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狂妃:邪王霸宠腹黑妃素暖》 第1章 邪王退货 大璃109年。 锦王宫城一统南北,班师回朝。一众天子朝臣迎着北风,隆重迎接凯旋而归的枭雄。 其中占据最显著位置的,却是一个坐在八抬凤辇里的女人:锦王妃凤素暖。 帝宫前的台阶上,宫城颀长而冷冽的身子在瞥到凤辇里一直望着自己傻呵呵笑的锦王妃后,伟岸挺拔的身躯明显颤了下,随侍阿九立即贴心的躬身向前。 “爷?” “阿九,爷没看错吧?那啥……挡在皇上太后前面的……坐在金子镶的凤辇里的女人……是不是镇国公府家的三傻子?” 阿九爆汗…… “嗯啊。”他敢肯定,爷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 现在,应该是想起来了。 宫城丰神俊逸的脸抽了抽,“她怎么在这儿?” 阿九:“……” 他敢说么?他能说么?他说了爷保证不扒他的皮么? 那是他和太后勾结,在自家主子生死未卜时,给他举办了一场大婚,旨在给他冲喜。 “嗯?”半天没听到阿九的回禀,锦王的薄唇间溢出一声不满。 “爷,她是王府的锦王妃,爷凯旋归来,她自然是要来迎接您的。”阿九被逼急了,心一横闭着眼睛就说了出来。 空气里,阴风阵阵。是前所未有的静寂。 “阿九……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命特么活得太久了?”宫城咬着牙愤愤道。 阿九欲哭无泪…… “爷,是你非要我说的啊。” “本王不是让你拒绝太后了吗?为嘛还让这种事情发生?”锦王的胸腔就像要随时喷薄而出的火山,怒火在跳跃,火焰映着他鹰隼般的瞳子濯濯生辉。 他记得,那日他被小人所累,身中奇毒,命在旦夕。阿九在病榻前来询问他意见时,他尽管神智迷糊,却是非常果断坚定的拒绝了太后这个荒谬的提议的。 “爷,小的跟太后传达过你的意思啊,可是太后硬是要一意孤行啊。”阿九快哭了。权大一级压死人啊。 事实的真相是,当日锦王殿下深度昏迷,阿九吓得魂都没了,太后提出纳镇国公家的傻子三小姐为锦王冲喜的建议,阿九本是不同意的,可是太后说,傻子和锦王命格极配,是锦王的福星。阿九便以绝对配合的姿态站在太后的阵营,太后让他取了殿下的一套贴身衣物寄回,他便照做了。 要不然,哪能有当日披着锦王殿下衣衫的鸡新郎呢? 宫城用了很长时间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荒谬的现实,目光再次落到凤辇里望着自己诞着口水的锦王妃身上…… 什么人啊,穿得跟只骚鸡公一样,全身上下花花绿绿的,一脸花痴相,眼神涣散无光,毫无灵气。 真是可惜了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 危险的气息从眼底漾出。 “阿九!” “爷,小的在。” “阿九,一会回府你把她给本王捆了,找个人贩子卖了她,记住,愈远愈好,让她这辈子都找不到回来的路了。”眼底飘过一抹戏谑的意味,他宫城在外浴血奋战,所有的好处竟然被一个傻子给占了。 阿九吓得心肝儿一颤,几乎是用哭的声音,“爷,使不得使不得,她好歹也是殿下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妃啊!殿下谋害了自己的嫡妃,会让天下人心寒的。” “嫡妃?”宫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嗯!” “明媒正娶的?” “嗯!” “八抬大轿抬进来的?” “嗯。” “本王不在,她跟谁拜的堂?”漫不经意的问。 “听说……是……一只大公鸡。”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随风飘荡的衣袂,“那关本王何事?” 阿九咬着牙,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魄,“可是大公鸡穿得是爷您的宫服!写了爷您的名讳。” …… 良久后,空气被宫城冷冽的寒芒射出一道大窟窿。让人摇摇欲坠。 “阿九,你为什么不去死?”宫城声音低哑暗沉如暴怒的雄狮。 妈的,他宫城要貌有貌,要财有财,要什么样的姑娘还不是一句话?竟然如此下作的娶了一个傻子回来? 他还要脸不要? 阿九将自己缩成鹌鹑,巴不得挖个地缝遁走。 “爷,是太后安排的……”阿九心虚。 太后这张挡箭牌,以往在锦王面前可是所向披靡。可是这次,失效了。 “要么卖她,要么卖了你。你自己选吧。”宫城丢下一句狠话,脸色缓了缓,朝前方阔步而去。 阿九自然不敢卖了凤素暖,但是又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一绝妙的主意:让凤素暖回家省亲。 国公府。 凤素暖刚下马车,看到是自己的娘家,忽然就不干了。转身抱着马车,含糊不清的叽咕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是锦王的妻子,我今晚要和锦王一起睡觉!” 阿九额头爆汗—— 忽然对主子生出无限内疚,主子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娶这么个傻子,确实有些亏了? 凤国公和大夫人听闻锦王遣人过来,一刻不敢耽搁,急匆匆赶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国公脸色挂不住,阴鸷着脸对大夫人道,“还不叫人来把她拉回去。” “是。老爷。”大夫人朝身边的丫头使了眼色,惊舞和蝶诗立刻上前,一个人架着凤素暖的一只手,强行将她拖进了国公府。 凤素暖杀猪般的嚷起来,“我不要回来,我要和锦王在一起。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王妃——” 阿九眉毛挑了挑,赶紧给国公作揖道,“镇国公,我家殿下命小的将王妃送回来住一阵子,等殿下处理了手中的事情以后,会亲自来迎接王妃回府的。” 他特别强调“亲自”二字,是怕国公脑子糊涂自己将王妃又送回去,到时候主子发怒,只怕要血溅当场。 国公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锦王殿下何许人也?腹中有经纬,胸中有天地。这么个恃才而傲的人,又立了无数贪天之功,可以说这个世上,没什么人,能拿捏得了他。 他不想娶,即使是太后塞给他的,也没用。这不,给退货了? 第2章 撞破奸情 混沌中,凤素暖悠悠然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情景雷得外焦里嫩。 纱幔环绕的锦床上,一男一女的身影,画面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素暖一愣,小心肝瑟缩,还是撤退为妙。然,铅重的身子,毫无知觉的双腿,让凤素暖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不是在德善阁给人诊病么? 杜大爷为了感谢她救活了他的儿子,又是给他下跪磕头又是给他送鸡蛋水果的,她说什么来着——大爷这么大年纪跪她,她会折寿的。 她真的折寿啦? 她再次将目光移到床上的两个人身上,脑子里仿佛开关按钮被启动了一般,莫名的多出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是真的穿越了。 穿越成了大夏国相府最不得宠的庶女,与她同名同姓的凤素暖身上。 床上的绝色女人是相府的嫡女凤瑟鸣,男人则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宫烨。两人虽然没有指婚,但是早已情通对方,今日被凤素暖撞到二人偷情的画面,凤瑟鸣便下了狠心,一颗毒药结果了素暖的性命。 她庶妹死在她的房间,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与男人苟且偷情? 所以,她穿越过来就中毒了。 “这个贱人还没死?”男人爬起来坐着,如墨的发丝自然垂落腰际,阴柔的脸庞钳着黑曜石一般的瞳子,浑身蔓出阴鸷的气息。 凤瑟鸣被一场情欲洗涤后,更显得魅惑无双。她娇柔的拉着宫烨,红唇轻启,“看来阎王不收她,既如此,我们便饶了她。”她说这话时,唇角向上勾出一抹毒药似得笑庵。 男人望着凤素暖,蹙眉,“可是今日让她撞见我二人的事,若是被她传扬了出去,对你我可是非常不利。再则,皇上不日便要择我登基,若是在这之前出了什么漏子,我这登基可能就不太那么顺利——” 凤瑟鸣娇俏一笑,“瞧你,堂堂太子爷还怕她这个废物不成。我们毒不死她,可以毒哑她,我们让她活得生不如死,又不能捅出我们的秘密。岂不更快意?” 凤素暖缩了缩身子,卧槽,流年不利,刚穿越过来就遇到两个黑心黑肺的家伙。 宫烨快速穿好衣服,然后以不容抗拒的口吻命令凤瑟鸣,“此事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凤瑟鸣点点头,含笑道,“殿下尽管放心的去。” 宫烨嫌恶的瞥了眼地上的素暖,转身便纵身一跃飞出了窗外。 凤瑟鸣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此刻正襟危坐在榻上,青葱玉手交叠放在腿上,威严十足。 “妹妹,看来姐姐到底还是心疼你,药量下的太轻了,你竟然没死成?”她说话时,声如天籁,轻柔得似羽絮,却撩得人心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扒了她的皮。 素暖嘴角抽了抽,药下轻了? 她是神医,这点毒在她身上,她闭着眼睛光是用脚趾头也知道她下了什么毒,用了多少量? 断肠毒!六克!足够她死好几回了。 凤瑟鸣从宽袖里滑出一袖珍葫芦瓶,全部倒在手心里,十几颗黑色的豌豆般大的小黑丸,此刻竟在她掌心跳舞。 凤素暖全身动弹不得,眼睁睁的望着她向自己走来,她想喊,可是原主的记忆提醒她,这么做不但是白费力气,还会让她体内的毒发作得更快。 国公府的人,没一个会帮她,相反,为了笼络太子,他们可能会顺着他们的心意将她处理得更加干净。 而她的夫君,将她撵回国公府大半年了,也没说来接她的话。分明就是把她给休了。 就差一张休书而已。 此刻,她能不动,不说话,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凤瑟鸣将一只手钳着素暖的下巴,素暖被迫张大嘴,凤瑟鸣将所有的药丸倒进她嘴里。 “妹妹,好好享用吧。这个可甜了。而且不会毒死你的,至多让你不能说话而已。” 素暖没有说话,所有的药丸全部存在她的喉间,辛亏凤瑟鸣凉薄舍不得赏赐她一杯温热水,否则这些药丸进了肚子可就坏了。两种毒药解起来麻烦不说,对身体的免疫系统还是会造成一些伤害。而这副身子已经够弱了。 素暖悄无声息的闭气,忽然双目翻白,舌头吐出口腔外,脸色也变得青紫起来,然后头一歪,“死”翘翘了。 凤瑟鸣拍拍她的脸蛋,“凤素暖,你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姐姐看不到你变哑巴的傻样了。呵呵!” 她笑得极其清淡,面对妹妹的死亡,好像都不能在她的心底激起丝丝的涟漪一般。 她对外吩咐了声,“来人!” 她的贴身丫鬟青鸢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三小姐,毫无生气,俨然已经没了性命,青鸢微微的瑟缩了下。 在下人眼里,三小姐就是再傻,再痴,也是个主子。就这么死了,连个下人都不如,这命还是太差了点。 这个动作被凤瑟鸣落在眼里,立刻浮起一抹不屑和鄙夷。“废物。把她拖出去,埋了。记住,别让人发现。” 青鸢此刻恢复了镇定,脑子也清醒了。主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主子杀了三小姐,老爷断不可能为了个傻子就责罚大小姐的,毕竟,大小姐身上承载着国公府的荣华浮沉。 思及此,青鸢做起事来就果决了许多。手脚麻利的将凤素暖给拖了出去,找了一辆马车,趁黑将凤素暖给拉到城郊外护城河给丢了。 第3章 睚眦必报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着素暖。刺激得素暖一个冰激凌钻出水面,好在离岸边不远,深谙水性的素暖借着毒性未至的双臂游到岸上。 然后将手指伸进嘴巴用力的抠啊抠,直到呕吐出蓄留在喉间的毒药,还有许多胃底污秽物…… 她又趴在河边上,喝了许多水,尿了无数次,好在是晚上,虽然尴尬,但是保命要紧。双腿有点知觉后,她又在附近寻找了好几种可以解毒的草,特别是大黄,揉碎了豁着水吞了进去。这样上吐下泻了几个小时,素暖觉得麻木的双腿明显活跃了起来。 体内的毒性减轻了大半。但是余毒未消。 素暖拖着虚软的身子往回走,她需要寻找解毒效果更好的活性炭,没有活性炭,羊血,鸡血这些都可以。想必国公府的厨房应该有这些东西,所以,即使她此刻不想回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但是为了保命,她豁出去了。 天明十分,素暖总算回到国公府,摸到厨房,幸运的找到鸡血,羊血……还找到更加稀奇的活性炭(主角光环,没有的必须有),素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大把的塞—— 活命要紧! 作为医生,她比谁都清楚,争取时间排毒,无异于和死神比赛。谁特么快一步,谁就胜利了。 好在,她和死神比赛过无数次,从未输过。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想想,心里有气。 妈蛋。 是谁特么造谣穿越都统一的牛叉? 昨晚,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套杯具。 她把护城河的水都快喝干了,灌肠灌得她跟馒头发泡了似得。这都不算什么? 一个妙龄少女,在荒郊野外,一晚上不敢提裤子,就因为上吐下泻?这也不算什么? 还有更悲催的,她躲在厨房吞活性炭,比大便还难吃的活性炭,她差点被噎死…… 她日子不好过,妈蛋,她要让所有人日子都不好过。她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宁可天下人负我也不愿我负天下人。 凤瑟鸣想毒哑她,想让她生不如死,她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要凤瑟鸣比她更加痛不欲生。 前院,太子殿下霁王和八殿下舜王,大小姐凤瑟鸣,大少爷凤爵在八角楼赏花品酒。 霁王今日穿着玄色的四龙纹龙袍,一身清冷,阴鸷,威严摄人。 舜王则是穿了件绛紫色锦衣,衣摆用金丝线刺绣着流云图,配着他一张皙白俊美的脸,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兀自蔓延出一股阴柔的美。 国公府大少爷凤爵则奴颜屈膝的为两位皇子斟茶…… 太子殿下冷眉横扫周遭,装作诧异的问,“咦,今日那个傻子怎么没来煞风景了?” 凤瑟鸣掩嘴一笑,犹如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是娇媚无限。娇嗔道,“殿下放心,我家三妹以后都不会来烦我们了?” 太子殿下长睫低垂,所有的不安的异样情绪消弭不见。 舜王却有一丝失落,咂咂嘴道,“没有傻子欺负也不好玩了。” 凤爵陪笑道,“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玩的,丑不拉几,脏不溜秋,有碍观瞻。不来更好,免得辱了两位殿下的慧眼。” 凤瑟鸣的话,让凤爵心生欢喜,“妹妹这话,是何意思?” 凤瑟鸣自然不敢告诉大家,昨夜她已经把凤素暖给弄死了。毕竟杀人这种事,传出去别人会说她心毒手辣,而且气量不够,容不下一个傻子妹妹。她才不至于为了个傻子搭上自己的清誉。 凤瑟鸣诱骗道,“大哥,因为曾太爷的大寿快到了,母亲怕她出来丢了国公府的脸,所以把她暂时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等曾太爷的寿诞过了,再接她回来。” 凤爵闻言,颇为失望。原来只是暂时避一段时间,为何不是一辈子? 凤瑟鸣意味深长的睨了太子霁王一眼,眼中秋波潋滟,浓情流转。太子殿下自然明白她的深意,激赏的回了她一眼,四目交汇,一场阴谋的达成便告一段落。 只不过,她们高兴得太早。 青鸢这时气踹嘘嘘的跑过来汇禀自家主子,“大小姐,大少爷,不好了,三小姐出事了,老爷和夫人让你们速速去前堂一趟。” 凤瑟鸣皱眉,狠厉的目光射向浑身抖成筛子的青鸢。 宫烨以为这是凤瑟鸣提前安排好的一场戏。遂没有多想,便起身踏步向前堂走去。 舜王和凤爵便赶紧跟了上去。 凤瑟鸣走在最后面,压低声音质问青鸢道,“怎么回事?” 青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道,“大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我明明将三小姐的尸体沉入护城河了,可是今早三小姐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前堂上。大小姐,这事情太怪异了。” 凤瑟鸣拳头握紧,沉思一瞬,道,“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走,去看看。” 前堂,凤素暖的“尸体”横陈在冰凉的地上,一脸乌漆嘛黑的,浑身衣裳破成彩旗飘飘,乍一看,就跟从深渊里的煤炭窝里爬出来的鬼魅一般。 国公端坐高堂上,脸色欠佳,阴沉着脸,鹰隼的目光扫视着大堂内的每个人。似乎想从他们身上窥出三小姐死亡的端倪。然而,众人茫然诧异的表情,让他又觉挫败。 凤素暖虽然傻,虽然痴,可是身体还是挺好的,特别是近日能吃能喝能睡的,莫名其妙的死了,显然不合常理。 国公爷并不为这个傻子女儿的死真心感到心痛,他就是觉得她死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毕竟国公府是帝都有名的名门望族,莫名其妙死了个女儿,总是要遭人非议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傻女儿头上还挂着锦王妃的头衔。 锦王,虽然地位没有太子殿下高贵,然而谁不知道,皇上太后最宠锦王,就连太子殿下,也要忌惮他三分。说白了,锦王若是有帝王心,太子之位也是他的。谁人能抢过他? 锦王虽然不稀罕这个傻子,可是锦王会不会在乎锦王妃的非正常死因,毕竟这涉及他的面子问题,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4章 自毁清白 太子宫烨和舜王步入前堂,国公爷立即站起来,毕恭毕敬给他二位行了君臣之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舜王殿下。” “免礼。”太子殿下目光懒抬。一脸倨傲的回了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东首的檀木雕花椅子上。鹰隼的目光落在大堂中央的凤素暖身上,看到她惊世骇俗的死法时,鹰眸微眯,不悦的情绪蔓延开来。 舜王目光直直的望着死法奇特的凤素暖,失声惊呼,“出大事了!” 凤爵也凝滞了脚步,凤瑟鸣匆匆赶来,一头撞到凤爵身上,揉着生疼的额头,目光循着凤爵的望过去,哑然。 凤素暖一动不动的躺在大堂中央,一张小脸乌漆嘛黑的,全身衣物破成碎步,皙白盈透的大腿赤果果的露在外面—— 腿上抓痕一片—— 宫烨阴鸷的目光扫过凤瑟鸣的脸,凤瑟鸣瑟缩了下,双眸里透着无辜。 她只是毒死了凤素暖,并没有辱没她的清誉,定然是有人在凤素暖死后,强暴了她。 大堂里的下人早已被清理出场,国公一直沉着脸,一副无可奈何的郁郁感。 “家门不幸,让两位殿下看笑话了。”国公爷一脸羞愧难当。继而又面露难色,“小女虽然是傻子,可是毕竟是锦王妃,出了这档子事,还请两位殿下能替老夫在锦王面前通融几句,否则老夫无颜愧对锦王啊!” 凤素暖听了国公爷这一席话,心里悲呛不已。真是替原主惋惜,生在这么个名门世家里,然而姐姐狠毒,爹爹无情。她死了,她爹最先想到的竟然是不连累他?而不是替她寻求真凶—— 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人,不要也罢。 舜王清了清嗓子,道,“国公爷,你太抬举你家傻子了。她虽然是锦王妃,可是早都被锦王撵出府了。锦王对你家的傻子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会替她出头呢?” 凤瑟鸣也不是愚蠢的人,昨日只图痛快,所以对凤素暖下了杀机。今日听到老爹一席话,才知个中利害。此事,锦王不追究便罢,倘若追究起来,镇国公府可能会一夜分崩离析。 凤瑟鸣脑子向来转的快,此事,唯有只手遮天,掩盖真相,才能不连累国公府,不连累自己。 凤瑟鸣遂站上前,道,“爹爹,太子殿下,和舜王都是自己人。三妹这被人辱没的死法,万万不可传出去呀。爹爹对外只说妹妹得了风寒急症,暴毙了。然后将妹妹赶紧下葬,这事就可不了了之。至于那残害妹妹的凶手,我们再慢慢追究也无妨。” 国公爷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自己说出来,毕竟天下脚下,朗朗乾坤,他这样颠倒黑白,本末倒置,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想法,若是获得两位殿下的首肯,那就另当别论了。 凤瑟鸣看出他爹犹疑的症结所在,急步上前跪在太子殿下脚下,梨花带雨道:“还请两位殿下,看在我镇国公府多年来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就帮我们度过此难关。日后,两位殿下若是在朝上有何需要,我们镇国府一定会记住今日的恩典的。” 这话说得再明面不过了,太子殿下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镇国公府便是他的势力了。 这几年,锦王势力如日中天,反观太子殿下,仅有母家支持,力量单薄。无法与锦王抗衡。 这笔交易,太子殿下求之不得。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公正廉明,又略做犹疑之态。 同母所生的弟弟舜王都替他着急,“大哥,你就同意了吧!” 太子方沉吟道:“此事,尽快了了。” 镇国公虚了口气。踱步来到两位殿下下方,鞠了躬,感恩戴德道,“如此,多谢两位殿下!” 凤素暖气的差点骂娘—— 草菅人命! 天理难容! 辛亏她留了一手—— 他们想一手遮天,将此事忽悠过去,没门。 锦王府。 阿九端着茶盏跑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见到后花园里舞剑的锦王,却激动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这又不是战场,通报敌讯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宫城一边舞剑一边训斥阿九。 “爷,喜事,天大的喜事?”阿九气踹嘘嘘道。宽袖的手已经握成拳头。 “哦?什么喜事?”宫城舞了一个华丽丽的剑花,然后宝剑脱手,径直飞向高高的树梢上,准确无误的插在树干上,对穿对过。 “爷的武功又精进了。”阿九看得目瞪口呆。 宫城赏给他头上一个火爆栗子,“说,什么喜事?”端过茶杯优雅的喝起来,举手投足尽显华贵之姿。 阿九怔了怔,“锦王妃殁了。” 宫城一口茶喷出来。也能算喜事? 阿九被喷了一身,湿漉漉的。 “她死她的,与我何干?”宫城黑着脸问。砰一声将茶杯放回托盘里。 阿九嘿嘿的笑起来,他要不这么说,爷能停止舞剑认真的听他说完吗? “爷不是最讨厌见到锦王妃吗?现在好了,爷永远都不用见她了!”阿九道。 “怎么死的?”宫城随口一问。 “被人辱没了。”阿九屏气,静待主子的火山爆发。 宫城全身一滞,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阿九皱眉,莫非他这策略行不通? 宫城没说话,闷声不响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九扣了扣后脑勺,他一直以为自己挺了解这位爷的,凡事喜欢特立独行,所以他若是表现出大惊小怪的事,爷就会无比淡定?他这次学乖了,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淡定的神态,可是爷——怎么还是那么淡定呢? “伺候爷洗澡更衣。”阿九楞在原地,宫城火爆的嚷了句。 阿九才回过神来,立刻迎了上去。 宫城沐浴完毕,穿了一身雪白的纱衣,如墨发丝尽数高束,银冠灼灼生辉。他天生有风流之态,黑曜石的眸如皓月无暇,俊美如铸的脸庞泛着一抹清冷气质,微薄红唇勾出倨傲的弧度。挺拔鼻梁彰显他傲然不屈的风格。 宛如谪仙下凡! “备马车!” 阿九给他穿衣时,冷不防听到主子薄唇轻启,天籁嗓音如珠落玉盘。 阿九狂喜。 第5章 装神弄鬼 凤素暖挺尸许久,有些支撑不住了。 肚子里饥肠辘辘,加上昨夜折腾一宿,如今身体疲软。 本想等那个人到了,看看他的态度,可是适才看到这些人个个生性凉薄,凤素暖对那个人也彻底不抱希望了。 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来! 她踢了踢腿,双臂忽然向前打直—— 凤瑟鸣如黄鹂般婉转动听的声音还在大堂上空萦绕,“爹爹,娘亲,您二老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三妹死了,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以后三妹再也不会出去丢我国公府的脸面了。” 没人留意到大堂中央的凤素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了起来…… 如僵尸一般挺在大堂上。 “啊——”二夫人率先发现这异常的,惊吓得尖叫连连。 “鬼啊——鬼啊……” 众人这才发现凤素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立起来。 “诈尸了?”二夫人声音颤抖。 凤瑟鸣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望着凤素暖。 偏偏凤素暖此刻正面对着她,而且正一步一步的向她的方向跳过来。 凤素暖此刻吓得花容失色,忽然逃到太子殿下身旁寻求庇护。 “殿下,救我,救我——” 凤素暖直直的跳过去,动作看起来僵硬无比,然而该敏捷时毫不糊涂。 就在与凤瑟鸣还有一点距离时,凤瑟鸣以为她跳过来也要花上跳几步的时间,哪里知道,凤素暖忽然直直的扑了过去,手指甲触碰到凤瑟鸣的脸时,可是毫不客气的重重的抓挠。 一道血印子瞬间触目惊心的挂在凤瑟鸣脸上。 素暖骑在她身上,拔掉她的珠钗,戳着她的脸…… 凤瑟鸣叫的鬼哭狼嚎,“痛死我啦,救命啊……” 太子宫烨鹰眸射出一道寒芒,忽然一脚踢在凤素暖的腰侧,素暖整个人飞起来,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摔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凤素暖气的龇牙咧嘴,不死心的再次爬起来,继续跳着……这次,所到之处,管它是稀世之宝,还是名贵家具,只要被她碰到,通通抓起来砸了个稀巴烂。 “疯了,她疯了!”大夫人心痛自己的名贵珍玩。痛心疾首道。 凤瑟鸣一边四处躲闪凤素暖,一边纠正她娘的措辞,“母亲,她不是疯了,她是诈尸了。快想办法阻止她啊?快去请得道高僧来,快,让高僧把她的魂儿给封锁了。” 凤素暖撒野了半天,心里有些沮丧。她这身子太弱了,她好歹是跆拳道黑带九段的高高手,可是现在完全发挥不出来,如果让她吃饱肚子,兴许她能拔掉这群人几层皮。 目光望着果盘,那里放着诱人的苹果,橘子,素暖跳过去,抓起来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太子殿下面露疑色,舜王却呵呵大笑。“这一定是个饿死鬼,吃不到人肉连水果也吃。” 凤素暖又抓起水果刀,直直的向太子殿下丢来,没人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太子殿下躲避不及刀子插在他的大腿内侧。 凤素暖本意是要他断子绝孙的,哪里知道没力气眼力也差多了。 这下太子殿下大怒,镇国公也慌了神,看起来不采取非常手段是制止不了凤素暖的抽风癫狂了,镇国公朝凤爵喊道,“爵儿,快去多找点人来,把这丫头给我绑了。” 很快来了十几位武力精湛的侍卫,他们将素暖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又是用网,又是用绳子的,好不容易将素暖困在里面。 素暖本来就全身乏力,先前有大闹了一阵,这会困兽犹斗,毫无还击之力。被大网罩在地上,踹着粗气。 太子殿下不解气,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敢刺我?傻子,竟敢刺我?” 素暖一口鲜血吐出来—— 目光愤恨的瞪着太子殿下。 这仇,她记下了。 今天他们最好弄死她,否则日后她定然让这里的每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一群人性泯灭的家伙。 凤瑟鸣拉着太子殿下,“殿下,别打了,污了你的身子。你放心,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这个死丫头,死了还叫人不省心。”媚惑的眸子染上一层猩红,一抹狠光乍现。 转身,凤瑟鸣对镇国公道,“爹爹,你看,三妹刺伤了太子殿下,总得给殿下一个交代才行。” 镇国公连连附和道,“那是,那是。横竖这傻子也在这儿,太子殿下想如何发落?微臣照办便是。” 太子冷嗤一声,将大腿里的匕首拔了出来,因为伤口太浅,血流不多。只是伤在尊贵无比的太子身上,就另当别论。 太子将水果刀丢到镇国公面前,“她刺我一刀,你这个做臣子的,替我还她两刀。这事,便就这么算了。” 凤瑟鸣将水果刀捡起来递给镇国公,“爹,你就狠狠心,权当让三妹解脱了吧?” 镇国公拿起匕首,慢慢的走向凤素暖。他脚步缓凝,心里踌躇不决。 大夫人走到他面前,压低嗓音道,“夫君,锦王未必在乎这个傻子,切莫为了这个傻子得罪了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才是日后一登大统的人。” 镇国公点点头,心里便有了决断。 凤素暖望着镇国公,他的水果刀对准自己的心脏—— 那一刻,凤素暖的眼眸里倾泻出无比嘲讽的意味。 就因为她是傻子,是痴呆,她的爹爹不但不多给她一份关爱,反而和其他人一样,嫌弃她,欺负她? 她只是穿越过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过得这么悲催。真是不知道,原来的凤素暖,又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她的爹,娶了三位夫人,大夫人生下凤瑟鸣,凤爵和凤素暖,因为她是傻子,所以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凤瑟鸣和凤爵身上。她们吃穿不愁,奢华无度。可是凤素暖,却仿佛一个不存在的跳梁小丑,自生自灭来着。 可怜的凤素暖。 既然她要了她的身子,从今以后,就会帮她讨回这份公道。 镇国公有丝狐疑,这傻子的目光怎会如此凛冽?有一种让人不可侵犯的威慑力? 不会是他的眼睛看花了吧? 他再次举起水果刀……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铿锵的声音。 “锦王殿下驾到——” 第6章 锦王驾到 镇国公手里的水果刀,铿然一声落在地上。 凤素暖眼底蔓出一抹邪笑,她就知道,她今早在镇国公府里故意衣衫褴褛的溜达了一圈,府里总是有些别人的眼线,将这消息传递了出去。 锦王,她的夫君。他就算不稀罕她这个傻子,可是她顶着锦王妃的头衔被人欺负,倘若是一般的欺负,他势必袖手旁观。可是若失了清白,就另当别论。 因此,为了逼迫他出手,凤素暖破釜沉舟,将自己伪装成被人糟蹋的样子。 看来,她的目的达成了。 锦王踏步而来,宛若一阵清风徐来。却惊得一屋子人茫然无措。 镇国公谴责的目光落在紧跟而来的守门侍卫脸上。这混蛋小厮为何不提前来报? 侍卫一脸慌张道,“老爷,小的拦不住啊!” 凤素暖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那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如天神般屹立在那儿,浑然天成的华贵,干净得不染铅华。 卧槽,天下竟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 人神共愤呀! 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合不拢腿的魅惑! 如罂粟一般,让人上瘾。 凤瑟鸣鼻血如泉水涌了出来,看得痴了,呆了。 从前只是听说锦王长得如何好看好看,她觉得再好看的男人,没有帝位相称也是大打折扣的。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更有前景的太子殿下。 可今天,看见了他的风华绝姿,即使太子霁王站在他身边,相形见绌。 她忽然对自己幼时的选择,有些动摇了。 镇国公最先回过神来,踉跄着扑到锦王脚下,“不知锦王殿下到访,微臣有失远迎,还请锦王殿下恕罪。” 锦王淡淡然的瞥了他一眼,眉心眼底流露出一抹鄙夷。“镇国公,府上曾老太爷好歹是开国元勋,想当年曾老太爷铮铮铁骨,横扫大江南北。为大璃立下汗马功劳。正因此,先皇才许了镇国公一门爵位的世袭。怎么轮到你这里,你的膝盖就这么不值钱了?” 凤素暖简直想为锦王这番话拍手称快。 她爹镇国公小时候纨绔,没学到什么本事,如今一门心思寄托在儿女身上。巴不得凤瑟鸣当了皇后,光耀门楣,他好跟着沾光。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八面玲珑,巧舌如簧。 这本事如今传给他儿子凤爵,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锦王这么不瘟不火的一训斥,镇国公立即缩成鹌鹑。“锦王训斥的是。”慢悠悠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大滴的汗珠。 太子殿下冷眼旁观,心生不悦。锦王一来,他的地位明显低了一等。 镇国公在他面前,可不会这么胆战心惊。他分明更惧怕锦王的威严。 “九弟真是稀客啊?不请自来,也不让人通禀,好大的架子啊?”太子霁王酸溜溜道。 锦王嗤笑道,“锦王妃在此,本王来接我的王妃,大哥有意见?” 凤素暖嘴角抽了抽。这人狡猾如狐。他来的目的怕不是为了接回她这个傻子?而是为他自己挣面子来了。 说得却冠冕堂皇。 一听锦王说要接回锦王妃,镇国公的心提到嗓子眼。目光不安的瞥着大夫人,大夫人则示意他稍安勿躁。 镇国公家这位大夫人,很有些来头。她是护国公的嫡女千金。镇国公虽然落势了些,但是护国公近年可是在圣眷正隆的时候。 而且,大夫人的同胞妹妹正是当今的皇贵妃。 锦王,只要他想在朝廷顺利立足,就得给护国公一个薄面。 护国公和镇国公两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这么聪慧的人应看得透局势。 大夫人镇定自若的走到锦王跟前,屈膝施礼道,“锦王殿下驾到,镇国府蓬荜生辉。锦王殿下今日来接我家的三丫头,只是可惜了,我家三丫头没有这个福气。”声音呛然惋惜,语毕还抹泪连连。 惺惺作态。戏精上身。 “哦,夫人何意?” 大夫人拭泪,悲戚道,“殿下,我家三丫头今早起来,傻病犯重了,满屋子上蹿下跳,看到东西就摔,看到人就打,就跟鬼上身了似得。你看,太子殿下也被她刺伤了,我家瑟鸣也被她妹妹毁了脸。殿下此时来接她,正好不过了。” 镇国公虚了口气,对大夫人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避重就轻,趋利避害,简直高明。 凤瑟鸣捂着脸,附和着她母亲,“锦王殿下,我的脸毁了,没法活了。” 凤素暖头上千万草泥马奔腾…… 尼玛,脸上一道指甲伤,还有几个珠钗戳破皮的血印子。这就没法活了? 没发活为什么不去死? 锦王洞若玄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一屋子破碎的名贵珍玩,所有人身上的抓痕,摩擦,霁王的腿伤,凤大小姐的脸…… 与堂中央奄奄一息的凤素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说是沧海一粟也不为过。 “阿九!” “小的在。” “去,找个大夫来。人是锦王妃打得,东西是锦王妃破坏的,好好赔给人家。” 阿九懵逼了。 “爷……”爷对锦王妃太无情无义了吧? “还不快去。”锦王冷脸呵斥。 阿九瞬间不见了踪影。 众人吁了口气。锦王还是识时务的人。岂会为了个傻子得罪帝都两大世家? 凤素暖心里那个恨啊,原来这些个古代人,一个个都是利欲熏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在利益面前,尊严面子全都是放屁。 原来把希望寄托在锦王身上,真是最大的失误。 锦王悠闲的坐在虎皮铺切的梨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品着镇国府的下人端上来的好茶。 一盏茶的功夫,阿九就请来了大夫——分明就是一名军医。还是一名女军医。 锦王看到大夫,对阿九递去一个奖赏的眼神。 阿九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本来还怪爷对锦王妃无情,可是出去一吹风,脑袋就灵光了。 爷让他去请大夫,而不是让他去请御医,更不是让镇国府自己请大夫,这里面必有文章。 阿九很快明白了锦王的心意。他要的是军医。只是玄机何在,阿九就不太懂了。 第7章 你才是傻子 军医为霁王和凤瑟鸣仔细检查了伤势,将验伤报告报告给锦王,“锦王殿下,老臣已经验伤完毕。霁王右腿根部有一道八毫的伤口,深度未及筋膜。大小姐脸上有一道指甲印,左耳边有三道小指甲盖的血洞,不过都无大碍。只需要涂抹一些外伤药,半月便可痊愈。” 锦王又吩咐阿九,“去统计一下,看看锦王妃打烂了多少名贵珍玩?” 镇国公总觉锦王小题大做,就算凤素暖给镇国府造成巨大的损失,还真能让锦王赔偿不成? 镇国公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婉转劝解锦王,“锦王殿下无需多礼,锦王妃犯得错横竖不算大事,这事就这么了了吧。岂敢让锦王赔偿微臣的损失?微臣愧不敢当啊!” 锦王瞪着他,眸光深邃幽深,让人难以捉摸。 “镇国公心胸宽广,本王敬佩。可是本王这个人素来严谨,不喜欠人情,自然也不喜欢别人欠我。”这最后一句话,声调极轻,却仿佛罩着冰霜。 瞬间。一屋子人的脸色都精彩纷呈。 凤素暖打起精神,莫非峰回路转—— 果不其然,锦王接下来的话让镇国公差点吐血。 “大夫,麻烦你去那边为本王的王妃验验伤!” “是。小的遵命。” 凤素暖十分配合大夫,大夫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势时,她琢磨着,她的伤势再重,可是没致命要害,讨不到半点便宜。而镇国府这些名贵珍玩,若是估价赔偿,那锦王可就亏大发了。 她故意咬破唇——渗出血迹。 大夫蹙眉,这血颜色有些异常,于是取了银针,大骇。 “锦王殿下,王妃除了一身的拳打脚踢的外伤以外,她中毒了!”大夫直接捡重点道。 “可知是什么毒?” “断肠毒,和能治人哑巴的乌头毒。” 锦王宽袖下的手握成拳头—— 大夫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还是不说了吧!虽然这两种毒在体内余留得并不多了,但是因为不知道这毒在锦王妃体内存留了多长时间,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所以她实在不便开口。 大夫望着衣不蔽体的锦王妃,善意使然,主动提议,“殿下,草民还想为锦王妃检查一下,只是此处不方便,能不能挪个地方?” 众人心照不宣,大夫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锦王妃这副尊容,分明就被人蹂躏过,大夫这个提议,无异于证实此事而已。 锦王脸色瞬鸷,冰寒道,“镇国公,这笔账该怎么算?” 镇国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锦王殿下放心,微臣一定还锦王妃一个公道。三日之内,微臣一定将下毒者绳之以法。还请殿下恕罪。” 锦王站立起来,道,“好。本王静待佳音!” 此刻再傻的人都该明白了,锦王前半段虚张声势,要的不过是这个结果:替锦王妃讨回公道。 凤素暖心意达成,此刻精疲力尽,瘫软在地。 就在凤素暖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时,耳朵边忽然听到锦王呵斥阿九的声音,“愣着干什么?把这傻子拖回去。” 卧槽,她欲哭无泪? 真是从一个狼窝掉入另一个狼窝? 没人性啊?她好歹是他的妻子,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病人? 就算是对她没感情,好歹她是个人啊?还是个受伤的女人,都不懂怜香惜玉么? 谁要跟他走哇?她留在镇国府,打着他的旗号,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她呀?而且她还不用伺候男人,只需要装傻充愣,大不了还装哑巴,这样太子殿下和凤瑟鸣就不会再害她了。 她就可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啊? 卧槽,她不想去锦王府。真的,一点不想。 阿九为难了……“这……”男女授受不亲啊! 还是大夫善解人意,“还是我们来吧。”便唤了她的帮手将凤素暖抬到马车上。 凤素暖对这位女大夫感激不尽。 她温柔,医术高超,关键是仁心仁术。 她好了后得好好感激她。 锦王府。 凤素暖打量着自己的新家,红色的窗幔,红色的锦被,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各种摆饰都是——古董啊? 若是能穿越回去,她一定偷光这里的宝贝,到时候她就是亿万富翁了。哇咔咔,光是想想都提劲。 门外,锦王清凉无温的声音响起来。 “阿九,明日为这个傻子征几个好用的丫鬟,让丫鬟们好好的给她梳洗打扮一下,别让她整日穿成骚公鸡一样,不成体统。还有,别让她出现在本王面前,煞风景。” 卧槽,凤素暖对他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好感又败光了。 傻子?他才是傻子,他全家都是傻子。 还有,她什么时候穿得像骚鸡公了? 都不能用个文雅点的词汇吗? 哦哦,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凤素暖为了博得夫君的眼球,确实有心好好打扮来着。她穿了一件孔雀开屏的衣裳来着—— 她还不是想穿得隆重一点,这人竟然不领情? 回想当日的穿法,凤素暖的眉毛抽了抽。 确实,有碍观瞻。 原本以为这人与众不同,至少富有同情心,哪里知道,还不是目中无人。 门外,阿九面红耳赤的禀告主子,“爷,惠姨为王妃检查过了,王妃还是完璧之身,还有,惠姨说,王妃体内的两中毒余留不多,但是因为不知这毒性在体内存留了多长时间,所以惠姨担心,锦王妃日后只怕不能说话了。” 锦王沉吟道,“这样最好。”一想到那傻子跟在他后面喊她夫君,闹着要跟他一起睡觉,他就头大。 凤素暖好想揍人啊! 凤素暖偷偷记住了大夫的名字,原来她叫惠姨。 可惜,这个在素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女人,却是个打酱油的,验明了凤素暖的清白后,便走了。 凤素暖躺在床上,全身肌肉疼痛。而且饿的前胸贴后背。 好不容易等到吃饭的时间了,竟然没有人来喊她。许久后,一个下人端了点猫粮进来,例行公事般,“王妃,奴婢伺候王妃用餐?” 凤素暖看到那半碗清粥,还有两个拳头大的小馒头,脸上失落备至。 以前她吃得北方馒头比这个大三倍。 第8章 傻妃戏诸侯 丫鬟舀起一勺粥,递到素暖嘴边,“王妃,吃吧!” 凤素暖望着冒着热烟腾腾的清粥,没有理睬她。只是抓起馒头自己啃起来。 真以为她傻?这么烫的粥也喂给她? 须臾功夫,素暖就风卷残云般将盘子里的馒头和半碗清粥吃了个底朝天。 丫鬟噗嗤笑出声来,“王妃好像饿坏了,奴婢再去给您准备点好吃的来。” 正和素暖的心意。 丫鬟出去后,好半天才来,可惜还没有进屋,就被锦王截胡了。 “果烟,王妃适才不是才吃过了吗?” 果烟吃吃的笑起来,“好像不够吃。” 锦王冷声道,“不够吃?”皱眉,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端我屋里去。她一个姑娘家,能吃多少。她傻,你还跟着傻不成?她是要变成肥婆,你也迁就她?” “是,殿下。” 凤素暖气的七窍生烟,她连温饱都没有解决啊。 她这副身子这么弱,不多吃点怎么恢复元气? 夜阑人静。正是牛鬼蛇神出动的好时机。 凤素暖饿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屋顶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素暖惊得弹坐起来。 这个时代可不是法制社会,皇子之间的派系争斗,难免有杀戮。 素暖绝不替别人当炮灰。 她将枕头埋在被子下,自己则钻入床底下。 门悄然无声的滑开,借着星光,素暖从床缝里看到那人一双脚,四十码的小脚,卧槽,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再看那道拉长的影子,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剑啊—— 素暖有些担心,若是刺客发现床上没人,会不会找到床底下的她? 锦王府戒备森严,这个人怎么进来的? 只能说锦王府的戒备系统太渣! 素暖思忖着自己该如何启动锦王府的戒备系统? 声音的传播,固体貌似比空气来得快些吧。素暖趴在地上观察了周遭的物件位置,瞬间有了主意。 她将手偷偷伸出去,绊倒了立在床角边上的近两米高的挂衣架,挂衣架一倒,又打倒了斜对面的博古架——连锁反应,顷刻间,屋子里发出霹雳怕啦的声音。 “怎么回事?” “王妃屋子里的声音。” “去看看!” 不远处传来侍卫们紧张的声音。 刺客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侍卫搜寻的声音惊动了阿九,因为搜寻的是锦王妃的房间,阿九只能在第一时间汇禀了锦王。 宫城披了件雪白的毛毬大衣速速赶过来,侍卫们尴尬的挤在锦王妃的门口待命。 “愣着干什么?为何不进去搜?”锦王怒斥道。 “殿下,小的们没有得到锦王妃的授意,不敢贸然犯上。”疾风面露难色道。 “她傻子,还哑巴,你让她怎么授意?”锦王没好气道。 一脚踹开大门,锦王妃刚刚从床底下爬出来,锦王浑身凛冽的望着她,眸光里电闪雷鸣。 “爷,没有发现刺客。”阿九巡视了一圈,回禀道。 锦王望着凤素暖,脸色铁青,磨牙,“你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没有?” 阿九懵逼,“啊?”爷怎么忽然提这个典故? 凤素暖倒是懂了,这人以为是她故意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故意造成这轰动的? 她有病啊,大晚上不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素暖得提醒他有刺客。 她忽然跑到锦王身边,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装出一副恐惧的模样。还指着侍卫手里的剑咿咿呀呀的呓语一通。 阿九热心的问她,“锦王妃,你是不是想说有刺客?” 素暖点头。 阿九不安的瞪着锦王……“爷,暗卫虽然没有发现刺客跃入王府的踪迹但是……小的觉得,刺客应该是来过了。” 锦王的眉头布满黑线,“刺客来过了?所以这个傻子故意打倒了挂衣架,因为这个傻子看出来挂衣架能撞上博古架,博古架倒在茶几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碎渣……然后通知所以侍卫这里出了刺客?” 阿九缩了缩脖子。爷火眼金睛啊。事实就是这样! 锦王瞪着阿九,“若是真有刺客,这小傻子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除非她就不是个傻子。我看你才是傻子。” 锦王没好气的瞥了眼凤素暖,扬长而去。 凤素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寒战。其实这个人,如果不是太自负了一点,还真是洞若玄冥。 折腾了大半夜,本就疲惫的身子,刚沾到床,素暖就酣然入睡。 次日,一道软糯甜柔的声音细细的在耳朵边响起来,“锦王妃,镇国府的凤大小姐过来看您来了。” 素暖惊得瞪大铜铃般的眸子。 凤瑟鸣? 凤素暖的心思一活络,立刻明白她来的目的。 她是怕素暖醒了过来,就把她和太子殿下的丑事给捅了出去。 “王妃,你醒啦?”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素暖这才留意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位妙龄的少女。 “王妃,我叫轻舞,她叫云柳。我是锦王府才买进来的丫头,云柳姐是锦王拨给你的丫头,我们二人以后就专门伺候你的饮食起居。王妃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轻舞脆生生的笑道。 云柳将洗脚水端过来,凤素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她的一双脚上。 不大不小,四十码脚。 目光状似不经意的从她的脚移到她的身上,身高一米六? 素暖想到了昨夜的刺客,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不管怎样,不能打草惊蛇。 轻舞立刻为素暖捞起洗脸帕,展开后待温度适宜,就要为素暖洗脸。 素暖受宠若惊,抢过洗脸帕胡乱抹了几下,便将洗脸帕丢回洗脸盆里。 她有手有脚,这种事何必劳驾别人? 轻舞咯咯咯的笑起来,“王妃真是可爱。王妃,让奴婢给你梳妆吧?” 这个主意不错。 素暖对绾髻可是一窍不通。 坐在梳妆台前,轻舞非常温柔的为素暖解开打成死结的头发。 云柳站在一边,一脸嫌弃道,“王妃这头发,怕是很久没梳洗过了。” 轻舞道,“云柳,你去煮一锅水,我们给王妃沐浴吧!” 云柳面露难色,“可是镇国府的大小姐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 轻舞道,“让她多等一会又怎么了?我可是听说了,从前我家主子在镇国府的时候,没少受这位大小姐的欺负。现在主子好不容易逃出镇国府了,凭什么还被那位大小姐拿捏着?” 素暖没有说话,闭目养神。 两个丫鬟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传林耳朵里。 轻舞的耿直率真,淳朴善良,让她动容。 云柳的嫌恶与不耐烦,她尽收眼底。 暂时留着她,引蛇出洞。迟早,她得拔了云柳这个眼中钉。 轻舞为她洗头,为她沐浴,都是恪守职责,任劳任怨。 第9章 计谋败露 素暖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略微失神。 黛紫色轻罗海棠裙,灵动中又蔓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威严。多宝钗斜插随云髻,远山黛眉,黑曜石的大眼睛,挺拔琼鼻,丹唇红面,真是美丽灵动,秀丽隽逸。 轻舞叹道,“我家王妃天生丽质,可惜从前没有遇到个贴心的丫头。王妃你放心,以后有轻舞在,我不会让人在欺负你了。” 素暖从铜镜里看到轻舞的眼眸里泛着泪光。心里感慨,这丫头心思单纯,她这个主子对她丝毫没有恩惠,跟着她也没有什么前途,她却如此忠义。 日后,素暖对她自然也是另眼相待。 轻舞和云柳带着素暖来到锦王府的前院,海棠林里,随意点缀着一张石桌,四张石凳。头顶上是藤蔓环绕的简易亭子。 凤瑟鸣坐在一方,她的丫头青鸢立在她的右侧。 素暖远远的看到凤瑟鸣,袖里粉拳握紧。却又松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在当下。 凤瑟鸣看到凤素暖,她一身的穿着打扮,雍容华贵。倒变了个人似得。登时心里生妒,恨得牙痒痒。 她不过就是个傻子,哪里配得上穿这么好的绫罗绸缎?戴这么奢华的头饰? 看来锦王待她不薄。 她是不信锦王能看得上这么个傻子,不过就是她运气好挂了个锦王妃的头衔,吃穿用度自然刻薄不了。 素暖已经从凤瑟鸣眼里瞅出一股子浓烈的妒意,笑容从唇边蔓延开来。 妒忌是魔鬼啊! 走近了,凤瑟鸣看到凤素暖那张灵动纷呈的脸庞时,错愕万分。竟然看不出半点傻来。 凤素暖看到石桌上上好的点心,瞳子放大,伸出手拿了一块就塞进嘴里。 锦王对她十分刻薄,一日三餐拨得那么少,她自然是逮着机会填饱肚子。 她才十五岁,还在长身体呢。 凤瑟鸣眼里闪过一抹不屑,看来刚才是自己多心了。这个傻子都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忽然就好了? 凤瑟鸣就是不知道,这个傻子是不是真哑了。 若是她还能说话,这傻子可就是个麻烦。 她得想办法试探试探她。 “妹妹如今是锦王妃了,要打理的事情也多了,姐姐在此侯了妹妹一个对时,妹妹才来。”凤瑟鸣脸色含春,目光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出口却似撒娇般对妹妹抱怨起来。 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凤素暖根本不理睬她,只顾着吃点心。 轻舞瞪着凤瑟鸣,心生诧异。 王妃是哑巴,凤大小姐不知道吗? 这时云柳细细的声音响起来,“大小姐,我家王妃是哑呢!” 凤瑟鸣闻言,心花怒放。 哑了,她就放心了。 素暖思忖着,云柳和她如此正大光明的互通信息,真把她当傻子了? 凤瑟鸣装出一副惋惜悲伤的模样,叹道,“哎,我家的三妹原本不是哑巴,不过前几日出了点小意外,她跑到药房里吃错了药。这才哑了的。真是让人痛心啊。” 顺便挤了点鳄鱼的眼泪,又对轻舞云柳再三交代,“我家三妹是个吃货。见到什么吃什么。你二位要多费点心了。别让我这傻妹妹吃亏了。” 凤素暖咀嚼着美味的绿松糕,悠然的望着远方。陷入了深思。 她才到锦王府一夜,凤瑟鸣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试探她。看来她和太子的丑闻很是有价值啊! 那么昨夜闯入锦王府刺杀她的刺客,其背后的主子呼之欲出,不是凤瑟鸣,就是太子霁王。 锦王府的侍卫昨夜大费周折也没有找到刺客的半点信息,真相只有一个,因为这个刺客本来就来自于王府。 王府里有凤瑟鸣的眼线?不太现实。但是有太子霁王的眼线,这就十分有可能了。 云柳,是太子殿下的人! 凤素暖因为想事情出了神,不小心噎住了,猛咳起来。 云柳道,“我家王妃果然是吃货。” 轻舞瞪她一眼,不满云柳对主子不敬。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贴心的为素暖端起石桌上的水杯,递给素暖。 素暖睨了眼凤瑟鸣,她面无表情。素暖把目光移到她身后的青鸢身上,青鸢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 素暖将水杯举的高高的,然后张开嘴去接,可是水流偏了,水尽数落到她的脖子里。 轻舞着急起来,“哎呀,王妃,衣服湿了,赶紧去换了吧。这天气凉,可别感冒了。” 然后拉着素暖就要走。 云柳十分抱歉的对凤瑟鸣道,“大小姐,请自便。” 凤瑟鸣看到素暖傻不拉几的样子,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青鸢,我们走!” 素暖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云柳将打湿的衣服抱出去时,素暖却抓着那堆衣服不让她抱走。云柳十分无奈,“锦王妃,这些衣服脏了,奴婢拿去洗了。” 轻舞走过来,道,“云柳,随王妃去吧!她喜欢就让她多抱会。” 云柳心生不满,小声嘀咕起来。“跟了这么个傻子,能有什么前途。” 轻舞惊愕不已,“云柳,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锦王府花了那么多钱买了我们,就是希望我们好好伺候好这位王妃。做人要有良心,锦王妃已经很可怜了,你作为下人,连你也嫌弃她?” 云柳没好气道,“知道了。”负气的离去了。 却一步三回头的瞥着素暖抱着的衣裳。 素暖瞪着她的背影,磨牙。 想销毁赃物,门都没有。 轻舞唉声叹气。她蹲在锦王妃面前,小心翼翼的劝解道,“王妃,你把这脏衣服给奴婢去洗了,好不好?” 素暖望着这丫头,轻舞的深明大义,让素暖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她忽然将自己的银镯子拔下来,放在衣服湿润的地方。然后紧紧的抱着衣服…… 这个动作,她做的很随意。 轻舞无奈,“王妃,你抱着一堆湿衣服多冷呀。”轻舞从素暖手上夺过衣服,银镯子掉在地上。 轻舞将银镯子捡起来,看到银镯子上变了的银色。“啊……”轻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后不可置信的望着素暖,“茶水有毒!” 素暖达成目的,继续装傻充愣。这会自己爬上床酣然入睡了。 任凭轻舞再说什么,她也没有反应。 第10章 极品丫头 书房。 阿九抱着锦王妃的衣服门神似得杵在锦王旁,几次想开口,看到锦王专注画画,欲言又止。 “阿九,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大白天抱着女人的衣服是何道理?” 阿九唇角抽了抽,爆汗,“爷,小的正是来给您禀报这事的。这是锦王妃今早穿的衣服,这是王妃今早戴的银镯子……” 锦王一脸黑线,“爷还没有对女人饥渴到望梅止渴的地步。” 阿九囧,“爷,你看这银镯子的颜色……” “管它什么颜色质地,那小傻子能有穿的,有戴的都不错了。” “爷……这银镯子检验出来,锦王妃今早喝的茶水有毒!”事实证明,在锦王殿下面前,说话的艺术不能太迂回,否则事情离真相会愈来愈远。 锦王闻言,丢了画笔,目光移到阿九抱着的这堆衣服上。“你是说有人给这个傻子下毒?” 难以置信。谁特么吃饱了撑着找一个傻子的麻烦? 傻子能碍着谁招着谁了? 阿九点头,“今早镇国府的大小姐来过了。不过,我让红尘暗中监视了凤大小姐的行为,她说凤大小姐毫无可疑之处。反倒是另外一个人,十分可疑。” “谁?” “太后早些年拨给爷您的贴身侍女,云柳。”阿九道:“茶水是云柳准备的,只有她一个人接触过茶水。” 锦王揉了揉眉心,道,“借傻子的手,除掉她。锦王府绝不养有二心的人。” 阿九道,“爷高明,只有这样,太后才会不起疑心。只是,锦王妃天性痴傻,恐怕没有杀戮之心。” 锦王怒,“还需要我教你吗?” 阿九一愣,殿下如此笃定,想必心中已有丘壑。 “借一人是借,借两人也是借!”锦王点拨道。 阿九醍醐灌顶,瞬间开窍。“小的明白了。” 阿九转身离去,锦王却喝住了他,“有人迫不及待的想置这个傻子于死地,说明这个傻子身上关系着某些人的利害攸关。你让红尘盯紧这个傻子,别让人得了漏子。” “是。” …… 轻舞的娘家哥哥,一大早就跑到锦王府面前闹事。 素暖醒来时,看到轻舞正在收拾细软。准备离开。 素暖拉着她的手,不放。 云柳主动解释起来,“王妃,我知道你舍不得她走。可是她娘家哥哥一大早来王府闹事,非要见她,见着了又要轻舞给他银子娶媳妇。跟个无赖似得。轻舞给了他卖身的银子,他还嫌少,吵着要见锦王……他以为他谁啊,够资格跟锦王谈条件吗?锦王说了,没了卖身的银子,打发她一点小钱,让她们兄妹两快滚。” 轻舞哭的眼睛肿成桃子似得。依依不舍的拜别锦王妃,“王妃,轻舞福薄,不能伺候您了。以后,你好好的照顾自己。” 素暖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极品好丫头,怎么舍得让她走呢。她紧紧的抱着轻舞,不放她离开。 轻舞哭的稀里哗啦,“王妃,奴婢对不住您了。” 云柳看到她二人主仆情深的模样,心里妒火中烧,三步并两步跨上来就要分开她二人。 素暖是现代人,爬山涉水,自幼练习跆拳道,这几日被轻舞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身上的伤也几乎痊愈了,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自然力大如牛。 云柳拉不动,只得出去找救兵。 可是王府的下人,谁敢对王妃动武? 无奈之下,此事又得上报给锦王。 云柳添油加醋的禀告给锦王,“王妃平日被轻舞迷惑了,对轻舞好的不得了,如今轻舞要走,王妃就是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可是轻舞已经不是王府的人了,怎么能长时间留在王府呢。府里的下人又不敢冒犯王妃,没人拉开她们,她们就这样抱了快两个对时了。” 锦王唇角抽了抽,两个对时? 他忽然敬佩起傻子的毅力来。 当锦王来到王妃的正殿时,凤素暖死死的抱着轻舞,跟八爪鱼一样挂在轻舞身上。 看起来有些滑稽。 若不是知道她是个小傻子,非让人误会她性取向有问题。 “傻子,放开她。”锦王怒气腾腾走进来,一屁股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云柳立刻递上一杯茉莉蜜茶…… 素暖只当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抱着轻舞。 砰……锦王将茶盏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怒不可遏,“本王的话听见没有?” 素暖吓得浑身一遍颤。然而不为所动。 锦王黑着脸命阿九,“阿九,拿把刀来,把这傻子的抓子给我跺了,我看她还怎么挂人身上!” 素暖立刻从轻舞身上滑下来。 轻舞扑通一声跪在锦王脚下,“请殿下收回成命。奴婢愿意不要俸禄,伺候王妃。只要王府给我提供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殿下也看到了,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哥哥对奴婢毫无亲情可言,奴婢若是回去了,还不是会被哥哥再次卖掉。奴婢愿意伺候锦王妃……” 锦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红木雕花椅的扶手。 “伺候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眷念不舍?”出口,天籁之音虽然低沉,却性感迷人。 素暖立即将自己全身上下的配饰取下来,塞到轻舞手上。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伺候她依然好处多多。 这行为可是当面打脸锦王,让锦王殿下很是郁闷。 死傻子!竟敢拆他的台。 素暖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一脸傲然的望着锦王。 锦王目光泣毒,直直瞪着她。这个傻子真傻吗? 轻舞哪里敢接下这些贵重的首饰,将它们全部呈给锦王殿下。 锦王看着这二人主仆情深的模样,忽然咧嘴一笑。 “阿九,把这些首饰收起来,送到轻舞哥哥的手上。告诉他,从此以后,轻舞就是锦王妃的人了。生和死,与他无关。只与锦王妃有关了。” 阿九领命离去。 素暖会心一笑,如此甚好。 轻舞立即给锦王磕头,“多谢锦王成全。” 转过身又给锦王妃磕头,“奴婢多谢王妃。” 云柳脸色十分难看。 锦王这一番安排,轻舞的地位,明显就高于她了。 锦王离去时,别有深意的望了眼素暖,满脸狐疑。 从前,这个傻子看到他就跟看到鸡腿似得立马扑上来又是亲又是啃的,今天见了他,原本他还担心她又会这么疯狂,可是她看到他。好像十分的生疏啊? 第11章 傻子下车 镇国府曾老太爷的百年寿诞终是到了。 阿九一大早就过来请示主子,“镇国府送来了曾老太爷的寿辰邀请函。爷,小的让人备好礼品了。就是不知道,爷和锦王妃如何安排?” 若是平素王公大臣的家宴,主子断然是不会去凑热闹的。可是这次不一样,镇国府曾老太爷和锦王妃可是血脉嫡亲,说起来主子是人家的曾孙女婿,若是不去说不过去。 锦王想必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想到要和那个傻子一同赴宴,就头痛无比,“阿九,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傻子不会抽风那种?” 阿九慧黠一笑,爷就是腹黑,“爷,依小的对王妃这几日的观察,王妃就是个吃货。只要有吃的,就会乖乖的坐在那里,闷声不响的吃东西。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锦王瞪了阿九一眼,“爷是那种怕麻烦的人吗?” 阿九猛咳…… 爷,节操掉地上了。 辰时,阿九将马车备好。锦王走出去时,看到轻舞云柳立在马车左右,便猜到那傻子已经坐在里面了。当即板着脸呵斥阿九,“为何只备一辆马车?” 阿九垂头,小心翼翼解释起来,“爷多年在外行军打仗,府里的马车大多坏了。这临时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完好的,爷您就暂时委屈一下。” 锦王望着崭新的马车,在瞥着瑟瑟发抖的阿九。 “爷今年多大了?” 阿九抬头,“啊!爷今年二十四了。” 锦王面无表情道,“哦,先皇十八岁生子,父皇十六岁当爹,算起来,我晚了他们好几年啊。阿九,你说该怎么办?” 阿九闭着眼,视死如归道,“所以爷,你就该和王妃圆房啊。王妃虽然是傻子,但是爷,关了灯其实都一样。” “所以你是故意准备一辆马车,好让我和这个傻子一起同行?是不是?” 阿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恕罪,小的该死。小的就是担心爷……” 嫡系争斗明里晴空万里,然而暗涌波动,愈演愈烈。他就是怕,锦王无心夺嫡,却被人先下手为强…… 锦王望着阿九,他心里何尝不明白阿九的想法。他九死一生过,阿九就是担心他走早了,落个无后无孝的罪名。 阿九,只是抓住时机让他和这个傻子培养感情。 只是,要他和这个傻子圆房,他做不到。 锦王愤愤然跳上马车,阿九拍拍胸脯舒了口气,这次铤而走险,值了。 马车很大,设置了两排位置。锦王坐在凤素暖的对面,冷眼望着她。 却有些错愕…… 今日这傻子,竟然穿了身鹅黄烟罗裙,银丝线在袖口,裙摆上刺绣着含苞欲放的玉兰花。衬托出她娇小的身子秀丽隽永。 头饰格外简单,长发飘然垂腰,头顶绾着精致的单螺髻,斜插珍珠蝴蝶珠钗,衬托着巴掌小脸莹莹生辉。水雾眉下,皓眸闪烁,灵动可爱。 轻舞对这傻子果然用心。 凤素暖被他灼灼其华的目光瞪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傻子,你听着,今日回了你的本家,别得意忘形。别离开本王的视线,否则本王可不敢保证你的小命能不能留到明天。”锦王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但是觉得警告她一两句心里踏实点。 素暖没有睁开眼,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这人虽然生在帝王家,然而却能对一个傻子如此惜命,君子高洁,实属不易。 镇国府,早已是宾客满堂,帝都的名门望族挤满国公府的每个院落。年轻的皇子公子,世子郡主,公子千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国公爷和几位夫人在门口笑脸盈盈,款接客人。 锦王的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立即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凤瑟鸣和一群世家千金瞬间停止攀比,目光齐刷刷的望着马车里走下来的锦王宫城。 素衣白裳,不惹铅华。 即使站在那里不说话,不动,也兀自蔓出摄人心魄的濯濯清华。 姑娘们都腼腆的望着她,人群中不知是谁打破了醋坛子,酸溜溜道,“锦王殿下风姿清华,举世无双,怎么就那么倒霉,娶了个傻子为妃。真是替他惋惜。” 凤瑟鸣眼里漫过一抹邪笑。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锦王下车后,稍作停留,半天没等到傻子下来,蹙眉。 该死的傻子不会睡死过去了吧? 一脚踢在马车上,“傻子。下来。” 有姑娘窃窃私语,“锦王妃徒有虚名,倘若能做锦王的侧妃,倒不失为美事一桩。” 此语一出,几乎所有女人都春心荡漾。 此言不假,锦王妃天性愚钝,形同虚设。锦王侧妃必然能掌控当家主母的权利。 轻舞听到旁人议论自己的主子,又见锦王对主子发气,心疼主子,立即上前撩起车帘。柔声喊道:“王妃。快下来!” 素暖本就是假寐,见识了锦王的暴脾气,又聆听到那些女人旁若无人的声音,忽然听到轻舞这般甜美娇柔的声音,顿觉心旷神怡。 她将手搭在轻舞手上,跳下了马车。 众人看到凤素暖,静若处子般,杵在锦王身侧。 一袭黄色素衣,没有艳丽的图案,没有浮华的饰品,与她简单的头饰,浅浅的淡妆相得益彰。 站在锦王旁,真是一对璧人。 镇国公见到锦王,笑容可掬的迎上前,“锦王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深感荣幸!” 锦王淡然的点点头,算是回了礼。 抬起的脚忽然退回一步,唇齿轻启,道:“镇国公似乎忘记向本王交差了?” 镇国公全身渗出冷汗。没有想到锦王对毒害锦王妃的凶手念念不忘? 锦王又冷声道,“本王一向记性好。不管事情过了多久,都不会忘记的。国公爷若是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只怕到时候会自食其果。” 语毕,板着一张面瘫脸径直向里面走去。 国公爷吓得掏出手帕连连拭汗。 凤瑟鸣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惶。锦王根本就对这个傻子毫无感情,为何偏偏要为她出头?得罪镇国府对他有什么好处? 素暖不知从哪里捧着瓜子,无所顾忌的磕起瓜子来。 她心情极好。 可是在别人看来,傻子到底是傻子,这个不合时宜的举动瞬间让人对她适才的好感大打折扣。 第12章 小试牛刀 国公府的宴席设在中庭院的露天坝里,面积宽敞,足足容纳一百多宴席。 锦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素暖寻思着,今日宾客盈门,若是能给宴席添点佐料,岂不更加热闹? 正这么盘算着,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嚎叫:“啊……” 紧接着宴席中间就围了个圈,水泄不通。 素暖爱凑热闹,可是刚起身,就被锦王疾言厉色的呵斥道,“坐下,傻子。” 素暖站在,小脸纠得绯红。凭什么要听他的啊? 她又不是傻子。 可是锦王瞪着她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凶神恶煞的,太恐怖了。 素暖咬咬牙,最后扒开人群向里面走去。 轻舞赶紧跟了上去,“锦王妃。”她害怕她走丢,一只手拉着素暖的衣袖,一刻不敢离开她。 素暖知她用心良苦,由着她拉着自己。 好不容易挤进内围,却看到一个年纪不过两岁左右的孩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小脸烧的通红。 素暖了然,孩子得了急症——乳蛾。再看孩子肚子隆起,有腹胀嫌疑,想必是富家子弟,父母平日生怕孩子饿着了,给吃多了,长久积食,突发了乳蛾。 孩子的父亲,信陵侯此刻抱着孩子焦灼不安的喊起来,“儿啦,你这是怎么啦?”因为今日信陵侯的夫人身体欠恙,便没有陪同父子前来。信陵侯此刻急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快去请大夫……”国公爷不知何时回到了宴席上,此刻尽地主之谊,也是着急上火的样子。 可是请来了大夫,把脉问症,熬制药水。这个时间太长。 这个孩子,能等那么久吗? 众人心里都藏着这么个疑问,却只是不便当众揭穿而已。 锦王望着人群里那抹曜目的黄色,咬牙,站起来朝里面走去。 大夫来的特别快,出乎每个人意料之外。 素暖略微松了口气。 只是,大夫看了孩子的舌苔,当即下了定论,“孩子得了风寒之症,无需着急。只需要老夫开三剂药,孩子的热便可退去。” 素暖傻眼…… 庸医害人啊! 素暖望着那粉雕玉琢的孩子。那孩子牙关抽搐,舌头伸长,只怕不小心咬断舌头。危险—— 素暖忽然冲上去,手里的帕子早已绞成麻绳,塞在孩子嘴里,抱着孩子就跑。 众人未料到这一幕,瞬间傻眼了。 “抓住她——快,她会害死这个孩子的!”人群中有人意会过来,愈是人群一窝蜂的散了,热心肠的人开始追着素暖跑。 素暖径直往国公府的温泉湖跑去。她知道,此刻能替孩子降温的最速效办法就是给他泡澡。 国公府的温泉湖,冬暖夏热,这个季节温度保持在三十六度左右。最适合孩子泡澡了。 素暖站在温泉湖边上。众人追了上来,可是害怕她抱着孩子跳下去,一个个不敢逼紧了。 素暖此刻正在脱孩子的衣服,一件件,脱得溜光。 信陵侯苦苦求饶,“锦王妃,求求你,把孩子还给老夫吧。” 大夫触目惊心的望着素暖,“锦王妃,你这样会害孩子会着凉的。孩子的病届时可是雪上加霜啊!” 凤瑟鸣走出来怒斥素暖,“傻子,你快把孩子放下——” 然而瞥到对面投过来的一道寒芒,凤瑟鸣的口吻弱了下来。“锦王妃,快放了孩子,孩子若是在我国公府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锦王,他的王妃,好像只有他有权处理。 锦王向轻舞瞥了一眼,轻舞会意,慢慢的向素暖走去。一边走一边和素暖说,“王妃,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你喜欢他,轻舞把他抱回去,好不好?” 素暖想笑,这丫头,话术不错。 轻舞走近素暖时,就在众人以为轻舞能成功救出孩子时,哪里知道,素暖抱着光溜溜的孩子,跳了湖。 轻舞来不及多想,跟着跳了下去救人。 素暖水性极好。 在里面扑腾几下,就离开的大家的视线。 国公府的家丁,一个个跟下饺子似得入了水。 在一处极其僻静的地方,素暖将孩子和轻舞拉上岸。 轻舞大口大口的吐着水,一脸心有余悸的瞪着素暖。 然而,素暖却望着她嫣然一笑。 轻舞傻眼,这笑如此明媚,如此灵动。完全看不出傻子的痴相来。 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素暖已经全神贯注的拧干自己的裙摆给孩子擦干身上的水滴。而孩子,此刻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素暖笑。 素暖舒了口气。 孩子此刻需要保暖,素暖抱着孩子翻进后院的一间屋子里。轻舞赶紧跟上去,却看到素暖打开一间衣柜,找了厚实的衣服给孩子一层层裹住。动作娴熟,温柔体贴。 轻舞看得目瞪口呆。 “阿嚏——”一上岸,水一蒸发,身体便凉了下来。 轻舞打了个喷嚏。 素暖从衣柜里找了一套已经从前的衣服,递给轻舞。 然后自己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孩子此刻精神好了。 素暖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大半。 只是害怕再次烧起来,素暖又抹了点雪花膏在手心,替这孩子推拿了下。清天河,褪六腑,又将保先天的脾胃推了一遍,消食化积的神阙揉了一百下,这才舒了口气。 孩子痒得咯咯咯的笑起来。 轻舞呆若木鸡的望着素暖—— “王妃,是你救得他,对不对?”虽然难以置信,可是亲眼目睹,轻舞不得不信。 素暖望着轻舞,这丫头明明不会水性,刚才却毫不犹豫的纵身下水救她。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她呢? “轻舞,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素暖拿出笔墨纸砚,迅速的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轻舞。 轻舞惊得目瞪口呆,锦王妃竟然能说话,而且——不傻。 门外。国公爷带着大家已经来到凤三小姐未出阁前的住处。 信陵侯忧心如焚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响起来,“国公爷,倘若我家小儿被你家三小姐弄出个什么事来,此事老夫定不轻饶,我要禀明皇上,让皇上替我讨一个公道。” 凤瑟鸣道,“信陵侯此言差矣。女人出嫁从夫。锦王妃闯的祸,怎么能怪罪给国公府呢?” 这矛头分明就指向了锦王。 第13章 瞒天过海 锦王负手而立,眼里锋芒乍现,顷刻间又掩映在潋滟星光中。冷声道,“信陵侯放心,倘若锦王妃真的闯了祸,本王愿受监管不力的责罚。” 素暖听着外面的男人无奈又决绝的天籁之音,莞尔一笑。 她闯的祸,他完全可以撇清关系,却非要搭进来。 本无情意,全因担当。 这个男人,傲立天地,无愧本心。 “你们看,这里有水滴,那疯丫头肯定在里面。”细心盘查线索的家奴总算寻得眉目。 “快去叫门。” “把门踢开——” 外面的喧哗声一阵高过一阵,轻舞抱着孩子拉开门栓。 众人看到屋里三个人时,齐齐傻了眼。 三人都换了干净的衣裳,除了湿漉漉的头发彰显出一丝狼狈外,竟让人看不到落水的痕迹。 特别是那本来抽搐得快晕厥过去的小孩子,此刻精神如常,瞪着澄澈乌黑的瞳子,软糯大声的唤自己的爹爹—— “爹!”张开双臂便扑向信陵侯。 信陵侯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激动的热泪盈眶。“儿啦,我的儿啦。你终于回来了!” 大夫上前,毛遂自荐道,“侯爷,小儿历了水劫,恐有后遗症。不如让老夫替他检查一下。” 信陵侯赶紧将孩子递给大夫,轻舞轻嗤一声,面露不屑。只是走向信陵侯,将一张方子递给他,落落大方道,“侯爷,小公子不宜大鱼大肉,餐餐饱足。记住,若想小儿安,需得三分饥饿,七分寒冷。小公子乃实热之症,这里有张药方,你照着方子给他抓药,吃完了后再寻个大夫,给他来点温补健脾胃的药,日后小公子必能安康无忧。” 此语一出,众人惊骇不已。 没想到锦王府卧虎藏龙,随便一个丫鬟,竟然也有这精湛的医术。 信陵侯立刻跪在轻舞面前,磕头谢恩,“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啊。老夫带小儿谢谢姑娘了。” 轻舞将他搀扶起来,瞥了眼一旁痴痴的望着蓝天白云的王妃。脸上飞起一团红霞。她这是受之有愧啊,明明救小公子的就是她家王妃啊。可是王妃不让她道出实情,她只能先替她受着这份感动。 轻舞不忘王妃的嘱咐,清了清嗓,道,“侯爷,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姑娘请讲。” 轻舞立刻跪在信陵侯跟前,道,“请侯爷恕锦王妃无心之失。” 信陵侯此刻心情也平复不少,合着孩子因祸得福,便搀扶起轻舞,道,“老夫看姑娘的面子,就不追究此事了。” 轻舞立刻拍着胸脯舒了口气。 不远处,凤瑟鸣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殿下霁王流露出几不可见的失落情绪。 本以为老天开眼,要替他除了这个傻子,哪只傻子运气好,竟然收了个这么蕙质兰心又忠肝义胆的奴婢。 霁王拂袖而去,凤瑟鸣悄然跟上去,在他身后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殿下放心,那傻子横竖已经哑了,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霁王杏黄龙袍下的手握成拳头,同样的声音低低道,“你知道什么?锦王府卧虎藏龙,你怎知那哑巴不会被锦王治好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凤瑟鸣的身子微微一凝,殿下顾虑的是。万一那哑巴的毒被人解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为了太子殿下,为了她自己,她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 一条毒计应运而生。 “殿下发生,我一定想办法让这傻子走不出国公府。”凤瑟鸣眼里蔓出一抹怨毒的光亮。 “千万别再让本王失望了。”殿下沉声道。语毕大踏步离去。 凤瑟鸣则折了回去。 此刻,锦王从人群里走出来,盛世风华,映衬得日月失色。锦王走近锦王妃,目光濯濯的瞪着锦王妃。 有怨,有怒,更多的,是质疑。 素暖站在他面前,仿佛知道自己犯错了般,低眉顺眼的模样,惹人怜爱。 锦王心里再多怨气,也无处消弭。 他能把她怎样? 她就是个傻子,一个弱势群体,她的存在已经够可怜了,他还能在她举步维艰的生涯中再打压她一下?他可以对敌人杀伐果断,可是无法对毫无反击之力的她立下狠心。 一段小插曲总算风波平息。开宴的时间已经到了,四散的宾客又从新回到座位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皇后在开宴的节骨眼上大驾光临,让国公府受宠若惊。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国公府赴宴的人,不论童叟男女,齐齐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素暖是第一次给人下跪,非常不适应。 反正前面人群密集,桌椅重叠,她就掩人耳目的将手交叠在膝盖下隔着泥土,然后参礼结束后敏捷的站起来。 因为皇上皇后来了,国公府就临时决定击鼓传花,让各家的小姐们表演节目,以此助兴。 素暖望着满桌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真想大快朵颐。 锦王却时不时的瞄她一眼,生怕她又抽风发癫似得。 击鼓传花第一轮结束,花球落到凤瑟鸣面前。凤瑟鸣一脸娇羞的站起来,她今日刻意穿着七彩霓裳,若空中飞燕,婀娜多姿的走到舞台上。 轻歌曼舞,若游龙惊凤。美得让人窒息。 别的人都看得忘我,只有素暖却坐在那儿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 凤瑟鸣一曲舞毕,竟有些意犹未尽,众人喝彩不停。 皇后喜道,“皇上,你看这凤大小姐不仅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盛世美颜,还跳得如此美妙的舞姿,若是做了我们皇家的媳妇,这皇宫里呀可就更加热闹了。” 皇上瞥了皇后一眼,他当然明白她的心思。 镇国府,护国府两门荣辱与共。 皇后巴巴的奢望着霁王能娶凤大小姐,如此霁王无异于如虎添翼。 可是身为皇上,想的是平衡皇子的实力,或许这是唯一能避免皇子们在夺嫡路上不必要的牺牲。 “赏黄金百两。”皇上面无表情道。 素暖眼底倾泻出一丝慧黠的光彩,皇上赏是赏了,可是这一脸不情不愿,分明就是在暗示皇后,言多必失。 第二轮击鼓传花又开始了。 第14章 傻子表演 这次凤瑟鸣走到操作员凤爵面前,窃窃私语一阵,目光却瞥向素暖。 素暖打了个寒战,咬牙。 真是流年不利,遇到个灾星,处处都要算计她。 果不其然,新一轮击鼓传花,花球刚传到素暖面前,鼓声便停了。 众人望着锦王妃,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谁不知道,凤三小姐是个傻子,能够拿出什么样的绝活? 这不摆明了让她丢脸吗?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技术操作的一次失误,谁能想到这是凤瑟鸣和凤爵联手演的一出好戏。 凤瑟鸣这时候走到素暖身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三妹妹,今儿是太爷爷的寿辰,你上台去,随便表演个什么节目,给大家开开心就好。” 见素暖不为所动,又摊开手心,诱哄道:“你看,姐姐这里有糖果,只要你上去,姐姐给你糖吃。好不好?” 蜜饯? 素暖微微失神,她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给她下毒吧? 毫不犹豫,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糖精腌制的蜜饯? 锦王微微蹙眉。这死傻子什么都吃,就不怕被人毒死? 素暖将目光移向锦王。她以为锦王和她荣辱与共,锦王不会坐视不理,任凭她出糗。 哪只,锦王一张脸却跟打了肉毒杆菌似得,美得妖冶,却毫无表情。 素暖无奈,心想怕是逃不过此劫了。既然逃不掉,那就迎难而上吧。 她小时候上的特长课还少么? 周一到周五白天上课,晚上练琴。周六周日上午跆拳道,下午美术课。她老妈还见缝插针的给她报了游泳课,野战训练…… 回忆起小时候,那简直是一把辛酸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不就是表演个节目吗?还能难倒英雄汉不成? 凤瑟鸣见素暖半天没有起身,便伸手去拉她。一股奇特的气味立即扑鼻而来。 好浓烈的糖精味道? 素暖暗笑,站起来。 还真是难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日为了她亲自特制糖精蜜饯? 就只是为了,让她出糗? 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 还是别有洞天?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向舞台时,素暖在背后的花池里摘了几朵艳丽的八仙花球,放入了宽袖中。 凤瑟鸣把她拉到舞台上,便头也不回的下去了。 偌大的舞台,只余下娇小的素暖站在上面。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上面。 凤瑟鸣的旁边,坐着护国府的千金常若雪。此刻尖酸刻薄的对凤瑟鸣道,“表姐,你看这个傻子,什么都不会?太丢脸了。” 凤瑟鸣只笑不语。没有傻子的陪衬,如何显得她的与众不同。 “会不会啊,不会就下去吧?我九哥怎么娶了这么个废物啊?”如意公主十分不耐烦道。 素暖望着下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尽收眼底。 锦王坐在角落,遗世而独立。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傲然。 素暖忽然笑了。 好吧,就算是还他救命之恩,她堵了这些人的嘴巴。因为他一定不喜欢别人议论他的家室。 素暖双臂一字打开…… 众人惊了,“快看,她真的要表演了。” 锦王握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他没看错吧。这傻子知道什么叫表演?他还以为她站上去后,过不了多久就被人轰下来了。反正她是傻子,没有伤心难过被羞辱之类的痛觉。所以他不替她担心。 “切,表演的什么啊?还不如不表演呢?”有人嗤之以鼻。 话音未落,素暖的头上忽然冒出一朵紫色的八仙花…… 众人惊骇连连—— “天啊,这花哪里变出来的?” 锦王目瞪口呆。 不远处,几位皇子围在一起,冷不防看到这一幕,三殿下手中的酒杯落了地。砰一声碎了。 如意也睁大了眼睛—— 只是半天,没有下文了。 众人的惊喜过去了,觉得刚才的那一幕或许就是一个意外。 “切,没有了吧?傻子还是傻子……”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两朵,三朵,四朵——更多的是八仙花从素暖宽袖里,脖子里钻出来。 “好,太好了。” 三殿下连连拍掌。 皇上也是瞠目结舌,“太神奇了。” “赏——”一字刚落,一朵八仙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皇上大乐,朗声大笑,“锦王妃这绝技妙极了。赏黄金千两,绫罗绸缎千匹!” 凤瑟鸣陷害不成,反而让素暖出了风头,气的咬牙。 素暖得了赏赐,回到位置上,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的位置上多了一份盐蛋! 心里多少了然。 其实她到来之前已经料到她们会想法陷害她,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她们的伎俩高明了许多。 先是光明正大给她吃抹有糖精的蜜饯—— 寿诞上,特别是国公府的寿诞宴上,总是免不了一道现成的菜:煮熟的盐蛋。这可是从前的凤素暖最爱吃的一道菜。自然毫无抵制力。 然而,糖精和盐蛋一起服食,两两相克,剧毒。 若是她吃了这盐蛋,只怕魂归当场。 若是庸医寻不得原因便罢了。若是寻得原因,凤瑟鸣也是无知者无罪。 好深沉的心机。 素暖的目光,悠悠然瞟到凤瑟鸣身上。却看到她也正望着自己,眼里倾泻出掩饰不住的寒意。 素暖的笑凝在唇角,杀机,从眼底泄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该是她还击的时候了。 凤瑟鸣望着凤素暖,四目交汇,那一刻她有些错愕。凤素暖的眼神怎么会有如此的锋芒?莫不是她看错了? 定定神,再看,却发现凤素暖已经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剥着盐蛋,然后宽袖遮住嘴巴,将整个盐蛋吞进肚子里。末了还被噎着了,轻舞赶紧给她递了参汤,她喝了一口,摸着肚子餍足的打着饱嗝。 锦王的食欲,被锦王妃破坏得荡然无存。放下碗筷,直勾勾的瞪着她,“傻子,你这饥不择食的样子,怎么,锦王府虐待你了?” 素暖冲着他傻笑。 她演戏是有点过了,刚才吞整蛋的吃相,确是不雅观。 素暖吞完盐蛋,余光瞥向凤瑟鸣,这下,她该是放心了吧? 凤瑟鸣却不知为何离席而去。 第15章 偷情败露 素暖内急。 坐在板凳上如坐针毡。小脸蛋憋的通红。 锦王一脸嫌弃的望着凤素暖,虽然是个傻子,不至于内急出恭都要人帮忙吧。 “轻舞,带你家主子去出恭。”好像他若是不出口,这个傻子就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轻舞搀扶着素暖,素暖立刻健步如飞的往外走去。 在通往东厢房的砖砌花径上,素暖远远的看见凤瑟鸣正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素暖立刻带着轻舞绕道向东厢房的背后绕过去。 刚走进窗户,便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打情骂俏声。 “殿下,我想死你了。”凤瑟鸣娇滴滴的声音,能化了人的骨头一般。 男子冷冽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酥麻的声音响起来,“今日父皇母后在此,我们还是忍忍吧。” “殿下放心,他们都在前院看节目呢?此刻没人来打扰我们。”凤瑟鸣青葱玉手,去解太子殿下的披风。 她还穿着七彩霓裳,妖媚倾城,兀自透着一股浓郁的情欲,炽烈得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 太子殿下望着她,舔了舔嘴唇。却还是将她推开,“今日不合适。” 凤瑟鸣望着他疏离漠然的模样,眼眶已经濡湿,眼眸里秋波潋滟。咬咬牙,凤瑟鸣忽然解开了霓裳羽衣的钮扣,继而解开自己的对襟袄子领扣。一颗一颗…… 偷听墙角的凤素暖戳破窗纸,卧槽,真人版大片可遇不可求,她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会悔得肠子发青的。 轻舞听到里面说这些话,已经害臊不已。 素暖看着小丫头腼腆羞涩的模样,便想办法支开了她。 将嘴巴附在她耳朵边,十分小声的吩咐道,“去告诉锦王,就说锦王妃走丢了。”还脱了一只鞋子给轻舞。 轻舞拿着鞋子领命离去。 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宁静下来。 素暖从袖口里取出一盒药粉,轻轻的将它们吹了进去。 她就不信,太子殿下还能坐怀不乱? 然后将药粉盒子顺着窗户丢到凤瑟鸣的枕头上。 古时候,许多未出阁女子的床前设置了一道屏风,半透明状,虽然不能完全遮蔽人的视线,但是此刻却很好的帮了素暖一个大忙。 那屏风前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屏风后的窗户外,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二人偷情。 素暖估摸着时间该是到了,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里。 轻舞气踹嘘嘘的跑到锦王面前,心急如焚的禀告道,“殿下,不好了,锦王妃……锦王妃不见了。我明明在茅厕外侯着她,可是突然听到她一声尖叫,我赶紧就跑过去,却没有看到王妃,只发现地上有王妃的一只鞋子。” 宴席上大家都专心致志的看着歌舞,享用着美食。轻舞故意拔高的声音,让皇上皇后都听了进去。 锦王霍地站起来,颀长伟岸的身子如巍山挺立。虽然心里愤恨那个傻子老是惹麻烦,但是毕竟人命一条,想到镇国府曾经对她痛下狠手,他的心就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阿九,出动暗卫。去找。”咬牙切齿道。 心里将这傻子痛骂了一千遍。 皇上挥手示意歌舞停了下来,皇上下令道,“多派些人手去找。” 就算是傻子,皇家的儿媳妇还是很值钱的。 轻舞领着众人来到通往东厢房和西厢房的岔口,便焦灼道,“锦王妃往那边的茅厕去了,我便站在这里等她。可是等了半天没来,奴婢上去查看,才发现茅厕没人。却有一只锦王妃的鞋子。呜呜呜……我家王妃不会是被人掳走了吧。” 锦王厉声呵斥,“哭什么哭?你太抬举这个傻子了?谁会稀罕掳走她?依本王看,掉茅坑的可能性倒十分大。阿九,让人捞捞……看看下面有没有傻子?再拨一些人去西厢房一间一间盘查。” “是,爷。”阿九立即严格执行爷的指示。 然而打捞半天,无果。 搜寻半天,也无果。 锦王望着东厢房,心道,莫不是这傻子分不清东西方向走错路了吧? “阿九,带人去那边东厢房逐一搜寻……” “是,爷。” 轻舞望着东厢房,心里总算落了气。殿下能想到去东厢房搜查,看来锦王妃真是神机妙算。 东厢房,锦王的侍卫,国公府的下人,两拨人马混合着一起出力。很快,搜到大小姐的房间。 国公府的下人不敢冒冒失失进去了。 锦王下令阿九,“踹开。有什么后果本王一力承担。”能有什么比人命关天更加重要。 大门被毫无预兆的踹开,只是屋里着这一幕,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凤瑟鸣和太子霁王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看到锦王,二人脸色立刻煞白如纸。 锦王仿佛视若未见般,呵斥阿九,“愣着干什么?进去搜!” “宫城,你好大的胆子,凤大小姐的闺房是你能闯的吗?”霁王大怒。 锦王面无表情道,“怎么,凤大小姐的闺房大哥能闯,小弟就闯不得了?” 霁王面红赤耳。 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皇上皇后火速赶来。 此刻霁王和凤瑟鸣虽然已经穿好衣裳,然而这满头青丝,却留着滚床的痕迹。 皇上甩了霁王一耳光,“畜生,你在干嘛?” 霁王连忙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冤枉。是她,是她故意诱惑儿臣。”指着凤瑟鸣,恨得剥了她一层皮。 此刻他有些回味过来了,他今日明明忌惮着父皇母后在此,死了心今日绝不与她偷情的。若不是她勾搭自己,他怎么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前途尽毁,所以对她的爱意如流水付诸东流。 凤瑟鸣咬着牙,豆大的泪珠滚落脸庞。 她万万没想到,危急时刻,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凉薄无情? “殿下,我没有啊!”凤瑟鸣绝望的哭诉起来。 此刻阿九从枕头边上搜到素暖留下来的催情香。阿九嗅了嗅,将它呈给皇上,“皇上,这是青楼女子常用的催情香。” 太子霁王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瞪着凤瑟鸣,手指着凤瑟鸣,咬牙切齿道,“贱人,你竟敢算计我?” “我没有,殿下。”凤瑟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 皇后上前踹了凤瑟鸣一脚,“无耻贱人,竟然用催情香勾引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这个东西会毁了殿下的身子吗?” 此刻国公爷和大夫人在一旁吓得面如死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皇上恕罪,微臣教女无方,微臣罪该万死……” 第1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锦王俊眉微蹙,黑曜石的瞳子里泛着涟漪,霁王和凤瑟鸣偷情被抓,此事看是寻常,然而却透着玄乎。 若不是锦王妃无辜失踪,他们怎么会大动干戈搜寻东厢房?又怎会撞破霁王和凤大小姐的奸情? 此事,必然是有人利用锦王妃的痴傻,故意引他前来,旨在陷害霁王。 “凤大小姐,这催情香你是哪儿得来的?”薄唇轻启,天籁的声音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 凤瑟鸣一个劲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 锦王瞥了眼惊惶不安的凤大小姐,心里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揣测。 他虽然不喜霁王荒淫无道,可是霁王毕竟是大璃国的太子,他的生死攸关皇室夺嫡的导向。岂能被有心之人利用而让这本就混沌的皇室更加不能清明? “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今日是镇国府老太爷大寿之日,老太爷曾为大璃国立下汗马功劳,请父皇看在老太爷的份上,就将太子殿下和凤大小姐的事容后再议。”锦王上前,义正辞严的禀道。 皇上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对霁王是又恨又恼,可是他毕竟是太子殿下,盛怒之下惩罚了他,又怕有失公允。更怕太子殿下失去人心,让其他皇子蠢蠢欲动。锦王这么一提议,正合他心。 “城儿说的是,朕今日就看在老国公的薄面上,今日就不罚你二人。此事容后再议。哼……”皇上语毕扬长而去。 锦王更是一刻不滞留,大踏步离去。 霁王舒了口气,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暗卫们找到锦王妃时,素暖被倒挂在树上。正张牙舞爪的想下来。 暗卫们准备上前营救素暖,锦王却黑着脸望着这个闯祸精,没好气道,“让她多挂一会。让她长长脑子。” 素暖头上乌鸦飞过…… 竟敢骂他没脑子? 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少女,十八岁就过了跆拳道黑段九带,二十六岁就获得国医的美誉。 不就是让她多挂一会而已,她会怕吗? “傻子,谁把你挂这儿了?”锦王怀揣双手,好整以暇的问。 你才是傻子!大傻子! 素暖是“哑巴”,完全不用担心向他交代自己的行踪。 锦王也觉得自己拷问一个傻子有些失智,忽然就拿过阿九手里的剑,将羁绊素暖的枝条斩断,素暖目瞪口呆—— 本以为会有一场英雄救美的唯美片段,哪只锦王是如此不解风情的人,竟然用这么粗鲁的手段—— 素暖的身子做了一个自由落体运动,然后啪一声,摔在地上吃了个狗吃屎。 卧槽,好痛啊! “王妃。”轻舞吓得花容失色,飞奔上前搀扶起她家主子。 素暖鼻青脸肿的爬起来,一脸哀怨的瞪着锦王。 锦王漫步过来,看到素暖狼狈的傻样,忍俊不禁。 “傻子,听着,我问你答,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头。我说的不对,你就摇头。” 素暖瞪着眼前白衣胜雪的男人,卧槽,太好看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这家伙简直帅的不要不要的。 若是丢到她那个时代,不知多少女人合不拢腿。 俊美入铸,宛如天神! 素暖鼻孔一热,腥热的红色液体汩汩而出—— “王妃,你留鼻血啦?疼不疼啊?”轻舞心痛得直掉眼泪。 她怎么知道,她家主子是看到帅哥气急攻心,欲火焚身的结果才会这样。 锦王唇角抽了抽,“不会吧,这么禁不起摔?”心里划过一抹自责,到底是女儿家,身子柔弱,他适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 看到她唇角诞着的口水,锦王瑟缩了下,捕捉到一抹危险的气息。 不会吧,把这傻子又摔成了从前的花痴? “阿九……” 阿九听到爷打颤的声音,立刻躬身上前,“爷,咋了?” “你看这傻子,是不是摔傻了?” “爷,她本来就是傻子。”阿九哭笑不得。 “是不是比从前更傻了?你看她看我的眼光,是不是又犯花痴病了?” 阿九瞥了眼素暖,呃,双眼冒桃花,不是花痴是什么? 可是他要是承认了王妃犯花痴的话,爷肯定会把王妃给休了? “爷,没有啊!”阿九昧着良心闭着眼睛道。 锦王望着他,这家伙一撒谎就心虚,一心虚就闭眼,竟敢忽悠他? “阿——九……” 空气中一声爆喝。 “爷,小的在!”阿九扑通一声跪地上。 “把这傻子——”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素暖却弃之敝履的瞥了他一眼,走了。 锦王目瞪口呆。 卧槽,他被个女人给嫌弃了? 没看错吧? “傻子,你回来。”为了证实自己没看错,锦王暴跳如雷的吼着前面的素暖。 素暖才不理睬他呢,不就是多看了他一眼,至于这么抽风吗? 长那么好看却不让人看,那不是浪费一张盛世美颜了吗? “傻子,站住。” 身后的锦王气急败坏的吼道。 素暖顿了下,忽然摇着屁股婀娜多姿的走得更快了。 锦王傻眼,“她……她——这是在挑衅本王吗?” 阿九提醒道,“爷,王妃是个傻子。”傻子怎么可能会挑衅别人呢? 再说,谁特么活的不耐烦了敢挑衅这个活阎王啊? 锦王的拳头慢慢松开……是啊,跟个傻子计较显得他多没风度。 可是这死傻子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啊。 转到一条石径上,四处没人,素暖忙向轻舞询问起东厢房的事情。“凤瑟鸣怎样了?” 轻舞一脸失落,“锦王殿下好像觉察出此事有些不寻常,恳请皇上容后再议。” 素暖脸上划过一抹不甘。粉拳握紧—— 为嘛别人穿越都是夫君想帮,省时省力。轮到她穿越,又傻又哑还有个帮倒忙的罗刹夫君! 这命也太差了点! 老太爷的生日寿诞,不欢而散。 锦王一想到那傻子双眼冒红心的瞪着他,就浑身哆嗦。命阿九遣人将她送回去,而他,先走一步。 素暖临行前,大夫人的贴身丫头惊舞却满头大汗的小跑出来,叫住了素暖。 “锦王妃且慢——” 素暖本来要上马车了,听到这一声又停下来。转过头望着惊舞。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17章 当做弃子 “轻舞姑娘,我是大夫人的侍女惊舞,大夫人让我来请锦王妃过去一趟。说是母女久别重逢,有些贴己话要说。” 轻舞为难的看着素暖,素暖长睫敛下,翦水秋瞳微波荡漾。微微绽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轻舞会意,对惊舞道,“如此烦请姑娘带路了。” 大夫人住在南苑的上房。轻舞一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素暖进了屋。 大夫人端坐上方,穿着镶毛的对襟酱紫色袄子,虽然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 凤瑟鸣坐在她旁边,抽抽搭搭的抽泣着。 瞥见素暖进了屋,大夫人目光懒抬,端着茶盏押了口茶。然后递给一旁的蝶诗。这才缓缓然开了口。 “你叫轻舞?” 素暖进屋后,她这位母亲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反倒是她身边的侍女,让她更加上心。 因为她傻,她就没有痛觉吗? 素暖心里嗤笑,凤素暖啊凤素暖,你的一生,连至亲爹娘都不曾疼爱你丝毫,悲乎哀哉。 轻舞面无表情,大夫人没有给锦王妃足够的尊重,让她心生不悦。轻舞抬头,一脸关怀的问素暖,“王妃,你可累了?” 素暖轻笑,紧了紧丫头的手,还是这丫头体贴人。 大夫人脸色瞬黯,下巴轻点,“惊舞,还不给三丫头搬个凳子来!” “是,夫人。” 素暖坐下后,轻舞这才安心的回大夫人道,“回大夫人,奴婢名叫轻舞。是锦王妃的贴身侍女。” “听说你会些医术?”大夫人笑问道。声音莫名的慈爱起来。 糖衣炮弹啊? 素暖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凤瑟鸣,虽然她娘亲掩饰得很好,可是凤瑟鸣这一双泣毒的眸子却泄露了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机。 看来她们是怀疑到她头上来了? 轻舞此刻有些为难,犹疑片刻,道,“不瞒夫人,奴婢确实会些医术。” “哦!”大夫人从喉间挤出暗哑的一声叹息。“姑娘可听说过催情香?” 轻舞不露痕迹道,“倒是听过,就是没见过。” 大夫人笑意盎然,看似温煦的目光却暗藏寒芒,袖口里的手,用力握紧。 凤瑟鸣泣毒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得。忽然丧心病狂的嚷起来,“母亲,一定是她,是她陷害的我。” 轻舞花容失色,“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大小姐无冤无仇的,我为何要陷害于你?” 大夫人此刻袖手旁观,她就是要让凤瑟鸣闹,场面愈乱愈好,只有这样,她才能从纷繁芜杂的场面中寻得端倪。 凤瑟鸣指着素暖,失心疯一般控诉道,“你为了她——报复我!” 素暖唇角微微上扬,凤瑟鸣急不可耐的为了撇脱自己的罪名,甚至不惜抛出自己的逆鳞。 当然,比起陷害太子而言,嫉妒小妹也算不得大错。她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 轻舞瞥了眼素暖,面对大小姐突如其来的指控,有些慌乱。 不过,瞥到素暖脸上那抹气定神闲的表情后,轻舞很快镇定下来。“大小姐,你把我家主子怎么了?我为何要报复你?” 凤瑟鸣一心只想着摆脱她和太子的丑闻,至于她和素暖的个人恩怨,毕竟是家丑,上不得台面。而且又有母亲庇佑她,想都不想便道:“我明明给这傻子吃了糖精,她又吃了宴席的盐蛋,这两者同时可是剧毒。她为何没事?不就是你替她解毒了吗?你恨我对你主子痛下杀手,所以反过来摆了我一道,用催情香陷害我和太子……你这个丫头,心思好狠啊?” 凤瑟鸣一字一句,说的无比委屈。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轻舞本不知这一幕,如今听到凤瑟鸣坦诚交代自己毒害锦王妃的事,真是恼羞成怒。 “大小姐,你——” 心里无比怜惜自己的主子,原来还受了这等委屈。辛亏主子不傻了,否则今日只怕吃亏的就是主子。 大夫人白皙的手指,戴着硕大的玛瑙戒指,有节奏的叩打着交叠的手背上。沉思片刻,一条毒计酝酿出来。 “轻舞姑娘,听说你还有个哥哥?没娶媳妇?”大夫人漫不经意的问。 素暖的黑瞳里瞥出一抹轻笑。她的母亲,宫斗中的圣斗士,心机深沉,不能小觑。 轻舞呆愣了,不解大夫人怎么忽然转了话题。 大夫人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 “轻舞姑娘,你哥想娶东门的寡妇,人家要彩礼百两银子。可有此事?” 提到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轻舞羞得垂下头。“是的,夫人。” “惊舞,去,取一百两黄金来。给这丫头带回去。”大夫人沉声下令,惊舞领命离去。 须臾功夫,便端了一百两黄金过来。 轻舞呆若木鸡,“大夫人,你这是?” 大夫人走到轻舞面前,亲热的拉起她的手,笑道,“傻丫头,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心意。” 素暖唇角抽了抽…… 她娘亲的手段,还是挺高明的。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多人面对这么丰厚的诱惑,很难不动心。 可惜,她娘这个手段,被她早已断了后路。 她当日为留下轻舞,用的可是她的嫁妆。太后亲赐,价值连城。 百两黄金,显得就有些不入流了。 轻舞怔怔的望着素暖,素暖没有看她,可是密扇般的长睫毛微微下垂。 轻舞收了黄金,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大夫人更是欢喜,这才直言不讳道,“丫头,若是你替老身办好了一件事,老身还有重赏。” “夫人请说。” 大夫人将嘴巴凑在轻舞耳朵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轻舞的瞳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夫人放心,小的一定竭尽所能,替夫人达成心愿。”轻舞一气呵成。 大夫人方才放她们离去。“惊舞,替老身好好的送送轻舞姑娘。” 一路上,轻舞握着素暖的手,用力得都快将指甲掐进素暖的肌肤里。 出了镇国府,轻舞望着素暖,眼睛里泪光闪烁。 “王妃——” 素暖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换个地方说。” 第18章 疑窦暗生 素暖未曾想到,她的母亲,在她和大姐之间,如此轻易的,眉头不皱的,就舍弃了她。 当轻舞告诉她,她的母亲让她在日后的问审中做伪证,证明催情香是她这个傻子送给姐姐的时,素暖一颗心,仿佛被生煎了般。 虎毒不食子啊! 她的母亲就因为她是傻子,把她当做废棋,一遍一遍的利用,一遍又一遍的践踏着她柔弱的心。 她还配做她的母亲吗? 素暖躺在贵妃椅上,听轻舞义愤填膺的讲完这些事后,闭目养神起来。 轻舞余怒未消,“王妃,这百两黄金,是不是该还回去?”轻舞思路单纯,以为还回去了,便表明自己忠君不二的决心。 可,还回去做什么?打草惊蛇? 素暖睁开眼,道,“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很,我母亲不缺这点金子。” 她们,不就是拿捏着她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不能为自己辩解么? 她会让她们很——失望的。 一道颀长巍峨的身影矗立在窗前,鹰隼的眸子锐利的盯着正前方的海棠花,俊彦微蹙。白天的事,他思虑许久,所有的悬疑在他抽丝剥茧下,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可是,最后却又全部被颠覆。 因为她是个傻子。 阿九无声无息的走进来,可还是惊动了他,他转过身来,有些急切的问,“让你打听的事办的怎样了?” 阿九拧眉,“爷,小的打听过了,轻舞自幼父母双亡,哥哥好赌,甚少管她,轻舞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邻里都说没看见她拜过谁为师,她也从未行过医。” 似乎是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锦王凛冽的表情缓了缓,拨弄着碧绿剔透的玉扳指,笑意盎然,“此事蹊跷,却愈来愈好玩了。” 阿九知道,爷从镇国府回来后,就一直在琢磨白天发生的事情。阿九也觉白天的事情透着古怪,可是阿九一向懒得动脑子。所以活得惬意。 “阿九,替爷更衣,爷要去会会锦王妃。” 阿九惊得呆若木鸡—— 爷不是一向对王妃避之唯恐不及么? 这深更半夜的,爷竟然主动去见王妃?这这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 “诺。”阿九答应得爽快。 将爷崭新的苏绣月华锦衫给找了出来,锦王瞧见这泛着月华的衣裳,恶狠狠的瞪了阿九一眼。 这厮起了邪恶的心思不是?却又懒得让他再去翻衣柜耽误时间了,所以将就着穿上。 素暖今日睡得特别早,可是刚刚有了睡意,轻舞就慌里慌张的跑进来禀报道,“王妃,锦王殿下过来了。” 素暖惊得一骨碌爬起来,“他……他来做什么?” 这深更半夜的,这孤男寡女的,他来做什么?不会是要她侍寝吧? 素暖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来不及收拾整理,锦王殿下就兀自走了进来。 轻舞看到锦王殿下今日一袭崭新的月华长衫,愈发衬托出他日月同辉的俊逸卓然。再瞥一眼锦王妃,一头如墨的发丝像瀑布一般落在腰际,黑濯石般的瞳子灼灼其华,白色的亵衣亵裤,正是一副干净无暇的水墨画。 这两人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轻舞绝对自己多余了,娇笑着便要离去。 “轻舞,你留下。”锦王殿下坐在红木雕花椅子,身体微微后仰,一身倨傲的气质更加突兀。 素暖展眉,这人留下轻舞,想必对她哑巴的身份,深信不疑。 “轻舞,本王问你,信陵侯家的小公子,真是你救的?” 锦王开口,素暖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人洞若玄冥,看来起了疑心了? 轻舞的目光偷偷的觑了素暖一眼,面对镇国府大夫人时,她尚能保持冷静。可是锦王殿下毕竟是自己人,而且殿下洞若玄冥,不太好忽悠,以轻舞的意思,不如全权告知。可是她不知王妃是否与她秉持相同的意见。所以偷睨眼王妃。 素暖目光呆滞,瞥向其他地方。 轻舞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锦王望着轻舞,只见她目光闪烁,又将寻助的目光瞥向傻子。慧黠眼眸透着一抹戏谑的意味。 “轻舞,你看那傻子干嘛?难不成,她还能给你出个主意?”锦王漫不经意道。 轻舞心虚道,“殿下,信陵侯家的小公子,确实是奴婢救的。” “哦,是么?刚好,本王最近身体欠恙,动辄疲乏无力,轻舞,你替本王诊治诊治,看看本王到底得了什么病?”锦王不着痕迹道。 轻舞怔了怔,“殿下,你看今日晚了,光线不甚很好,明日轻舞定替殿下好好看诊一番,如何?” 锦王站起来,点头,“也好。如此,你伺候这傻子好好休息吧。”语毕扬长而去。 锦王刚走出屋子,轻舞便瘫软在地。拭着额头渗出的西汗,踹了口气。 “呼——” 锦王偏偏又折了回来,看到轻舞狼狈的模样,俊彦上浮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得意笑庵。 素暖暗暗咬牙,这人好生腹黑啊。 他这突然杀回来,轻舞不会行医的事实显然败露。 不过且看他折回来如何圆场…… 锦王忽然坐在锦床上,素暖杏眸圆睁。 锦王抬起素暖的下巴,状似不经意的模样道,“对了,轻舞,听说这傻子不是天生的哑巴。你既然医术精湛,何不替她看看,这哑巴能不能治好?” 语毕,大笑着离去。 这回轻舞得了教训,跟随出去确认锦王殿下走了后,才反手关了门。 “王妃,怎么办?”轻舞六神无主的询问素暖,“殿下让我明日替他看病,我会露馅的。” 素暖道,“别慌,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们走着瞧。” 次日一早,锦王神清气爽,在花园的石桌旁坐着,惬意非凡的品茶,赏花。 菊花竞相争艳,与不远处的海棠园相接,各有秋色。 阿九带着轻舞,素暖一路走来。 轻舞还背着一个医药箱。这是素暖连夜为她赶制出来的,里面有用于针灸,艾灸和望闻问切的一些基本医疗仪器。 锦王远远的就看见这醒目的医疗箱,眸子里蔓出惑色。 第19章 夫妻较量 他一直认为,昨日在镇国府救信陵侯的人,就是催情香的主人,一个真正懂医术的高手。 他绝不是轻舞。更不可能是傻子。 应该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不但擅长医术,更擅长谋略,两次利用傻子制造事端,却又成功脱身。 可是今日看来,这揣测好像太过于武断? “见过殿下!”轻舞屈膝给锦王施礼道。 “免礼。”锦王鹰隼的眸子锁在轻舞的脸上,与昨日的慌乱不同,今日轻舞表现得特别镇定自若。 锦王主动伸出手,轻舞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第一次与男人有肌肤之触,而且还是这么英伦绝伦尊贵无比的九王殿下锦王。心里禁不住紧张起来。 轻舞的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的放在锦王的腕脉上,她本就不会,不过是做做样子。因此难免心虚。 偏偏锦王的鹰眸却直勾勾的锁在轻舞的脸上。 轻舞把脉完毕,又请求看舌相…… 锦王十分配合,伸出舌头给轻舞看了。 轻舞记着昨晚素暖交给她的舌相观察方法,望舌主要观察舌神、舌色、舌形、舌态以及舌下络脉几个部分。而锦王的舌相,分明就是青紫色的,轻舞记得王妃说过这是热毒。中毒之兆。遂站起来,道,“殿下体内有毒。淤血凝滞,故而引起身体疲乏。” 锦王道,“能解吗?” 轻舞摇头,“殿下恕罪。奴婢学艺不精。只能试试。不敢保证彻底为殿下清除余毒。” 锦王面上冷静如常,然而心里确是十分震惊,这轻舞,莫非真的会医术? “轻舞,你赶紧给爷开一张方子,小的早点去抓药。”阿九自幼陪在锦王身边,与他默契十足,锦王的心思,焉能不知? 轻舞却为难了。她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出来,还好,王妃神机妙算。 素暖最怕的就是锦王当场考察轻舞的开方实力——而这个,是轻舞绝对应付不来的。因为轻舞不会写字。 素暖在一边傻呵呵的笑着,忽然走到锦王面前,摸着他衣袖上银丝线刺绣的玉兰花,表现出莫大的喜欢。 锦王瞬间石化如雕。仿佛被人施展了魔法,一动不敢动。 “傻子,你干嘛?你要揩本王的油吗?快滚开。” 他愈是嫌恶素暖,素暖就愈是生出整蛊他的心思。 她忽然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一张涂得艳红的血盆大口眼看就要亲上他的脸颊,锦王忽然一把推开素暖,逃之夭夭。 “太吓人了。” 躲在一颗蓝花楹大树下,锦王心有余悸道。 “这个傻子,我就知道她的花痴病又犯了!” 阿九气踹嘘嘘的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爷——你——跑的太快——了,小的都快……追不上你了。” 锦王后怕道,“本王不跑快点,清白就不保了。” 晌午十分,轻舞将一张药方送到锦王手中。 “殿下可照方抓药,相信不过七日,殿下的疲乏现象就会好些。” 锦王望着药方,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飘逸非常,让他看出了神。 常言道,字如其人。能写出一手如此洒脱遒劲的字体的人,想必并非常人。 这是轻舞写的? 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连阿九看到药方后都禁不住感叹道,“爷,这字,写得竟然比你的还要隽逸几分?” 锦王瞪他,阿九赶紧拍打嘴巴,“多嘴。爷的字,是这个能比的吗?” 阿九叹道,“莫非轻舞真会医术?” 锦王睨他一眼,“可这方子并不是当着本王的面给开出来的。” 阿九瞪着主子,“爷,你怀疑这方子不是轻舞开的?” 锦王点头,沉吟道,“会不会,是那个傻子开的?” 提到傻子,今日那张夸张的血盆大口宛若毒舌一般缠上来,锦王就忍不住呕了下。 “该死,谁给那傻子化成那样?真是恶心到本王了。” 阿九噗嗤失笑,“暗探来报,轻舞一大早就坐在外面整理她的医用箱,所以今日应该是云柳伺候王妃起床的。” 锦王魅惑美瞳蔓出寒芒,“心术不正,本王迟早铲了她。” 阿九道,“小的会想办法,让锦王妃自己铲除她的。只是爷,你说这方子是王妃开的——”阿九眼睛瞪大如铜铃。 锦王瞥他一眼,“你说,那傻子有没有可能是装疯卖傻的?” 阿九摇头似拨浪鼓,“不可能,帝都谁不知道,凤家三小姐生下来就是傻子。这娘胎带出来的病可是无药可治的。” 锦王面露惑色,“今日轻舞开方时,那傻子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扑上来,坏了本王的好事。这傻得太恰到好处,。还能算傻吗?” 阿九抠着后脑勺,“爷怀疑的是,可锦王妃是傻子啊!傻子就是不定时抽风吧?也许是凑巧呢?” 锦王盯着海棠园那边,目光濯濯,自言自语道,“自那傻子入住添香院后,今年的海棠与菊花可是争相斗艳。” 阿九听出弦音,吓得汗水渗出,“爷,不如去添香院试探试探那傻子。” 素暖坐在火炉旁,轻舞端着一只药碗,好说歹说,劝王妃喝下。 锦王和阿九鱼贯而入,如进自己房间似得,锦王选了舒适的榻斜靠上去。 “见过殿下。”轻舞云柳立即上前施礼。 “免了。”锦王心不在焉道,目光扫视着素暖,这傻子正瞅着他傻乐,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那是什么?”锦王望着碗里黑乎乎的汤水问。 轻舞柔声道,“回殿下,这是奴婢为王妃熬制的药汤,可清除王妃体内余毒的。” 锦王方才想起昨日自己委托轻舞替那傻子治哑巴病的。 “可有好转?” 只是随口一问,哪知轻舞欣喜道,“回殿下,王妃虽然不能连贯说话,倒能发声了。” 锦王惊得从榻上坐正身子,“什么?” 一旁的云柳,脸色很难堪。 自从轻舞擢升为王妃的一等贴身侍女后,她就毫无存在感。锦王妃的许多事情,她都靠不上边。如今连锦王看她的脸色,也冷漠了几分。 心里嫉妒轻舞得发狂。双手绞着手帕,用力得慌。 第20章 出言不逊辱王爷 “嘿嘿——”素暖傻乐起来。。 锦王全身一紧,脸上表情如开染坊。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干嘛下了这么道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命令? 素暖又含糊不清道,“夫君……” 锦王面容失色,吓得说话声音也颤抖,“阿九——快,快毒哑她!” 素暖不悦,站起来径直往他身上扑过来,“睡觉觉——” 锦王吓得一溜烟儿不见踪影。 素暖心里乐开了花。 轻舞还是第一次瞧见王妃这么淘气,脆生生笑起来。将素暖拽到梳妆台前,一本正经道,“王妃,你看看你这样子,把殿下都给吓跑了。来,让奴婢好好给你梳洗一下吧。” 素暖也不想顶着鸡窝头,涂着香肠嘴过一天。这会乖乖的坐在铜镜前,任由轻舞替她梳妆打扮。 云柳心里有气,闷闷的跑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王妃,你说殿下心里的疑虑会不会就此打消了呀?” “难。”素暖道,“殿下明察秋毫,洞若玄冥,若不是太过自负,早已能窥出真相。” 轻舞为素暖编了许多小辫子,一根根弯在鬓角,用珠钗插好。额前有剪了空气刘海,这让素暖看起来少女感十足。 轻舞知道王妃不喜欢厚重的发髻,厚重的头饰,所以除了两鬓角的珠钗外,头上再无其他多余的装饰。这样的素暖,看起来就格外的清纯动人。 轻舞赞不绝口道,“王妃真是好看。” 素暖今儿心情极好,洗了原来的妆容,又亲自为自己化了一道裸妆,水雾眉,卷睫毛,鲜嫩的果冻唇,让她看起来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轻舞给她取了件曳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素暖换上后,顿觉一身轻松。宫装虽然看起来奢华雍容,但是布料太沉,做工太精致,实在不适合她这活泼的性子。 “轻舞,我许久没有出去逛街了,你去准备点金子,我们出去一趟。”素暖小声吩咐道。 “是,王妃。”轻舞立即取了十两金子来。 素暖和轻舞,便翻了王府的院墙,出去了。 她们前脚刚走,暗卫后脚就来到锦王的书房禀告。“爷,王妃和她的贴身侍女爬墙出去了。” 锦王丢了手里的毛笔,吃惊不小,“哦?爬墙?这傻子的智商真是让人堪忧,为何不走前门……” 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有伪装?”锦王迫不及待的追问。 “没有。王妃今日穿着曳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穿戴整齐,看起来明艳动人。轻舞姑娘肩上扛着一个包袱——” 锦王眉眼抽了抽,暗卫的用词——明艳动人,让他脑子里禁不住想起王妃那张血盆大口。 “爷——要不要继续跟踪?”暗卫请示道。 锦王想都不想,“继续,让暗卫轮番跟踪,轮番回报。本王想知道,她们的行踪,还有她们都见过些什么人。不能漏过任何信息。” “诺。” 半个对时后,暗卫来报。 “爷,王妃和轻舞姑娘去了一家药铺,买了许多药材。这是清单——” 锦王瞄了一眼清单上密密麻麻的药物名——蹙眉。 “她这是要开药铺吗?” 他虽然不曾钻研医术,可是御医开的方子他见过不少,至多不过十几味药。可是这清单上,可有将近一百种药材。 暗卫道,“王妃接连走了好几家药铺,并没有点名要什么药材。而是药铺有什么,通通都收购了一点。” 锦王呆了呆,最后叹一句,“傻子出手,就是与众不同。”他实在想不出傻子买那么多药材的深意来。 暗卫汇报完毕,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得。 两个对时后,有暗卫来报。 “爷,锦王妃和轻舞姑娘去了帝都最大的青楼……” 还没有说完,锦王一口茶就尽数喷了出来,“青楼?她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 暗卫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道,“王妃好像差银子,要去青楼挣钱去。” “这个挨千刀的傻子。”锦王气急败坏,“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阿九——” 阿九候在门外,冷不防听到主子这杀猪般的嚎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进来。“爷,怎么啦?” 爷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发狂过。 “备马车,去青楼!” “阿?” “阿什么阿,快去。” 帝都最大的青楼,绯色阁。 素暖坐在角落里,戴着面纱,怡情惬意的听着那美娇娘唱着小曲,轻舞和老鸨在那边洽谈生意。 时不时的,老鸨的目光就瞥向素暖。 那唱曲儿的美娇娘,唱尽大璃的盛世风华,对大璃的九王殿下可谓是歌功颂德。也不知这曲儿是谁编的,编的那么离谱,把个温润如玉,还有点不着调的谦谦钰公子硬生生唱成是那阎王修罗君,说什么宫城叫人闻风丧胆,九王是罗刹转世—— 素暖忍不住失声轻笑。 偏偏这台下听曲儿的一个个是平息凝气,生怕听漏了一星半点。素暖这一笑,立刻招致众人的目光。 那唱戏的女子也悻悻然禁了声,道,“这位姑娘,我唱错了么?姑娘为何发笑?” 素暖站起来,走到台上,唱起了京剧,“若说那九王是罗刹转世,太呀太荒唐——九王白面书生玉面狐,举止投足太清雅,明明是纨绔子弟混世一魔王,怎成了盖世枭雄罗刹王?” 一段完毕,空灵碎步走了一圈,又唱道:“那宫城堂前休得傻娇娘,心胸狭隘似针尖,姑娘颂他千功名,岂不是太荒谬啊太荒谬?” 那唱曲的美娇娘对素暖摇了摇兰花指,刚张开嘴要对唱一番,锦王宫城率侍卫鱼贯而入。 颀长身躯,巍峨如山。浑身蔓出凛冽的气质。 素暖本来站得溜直的身子,瞬间缩成鹌鹑。 锦王看到台上的素暖,登时气的七窍生烟。 她到底是有多穷?堂堂锦王妃跑到青楼来挣钱?除了以色伺人,他想不到她还有第二种挣钱的手段。 众人皆以为锦王必是听见了这狂妄少女侮辱他的唱腔,所以正要讨这姑娘的麻烦。纷纷凭着呼吸静观其变。 轻舞看到情势不对,立马飞奔过来,搀扶着锦王妃下台。 第21章 霸王硬上弓 “殿下。”来到锦王面前,轻舞此刻脸色都吓白了。双脚微颤。 素暖揪着眉心,寻思着,锦王到底有没有听到她唱曲啊? 如果听见了,她就是死十次恐怕都不够了。 她这哑巴,忽然说话了,算不算欺君之罪? 她还在公众场合唱黑锦王,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会不会将她发配回国公府?老天啊,她宁愿去边疆也不要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死傻子,你是要穿金戴银,还是要顿顿熊掌鲍鱼?本王拨给添香院的月银嫌少是不是?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出口,声音宛若来自地狱十八层的厉鬼。 素暖抖了抖,好吧,其实她对他认识得不够深刻,他比阎王修罗还有恐怖多了。 “愣着干什么?想要本王用八抬大轿抬你回去?”下一刻,锦王完全暴走。捏紧拳头呲着猩红的眸子,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将拳头捶打在素暖的小脑袋上。 素暖拉着轻舞赶紧夺门而逃—— 门口,锦王巍峨如山的身躯堵住了一大半。 素暖迫不得已驻足而立。 锦王脸色很难看,“阿九,备马车!” 素暖瞳子放大,这家伙给她备马车?不错不错,懂得怜香惜玉,果然是豪门子弟,修养极高。 吃瓜群众一脸懵逼,这个女人是谁啊,戏精上身了吧?前一刻还把盖世枭雄锦王唱得一无是处,下一刻在锦王面前却缩成鹌鹑? 阿九很快驱来马车,素暖刚撅着屁股爬上马车,锦王一声爆喝,“傻子,滚下来。本王有说过让你坐马车回去吗?” 卧槽——素暖的脸挂不住了,她没面子啊,被这个死人头如此捉弄,她以后还怎么混? “阿九,带轻舞回去。至于这个傻子,就让她跟我一起走。” “诺。”阿九欢喜,爷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对王妃到底是怜惜的。 然而…… 没多久…… 大街上,一个俊美入铸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男人白衣似雪,宝马蹁挞而来。画面太美,如白玉无瑕,干净不染铅华。 身后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脸狼狈,一身狼藉,有气无力的小跑着。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男人俊美无暇的脸庞,努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素暖苦大仇深的瞪着这个欠扁的男人,真想一拳头招呼上去,打爆他的头。 “傻子,你去青楼干嘛?”故意放慢速度,与素暖并列而行。 素暖瞪着她,双眸澄澈如一汪清泉。虽然头发散了,然而今日的裸妆衬托着她楚楚可人相。 看得久了,愈觉得清纯动人。 锦王的心不知为何抽了下,似乎良心发现,语气软了不少,“告诉本王,你们去店铺买那么多药材来做什么?” 素暖的眼底闪过一抹惊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监视她的行踪?真是太可恶了。 忽然计上心头,呵呵呵的傻笑起来,“摸摸——” 锦王的笑容瞬间凝在唇角,“摸摸……” 脸色瞬间黑成包公,“傻子,你给谁摸了?” 素暖瞧见他一脸气绿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哼哼,让你整老娘? 锦王忽然大手一捞,就将素暖揽入怀里,素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他温暖的怀抱,下一刻,锦王策马奔腾起来。 这人疯了不成? 素暖不会骑马,吓得脸色煞白。紧紧的抱着锦王,生怕飞了出去。 到了锦王府,锦王抱着素暖跳下马,素暖八爪鱼似得挂在他脖子上,确定到了陆地,素暖挣扎着要落地。 锦王今日却特别反常,竟然一路抱着她,大踏步的向他的寝宫奔去。 素暖心里犹疑,这个人怎么忽然不嫌弃她了? 进了寝宫,一脚将门踢关上。然后走到巨大尺寸的锦床前,将素暖丢到床上。然后,颀长的身子压了上去。 素暖傻了! 他这是要吃她? 虽然她们是夫妻,虽然他各方面条件不错,可是素暖总觉得,这样将自己交给他是不是太轻率了? 所以,她开始反抗。 锦王怒不可遏,“死傻子,让本王看看,你是不是给本王带绿帽子了?” 撕—— 锦王吞了吞喉咙。素暖瞪大眼,卧槽,他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吗? 靠,这和强暴犯有什么区别?心里对他犹存的好感荡然无存。 她踢他,推他,用尽全力。 可是他毕竟是练武之人,又是那么猝不及防的,压制着她。让她毫无还击之力。 素暖豆大的泪珠,不知为何,簌簌而下。 他一愣,体内所有野性的释放顷刻归零。 回归理智,他放开她—— 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 “能自己穿衣服吗?”他问。 素暖愠怒中,懒得理他。 他忽然转过身,素暖呆若木鸡……他瞥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拉好衣服,然后给她扣上。 破碎的衣服,被镶毛披风一裹,遮住了所有的痕迹。 他又轻轻抱起她,向她的添香院走去。 素暖的心,不知为何砰砰砰的乱跳。 一张脸,羞得比萝卜海红。 锦王将她放在添香院的门口,轻舞立刻迎了出来。 “王妃。” 锦王黑着脸,冷声道,“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出王府半步。”语毕转身离去。 轻舞一脸茫然,“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素暖轻笑,这个男人还真有意思。 不过,想到刚刚的险境,素暖拍了拍胸口,连呼几口大气。 手,放在胸口的地方,忽然涌起莫名的温热。那是他刚才触摸过的地方。 “王妃,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会抱着你回来?”轻舞虽然觉得奇怪,可是言语里透着雀跃。 素暖朝她吐吐舌头,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羞答答的进去换衣裳了。 书房。锦王颀长伟岸的身子往后躺在椅子的靠背上,鹰眸瞪着屋顶,发呆。 他刚才是怎么了? 忽然不受控制了一般,那一刻只想占有她? 她是一个傻子,他怎么会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动情呢? 傻子知道什么是情吗?跟她谈情说爱,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是不是傻? 第22章 进宫面圣 翌日,元德公公突然造访锦王府。拂尘一扫,尖细的声音却威严无比。 “皇上有旨,宣锦王殿下,锦王妃凤素暖,锦王妃贴身侍女轻舞姑娘觐见!” 锦王接了旨,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素暖。 元德公公看起来和锦王交情甚好。宣旨完毕,又寒暄了几句,其实无异于给锦王透口风。 “锦王殿下,今日圣上龙颜大怒,锦王妃此行需谨小慎微。切莫大意。”语毕绕是无奈的瞥了眼素暖,忧心忡忡的离去。 锦王凝视着元德公公离去的背影,脸上蔓出一抹狠绝的神色。 就因为锦王妃傻,痴,想拿她避祸,那得看他同不同意。 素暖换了宫装,绾了繁琐的发髻,因为不想头上太沉,只是简单贴了几片淡紫色簪花。妆容清新素雅,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却又不失灵动气息。 出门前,轻舞又贴心的为她披了件织锦镶毛斗篷,淡紫色的狐狸毛,与她若有似无的紫色唇膏相得益彰。 锦王在门口马车里等了些时候,有些不耐烦了,皱起眉头不悦的跟阿九抱怨,“那傻子出门怎么要准备那么久?不就是换件衣裳吗?” 目光瞥到盈盈而来的素暖,倏地禁了声。 精致的妆容,秋波潋滟,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这果然是花了时间准备的,看在能让他赏心悦目的份上,他这张嘴巴暂时就为她留点口德。 素暖上马车后,与锦王相对而坐。 马车空间貌似很小,两个人的膝盖几乎就要碰着。锦王望着素暖,她的衣领竖的很高,将雪白的天鹅颈裹在里面。可是不知为何,他好像看到她衣领下一片无限春光。 咽了咽口水,锦王撩开车帘,将目光瞥向外面。 素暖的耳根莫名的发烫。 “到了皇宫,记得,不要随便喝别人赏得茶。太后若是赏赐你什么,你接了便是。”他忽然想起来什么,颇为不安的交代她。可谓事无巨细,都要再三叮咛,方才宽心。 可是回头看到素暖一脸迷茫,又几不可闻的叹息了声。他跟个傻子说这些,有用吗? 素暖低垂着头,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马车停在皇上的千秋宫门口。 守门口的元德公公见到锦王来了后,立刻小碎步跑进去通禀,须臾功夫又跑了出来,对锦王道,“锦王殿下,皇后让你们赶紧进去。” 锦王点点头。踏步流星的走了进去。素暖抓着轻舞的手,表现出一副怯弱恐惧不安的娇弱模样,紧随其后。 大殿上,太子霁王殿下和镇国府凤大小姐跪在地上。素暖进去的时候,凤瑟鸣的嘴角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庵。目光别有深意的瞥向素暖旁的轻舞。 “儿臣见过父皇。”锦王撩开锦袍下摆,扑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 轻舞想都不想,扑通一声硬生生的跪在地上。 素暖看着他二人,眼睛都不眨的就这么跪在硬度极高的天然大理石地砖上。不疼么? 轻舞拉了拉素暖的宫装裙摆,素暖缓缓的跪了下去。 皇上并没有责怪素暖的轻慢之罪,大概觉得她是傻子,所以对她格外宽松。 “平身吧。” 皇上话音刚落,素暖就立刻爬起来。 锦王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这傻子跪得比谁都慢,起来时比谁都快,倒十分精明嘛? “城儿,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有话要与锦王妃对质。”皇上开口,声音不疾不徐,沉稳大气。却透着一丝歉意。 锦王瞥了眼凤瑟鸣,来者不善。脸上浮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父皇尽管问便是。” 皇上将目光瞥向凤瑟鸣,“凤瑟鸣,还是你自己说吧!” “是。皇上。”凤瑟鸣泪眼连连道,“那日是我太爷爷的九十寿诞,我三妹难得回一趟府邸,我和三妹乃同母胞妹,素来感情比起其他妹妹要好一些,我们从小到大都有赠送礼物的习惯。那日三妹送我一个香囊,我瞧着精致,便带在身上。可谁曾想,我这傻妹妹给我的,竟然是害人的东西。里面装的竟然是催情香……我和霁王平素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可那日有了催情香,我们就……皇上,臣女冤枉啊!” 凤瑟鸣的表述,虽然晦涩,却让一屋子人都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霁王和她,之所以做出越礼之事,只因受了催情香的蛊惑。而这催情香,又是凤素暖送给大姐的礼物—— 所以,罪魁祸首,是凤素暖。 凤瑟鸣和霁王,不过是受害者罢了。 素暖眼底瞥过一抹冷笑。 锦王瞪着凤素暖若有所思。 从这几日傻子跑药铺的怪异行程来看,她确是有可能捣鼓出催情香这类药物来。 凤瑟鸣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什么交情甚好,互赠极品,却全是扯淡。 “父皇,凤大小姐的话不可信。试问,锦王妃天生愚钝,怎么制得出那配方复杂的催情香?”锦王脱口而出。 凤瑟鸣道,“锦王爱妃心切,自然是要替妹妹脱罪的。皇上,你可以问问锦王妃的贴身侍女,轻舞姑娘,她一定知道三妹有没有这个东西?” 凤瑟鸣得意的瞥了眼素暖,在她看来,轻舞收了她母亲贿赂的黄金,必然替她办事。 轻舞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之凿凿道,“陛下,奴婢从没有见过锦王妃有什么精致的香囊之类的。凤大小姐她撒谎,她血口喷人!” 凤瑟鸣做梦也没有想到,轻舞会倒戈相向——不,她从来就没有为她所用过。她收了黄金,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今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好狠辣的丫头。 凤素暖竟然收了这么个得力助手?真是走狗屎运了。 凤瑟鸣泣毒的眸子瞪着轻舞,“你说谎——皇上,锦王妃这个贴身侍女会医术,说不定这催情香就是她制出来给锦王妃的——” 凤瑟鸣这句话,本是血口喷人。然而细思极恐,却有理有据。 一个丫头,本就与主子荣辱与共。轻舞制催情香给锦王妃,不就是为了让锦王妃攀上锦王这棵大树吗?如此,她的日子才会安稳。 第23章 亲你没商量 “奴婢没有……”轻舞不擅权术,心思纯粹,凤瑟鸣三言两语,却咄咄逼人,轻舞便招架不住。 皇上皱眉,冷声道,“轻舞,你会医术,这个又怎么说?” “皇上,奴婢行医是为救人,却从不害人。”轻舞冲口而出。 素暖望着轻舞,眼眸噙笑,波光潋滟。 轻舞这番话,让她倍感自豪。 锦王犹疑片刻,忽然迈步上前,道,“父皇,轻舞确是会医术。”将袖子里的方子递给皇上,又道,“这是轻舞适才为儿臣开的方子。父皇可请御医来看看,这方子可否对儿臣的病症?” 皇上狐疑的接过来,却看到上面的字体隽逸非凡,与御医们用的字体截然不同。 又觑了眼锦王,锦王的为人他最是了解,他与其他皇子不同,他眼里是清明,心中是山河。他可以不信任何人的话,可是锦王的话,却让他深信不疑。 只是,锦王既然让他请御医,想必对此事也是有些犹疑,想要再次应证一下。遂命令旁边的元德公公,“去,叫何太医上殿。” “诺。”元德公公迈着小碎步匆匆而去。 素暖趁机打量着皇宫,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这做工堪称鬼斧神工。装饰品都是天然的珍珠玛瑙,原木柱子上用金子镶嵌了一层……素暖在脑子里默默的算着成本,忽然两只眼睛放出贪婪的光芒。 卧槽,如果她把皇帝老儿面前那只黄金玉玺给偷走,她就发财了。 锦王不经意瞥见一旁的锦王妃,一脸醉生梦死的恶心样,受不了她主动离她站远了几步。 素暖觉察到旁边山一样巍峨的男人走了,小碎步挪了上前,双手拉着他的衣袖,死死不放。一副依依不舍,恩爱复加的模样。 锦王脸色由红转青—— “傻子,放手。”冷声呵斥起来。 素暖觉得委屈,两行热泪簌簌而下。本就是楚楚可人相,这么无辜委屈的神情,瞬间让铁石心肠的锦王无辙了。 “哭什么?不准哭,再哭就揍你了?”出口,声音却极为恶劣。 卧槽,以为她吓大的? 素暖舔着脸瞪着他,有本事就揍我啊?不揍我你是孙子。 锦王眉眼抽了抽,他没看错吧?这傻子还蹬鼻子上脸了?这表情赤果果的挑衅他啊? 他挥起拳头—— 素暖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 要怪,就怪他秀色可餐,惹人犯罪。 锦王颀长的身躯,瞬间硬化如雕。 皇上正品茶,看到自家那个从来眼睛都是长在额头上的自大狂儿子被个傻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 偏偏罪魁祸首的素暖,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继续装傻充愣。 眼神迷离,涣散……ok,傻相出炉。 锦王愤愤然瞪着素暖,看到她一脸傻相,再想到这样的傻子刚才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己,真想一巴掌拍死她的节奏。 轻舞忍俊不禁。 “何太医到!”就在这气氛旖旎的当头,元德公公的声音传进大殿。 素暖瞥见大殿里走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美男子,瞳孔不由自己的放大。 卧槽,美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何太医,你看看这方子,可对锦王的病症?”皇上将方子递给何太医,何太医毕恭毕敬双手捧下来。 看到那隽逸的字体,脸上浮起激赏的神色。 再看那方子,激赏转惊骇,最后是惊叹连连。 “皇上,不知此方是何人所开?” “何太医,此方有问题吗?”皇上问。 何太医解析道,“若是出自庸医之手,此方可害人。若是出自神医之手,此方可救人。此方用的附子,草乌本是毒物,所以一般的医生绝不敢用。除非炮制熬制方式,用量得当,这毒药也变成了良药。” 皇上大悟。 何太医又道,“皇上,只有医术高超者,才敢如此用药。” 皇上了然,点头,朝他挥挥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何太医转身离去。目光瞥到锦王妃正一脸激赏的望着自己,不觉暗暗惊诧,都说这锦王妃天性痴傻,今日一见,怎么觉得她浑身透着精明劲儿? 轻舞会医术,而且医术精湛,这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皇上望着轻舞,“你会医术,朕相信以你的能力,也能调制出催情香来。凤大小姐的指控也不无道理。除非你能洗脱自己的嫌疑,证实你和催情香毫无关系。” 凤瑟鸣一脸嘚瑟的望着轻舞,轻舞要洗脱自己的嫌疑,并非那么容易的事。哼,除非这傻子能开口。 轻舞忽然淡淡然一笑,道,“皇上,奴婢能证实自己的清白。” 此言一出,众人唏嘘。 锦王是袖手旁观者的姿态,只助清明,枉顾人情。 锦王妃又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 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没有主子帮衬,如何翻身? 长跪地上的霁王和凤瑟鸣面面相觑,四目相接,霁王是惊惶不安。凤瑟鸣是淡定自若。 轻舞徐徐道来,“皇上,锦王妃可为奴婢作证。” “她是哑巴?怎么替你作证?”皇上脸上升起一抹疑色。 轻舞泰然自若,“皇上,锦王妃的哑,不过是被人下了毒而已。并非天生哑巴,奴婢已经将锦王妃的哑疾治愈。” “可她还是个傻子?”皇上道。 轻舞瞥了眼目光涣散却浑身凛然的锦王妃,道,“皇上,傻子的话,才足以让人相信。” 皇上沉吟不语,却将目光瞥向素暖。 御案上,还摆着从凤瑟鸣房间里搜寻出来的催情香香囊。 锦王瞥了轻舞一眼,立即明白过来她的用意。锦王走到御案前,拿起香囊,又折回素暖身边,在她面前晃了晃,逗弄道,“王妃,你看这个,喜欢吗?” 素暖看到香囊,忽然发狂了似得夺过来,拼命的捂在怀里。嘴里嘟哝着,“这是我的……” 争夺香囊之际,素暖的手指甲将锦王的手划了一道血口子。锦王怒不可遏,“傻子,你能端庄点吗?” 素暖递给他一个彪悍的眼神。 卧槽,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锦王傻眼。 第24章 大仇得报 素暖承认香囊就是她的,凤瑟鸣立刻舒了口气。 哪里知道,素暖忽然蹦蹦跳跳的走到凤瑟鸣面前,软糯的喊了声,“大姐……呵呵……大姐……呵呵……香囊……你送我的……香囊……你看……” 凤瑟鸣差点气茬过去。 锦王望着素暖,将催情香贴在胸口,生怕她吸了这催情香后中毒,到时候不知道做出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作来。所以想都不想走过来就要夺下素暖的香囊。 “傻子,这是毒药,放下。” 素暖哪里肯听,她抱着香囊嘟囔起来,“不放不放,这是姐姐送我的……姐姐房间里有好多……这个最漂亮……” 虽然透着傻气,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发声却把凤瑟鸣吓得瘫坐在地上。 凤瑟鸣只觉全身一股冷气袭来,自己的身子瞬间就被冰冻,不能动弹。她是彻底吓傻了。 霁王嗔怒的目光瞪着凤瑟鸣,“凤瑟鸣,你竟敢害我?” 事实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皇上勃然大怒,“凤瑟鸣,你还有何话可说?” 凤瑟鸣此刻已经认怂,匍匐在地上一个劲给皇上磕头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冤枉啊……” 此刻,皇上哪里会听她的“冤屈”,“凤瑟鸣,你年龄不大,心术却不正。朕看在镇国公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就罚你禁足闺房三年。至于霁王,虽然是受害者,然而其情可悯,其罪难逃。就罚你禁足东宫一年。” 禁足?素暖蹙眉,尼玛,这算什么惩罚? 可是看到凤瑟鸣面如死灰,心里也得意。 好吧,禁足就禁足吧。至少三年内,她不能出嫁了,等三年后出来,她已经是老姑娘了。 哈哈哈…… 从皇上的千秋宫出来。素暖还抱着那只装有催情香的香囊。 锦王一脸黑线,算算时间,都快抱了半个时辰了,再这么抱下去,待会就开始要发浪了? 想到她发浪时诞着口水的傻样子,锦王的眉头就蹙起来。 “傻子,把香囊给扔了。” 素暖瞥了瞥香囊,随手一扔,再嫌弃的拍了拍手。 锦王目瞪口呆。刚刚在大殿上还跟它一副生死相依的深情模样,这会却弃之如敝履。这傻子真的傻吗? 这时,迎面恭候多时,一位年约五十的嬷嬷,走到锦王面前福了福礼,道,“参加锦王殿下,锦王妃。太后娘娘让锦王殿下不要着急回府,太后娘娘说她老人家许久没有见到殿下了,甚是想念。太后娘娘邀殿下,锦王妃吃过晚宴再走。” 素暖听闻可以在皇宫里多待一会,而且还能吃到皇宫的宴席,顿时喜不自胜。 锦王道,“如此,姑姑请带路吧!” 飞凤宫。 太后站在门口,苍老的身子,却如青松一般,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远方。 听闻她最喜欢的孙儿进宫了,她便一直站在这里等,等他来。 伺候她多年的孙嬷嬷一早被她打发去接人了,这都快一个对时了,他们还没来,真是急死人。 每次他去面圣,不论什么原因,她都会为他提着一颗心。 圣心难裁,即使是父子,也难抵天意。加上,他太优秀,一众皇子里面,鹤立鸡群,被手足妒忌,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在皇宫里生存了这么久,焉能不知这个道理,愈是你最亲的人,愈是杀你个措手不及。 直到,视线远方,锦王俊逸的身姿蹁挞而来,她才落了一口气。转身,朝大殿内走去。 等到锦王,锦王妃步入大殿时,她已经端坐上方,仪态端庄。眼里的无尽担忧已经换上温柔慈爱的笑庵。 锦王见到太后,画风突变,“奶奶……”大踏步上前,走到太后面前,跪在地上,拉着太后的手撒娇。 “奶奶,孙儿来迟了。让奶奶担心了。”适才,他是瞥见太后站在门口的,太后转身进屋,她的心思他岂能不知? 奶奶在担心他的安危。 素暖暗暗惊诧,锦王称呼太后,怎用了民间的称呼? 太后捧着锦王的脸,老泪纵横,“来,给奶奶看看,哎哟,愈长愈俊了,你这样子,还让你其他皇弟怎么活哟!” 锦王瞥了眼发愣的素暖,忽然面露不甘,“奶奶,长得俊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便宜了这只癞蛤蟆?” 素暖杏目圆睁——卧槽,骂她是牛粪,癞蛤蟆? 太后笑起来,“你这孩子,哪有这样损自家媳妇的人?” 对素暖招招手,“素暖,你过来,让哀家仔细看看你。” 素暖早已听闻了皇宫里的尔虞我诈,阿谀奉承,委曲求全。忽然看到太后和锦王如此有爱的一幕,非常羡慕。 忽然悲从中来,她忽然有点想她的爸爸妈妈了。 素暖走过去,太后拉着她的小手,将她上下端详了半天,只见她不施粉黛,天生丽质,惊叹连连道,“锦王妃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真是让人看一眼就记忆深刻。”睨一眼锦王,“还说哀家坑你,这么个灵动可爱的美人,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锦王不敢苟同,咕哝道,“一个傻子,哪里看得出灵动了?” 太后却喜欢素暖,拉着她的手不放,“我不管,这丫头是你的福星,有她在,你就会顺顺利利的。哀家不许你欺负他。” 锦王没好气的白了傻子一眼,“是!”回答的懒心无常的。 这时,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吩咐一旁的孙嬷嬷道,“孙嬷嬷,你去把宫里的几位皇子,公主都叫过来,今晚大家一起聚餐,热闹热闹。” “诺。”孙嬷嬷转身便出去了。 太后望着素暖,似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素暖有感而发,道,“丫头,我家城儿命苦,他母妃生下他便走了,是哀家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哀家教他做人,光明磊落,无愧天地。你虽然是傻子,可是你嫁给他,他自然会好好的善待你的。可是这皇宫里,暗涛汹涌,你若是能替哀家也护着他的命,哀家对你,真是感激不尽。” 素暖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她点点头。 太后错愕,“这丫头,能听懂我的意思?” 锦王此刻躺在椅子上,磕着核桃,却没个正形,将剥好的核桃抛得高高的,再用嘴巴去接。竟然十发十中。 第25章 欺人太甚 冷不防听到太后夸素暖的声音,回了句,“奶奶,你这个孙媳妇是不定时抽风,不抽风的时候还算乖顺,抽风起来那可是粗暴得很。连孙儿都得礼让着她。” 太后拍了拍素暖的手,潸然道,“你媳妇也是个可怜人,我听说镇国公夫妇没少嫌弃她。说起来她跟你是同病相怜,你就多让着她点。” “孙儿知道了。” 素暖有些震惊……没想到,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还能听到如此温馨的话语。素暖对太后,立即生出几分好感。 偷偷瞥了一眼锦王,难怪他气度不凡,胸襟开阔,只因太后教导有方。 不多时,皇子公主们陆续到来。一个个锦衣玉带,神采飞扬。 “孙儿给太后娘娘请安!”请安声此起彼伏,素暖才想起,她和锦王可没请安。 太后对锦王,还真是与众不同。 “平身。”在面对其他皇孙时,太后虽然也是欢喜的,但是不及锦王那么得宠。 皇子公主们也是毕恭毕敬,生怕行差就错。惹得太后不高兴。哪像某人,在太后面前完全没个正形。 “阿嚏……”忽然,躲在角落里的一位公主打了一连窜喷嚏。 素暖的目光,随即被吸引过去。 “七姐姐真是煞风景。”有位公主掩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望着那个打喷嚏的少女。 “皇奶奶叫她来做什么?早知道她来了,我就不来了。”有人附和起来。 七公主打完喷嚏,清水般的鼻涕便流了两汩出来。 太后吩咐侍女,“去,为七公主们多拿几张手绢来。” 七公主被兄妹嫌弃,一脸落寞。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杵在角落里,远远的望着其他人有说有笑。 素暖却瞪着她—— 她脸色浮白,眉间青筋明显,穿得明显比其他人厚。想必是个怕冷的人。 体内寒湿太重,以鼻子为出口。频频喷嚏,其实就是排寒气的表现。 果然,耳朵边传来太后惋惜的声音,“七公主她娘在冰天雪地里生下她,可苦了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多少御医看了,也不见好。哎!” 晚宴时,七公主坐在下方,周围的皇子公主都坐的离她远远的。锦王被太后拉着做到了她的身边,素暖望着七公主,径直向她走去。 十公主宣平讥诮道,“傻子和鼻涕虫做在一起,还真是绝配。” 睨到锦王瞥来森寒的眼神,悻悻然闭了口。 晚宴极其丰盛,素暖从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宫廷宴席,菜上桌后,便闷声不响的吃了起来。 她吃相本还算优雅,可是就这夹菜不停的动作,还真是憨态可掬。 关键是,旁边的七公主,喷嚏不断,她也能视若未见,吃得那么香。 惹来其他公主一致的白眼。 十公主按照辈分只能坐下方,因此坐得离她们最近。撅起樱桃小嘴含沙射影的骂个不停,“真是猪头。” 骂她傻? 七公主小声道,“十妹。她好歹是皇嫂!” 素暖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七公主自身难保,还替她出头,也算狭义心肠。 这是御厨端上来一盆龙凤宴,太后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招呼御厨,“放下边吧!”她是看锦王妃吃得不尽兴,所以特别关照下她。 龙凤宴上,御厨匠心独特,用雅致的兰花围了一圈,香气扑鼻。 宣平公主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素暖微楞,原来她对花粉过敏?心里便记下了。 素暖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吃完了。纷纷打量着她,几位公主噗嗤笑出声来。 宣平道,“果然是猪,吃那么多。” 素暖没有理会她,拿起筷子,兀自优雅的吃着。 太后这个时候却忽然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叫你们来,原是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宣布的。你父皇不好意思对你们说,这恶人便由哀家来当吧。”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流露出一抹惶惶不安的神色。 素暖依旧吃着,皇宫本来就是个阴诡的地方。天大的事也吓不着她。 太后又道,“边境不和多年,这个你们是知道的。多亏你们的九皇兄浴血奋战几年,才平和了边境的战事。这不,北边鞑子称臣,便请求与我们的皇室联姻。你们都是皇上的女儿,皇上不知如何裁决。此事哀家便决定了,你们就来个才华比试,谁若是输了,谁就去边境和亲。谁让你们平素懒惰了呢?” 此法再是公平不过了。 不过比赛中难免出现意外,众位公主都十分不安起来。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万一那天自己发挥不好呢? 晚宴的气氛瞬间就低落了不少。 素暖暗叹,这就是身为皇家儿女的悲哀,纵使你前一刻还在飞扬跋扈的,然而下一刻,你可能就从云端跌落。 宣平忽然笑着安抚其他公主,“我们别怕。七姐姐这个鼻涕虫一上场就恶心到考官了,难不成我们还比不过她?” 其他公主宛如吃了定心丸,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七公主却愁容满面。 太后望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素暖吃完,放下筷子。却瞅到七公主失魂落魄的向殿外走去。背影萧瑟,十分可怜。 素暖便跟了上去。宣平在背后挖苦道,“快看呀,那个傻子就喜欢做鼻涕虫的跟屁虫。”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七公主站在梅花盛开的梅园旁,一脸惆怅。 素暖跟了上去,七公主看见她,知道她傻,便毫不隐晦的跟她闲聊起来。 “皇嫂,你说,像我们这种天生有缺陷的人,是不是真的就低人一等?如果我们真的低人一等,为何我们的心有跟常人一样敏感,多愁?易受伤害?” 素暖轻笑,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愁强说愁!可是七公主的愁,却并不是那么虚无缥缈,而是实实在在的,每天都在侵蚀她一颗敏感多愁的心。 素暖凝望着她,其实七公主长得十分漂亮,就是因为鼻病,让她痛苦不堪。本是身体上的疾病,偏偏还被姊妹孤立,又给她的精神上又一重创伤。 第26章 锦王中毒 身体的病,很好治疗。然而这精神上的病,怯懦,胆小,逆来顺受,孤僻……又有谁能拯救她呢? 素暖嗅了嗅梅花,真是暗香疏影,清香扑鼻。采了一支下来,用手绢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花蕊上的花粉。 这时候宣平公主和温馨公主,康宁公主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七公主面前,宣平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七公主颐指气使道,“七姐姐,下个月的才华比试,我看还是别比了。七姐姐何必去丢脸呢?这样吧,你去央求父皇,让他把你嫁到北境的鞑子国里,我看在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求我母后多给你备一些嫁妆?” 欺人太甚! 素暖握着手绢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变白。 七公主的脸色黯了黯,没说话,然而眼眶却濡湿起来。 素暖忽然就抽风起来,撒开手绢就往宣平脸上抹,“蚂蚁,啊——有蚂蚁——” “哪里?哪里?”宣平急得往脸上乱抹。 梅花的花粉被她抹匀在脸上。 温馨公主和康宁公主赶紧凑上来,给宣平捉蚂蚁,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抓到半只蚂蚁。 “阿嚏……”宣平开始打起喷嚏来。 “这个傻子,手绢上有花粉。”宣平怒不可遏,一把将素暖推倒在地上。 锦王远远的望着这一幕,知道素暖又抽风了,脸色倏地黑成煤炭。没好气的走出来,将素暖拧小鸡一样给拧了站起来,厉声呵斥道,“又惹是生非了,是不是?” 素暖的双脚在空中捣腾了几下,发现男人的力气大若牛一般,便懒得挣扎了。而是趁势抱着锦王的腰—— “啪——”锦王的腰忽然被一层热乎乎的酥软包裹。身子一僵,整个人目瞪口呆。手的动作就不受控制了,素暖被他丢在地上。 “傻子,你想死是不是?干嘛抱我?”锦王冲冠大怒。 素暖无辜的瞪着他,卧槽,抱一下又不会死。 宣平公主在那边大吵大闹,“这个傻子,害死我了。” 太后听到殿外的喧哗声,在宫女的搀扶下蹒跚出来,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 宣平公主哭着跑到太后身边,哭诉起来,“皇奶奶,你看看我的脸,又红又痒,都是那个傻子,存心害我。” 锦王将素暖拽到太后跟前,嬉皮笑脸道,“奶奶,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这个傻子不定时抽风。抽风起来就很疯狂。” 太后满脸宠溺的瞪了锦王一眼,目光又回到宣平身上,安抚宣平道,“宣平,你皇嫂又不知道你的脸对花粉过敏,她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她吧。” 宣平愤愤不平,“皇奶奶,她一定是故意的。” 太后笑出声来,“呵呵,故意?别说你皇嫂是傻子,就是不傻,她也不可能知道你对花粉过敏。她跟你才接触了多长的时间?你以为她是大罗金仙转世,能掐会算啊?好啦,宣平,得饶人且饶人!” 宣平恨恨的瞪了素暖一眼,跺脚,“哼,遇到这个傻子真倒霉。” 锦王漫不经意道,“所以,以后遇见你们的九皇嫂,就能避多远避多远。皇兄拿她也是爱莫能助。” 太后露出疲乏之态,“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锦王拜别太后,“孙儿告辞了。皇奶奶晚安。”转身踏步流星的离去。 素暖赶紧跟上去。 她对皇宫不熟,又是路痴。 轻舞一早就被送出宫了,不跟着这个妖孽,她怕迷路。 夜色撩人。 素暖抓紧锦王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似得。 锦王慢悠悠的走着,也不知为何没有甩开这个傻子。 素暖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十分凝重,冷若冰霜。 这个人正经起来就十足一面瘫。不过刀削般的脸颊真是美如冰雕。 魅惑无疆。 这人其实很妖孽。 素暖忽然觉得,这样跟着他,漫步青石板铺砌的路上,很浪漫。 马车在宫门口侯着,阿九等候多时了。 看到锦王,阿九从马车上跳下来。体贴的撩开车帘,“爷,请上车。” 锦王瞥了眼身后睡意浓浓的素暖,让她先上去。 坐在马车里,素暖打了几个呵欠,便仰着脖子靠在轿壁上睡着了。锦王将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确认她这样会舒服点后,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今晚玩的久了些,皇城漆黑一片。 走在一个拐角的药铺门口,忽然十几条黑影从天而降。只听阿九铿然响亮的声音,“爷,你坐稳了。” 便纵身一跃,与那些黑衣人绝杀起来。 锦王霍地睁开一双铮亮的眼眸。眼底飘过一抹杀气。 瞥了眼素暖,傻子到底是傻子,睡得跟死猪似得。 她睡着也好,遇到这种事,醒着只怕会吓着她。 将她放在长凳上,锦王打开轿门,闪身而出。 刺客,愈来愈多。 阿九身影敏捷,夺过刺客手中的剑,丢给锦王,“爷,接好了。” 他是担心主子赤手空拳吃了亏。 锦王接过剑,身子如雄鹰一般,在空中展翅,宝剑划破长空,剑气如虹。 顷刻间刺客倒了一大片。 余下的刺客面面相觑,没想到今日任务如此艰难吧。他们心照不宣,立刻有了默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忽然从怀里掏出药粉,一撒——空气立刻传来难闻的气味。 “爷,有毒。”阿九闪身挡在锦王面前。 这个动作,让锦王很是不悦。 教了他多少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平息凝气,不要张口大叫。 可是他没一次听他的话。 于阿九而言,保护主子,才是他矢志不移的终极目的。 素暖被阿九这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披着锦王的披风,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这时外面的打斗声传进素暖的耳朵里,素暖的瞌睡荡然无存。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见血封喉毒? 素暖大骇,赶紧从袖里取出自己连夜调制的解毒丸。吞下。 这见血封喉本是剧毒,能通过口鼻,伤口进入人体。倘若是涂在箭头上,浓度大,摧毁性更强。 若是以气体的方式,虽然更容易被感染,但是毒性却弱了大半。 第27章 解毒于无形 素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粉全部倒进衣袖里,忽然跳下马车,在锦王和阿九面前翩翩起舞。还边跳边唱,“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解药的粉末立刻通过口鼻进入阿九和锦王的身子里。 锦王忍无可忍,“傻子,滚远点!” 他一只手提着素暖,向远处一抛。 阿九对捣蛋的素暖恨铁不成钢起来,“锦王妃,你这样会害死爷的。爷,你可千万别再说话了。” 素暖坐在外围,这里没有毒药的气味。她暂时脱离了危险。 锦王和阿九和那群黑衣人厮杀起来,素暖托着腮帮子,欣赏着锦王华丽丽的剑花。他的剑,大气恢宏,令人出其不意。而且他轻功非常好,所以舞剑时,他的身子轻盈似柳絮,收放自如,若闲云缱绻,让人叹为观止。 素暖暗想,其实嫁给他这样的高富帅,还是挺不错的。可惜他是个皇子,在这个种马流行的时代里,做他的妻子无异于作茧自缚。 寻了机会,她是要跟他离婚的。到时候带走轻舞,天南地北,策马奔腾,好不惬意! 远处,一到黑色修长的身影,肃然屹立在视野尽头处的屋檐上,与云端相接,银色面具散发出灼灼的光华。黑色的披风随风纷飞,画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男人有一副主宰天地的强大气场。 素暖望着他,瞳子放大—— 男人手里举着一副银色弓箭,搭箭的动作极其优雅,箭头指向锦王宫城。 素暖甚至来不及喊出声来,更来不及扑过去救他,离弦的箭嗖一声,朝锦王射来。疾如闪电。 素暖的心就快跳出嗓子眼。 说时迟那时快……本以为锦王浑然不觉,殊不知,在刺客出没时,锦王便留意到远处蛰伏的猎豹。 箭声呼啸而来,他的身子轻盈如风,微微一侧,钳子般的大手,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那只箭,便被他截在手中。 素暖目瞪口呆。 高手对决,简直是叹为观止。 那带着面具的男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云端。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刺客们就像得了信息一般,纷纷撤退。 空气中的毒气,在空气中慢慢飘散。 阿九提着滴血的宝剑,走到锦王面前,“爷,你没事吧?” 锦王怒瞪着他,“废物,教你多少次了,遇事别慌?大呼小叫跟个娘们似得,以后出去别说是爷的人。丢脸死了。” 素暖傻乎乎的望着这两个男人吵架。关心则乱,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好的让人羡慕。 锦王看到傻乐呵的素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死傻子,谁让你从马车里跳下来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不想活就告诉爷一声,爷一掌拍死你得了。” 三个人回到府中,已经是半夜。 阿九急吼吼的吩咐府中下人,“快去请大夫!” 锦王及时制止了他,“不必,不要打草惊蛇。去把轻舞叫过来。” 素暖伸了伸懒腰,对这两个大呼小叫的男人很是无语。他们身上的毒,已经被她解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让轻舞给他们再吃点解毒丸也是可以的。 素暖丢下其他人,径直朝自己的添香院蹦蹦跳跳的走去。 轻舞守在门口扛不住了,正打瞌睡。忽然听到素暖叫她的声音,立即睁开眼。 “王妃,你总算回来了。” “轻舞,快跟我进来。把门关上。”素暖小小声的命令道。 轻舞立即进屋,反手关了门。“发生什么事了,王妃?” 素暖道,“锦王和阿九中毒了,见血封喉,风毒,不过我已经给他们解了毒。应该没有大碍。待会锦王遣人来叫你过去,你便把这解毒丸给送过去,让他们一日吃三次,一次三粒。” 轻舞遵照指示做了准备。 果不其然,门外立刻响起阿九的敲门声。 轻舞开了门,阿九说明来意。轻舞揣起桌上的解毒丸便跟阿九去了。 素暖简单洗漱了下,倒在床上则酣然入睡。 然而刚酣然入梦,身体却被轻舞猛烈的摇醒。 “王妃,快醒醒,不好了!” 素暖霍地睁开眼,“怎么了?”睡眼惺忪的问。 轻舞心如火焚道,“锦王中毒了,昏迷了!” 素暖一骨碌爬起来,“怎么会这样?” 轻舞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过去的时候,锦王一开始还好,可是脸色愈来愈难看,嘴唇也紫了……阿九急得不得了,我借口说回来取药,这才回来告诉你。王妃,这可怎么办?” “不好。”素暖掀开被褥,来不及披上外衣,便急急的向锦王的明泽殿跑去。 轻舞抱着她的披风赶紧跟了出去。 明泽殿。阿九看到轻舞过来,如释重负。 轻舞对阿九道,“阿九,你先出去,我要好好给殿下诊断。” 阿九犹疑,不论什么时候,他可从来没有离开过锦王殿下。 “轻舞,我不能离开殿下。” 轻舞发怒,“可我的医术是秘术,不能外传。” 阿九指天发誓,“我发誓,我就站在这里,背对着你们,绝对不看!” 轻舞不放心,还要说什么,素暖却拉住她。救人要紧。 轻舞道,“那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九郑重的点点头。立即转身,如木偶一般,屹立在门边。 素暖走到床边,望着脸色发青的锦王,心里大骇。 他怎么会中毒这么深? 不就是风毒吗?按理说不会这么严重啊? 素暖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再看了看他的舌相。最后拉起他的手,惊觉他的手上血流不止。 掰开他握紧的拳头,这才发现手心上有一道刀片似得划伤,很浅,可是毒素却能从伤口里侵入四肢百骸。 素暖此刻才恍然大悟,那只箭,锦王截住了他,没有给他带来致命的箭伤,却划破了他的手,旨在用毒。 好在中毒时间不长…… 鸩羽毒!这可是顶级毒药。 素暖赶紧给轻舞开了方子:犀角,银花,白矾,寒水石,花粉,菖蒲,麦冬,甘草! 轻舞拿着药方,立刻回了房间。 第28章 彪悍妃骂夫 素暖则为锦王进行伤口处理。先用绷带缠住手臂,防止血液上行,再用嘴巴将淤血吸出来,然后清洗伤口…… 阿九站在门边,即使轻舞已经出去了,也遵守自己的诺言,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原地。 轻舞一会端着药水来了,伺候锦王喝下药水。此刻天已经大亮。 素暖将饮食疗法写在方子上,交给轻舞,让她交给木头人阿九。 “好了,阿九,锦王殿下的毒已经解了。” 阿九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朝锦王殿下的床边扑来。 “殿下。” 本来睡熟的人,被阿九吵醒,脸色十分不悦。 “殿下,你醒了?”阿九喜极而泣,“昨晚,你中毒了!是轻舞救了你!” 锦王瞥了眼轻舞,“谢谢你,轻舞。”元气大伤,声音虚弱。 轻舞笑道,“殿下已经没有大碍了。阿九,这几日,殿下的饮食要特别小心,可以给殿下喝点绿豆汤,羊血之类的。记住,一定要多喝水,浓茶水最好。” “是。轻舞姑娘。”此刻的阿九,简直将轻舞奉上上帝,有求必应。 锦王的目光,瞥到一脸疲惫还挂着两道黑眼圈的素暖身上,有气无力道,“傻子,你凑什么热闹?为何不去休息?” 素暖暗暗道,老娘要是去休息了谁来救你? “轻舞,带王妃回房休息。”锦王下令。 轻舞搀扶着素暖离开。 锦王又望着阿九,“你没事吧?” 昨日的风毒,阿九应该吸了不少。 阿九露出狐疑之色,“爷,我一点事都没有。” “找个大夫好好检查一下。” “爷,我用银针查过了,我没中毒。”阿九坚持。 “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锦王没好气道。 阿九一脸生无可恋,他是真的没事。不过为了让爷宽心,只能敷衍道,“好,我待会就让轻舞姑娘给我瞧瞧。” 锦王这才流露出欣慰的眼色。 阿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安道,“爷,昨夜行刺我们的刺客,身手不凡,用心险恶,分明就是想要爷的性命。爷可知道他是谁?” 锦王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上,想他死的人太多了。皇室夺嫡,他太曜目,自然成为了别人的绊脚石。只要是有野心想做皇帝的人,谁不想拔掉他这颗眼中钉? 除了来自皇室的杀戮以外,还有大璃边境的其他国度。他们敬慕他经纬天地之才华,却又恐惧他的盖世无双的谋略。因为他的存在,让他们对大璃俯首称臣。有骨气有血性的男人们,当然容不下他。 想他死的人太多了,他还真的不知昨夜刺杀他的人究竟是谁。 “阿九,把箭交给无情,让他去查查这支箭的来头。” “诺。” 经过几日的调教,锦王的身体恢复了元气。阿九喜不自胜。对轻舞赞不绝口,“爷,轻舞姑娘的医术还真是高超。” 锦王站在明泽殿门口,举目远眺,海棠花炫目一片。 锦王喃喃自语,“莫非,那傻子真是本王的福星?” 阿九一愣,咂咂嘴道,“爷,你还别说,自从你娶了锦王妃,爷总是能化险为夷。依我看,锦王妃就是殿下的福星。” 锦王背着手,忽然心念一动,“这几日那傻子在做什么?怎么忽然安静起来了?” 阿九道,“添香院那边,老是能闻到艾叶的味道。可能是轻舞姑娘又在捣鼓什么神药吧?” 锦王忽然绽开出一抹妖娆倾城的笑容,“阿九,我们去添香院走走吧。” “得咧!” 添香院,素暖正在书写着药方。锦王阿九忽然造访,吓得她赶紧从底部抽了一张白纸掩盖在上面,镇定自若的画起了乌龟王八。 轻舞看到不请自来的锦王,有些仓惶,赶紧迎上前,声音里却掩饰不住紧张。“殿下,你怎么来了?” 锦王望着她,目光如炬。忽然摊开手掌,“轻舞,本王的伤口该处理了?” 素暖的笔一颤……这已经好几天了,也没有找着机会给他重新上药。 这家伙,解毒醒来后就跟个铁打的金刚似得,整日里生气蓬勃。她逮不着机会亲自给他上药。便拖了几天。 她本来以为处理伤口这么简单的事情,丝毫难不倒他这种经年行军打仗的男人。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找上门来了。 她事先完全没有和轻舞通气,想必轻舞应付不了他。 轻舞心虚的低垂着头,“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这事也不难,可以让阿九代劳。” 锦王的手缩了回去,鹰眸里射出一抹狐疑。几日前,他昏迷不醒,她为他疗伤,动作娴熟,温柔体贴。他模糊中感觉到,她是个医手大于天的医者。 如今,竟然用这么可笑的说辞拒绝给他处理伤口。 锦王也没多说什么,人家不愿意自然不强迫。而是信步走到红檀木雕刻的长案边上。坐在素暖旁边,认真的打趣素暖的动作来。 素暖握手的笔一滞,这家伙神出鬼没的,让她和轻舞完全没有防备,轻舞已露端倪,倘若她再有个闪失,锦王就该起疑心了。 锦王望着素暖笔下的乌龟,线条歪歪斜斜的,简直不堪入目。忍不住揶揄起来,“傻子,这是画的王八吗?” 素暖指着锦王,“你!” 锦王气的七窍生烟,“你竟敢骂本王是王八?” 轻舞和阿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瞥到殿下不怒而威的眼神后,两个人都吓得禁了声。 锦王冷脸望着素暖,“本王有那么难看吗?” 素暖摇头,狼毫毛笔尖对着锦王,“好看。” 锦王吓得不敢凑近,凑近了,只怕自己雪白的衣裳上就要沾上墨迹。 轻舞目瞪口呆。心里对锦王妃一个大写的“服”字。锦王妃随意一个动作,便阻止了锦王查看案上的玄机。 锦王锐利如鹰的目光望着素暖的武器,鹰眸往案上一扫,忽然指着窗外道,“傻子,你看你大姐来了?” 素暖自然不会上当。这骗人的伎俩太小儿科了。 锦王眉头一蹙,“这傻子也不笨嘛?” 霍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不就是一只王八吗?你喜欢,爷明儿让人给你送几只过来。”语毕愤愤然离去。 素暖和轻舞望着锦王气得发抖的背影,两个人心照不宣,在后面笑得前俯后仰。 第29章 下令调查 海棠树下,胜雪的白衣随风飘舞。锦王驻足而立,隽逸的脸庞微拢疑云。 “阿九……” “小的在,爷。”阿九不解,爷怒气腾腾从添香院出来的后,为何忽然止步不前。陷入了巨大的凝思中。 锦王摊开受伤的,被白色纱布层层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手,道,“你可曾亲眼见到轻舞为我疗伤?” 阿九愣了愣,摇头,“轻舞说那是秘术,不能让外人看了去。小的只能背对着她,守在爷的身边。” 锦王鹰眸皱缩,“你肯定是轻舞亲自为我包扎伤口的?”不知为何,总觉,能候那么娴熟的为自己包扎伤口,定然不是一个会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人。 直觉,轻舞不是那天为自己包扎伤口的人。 阿九想了想,犹疑道,“那日,除了锦王妃在,就只剩轻舞的姑娘了。应该是轻舞姑娘替爷包扎伤口的吧?” 虽然说轻舞悬疑重重,可是让他相信那是锦王妃所为,那更不可能。锦王妃可是傻子,天生的傻子。 锦王眉端微蹙,“锦王妃?”轻轻的溢出三个字。 脑海里,浮起素暖一双熊猫眼,心立刻战栗了下。 莫非是她? 其实,早在镇国府老太爷寿诞那天他就怀疑过她,可是她毕竟是帝都出了名的傻子,所以他对她的怀疑随之烟消云散。 可是这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个巧合,可是每次每次的巧合,却都与她有关。 譬如金銮殿上指正凤瑟鸣,她的哑疾偏偏在那个时候全好了,而且看似傻乎乎的话,却击中对方的要害。 譬如宣平公主的脸上过敏,看似她的无心之举,可是如果她懂医,而且是个医术精湛的人,那么这无心之举就变成有意而为之。他更相信这是她对宣平无礼粗鲁的小惩大诫。 还有,那夜的刺客,阿九明明是中毒了的,可为何没有毒发出来,她那天抽风似得在刺客面前跳舞,意欲何为? 细思极恐之下,锦王觉得,比起轻舞,素暖更像是那个藏在背后的高手。 “阿九……”得出了这惊世骇俗的结论后,连锦王自己都震惊了半天。 如果锦王妃会医术,那就证明她根本不傻。 “阿九,你说,轻舞有没有可能根本不会医术?” 阿九上前,十分仔细的分析道,“爷,从我们的暗卫收集的消息来看,轻舞姑娘压根就不会医术。” 锦王瞥了他一眼,“让暗卫去收集镇国府的消息。特别有有关锦王妃的,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阿九脸上爬满疑云,“爷,你是不是怀疑锦王妃会医术?” 锦王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一脸倔强和愤懑,“轻舞和锦王妃,这两女人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你说爷是那种看起来好戏弄的人吗?” 阿九摇头,实话实说,“当然不是。爷,是这两个女人太神秘莫测了。” 锦王嘴角扯出一抹邪恶的笑意,“让红袖辅助红尘,二十四小时监视着添香院那边。倘若锦王妃有任何风吹草动,速度来报。” “诺。” “还有……” 阿九转身欲走时,锦王却猝不及防的开口道,“阿九……” 阿九杵在原地,静待主子的吩咐。 “死过来。”锦王白了他一眼,离得这么远他还怎么给他窃窃私语。 阿九会意,立刻躬身上前,将耳朵递上去。 锦王在他耳朵边咬了一阵,阿九心悦诚服的对锦王竖起大拇指,“爷,此计甚妙。不怕她们不露出马脚。” “快去准备。” “诺。” 添香院,云柳抱着一捆艾草,放在捣烂器里捣着,一脸怨气。自从轻舞擢升为锦王妃的贴身侍女后,锦王妃大小事都不让她近身了,尽给她派些零碎的细活。 云柳将艾草捣碎后,用一个布袋子装起来,走向添香院。 轻舞在门口接过艾草后,立即又吩咐她,“云柳,你去给锦王妃熬碗银耳粥来吧。” 云柳十分不悦,将目光瞥向殿内,嘟哝道,“轻舞,我都好久没看到王妃了,王妃最近在忙什么呀。” 轻舞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锦王妃傻,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做什么?这不,在睡觉呗。” 云柳“哦”了声,又别有深意的瞥了眼轻舞,“轻舞,这艾草用来干嘛?” 轻舞故弄玄虚道,“这个嘛……算了,你我姐妹一场,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是用来解毒的。” 云柳很是疑惑,“艾草解毒?” 轻舞继续忽悠她,“再加上几位中药,可谓解毒良方。而且用起来方便得很。”语毕,抱着布袋子便向里面走了。 云柳抠着后脑勺,一脸难以置信,“艾草解毒?能行吗?” 轻舞径直走进内室,将细碎的艾叶粉末倒出来。素暖抓了一把闻了闻,“嗯,纯正的艾草。正是驱寒除湿的良方。” 两个人忙碌了一下午,将艾叶粉末用纸包裹成长条状。大功告成后,素暖伸了伸懒腰。 轻舞好奇的问素暖,“娘娘,这个怎么用啊?” 素暖慢条斯理道,“这个,人人可用。只是,眼下有人正迫不及待的需要它。” 素暖一边说一边摊开笔墨纸砚,轻舞立即为她研磨。 “王妃又要为谁治病了?” 素暖边写边念道:“幸夷,苍耳,麻黄,和蝉蜕……” 写完后,将方子交给轻舞,嘱咐道:“告诉对方,此方是针对过敏性鼻病的最佳方剂,不过服用时间略微长一点,若想效果好,配上艾灸可达到意外的效果。她若让你现在给她艾灸,你就借口说艾灸时间太长,你还有病人需要诊治。今日没空,让她明日去绯色阁等你。” 轻舞点头,又困惑不解,“这方子是给谁的呀?” 素暖道,“七公主。” 轻舞目瞪口呆。 素暖道,“你打扮成小厮的模样,将这些东西送到皇家驿站去,七公主自然会收到这些东西。收到以后,她肯定会来见你。去吧!” 轻舞便揣着药方和几包中药走了。 第30章 轻舞露馅 锦王府到驿站的路,虽然不算很长,可是却要出皇城,走一截僻静荒芜的山路。轻舞急步走着,只想快点完成锦王妃交待给她的任务。 崎岖的山路上,一抹嫣红的影子躺在草地上,吓得轻舞尖叫一声。往后跳出一大步。 这时,那抹红影蠕动了下,轻舞呢喃道,“没死?” “姑娘,救我……”一道孱弱游丝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轻舞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走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妙龄少女,不过看起来好像是受伤了。伤得还很重。几乎快死了。 “可我……要怎么才能救你?”轻舞将药包放在草地上,好心的将那姑娘给抱在怀里。 那姑娘清丽可人,五官透着英气。很是让轻舞吃了一惊。 “我叫红尘,姑娘,我中毒了,你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那姑娘忽然抓住轻舞的手,力气不小,轻舞疼得皱了下眉头。 “红尘姑娘,我也想救你,可是我不知道我怎么救你啊?”轻舞一脸无奈道。 红尘的眼底飘过一团质疑,“你不是拿着药包吗?你不是大夫吗?” 轻舞望着自己的药包,心里了然,原来她是误会了。轻舞解释道。“我不是大夫,我不会行医。” 红尘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药包上,“那这些药……难道不是你开的方子拿去救人的吗?” 轻舞笑道,“哦,这些药是我家主子开的……”忽然意识到什么,倏地禁了声。 再说下去。她就该把锦王妃给出卖了。 红尘眼底飘过一抹惊疑。“你,真的不会医术?” 轻舞道,“我骗你干嘛?我若是会,必定救你。” 红尘一脸失落,“既如此,姑娘你走吧。” 轻舞本性善良,又有些不放心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红尘脸上浮出一抹虚弱的笑庵,“你帮不了我,留下来也没有用。” 轻舞眼珠子一转,忽然道,“我去驿站找军医来帮你。” 红尘苦涩一笑,“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轻舞打定了主意,转身便轻快的往前面跑着。 红尘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痛苦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慧黠诡谲的脸。 “辛亏爷神机妙算,不然还真被你给骗你了。”红尘从袖子里划出一只小石子,运力,一掷,石头打在轻舞的后脑勺上,轻舞应声倒下。 一间黑色的地下室里,机关的按钮被启动,一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少女英姿飒爽的走到锦王跟前。作揖,恭敬禀道,“爷,小的照爷的吩咐,试探过轻舞姑娘了。” “哦?”俊逸的脸扬起,黑曜石的眼眸里散发着期许的神采,“结果怎样?” “爷,小的装中毒受伤倒在城外的山路上,装作偶遇轻舞姑娘的模样,小的向她请求援助,可是轻舞姑娘说她不会行医,小的不信,说你手里还拿着药包,轻舞姑娘说那是她家主子开的方子!爷,小的敢肯定,轻舞不会医术。因为小的躺着的地方,有许多解毒的野草,轻舞若是懂医的话,起码应该用解毒的甘草给小的处理一下伤口。依小的看,轻舞姑娘对医术一窍不通。”红尘将她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不敢漏掉半句,全部如实讲给锦王听了。 锦王闻言,英俊的脸上蔓出一抹春风得意的笑庵。 阿九在一旁,失声惊呼,“轻舞的主子不就是锦王妃么?这怎么可能呢?锦王妃可是傻子啊?难道一直以来,都是锦王妃在给大家看病疗伤?” 阿九抠着后脑勺,表示智商不够用。 锦王对红尘下令,“将轻舞好好的看管着。暂时让她和傻子分开一段时间。找机会继续试探她。” “诺。”红尘领命离去。 锦王又对阿九道。“让红袖继续监视着锦王妃。轻舞不在。这个傻子的独角戏,可能就不太那么好演了。” 阿九显然还没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呐呐道。“轻舞的主子,会不会另有其人?” 锦王白了他一眼,“不管是锦王妃。还是另有其人,真相,呼之欲出。” 天色渐黑,素暖站在门口,翘首等着轻舞回来。然而,时间一点点流逝着,轻舞却始终没有回来。 素暖心里委实不安起来。这丫头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素暖决定亲自去看看。 可是刚走到王府的门口,便看见重重叠叠的侍卫,站的密不透风似得。素暖暗忖道,“锦王府今日怎么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侍卫站岗?” 因为担心轻舞,素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蹦蹦跳跳的向门口走去。 不曾想,侍卫却像人肉盾牌似得将门口堵死了。管家远远的走过来,像素暖解释道,“锦王妃,锦王有令,王府丢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宝贝,这几天禁止王府里的人外出。还请王妃不要为难这些小的。” 素暖皱眉,王府失窃?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听说过呀? 素暖望着密密麻麻的侍卫,想着还在外面的轻舞,心里就尤为着急。忽然发狂似得往前冲。她是锦王妃,在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时代里,她就不信,凭她一股傻劲会冲不出去? 侍卫们看到锦王妃向发狂的野猪一般横冲直撞。都有些傻眼了。他们当然不能用手去抱住发狂的锦王妃,只能用身体用武器笨拙的去挡。 素暖毕竟是跆拳道黑带九段高手,看起来横冲直撞,其实使了巧劲。很快将那群侍卫冲散了。侍卫人数太多,又集结成新的肉壁横在她前面。 卧槽…… 素暖只能锲而不舍的乱撞着,多少侍卫都被她用脚勾在地上。锦王获悉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傻子,你又发什么疯?” 锦王站在素暖面前,素暖的头像一头初生牛犊一般勇猛的撞上去,锦王却纹丝不动。 卧槽,这人真是比泰山还坚固。 素暖泄气了。 眼泪巴巴的望着锦王,嘴里含糊不清道,“轻舞……轻舞……” 本以为锦王知道轻舞不在了,会帮她去找人。谁知,他竟然无情无义道,“为一个走掉的丫鬟在这里抽风,真是不可理喻。” 第31章 王妃爬墙 尼玛—— 丫鬟也是爹妈生的,丫鬟也是人! 素暖气急败坏抡起拳头就朝锦王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挥舞过去。锦王眼疾手快,握着她纤细雪白的手腕,“你竟敢对本王不敬?” 不敬又怎样了?像你这种高高在上轻贱人命的人渣,难道不该受教训吗?素暖又挥起另一个拳头,然而依然不偏不倚的被锦王截住。 男人的力气大如蛮牛一般,素暖的双手丝毫不能动弹。 好吧,手不能动,就用脚—— 看我的扫堂腿—— 卧槽,她的腿太短,锦王的大长腿往后,她只能扫起一片尘灰。 锦王娟狂邪肆一笑。这让素暖决定自己就跟个跳梁小丑一般,心里登时觉得挫败。 愤懑的瞪着面前嘚瑟非凡的男人,手不能大,脚不能踢,妈的,她不是还有嘴吗? 忽然俯身,一口向锦王的手背咬去…… 她是真的很用力了。可是对方竟然没反应?难道不该嗷嗷大叫吗? 那就再用力…… 咦,对方的神经系统莫非麻痹了? 素暖望着两排牙齿印,血丝渗出,哦,她好像咬得太重了? 可是这家伙怎么不叫出声? 她十分无辜的望着锦王,他看到她眼里那抹不易察觉的歉意,性感的薄唇扯出一抹飞扬的弧度。这点痛,对他一个大男人来说算的了什么? 素暖用衣袖,将他手背上的血迹给擦了擦。 锦王的眼底,泄出一抹温煦的目光。 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来,不顾周遭侍卫惊诧的目光。径直朝添香院走去。 素暖那一刻,心忽然紧张得跳起来。 这个男人要干嘛? 将她放在温软舒适的锦床上,望着她惊若寒蝉的可爱模样,温润如玉的大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素暖直愣愣的望着他,整个身子僵硬如雕。 她就担心,这个男人会忽然饥不择食的将她生吞活剥了,毕竟他们是夫妻。他有这个权利。 锦王的目光触及到她瑟缩的模样,不悦,她这分明是对自己有芥蒂的。看得出来,她有意识的在逃避自己的解近。 想到她很可能——不是真傻。 他心里忽然涌起酸酸涩涩的感觉,让他的情绪十分低落。 他淡淡然瞥了她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去。 素暖舒了口气。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黯黑了下来。 素暖对轻舞的担心,更加剧烈。 她是铁了心要逃出锦王府的。 既然大门不能走,那就另辟蹊径。 院墙……她要爬墙走人。 趁黑,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重点是拿走金银珠宝,毕竟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可是万万不能的。然后,夜深人静时,素暖偷偷拉开了大门。 本是月黑风高夜,却被锦王府的火把照的灯火通明。前门。后门,卧槽,连狗洞也有人守着。素暖咬咬牙,锦王府的院墙有三米高吧?摔下去应该死不了。 紧了紧手里的包袱,素暖悉悉索索的往黑的地方摸索着,侍卫不时的巡逻着,给她前行带来阻碍。有侍卫来的时候。她就趴在灌木丛中,一点点爬着,好在少年时有野战经验,虽然辛苦,为了轻舞,也值了。 好不容易摸到院墙边上。却发现除了一间雅致的茅坑和歪脖子树以外,竟然光秃秃一片。 这三米高的院墙,该怎么上去呢? 与此同时,明泽殿那边,阿九正眉飞色舞的向锦王打着小报告。 “爷,照你的吩咐,已经加强了王府的戒备,就算锦王妃插翅也飞不出爷的手掌心。” 锦王面露欣慰,修长的皙白的手指潇洒的拨弄着琴弦,重锤的乐音美妙的响起来。 忽然,一名侍卫慌里慌张的来报……“殿下,不好了,云柳来报,锦王妃已经不在添香殿了。” 修长巍峨的身子霍地站起来,脸上蔓出邪肆的笑庵,这么多人竟然看不住一个傻子?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掐了掐时间,他才离开添香院不久,王府里戒备森严,她要出去只怕也不是那么顺利的事。想必她还在王府。 “加强人手,务必找到锦王妃。”英俊的脸布满阴鸷。 语毕,再无心思弹琴,而是抓起旁边的镶毛对襟披风就走了出去。阿九则与他寸步不离。 王府的地形,他最是熟悉。 她不能正大光明的走大门出去,狗洞又有侍卫戒备。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那是她唯一的出路。 只是,那棵歪脖子树距离院墙有些距离,弱质纤纤的姑娘家怕不能逾越。 “阿九,跟我来。”不知为何,不亲自去看看,他心里就是不放心。 阿九打着火把,火光照射在歪脖子树干上,那里还存留着某人的脚印。锦王的脸色黑如煤炭。她竟然真的从这里逃走了? “来人,把这棵歪脖子树给本王砍了。”心里的火气迁怒到无辜的树上。阿九嘴唇抽了抽,爷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然而等人拿来斧头要砍时,他却又改了心意。“算了,还是留着它吧。”万一那傻子又要从这儿爬回来呢? 心里十分挫败,他千算万算,自以为自己未雨绸缪,用兵如神。不料却输给一个傻子。 “收兵吧!”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毕竟事实摆在眼前,锦王妃从这儿爬走了。 阿九传令下去,“收兵。” 锦王却杵在原地纹丝未动,仿佛受了很严重的打击,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爷,走吧!”阿九提醒他,“外面露重。” 锦王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直直的望着院墙若有所思。忽然鹰眸皱缩,似乎想到什么,纵身跳到院墙上。院墙上,没有任何痕迹。 锦王邪魅的脸立刻浮出一抹自嘲的涩笑。 “阿九,让侍卫继续搜寻王府各处。她这调虎离山之计差点就蒙住本王了。” 心里对她的智慧敬佩不已。 此刻,某女蹲在茅坑里,对头顶上那个出尔反尔的声音简直恨之入骨。 丫丫的,老娘是爬上树后发现跳不过去,所以又爬下来了。哪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亏他想的出来。 第32章 茅坑高歌 王府院墙太高,某人爬不出去,颇为苦恼。更让某人崩溃的是,某妖孽守着歪脖子树,她蹲在茅坑里就不敢出来。这是要把茅坑蹲穿的节奏? 一只小羊羔,两只小羊羔,三只小羊羔……一百零一只小羊羔,一百零二只小羊羔…… 实在无聊了,某人就抬头数着羊羔。 数羊羔的声音太撩人,锦王的唇抽了抽…… “谁在茅坑里唱歌?”这嗜好,让人太不敢恭维。 阿九小小声回答,“爷,好像是锦王妃的声音?” 锦王的头上飞过一群乌鸦……心里才将认定她并非真傻的定论再次被推翻,能在茅坑里高歌的女人,恐怕只有傻子才做得到吧? 她的羞耻心是被够吃了吗? 素暖数到九百九十九……阿九兴高采烈起来,“爷,王妃真不傻,王妃都能数数了?” 锦王横眉冷对,“你见过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在茅坑里高歌吗?这不是傻是什么?” 阿九抠抠脑袋,锦王妃真傻还是装傻,果然是个烧脑的难题。 阿九小声嘀咕,“可是傻子能数到一千吗?” 素暖的声音立即传出来,“九百九十九……一千九百九十九?两千九百九十九?” 锦王白了阿九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会数数?” 阿九汗颜。 茅坑里臭气熏天,素暖实在憋不住了。最后紧了紧包袱一脸狼狈的走出来。 锦王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傻子,你包袱里是什么?” 素暖傻呵呵道,“银子!” 锦王鹰眸虚眯起来,扫视着素暖身上看起来很沉的包袱,“银子?”他可记得,这傻子可是他从镇国府里接出来的,当天她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 皇上赏赐给他的千两黄金也被他私吞了。当做军饷用光了。 她哪里来的银子? 锦王摄人的目光转向阿九,“阿九,这傻子可是赤条条来到我锦王府的,她哪里来这么多银子的?”他记得,他吩咐过下人,给她管吃管饱管暖,没让人给她银子花。 阿九嘿嘿的傻笑起来,明显有些心虚,“爷。别的王府,王妃都是掌管银子的主人。锦王妃好歹也是嫡妃,没能掌管财政大权已经对她不住,这不能连月银也扣了啊?小的就是按照府里一等丫鬟的俸禄,稍微给王妃多给了点。” 锦王气不打一出来,指着素暖身上沉重的包袱,“这就是你说的一点?” 阿九苦着脸,“爷,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每个月只给了王妃十两银子而已。” 素暖听着锦王竟然克扣自己的月银,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本以为嫁给一个高富帅,没想到却是遇到一个葛朗台。常言说得好:男人靠得住,母猪要上树。日后,她得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 “阿九,去,看看这傻子包袱里都顺了些什么!”锦王怒不可遏的命令阿九。 阿九苦着脸,“爷,这么做不好吧?”其实心里觉得爷太不厚道了。对锦王妃太抠了。 锦王朝他恶狠狠的瞪了眼。气势如虹。阿九二话不说赶紧跑到素暖跟前。闭着眼睛心一横,“王妃,对不住了。” 然后就伸手去拖素暖身上的包袱。两个人一拖一拉,包袱里的金银珠宝全部洒落在地上。 没有一锭银子,全是珠宝,金子。 锦王傻眼了。晚腰拾起滚落到脚下的一只顶级的羊脂玉,仔细的端详起来。 素暖得了失心疯一般,杀猪似得嚎叫起来。 “啊,我的银子……”然后娇小秀丽的身子,忽然就挺尸般趴在地上,用整个身躯捍卫自己的财产。 锦王傻眼,没想到这傻子这么爱财。 “这些珠宝,哪里来的?”锦王蹙眉,冷声问阿九。 阿九连连摆手,“爷,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小的发誓,每个月只给王妃十两银子了。绝没有给她这些珠宝。” 阿九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锦王玩味的打量着素暖,忽然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戏谑道,“傻子,你很爱钱,是不是?” 废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爱财! 素暖满怀敌意的瞪着他,双手将面前的珠宝护得死死的。 锦王瞪着她,啼笑皆非。道,“傻子,告诉本王,这些珠宝是从哪里偷来的?” 素暖两只眼睛都盯着他手里的羊脂玉,卧槽,那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死妖孽竟敢说她是偷的? 那是她给青楼的女人看诊妇科病得来的诊金。上次她去青楼,就是给这群姑娘预约看病的,要不然死妖孽中途杀出来。她的客户会多出几倍。 “给我。”素暖忽然伸手夺走了锦王手里的羊脂玉,速度快如闪电,让人应接不暇。 锦王目瞪口呆。这傻子竟有这么快的身手? 素暖将珠宝尽数收入囊中,这才爬起来坐着。 锦王却道,“傻子,本王问你话呢?银子哪里来的?” “青楼!”素暖傻乎乎道。 锦王的脸抽了抽,“你从青楼里顺了这么多珠宝出来?” 素暖觉得和他没有共同语言,她此刻只想逃出锦王府寻找轻舞。她没有理睬这个满脑子yy的男人,自己爬起来将包袱抗在肩膀上,便往添香院的方向走去。 锦王忽然意识到不能让她给跑了,于是赶紧追了上去。 素暖站在寝室中央,锦王则寸步不离。一双鹰隼的眸子锁在她身上。 素暖没有任何机会出逃。 “傻子,你是不是很想逃出去?”锦王坐在貂皮铺好的红木椅子上,玩味的打量着素暖。 素暖点头,“对啊。” 锦王错愕。本来以为她会装傻充愣含混不清的忽悠自己,哪知她这么诚实。 这会反倒觉得她不是装傻了。 “本王是不许你出去的。”锦王别有深意的望着她。嘴角勾出一抹欠揍的笑容。 素暖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忽然心生一计。 卧槽,她就不信他能一直淡定的望着她不眨眼。 素暖发了哈欠,伸了伸懒腰,“睡觉觉了!”忽然将包袱扔在地上,自己大字型摆在床上。 这睡姿,看得锦王直皱眉头。 可能衣服太厚重了,磕着人不舒服,素暖躺了一会忽然又站起来,仿佛没有看见锦王一般,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第33章 防狼招式 锦王傻眼了,目光发直的瞪着她。 “傻子,你如果想勾搭本王,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鼻子哼哼道。 素暖走到他面前来,他不就是要试探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嘛?今天她就彻底打消他的顾虑。 她将衣服脱得只剩一层火红的肚兜了。她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放……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入洞房了。” 锦王俊脸抽了抽,仿佛被大马蜂蛰了一下似得赶紧缩回手,“傻子,你疯了?” 素暖诞着口水傻呵呵的笑。忽然又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嫣红的唇上吧唧一口。 锦王吓得立刻推开她。用手使劲去擦被她亲过的地方。哪里留下她太多唾液。然后,一脸嫌弃的瞪着素暖,“疯了。我看你是疯了。”想都不想,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添香院。 素暖望着他狼狈而逃的背影,捧腹大笑。只是,手覆上她丹果般晶莹剔透的唇,脸上羞赧一笑,这男人的嘴唇软软糯糯的,触感还不错嘛。 锦王一走,素暖又开始实施她的逃跑计划。当然,这次准备了方便攀爬的工具,一个带着抓钩的粗麻绳。 然后,这次有了经验,很快就来到歪脖子树下。 与此同时,明泽殿的某个男人,却坐在有灯面前望着自己的手掌发起了呆。 那个傻子的胸脯……酥软有肉,触感太好。 想到刚才她主动的送上门来,而他却顾及君子高洁竟然逃了出来。如今回想竟然有些失落。 失落? 锦王蹙眉,他竟然会因为没有吃了她而失落?他是不是疯了?一个诞着口水成天傻笑的傻子,竟然让他感觉失落? 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这时候侍卫再次来报。“殿下。锦王妃逃了!” “什么?”锦王颀长的身子霍地站起来。脑子里轰然炸裂……原来,原来那傻子勾搭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走他?而他,竟然上当了? 俊脸瞬间黑成煤炭,心里熊熊燃烧着一团怒火。想他雄才大略,却谋不过一个小女子,简直是奇耻大辱。怒不可遏道,“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傻子给我抓回来。” 歪脖子树上,素暖一脸嘚瑟的笑容,俯瞰锦王府全园,数不清的侍卫在找她。而她,跟他们挥了挥手,将抓钩甩到院墙上,爬着绳子很快就到了院墙上。 锦王急匆匆的赶到歪脖子树前,除了一条还在摇荡的粗麻绳挂在树上肆意的嘲笑着他的愚蠢以外,空无一人。 锦王的脸瞬间冷若冰雕! “爷,你消消气。常言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锦王妃虽然是傻子,可也是女子。爷揣摩不透女人的心思,这不能怪爷,毕竟爷常年在外打仗,接触的都是男人,对女人没有经验。”阿九好心的宽慰道。 锦王两道寒芒如刀子一般射在阿九的脸上,“你是说爷输给一个傻子是因为没有经验?” 阿九眉毛挑了挑,身子一缩,颤抖道,“爷。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他承认他的表达方式有那么一点点出入,听起来确实是爷不如锦王妃那么精明,可是爷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爷不生气。”锦王忽然豁然开朗,性感薄唇扯出一抹奸佞的笑容。“她不就是去找轻舞吗?告诉红尘,把轻舞放出来。请君入瓮。” 阿九微楞,他最了解自己的主子,每每爷露出这种表情时,就表示有人要倒大霉了。 阿九开始为锦王妃担心起来。 锦王这个人一开始都会很有绅士风度,如果君子协议解决不了问题,那他的腹黑奸诈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 锦王妃,惨了。 果不其然,阿九耳朵里传来某腹黑男恐怖的靡靡之音。“本王在她面前就不该当君子。” 她堂堂女儿家,当着男人脱衣服,她都不知道害臊,他却为她的名声操心?简直是庸人自扰。他就该二话不说将她扑到……看她下一招又是什么? “阿?”阿九不解爷何以发出这样的感悟。只是心里为锦王妃祈祷,千万别被这魔鬼给抓住了。不然下场一定会很惨。 东方的天空翻出鱼肚白,素暖却茫然无措的站在十字街道上,卧槽,她不识路? 身体的原主就是个傻子,能给出的有用信息实在太少。 街上行人稀少,素暖来到一个最先开门的包子铺店。坐下来要了一碗菜粥。几个包子,吃饱以后,将一锭金子拿出来。 “老板,找钱。” 心里却嘀咕得慌,这包子多少钱一个?一锭金子能买多少包子?遇到黑心老板怎么办? 那老板双目放出精光,“金子?”目光猥琐的在素暖身上一扫,见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姑娘,孤身一人,顿时动了邪念。 “找钱。”素暖沉声道。声音里不怒而威。 那包子铺小老板一愣,未料到这么个柔弱的小姑娘还有这等气场。将金子拿在手上,用嘴巴咬了咬。确定是真的。脸上笑开了花。 素暖瞪着他,见他拿着金子纹丝不动,只是一脸邪恶的笑,一脸不悦。心里的防备就多了一分。 “你想干嘛?”素暖警惕的问。 “嘿嘿,姑娘,你这金子,小的找不开啊?不如……”他一步步走来。 素暖蹙眉,“不如什么?” “不如,你让爷睡一觉,这包子就免费给你吃了,怎样?” 素暖的拳头握紧,丫丫个呸,竟敢打她的主意? 那小老板壮着胆子凑上来,搓着手,嬉皮笑脸道,“或者,你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天天有包子吃。” 恶心…… 素暖一拳击出,打在男人的眼睛上。 “哎哟……”男人捂着受伤的眼睛。 素暖另一拳头击出,打中男人另一只眼睛。 男人顷刻间变成了熊猫眼。 素暖不解气,又是一脚飞起,劈在男人脖子上,男人立刻倒在地上。蹦跶了两下,抽搐着…… 本以为遇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娇娘,哪里知道这个小娇娘深藏不露。 包子铺老板连忙跪地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第34章 本王不敌傻子 素暖从他手里夺回金子,怒不可遏道,“人渣。” 然后一脚踢在男人的命根子上,“我让你断子绝孙。看你以后还怎么残害人家姑娘。” 那老板双手捂着裤裆,疼得龇牙咧嘴。 素暖砸了他的包子铺,卷走了他的包子,扬长而去。 包子铺小老板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锦王带着侍卫赶过来时,循着开门的店铺一家一家问。刚巧遇到包子铺老板,锦王派遣阿九去询问老板素暖的下落。 哪知,阿九刚比划了一下锦王妃的身高,那包子铺老板看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还以为他们要找那女魔头的麻烦,顿时指着裤裆痛哭流涕,“你们说的就是那个混世女魔王吗?那可真是个女魔头啊?你们看,她砸了我的店铺?还暴揍了我一顿,这还不解恨,她还……还踢我裤裆?这女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锦王望着趴在地上惨绝人寰的男人,眉眼抽了抽,这真是弱质纤纤的她干的嘛? 可是再看男人捂着裤裆的滑稽样子,他又不得不相信,这却是她的风格。 “告诉本王,她去哪儿了?”锦王才没有耐心对他的不幸掬一捧同情泪。此刻,他只想快点找到那傻子。以证明自己的实力超群……当然,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只是他暂时没发现而已。 “她往那边走了。”包子铺老板痛苦的说。 锦王又策马崩腾往那边方向去了。 阿九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气踹嘘嘘道,“爷,慢点,慢点……” 锦王恨铁不成钢道,“阿九,当年你我驰骋沙场,你可没有这么无用过?如今追个女人,你就拖拖拉拉的,你是在故意拖本王的后腿吗?” 阿九加快脚步,跑了上去,气踹嘘嘘道,“爷,小的不是故意的,我用我的人头发誓。小的觉得,打仗可没有追锦王妃这么辛苦。” 锦王望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显然是累极了。忽然吆喝着骏马停下来,俯下身子道,“你是说,锦王妃比战场上的敌人还厉害?” 阿九听出弦外之音,赶紧摇头晃脑,否认道,“怎么可能呢!” 锦王脸色一凛,“可是你的表情就是在嘲笑本王,本王还不是那个傻子的对手,是不是?” 阿九匍匐在地,苦着脸道,“冤枉啊,爷!小的怎么敢嘲笑爷。” 锦王冷哼一声。“哼。”心里闷闷不乐。 阿九吐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当初何必串通太后让锦王殿下娶了锦王妃。 如今,锦王殿下一遇到锦王妃的事,就粗暴狂野。简直变了个人似得? “爷你放心,小的已经吩咐红尘,将轻舞给放出来了。只要锦王妃与轻舞回合以后,就会乖乖的回府了!”阿九觉得,此刻的爷完全不冷静,不理智。所以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轻舞?”锦王的脸上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那傻子折腾了一晚上,精力充沛胜过常人,不就是为了出去寻找轻舞么?而轻舞还在他的手上。 “带本王去见轻舞。” “诺。”阿九试了试额头上的冷汗,爷总算冷静下来了。 轻舞苏醒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位红尘姑娘与自己一起,被绑在木柱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没有一个人来问候她们。 红尘看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仿佛毒如膏肓了。轻舞害怕得要死,一直叫嚷着救命啊,红尘却摆出一副乐知天命的模样。 “姑娘,你别叫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的。我告诉你,劫持我们的绑匪是一群武林高手,他们已经追了我许久,将我的同伙都杀死了,如今剩下我一个人,不慎中了毒,恐怕也也难逃升天。姑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轻舞望着她,看她说得悲戚荒凉,不由得升起同情心。眼泪闪烁道,“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逃出去有什么用?你看我中毒太深,就算侥幸逃了出去,还不是一样会死。” 窗外,锦衣玉带的王爷蹁挞而来,风华绝代,矗立窗前,竖耳聆听。 轻舞岂会知道,此刻她就是一只瓮中之鳖,任人摆布。 轻舞见红尘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对她无比同情。毫无遮拦道,“姑娘你放心,如果我们能逃出去,你的毒肯定能解的。” 红尘悲悲戚戚道,“姑娘你别劝我了,世界上,除非华佗再世,否则谁有那么好的医术可以救我起死回生?” 轻舞急得直摇头,“你别自暴自弃,我告诉你,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救你的。” 红尘黑眼珠转动,很快敛了摄人的锋芒,噙着泪感伤道。“姑娘,如今的神医都是超凡脱俗的隐士高人,等我找到了她,只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轻舞焦灼的宽慰她,“红尘姑娘,你别丧气啊。我没骗你,我就认识一个神医。她就在帝都,在锦王府!” 红尘的眼光,凝视着窗外那一抹如擎天柱一般的身影,脸上流露出慧黠的笑意。 轻舞望着她,忽然觉得,红尘的表情怎么转化得那么快,刚才还一副命入膏肓悲哀荒芜的楚楚可怜样,怎么一眨眼就笑得明媚动人? 砰…… 大门忽然被人踢开。轻舞望着进来的那抹倾城绝世之姿,登时傻眼了。 瞳子里盛装愤怒,瞪着红尘,“你……” 红尘崩断绳子,站起来,替轻舞解开绳子。此刻眼里多了丝内疚。 “你走开。” 轻舞气她愚弄自己,赌气不让她碰自己。 阿九替锦王端来了椅子,锦王惬意洒脱的坐下,然后鹰眸凌厉的扫着轻舞。浑身气息冰冷,宛如地狱修罗般,让人不寒而栗。 轻舞的心立刻就砰砰砰的跳起来。 “轻舞,你可知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处置?”锦王阴鸷的问。 轻舞摇头,心知锦王必然是听到她适才那番话了。不过,为了保护锦王妃,她决定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