个保险罢了。 这万年老二在大军之中那是放屁都不响,真正能够随时听自己调度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一帮私兵。 既然不让自己做老大,那么自己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了这军营中的一些将军,开始盘算着怎么结识了。 美阳,汉军大营连绵数里,气势一时无两。 中军帐中,王辰自顾自的看着面前的地,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倒是张温却格外兴奋,一会看看地图,一会又与其他将军聊聊,准备部署。 “现如今贼众居于美阳,依着本将的打算应当先将贼寇逐出三辅,再考量如何剿灭贼众,诸位以为如何?” 张温一开口,这堂下自然少不了呼和的声音。 王辰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等着。 “王将军,你意下如何?”张温见王辰不说话,思忖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向王辰问道。 王辰这才收回目光向张温歉意一笑,抱拳道:“将军,在下以为美阳敌军虽众,但是粮草消耗也是十分巨大。就算羌人如何凶悍,士气如何旺盛,但是几顿不吃也都会软下去。” “纵观美阳之地形,末将以为我军当分兵退守渭河。将军率军屯于美阳东岸,在下率军屯武功城,扼河险守卫则立于不败之地。而贼军若是攻将军,则我兵发美阳,断其粮道后路,彼时敌军自然大乱,此敌可一战而下。若是贼军攻我,将军如此,则大功可成!” “末将以为王将军之计不可行!”只见周慎起身,向着张温抱拳道:“若是贼众分兵来击,只怕我等将难于应付!” “周将军此言甚是!”张温点头,道。 “若是贼军分兵来攻,那更是好了。我军十余万众,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贼军虽大多是羌人,但马能飞渡吗?不能!我军即可凭借河道据守,先挫其锐气,更可进兵击敌,以优势兵力剿灭敌军。而一旦一方成功,贼自退去。” 王辰心中盘算着:‘这张温要我来不就是为了买一个保险吗?今儿我就给你一个保险的计策,看你怎么决断。不过老子这计策要是弄好了,那可是大获全胜。也能够快速解决这里的乱局,让我赶紧离开。’ “将军,末将以为不可行。”周慎依旧道:“若是我等未战先退,朝廷追究下来谁人能担责?另外,我十数万大军西进美阳若是遇敌便后退,只怕士卒也会士气不振。” “周将军此言甚是!”张温又点头,道:“那么便择日出战,扫荡贼军!” 听到这个决议,王辰面上也没有什么不敬,只是心中却是冷哼连连,看来这张温也并非是什么明主。 从中军帐中出来,王辰长出了一口气,原本还打算快速解决这里的战况,只怕又要拖延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难道真要等到十一月?等到那传说中半壁天空火光如柱的时候? 王辰叹气摇头,心中只能作罢,想来便当是看看风景了。 只是在这营中还未走出多远,耳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疑惑。 “师兄!” 王辰嘴角轻笑,听这个声音自己又记起了曾经山居的岁月,转过身去,果然面前站着一个威武男子,身穿西凉衣袍,发不戴冠。 “张绣!果然是你这小子!” 王辰又喜又惊,喜的是不知道张绣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惊得是这家伙已经长了这么多大了。 “师兄见笑了,咱现在可是有弱冠了,表字文常。”张绣一笑,许多年未曾见面了,这一见面已经都是这般年纪了,倒是挺感慨的。 王辰点头,道:“文绣有常,这个表字不错。不说了,且去我营中,咱们师兄弟可要好好聚聚。” “我也正有此意!”张绣跟在王辰身边,向着王辰营中走去:“前些时日听说师父又收了一个弟子,叫赵云?” “你从哪儿得的消息?” “这还用问吗?师兄在河北立下如此功劳,身边有一个使枪的将军名唤赵云。听人言此人也是叫你师兄,那不是师父的弟子还有假?” “是啊,当初你们下山之后没多久才上山的。” 二人有说有笑入了营中,两相坐下,王辰方才引来赵云介绍。 “这便是咱们的小师弟赵云,赵子龙了。”王辰说完,又指着张绣,道:“这便是你三师兄张绣张文常。” “见过三师兄!”赵云向着张绣抱拳道。 “果真是勇虎!”张绣点头,示意赵云坐下,道:“咱们这一门四个师兄弟,个个都是人尖儿,万人敌。” “那是自然,想来师父一身本事,咱们当徒弟的可不能给师父丢脸。”王辰一笑,聚起酒樽,道:“来,今日我三兄弟能够聚在一起,一定要一醉方休!” “来!” 这师兄弟相见,一杯浊酒一把泪,诉说着欢笑辛酸。 许久之后,众人都微微有些醉意了,王辰拉着张绣的手,道:“文常啊,来我帐下吧。咱们师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真舍不得。” “师兄,非是绣不愿意。只是家叔尚在董将军帐下效力,绣一生仅此一个叔叔了,哪里舍得分离?待他日有机会,便是千里绣也定来与兄长效力。” 王辰理解,也并未多说什么,岔开了话题三人又聊在了一起。 第三十六章 美阳战 美阳城前,随着羌族骑兵的快速接近,一场关乎美阳归属的战争即将打响。 战鼓,在这三辅的空中不断回响,汉军庞大的军阵屯在美阳西面,而他们的正前方,一支与其大小差不多的军阵正严阵以待。 “贼厮,速速下马投降,不然大军来时寸草不留!” 周慎纵马在前,向着远处的敌军军阵大喝。 敌阵之中,两员骁将打扮的人面上尽是不屑,看着前面的军阵,一员骁将道:“朝廷若是派皇甫嵩来,我等或可考量一番。便是王辰来了,我等也得好好思量。可却派了一个司空领兵过来,这有何俱?” “文约可要注意了,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此次朝廷可是派了王辰在军中。”旁边的骁将自然是边章了,他的面上多少有几分忧虑。 韩遂却是冷笑连连,道:“王辰虽是虎将,但却被人压着。若是他王辰挂帅,我等倒也惧他,既不是挂帅且看我先杀他个大败!” 说罢,韩遂手上长槊向前遥指,胯下骏马驰骋而出:“杀!” 一声喝令,身后的羌人骑兵更好似溃堤之水,向着汉军军阵快速涌去。 右军,王辰看着贼军向中军方向发动了冲锋,但却并未下达进攻命令,只是按兵不动。 一场大战在这美阳城前展开,双方在初步的遭遇之下杀成了一团,王辰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的战火。 “公振,此番我等若是率领骑兵突袭其侧翼,定然能够出其不意。”身旁,董卓向着王辰抱拳道。 王辰摇头否决了他的意见,道:“仲颖可曾见过敌军侧翼兵马调动?若是我等此时好大喜功,从侧翼进攻贼军中军,那么我军极有可能会被敌军围困在中军处,此举无异于是让弟兄们去自杀。” “那公振打算如何?” “保存实力!”王辰毫不隐晦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道:“现在敌军锋芒正盛,而羌人善战,我军万难与之匹敌。不出意外,中军即将溃败。而若我等侧翼不动,贼军定然不敢追击。” 说到这,王辰又补充道:“你看,袁公熙不也按兵未动吗?” “公振,若是此番将军战败,归责下来我等当如何?”董卓问道。 “他应该感谢我。”王辰轻笑,道:“若是我轻举妄动,导致大军溃败,你我人头不保不说,便是将军只怕也难辞其咎。我等按兵不动,便是中军溃败边章韩遂也不敢轻易追击。” 得了王辰的话,董卓果然不再说话了。 随着时间推移,中军在没有得到左右两翼及后阵支援的情况下果然溃败,而也正是因为左右两翼及后阵约束得当,这叛军并未追击,方才使得张温能够从容退回军营。 “为何你们左右两翼皆按兵不动?便是要看我等战败的笑话吗?”张温还未开口,周慎就忍不住开始骂了起来。 王辰面上温和笑容不减,与袁滂一样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周慎发火。 渐渐的,周慎也觉得无人理会他,便不好意思继续发下去了,只能姗姗住口。 这时候王辰方才接话,道:“周将军以为我等不支援,是因为我等之间有什么间隙吗?” “不是!”周慎这时候已经没了适才的气势,说话也少了很多火气。 “那么我们之间既没有什么间隙,我为何不发兵救你?”王辰追问道。 周慎低着头没有说话。 “周将军能够安然回营,贼军为何不敢追击,我想周将军既然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明白的。若是我等真的兵发中军救援,只怕此刻我等便不是在这里追究责任了,而是在进京的囚车上!” 王辰冷喝了一声,直将周慎的火气吓的烟消云散,周慎甚至能够感受到王辰散发出来的威势,心中一颤。 “好了,且都不要争执了。”张温道:“如今既然初战失败,我等也当思量一下如何退敌才是。” 王辰却是一笑,道:“又有何难?” “王将军可有良策?” “将军前番既不用我之策略,现在又失去了大战的良机。只能是静观其变,以等候战机。”王辰随意丢了一句话,并不是现在没有办法了。 “可朝廷若是追查下来?”张温道:“我等一直在此按兵不动,朝廷自然会追究下来。” “我等在此虽无尺寸之功,但也并未有过!现在只能是静观其变,等候战机,朝廷自然也不会追究什么。况且,义真当初之所以被裁撤,诸位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等候战机,王辰其实完全就是在甩锅,反正这场大战胜利与否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便是要撤换,也是先撤换张温,再让自己做主将。所以心焦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堂上的张温。 不过王辰却被周慎身后的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只见对方广额阔面,虎体熊腰,长得好生威猛不凡。 在感受到了王辰的目光之后,对方也将目光射来,丝毫不惧。 ‘扫描成功,孙坚相似度百分之八十。’ 不用左手的提醒,王辰也知道对方是孙坚,他向着对方轻笑着点头示意。孙坚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回礼。 堂上张温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打算过两日再发动进攻。 王辰也懒得去劝,就凭这张温只怕难以撼动前番的西凉羌兵。自己只需要静静等候时机,一旦机会到来便可动手。 回到右营之后,王辰下达了一份命令,让右营的士卒分为两班,交替执勤休息,并不参与张温的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而也正如王辰所料,张温一系列的军事行动都遭遇了失败,根本就没有获得尺寸之功,倒是叫双方都疲累不已。 “公振此番既不听张将军调遣,反而每日在这营中休整士卒,难道就不怕张将军参你一本吗?”董卓有些忧虑,问道。 “参?”王辰冷笑,道:“张伯慎只怕还不敢,现在他得倚仗我给他打胜仗。把握参一本,撤了我,谁替他打胜仗?” “可是你每日在这营中休整士卒,可又有等来你的机会了?”董卓有些不乐意了,本来自己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够获得一定的功劳,这每日与王辰在营中休整,倒是搞得他心里面毛毛的,有些想要自荐了。 毕竟自己是戴罪之身,与他不一样。 “诺!” 第三十七章 天现异象 十一月,中军。 “王将军到底有何良策?这前几日又讨去两万劲卒,眼见下一攻势在前,若无十分计策,还请将劲卒交还。”张温有些着急的看向王辰,毕竟两万骑兵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周慎更是有些恼怒,道:“前两月王将军一直按兵不动在营中休整士卒便也罢了,想来还有什么良策。只是这两日听闻王将军讨去我军劲卒,但却安排士卒整日修正,也不知是何意思?” 虽然旁边的袁滂并未说话,但是面上或多或少有些不悦。 王辰一笑,向着堂上张温抱拳道:“将军,末将近段时间夜观天象,发现三日后夜里有灾星降世,届时半壁天空必将火光如柱,彼时贼军定人心不安。我意乘机以精锐夜袭敌军大营,定可大获全胜!” “哼,我当是什么良机?原来又是一番推脱之言!”周慎更是不屑,从王辰近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更是判定王辰只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对其也是越发不敬。 王辰并未恼怒,只是道:“为将者当识天文,晓地理,明阴阳。某不才,对之也是略小一二。” “行了,王将军,便说说看究竟是哪一日?” “三日后夜半!”王辰抱拳,道。 “好!我便容你三日,若是三日后敌军不败,再拿你是问!” “末将愿立军令状!”王辰抱拳。 “好,取笔墨来!” 王辰之所以敢那么肯定和自信,其一是因为原本轨迹中便是如此,其二有左手这个大资料库,自己还担心什么? 而也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王辰将精锐调来休养也是防着那陨石不来,凭借着这段时间双方的疲累,自己以精锐之师夜袭也定然能够大获全胜。 在这营中立下了军令状,王辰便回了左营继续休整。 三日匆匆而过,当天夜里,一支约莫五万人的部队趁着夜色从大营之中出发,一个个人衔枚,马裹蹄遮目。 中军,周慎看着夜空,不屑道:“如今这夜色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哪里来的什么异象?只怕这王公振也是失算了。” “且莫要说了,便都将军队集结休整,一旦王辰得手,我等也好快速猛进。”张温道:“这破敌之功,也不能落在他一人手上。” “诺!” 夜里,无数黑影正在山林之中快速移动,将那敌军布置的暗哨一个个斩杀。这段时间一来,羌兵的哨卡王辰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夜半时分,大军已经暗中开进到了敌营不远处,只等王辰一声令下,这三万骑兵便会率先冲向敌营。 ‘滴,记忆碎片获取成功,请问主人是否播放?’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等待的时候,王辰心中又响起了左手的声音。 ‘先放一边。’ 上一个记忆碎片把王辰搞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记忆碎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现在他却并没有时间去猜测这些。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天边一道流光快速掠来,恍若白昼。 紧接着,半壁天空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被这划过的流光照的通红,而空中更是传来一阵阵巨响,就好似天神震怒一般。 好在自己将马眼遮住,马耳堵上了,不然只怕夜袭未成这马倒是跑了无数。 那山下的营寨立时便炸开了锅,看着天空那一道末世般的景象,万马嘶鸣,人心惶惶。 就是此时! 王辰双目一凛,翻身上马,将大手向前一挥! 只见那天上异象还未退去,周围山上便迸发出无数火箭向着营中飞去。 紧接着,大地颤抖,异象之下仿若天崩地裂一般的声音滚滚而来。 “杀!” 汉军士兵们爆发出滔天的声势,在王辰及诸将的率领之下向着前方的敌营火速冲去,一路上不少箭矢腾空而起,落入前方营中。 他们就好似来自九天之上,伴随着天神降临一般,一个个扬鞭快马,向着大营冲杀而去。 夜战在此爆发。 这些经过长时间休整的士卒们面上并无疲累之色,一个个嗜血若狂,跟随在将军们的身后,在这营中纵横冲杀。 而羌人先是惧于那天中异象,再者这段时间不断的交战已经疲累不已。 一时间,驰骋西北无人能挡的羌人竟然死伤无数,前营很快便被攻陷。 汉营,中军! “报!”一声报令将众人从异象的震惊之中拉回来,那飞骑来到这大营门口,猛然拜下,道:“王将军率军攻破敌前营,斩敌无数!” “好!”张温大喜,他知道战机终于来了:“传令下去,倾营而出,杀奔敌营,一定要将贼军完全击溃!” 周慎也从空中收回目光,整个人呆若木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诺!” 未几,这汉营之中一彪大军气势如虹,向着远方喊杀声的尽头冲去。 天空中,异象渐渐褪去,然而那冲天的火光却被地上燃烧的营寨所取代。 汉军已经扫荡了数个大营,便是羌人中军也在所难免。 血腥味夹裹着一阵阵焦臭和肉香,在这夜空之中慢慢散开。 “将军,中军已被敌攻破,快逃吧!”一个士卒奔到韩遂身前,此刻便是韩遂自己也是满面的黑灰,狼狈不堪。 “来人打的谁的大旗?” “王辰!” 韩遂心下大惊,急忙翻身上马向着左右喝道:“撤退,撤退!” 随着天光渐渐破晓,这大营中的厮杀已经停息,昨日还庞大的营寨今日却只剩下一堆灰烬。 张温此刻面上尽是忍俊不禁的笑容,自己啃了几个月都没有啃下来的骨头,竟然被王辰一战定下。 “报!” 一声报令,只见斥候快速飞奔而来:“王将军率军追至岐山,已斩敌首总计万余,敌军现正向雍县方向逃窜。” “好!”张温大喜,向着左右道:“火速进兵雍县!” 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较,决然不会让王辰将这破敌功劳一人总览。他必须要快马加鞭,迅速赶赴雍县。 岐山,王辰军。 “主公,不能再追了。”公孙彦压低声音,向着王辰道。 王辰点头,道:“再追下去只怕就为人所不容了,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说罢王辰喝令左右,道:“大军迅速改道渝麇,敌众溃败之后必然会顺流之上,入凉州,无论如何也要先破了陇关街亭,入汉阳了再说。” 他或许是有些赌气,也或许是为了能够将敌军彻底驱逐出司隶赶紧从这里抽身,他并未听取公孙彦的意见。 第三十八章 寇退凉州 渝麇,贼溃军。 “文约,据探马来报,敌军离我甚远,我等绕这两圈已经将敌军远远甩在后面了。” 边章喘着粗气,看着与自己一般狼狈不堪的韩遂,却又突然笑了起来。 这刚刚劫后余生,韩遂也是一阵大笑,面上尽是庆幸,道:“这王辰太可怕了,安安静静了这么久,一战就将我等击溃,看来是我等轻敌了。” “怕什么?我就不信他王辰敢追我们去凉州?” “追什么?都被咱们远远甩在后面了,追个屁啊。”韩遂面上的笑容不减,道:“咱们只要回了凉州,再重振兵马杀过来便是。” 只是二人还未好好缓口气,却见右边烟尘滚滚。 “报,将军,右翼敌袭!” “等等,莫不是我们自己的弟兄?”韩遂有些诧异,这刚刚才禀报说王辰被甩在后面了,他也觉得不大可能是对方。 只是随着对方越来越近,那滚滚烟尘之中,只见一个王字大旗招展。 “跑!” 边章率先反应过来,但即便拍打马屁股领着溃军跑了起来。 韩遂急忙追上去:“这王辰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又追上来了!” “感慨个屁,快跑,慢了咱们就死这儿了!”边章面上大急,说话的时候也是唾沫四溅。 却说那追兵迅速咬了上来,为首的便是一个白袍小将,仗着手上一杆长枪生生将溃军截成两段。 而追兵也迅速化作两半,一半在此诛杀溃军,另一半却在王辰的率领之下继续追击。 约莫半个时辰后,只见张温方才统领着追兵到来。 只是这里却哪里还有战斗?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尸首,赵云正领着一队千余骑兵看守着一群战马。 “将军,我家主公命我向您禀报,说是在陇县恭候将军!” 张温也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向后下令,军队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推进。 却说王辰领着追兵一路过关斩将,短短半月时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了汉阳陇县,至此入侵三辅的贼寇彻底被驱入了凉州。 王辰之所以选择在陇县停兵,是不想太深入,毕竟这凉州羌人成群,战线拉得太长保不齐就会被抄了后路。。 城下,张温的军队拖着疲惫赶到了陇县。 “将军,辰在此恭候将军多时了。”王辰向着张温抱拳,道。 “公振此番又建奇功,恭喜恭喜了!”张温的面上带着笑容,丝毫没有一丝不悦。 “王将军,敌军何在?”周慎上前,此刻他可是立功心切,根本没有在这陇县休整的打算。 “应该已经到了略阳!”王辰如实相告,道。 “将军,末将愿率三万骑兵继续追击,将贼寇攻灭!”周慎面上正义凛然,想来虽然敌军一路上抵抗王辰,但是却都被其攻破,已经成了衰弱之师。现在自己只需要去追,或可立下大功。 对于王辰独揽大功的事情,张温或多或少也有些不悦,见周慎领命,当下便道:“如此便辛苦周将军了!” “将军,此番长途奔袭,我军已经疲敝。而凉州又是敌军盘踞之地,末将以为当以陇县为根据,休整部队,再行西进之事方可。”王辰抱拳道。 “王将军如今立下了大功,可我等却还未有尺寸之功。如今这贼军已经势穷,王将军怎看不到此战机?莫不是以为我等会抢你功劳不成?”周慎面带怒容,颇有些怪责道。 张温急忙和稀泥,劝慰了众人几句,便将军队拆成六路,欲要趁着此大胜的气势扫荡西凉群寇。 鉴于王辰一直竭力反对,张温只能命其率本部兵马镇守陇县。 “将军,周将军深入敌穴只怕或有不测,在下愿率本部兵马前去接应。”在周慎走后不久,王辰身后的董卓便向张温自荐。 张温仔细打量了一下董卓,心中盘算一番之后,方才道:“董将军的心情在下理解,只是周将军所督乃是我军之精锐,何须接应?既然董将军愿意出战,那么本将便与你添做三万人,率军扫荡先零羌人如何?” 董卓本来是想要去主战场分一杯羹,却未曾想到张温始终不愿,当下也只能姗姗领命而去。 至此,因为张温等人的排挤,王辰倒也难得从这诸路讨伐大军中抽出身来,单独屯兵陇县。 陇县,中堂。 眼瞅着今年又要过去了,来年便是中平三年,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主公何事忧虑?”公孙彦问道。 王辰在堂中来回踱步,面上忧虑神色不减,道:“这征讨大军这么久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我在想,如果西凉的事情陷入僵局,我还需要在此陷多久?” “主公,那张让不是还欠着主公一个人情吗?”公孙彦道:“何不请他替主公美言几句,将主公调回并州?” “调回并州?”王辰苦笑,道:“子明啊,我也想去并州,只是那朝廷会允许我去吗?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朝廷能放我?去并州边境,能做的事儿无非就是安抚匈奴。可现在匈奴又并无多少事端,能去得了吗?” “主公,只要有心,这事儿又有多难呢?万一这凉州局势陷入僵局,主公只怕一时也抽不开身。” “我知道,可是虽然张让还欠我人情,但是这些人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便是欠我人情只怕也会当做全然不知。” “在下以为,主公想要去并州也并非什么难事儿。只要有了足够的理由,这朝中再寻人运作一番,便可。” “嗯!”王辰点头,道:“这朝中除去袁氏之外,其余各家与我关系都不错。想去并州,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就在此时,却见赵云疾步入得堂中,向着王辰抱拳道:“师兄,适才城西出现一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后来经过查看之后方才发现原来是董卓的溃军,是否接其入城?” “董卓?”王辰心中一喜,急忙道:“速速将他接入城中。” “诺!”赵云抱拳,转身离去。 未几,便见赵云引着董卓赶了进来。 “公振,公振啊!”董卓带着几分哭腔,疾步走入了堂中,向着王辰哭诉道:“当初未听公振所言,如今却换来一场溃败,实在惭愧,惭愧啊。” 王辰心中一笑,面上却是安慰神色:“仲颖何必如此,但能安全回来便可,莫不像其他各军那般百不存一。” “公振啊,幸甚啊。”董卓道:“要不是望垣离这陇县进,贼军畏惧公振之名不敢追击,只怕我也难逃厄运啊。” “只是可惜,若是在下听的消息必然会援军仲颖。”王辰苦叹道。 董卓摆手,道:“公振援手只怕也是徒劳,这望垣的贼军何止是羌人,更有不少匈奴。也幸好公振未来,只怕来后也与我一般陷在哪里,只是连累了你这常胜将军的名声啊。” 董卓的意思王辰心里清楚,但是听到了这个匈奴,王辰却喜了:“仲颖是说贼军之中有匈奴人?” “嗯!”董卓不知道王辰为何突然对这个事儿感兴趣,当下有些错愕,使得这哭也不是,惊也不是。 “仲颖,等我军班师之后你只需上奏朝廷,便言羌人勾结匈奴方才使得你无功而返。届时我自会表奏朝廷,让你脱了这战败职责。”王辰信誓旦旦道。 送走了董卓,王辰心下大喜,此番总算是有理由回并州了。当下也没有拖延,急忙下令大军班师扶风。 第三十九章 争吵 汧县,汉军营,中军帐。 “你为何不等各路大军后撤,再行撤军?偏偏便提前走了?”周慎也不顾着更换自己狼狈的残袍,指着王辰喝道。 便是张温也有些恼怒,说来此番西征王辰不仅将功劳抢得一干二净,自己众人还纷纷落了个兵败的下场。 这要是表奏到朝廷,自己这司空怕是保不住了。 “对啊王将军,你这般作为会导致我大军溃败,难道不知吗?”现如今唯有将这战败的罪责推到王辰撤兵之上才行。 王辰冷哼一声,这要是好好坐下来谈,怎么分功劳都可以,自己不吝啬哪点功劳,只要大家开心就好了。可要是平白无故向自己泼脏水,那就不好说了。 “司空大人、周将军,这做人说话得凭良心!”王辰道:“尔等欲要追击,我是不是建议你们不要追?是你们自己贪功冒进,招致溃败,为何还要将罪责推到我王某身上?” “我撤军是因为各路大军皆已经溃败,是你们已经溃败了我方才撤军的。为何便又黑白不分?说是我王辰撤军导致你们溃败的?好个栽赃陷害,可我王某也不是好欺负的!” 周慎冷哼大手在这书案上一拍,便将那帐外迅速围过来一堆亲兵,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将王辰拿下! “嘭!” 王辰拍案而起,指着周慎喝道:“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便是动手,今日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你!” 毕竟是成名已久的战将,当初广宗的先登。 王辰在这的威名又岂是周慎能够比拟的?可是这剑已出鞘,若是不见血,只怕难以收场。 奇怪的是作为主帅的张温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根本没打算管面前剑拔弩张的二人,他反而巴不得两人在这帐中厮杀起来。 倒是董卓急忙跳出来,劝慰道:“周将军,公振,你二人都各退一步。现如今大敌未诛,咱们自己人就不要窝里斗了。” 他先将周慎劝坐下,又才将王辰劝坐下,斥退了那帐前的亲兵,向着二人道:“周将军你这就不对了,这领兵大战多有胜败,何故将罪责推给别人呢?” 周慎虽然不敢与王辰动手,但是听这话也挺刺耳的:“董将军是大度人,不战而溃都能够在这站着说话。我们这些拼过的人,虽败犹荣啊。” 这话一出直叫帐中败将们哈哈大笑,可是董卓又是何人?在这里还能让他周慎给欺负了? 这周慎说话没个把门的,正好刺到了董卓的痛楚,只见他面色一变,指着周慎喝道:“匹夫,你急功冒进被人杀得溃败,今儿来了这先是怪责王将军,又来撩拨老子?今儿不杀了你,我随你姓!” 说罢便将配剑拔出来,望着周慎便扑了上去。 “仲颖.”王辰急忙上前,毕竟自己想要去并州,还得靠董卓暗中帮忙,可不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 那董卓本就魁梧,此番盛怒之下更是将周慎吓的一阵踉跄,连滚带爬躲到了孙坚身后。 “噹!” 一声锐响,董卓斩去的长剑被孙坚稳稳当当的接下。 王辰急忙上前拖住董卓:“仲颖莫要动怒,与那匹夫较什么劲?息怒,息怒。” “娘的,给他脸他还不知道兜着,长脸了不是?”董卓怒气未消,瞪了几眼周慎,骂咧咧道。 “且住了!”张温大手在这书案上一拍,喝道:“都退下吧,不便是败了一战吗?有何大不了的?” 不过要说这张温往日里还多少有些威信,这帐下将军们也都领命退下。 众人姗姗离去之后,这帐中也就只剩下孙坚一人了。 “文台,为何不退下?”张温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适才的争吵直叫他一阵头痛。 “司空大人,末将有事禀报。”孙坚向着张温抱拳,道。 “说吧!”张温道。 “适才末将看了半天,虽周将军有诸多不是,可这董卓王辰二人大人却是纵容不得了。”孙坚道:“这二人从当初美阳开始,便不听司空大人调度,而今二人在帐中又多有冒犯。末将以为,若大人想要重振旗鼓,应当先杀这二人立威!” “董卓在这一带素有威名,重振旗鼓多少还得仰仗他。王辰盛名已久,乃是一员能征善战之将,前番大败也是我未听他计策,今日杀他倒是我张温理亏啊。况且将来西进,还得仰仗王辰才是。” “将军,今日二人敢在帐中胡来,将来还能依靠吗?”孙坚道。 “前番你让我杀了董卓,这番又让我杀了董卓和王辰,到叫我有些难以决断。” 二人在这帐中又聊了许久,方才散去。 只是张温最终还是没有听孙坚的计策,将他打发回营了。 出了中军帐,孙坚便被恭候多时的赵云给拦住了。 “孙将军,我家将军请孙将军一叙。”赵云向着孙坚抱拳,道。 “王公振?他唤我作甚?”孙坚诧异,想想适才还在谏言要杀他,现在对方倒请自己了。 “只是请将军一叙!”赵云抱拳,道。 ‘也罢,且看看这王辰作何打算!’孙坚还礼一笑,道:“请!” 王辰军中军帐,早早的便设下了宴席。 这左面坐着的乃是董卓与孙坚,右面陪坐的是关羽赵云。 “文台兄,昔日便想要结交兄台,只是因为军务繁忙未曾得见。今日难得闲暇,咱们也好好聚聚。” “是啊,文台!”董卓将酒樽举起来,道:“前番你谏司空大人杀我,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们也不计较那些。今儿便搭公振这个台面,董某敬文台一樽。” 这董卓倒不是有多大度量,只是因为现在多少还得仰仗王辰,故而隐忍不发。 孙坚一笑,也不去纠结那些,只是将酒樽举起来与董卓一干而尽。 果然是江东猛虎孙文台,王辰很赞赏面前这个人,虽然并不能将其收归帐下,但是结识结识,倒也不错。 想来能在这走之前与孙坚痛饮一场,也不枉来着西面走上一遭了。 第四十章 前将军 洛阳,崇德殿。 “这董卓战败便了,却将责任推在匈奴身上,好个无礼!便是想要欺朕吗?这匈奴远在并州,怎么去了凉州灭他?”刘宏将董卓上奏的疏往地上一扔,怒道。 “陛下息怒!”大将军何进出列,向着殿上拜道:“此番陇县分兵,除去王辰据守陇县外其余六路大军唯董卓全身而退。末将以为,董卓所言只怕乃是事实。” “便是有匈奴,这败了也不能将责任推卸在其他人头上!”刘宏道:“虽然王辰也曾上书说有匈奴人在西凉活动,但这事儿并不冲突。董卓败了便是败了,该罚还得要罚。” “更何况诸将上疏陈言此番大战之败因,是王辰擅自撤军所导致!今日这二人上疏,难不成又想要将罪责归结在匈奴头上吗?” “陛下!”袁隗上前一步,谏道:“如今事态,西路诸军皆败。唯董卓王辰保全军队,安然班师。若是此时降诏责罚董卓,其余各将只怕人人自危,或有人畏罪投敌啊。” 有时候为了保全自己的人,也不得不考虑考虑顺势保全别人。毕竟,这一切都是利益所致罢了。 “臣也赞成袁大人此话!”何进道:“纵观西路诸军唯王辰夜袭击溃敌军,而董卓便在王辰麾下,此战定然是有功的。虽败望垣,但其保全部曲,不该有罪,当赏以稳军心。” “嗯!”经过大家不断的苦劝,刘宏终于还是松口了,道:“这王辰也力陈董卓之功,既然诸位爱卿也是此意,那便赏他千户候,以稳军心。” 说罢,刘宏又道:“既然这西北乱局之中有了匈奴人参与,而边塞又无猛将镇守,朕担心这边塞会有什么异变。” “陛下此言甚是,并州边塞一直以来鲜卑入寇不断,可遣一上将镇守并州边塞,重整边郡,屏卫北方。”何进抱拳道。 “诸位爱卿以为派遣谁镇守并州最好?” “臣以为,王辰最好!”何进抱拳,道:“王公振本是晋阳人,于并州素有威名。此番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遣其镇守并州边陲可保社稷平安。” “不可!”袁隗不出意外又插话道:“边塞主将掌握兵权,王辰虽立下赫赫战功,但却太过年轻。边塞事关社稷,臣以为当派皇甫将军镇守。” “袁大人此言差矣!”只见一个年轻文官出列,向着堂上拜道:“前番鲜卑入寇不绝,不少百姓内迁,并州边郡几乎已经荒废。现如今当着一位威震天下的战将重整边塞,方为上计。义真虽有经天纬地之才,陛下可用之保内。王公振有夺帅之能,陛下可用之安外。” “杨大人此言甚是!”又一官员出列,拜道:“边塞荒废,虽有各郡守及部都尉镇守,但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于外有鲜卑,于内有匈奴,狼环四顾,若无一铁血主将镇守,只怕难以安定。王公振既勇冠三军,又素有兵法谋略,且本身是并州人所部皆善于骑射,是镇守并州的不二之选。” “非也!”袁隗道:“王辰虽好可毕竟是太过年轻,若是委以重任反而会恃宠而骄,说不定便会贪功冒进,使我边境全失。反观皇甫将军却比王辰稳重许多,镇守一方国门,非此将不可!” “袁大人此言却不对了!”那姓杨的官员道:“王公振虽然年轻,可纵观其领军作战,不可谓不老成。美阳一战,不动如山,侵略如火,难知如阴,动如雷震。一战之下,溃敌千里。如此极善用兵之人,何为会贪功冒进?” 这一句话无疑是把袁隗给问哑了,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臣以为,若使得王公振督兵边塞,可攘外。使皇甫义真督兵于内,可安内。如此,天下再无叛者,陛下之天下必可千秋!” “.” 殿下不出意外又因为人选的问题吵嚷了起来,直叫殿上的刘宏十分头痛。 他摆手示意宦官宣布退朝,便起身向着后宫离去。 “恼人得很!”刘宏坐在这御园之中,面上烦躁,向着身边的两个中常侍倾诉自己的烦恼:“便是一个边塞将军的职事,有什么好吵的?王辰去了北面便可,非得要闹腾什么年龄不够!” 张让听到这里,心下暗道了几声好,便接话道:“陛下何必如此烦恼?臣虽在内宫,但也素问王辰威名赫赫,东征西讨替陛下杀了不少逆贼。若是有此等忠心之将镇守边塞,陛下岂不是更可高枕无忧?” 这张让倒也会做顺水人情,急忙在旁边添油加醋,鼓动刘宏。 “嗯!”刘宏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看向张让,道:“你且继续说便是。” “诺!”张让行了礼,继续道:“臣闻明主用人往往知人善任,这王辰极善用兵,陛下何不将他安排去边塞镇守?如此边境安宁,便是有贼作乱也可雄兵出塞,平定祸乱。说不定他去了边塞之后,便能大破鲜卑呢。王辰之于陛下,岂不是霍去病之于先祖武皇帝?” “说的是,说的是!”刘宏连连点头,但却又有一些疑虑,道:“这王辰本是并州人,若是重用他,届时不听调遣当如何?” “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谏!”张让道。 “说来听听!”刘宏道。 “臣闻万年公主已经待字闺中,而王辰又无妻室。不如陛下便将公主下嫁王辰,王辰自当叩谢天恩,如此即可牵住王辰之心,又不惧他不听调遣。” 刘宏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否掉了张让的提议,道:“不可,这年轻人若是对他太过恩宠了,只怕反而会叫他有些骄纵,不可。” “那陛下可命王辰为前将军,镇守边陲。虽位居高权,但实际掌兵的只是各部都尉。而于民政之上,虽由王辰提领,可实际掌控的却又是各郡郡守。而再让并州刺史、匈奴中郎将、度辽将军、乌桓校尉与之互相牵制,其必然也不会不听调遣。”张让不愧是老谋深算,当下既还了王辰人情,又给王辰留下一个头痛问题。 “嗯!”刘宏这才满意点头,道:“如此,便替朕拟定诏书,敕封王辰为前将军,金印紫绶,调与他劲卒一万,虎贲三百,镇守并州边陲,开府治事,统领并州边塞诸部。” 如此,便在这宦官和外戚的支持之下,王辰总算如愿以偿,成为了边塞掌权将军,只是虽然得到了将军位,但是却也给他留下了不少问题。 第四十一章 归家 右扶风,汧县。 王辰军大营,中军。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调王辰任前将军,金印紫绶,领劲卒一万,虎贲三百,镇守并州边塞,于雁门郡开府治事,统领并州边塞诸部。” “臣叩谢陛下隆恩!”王辰再拜,方才接过诏书。 那宦官接过供着前将军金印紫绶的贡盘,转呈给王辰,道:“王将军,常侍大人让我给您带个话,希望将军在边塞多多建功。” “臣叩谢!”王辰接过金印紫绶。 “既然这诏书与金印紫绶都给了王将军,那么我等也该告退了。”宦官换了一副神色,声色之中颇有几分不悦。 王辰急忙将这贡盘交给身边的关羽,向着帐外拍掌,道:“几位大人且慢。” 说着便见两个私兵抬着两个盘子进来,这盘子里面尽是一块块金饼,成色很好。 这几个宦官面色当即便变了,换上了一副笑容。 “如此薄礼,还望诸位大人笑纳,此番舟车劳顿,辰无以为谢。” “王将军真是多礼了。”宦官口上说着推迟,但是却将两个盘子结果,递给了身后的人。 “礼多人不怪,只望大人不要嫌弃。”王辰赔笑,将这宦官送出了营帐。 刚刚将这宦官送走,王辰便转入中军帐中。 “云长,传令下去连夜拔营,赶赴并州。” “大哥为何如此心急?”关羽诧异,道。 “夜长梦多,我们先赶到雁门开府再说。” “主公所忧甚是,这西北一旦再有事变,只怕我等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公孙彦道。 “可陛下说的一万劲卒.” “到了雁门,我们还缺这一万人吗?”王辰笑道:“现在又不能从军中带走,只等雁门事了,陛下应承的人自然就来了。” 想到这,王辰又补充道:“此番我等缴获的马匹物资也一并带走,切莫落下。去了边塞,与匈奴人打交道可少不得骑兵。” “诺!” 晋阳城外,王家。 随着王辰成为前将军永安侯,在雁门开府治理边塞的消息传出来,这王家在太原乃至并州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相较于祁县王家的清净,晋阳王家这段时间门庭若市,上至刺史下至世家,无不来这王家登门拜访。 或言婚配亲事,或送礼送田,皆是一些趋炎附势之人。 王家庄园,一支约莫两万人的庞大队列向着庄园缓缓开进。 中军,王辰一袭武官袍端坐马上,左右两边是幕僚文武,护卫的是三百虎贲勇士,看起来威风八面,气势无两。 “想来前年咱们离去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月份,那时节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现在却成了前将军,食邑六千户。只叹这时间匆匆,转眼之间便已经物是人非了。” 王辰忽然的感慨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想来自己出太原的时候不过还是一个都尉,每天在郡守和刺史之间勾心斗角。 可现在回来,不说郡守,便是本州刺史见着了自己,也得哆嗦。 不过王辰也并非是谋一己之私的人,对于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一众兄弟那也绝不亏待。在自己得到开府的权力之后,王辰当即便将这几个兄弟都给封了一遍。 王辰前队一入王家庄园,这宗亲百姓们便已经奔走相告,挤在这大路两旁,想要看看这个王家回来的将军。 内府大门,王辰翻身下马,领着诸将先拜见了候在这里的五叔和二伯,便向着正厅赶去。 入了堂中,除去那主座上端坐的王柔,这左右早早候着的众人尽数起身,向着王辰参拜。 “伯父!”王辰领着一众兄弟向着王柔拜下。 “少些礼节吧,今时不同往日了。”堂上王柔示意众人起身,招呼王辰到得近前来,笑道:“你现在身为前将军,掌管咱们并州边境诸事,我王家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伯父见笑了,无论辰儿做什么官儿,在家里依旧是您的侄儿。”王辰坐到了王柔身边,笑道。 “嗯!”王柔点头,话锋一转,道:“往日里带兵在外,我也不催你什么。现如今既然功成名就,回来了,那么这亲事儿怎么的也得给我办了。” ‘催婚!’王辰心中抓狂,想来前世便被催婚,到了这里竟然还被催婚,这还有完没完了? “这段时日不少家族族长都来咱们这提谈过这事儿,我见也有不少女子确实不错,反正你今儿回来了,无论如何得把这事儿给我操办咯。” “我我.”王辰倒不是不想成亲,想来想去自己来这里这一辈子倒也有一个女人看对了眼,那边是颜家颜如玉。 只是一想到自己虽回了并州,但接下来怕也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顺畅。故而转念一想,还是没必要太早了。 “我什么我?”王柔道:“我看那令狐家有女不错,且听闻你与那令狐蔚更有一番私交,便这般定了。” “不行啊!”王辰急忙否决道:“不是.那个孩儿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又何苦为难孩儿呢?” 王柔将王辰唤道左近,压低声音,道:“辰儿,此番你回并州任职,往后只怕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我让你取了令狐家的人,咱们两个大族站在你背后,这个中利害难道你还想不清楚吗?” “伯父的想法孩儿明白,只是孩儿真不想这么早就定下这些事儿来。”王辰皱眉,道。 “我知你意中人,你且听伯父的,先取这令狐家女作为正妻,他日再立颜家女作为妾室便可。”王柔苦口婆心,道。 这一下一个想要逼婚,一个却不想要成亲,二人一拉一扯,便陷入了僵局。 “家主,刺史大人听闻将军回来,特来拜访!” “嗯,请进来吧!”王柔虽然没有与王辰谈下来,但是他相信这来日方长,大不了自己强硬一些,逼他娶女。 却说这刺史大人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传入了堂中:“公振,既然回来了,咱们可得聚一聚啊。” 这声音完全不是张懿,王辰正纠结是谁的时候,却见那堂外走入一个老熟人,心下大喜,看来往后在这并州算是稳了四分之一了。 “建阳兄,你怎么调任并州刺史了?”王辰大喜,站起身从堂上迎了下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人。 丁原大笑,道:“前番不知哪里来的匪寇围攻刺史府,杀了前任刺史张懿,朝廷便将我调到这里来了。” “那感情好啊,以后在这并州,你可要多多支持我啊!”王辰拉着丁原做到一旁,面上笑得灿烂。 有丁原在,这并州的事儿就怎么都好商量了,自己只需要搞定那一干部都尉,及度辽将军便是了。 “公振放心便是,你我相交于平叛。日后这并州若是公振有所求,但凡开口便是。”丁原也是豪迈,当即便应承了下来。 “说来咱们也是一年多未见了,今晚可要一醉方休,切莫要早早离去。”王辰此可拉着丁原就好似一颗救命稻草,哪里肯放下? 当即便命人设宴,只顾着与丁原喝酒,却并不理会自己伯父。 下午,王辰回到了自己的兰庭小院。 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他躺在床上,并未去翻看那日获取的记忆碎片,只是静静等候着人来。 不多时,便听见房门咯吱一声,只见公孙彦引着王泽入了这房中。 “二伯,你可得救我啊。”王辰当即便起身,拉着王泽,道。 “怎么了?”王泽诧异的看向王辰,问道。 王辰急忙将适才王柔催婚的事情以及自己心中所想,向着王泽倾诉了一遍,引得王泽连连大笑。 “我当是何事儿,你大伯没有说错,是该成亲了。”王泽点头,道:“你大伯也考虑得很周到,现如今天下大事咱们不去考量,远了咱们也不考虑,咱们便计较这当下。” “好!” “朝廷虽然赐你前将军,让你镇守北疆,可是却也给你留了不少钉子。虽然这丁建阳与你是相识,但是却并非推心置腹之人。再说另一边,那度辽将军、各部都尉哪个不是在此根深蒂固?朝廷虽然让你掌兵北疆,但是却让这些人将你手上的权力都给掏空了。” “说来说去,你大伯让你与令狐家联姻,如果我王家与令狐家结成姻亲,那么这并州的局势又另当别论了。” “伯父说的这些我都懂!”王辰点头,想要真正掌握并州的军权,他也有自己的办法。 当下,道:“伯父,我自有办法可以拿到这并州边塞的军权。只是我现在真的不想与令狐家女成亲,便是要联姻,让勇弟去便可了,为何非得是我?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何苦非得让我违心而行呢?” “行了辰儿,这事儿咱们且先放在一边。你伯父那边我自去与他说,只是你得答应我,在你未彻底掌握并州边塞军权的时候,不可成亲!我们也可以由着你来,只是若中间一旦出现问题,你便得同意这门亲事,如何?”王泽道。 王辰大喜,向着王泽抱拳道。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王辰却是在心中暗暗道:‘便是在边塞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老子也绝不取令狐家女。’ 第四十二章 北方有佳人 王府后院,黄昏。 得到了伯父的应承,王辰更是高兴了几分,他从赵云那里取来了自己在洛阳易来的宝物,装在请匠人制作的紫檀匣中,带着出了兰庭小院,向一个地方赶去。 颜家自从来到王家之后,王柔按照王辰的意思分给了他们一些土地,更腾出王宅右边的几间院落与他们。 花园,虽然此刻已经黄昏,但是也能够听到女孩子们嬉笑的声音。 王辰有些紧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握着这小匣子走了进去。 只是这刚走了两步,却愣住了。 那院中,一群女孩正趁着这春来时节赏花嬉笑,而一个稍长一些的女子正端坐在回廊上,静静看着。 好一副佳人赏花图,这颜如玉竟比先前相见更美了几分,独自坐在回廊前,面上有这几分惆怅,却又挂着几分欢笑,更令人陶醉。 却又是哪位佳人,斜依回廊,静候君郎来。 那一分惆怅,又是为谁挂上? 那一丝笑容,又是为谁? “颜姑娘。” 一声轻轻的问候,好似来自梦中,却又真切的在面前。 颜如玉急忙转过身来,却又恨自己表露得太过,当看到面前男子的时候,面上升起两朵红霞,鲜红欲滴,更美了几分。 “王王将军!”颜如玉娇羞的低下头,不敢直视王辰。 王辰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手上的这紫檀匣放到她面前,道:“这是我在洛阳所得的东西,虽算不得什么宝物,但也是区区一片心意。” “啊?”颜如玉更不好意思了,不敢伸手去接,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王辰见状,只能鼓起勇气,将紫檀匣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宝珠链。 “如此贵重,小女子不敢收” 王辰将紫檀匣塞到她手上,道:“年余未见,这小小礼物还望笑纳。” “我你.” 见颜如玉不知道说什么,王辰只得鼓起勇气,道:“明日我便要去雁门了,虽不知你心意如何,我的一片心意便是如此。如今家中逼我取令狐家女,但我念你不下,此生只愿得你便足了。我已与家长定下约定,若是不能掌控边塞情形,便要娶令狐家女。只是你且等我一年,便是掀起血雨腥风,横尸万里,我也要掌控边塞,再来娶你。” 颜如玉看着手上的宝珠链,面上由不知所措变成了幸福,最终下定了决心,道:“其实我也在等你” 只是等她鼓起勇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落寞,浓浓的不是滋味。但却又有些释然,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虽不见得他在此,但却总算是将心中所想给表达了出来。 她将那宝珠链取出,却发现下面殿了一张纸。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清晨,随着阳光洒在地上,昨日停在这里的军队再度开始了征程,向着北方缓缓离去。 高台之上,看着那一支军队离开许久后,颜如玉方才收回目光,暗暗道:我等你! 晋阳城墙上,看着城下两万人的庞大队伍缓缓离去,张郡守的双目之中尽是怨毒。 “大人,不去送送吗?”旁边的心腹向着张郡守低声道。 “送?”张郡守冷哼一声,音色之中透着几分酸楚:“送什么?本来这一切都该是我的!当初统兵出战的本来就应该是我!却被这姓王的小子给撺了去。” “大人,事已至此,现在他可是前将军,咱们开罪不起啊!” 张郡守面上轻蔑,道:“惹不起?是惹不起,可不管他是什么将军在这太原说话的总归是我!他的家还在这,我怕什么?” “大人.” 张郡守抬手止住了对方说话,怨毒的双目从远方的队列收回,道:“听说王家收容了一个姓颜的女子?” “是的,当初黄贼祸乱冀州的时候这颜家差点被灭了,是王辰救来的。不过听王家的人说那颜如玉长得倾城倾国,有绝色之姿。” “哼,这王辰倒是佳人暗藏啊!”张郡守冷笑,面上露出了几分得意,双目之中闪过狠烈,道:“既然王辰夺了我的机会,那么我也要让他痛不欲生!” 中军,受不了丁原的盛情,对方一定要送着自己去雁门。 走便走吧,只是王辰却对丁原身后的一个男子颇感兴趣。 “奉先,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那位王公振,能文能武,东征贼寇,西讨叛逆,安邦定国。”丁原指着王辰,向着身后器宇轩昂的男子介绍道。 “王将军,在下吕布,字奉先!” 吕布,这便是天下无双的吕布?王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在这里遇上他。 “叫我公振便可,奉先兄!”王辰轻笑,向着吕布抱拳道。 “公振真如大人所言,平易近人。”吕布一笑,道。 只是这时候,却听闻王辰身后王勇惊道:“师兄?你怎么来了这里?” “师弟?”吕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王勇大喜。 王辰心中更是乱了,这都是什么鬼?这两货什么时候攀上了这师兄弟关系的? “兄长,我先前随着伯父帐下的吕姓军侯修习方天画戟,而那位军侯便是我这位师兄的父亲。”王勇大喜,向着王辰介绍完,又问吕布,道:“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年前因为旧疾复发,去世了。”吕布轻叹一声,道。 懒得听二人唠叨家常,王辰故意放快了马的脚步,其实对于吕布他并不是很感冒,倒是这雁门郡有一个人让他很感兴趣。 一路无话,直到了这阴馆县前。 郡守县令及部都尉早早的就在这候着了,生怕得罪了这一群上官。 及至大队开到这县门前,这一群官员纷纷迎了上来。 “下官拜见将军!”一干人等纷纷向着王辰拜下,道。 “这匈奴中郎将、度辽将军及各部都尉为何没来?”王辰双目一扫,便知道这里恭候自己的只是雁门郡的上官。 “回禀将军,匈奴中郎将方才任命,只是却还未到任。度辽将军及各部都尉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望将军见谅。”郡守生怕王辰怪责,竟有些瑟瑟发抖。 王辰摇头,既然各位将军及都尉都在赶来,自己也懒得去计较了,只是问道:“我将军府可已经修建完毕了?” “启禀将军,朝廷诏令下来之后我等便在城中为将军落成府邸,另又在城外为将军设下军营。” “好!”王辰点头,向着身边的丁原抱拳道:“建阳兄,我带来这点人不多,朝廷也让我管你要军粮,这可没问题吧?” 丁原一笑,道:“公振放心便是,朝廷已有交代。这边塞诸多军务皆听你安排,这军粮你放心,不过区区两万人,管够!” “如此,便谢过了。” “不必如此。”丁原一笑,道:“只是这不知你还需要些什么?” 王辰沉思一会,道:“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了,只是这刚刚上任我得先巡查各方府库军械,统筹边军各部人数再说。或会增兵,或许改良打造兵器,届时一应所需我自会上呈朝廷。” 丁原明白王辰的意思,这边境因为长期的异族为祸导致百姓内迁,如果王辰真的想要整顿好边境情况,边军真的需要扩军或者整顿,那么这些东西还真不是自己一言两语就能够搞定的事儿。 这郡守倒也会办事儿,将军府给建在城南,这里里外外各项设施屋舍齐备,只需要等众人入主府中便可办理事务。 第四十三章 盘点 中平三年四月,雁门阴馆将军府。 王辰堂上高作,堂下左右乃是度辽将军、匈奴中郎将及各部都尉。 “前番本将西征之时,曾见又匈奴人勾结羌人,阻挠我天军平叛。”王辰将目光看向匈奴中郎将,道:“现如今陛下派遣本将镇守边陲,匈奴这边还得多依仗中郎!” “将军放心,末将虽刚刚上任,但一定为将军安抚好各部族。”匈奴中郎将向着王辰抱拳,道。 王辰心中多有不屑,这刚刚上任的中郎将一看便无十分本事,想要依仗他只怕是扯淡。 “那就多谢中郎了。”王辰换上肃色,向着周围各部都尉及度辽将军问道:“诸位既然长久镇守边陲,武库兵卒自然了然于胸。本将刚刚到任现在想要整军经武,还请各位说一下各营武库兵卒数目。” 度辽将军耿祉当即便向着王辰抱拳,道:“启禀将军!本营现有军卒三万,武库之中足够装备十万军队。” 也不管耿祉这人所言是真是假,但是王辰却显然不怎么相信。毕竟这东汉末年,鲜卑常年为祸边塞,虽熹平年间派人打过鲜卑,但是却被鲜卑打得大败。 现如今边塞鲜卑势大,几番为祸边塞导致百姓内迁,朝廷虽有整合之心,可却无光复之力。 现在刘宏意图想要借自己来镇守边塞,却又不给自己足够权力,又用又妨,想要做成大事只怕都难。 王辰摆手,示意门前虎贲将大门关上。 “今日我等关上门说话,任何言语止于此处。”王辰道:“如今边塞鲜卑势大,先前大败我征讨大军,而又经常侵扰边塞,掳掠百姓。现如今边塞是百废待兴,便是现有的百姓也居于坞堡之中。陛下既然派遣本将镇守边塞,尔等应当清楚陛下之意何在!” 耿祉众人不敢说话,只能静静看着王辰。 “陛下不仅欲要恢复边塞,更想要建先祖武皇帝之功方才派遣在下来此,尔等身为边塞武官,若是将来横刀立马建立功勋,岂不都是拜将封侯?” “我不管诸位适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王辰既然来了这里,边塞自然不会再如先前那般。整军经武是势在必行,若是有人虚报一丝一毫,休怪我先斩后奏!” 虽然自己没有持节的权力,但是这话多少要说得有些压迫性,也让这在座的众人明白情况的特殊。 说罢,王辰大手书案上一拍,只见这左右两边立时冲出无数虎贲,利剑出鞘,纷纷指着堂中诸都尉及将军。 耿祉的额上渗出冷汗,看来这王辰确实不好得罪。 “尔等进来作甚?”王辰向着带领虎贲进来的赵云佯作呵斥道。 “启禀将军,我等听闻将军大喝,以为有人想要伤害将军,方才入堂,还请将军恕罪!” “退下!” 随着王辰一声呵斥,这堂中的虎贲纷纷退下。 “诸位,都如实说来吧。事关整军经武,误了皇上的大事儿,尔等三族都不够杀。若是如实说来,我王辰以永安侯的名义担保,绝不会追究。”王辰淡淡道。 耿祉当即便起身抱拳,道:“启禀将军,因连番与鲜卑作战,我营军卒仅存五千人,武库之中器械已被掠夺一空,余下只够装备六千人。” “我营尚存两千人,武库保存齐全,尚有一万器械。” “我部尚存三千人,因鲜卑几番掠夺,武库尚有器械不足五千。” “.” 经过王辰这一吓,这些将军都尉们都老实了许多。总共算来,王辰所掌士卒总计不过区区四万人。 “马匹呢?” 王辰尚有不甘,又问道。 “边塞各营仅存良马三千匹,倒是内郡我等还有马场数十,良马数千。” 王辰心下凉了大半截,想来这各部文书上所陈那数据十分漂亮,实际上竟这么差。 “行了!”王辰有些恼怒,道:“这文书与实际的差别,本将便不追究了。尔等各部各营当速将多余器械运至阴馆,本将在此重设武库。” “诺!”众人当即拜道。 众人又讨论了一下这边境防守事宜,王辰便让众人纷纷离去。 对于这些人,王辰简直不想多说,在他眼中几乎都是酒囊饭袋。 送走了这群将军都尉,王辰当即便领着诸将去了城外,打算在营寨所在之处设立一个匠作坊以此作为扩军之本。 “主公此番放了这些将军都尉回去,只怕各郡兵器也难以送来。”公孙彦道。 “我心中清楚,这些人都是一些阳奉阴违的小人。此番便是将他们放回去了,只怕不仅要参我一本,将士卒减少之事儿上奏朝廷。”王辰眉头紧皱,道。 “那主公欲要上奏朝廷扩军之事,只怕.”公孙彦道。 “黄了呗,按照这账面上来算,这些人一本将我参了,我现在就实际上掌控超过六万人。若是再上奏朝廷扩军,只怕反而会招致朝廷怀疑,将我撤职啊。”王辰道。 “既然如此,主公便上奏朝廷,数陈边境鲜卑为祸,而士卒老弱无数,不堪大战之言。以这账面儿上的六万人,请求朝廷允许主公更换士卒,以备大战。”公孙笑道。 “先生所言倒是深得我心,只是却不能以账面上的人来报,这个中我自有办法。这些人就算参我一本,我顺势下去说不定还能有一笔额外的收获。”说到这,王辰指着大营南面,道:“便在此处设立匠作坊吧,此处距离阴馆城较近,方便运送府库保存。又距离山林较近,方便取柴。” “诺!”众人抱拳,道。 “安排下去,将文书传至晋阳刺史府。叫丁建阳召集并州匠人送至此处,我要打造兵器,整军经武。” “兄长,虽然召集了匠人,可是我等却并无铁石可炼。况且这监造兵器归属少府管辖,兄长虽然在此开府治事,但若不上呈朝廷,届时追究下来兄长也受累啊。”关羽道。 王辰点头,道:“至于取铁,只要得了朝廷的应允,只需太原及定襄的铁官送来便是。上奏朝廷的书我已经安排人送去,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够得到消息。只是这整军经武势在必行,不管如何我等都要制造兵器。” “兄长的意思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如今鲜卑势大,我等若无兵器粮草又谈什么保境安民或是讨伐鲜卑?朝廷不允许,我们便去定襄、太原取铁,我不信这刀架在脖子上,那铁官还敢不给!” “诺!” 第四十四章 张辽 雁门,官道之上,一队数百人的飞骑快速驰骋。 “不愧是边塞啊,咱们在这道上跑了这么久,也未曾见个活人。” 对于现在边塞的荒凉,赵云现在是深有感触,只是自己师兄还把这废地当做宝贝了。 “是啊!”王辰也感慨道:“这边塞有几大原因,其一呢因为匈奴内部的攻伐交战,其二呢鲜卑不断的入寇掳掠。使得朝廷几番下令将这边境的百姓内迁,现在还留在边境的不是那些大世家豪强,便是真舍不得走的百姓了。大世家大豪强们坞堡连片,咱们想要在这里立足不容易啊。得死人,死很多人才行。” “师兄,以前我不懂,现在多少明白了些。咱们边郡的百姓想要活命的都入了豪强的坞堡,现在边境的税收什么的完全要看各家的脸色,如果兄长想要在这里做起来,要么得到这些豪强的支持,要么只能.” “说得对!”王辰点头,道:“你这段时间跟着公孙先生没少学啊!” “那是,这公孙先生每天都在倒腾这些事儿,常常唠叨什么?”赵云挠头想了半天,道:“对了,先生是说什么不能一刀便砍翻了,要换做三刀切!” 王辰一笑,公孙彦早就将这打算告诉他了,不过也不得不佩服公孙彦的才智,这个与自己一样正史中名不见经传的人却隐藏着这般大才,倒是叫他有些诧异。 “对了师兄,这都快一月了,朝廷怎么还没有消息?咱们匠作坊都已经快要完工了。”驰骋之间,赵云向着王辰喊道。 “慌什么?”王辰轻笑,道:“朝廷对于这一块自有考量,只要匠作坊完工,咱们就要开始做事儿了。” “可若是丁建阳不给咱们匠人,那怎么办?”赵云担忧道。 “兄弟,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成?有钱能使鬼推磨,丁建阳不给我人,那我就用钱聘请匠人!”王辰笑道。 马邑,城前。 “止步!”守城的士卒喝止了马队,道:“何人带这么多人入城?可有郡府给的路牌?” “狗眼瞎了不成!”这虎贲中一人喝道:“此乃皇上敕封的前将军,看不见这一身将军甲胄?还是未见过这虎贲羽林!” “将军恕罪!”适才说话的那士卒大骇,急忙跪下。 王辰道:“你,起来!” “将军有何吩咐?”那士卒又起得身来,面目煞白,生怕对方会将他就地格杀。 “我且问你,这马邑是不是有一个人姓张名辽的?” “却有其人,只是并未在城中,而是在城外的李庄。”士卒心下缓了口气,但是却并不敢多言。 “这李庄从何去?”王辰看向士卒,问道。 “禀将军,李庄在城南,沿此路过去所见第一个坞堡便是李庄。” “谢了!” 王辰当即把转马头,领着大队骑兵向着李庄赶去。 那士卒这才松了口气,劫后余生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王辰大队离去,那士卒方才向着身边人道:“快去禀报县令,便说前将军去了李庄。” “诺!” 李庄,虽然并无晋阳王家那般屋舍连绵,但也是这雁门的一个大豪族,自有良田无数。 因为边境常年动荡的局势,这里也是坞堡连绵,俨然是一座小城。 “何人?”坞堡大门前,一群庄兵指着来人喝道。 “敢问此处可是李庄?”赵云抱拳,问道。 “是又怎的?不是又怎的?”那庄兵打量了一下这大队人马,面上倒是不惧分毫,道。 “既然是李庄,那么我等需进得庄中寻人。” “等等!”那庄兵止住众人,面上倒是有几分飞扬跋扈,道:“你们哪儿来的?怎不长眼?便是这马邑县令也不敢说进就进,你谁啊?带着人多了不起是吧?” 说着,只见庄中立时涌出来百十来人,一个个手上都提着环首长刀,冷目看着前方的骑兵。 “阴馆将军府的人!”赵云也是有些恼怒了,呵斥道:“怎么样?够资格了吗?” “将军府?”那人舔了舔唇,这些豪强的人往日里都是跋扈习惯了,若无十分大官,他们又如何会惧?迅即又道:“哪里能够证明你是将军府的人?” 便说着只见王辰后队本来一支飞骑,约莫十来人,为首的正是这马邑县令。 那县令来得近前,当即便翻身下马,向着王辰拜道:“将军恕罪,恕罪。” 王辰摆手,并不说话。 那县令急忙转身,呵斥前面的庄兵,道:“拦着干什么?一个个不长眼不是?还不快快让开,这便是咱们前将军,王公振!若是开罪了将军,便是你家主也担当不起!” “是,是,是”那庄兵急忙挥手,示意身后的弟兄让开。 县令这才急忙上前给王辰牵马,道:“将军恕罪,恕罪。咱们这边郡鲜卑人时常来掠,各庄家兵见得将军领着数百骑,自然有所冲撞,还请恕罪。” “无碍,带我去见张辽。” 王辰并不在意,说实话汉末时候边郡确实被异族为祸多年,这些私兵又没有见过世面大阵仗,不识得自己这身行头也可以理解。 入了这庄园,转转绕绕,这马队总算是停在了一个中等的寻常人家门前。 王辰翻身下马,在县令的指引之下向着院内走去。 只见这院中摆放着各式武器,显然便是练家子出身。 “张辽,张辽可在?” 县令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便见屋中出来一个约莫十七八的少年,有些黝黑,面目英武。 看着院中的情况,张辽先是一愣,但迅即向着县令抱拳,道:“县公,张辽在此。” “张辽,这王将军特来寻你,可要好生说话!” “王将军?”张辽看向王辰,面上有几分激动,但是却又有些迟疑,道:“可是当朝前将军,王辰王公振?” 王辰含笑点头,道:“正是在下!” “将军!”张辽当即便向王辰行了大礼,面上更是崇敬万分,甚是激动:“王将军名震天下,辽能一见,此生无憾。” “快快起来。”王辰将张辽扶起来,笑道:“果然如人所言那般,武力过人。现在本将在阴馆开府治理边境诸军事,正是用人之际。此番特意亲自来求,只望你能随我去阴馆。” 张辽更是激动了,双目噙泪,想不到自己一直崇拜的王辰竟然会亲自来自己门上请自己?当下又向王辰行了一个跪拜礼,道:“将军,辽此生愿为将军鞍前马后,效死命!” “好,好,好!”王辰大喜,得了这张辽,自己手上的名将也算是够用了。 想来原本轨迹之中,这张辽逍遥津一战名震天下。 有了这等名将襄助,日后并州自己也稳当许多。 “主公!” 张辽作势便又要向着王辰拜下去,王辰急忙止住他,笑道:“太多礼了,且收拾收拾,随我去阴馆吧。” “家中无甚财物,不需收拾。只望主公能容许辽带母随行,辽父早丧,唯母与辽相依为命。” “那是自然,只是边塞贼寇横行,我修书一封,再安排百余亲兵护送伯母去我晋阳客居,如何?”王辰想得十分妥当,如果张辽跟随自己,将来少不了大战恶战,如果安顿好张辽的母亲,也让他少些顾虑。 张辽如何不明白王辰的打算,自己在这李庄毕竟孤名独姓,老母留在此处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能够安顿在晋阳,远离这边塞纷乱,倒也好些。 至此,王辰又得一员虎将。 第四十五章 记忆碎片二 洛阳,西园。 刘宏端坐殿上,惬意的欣赏着面前宫娥们的翩翩舞姿,看起来到有几分专注。 “陛下,王公振的谏书。”张让刻意将王辰的书放在前面,呈给刘宏,道。 “嗯!”刘宏点头,示意对方放在食案上,目光并未从宫娥们的身上转移。 又过了些许时候,等这一舞作罢之后,刘宏方才起身,道:“这看得也有些倦了,随朕去走走吧!” 便是他要动身的时候,张让又道:“陛下,王公振镇守边陲,这书中或是关乎边境安危之事,还是先看看吧?” 刘宏这才想起食案上还有王辰的谏书,又坐了回来,将书拿起,只是随意看了看,道:“这王辰好不烦人,刚刚上任便清点了边郡士卒,这不又上书让朕允许他替换老弱士卒,锻造兵器。这等小事儿都要上报,朕要他这个前将军干什么?” 说罢,刘宏将书丢在一边,起身道:“替朕下份诏书,让他以后这种小事儿就不要再来烦朕。只是这其他各部都尉及将军皆上书参王辰,说是王辰在阴馆集结军队,也不知道作何打算!” 张让道:“陛下何必操心?边塞历来鲜卑为祸,王辰即是虎将无非便是集结军队整训,这虎将到了边关又如何坐得住?只等他整军经武,届时大军北进,定能助陛下成先祖武皇帝之功。” “哈哈哈哈.” 要说这张让果真会揣摩圣意,直把刘宏哄得舒舒服服的,他面上笑容不减,道:“让并州足额给王辰配给粮草及各项资源,既任命他为前将军,镇守边塞,那么整训兵马自然无需过问。” 说到这,刘宏又话锋一转,道:“让各部都尉、将军按照原本人数将士卒足额,另外也传令王辰叫他不得再向各部都尉、将军调拨人手。” “诺!” 却说雁门阴馆县,那庞大的军营南面一座诺大的府邸刚刚落成,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匠作坊。 只是府邸虽然已经落成,却无人在里面做工,所有的一切都还是空着。 将军府,后院,黄昏。 “现在不仅是各郡县,便是刺史府也以没有接到朝廷诏书为由将我们派去的人拒之门外。”公孙彦道。 “嗯!”王辰点头,原以为丁原会为自己一纸书信而将人送来,只可惜却并未见得有什么消息:“只要每月的粮草用度按时送来便可。” “每月粮草用度皆是按照两万人数送达,皆放在城中粮仓,有专人看管。”公孙彦道。 “我们派往各地的招募的人可有消息了?”王辰道。 “根据主公的意思,我已经向北面各州郡都派遣了不少人,招募匠人,应当也很快就有消息了。”公孙彦道。 “嗯!” “只是臣觉得若是单单依靠州府每月的粮草用度,怕是难以成事。一旦州府将我等粮草断绝,不出十日军中必乱。我以为,现在得省吃俭用,等完成了这第一刀,便都好说了。” “说的是啊!”王辰点头,道:“现在咱们就像是命门被人把着了,不过他们也别高兴得太早。真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抢他几座坞堡,粮便来了。” 二人聊着便已经来到了王辰的居所,时间也渐渐入夜。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公孙彦便告辞离去。 躺在床上,王辰辗转难眠,军科系统上面匠作坊已经点亮,获赠了两个升级点数,而面前这一系列的分支之中,王辰也在纠结到底点哪一科,但无论是哪两个,都只是升级当下锻造技术。 这军科系统与政治系统完全是分开的,军科主打的是军事科技类,政治主要打得是精神培养或者官制类。 可这军科又分为近战、远程、骑兵、水军、补给、甲胄五科,但是无论每一科基本前提都是锻造技术的发展。 那一个个陌刀、明光铠之流的超时代装备,却还在后面而且解锁条件苛刻。 这一切直将王辰眼睛都看花了,想一想如果全部解锁,自己装备一支庞大的军团,那得多流弊? 不过总归都得一步一步的来。 “打开记忆碎片列表。” “记忆碎片列表打开完毕!” 王辰的双目之中一个列表幻化出来,只是这里面却只有两个记忆碎片,分别以数字排名。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第二个记忆碎片便是自己在美阳的时候收到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得及观看,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打开第二记忆碎片!” “打开中,打开成功!” 王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眼所能看到的地方,便是那昔日大战的美阳城。 山巅之上,三个人负手而立,当中一人一袭黑衣,面目却有些熟悉,好似上一个记忆碎片中的人。 只是这两人虽然长得很像,但是那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他左手边是一个面相普通却透着一身王者气质的男人,右手边却是一个白衣女子,其美艳程度叫王辰都为之咂舌。 “天底下怎么可能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王辰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内穿白衣,外套薄纱,朦胧间能够看到白皙肌肤。 她身材比例近乎完美,面容更是美艳非凡,搭上那一袭雪白长发,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毕竟人间又哪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他可以肯定,自己两世为人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便是自己前世今生见过的绝色美人,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虽然心中已经住着一个人,但是王辰依旧觉得怦然心动,特别是这女子的双目之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诱惑妖媚,更令他心如乱麻,收不回目光来。 而他觉得最奇怪的是,对这个女子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却偏偏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到过她。 “能确定吗?”为首男子眉宇之间有几分冷厉,一看便是一个杀伐果决的人,虽负手而立,但却透着一股妖邪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主人放心,绝对是祸斗!”身旁的男人向着对方信誓旦旦道。 “祸斗!”为首男子嘴角勾勒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道:“我只怕是黑耳,那就不好办了。” “黑耳?祸斗?”王辰听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说些什么,难不成是在对什么暗号?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却见天上异象突生,原本群星璀璨的星空之中,一道流星划过,只是那天火却好似燃烧了半边天空,叫人难以相信。 伴随着天火而来的是那阵阵异响,好似苍天被撕裂一般。 如果不是那日夜里亲眼目睹了这令人难以相信的异象,只怕王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一切的异象惊得远处一个庞大的军营人马沸腾。 “呵呵呵呵.”女子的笑声响起,那一颦一笑竟有几分勾魂夺魄之能,便是王辰也有些按耐不住。 “只怕你又错了呢。这哪里是祸斗?分明便是黑耳嘛。状如大奔星,有声,其下止地类狗,所堕及炎火,望之如火光,炎炎冲天。这不是黑耳又是什么?” “那万一要是祸斗呢?” “都别争了,去看看不便知道了吗?”男子率先迈开了步伐,向着流星坠落的方向而去。 二人也停止了争吵,跟在他的身后缓缓离去。 整个记忆碎片到此结束,再无任何画面。 “祸斗?黑耳?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那重要的到底是什么?”想到这,王辰一拍脑门,道:“咋就一时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