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娘娘跑路了》 第一章 皇妃之命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墨阳国的国都，一片繁华景象。街道上，行人颇多。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楚云璃今日一如既往的一袭素白纱裙，简单修饰的发鬓用白色缎带系成蝴蝶结。宛若天仙下凡，纤尘不染。 “金戈铁马，万里横沙。姑娘，你当是皇妃之命，莫要去往边疆之地，可避免红颜薄命啊！” 行走间，突然听闻此言。楚云璃回过身，四周张望了下，只见道路旁有个算命摊，周围行走之人不是男子就是妇人，那算命先生又盯着她看。不由狐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姑娘切记老朽所言！切莫去往边疆之地，避免生灵涂炭。”算命先生将重点强调了一遍。 楚云璃觉着好笑，不由得轻佻秀眉，“先生怕是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平民，如何有那资格成为皇妃？” 楚云璃说着，复又扬唇一笑，道：“就算真有成皇妃的机会，我还不稀罕呢！” 一旁经过的墨天耀听着此言，剑眉微拧，“哗啦”一声，收起了手中折扇，“这是为何？” 楚云璃扭头打量了墨天耀一眼，一袭水蓝色锦袍，上纹腾云图案，金丝线勾边，腰缠镶玉锦锻，腰间佩戴的莹白玉佩，更是价值不菲！一瞧便是身份不凡之辈。 楚云璃却是不答反问道：“做皇妃有什么好处？” “做了皇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天下女子都渴望得到的尊贵！”墨天耀将自己的认知解释了出来。 却不想，楚云璃听后竟是嗤笑出声，“噗嗤……天下女子都渴望的尊贵身份？那就抱歉了，你所指的天下女子，可不包括我！” 楚云璃眼中的不屑，墨天耀瞧的真切，半点都不像作假，而是眼前这女子，当真是不屑皇妃的位置。 当真是有趣！ 楚云璃说完，也不想再多做理会。抬步便越过了墨天耀，继续往前而去。 皇妃命？她才不稀罕！ 不要去边疆，否则会红颜薄命，生灵涂炭？ 真是可笑！她虽然长得还算倾城之资，但是她跑边疆去做什么？莫不是疯了不成？ 更何况，她哪有那本事，可以制造如此战端？ 且不说这个，她向来都不信神佛，谁知道那先生是不是神棍？ 墨天耀盯着楚云璃的背影瞧了瞧，唇角微微上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一抬手，一名下人装扮的男子出现在身旁。 只见他薄唇轻启道：“跟着她，我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墨天耀说这话时，目光依旧盯着楚云璃越行越远的背影。 下人听到墨天耀的吩咐后，先是一愣，随即抱拳道：“是！” 继而消失在了墨天耀身边，追着楚云璃而去。 楚云璃回到了自己家中，是在一条巷子里的小院。她才推开门，还未来得及开口，院内的妇人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叫骂声。 “楚云璃，你知不知羞？人家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倒好。也不说留在家中做做事情，偏要上街去晃悠。” 楚云璃嘴角微微上扬起的弧度，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不慌不忙的转身将大门关好，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院中的石桌上，“今日是我娘的忌日，我不过是上街去买些祭祀用品罢了。” 妇人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提起你娘？你娘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指望她的鬼魂还能知道你的祭拜？尽知道浪费银钱！” 妇人骂完后，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好啊你，说！哪儿来的银钱，都能买得起烧鸡了，是不是偷拿我的银钱了？我就说我近来怎么总觉得银钱少了，原来是被你偷拿了去！真是家门不幸！看我今日不打断你的腿！” 说着，竟真的拿过一旁放置的扫帚往楚云璃身上打去。 楚云璃闪身躲过，“姨娘，你可不要冤枉我。银钱是我自己在外弹琴挣来的，我可没拿过你的半点银钱。” “嘿！你还有理了，我叫你躲，我叫你躲！” 妇人不断的追着楚云璃，似乎今日不打断楚云璃的腿就誓不罢休了。 中年男人从外面回来，此人正是楚云璃的父亲楚绥。 楚绥的脸色不不太好，显然又是在外赌输了。 妇人见楚绥回来，便停住动作，她道：“相公，你回来的正好。瞧瞧你这女儿出息的，不留在家里干活便罢了，还跑去祭奠你那亡妻。” 说着又提起了石桌上放置的烧鸡，“你瞧瞧，连烧鸡都能买得起了，我说她拿我银钱了，她非说是她自己在外弹琴挣来的。这姑娘家的，成天在外抛头露面，还有理了！” 楚绥看了看妇人手中的烧鸡，“既然你有银钱，那就交出来，此事到此为止。” 楚云璃抿了抿唇，却终没有开口。 妇人得意的看向楚云璃，心想着能够白白得来银钱。 楚云璃将腰包取下，妇人双眼放光就要过去拿来，楚绥却是先一步的夺过了楚云璃的荷包，妇人有些不甘心的想要抢过来，楚绥打开荷包，里面只有两粒碎银子。 “只有这么点儿？” 楚绥不悦的蹙了蹙眉。 “爹，这是我自己在外弹琴挣来的，本就不多，买过祭祀用品跟这只烧鸡，便只剩那些了。” 楚云璃如实回答。 楚绥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既然你不帮你姨娘干活，也能够在外挣钱了，日后你便每日都出去弹琴挣些银钱回来补贴家用吧。你也知道，你爹的运气好时，家中尚且过得去。可是这运气不好时……” 楚绥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楚云璃已经很清楚他的目的。 早就习惯了自己父亲跟姨娘的这副嘴脸，倒是在她内心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我知道了。” 楚云璃淡然的回答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房间很是简陋，屋内梳妆台上只放置着一面旧铜镜跟一把木梳，没有任何胭脂水粉。 床畔放置着一把琵琶，本就不大的房间，却依旧显得空旷不已。 第二章 楚晴晴 楚云璃走上前，轻轻的抚摸着琴弦，“娘，您若知道我爹是这副嘴脸，当年您还会执意嫁他吗？” 屋顶上看着这一切的人悄然离去，没人发现他曾来过这里。 墨阳国皇宫—— 庆阳殿。 此时的墨天耀已经穿上了金丝线绣边的皇子服饰，侍卫从殿外走来，恭敬的抱拳道：“启禀殿下，那位姑娘住在西街的一个巷子中，名唤楚云璃。父亲是赌徒，母亲早逝。平日里没少受后娘欺打，属下跟随而去时，也亲眼见着楚姑娘的后娘打她，她父亲司空见惯，听说楚姑娘能在外面弹琴挣些银钱，没收了楚姑娘的银钱后，还让楚姑娘日后都出去弹琴挣钱。” 墨天耀蹙了蹙眉，那样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竟是有着这般家境？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侍卫躬身退下。 墨天耀的心中，竟是突然燃起了一丝异样。 想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贵妃娘娘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拉回了墨天耀的思绪。 墨天耀看向殿外，雍容华贵的刘贵妃从殿外走来。 他连忙行了个礼，“儿臣见过母妃。” 刘贵妃笑着拉过了墨天耀，“耀儿，来，陪母妃说说话。” 很快就有宫女奉上了茶点。 刘贵妃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太监宫女应声离去。 看得出来，今日的刘贵妃似乎心情很好，“母妃刚从你父皇那处过来，听你父皇说起，过些日子，便给你与诸位皇子选妃。母后倒是觉得，这可是个好机会，吴相国家的千金不错，母妃听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早便钟情于你。若是你能够得到吴相国的支持……” 刘贵妃的话音未落，墨天耀便打断道：“母妃，选妃之事也不是只有儿臣一人尚未娶亲，诸位兄弟也还有尚未娶亲亦或是缺侧妃之人。谁能成为儿臣的妃子，并非你我说了算。” 刘贵妃似乎不满意墨天耀这般敷衍的回答，她秀眉微蹙，“吴相国的千金，身份摆在那儿，定是要做人正妃的。而她有意于你，那母妃就定能让她成为你的正妃。” “既然母妃都如此说了，那便由母妃做主吧。” 墨天耀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身在皇家，左右不过离不开权益。 只是他却有些厌倦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刘贵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次日—— 楚云璃依旧一身白衣，不施脂粉，却依旧美艳动人。 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白纱，怀中抱着一把旧琵琶，她从房内走出，一位小男孩儿手中拿着一个馒头，冲着她跑来，“璃姐姐，吃个馒头再出去吧。不然是要饿肚子的。” 楚云璃蹲下身子，她的唇角难得的微微上扬，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妇人却从屋内走来，“华儿，过来。自己都还没吃饱，管别人做什么。” 小男孩是姨娘徐英跟父亲后面生的儿子，平日里被娇惯着。许是因着小男孩年纪尚小，楚云璃平日里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倒也是较好的。 所以昨日才会想着买个烧鸡回来，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弟弟。 楚云璃站起身子，默不作声。 这时，另一个花季少女从屋内走了出来，这是楚云璃同父异母的妹妹楚晴晴。 她的脸上涂满了脂粉，显然是精心装扮过。只是到底还是不如不施粉黛的楚云璃来的好看。 楚晴晴的眉眼间尽是傲慢之意，她走到徐英的身旁，也对小男孩道：“华儿，你没听见娘的话吗？娘叫你回来，自己吃饱就好。” 楚尹华抿了抿唇，他还是将手中的馒头举起，呈给楚云璃。 楚云璃道：“华儿乖，快回你娘那儿去，我要出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她半分都不想留恋的家。 楚晴晴对楚尹华道：“华儿，到底谁才是你亲姐姐。你怎么不说把馒头给我吃？真是胳膊肘向外拐。” 楚尹华不悦的蹙了蹙眉，尽管他如今年纪尚小，只是楚云璃对他好，他还是知道的，他不由得反驳道：“璃姐姐才不是外人呢。” 说完，他又独自回到了屋内。 楚晴晴不乐意了，她跺了跺脚，“娘，您看看华儿，他这是什么态度！” 徐英虽然不悦楚尹华跟楚云璃太过亲近，只是也不愿意多怪罪于他，便对楚晴晴说道：“好了好了，再怎么说，那都是你亲弟弟，他年纪尚小，你就不要计较了。” 楚晴晴撅了噘嘴，虽然不满，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徐英看着楚晴晴今日的打扮，身着粉色翠烟衫，外披一层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头上戴着一支翠绿色的步摇，越发衬得小脸白里透红。 “晴晴，你今日这是准备去哪儿？” 楚晴晴瞬间眉毛上挑，“今日是刘太傅府中的老太君七十大寿，刘公子约了我前去。您瞧，我头上这支步摇就是昨日刘公子刚送给我的。” 说着，她又将自己左手的衣袖微微掀起，“娘，您看，这个玉镯也是刘公子送我的。漂亮吧？” 徐英看着楚晴晴手中的镯子，简直双眼放光，刚想要伸手去摸，楚晴晴便将手抬起，“娘，您也别着急，等来日刘公子娶我进门时，您还不是照样风光满面，要多少珠宝首饰会没有？” 徐英听得直点头，“还是我女儿最是聪明伶俐，连太傅之子都能搞定。日后，娘可都要指望你了。” 楚晴晴笑的春风得意，她拍了拍徐英的肩膀，“娘，先不说了，一会儿可得让刘公子久等了，我就先走了啊。” 她说着就往大门而去，徐英笑着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用着急回来，玩的尽兴。”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很可能即将嫁入太傅府中做少夫人，这徐英心中就说不出的激动。 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当上少夫人，那么自己岂不是后半生无忧？ 也不必再因为一些琐事而烦忧了。 第三章 吴灵儿 此时的太傅府门前，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楚云璃抱着琵琶走入，一旁的管家显然是知道楚云璃的，他命身旁的小厮，“快带楚姑娘去后院准备。” 楚云璃对着管家微微颔首，随即跟着小厮进入了太傅府。 墨天耀从一旁走来，看着楚云璃的背影，尽管她此刻蒙着面纱，墨天耀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想起侍卫禀告的她自己在外抚琴挣钱，他蹙了蹙眉。 管家此时已经在对他行礼，“老奴见过七皇子殿下。” “免礼，方才抱着琵琶蒙着脸的女子是？”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墨天耀还是想要去证实一下心中猜测。 “回禀殿下，那是一位坊间女子，听闻她的琴艺精湛，老奴便去请来为老太君祝寿弹唱。” 管家如实回禀。 “本皇子知道了，你去忙吧。”墨天耀说着便抬步进入府中。 “耀儿。” 才刚踏入府中的墨天耀回过身，府外的众人连忙跪地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墨天耀也作了个揖。 “都起身吧，不必拘谨。”刘贵妃走向墨天耀。 她今日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耀儿，你怎么不等等母妃。” “儿臣有些事情，便先行出宫了。” 刘贵妃也没继续追问，只道：“今日你外祖母七十大寿，你父皇特准许母妃出宫。这多年不曾出过宫门，感觉这空气都是不一样的。” “母妃也许久未曾与外祖母见过面了，今日可是能好好聊聊了。” 墨天耀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跟墨天耀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吊儿郎当的走来，他有些嬉皮笑脸的对刘贵妃作了个揖，“侄儿见过姑姑。” 来人正是太傅府中的二少爷刘子兆。 刘贵妃笑道：“子兆都长这么高了啊。” 刘子兆笑着应道：“姑姑也真是的。侄儿跟七殿下同岁，七殿下都这么大了，侄儿哪能还是小毛孩子。” 墨天耀显然并不喜欢刘子兆这位小他几个月的表弟，并不言语。 “姑姑，您一定很想念祖母了吧？侄儿领您去见见祖母吧。她老人家见到您能来，肯定高兴。” 刘子兆充当着领路的角色，说话间，来到了刘老太君的住所。 刘老太君此时已经华服加身，尽管年过七旬，却依旧容光焕发。如今正跟一些女眷们在说笑着。 刘子兆快步的跑入老太君的屋内，“祖母，您快瞧瞧谁来给您祝寿来了。” 老太君嗔了刘子兆一眼，“真是的，没看见这么多客人在这儿吗？这么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说完看向屋外，便见刘贵妃跟墨天耀走来。 “母亲……” 刘贵妃许久不曾见到过自己的母亲，此时见到，不免有些热泪盈眶。 墨天耀作揖唤道：“天耀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在座的妇人们连忙起身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七皇子殿下。” 老太君激动的从梨木椅上站了起来，“玉儿……” 刘贵妃闺名刘玉。 刘贵妃自觉失仪，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模样，“都免礼吧。” 有了老太君跟刘贵妃母女要叙旧，众人也都知趣的离开了。 “外祖母，您跟母妃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天耀便先四处走走。” 老太君点了点头，墨天耀正欲离去。 此时一位小姑娘快步的跑了过来，“表哥，你果然在这里。” 来人正是墨天耀的表妹刘怡君。 她因跑的太快而有些气喘吁吁，脸颊更是通红。 刘子兆一把拉过刘怡君，“我说你平日里也没见这么勤快往祖母这里跑，今日听说你表哥来了就跑的这般快？” 刘怡君挣脱开刘子兆的拉扯，“哎呀！二哥，你干什么啊！我是来找表哥的，又不是来找你的。”她不满的撅了噘嘴。 墨天耀只是自动性的忽略了这二人的存在，刘怡君见墨天耀离去，“诶，表哥你去哪里啊，等等我。” 刘怡君在身后快步的追上墨天耀。 许多的夫人小姐们都在后花园中赏着美景，聊着闲谈。 年轻的小姐们中，以一位橙色衣裙的美人儿为首，她便是吴相国家的千金吴灵儿。 身后一名紫色裙装的女子伸出玉指指了指开的正艳的牡丹花，她似有意在讨好吴灵儿，只听她说道： “看这牡丹花儿开的多好看啊，果真不愧是万花之王。就像是灵儿姐姐一样，在这儿万花丛中，尽管百花开的再美艳，都不及灵儿姐姐的半分。” 吴灵儿听得甚是欢心，眉眼间都是笑意。 她是天之骄女，她的父亲在朝中有权有势。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看，那是七皇子殿下。” 吴灵儿听到声音，立刻转身望去，果然见到了墨天耀的身影。 她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更大的弧度，只是在看到墨天耀身旁跟着的刘怡君后，面容有一丝的僵硬，却很快的被她掩饰了去。 她故作轻松的往墨天耀那边走去，尽管脚步看着很平常，可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此时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 很快，就来到了墨天耀的面前，吴灵儿很是优雅的为首领着众位千金们行礼，“见过七皇子殿下。” 墨天耀向来对莺莺燕燕的不感兴趣，“起身吧。” 说完，便越过了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吴灵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刘怡君一直跟在墨天耀的身后，她也想啊！可是她现在又能以什么身份去跟在他的身边？ 有人看出了吴灵儿的变化，“灵儿姐姐，你没事儿吧？” 吴灵儿连忙面带微笑，“没事儿，只是刚刚有些不舒服。你们逛吧，我先去那边凉亭坐坐。” 她说完便领着丫鬟去了不远处的凉亭中坐下。 丫鬟为她斟了一杯茶水，她一口饮下。 丫鬟琪儿自幼便跟在吴灵儿身边，对于她的心思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小声的说道：“小姐可切莫置气，老爷不是说了吗，皇上下个月就要给殿下选妃了。凭小姐您的才情，当上七皇子妃自然不是问题。” 第四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有了琪儿这句话，吴灵儿的脸上瞬间又重新染上了笑意。 是啊，只要再等一等。 下个月，她将会是七皇子妃的不二人选！ 她很有自信，定能够嫁给七皇子，成为那个与他并肩之人。 尽管七皇子如今的眼中并没有她又如何？尽管如今刘怡君凭借着表妹的身份能够粘着他又如何？ 寿宴不多时就开始了。 男女有别，是不能同桌的。 左边的宴席是为男宾客准备，右边的宴席则是为女眷准备。 戏台上，已经有了舞姬跳起了开场舞。 众人都在吃吃喝喝说笑着，唯独墨天耀独自喝着闷酒，并不过多的与旁人交谈。 他的身份尊贵，自是坐在了左侧最上方的位置。 女眷这边，则由刘贵妃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老太君坐在主位，今日的太傅府，可谓甚是热闹。 吴灵儿时不时的看向墨天耀那边，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在寻思着，该如何才能得到墨天耀的注意。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送上贺礼。 管家在旁边念叨着： “太宰府赠血灵芝一株，玉如意一对。” “镇国将军府赠麒麟玉一对，苏绣十匹。” ……… 吴灵儿起身，对着刘老太君欠了欠身，“灵儿代表相国府，亲自绣了一副屏风，祝愿老太君福寿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几乎在吴灵儿话音落下的同时，丫鬟琪儿便已经跟太傅府的丫鬟将屏风带了上来。 只见屏风上面用金丝线绣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旁边还绣了些小字，刘老太君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刘贵妃看着吴灵儿，也很是满意，“早便听闻相国府千金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如今这女红做的可丝毫不必苏绣差了去。” 得到了刘贵妃的赞许，吴灵儿顿时心中雀跃了起来。 要知道，这刘贵妃可是墨天耀的生母，能够得到未来婆婆的赏识，无疑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 “贵妃娘娘谬赞了，灵儿不过会些花拳绣腿罢了。” 吴灵儿的回答，刘贵妃更是满意。这吴灵儿不但是长得国色天香，还如此恭谦有礼，加上背后的势力，无疑是刘贵妃选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那怎么不见展示琴棋书画，反而要再多卖弄一番女红？” 不屑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吴灵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她偷偷的瞄了眼墨天耀，见他并未瞧过来，这才略微放心一些。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名花季少女，走路带风的往这边而来。 而刘老太君竟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只见她走到中央位置站定，对着刘老太君作了个揖，“天香给外祖母请安，愿外祖母年年岁岁，福寿安康。” 刘老太君见到墨天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天香回来了，快！快到外祖母这边来。” 墨天香笑道：“外祖母，天香这回从塞外回来，可是给外祖母带了些墨阳国没有的宝贝。” 说着，她拍了拍手，马上就有好几个小厮端着托盘上来，墨天香开始一一介绍了起来。 “这第一个呢，是塞外一种很神奇的植物，它不会开花，只有叶子，但是你只要轻轻一碰，这叶子就会自动闭上。可害羞了，塞外管这个叫做含羞草。” 墨天香说着还做了个示范，果真神奇，原本还张开叶子的含羞草，在她轻轻的触碰间，瞬间闭合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再张开。 “还有这种皮草，质量可好了，在大冬天的时候，用这个做成敞子披在身上，就是下雪天也不觉得冷。” “还有这个镯子。这可是暖玉做成的镯子，冬暖夏凉，可舒服了。” 墨天香说着，她拿起一个碧绿色的镯子，走向了刘老太君，“来，外祖母，天香给您戴上。” 墨天香一连串了说了许多，而原本备受瞩目的吴灵儿，此时此刻却被晾在了一旁，站着如同小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刘贵妃赶忙打着圆场，她故作责备的瞪了墨天香一眼，“天香，你闹够了没有！” 墨天香却对刘贵妃吐了吐舌头，“母妃，您可不要冤枉儿臣。儿臣哪有胡闹，没看见儿臣正在给外祖母祝寿吗？儿臣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塞外赶回来的。” 墨天耀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贵妃看了看还尴尬站着的吴灵儿，她便道：“天香，快向吴小姐道歉，方才你正是无礼冲撞了。” 吴灵儿虽然心中很是不满，可是也不可能真的让墨天香给自己道歉，毕竟那可是公主殿下，身份尊贵。 她连忙欠身道：“是灵儿思虑不周，惹到公主殿下不快了。公主殿下所言也是无心之过。灵儿愿再为老太君献上一舞。” 她正愁没有办法吸引到墨天耀，既然如此，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也好让墨天耀注意到她。 “本公主才没有那个兴趣呢！” 墨天香小声嘟囔了一声。眉头一挑，便看向别处 吴灵儿说完，便走向了舞台。 此时楚云璃也走上了台。 墨天耀见到她的一瞬间，便将视线移到了舞台上。 吴灵儿开始沾沾自喜了起来，以为墨天耀也是很有兴趣看自己跳舞的。 楚云璃坐好之后，便将手放在琴弦中，开始弹奏了起来。 吴灵儿便开始跟着节奏舞动了起来，不得不说，吴灵儿本就长得美艳，此时扭动起来，更加是让人迷醉。 几个世家公子看的已经着迷了起来。 墨天耀却是沉醉在楚云璃的琴声之中。 此时此刻的楚云璃，让墨天耀不禁想起一句话：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吴灵儿不时娇羞的望向墨天耀那边，见他有在盯着舞台看，便更是高兴，却并不知，墨天耀看向舞台，只是透过了她看向身后弹琵琶的楚云璃。 墨天香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不过是卖弄风骚罢了。” 第五章 很快会再见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坐在旁边的刘老太君却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天香为何不喜这相国千金？” 墨天香剥了颗葡萄丢进自己的嘴里，边吃边道：“外祖母，倒不是说我喜不喜欢她，只是天香着实不喜欢如此爱卖弄之人。瞧瞧她，还时不时的看着皇兄，肯定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刘老太君看了看还在跳舞的吴灵儿，顺着吴灵儿的视线看过去，正是墨天耀，便道：“那岂不是正好，这相国千金身份摆在那儿，人长得又是国色天香，成为皇子妃也是情理之中。而且你皇兄不也正一直盯着舞台看吗？” 墨天香看了看墨天耀，又看了看舞台，随后摇了摇头，“外祖母，您此言差矣。要我说啊，皇兄定不是在看这吴灵儿。” “哦？那是？” 老太君有些不解了。 墨天香下巴对着楚云璃那边努了努嘴，“诺，外祖母您看，这弹琵琶之人，虽遮着面纱，可是看起来是不是清晰脱俗多了。” 老太君摆了摆手，“外祖母老咯，看不真切咯。” 一曲终罢，楚云璃离开了舞台。 吴灵儿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周围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相国千金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是我都城第一才女。赏！” 吴灵儿连忙又起身对着刘贵妃欠身道：“灵儿谢贵妃娘娘赏赐。” 她再次望向墨天耀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墨天耀又独自的喝着闷酒，偶尔有人敬酒，交谈几句，并未注意她这边，心中不免又有些失落了。 墨天耀席间寻了借口先行离开。 正遇上结了帐准备出府的楚云璃，墨天耀连忙上前拦住了去路，“楚姑娘。” 楚云璃抬头看向墨天耀，“公子何事？” “楚姑娘的琴声当真是犹如天籁之音，不知楚姑娘如今准备去往何处？” “如果公子只是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恕不奉陪了。” 楚云璃说完，转身便离开。 墨天耀盯着楚云璃的背影，唇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他似是在小声的自言自语。 墨天香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拍了下墨天耀的肩膀，“我就说皇兄为何突然离席，原来是追佳人来了。” 她俨然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摸样。 墨天耀直接拿手中的骨扇在墨天香头上一敲，“你知道什么你知道。” 墨天香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头，“皇兄，你这简直是要谋杀亲妹。” 墨天耀不再理会墨天香，直接离开了太傅府。 “喂！皇兄，你要去哪儿？等等我呀！”墨天香直接屁颠颠的追了上去。 她一副好哥们的摸样，将胳膊抬起搭在墨天耀的肩膀上，墨天耀比墨天香高了一个头，画面显得有些突兀，她开启了三姑六婆的八卦模式。 “皇兄，那位楚姑娘你认识吗？我看你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啊！” “说真的，我也觉得那楚姑娘比那吴灵儿真是顺眼多了，吴灵儿这人嘛，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这心机太重。这楚姑娘嘛！蒙着面纱，也不知道那面纱下长得什么模样，难道是太丑不好意思露面？也不至于啊，我看她那对眼睛就很漂亮很清澈啊，面纱下肯定也长得倾国倾城，皇兄，你说对不对？” “诶诶诶，皇兄，你别走那么快嘛，我刚从塞外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很累的。等等我啊，你倒是。” 直到到了宫门口，墨天香满眼委屈的看向墨天耀，“皇兄，这回皇宫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算不坐马车，好歹也要骑马吧？” 她可是一直以为他皇兄要去玩的，所以才屁颠屁颠的跟着，谁知道这是跟到家门口来了？ 墨天耀并未回复，而是直接进了宫门，墨天香只好跟着进去了。 楚云璃前脚才刚回到家中，徐英便从屋内出来，将手往楚云璃眼前一伸，意图再明显不过，如今楚云璃出去挣钱了，挣来的银钱自然要上交啊。 楚云璃倒是对钱财并不在意，便将腰间荷包掏出。 徐英忙不迭矢的躲过荷包，从里面取出一锭银元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看向楚云璃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又收敛了起来，她将空的荷包丢还给楚云璃。“既然弹琴这么挣钱，你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演出结束了，自然就该回来了。”楚云璃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回了屋内。 这个家就像是个无底洞，无论她再怎么做，去挣了多少钱交上去，人家都会嫌少。 左右自己在这里不过是个多余的罢了。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楚云璃，你莫不是觉着自己能挣几个银钱了，就开始翻天不成？” 徐英又开始了不依不挠。 楚云璃索性将房门一关，不想再多说一句。 徐英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银元宝，“哼！今日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且先放过你。”随后将银子放入腰间，赶忙的又回了自己的房。 墨天耀回到皇宫后，便去了御书房。 此时的墨阳国君墨麒麟正在批阅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 墨麒麟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平身。” 墨天耀站好身子，“父皇，儿臣听母妃说，您准备下个月要选秀。” 墨麒麟点了点头，“正是，你跟诸位兄弟也都老大不小了，该成婚了。耀儿此时来寻朕，可是对哪家的千金有意？” “选秀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至于何人为妃，儿臣并不感兴趣，只是儿臣想跟父皇提个请求。” “哦？是何请求？” 墨麒麟瞬间来了兴趣，在他的印象里，尽管自己平日里最看好这个第七子，墨天耀却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 “儿臣希望父皇这次能够破例，张贴皇榜，民间有合适的女子，也可参与选秀。” 墨天耀说出自己的来意。 墨麒麟扬了扬眉，“耀儿可是看上哪家的民间女子了？” 墨天耀并不隐瞒，“确是觉着有趣。” “既是耀儿第一次向朕提出请求，朕便随了你的意，明日朕便下旨让民间有所才情的女子也可来参与选秀。” 第六章 入宫 “儿臣谢过父皇。” 次日一早，都城的街道上便有了告示。引来了许多百姓的围观。 “哇！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皇上居然下旨说民间适婚女子满足要求也可参加选秀，那若是被选中，岂不是麻雀都能变凤凰了！” “就是啊，只可惜我那闺女上个月刚出嫁了，不然等到下个月能够参加选秀，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我得赶紧回去跟家里人说说这件事情。好让我的家闺女下个月能够参选。” 墨天耀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堆的人群，唇角微微上扬。一抬手，侍卫装扮成小厮的模样出现，“去，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楚绥。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楚云璃参选。” “属下这就去办。” 小厮消失在人群中。 此刻的楚云璃抱着琵琶正欲出门，楚绥却在此时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出去弹琴了。” 楚绥在院中的石凳子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听到此言的徐英连忙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了楚绥的茶杯，“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不用去弹琴了？她不出去补贴家用，难不成还指着你每天拿银子回来不成？” 楚绥将茶杯夺回来，一饮而尽。 “你们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那你倒是快说啊！”徐英显然没有了耐性。 “如今满大街的都是皇上下的诏书，下个月将给各位试婚皇子选妃。民间符合要求的女子皆可参加选秀。” 楚绥说出来后，徐英明显的双眼放光。 “那倒是让晴晴去选秀啊，你阻止她去弹琴作甚。”徐英有些不满了，既然有这种好事儿，自然是应该让自己的女儿去啊，这样一旦选上，这日后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楚云璃蹙了蹙眉，楚绥的意思，她听得再清楚不过，左右不过是想要让她去参选秀女罢了。 “姨娘说的对，既然晴晴符合要求，那便让晴晴去吧。我还是去弹琴。”楚云璃说完，便准备出门。 “站住。” 楚绥连忙唤住。 “我说你不用去弹琴了就不用去弹琴了，这些天便好好待在家中。”说完又看向徐英，“你去给她置办几套好看的衣裳，胭脂水粉首饰都不能少，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选秀。” 徐英听到要自己掏腰包去给楚云璃打扮，瞬间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伸手指着自己，“我给她打扮？你搞错没有！” “让你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必了，爹。我没兴趣当选什么皇妃。”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老子养你这么大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这么多年都是白养你了？明日就会有画师上门给你跟晴晴画像，给我打扮的精神些。” 楚绥说罢，便甩袖入了屋内。 徐英自然是不服气的又随后跟了上去。 楚云璃抱着琵琶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状。 自己在这个家中，始终都是多余的。 也罢，权当是还了这些年的生养之恩吧…… “我说你是脑袋生锈了不成？我凭什么要给她打扮？衣裳胭脂水粉首饰，哪样不需要花钱？”徐英伸手数着她即将需要花费的东西，一想起来是给楚云璃花费的，她的心都感觉在滴血。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且不说她们姐妹二人一同去参选，被选中的几率更大些，单是云璃一人，就有权贵特地吩咐，务必要她去参选秀女，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已经有哪位殿下看上云璃了，若是晴晴再被选中，你我往后的日子还会差了去吗？” 徐英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成为皇亲国戚时的模样了，届时她也可以华服加身，请丫鬟侍候着，再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干粗活了。 她故作无所谓，“那又是置办衣裳，又是胭脂水粉，还要首饰，这都需要银子，拿来。”徐英伸出掌心，向楚绥讨要银钱。 楚绥看了看她的掌心，“要不怎么说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昨日云璃在外弹琴赚来的银子不都你给拿走了，不够你再添些就是了，她若真被选中了，那皇家给来的聘礼还会少了不成？” 徐英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想到那种场景，就瞬间又舒坦了不少。 庆阳殿—— 墨天耀正喝着香茗。 侍卫从外走来。 墨天耀似是有些迫不及待，不待侍卫开口，他便主动询问道：“如何？” “启禀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告知了楚绥，他已让楚姑娘参加选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楚姑娘当真是不愿意参加选秀，她说她还是继续在外弹琴，让其同父异母的妹妹参选就好。” 墨天耀蹙眉，这楚云璃怎如此顽固。 不由得想到那日初见时她的不屑。 “不过殿下请放心，依属下看来，那楚姑娘还是会在楚绥的逼迫下参选的。” 墨天耀又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侍卫将楚绥对楚云璃说的原话给复述了一遍，墨天耀听后双眼微眯，“这楚绥还真不是个东西，竟能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不由得有些疼惜楚云璃。 尽管徐英非常的不愿意给楚云璃打扮，此刻却也不得不给她置办一些衣裳跟胭脂水粉。 楚云璃看着徐英给她准备的衣裳，蹙了蹙眉。 自她娘亲过世后，她便再也没有穿过除了白色以外颜色的衣衫。 如今徐英给她买的衣服，粉色，紫色，还有一件绿色。 这些颜色都是平日里楚晴晴爱穿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拿去给晴晴穿吧，我不需要。” 徐英还不乐意拿给她穿呢，既然楚云璃自己都发话了，她自然不会吝啬，都拿去给楚晴晴穿。 对于胭脂水粉，楚云璃也从来没有用过，所以也不需要。 也根本不知该如何使用。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到时候又在你爹面前说是我不给你置办。” 徐英将衣裳胭脂水粉都收起来。 楚晴晴此时已经装扮好了。 她从屋内走出来，“娘，你看我穿这个怎么样？” 第七章 买个大宅子 她穿了一件新置办的红色衣裙，头上也比平时多了几支发钗。 徐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很漂亮。” 红色很是喜庆，只要楚晴晴被选中了，那么就要嫁入皇室。寓意很好。 楚晴晴看了看楚云璃，有些不屑。 再看到徐英手中那些衣裳跟胭脂水粉，“怎么？不要？那娘你还是全部都给我吧。” 这三件衣裳本来就是楚晴晴挑选过后的，如今楚云璃不需要。她自然是要全部收走的。 画师如期而至。 楚晴晴积极的上前询问道：“画师，你看我该在哪个位置来画画像好些呢？” 画师打量了下整个小院，见院中有一颗海棠树，便道：“姑娘站在海棠树下即可。” 楚晴晴连忙走到海棠树旁站定。 画师将宣纸铺在了石桌上，徐英积极的为画师研着墨，画师一边看着楚晴晴，一边开始作画。 楚云璃并无兴趣，便先回了屋内，等楚晴晴画好之后，她再出来。 左右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尽管楚晴晴站的有些累了，她却尽可能的保持一模一样的动作。 画师将最后一笔落下，点了点头，“楚姑娘，可以了。” 楚晴晴听了惊喜不已，连忙快步的跑了过来。 便见宣纸上画着一个身着红衫的女子站在一颗海棠树下，巧笑倩兮。 不得不说，这位画师的功底很是精湛。 将画像画的几乎与原装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美观。 楚晴晴有些不敢相信，画中的人儿是自己。她欣喜的看向徐英，“娘，这真的是我的画像吗？原来我长得这么漂亮啊！” 画师在左上方署名：楚晴晴。 画完了楚晴晴，就该楚云璃了。 楚云璃从屋内走出来，她并未跟楚晴晴一样站在海棠树下，而是走到海棠树下的秋千上坐着。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秋千，是她小的时候，她娘亲为她做的。 画师赞赏的点了点头，开始了作画。 各种颜料一应俱全。 徐英跟楚晴晴很是不屑，随后欣赏着楚晴晴的画像，楚晴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皇子妃的场景了。 不多时，画师将楚云璃的画像也画好了。 楚云璃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也不管画师将她画成了什么模样。 画师在左上方署名：楚云璃。 随后将楚晴晴手中的画像拿回，“画已作好，老朽就先告辞了。” 画师将两幅画像带走。 这个画师是京城有名的画师，是墨天耀安排而来。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他只是装作寻常画师的打扮前来，画好之后，自然是要上交画像的。 “画师慢走。”楚晴晴的心情很好。 她很自信，凭借那个画像，她定能参选秀女。 楚云璃转身欲再回房中，楚晴晴却不屑的开口道：“楚云璃，你这一副奔丧的模样是给谁看呢？你以为救你这种模样，真的会有皇子会喜欢你？别痴人说梦了！” 楚云璃并不想理会楚晴晴，左右无非口舌之争。 楚晴晴见楚云璃压根不理她，不由得怒道：“别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真是叫人恶心。” 可是楚晴晴内心却不得不承认，这楚云璃当真是长得比她好看，这不施脂粉都丝毫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徐英拉了拉楚晴晴，“好了好了，动什么气。走，进屋去，让娘看看，你如今的舞技如何。” 楚晴晴挑了挑眉，“好。” 母女二人进入了屋内。 庆阳殿—— 侍卫将从画师那里取来的画像递给墨天耀。 墨天耀连忙摊开画像，第一幅正是楚晴晴的，他没有兴趣，直接将画像放置一旁，再看楚云璃的，他唇角微勾。 画中的楚云璃，一袭白衣，坐在海棠树下的秋千上。美的让人怦然心动。 他将画像小心翼翼的收好，递给侍卫，“知道该怎么做吧？” 侍卫接过画像，“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随后拿着画像离开。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转眼间，就到了秀女入宫的日子。 楚晴晴今日身着粉色的衣裙，看起来倒是很有少女气息。 楚绥今日特地请来了马车，送她们二人去皇宫。 楚绥见到楚云璃的装扮，有些不悦道：“云璃，今日怎么说也是个大日子，你穿成这样子成何体统！也不知好好打扮一下。” 说完又看向徐英，“不是叫你给她置办衣裳吗？你就是这么置办的？” 徐英一听又不乐意了，“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自己问问她，我有没有给她买衣服买胭脂水粉，是她自己不要的。” 楚绥看向楚云璃，“你姨娘说的是真的？” “是。” 楚绥一听更加生气了，“你姨娘都给你买了，你为何不要？” 楚云璃正视楚绥，“我都说了不去参加，是您非逼着我要参加，如今我去了，您却还要多加指点。” 楚绥听了正要生气，却终还是忍住了。 “罢了罢了，时间也来不及了，快走吧。”楚绥摆了摆手，催促她们赶紧上马车。 楚晴晴可没工夫跟楚云璃一起耽误时间，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皇宫去看看了。 楚晴晴率先上了马车，楚云璃随后跟上。 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 徐英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脸享受的模样，“再过不久，我的晴晴就要嫁入皇室了，想着就高兴啊！” 楚尹华从屋内走了出来，“娘，姐姐这是去哪儿啊？” 徐英摸了摸楚尹华的头，“你姐姐这是要去皇宫了，日后你可就是皇子妃的弟弟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买个大宅子，还可以请好多丫鬟，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现状都将改变。” 楚尹华年纪虽小，却也大致知道一些，“可是姐姐只是平民，哪里有资格成为皇子妃。” 徐英一听不悦的蹙了蹙眉，“华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虽然现在我们的处境的确不如达官贵人。可是皇上今年却愿意在民间寻找皇子妃，那就说明，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们，也未必足够给皇子们参选，你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舞又跳的这么好，当选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第八章 洛夕瑶 楚尹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的驶向皇宫，此时已经有很多官宦家的千金都已到达，正在宫门口等候着宫人出来迎接。 “呦，怎么来了这么辆寒酸的马车？想来又是哪个平民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就是啊，也不知她们是怎么好意思来参选的。” 不屑的声音传来，楚云璃跟楚晴晴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楚云璃倒是丝毫不介意，反正她对这个皇宫也没有任何兴趣。 楚晴晴倒是有些生气的，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发作，只好隐忍住，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入选，否则现在也不会有资格可以进宫了。 只要他日她成了皇子妃，这些嘲笑过她的人们，她会一个个的加倍奉还，绝不落下！ 二人从马车上下来，马车驱使离开宫门口。 二人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 此时又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驶来。 人群中又有了骚动，“快看，那辆马车好像是吴相国家的，想来吴相国的千金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吴灵儿从马车内走出，丫鬟将踩凳放好，搀扶着吴灵儿从马车上下来。 楚晴晴左右关顾，大多都是有丫鬟陪同侍候的千金小姐，只有加她们二人在内的几位女子，没有丫鬟的陪衬，出自民间。 楚晴晴自然更愿意跟别人站在一起，她可不想跟楚云璃有什么关系。 不然只怕还会受影响，让她在选秀也不好过呢。 吴灵儿一下马车，立刻就有几个女子上前道：“灵儿姐姐，你可算来了。” 吴灵儿今日身着淡紫色的衣衫，搭配着浅色衣裙，将她衬托的贵气逼人，却端庄优雅。 她手中拿着一把美人扇，轻轻地扇了扇，“这个时辰岂不是刚刚好？” 她就乐意见得众人等待她的感觉，就像是生来就该站在最高处，众星捧月的追随她。 又一辆马车驶来，不算太过华丽，却也并不普通。 马车内下来一名丫鬟，丫鬟将踩凳放好，扶着马车内的女子下来。 女子身着浅绿色的罗烟衫，她细细的打量着皇宫大门，勾唇笑了笑。 “这个人好像是阳城太守家的千金。” 围绕在吴灵儿身边的一名女子说道，她倒是不认识阳城太守，只是听说了阳城太守的千金也会来参选，如今看这马车上的标识，猜来便是了。 吴灵儿看着那阳城太守家的千金，目光有些不屑。 尽管长得有些姿色又如何？是太守的千金又如何？ 左右是在阳城，并非在皇城。 到底地位还是不如她。 “不过是偏远地区来的人罢了。” 吴灵儿都发话了，自然也没人敢再多讨论。 阳城太守的千金闺名洛夕瑶。 她在人群中看了看，见大多都是结伴的，只有楚云璃独自一人站着。 她走上前道：“我叫洛夕瑶，家住阳城，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楚云璃点了点头，“楚云璃。” 洛夕瑶的性子很是讨喜，她看着楚云璃也很是顺眼，是以便来交朋友。 刘怡君的马车可以说是最后到达的了。 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吴灵儿表现的更加不屑了，不就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吗？ 可是吴灵儿却忽略了，她也是仗着家父是相国，所以自幼便觉得高人一等。 一位嬷嬷从宫中走出来。 “诸位秀女们，念到名字的都站过来排好队。” “刘怡君。” “吴灵儿。” “洛夕瑶。” “楚云璃。” “楚晴晴。” ………… 嬷嬷一一念叨着入选的秀女们名字，大家都按照吩咐站好了队形。 全部都念完了，也确定全部秀女都到齐了，嬷嬷道：“诸位秀女请随我来。” 众人排好了队，跟随着嬷嬷进入了宫中。 楚晴晴有些好奇的左右张望，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入宫。 嬷嬷将众人安排进了储秀宫。 “日后这里便是诸位秀女的住所了，房牌都已安排好，诸位秀女先行将行礼放好在屋内，一会儿过来集合。” 嬷嬷都发了话，秀女们自然是去寻找着自己的住所。 也不知是否墨天耀所安排好，楚云璃并没有被安排跟楚晴晴一个房间，反而是跟洛夕瑶住进了一个房间。 楚晴晴则是跟另一个民间女子住在一个房间。 每个房间住着两个秀女。 吴灵儿跟刘怡君住在了一个房间，刘怡君倒是无所谓，反正跟谁住都是住，可是吴灵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自然是看着刘怡君觉得碍眼的。 毕竟刘怡君跟墨天耀是表亲关系，只要刘怡君想，哪怕是顺着关系，也是能够嫁给墨天耀的。 众人都将行礼放好后，出来院内集合。 院子里有一块空旷的地方，地面上全是咯脚的鹅卵石。 那位嬷嬷开始自我介绍道：“我是皇上亲自指派过来教诸位秀女宫中规矩的嬷嬷，你们可以叫我许嬷嬷。这几日我会教你们宫中的礼仪规矩，过几日皇后跟刘贵妃将会过来给你们抽查，合格与否，意味着你们是否能够留在皇宫成为皇妃。” “现在请诸位秀女将鞋子脱了。”许嬷嬷说道。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其中有人不满的问出声，“许嬷嬷，您教我们学宫中礼仪，脱鞋子做什么？” “叫你们脱就脱，自然是跟宫中礼仪有关系。”许嬷嬷似乎有些不悦被质疑。 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只得照做的将鞋子都脱了，只穿着袜子。 许嬷嬷指了指一旁铺满鹅卵石的地方，“现在你们排好队，从这边走过去，再从那边走回来，如此周而复始。我没有说停下来，就不准停下来。” 吴灵儿跟刘怡君很是积极的走在了最前面，只是第一下踩上去，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只要一想到墨天耀，就咬着牙，忍着疼痛，就这么按照许嬷嬷的所言而走动着。 其他秀女们大多数都才踩上去就忍不住尖叫出声。 洛夕瑶跟楚云璃在后面，洛夕瑶凑在楚云璃面前，说道：“云璃，看她们这踩着似乎很疼啊，你怕不？” 第九章 宫墙偷窥 楚云璃摇了摇头，她跟着踩了上去，却像是踩在平地上一样，脸上文丝未动。 洛夕瑶不由得有些疑惑了，难道那些女子都是大惊小怪？ 她试探性的踩了上去，虽然没有尖叫出声，却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小声的凑在楚云璃耳边说道：“天呐，云璃，你都感觉不到疼痛的吗？” 楚云璃确实踩着没有什么感觉，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幼便被打习惯了，对于疼痛，还真是麻木了。况且不过就是不穿鞋子踩石子罢了，她踩得多了，如今早就习惯，便没有任何感觉。 众人一圈又一圈的走动着。 有好几个都走的有些倾斜了。 许嬷嬷摇了摇头。 越是民间来的女子，就越能吃苦。踩着越发不觉得那么疼。 越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此刻就越发觉得痛苦。 也就吴灵儿跟刘怡君还有洛夕瑶几位千金小姐咬牙坚持着。 许嬷嬷看着楚云璃，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 原先她只是好奇，能被七皇子看上的民间女子究竟会是何种人，如今瞧着，倒是越发的顺眼了。 突然，一位穿着蓝色裙装的女子跌倒在地，她有些委屈的看向许嬷嬷，“嬷嬷，这都走了这么久了，还不能停下吗？这脚都快断了。” 许嬷嬷有些不悦，“若是不想留在宫中，现在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那位女子有些不甘，只好站起来，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继续跟在人群中走着。 许嬷嬷便端来了茶水，在一旁坐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秀女们的行走。 墨天耀直到秀女们都是在今日入宫，便来到了储秀宫外，想要看看储秀宫中的场景，却在此时，墨天香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墨天耀的肩膀，“皇兄，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过来。” 墨天耀没有回答。 墨天香又道：“我可是听说是你向父皇提议让民间女子也来参选的，是不是那个楚姑娘也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那楚姑娘究竟长得是如何倾国倾城，可以让一向不近女色的皇兄如此挂念。” 墨天香说着就想要走进储秀宫中，墨天耀连忙拉住了墨天香，“你疯了，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不怕给人带来非议啊！” 墨天香耸了耸肩，“那不然要怎么看？” 墨天耀抬了抬眸，墨天香顺着墨天耀的视线望去，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吧？皇兄，你是想要……” 墨天香的话音未落，墨天耀直接提着墨天香足尖轻点，纵身上了储秀宫的宫墙。 墨天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部，“真是吓死我了，皇兄，你下次能不能先……”先打个招呼啊！这样很吓人的。 墨天耀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墨天香便没有将话说完。 墨天香看着正在鹅卵石中行走的众位秀女，她都觉得有些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啧啧，我看着都疼啊。” 她仔细的打量，“皇兄，快看，那位穿白色裙子的是不是你那心心念念的楚姑娘？” 尽管他们现在离得有些远，可是还是依稀可以看清对方的容貌。 墨天香可是记得那日弹琵琶的女子，双眼很是清澈，同样的身着白衣，不施脂粉。 她赞赏的点了点头，“皇兄的眼光果然不差！这楚姑娘比那吴灵儿漂亮多了，还能在那么多的石子上面走的如履平地，佩服！” 墨天香对楚云璃竖起了大拇指。 墨天耀见到楚云璃入了宫来，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拉着墨天香又从宫墙中跳下，墨天香不满的抱怨道：“皇兄，你干嘛啊！我还没看够呢！” 墨天耀却只留给墨天香一个背影，往别处走去，“你若是不怕被人发现你在偷窥，你只管再继续看便是。” 墨天香觉得很有道理，左右日后还是能够看到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便又屁颠屁颠的跟着墨天耀离去了。 直到午时时分，许嬷嬷才道：“好了，诸位秀女都可以出来穿好鞋子，稍作休息后用午膳。” 众人如同大赦，赶紧走到放鞋子的地方，有丫鬟的直接让丫鬟给揉着双脚，实在是太疼了。 洛夕瑶也是疼的龇牙咧嘴的，丫鬟上来给她揉了揉脚。 楚云璃却直接穿上了鞋子。 “云璃，你是神吗？刚踩上去不疼也就算了，现在走了这么久了，你还不疼吗？” 洛夕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楚晴晴就没楚云璃的好运了，她也是疼的倒吸冷气，没有丫鬟，只能自己揉了揉脚穿鞋子。 许嬷嬷看着这些场景，不断的摇了摇头，只有楚云璃让她还是比较赞赏的。 只是那相国千金也还是不错的，尽管疼，却还保持着端庄优雅，这也是很重要的。 众人穿好鞋子，洗过脸后，来到了用膳的地方。 每个人的位置都有着名字，食用的膳食都是一致的。 只有清粥小菜跟馒头。 对于楚云璃这种民间来的女子，这已经吃的很好了。 可是对于那些千金小姐而言，却是不能吃的东西。 此时又有人开口道：“许嬷嬷，我们是秀女，就吃这个？” “就是啊，许嬷嬷。再怎么说，我们在外面晒了那么久，走了那么久，都很累了，就吃这个会不会……” 许嬷嬷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若是不想吃的大可以不吃。” 她们平日里在家中娇生惯养，吃惯了山珍海味，这种粗食在她们眼中就是喂猪的。 楚云璃最先开始食用，楚晴晴跟其他几个民间女子，也是开始食用，反正她们家中也就这么吃，没差。 吴灵儿自然不甘落后，也开始食用了起来。 洛夕瑶坐在楚云璃旁边，她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还不错。” 众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食用了起来。 “用膳的时候，不可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许嬷嬷一发话，原本有几个秀女在小声抱怨的，此刻也都噤了声。 用过午膳，众人可以回到住所休息。 洛夕瑶直接躺在了床榻上，“真是累死我了，可算是解脱了。” 第十章 孺子可教也 丫鬟打来了一盆热水，给洛夕瑶的鞋子脱掉，让洛夕瑶的脚泡在热水中。这样会舒服很多。 一边泡着热水，一边丫鬟在按摩，洛夕瑶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真舒服啊！云璃，你要不要也泡一下？”洛夕瑶问道。 楚云璃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本就是民间女子，没有这么娇贵。” 洛夕瑶泡完后，丫鬟便离开了，将房门带上，开始了午休时间。 几乎所有千金小姐，都有丫鬟端来热水按着摩。 午休时间结束，众人又被许嬷嬷叫着集合。 许嬷嬷道：“下午，我来教大家学习走路。” 却有人回答道：“走路还需要教吗？连一岁小孩就开始学走路了。” 引来不少人笑出了声。 许嬷嬷继续说道：“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走路，要想在宫里博得一席之地，就必须要懂得宫中的生存之道。走路不是大摇大摆，也不是莲步轻移就可以的，还要掌握方式，要走的端正，要走的优雅，你们看我走一遍，然后你们跟着学，学不好的今天不准吃饭！一直练到学会为止。” 许嬷嬷说完，便在众人眼前走了一遍。 走完又道：“可看明白了？” “明白了。”众人一致答道。 许嬷嬷将手指向了楚晴晴，“你先来，然后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 楚晴晴忙按照刚刚许嬷嬷的走路方式走了一遍，许嬷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孺子可教也。” 那名秀女走完，轮到第二个。可是很明显没有第一个走的好。许嬷嬷不悦的蹙起眉头，伸手指向那名秀女，“你、今天不准吃饭！一直练到学会为止！” 见到如此，楚晴晴面露得意之色。 一下午的成果，共有七人不准吃晚饭。 洛夕瑶便是其中一个。 夜幕降临，晚上是秀女们的休息时间，许嬷嬷也离开了储秀宫。 洛夕瑶捂着肚子躺在床榻上，“啊啊啊……真是要人命了，这哪里是什么选秀嘛，简直就是来遭罪来了，真是饿死我了。” 楚云璃从外面走来，她将藏起来的一个馒头拿出，“给你。” 洛夕瑶见到那个馒头，简直就是双眼放光。 “啊！我就知道云璃最好了。”连忙狼吞虎咽的将那个馒头吃掉。 楚云璃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你确定你真的是太守府千金……” 这吃相，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啊，连她这个平民都不如啊。 洛夕瑶却是丝毫无所谓，“这里又没外人，况且总不能说我饿着肚子还要装斯文不是？怎么能填饱肚子怎么来。” “你也不怕噎着。”楚云璃为洛夕瑶倒了一杯水。 洛夕瑶将口中最后一口馒头咽下，赶紧喝下那杯水。 “云璃，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这可是大实话。 一开始，她只是看着楚云璃比较顺眼，所以才选择跟她站在一起，没想到这么有缘，连房间都被分配在了一起。 如今一来，她们铁定能够在宫中成为很好的姐妹。 许嬷嬷来到了御书房中，此时的墨麒麟正在批阅奏折，许嬷嬷来了，他便放下奏折。 “今日的秀女们都如何？”墨麒麟询问道。 “回皇上，今日的秀女们除了几个稍差，都还可。七殿下瞧中的那位姑娘着实不错。”许嬷嬷如实回答道。 墨麒麟听了倒是有些笑意。 “耀儿的眼光一向不会差，明日将那姑娘的画像给朕瞧瞧。” “老奴遵旨。” 日出东方，金黄色的光芒洒下，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金。 一名穿着青色宫裙，头上只用芙蓉压发，斜插一支步摇的女子款款的往御花园的方向而来。 此时的御花园正是百花争奇斗艳，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走着走着，便又遇上另一位被宫女簇拥着的女子走来，相比之下，对方却是贵气逼人。 一袭蓝色宫装，金丝线绣边，头发正中央牡丹压发，斜插金步摇，还佩戴了几支发钗。 太阳的照耀下，竟晃得叫人睁不开眼。 贵气逼人的女子率先开口道：“呦，这不是王婕妤吗？今儿个怎得穿的如此朴素就出门了？皇后娘娘邀我们众姐妹赏花，婕妤妹妹打扮成这样就出门了，岂非不尊重皇后娘娘？” 被称做王婕妤的女子欠了欠身，“丽妃姐姐说的是，只是妹妹一贯如此，倒是姐姐今日，打扮的着实华丽。” 丽妃得意的挑了挑眉，“可不是嘛，这衣裳还是前些日子皇上刚赏赐的呢。还有我这支金步摇，是皇上在本宫生辰时赠予本宫的，可金贵着呢。妹妹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衣裳首饰，可要跟本宫说，本宫那儿有的是好看的，一会儿便叫人送些给妹妹吧。” “姐姐好意，妹妹心领了。妹妹如今这番就已很是满意了。” 刘贵妃从一旁走来，“今儿个可真是热闹啊。” 丽妃跟王婕妤连忙行礼道：“见过贵妃姐姐。” “免礼吧，你们在这儿聊些什么呢？让本宫也听听。” 丽妃连忙抢话道：“无非就是觉着今日的天气甚好。听说秀女们在昨日就进宫了，不知贵妃姐姐可有意中人为七殿下选妃？” 刘贵妃笑道：“选妃之事岂是本宫说了算的。一切随缘。” 言罢复又看向了丽妃，“倒是丽妃妹妹，莫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给五皇子做侧妃？” 丽妃连忙摆了摆手，“贵妃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随口一提，姐姐都不知何人能成为七皇子妃，妹妹又怎能妄自揣测。” 此时身着风炮，头戴凤钗的皇后坐在凤撵上。在宫人的簇拥下往这边走来。 “今日这御花园可真是热闹。” “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连忙行礼。 皇后一抬手，“都免礼吧，本宫在芙蓉池设了宴席，妹妹们都过来吧。” 储秀宫—— 许嬷嬷今天安排的是才艺考核。 楚云璃的才艺是琴艺，只是她对皇室并无想法，故意弹错几个音，想要遭到淘汰，却不想，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第十一章 初遇 有几个人被撂了牌子，可是弹错音的楚云璃，却还是被翻了牌子，留了下来。 楚晴晴是凭借自己的舞技留了下来，她虽然不是很懂琴这种东西，但是也听出来了，楚云璃的琴音是弹错了的，只是她不知为何，楚云璃居然还能被翻牌子，而不被撂下牌子！ 所谓的翻牌子，则是审核通过。 而所谓的撂牌子，则是审核不通过，遭到淘汰。 这一天下来，被淘汰的人有七人之多。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间在储秀宫呆了已有半个月。 许嬷嬷看着还留在宫中的秀女们，说道：“恭喜你们，在这半个月来通过了考核，日后你们可以继续留在宫中。今日你们尚可自由安排时间，明日皇上及皇后娘娘会给诸位安排去处。” “哇！太好了！总算熬过了。” 有人兴奋的小声说道。 许嬷嬷看了一眼说话那人，那人立刻噤声。规规矩矩的站好。 许嬷嬷对着众人欠了欠身，随即离开了储秀宫。 “耶！总算通过了。”有人已经开心的跳了起来。 楚云璃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原本还想着要被淘汰出宫，可却突然说被留下来了？ 如今只剩明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洛夕瑶凑近楚云璃道：“云璃，今日天气这么好，又是自由活动时间，不如我们去放纸鸢吧？” 楚云璃想了想，左右也无事可做，便点了点头，“好啊。” 至于哪里有没有纸鸢，这个楚云璃丝毫不用担心。 洛夕瑶是阳城太守的千金，那么纸鸢这种东西，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洛夕瑶让丫鬟准备好了纸鸢，便开始在院中空旷之地开始玩耍了起来。 “云璃，再高点，再拉高点。” 对于放纸鸢，楚云璃并不怎么擅长，只是小的时候，娘亲教过几回。这么大来，也没人陪着玩过，此时倒是显得有些笨拙。 吴灵儿在旁人的簇拥下，不屑的冷笑一声。 “灵儿姐姐，你看看这楚云璃，连个纸鸢都放不好。也好意思入宫来。” “就是啊，这种人难不成还真想要野鸡变成凤凰不成？” 对于楚云璃，她们无疑是有危机感的，因为她虽穿着打扮上不如她们，可是那美貌，却让她们有些自行惭愧。 而且楚云璃在才艺考核的时候，明明弹错了音，却还能被留下来。 这可真是个奇迹啊！ 吴灵儿对着琪儿使了个眼色，琪儿会意的拿起剪刀经过楚云璃的身边，却在接近楚云璃的时候洋装要摔倒，直接用剪刀将楚云璃手中的线给剪掉，站稳后还很惊讶，“呀，抱歉了，我家小姐想做女红，不小心碰到楚秀女的线了，真是抱歉。”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可是琪儿的嘴角都是笑意，满满的都是挑衅之意。 “诶，你这人……”洛夕瑶刚想要说些什么，琪儿却已经转身走人了。 楚云璃却道：“算了吧，夕瑶。” 即便她知道琪儿是故意的又如何，难不成真要争锋相对？ 不远处的楚晴晴看到这一幕却觉得甚是解气。 “可是，她明明就是故意的。这纸鸢都飞到储秀宫外了，这可怎么办啊！”洛夕瑶有些着急，在皇上下来她们的去留之前，她们不得擅自离开储秀宫，否则被抓到是要重罚的。 “无事，我去捡回来便好。”楚云璃说着就要往储秀宫外而去。 “诶……”洛夕瑶想劝楚云璃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被有心人拿来说事，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只是无奈楚云璃已经离开了。 洛夕瑶只得叹息一声。 楚云璃出了储秀宫，往纸鸢飞走的方向而去，总算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见到。 这纸鸢出了储秀宫没多远就被树枝给挂住，楚云璃笑着上前，可是她跳了几下，却仍未能将纸鸢够到。 她有些沮丧，看着那棵大树的结构，她正想着要不要爬上去取纸鸢的时候，却有玄色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她疑惑的抬起头，便见得那人已经取得了纸鸢，递给楚云璃。 楚云璃有些木讷的接过纸鸢，随即点头道谢，“谢谢。” 而后便快步的跑开，往储秀宫而去。 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看着楚云璃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真是惊鸿一瞥啊！有趣！” 此人正是墨阳国的太子殿下墨天祺。 身后的小太监有些不解，“好像是储秀宫的秀女。” 小太监也只是猜测，毕竟这里离储秀宫不远，而那女子又往储秀宫的方向而去。 墨天祺的兴趣更浓了，“哦？那你便速去调查，是储秀宫的哪个秀女。” “奴才马上去办。”小太监作了一个揖，便往储秀宫的方向而去。 洛夕瑶一脸焦急的望向储秀宫的大门。 见楚云璃手里拿着纸鸢回来。 洛夕瑶松了一口气。 “擅自离开储秀宫，这下这楚云璃可有苦头吃了。” 一位身着绿衫的女子掩唇笑道。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楚云璃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竟敢擅自离开储秀宫。” 墨天祺身边的小太监确认楚云璃是进了储秀宫，他了然的点了点头。 许嬷嬷此时正往储秀宫走来，她见小太监在储秀宫外，有些疑惑，“小贵子，你在这儿作甚？” 小贵子朝着许嬷嬷作揖道：“原来是许嬷嬷，许嬷嬷，小的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何事？” “不知储秀宫那位穿着白衣的秀女是哪位秀女？” 秀女众多。可是身着白衣的也就楚云璃一人如此素雅，她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来打听秀女作甚？” 小贵子连忙如实道来，“方才小的与太子殿下经过时，见一名白衣女子在前方的树上捡断线的纸鸢，太子殿下便让小的来打听一下是哪位秀女。” “原是如此，若是老身猜的不错，你所要打听的那位秀女，正是民间来的楚云璃。” 小贵子再次作揖，“谢许嬷嬷告知。” 许嬷嬷瞧了瞧小贵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本要进储秀宫的步伐也停住，转身，去往了别的地方。 第十二章 不强求 御书房。 墨麒麟刚接见完几位大臣，许嬷嬷便在殿外候着。 太监总管李公公从殿外走出，“许嬷嬷，皇上让你进去。” 许嬷嬷颔首走入。 许嬷嬷这个时候会来见墨麒麟，墨麒麟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可是储秀宫那边有何异常？” “启禀皇上，方才奴婢过去储秀宫时，正遇上太子殿下身边的小贵子在打听储秀宫的秀女楚云璃。” 墨麒麟微微蹙眉，“太子为何要打听她？” 打听任何人都是可以的，而这个楚云璃，却早已被内定为墨天耀的侧妃人选。 只因，这是墨天耀看中的人儿。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民间女子参加选秀这个特例。 许嬷嬷想了想小贵子的话，答道：“说是太子殿下途径储秀宫遇上了捡纸鸢的楚云璃，许是今日她们可自由活动，放纸鸢时纸鸢出了宫外，这才出来捡纸鸢。” 许嬷嬷推理出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也为楚云璃寻好了理由。 对于楚云璃，许嬷嬷还是很看好的。不骄不躁，这才是一个未来皇妃应有的模样。 “储秀宫的规矩不让随意出储秀宫，怕是要被有心人说教了。” 这一点，墨麒麟也是清楚的。 后宫中明争暗斗，个个女人频出招数。从储秀宫就已开始。 “今日你便不要再去储秀宫了，先去忙吧。” 许嬷嬷欠身，“奴婢遵旨。” 便离开了御书房。 墨麒麟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许嬷嬷今日不去储秀宫，储秀宫的人便没有办法去给楚云璃定罪，待明日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小贵子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连忙带回了东宫。 墨天祺显然等的有些心急，小贵子刚要行礼，他便不耐的开口道：“还行什么礼啊，快说，打听的如何了。” “是是是，回禀太子殿下，那位姑娘正是储秀宫的秀女，据说来自民间，名唤楚云璃。” “楚云璃……” 墨天祺喃喃着，“倒是个好名字，与之气质很是相配。” 墨天祺的心情似乎很好，他笑着往外走，小贵子连忙跟上。 此时的墨天耀跟墨天香正在球场中打着马球。 骑在马背上的墨天香身着紫色劲装，倒是英姿飒爽。 她一手拉着缰绳，侧下身子，将手中的球杆往地面上的球砸去，球瞬间滚到很远。 墨天耀也毫不示弱，将球反攻回来。 墨天香翻身下马，边上的小太监立即接过墨天香递来的球杆。 一旁恭候的宫女连忙将水盆递上，墨天香洗了洗手，擦干。 “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我输，没劲。” 墨天耀也下了马，洗过手后，二人并肩而走。 “皇兄，我听说，明日父皇就要安排诸位秀女的去处了。你就不担心你那位楚姑娘会被其他皇兄收了去？” 墨天耀的动作微顿。 他的目标的确是楚云璃，只是是否会被其他皇子给收了去，这得看他的父皇会如何做了。 “若是她真与我无缘，我自不会强求。” 只一瞬，他便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诶呀，我就这么说一说嘛，皇兄你倒是走慢点啊！你不累啊！”墨天香只得继续屁颠屁颠的跟着墨天耀的步伐而去。 储秀宫—— “说来也真是奇怪，莫不是今日自由活动，这许嬷嬷便不来储秀宫了？” 眼见着就午时了，却还没有许嬷嬷的身影，她们还等着告状楚云璃擅自出了储秀宫呢。 “我倒要看看，这楚云璃的运气能好到几时！”吴灵儿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洛夕瑶跟楚云璃坐在了储秀宫的凉亭内，刘怡君从一旁走来，她友好的朝着楚云璃跟洛夕瑶点了点头。 “楚姑娘，洛姑娘，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你们的情谊真是叫人羡慕。” 洛夕瑶扬了扬唇，“有个朋友一起玩一起说说体己话，自然是很好的。” 刘怡君在家中也算是比较得宠的。 只是入宫以来，她与吴灵儿住在一个房间内。 即便吴灵儿明面上并没有对她如何，但是她总感觉好似不能成为好友，对她很是冷淡。 而那吴灵儿也总是被许多个官家小姐前后簇拥着，仿佛整个储秀宫就以她为主一般。 相较而言，她每日看着楚云璃跟洛夕瑶成双成对的，倒是羡慕起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明日大家都要被分到去处了，不知楚姑娘跟洛姑娘可有意中的皇子？”刘怡君可不担心会被分给哪个皇子，反正她是铁定要嫁给七皇子的。 这是她自幼以来的梦想。 想起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洛夕瑶竟是有些娇羞了起来，“我曾有幸见过六皇子，若是可以。我自是希望能够嫁给六皇子殿下的。” 洛夕瑶说完又看向刘怡君跟楚云璃，“你们呢？你们可有意中的皇子？” 刘怡君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自幼便心怡我表哥，我自然是要嫁给我表哥的。” 洛夕瑶跟楚云璃都不了解刘怡君的背景，“你表哥？” 刘怡君点头，“嗯，我表哥，就是当今的七皇子殿下。” 有这一层关系，她才不用担心会嫁给别人呢。 洛夕瑶点头，“原是如此。” 刘怡君又好奇起楚云璃来，“楚姑娘，你呢？你可有中意的皇子殿下？” 楚云璃莞尔，“我不过是个民间女子出身，有何资格能够见过皇子？更别说成为皇妃了。是去是留，最终身处何方，也不是自己想，便能如愿的。” 就好比，她根本不想进入皇宫成为什么皇妃，可现实的逼迫，她却不得不来。 她故意弹错琴音想要被撂牌子放出宫去，却还是被留了下来，等候着明日的去处安排。 “话也不能这么说，楚姑娘虽然来自民间，可是现在不也照样成为了秀女？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楚姑娘长得如此貌美，想来去处定不会差了去。” 刘怡君觉着，虽然楚云璃身为民间女子，可是民间女子又是何其有幸，能够成为秀女中的一员。 楚云璃但笑不语。 第十三章 圣旨去留 次日—— 帝后同时驾临储秀宫。 诸位秀女们都依次并排而站。 吴灵儿很是自信，自是要站在最前排的位置，楚云璃却与之相反，她站在了后排的位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显眼。 可是楚云璃的一身白衣，不施脂粉，在众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秀女旁边，却越发显得犹如出水芙蓉，独此一支。 墨麒麟的目光看向了楚云璃，皇后顺着墨麒麟的目光看去，想起了昨日墨天祺前来坤宁宫中与她说：“母后，明日母后随父皇去选秀女时，儿臣希望母后能给儿臣要来一位秀女做儿臣的侧妃。” 皇后顿时来了兴趣，“哦？不知是哪家千金，竟让祺儿亲自来讨要？” 墨天祺笑道：“倒不是哪家千金，但儿臣认为，她将比任何千金都会出色。” “母后倒是被你说的糊涂了，说吧，究竟是哪位秀女，有如此大的魅力，还身在储秀宫中，却能将我儿的魂魄都给勾了去。” “她只是来自民间的女子，名唤楚云璃。儿臣今日有幸目睹了她的芳颜，顿感不能忘怀。” 皇后略微蹙眉，“民间女子……” 皇后才开口，便被墨天祺打断道：“母后不必将民间女子对儿臣无帮助之说，若是民间女子不能成为侧妃，父皇也不会颁此特例让民间女子也参选了。” 皇后这才点了点头，“那好吧，　明日母后为你争取。” 思绪收回，皇后见那楚云璃果真长得姿色上乘，也难怪太子会动心。 她刚开口：“皇上，臣妾瞧着，那位秀女……” 不待皇后将话说完，墨麒麟便一抬手，皇后立马噤声，只听墨麒麟道：“李福，宣旨吧。” 皇后惊讶于墨麒麟竟事先就已拟好了圣旨？ 所以这些秀女的去处，墨麒麟早已安排好了。 如今随她一同前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皇后越发觉得帝心难测。 太监总管李公公连忙手执圣旨上前一步，扬起他那独有的尖细嗓音道：“诸位秀女听旨。” 众人连忙跪下，李公公继续扬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诸位秀女经过层层选拔，仍能留在储秀宫，皆为上层才女。着，特封。礼部尚书之女，严婳。为太子侧妃。” 李公公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诸位秀女。 被点名的严婳一喜，连忙扣头谢恩，“臣女严婳，谢主隆恩。” 李公公又继续念了几个名字，随后念道：“阳城太守千金，洛夕瑶，谦恭有礼，品行上乘，特封为六皇子妃。” 洛夕瑶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嫁给六皇子，如今直接被封为六皇子妃，她激动的整颗心都在加剧的跳动着，连忙叩首谢恩，“臣女洛夕瑶，谢主隆恩。” 吴灵儿在一旁有些不屑，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终于，听到了李公公念道：“吴相国千金，吴灵儿。品貌端庄，才情远扬。特，封为七皇子妃。” 吴灵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连忙叩首，“臣女吴灵儿，谢主隆恩。” 可是刘怡君却瞬时尤遭雷劈。 七皇子妃，竟然不是她…… 她有些失态的抬起头，望向李公公，希望李公公接下来会念到她的名字。哪怕只是墨天耀的侧妃也好啊。 然而，她再一次失望了。 只听李公公念道：“民女楚云璃，品行端正，灼灼其华。特封为七皇子侧妃。” 楚云璃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个民间来的女子，就算是成为了秀女，可是她想，按照她们的身份，顶多也就是个妾室身份，毕竟方才已经念过民间女子，是为皇子的妾室。 可是到了她这里，她却成为了七皇子的侧妃！ 众所周知，七皇子甚得皇宠，如今她一介民女再成侧妃，瞬间会成为众矢之的。 吴灵儿即便还低着头，可是她眼角余光却瞥向了后排的楚云璃，目光阴狠。 楚云璃还在愣神之际，身侧的洛夕瑶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的提醒道：“快谢恩呐。” 楚云璃这才叩首，“民女楚云璃，谢主隆恩。” 墨麒麟点了点头。 皇后暗自握紧了拳头，这是她儿子想要的女人，如今却成为了最大的敌人墨天耀的侧妃，这倒是让她不太好交代了。 李公公继续念着剩下几位秀女的名字。 念完以后，才道：“钦此。” 众人再次统一叩首，“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封妃仪式将在下月举行。剩下这个月里，你们可先行回府待嫁。”墨麒麟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皇后只得跟上。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待帝后离开了。 吴灵儿唇角的笑意又蔓延了开来。 终于，她终于还是要嫁给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男子。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些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自是欢喜不已。 可是有些人却丝毫不满足于现状。 比如刘怡君。 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居然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不说七皇子正妃的位置不是她，便是连侧妃都没有她的位置。 她却成了八皇子妃！ 她失魂落魄的走开。 楚云璃看着刘怡君的背影，刚想要追上去安慰一番，却被楚晴晴一把拉过，“楚云璃，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成为七皇子侧妃！” 对于哪个皇子的妃位，楚晴晴倒是不以为然的，反正也都没有见过面。只要能够嫁入皇室就是好的。 可是民间被选上的秀女，到现在一共还有四人，偏偏只有楚云璃一人当上了侧妃的位置，包括她在内的民间女子三人，皆是妾位！ 倘若楚云璃是妾位也就罢了，起码她的内心能够平衡一些，可是这楚云璃明明才艺表演的时候表现的不怎么样，如今却还能够成为侧妃！ 这叫她怎能甘心？ 楚云璃有些不悦的睨了眼被楚晴晴拉住的胳膊。 “放开。” 楚晴晴见楚云璃似乎要跟自己杠上，还更来劲了，“我就不放又如何？” 洛夕瑶却看不下去了，“楚晴晴，你干嘛呢！放开！” 第十四章 冷嘲热讽 楚晴晴冷笑，“呦，六皇子妃啊，这还没封妃呢。就端起皇子妃的架子来了，可真是了不得。” 在她看来，楚云璃定是因为巴结上了洛夕瑶，尽管洛夕瑶不似吴灵儿家中那般位高权重，可是在阳城，那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大小姐。 楚晴晴觉得，若非有洛夕瑶相助，这麻雀，怎么可能突然间就飞上了枝头呢？ 官家小姐都只是做了侧妃，而楚云璃只是区区民间女子，泥潭中爬出来的人儿。 无非也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罢了。 “你……”洛夕瑶有些语塞。 楚云璃却道：“楚晴晴，你再不放开，休怪我翻脸无情。” “啧啧啧，楚云璃，你什么时候跟我有情了吗？”楚晴晴一脸不屑，随即朗声道：“大家快来看啊，这楚云璃，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如今却摆起了七皇子侧妃的架子。” 楚晴晴的声音，自然是吸引着诸多看热闹的人围观。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楚云璃可不单单只是民女的身份，她还每日抛头露面的在外卖艺弹琴呢。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每天却往外跑，你们都是官家小姐，只要随便一查就能够查到了。” 楚晴晴越说越兴奋，这声音也就不由得提高了许多。 楚云璃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周围的其他秀女们都对她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 “呦，我当是什么清高的民间女子呢，原来不过是个卖艺的啊。” “也不知道区区卖艺的民女，是怎么通过审核当上秀女的。” “就是啊，还卖艺弹琴？那弹得琴还不如我弹的呢。一首曲子能够弹错好几个音，也不知是如何在外挣钱的。” 讨论的声音越发的难听了起来。 洛夕瑶有些心疼的看着楚云璃。 楚云璃挣脱了楚晴晴的手，转身离去。 洛夕瑶连忙跟了上去。 楚晴晴得意的扬了扬眉，也不打算继续追了。 反正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她就是要众人都知道，楚云璃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人，凭什么当上七皇子侧妃？ 她就是要楚云璃身败名裂！ “诶，怎么走了呢，怕是不好意思面对了吧？”其中一名秀女对着楚云璃的背影说道。 洛夕瑶追上楚云璃，“云璃，那些人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们说的没有错，我入宫前就是个卖艺弹琴的。”楚云璃并不想否认这个事实，她也不会以此为辱。 相反，她以此为荣。 她可以用娘亲留给她的琵琶在外挣些银钱，起码不用伸手向别人讨要银钱，她所得来的银钱都是靠她自己的劳动成果应得的。 洛夕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关注储秀宫的秀女去留的大有人在。 比如： 刘贵妃就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她想要的吴灵儿，成为了她儿子的正妃。 “吴相国的千金成为七皇妃，此乃本宫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这楚云璃区区民间女子，皇上居然让她成为了七皇子侧妃？” 这是刘贵妃不想要看到的。 她所希望的，是能够帮到墨天耀的身份背景。 即便侧妃不会是刘怡君也没关系，毕竟刘怡君身为自己的侄女，便是没有那一层婚姻在，太傅府自然也是支持墨天耀的。 可是一个民间女子，不能给墨天耀带来任何前程上的帮助，反而还要被人嘲笑，七皇子侧妃来自民间？ 刘贵妃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墨天香从殿外走来，“母妃，你在喃喃自语的说些什么呢。” 她倒是听见了一些，却并未听全。 刘贵妃对着墨天香招了招手，“来，香儿，你来的正好。”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墨天香在另一旁的榻上坐下。 “方才母妃听闻，你父皇将吴相国家的千金许配给你皇兄，封为正妃。” 墨天香刚把剥好的橘子放入口中，她点头：“母妃不就希望那吴灵儿能够嫁给我皇兄吗？” 自然，她是不喜欢吴灵儿的。 “吴相国家的千金嫁给你皇兄，母妃自是高兴的。只是你父皇还封了一个民间来的女子给你皇兄当侧妃。母妃就不懂了，你父皇此举何意？”刘贵妃微微蹙眉。 墨天香一听倒是来劲了，连忙将口中的橘子咽下，认真的看向刘贵妃，“真的啊？民间来的啊？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楚云璃。”刘贵妃细想起来，那个侧妃的名字。 岂料墨天香听到后却高兴的站了起来，“母妃，儿臣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完，就先不陪您了，先走了啊。” 说完，竟真的就快步离开了刘贵妃的宫殿。 刘贵妃无奈的扶额，“这孩子，还是没个正行，哪里有一国公主的模样。” 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为刘贵妃按摩着额头两端，“娘娘也莫生气，公主自幼便不受宫中约束，来去自如惯了，许是真的还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嬷嬷也莫为那丫头说话，她什么性子，本宫身为她的母妃还能不清楚？这丫头，能有什么事情要办，也不知又要疯到哪儿去！” 墨天香匆忙的来到了庆阳殿中。 “皇兄皇兄。” 墨天耀此时正在书写些什么，听到墨天香火急火燎的声音，他将手中的朱笔放下，“又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可有公主该有的仪态？” “哎呀，你别拿母妃那套来说我。我来是跟你说正经事儿来着。” “好吧，那你倒是说说，何为你的正经事？” 墨天香许是来的太快，跑的有些口渴了，她连忙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下肚，她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方才我去了母妃那儿，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说。”墨天耀言简意赅。 墨天香瞬间垮下脸，“皇兄，你真的太无趣了。我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跟你报信，你居然就这么无所谓的对我。” “好吧好吧，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今日不是储秀宫的秀女去留做决断吗？母妃那里自然是信息能手啊。于是我过去的时候，母妃就在那儿说那吴相国家的吴灵儿被封为了皇兄的正妃。” 第十五章 一飞冲天 墨天耀挑眉，早在数月前，刘贵妃便跟他提起过，想要让吴相国的千金成为他的皇妃，对此，他并不无意外。 墨天香见墨天耀并无什么感觉，便又道：“我还听说，你那心心念念的楚姑娘……” 墨天香故意不将话说完，而是留意着墨天耀接下来的反应。 果真，听到了楚云璃的时候，墨天耀倒是来了兴趣了，他看向墨天香，“如何？” “哈哈，心动了吧！”墨天香就像是一个逗弄宠物成功的小姑娘般，瞬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墨天耀淡漠的看向她，她这才正了正神色，洋装一副不太乐观的模样，她道：“至于这楚姑娘嘛……” 墨天香一边观察着墨天耀的反应，一边继续说道：“听说父皇将那楚姑娘给封为了七皇子侧妃！” 墨天耀的双眼一亮。 唇角下意识的微勾起来。 是他的，终究是他的。 躲也躲不过。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所在。 储秀宫—— 众人都在收拾着行礼，准备出宫回府待嫁。 她们需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洛夕瑶看向楚云璃，“云璃，我们接下来的一个月是见不到面了，想来我回阳城后，为了婚礼，也得很是忙碌。” 楚云璃微微一笑，“嗯，再见面，你可就是六皇妃了。恭喜你，得偿所愿。” 洛夕瑶有些不好意思，“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倒是你，成为七皇子侧妃后，可能你的路会很难走。” 毕竟没有实力可靠的娘家，不管是不是嫁入了皇室，哪怕只是普通的府邸，没有后台，在夫家也会被人瞧不起，寸步难行。 更何况楚云璃只是侧妃的位置，上面还有吴相国千金的正妃所压制着，依这段时间洛夕瑶对吴灵儿的观察来看，这吴灵儿绝非善茬。 前路坎坷。 这是楚云璃自记事起便已明白个中道理。 皇家派出的马车送众人回家。 楚云璃跟楚晴晴分别乘坐一辆单独的马车，显然楚云璃的马车更为尊贵。 楚绥今日恰好尚未外出，马车停在了院子外面。 这条巷子平日里几乎没有这种权贵马车过来，如今还有侍卫跟在一起，倒叫不少人围观了起来。 “听说这楚家的两位姑娘都去入宫选秀了，如今侍卫护送回来，该不会真的被选上了吧。” “这可难说，楚家姑娘本就长的貌美。” 负责宣旨的小太监上前叩响了黑色木门。 “谁呀，来了来了。”徐英有些不耐的嗓音传来，待她打开院门的那一瞬间却征愣住。 尽管她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如今有侍卫护送两辆马车回来，她内心像是猜到了什么。 楚云璃从马车上下来。 徐英惊讶了一番，想要看到楚晴晴也从马车上下来，可是望了良久，却见楚晴晴从后面那辆不那么尊贵的马车上下来。 她顿时略微蹙眉。 小太监对着徐英点了点头，“想来这位就是楚主夫人了，皇上有旨。” 徐英连忙让路。 楚云璃跟楚晴晴先后入了院中，小太监才进入院中。 后有侍卫抬了几个箱子入院。 徐英便只是看到那几个大箱子，虽然并未曾看见里面是何物，却也双眼放光，惊喜不已。 楚绥一见这阵仗，连忙拉着徐英跪下，楚云璃跟楚晴晴紧接着跪下。 小太监连忙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家有女楚云璃，品行端正，灼灼其华。特封为七皇子侧妃。赐玉如意一对，绫罗绸缎十匹，珠钗十支，玉步摇一对。于次月完婚，钦此。” 小太监念完一道圣旨，楚绥激动的满脸都是笑意。 徐英却有些不屑，左右念到的不是她女儿。 楚云璃接过旨意后，小太监又紧接着念下第二道圣旨，更是言简意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家之女楚晴晴，特赐婚为八皇子妾室，钦此。” 原本听到小太监要接着念圣旨了，徐英正竖起耳朵倾听，原以为也能如楚云璃般风光，可是她听到了什么？ 只是妾室？还没有任何赏赐？ 她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 楚绥虽然不太满意这个结果，但是左右两个都是入选了的。 尤其是已经有一个女儿成了七皇子侧妃，他自然听说过当今皇上最受宠的皇子便是七皇子。 楚晴晴早已恨得牙痒痒，她见诸多箱子，本以为是她跟楚云璃两个人的赏赐，可是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她只是个妾室，没有任何赏赐。 楚云璃却飞上枝头变了凤凰？ 接过旨意后，众人起身。 楚绥也算是老奸巨猾，对于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的，他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宣旨的小太监，“公公辛苦了。入内喝杯茶吧。” 小太监顺手将银子藏于袖中，“这是咱家该做的。” 说完，他对着楚云璃作了个揖，“咱家先行回宫复命了。” 楚云璃微微颔首，小太监跟诸位侍卫都离开了去。 巷子里的街坊邻居纷纷往大门口钻，“呦，云璃，这都成了皇妃了，可不要忘记我们这帮邻里乡亲啊。” 一位很胖的中年女人扭着那粗壮不已的水桶腰挤了进来说道。 如今民间出了皇妃，她们自该巴结着，指不定哪日，自家也跟着飞黄腾达了呢。 另一名相对而言很是纤瘦的女人也挤了进来，笑道：“恭喜云璃了，竟是一飞冲天，成了那皇子侧妃，可真是好福气。” 也有人对楚绥寒暄道：“楚大哥，这下你家可发达了，两个闺女都嫁入皇家，你这可是皇亲国戚了。” 平日里的楚家有徐英这么个泼妇般的人存在，倒是冷清的很，几乎无人上门。 如今却因为一道圣旨，街坊领居就都来贺喜，大有踏破门槛之意。 大家都是恭喜着楚云璃，想要巴结一番。 徐英跟楚晴晴母女倒是被冷落在了一旁，不由得面色铁青。 她拉着楚晴晴入了屋内，任由院中那些人寒暄着。 “晴晴，那楚云璃都当上了皇子侧妃，为何你却只是个妾室？” 第十六章 走了狗屎运 徐英怎么都想不通，凭什么同样出身自民间，那楚云璃就跟走了狗屎运一样？ 楚晴晴也是委屈的很，“娘，我哪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好的运气，考核的时候她连琴音都弹错了，谁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这样都还能留在宫中，还被封为侧妃。” 她的怨气并不比徐英的要轻，相反，她更是恨极了楚云璃。 徐英忽地想起了入宫前楚绥对她说的话。 “娘，你在想些什么呢？” “你爹曾说，有人要他务必让楚云璃参加选秀，也就是说，那七皇子早便看中了楚云璃？” 稍微捋一捋情绪，徐英还是能够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七皇子早便看中了她？”楚晴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即却是愤恨的道：“这楚云璃表面一副自持清高的模样，没想到暗地里竟如此龌蹉！原来早跟情郎暗度陈仓了，难怪所有的民间女子都只是妾室，唯独她一人成了侧妃！” 越是如此想着，楚晴晴便越是生气。 早知道还可以这么做，她还去勾搭什么管家少爷啊，她也去勾搭个皇子，那她岂不是也能成为侧妃了？ 徐英想通之后，看向楚晴晴，“罢了，晴晴。如今你已是皇上钦定的八皇子妾室，这身份暂时是无法更改了，但是你可以努力，努力的爬上妃位。” 既然从妾做起，那也要做的风生水起。 “可那些妃子都是官家人，娘家有权，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我用什么去跟那些人争夺？”楚晴晴突然讨厌起自己的家世背景来。 凭什么人家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生来便衣食无忧，前呼后拥。 而她却只是个平民百姓，父亲还是个赌鬼。 没有强大的背景支撑，她怎么可能斗得过别人？ “说你傻还不信！你只要……”徐英凑在楚晴晴的耳畔旁，嘴唇蠕动了几下，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先前的不甘，此刻竟逐渐散去。 楚晴晴的脸上又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放心吧，娘。我定会叫那八皇子拜倒在我楚晴晴的石榴裙下！” 楚云璃无心应对这些人的阿谀奉承。 她想要将那些皇上赏赐的东西搬入屋内，那胖胖的女人连忙上前帮忙道：“诶，云璃，这么重的东西你怎么搬得动呢？我帮你抬进去吧。” 楚云璃点了点头，“谢谢胖婶。” 胖婶跟楚云璃一起将那赏赐之物抬入她的房间。 胖婶这是第一次进入楚云璃的房间，见到简陋至此，她都有些蹙了蹙眉，“不是吧，云璃，你就住这样的房间？” 她简直是不可思议。 楚云璃但笑不语。 胖婶也算是好心，帮着楚云璃将所有物品都抬进了屋内。 楚云璃随手拿了一支珠钗，“胖婶，送你吧。” 胖婶虽然喜欢，却还是摆了摆手，“不不不，这是皇上御赐给你的物品，我哪有资格消受。待你日后成为七皇子侧妃，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就行。” 街坊都离开楚家之后，徐英连忙带着楚晴晴来到楚云璃的房间。 “楚云璃，你说你都得了这么多的赏赐，总不能独占着吧？”徐英的目的很明显。 那什么绫罗绸缎啊，珠宝首饰啊，她可都眼红着呢。 左右楚云璃并不爱这些饰物，但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也不可能自己身上一点都没有。 她便从珠宝盒中取出了几支珠钗跟步摇，“剩下的，你们若喜欢便拿去吧。” 徐英双眼放光，楚晴晴毫不客气的上前将首饰盒给拿走抱在怀中。 这么好的首饰，可从来没戴过，更不要说是出自皇宫。 徐英正了正神色，又将目光瞥向了装有绫罗绸缎的大箱子，“这么多的绫罗绸缎，你一个人也……” 不待她将话说完，楚云璃便道：“喜欢哪件拿去便是。” 徐英连忙上前，才触碰到那布料，徐英就知道很是金贵，那柔软顺滑的布料，摸起来真是舒服极了，更不要说布料的款式又很是漂亮。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将十匹绫罗绸缎都给拿走。 只是她也有点自知之明，倘若全部都给拿走了，楚云璃自己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若是皇家怪罪下来，她也是担待不起的。 她跟楚晴晴母女便拿走了七块布匹，只给楚云璃留下了三块。 好在楚云璃并不介意。 楚尹华从私塾回来，他似是有些焦急，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敲打着楚云璃的房门，“璃儿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楚云璃将房门打开，楚尹华的脸上露出笑脸，“我就知道，姐姐肯定会回来的。” 楚云璃微微一笑，“华儿怎知姐姐回来了？” 若是可以，她还真是不愿意回到这个家。 “华儿在路上时便听到别人在讨论，说是姐姐当上了七皇子的侧妃，日后可就是娘娘了。” 华儿的拍门声就将徐英跟楚晴晴给吸引了过来。 徐英道：“华儿，怎么回来了也不知进屋，在外头作甚？” 楚尹华道：“我听说璃儿姐姐回来了，要当娘娘了。娘不是说，等姐姐当上了娘娘，我们就可以去外面买大宅子住了吗？” 楚云璃冷笑，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楚晴晴的脸色可谓是铁青的厉害，“华儿，你到底是跟谁一个娘胎出来的。” 楚尹华蹙眉，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小小年纪蹙眉的模样，却也霎是可爱。 楚云璃也懒得跟她们起口舌之争，索性直接回了房，任由她们娘三如何。 虽说楚云璃是个侧妃，而并非正妃。 婚前要准备的东西也都不少。 次日，便有嬷嬷来到了楚家，说是侍候楚云璃，直到楚云璃嫁给七皇子。 来了皇家的人，徐英跟楚晴晴自然不敢再对楚云璃颐指气使，反而装模作样的阿谀奉承着。 此时的楚云璃正跟来照顾她的刘嬷嬷在做女红。 刘嬷嬷说了，婚前新娘子要亲自绣一对鸳鸯枕。 “云璃啊，过来吃饭了。姨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徐英站在院中，装着笑脸对着楚云璃的屋子唤道。 第十七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楚云璃冷笑，却并不应答。 见此，刘嬷嬷瞬时便明白了什么。 虽然听起来那个姨娘虽然好似对这个侧妃很好，可光是看着这房间的布景，刘嬷嬷也能猜到往日时的情景。 刘嬷嬷走到院中，徐英似是有些讨好，“刘嬷嬷，一道来吃饭吧。” 刘嬷嬷却道：“楚夫人客气了，日后娘娘的饮食皆由我亲自负责。” 徐英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刘嬷嬷会这么不给面子。 脸上僵硬了一会儿，便道：“那便有劳刘嬷嬷了。” 不用她去侍候楚云璃，徐英自然是乐得清闲。 更不要说，她本来就不乐意要装作对她很好的摸样。 如今不过是看在她成了侧妃，日后需要指望楚云璃的地方多了去，所以现在必须要好好的巴结巴结，尽管内心再怎么不愿意。 刘嬷嬷准备的倒是齐全的很，竟是立刻就去了小厨房中开始为楚云璃制作膳食。 而楚云璃尽管此时还不是真正的侧妃，却也马虎不得。 毕竟圣旨已下，她便是真正的侧妃，只待一月后嫁给七皇子。 宫中派她来，便早已交代　，务必要小心侍候着，一定要以侧妃应有的标准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所有的银钱，自然会由上面给下来。 徐英见刘嬷嬷去小厨房忙碌了，便也不屑的先带着楚尹华跟楚晴晴先吃饭了。 楚尹华看着桌面的膳食，比平时显然是要好上一些，他疑惑的问道：“娘，不是说叫璃儿姐姐跟我们一起吃吗？璃儿姐姐怎么没来？” 他望向门外，却并未见到楚云璃的背影。 “人家现在可是侧妃娘娘。刘嬷嬷亲自在给她下厨呢，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快吃。”徐英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楚尹华的碗中。 一般家中除了逢年过节，便要楚绥在外面赌赢了钱回来时，才会有这么好的菜色。 今日无非也就是徐英想要讨好楚云璃跟刘嬷嬷，才会特意去买的红烧肉。 楚晴晴紧握着手中的筷子，目光有些阴狠。 “娘，凭什么她还未嫁给七皇子，如今就有嬷嬷来侍候她？还特地给她做饭烧菜，凭什么！” 就算她只是个妾，可那也是皇子的妾，为何连个促使丫鬟都没有？ 更不要说专人侍候了！ 越是这么想着，她的心理就越是扭曲不平衡。 “娘知道你心中的怨气，咱先忍忍。等下个月你嫁给了八皇子，这不一切都会有新的转机吗？” 再如何不甘心，徐英也明白一个道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尤其是如今还有宫中来的嬷嬷专职侍候楚云璃，若是让她得知了她们平日里对楚云璃的摸样，往皇上那儿一告状，那么，楚晴晴日后的日子只怕会寸步难行。 大户人家怎么过，兴许徐英确实不是很清楚。 可是她却知道一点，一个女人若是在外面身败名裂，那么往后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好过。 她自然不会让楚晴晴陷入这种状况中，往后的日子，她还指望着楚晴晴嫁给八皇子，能让楚家跟着飞黄腾达呢。 楚尹华到底年纪尚小，又生在平民家中，倒是不太懂得这些勾心斗角。 刘嬷嬷给楚云璃准备了一个素菜，一个荤菜，还有一盅汤。 她用托盘将这些膳食都端到了楚云璃的房中，房中放置着简陋的旧桌子。 楚云璃看着眼前的膳食蹙了蹙眉，自从她娘亲过世之后，这种膳食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山珍海味，这十来年从未食用过。 尽管年节时分，徐英也会做上一些好菜，可是却并没有她楚云璃的份儿。 要么她自己另外煮些厨房里剩下的一丁点食材，要么就吃她们剩下的残羹剩饭。 如今她一个人的膳食，就荤素齐全，还有汤。 她看向刘嬷嬷，“刘嬷嬷，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你便坐下跟我一道食用吧。” 刘嬷嬷摇了摇头，“主仆有别，这些是老奴为娘娘制作的，娘娘尽管放心食用。” 楚云璃倒是听戏文里的说过，大户人家确实尊卑有别，仆人是决计不能跟主子同坐食用的。 “那日后你便不用煮这么多，我随便吃点就可以了。这么多吃不完倒是浪费了。” 刘嬷嬷还是摇了摇头，“娘娘，这已经不多了。这是身为娘娘的您应有的最低膳食了。” 莫说嫁入皇家，便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膳食也会比这更好。 刘嬷嬷都觉得她是做的很差的了。 楚云璃见拗不过刘嬷嬷，便没有再多言。 而是开始食用了起来。 这刘嬷嬷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汤很鲜。 菜色也是色香味俱全。 此时的楚晴晴母女早已吃完了午餐，楚晴晴走到院中的时候，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顺着香味闻过去，便见到了楚云璃一个人的膳食，便已抵过了方才她们母女三个吃的。 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好啊你，楚云璃。你不过来跟我们一起用餐，这是偷偷背着我们在这里吃好的？” 一个没忍住，楚晴晴就本性毕露了出来。 刘嬷嬷很是不悦的蹙了蹙眉。 她上前一步挡在楚晴晴的面前，“楚姑娘，还请说话自重。这是我亲自为我家娘娘准备的膳食，与旁人无关。我家娘娘也不需要与你们同食，她的一日三餐，我自会负责。” 楚晴晴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可以颐指气使的吼楚云璃，可是这个宫中来的嬷嬷，她还真没这个胆子。 她渐渐的有些泄了气。 正准备如何找台阶下的时候，楚绥从外回来。 他见楚晴晴出现在楚云璃的屋中，不悦的喝了一声，“晴晴，你姐姐在用膳，你别站在那儿打扰人家。” 楚云璃微微勾唇，好一副慈父模样。 楚晴晴连忙变脸，迅速的从楚云璃房中退了出来，“爹，我这不是好奇怪哪里来的香味嘛，我哪知道姐姐现在是有专人侍候的侧妃娘娘。” 姐姐二字，是第一次从楚晴晴口中说出来。 第十八章 风光出嫁 她万般不愿，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装出个姐妹情深的戏码来。 刘嬷嬷在宫中多年，宫里的斗争有多恐怖，她都见过。 又何况楚晴晴跟楚绥这点小伎俩。 楚绥扬起笑脸，走到楚云璃的屋外。 “璃儿，你妹妹不懂事。没打扰到你用餐吧？” 楚云璃尚未开口，刘嬷嬷便率先说话了，“楚老爷，我家娘娘近日都会为了婚事繁忙，不希望被旁人打扰到。日后无事，还希望尔等都不要来打扰了，娘娘的饮食起居，自有我会为其负责。” 楚绥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又看向了楚晴晴，“可听见了？日后莫要来打扰到你姐姐。” 楚云璃不得不感叹刘嬷嬷真的很会察言观色。 这才来了楚家半日，竟然都能揣测出她内心的想法。 知道她在这个家中过得并不快乐。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今日，便是皇上赐旨封妃之日。 整个国都的街道都热闹非凡。 正妃是要入宫中接受册封，载入皇册中。 而侧妃，却只需八抬大轿抬入府中即可。 今日楚家门外的小巷也是热闹非常，只因楚云璃要嫁入皇家了。 皇上给已成婚的皇子都会赐单独的府邸。 墨天耀自然不例外。 今日，楚云璃便要被抬入七皇子府。 而墨天耀此时正红袍加身。 他与其他几位同样需要迎娶正妃的皇子并排站在祭祀台前。 几位皇子正妃凤冠霞帔，在宫人的搀扶下亦并排而战。 尽管盖着红色的盖头，吴灵儿却依旧觉得自己仿佛能够透过鲜红的盖头，看到站在另一端的墨天耀一般，此刻她的脸上尽是笑意。 终于，她终于要嫁给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了。 随着祭祀仪式的开始，在宫人的搀扶下，各位皇子都手执婚球的一端，另一端连着自己的新娘。 开始了册封典礼。 楚云璃一早就被刘嬷嬷跟几个新来的丫鬟给侍候着，大早就在沐浴更衣，然后上装打扮。 看着一身红衣的自己，楚云璃却有些恍惚。 头上被冠上了凤冠霞帔。 从未戴过如此头饰，楚云璃只觉得沉重异常，仿佛要将整个脖子都给压断一般。 她蹙了蹙眉，看向刘嬷嬷，道：“嬷嬷，这凤冠太重，可以不戴吗？” 刘嬷嬷却摇了摇头，“娘娘，这是每个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凤冠。您身为娘娘，更不能不戴。” 每个女子都梦寐以求吗？ 不。不见得。 毕竟她就不喜欢，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要就这么嫁了…… 只是，呆在这个家中，却也不比嫁了好。 楚云璃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俊逸如斯，手执折扇，别有一番风雅。 “你在哪儿……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与你再相遇了……”楚云璃的心中暗道。 旧铜镜很是模糊，可是依稀却可以看见楚云璃如今的妆容。 刘嬷嬷看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娘娘，您就像是天仙下凡，是老奴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了。” 这可是刘嬷嬷内心的真实想法，着实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漂亮的一个女子了。 楚云璃却是被刘嬷嬷逗笑了，“嬷嬷还是莫要取笑我了，我不过凡尘女子，又如何能与天仙媲美。” 一旁正在为楚云璃整理身上喜服的丫鬟也接过话道：“奴婢也觉着刘嬷嬷说的很在理，娘娘真是美极了。” 丫鬟看着年纪也就十四五岁，透着一股机灵劲。 瞧着倒像是个邻家小妹妹，楚云璃竟有些喜欢她。 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连忙欠身答道：“回娘娘的胡，奴婢名唤采儿。日后便随刘嬷嬷一道服侍娘娘。” “采儿……好名字。” 楚云璃浑身上下也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她便吩咐道：“记得要将这铜镜与那琵琶带上，它们便是我的陪嫁物。” 采儿很是吃惊，尽管她知道楚云璃的家境不怎么样，可是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拿破旧铜镜跟一把破旧琵琶当成嫁妆吧？ 要知道，大户人家都是讲究陪嫁物越丰厚，在夫家就越有底气。 就算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陪嫁物，用着破旧的东西，到底还是会让人看轻。 采儿是今天新来的，不太了解情况，而刘嬷嬷服侍楚云璃已有一个月余，倒是听楚云璃提起过，这些是她娘亲的遗物。 便道：“娘娘的吩咐，还不快照办。” 采儿只得愣愣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始收拾起来。 刘嬷嬷看了看天色，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想来迎亲队伍也该到了，该盖上盖头了。” 楚云璃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刘嬷嬷为她盖上了绣着一对鸳鸯的盖头。 敲锣打鼓声响起，迎亲的队伍尽管不如正妃风光，却也绝不低调。 八抬大轿，加上敲锣打鼓的，还有好几个侍卫跟丫鬟。 在民间这等婚礼，足已是风光满面。 周围的街坊领居都很是好奇的站在一旁围观。 刘嬷嬷跟采儿搀扶着楚云璃出了楚家大门，上了花轿之中。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 相对而言，身为妾室的楚晴晴出嫁，可就冷清多了。 只有一个丫鬟来楚家为她梳洗打扮，穿的也是很普通的喜服，没有凤冠霞帔，只是几支发钗。 再用盖头盖上。 因着皇子府必须要由正妃先入门，后再是侧妃。 妾室得等正妃侧妃皆入府之后，才能从侧门被抬入府中，所以楚晴晴的出嫁又是稍晚些的。 楚晴晴只是看到很多人来侍候楚云璃，没有看到她的穿着打扮，否则跟自己的穿着打扮一对比，估计得气得吐血。 徐英却是看见了楚云璃出嫁的风光，楚晴晴的迎亲队伍还没有来，她自然知道可能不会有楚云璃这么风光，可是却没有想到，简直是云泥之别。 待楚晴晴装扮完毕，也有了迎亲队伍过来，只是没有一点敲锣打鼓的声音，是以徐英并不知。 还是胖婶从门外对着里头喊了一声，“我说徐英啊，这八皇子府的迎亲队伍都在门外候着了，你家晴晴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还舍不得出嫁了不成？” 第十九章 你居然在吃东西 胖婶的话，惹来了周围邻居的哄笑声。 徐英自是气得不轻，她在里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怎么就来了迎亲队伍了？ 她将信将疑的走到门外，便见门外停着一顶红色花轿，只有四个轿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更不要说什么敲锣打鼓，跟侍卫护送了。 徐英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原本自己女儿能够嫁入皇家是件很高兴的事情，也足以让她在街坊领居面前大肆炫耀，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那么热闹，如今却冷清至此？ 丫鬟自然也听到了胖婶的声音，她将楚晴晴搀扶了出来。 楚晴晴早前听见了来迎接楚云璃时的锣鼓声，如今她的没有锣鼓声。 至于其他的，她倒是不清楚，想到进了八皇子府后的事情，她便咬牙忍了忍，也不管是否是没有锣鼓声。 最起码，她嫁入皇家，就是比平民家的婚礼已经更高尚了不是吗？ 穷人家的婚礼，连顶花轿都没有。 楚晴晴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时间上，可谓是掐的刚刚好。 在楚云璃的轿子刚到七皇子府的时候，墨天耀骑着高头大马也刚到府门口。 他望向了楚云璃的花轿，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 他翻身下了马，吴灵儿也被丫鬟搀扶着出了花轿。 墨天耀抬步欲走向楚云璃的花轿，身旁的侍卫连忙洋装咳嗽，“咳咳——” 墨天耀看向侍卫，侍卫连忙小声说道：“殿下，依照规矩，必须是正妃先进入府门，侧妃才可进入。” 想着吴灵儿背后的势力，墨天耀蹙了蹙眉。 尽管他不需要什么势力支持他，可是得罪了吴相国，怕是会让楚云璃日后的处境不好过。 如此一想，他还是顿住了脚步，等着吴灵儿走来。 随后跟吴灵儿一道入了府门。 楚云璃在刘嬷嬷跟采儿的搀扶下紧随其后。 入了七皇子府，刘嬷嬷便直接将楚云璃带到了她日后居住的院落里。 吴灵儿自然也是直接被带入了日后居住的院落。 墨天耀在前堂应酬着今日的宾客。 楚云璃坐在床榻上，姿势端庄优雅。 她头上的盖头还盖着。 她欲伸手去将盖头揭掉，刘嬷嬷连忙伸手按住，“娘娘，这盖头可不能掀，不吉利的。要等新郎来掀开。” 盖头下的楚云璃微微蹙眉，“左右我不过是个侧妃。今日还有正妃。殿下又怎会来我这儿？总不能让我盖着盖头在这儿坐到天亮吧？” 须知，如今天色才刚开始有些暗沉。 刘嬷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 楚云璃说的也不错，正妃乃吴相国千金，便是七皇子有意于侧妃，今夜怕是也不能来此处。 见刘嬷嬷答不上来，楚云璃便直接将盖头掀开了。 吉不吉利，不过是众人心中的信仰罢了。 若真是有情人，便是没有这习俗，怕也是可以长长久久。 倘若不是有情人，便是循规蹈矩又如何？ 到最后只怕还是要落个不得好的下场。 刘嬷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楚云璃这才见到这房间的真正模样，比她原来的房间大了许多许多，整个房间的布局很是清雅，楚云璃心下是喜欢这种装扮的。 她见桌面放置着一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便再无其它食物。 红烛摇曳，点亮一室淤泥。 一大早起来，便没有食用过任何食物，也好在楚云璃的耐饿能力比常人要高。 “娘娘可是饿了。”采儿上前一步道。 刘嬷嬷微微蹙眉，“可是按照规矩，新娘子在洞房前是不能食用东西的。” 采儿倒是贴心的很，她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食物，她将一只烧鸡跟一个青菜，伴着一碗米饭用托盘端来，“娘娘，这是奴婢从厨房里偷偷端来的。您快吃。” 采儿又看向了刘嬷嬷，“嬷嬷，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左右今夜殿下也不会来娘娘这里，总不能让娘娘一直饿着肚子吧？” 楚云璃也没管那么多，是啊。 就这么莫名其妙将自己嫁出去了，总不能还要虐待自己吧？ 采儿见刘嬷嬷似乎还在犹豫，又道：“放心吧，我是偷偷从厨房里端来的，又没人看见。不会给娘娘招来事端的。” 楚云璃已经坐在了桌子前食用了起来。 刘嬷嬷跟采儿便在一旁侍候着。 原以为，今夜都不会再有别人踏入这间房屋，却不想，楚云璃还在食用的时候，墨天香毫无预兆的突然就走了进来。 她扬着一张笑脸走入，看到楚云璃居然在用餐，她顿觉新奇不已，“哇塞，嫂嫂，你居然在吃东西。” 刘嬷嬷跟采儿有些慌乱，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九公主。” 楚云璃将口中食物咽下，她倒是没有想过会被人发现在食用。 她连忙开口道：“公主莫要怪罪采儿跟刘嬷嬷，是我自己饿了想要吃些东西。” 墨天香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嗨！这有什么，本公主才没这么小心眼呢，快起来吧。” 楚云璃细细看了看墨天香，自是认出在太傅府时曾让吴灵儿吃过亏的那位天香公主。 她倒是喜欢这等性子直爽之人。 采儿跟刘嬷嬷起身。 墨天香走到楚云璃身旁，“怎么就吃这么点，多吃点多吃点，可不要饿着自己了。我可是听说什么大婚之日新娘子不能食用任何东西，这得多饿啊，真是糟蹋貌美如花的新娘子。换我我也要吃饱了来得痛快。” 楚云璃莞尔一笑。 也不将墨天香当成外人，便继续食用了起来。 墨天香干脆很霸气的看向采儿，“去，再添副碗筷来，多加几个菜，本公主要在这儿陪嫂嫂一起用膳。” 采儿连忙点头，快步离开了去。 楚云璃咽下口中食物，看向墨天香，“公主不用在外面跟宾客同饮吗？若是被人知晓，怕是不妥。” 楚云璃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左右她早已习惯周围人的各种目光。 尤其是在那个冰冷的小院中，她更是知晓何为人情世故。 第二十章 是我小瞧了她 “哎呀，我都叫你嫂嫂了，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叫我天香吧。”墨天香的眼神很是真诚。 楚云璃点了点头，“天香。” 墨天香这才绽放笑颜，“这才是我的好嫂嫂。我才不想在外面跟那些人一起呢，多无趣啊。我早就想来认识嫂嫂了。” 楚云璃倒是不解了，“早就想认识我？” 她可记得的是在太傅府时第一次见到墨天香，而当时的她是蒙着面纱，墨天香也不认识她。 当时似乎是说墨天香刚从西域回来。 墨天香点了点头，“对啊。那日我外祖母生辰之时，我可是听过嫂嫂弹奏琵琶，可好听了。宫中的乐姬可没有嫂嫂这等水平。” 楚云璃不答。 原来，当日墨天香是知晓她的？ 墨天香只当楚云璃是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嫂嫂可不要生气，我可不是将嫂嫂跟那些乐姬相比，我只是觉得那些庸脂俗粉，连嫂嫂的一半风韵都没有。” 楚云璃却噗嗤一笑。 “我怎会生气。” 采儿的办事速度很快，很快她便又端来了佳肴，为墨天香添置了碗筷。 “就我们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楚云璃看着桌面上的诸多美食，着实觉得有些浪费了。 墨天香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嫂嫂，你可不要小看了我，我可能吃了。” 说着就已经开始动起了筷子。 楚云璃便跟墨天香二人一起在用餐，二人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却跟熟络许久的旧友一般。 吃的差不多了，墨天香很是心满意足，“嫂嫂，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我真是太喜欢你了。要不是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我都想要留下来跟你住在一起彻夜长谈了。” 楚云璃被墨天香的话逗得噗嗤一笑，“今天新婚夜又如何？左右殿下也不会来我这里，你若是想住下，住下便是。” 墨天香却是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若是住下来，我皇兄非得把我腿打断不可。” 她可不想尝试那种感觉。 虽然打断腿确实形容的比较夸张，但是墨天香可以很肯定，只要她今夜敢霸占着楚云璃，那墨天耀光是用眼神就能将她给杀死。 这么一想，她缩了缩脖子。 她还年轻，不嫌命长。 墨天香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唉！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宫了，不然就得耽误你跟我皇兄的良辰美景了。” 楚云璃心中清如明镜，今夜，她跟所谓的七皇子，绝不会有任何可能。 她笑而不语。 墨天香道：“改天我再来找嫂嫂玩啊。” 楚云璃点了点头，墨天香意犹未尽的离去。 采儿跟刘嬷嬷将房间收拾的整洁如斯。 楚云璃道：“嬷嬷，时辰不早了，我想歇下了。” 刘嬷嬷有些着急，采儿却连忙欠身道：“奴婢这就去打水来给娘娘洗漱。” “采儿。”刘嬷嬷唤住采儿。 “娘娘，子时未过，此时歇下怕是多有不妥。”刘嬷嬷见惯了皇族斗争。 自然明白，若真就如此歇下了，怕是会让人诟病。 “过了子时又能如何呢？采儿，你去吧。” 采儿连忙点头离开。 不一会儿就将水打来，采儿正准备为楚云璃卸下凤冠。 墨天耀却一身酒气的从外进来。 这倒是让采儿跟刘嬷嬷惊讶了一把，刘嬷嬷跟采儿连忙欠身行礼，“奴婢参见七殿下。” 楚云璃抬首，见到墨天耀的那一瞬间却是微怔。 七殿下…… 原来他便是那传闻中的七殿下。 墨天耀的目光停留在楚云璃身上无法移开。 不论何时何地，穿着如何，她都美艳的不可方物。 墨天耀抬了抬手，刘嬷嬷跟采儿连忙离开房中，还将房门带上。 她们确实没有想到，今夜大婚，墨天耀竟然没有去正妃的院子，而是来了侧妃的房间。 对视良久，终是楚云璃先移开视线。 墨天耀看着那盆采儿打来的水，挑了挑眉，“怎么？爱妃不等爷来掀盖头，便要先行洗漱入睡了吗？” 此时的墨天耀，倒是有了一丝痞样，不禁想要逗弄楚云璃一番。 “殿下今夜若是来我这边，皇妃姐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了。左右我不过是个侧妃罢了。殿下又何必在意。” 楚云璃竟有种错觉，自己会成为七皇妃，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这七皇子有意为之？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日在街上，算命的说她有皇妃命，而他便曾问过她为何不想当皇妃。 如今她甚至要怀疑，当初说她有皇妃命的那个算命的会不会就是墨天耀事先安排好的。 墨天耀勾唇，“怎么？你想要当正妃？” 楚云璃的话中，到底让人听着倒像是有些醋意。 楚云璃微微蹙眉，她怎么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殿下想多了，时辰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去皇妃姐姐那处吧，想来此时皇妃姐姐等着殿下前去掀盖头，怕是等的着急了。” 墨天耀看着楚云璃脸上的漠然，他的心头竟有些难受，“你就这么不希望我留下来？” 楚云璃将头瞥向别处，不语。 她实在是没有做好准备要去迎接一段婚姻。 如今嫁入皇家，也是无奈之举。 “如你所愿！”墨天耀愤然离去。 楚云璃看着那扇被打开的房门，此刻竟有些恍惚。 只是，她不悔。 吴灵儿本来满心期待的坐在了床榻上，等着墨天耀前来掀开盖头。 琪儿却有些愁容的说道：“小姐，殿下他……” 听到有关于墨天耀，吴灵儿笑道：“殿下他来了是不是？” 琪儿摇了摇头，“殿下去了清芙院。” 清芙院正是楚云璃的住所。 名字正是墨天耀亲手提名，清水出芙蓉之意。 “什么！” 吴灵儿脸色一变，自己掀开了盖头，很是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墨天耀居然会去清芙院？ 今日不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吗？ 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道：“娘娘，这盖头不能掀啊，不吉利。” 吴灵儿双眼微眯，眼神阴狠，“好个楚云璃！倒是我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