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父女1V1)》 01.是他的掌上明珠 沉袅婷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她没睡好,不对,其实是没睡着。 她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一直留了一个缝,为的就是如果爸爸回来了她能够观察到动静。 可客厅的灯从她睡下就没有开过,正对面爸爸的房门也始终关得紧紧的。 怎么还不回来。 说是学校教师聚会,但这也聚得太久了吧。 沉袅婷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眉间的愁云凝聚。 不会出事了吧。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翻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她刚找到父亲沉星耀的电话,突的就听见了大门开锁的声音。 咔嚓—— 爸爸回来了! 她高兴地跳下床,快速打开门跑了出去。 客厅正中,一个身着西服的男人扶额站立着,原本精致又深邃的五官被隐藏在黑暗里,只能依稀接着窗外的路灯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爸爸!” 沉袅婷连忙打开客厅的灯,开心地唤着他。 男人被头顶突然的光亮刺着了眼,抬手半遮住眼睛。他看起来像是喝多了酒,脸色如常可眼神却带着一股醉意飘忽不定。 他抬眸望向沉袅婷的方向,浓墨般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 “小婷?”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 沉袅婷一看他这样就觉得生气,她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小声吐槽着。 又喝醉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虽然面上不开心,可还是连忙去给沉星耀接了一杯温水。 “爸爸,喝点水。” 她走到他面前,黑长柔顺的头发因为才睡过所以有些凌乱,前额零零散散有几根出逃了的发丝遮挡在她眼前。 她轻轻将其撩到了耳后。 沉星耀微醺地注视着她泛着桃红的双颊,看她眉眼间稍带着些怒意,可唇角却微微扬起。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气还是高兴。 他接过水杯,无意间却碰到了她纤细又白皙的指尖。 软软的小小的。 “爸爸,要不要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啊。” 沉袅婷凑到他身前,便乖巧地就要去脱他的外衣。 她小巧的指攀上他的肩,沉星耀觉得被她触碰的地方开始酥麻。 “小婷,没关系的,我自己来。” 他朝她笑笑,摁下她的手,便麻利地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只剩下里面搭的一件白衬衫。 沉袅婷看着他,突然注意到了他凸出的肌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衬衫不合身,爸爸胸膛处衣衫的纽扣被撑得崩紧到了极致,而且内里线条分明的胸肌也在衬衫上有了大致的轮廓。 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前些天自己不小心闯进了浴室,看见爸爸洗澡的情景。 烟雾缭绕的浴室,温热的水流滑过他有着结实肌肉的胸膛,往下是那布满青筋劲实双腿间的杂草丛生…… 她回过神来,狠狠地摇摇头。 沉星耀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将喝完的水杯放在了茶几上,挽了挽袖口。 “怎么还不睡?” 他轻声问道,看她只穿了一身宽松的吊带,修长的细腿几乎全部裸露在了外面,而胸口处的衣料也不知道在她哪个动作下朝下滑了去,露出了白嫩又丰满的乳肉。 他又迅速别开眼,将脱下来到外套搭在了她身上。 “晚上冷,小心着凉。” 沉袅婷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心里暖暖的,可听他那么一问,又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爸爸你久久不回家!” 她脸蛋气得鼓鼓囊囊,活像只藏了食物的小仓鼠。 沉星耀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对不起。” 他眼角微微弯起朝她淡淡一笑。 “对不起,爸爸让你担心了。” 沉袅婷瞪着他,感受着他宽厚的大手在自己的头顶轻柔的抚摸着,眼底的怒气也渐渐消散。 小时候,爸爸经常这么抚摸她。 每次不管她怎么不开心,只要爸爸一摸她的头,她就会感到舒心,再也生不起气来。 “那爸爸,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什么聚餐嘛,哪有老师聚餐聚到凌晨的啊!” 她说着,水灵的眼睛变得红红的。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沉星耀伸手轻轻揩掉了她眼周逐渐蓄积而起的晶莹泪水,心脏像是被拧紧了一般疼。 “对不起,婷婷。” 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脊。 沉星耀自己知道,学校聚餐只是一个借口。 他其实根本没有去聚餐,而是从晚自习下课之后就去了酒吧。 他只能借酒消愁。 因为他白天在学校的后街巷道里看到了一个男学生向沉袅婷表白了。 沉袅婷怎么回答的他并没有勇气知道。 他只是觉得十分感慨,是啊,女儿长大了,也有追随者了。 她有权利决定自己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了。 他应该放手,不能再让她的世界只有他,不能再把她当作一个可爱懵懂又无知的小女孩儿了。 这些他都知道。 可他自从今天看到那一幕仓皇出逃后,他的心脏简直犹如刀割,他气愤他不平,他甚至还想亲手杀了那个男学生。 谁让他靠近她的,谁准许他向她告白的? 那可是她捧在掌心呵护的明珠,怎么可以轻易让别人玷污。 他越想越气,近乎快疯了。 然而这一切他只能在心里呐喊。 喝酒的时候,他渐渐想起了一个问题。 他其实更想知道。 究竟是谁给的他胆子,竟让他这个畜生对自己的亲女儿有了那该死的见不得人的感情? ———————————————————— 好想写一些黄暴嗯嗯啊啊噼里啪啦…… 02.可他又不能爱她 沉袅婷哽咽着抬手胡乱在自己的小脸上擦了擦,退出父亲的怀抱。 “爸爸,这也不早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她说话时带着一股浓浓的鼻音,浓密纤长的羽睫上挂着一丝透亮澄澈的泪水。 嗓音甜甜软软的,可脸蛋上还写着闷闷不乐。 沉星耀看着她发红的鼻头,刚想摇头说不用,却感觉右手手臂处突然有一团绵柔的软物贴了上来。 他瞬时身躯一震,心脏也骤停了半拍。 那绵软之物尽管是隔着那层厚实的衣料,却依旧能够散放出烫人的温度,它们顶撞在他结实的小臂上,像是刚出锅的新鲜豆腐脑一般,滑嫩又滚烫,让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小婷!” 沉星耀被那温度与质感吓了一跳,猛然便抽回了自己被沉袅婷挽住的右手,呼喊间嗓音中带着慌乱。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那个下意识的迅猛动作会给他的女儿带来伤害。 他的手肘在抽出时撞向了她胸间的那团绵软。 “啊!疼!” 沉袅婷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过就是凑过去想要搀扶父亲,结果父亲就像受了惊一样抽出手,还撞到了她的胸。 可疼死了。 她疼得连那平日里温媚的眉眼都皱缩了起来。 胸不会被撞碎了吧…… 她抬手捂住胸部,嘴巴瘪得直委屈:“爸爸!你撞到我的胸了!” 她细长的柳眉半抬起,眼睛很快又变得水润起来。 沉星耀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并没有想到过会这样。 “对不起,婷婷,爸爸不是故意的。” 他抬手不是,放手也不是,原本俊逸又泛着惫色的面容此时近乎被愧疚与自责所占有。 他慢慢朝她走去,伸手摸了摸她疼得狰狞的脸。 “对不起,很疼吗?要不要爸爸送你去医院看看。” 沉袅婷气嘟嘟地一把拍开他的手:“可老疼了!爸爸!我现在还在发育呢,以后要是这胸长不大了就全怪你!” 她说完又伸手擦了擦自己眼周的泪。 沉星耀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她,被她拍过的手失落地悬在身侧,活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沉袅婷看他这样老实又可怜的样子,突然感觉怒火中烧的心脏像是被浇灌了一泉清澈纯净的春水,所有的气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能知道人前那个文质彬彬、儒雅从容的沉老师,其实在背后也有这样可爱又无措的一面。 这样的一面,也只有她沉袅婷能看的见。 她想着,舒展了眉间的川字,清了清嗓子。 “不用,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爸爸你不要这样,看起来怪可怜的。” 她说着,凑到他眼前灿烂一笑。 “爸爸笑一笑。” 她抬起两手的食指在自己微扬的唇角处轻轻点了点,示意他跟着她这么做。 沉星耀看她眼睛依旧是水亮亮的还带着泪花,却毫不在意地又直接笑了起来。 这丫头竟然还在教他怎么笑。 他无奈地摇摇头,终还是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难过和开心就只在一瞬间。 “爸爸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 沉袅婷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说话的时候唇角边的梨涡显现,甜蜜又动人。 “婷婷,早点休息。” 沉星耀看了一眼客厅上方的时钟,已经快三点半了,明天他们都要早起去学校,已经睡不了多久了。 沉袅婷点头答应,说实在的,看见爸爸回家了,困意好像立马就回来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眨着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向沉星耀。 “爸爸,那还需要我送你回房间吗?你还没有洗漱什么的。”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那睡意像是一潮温热的海浪一般,逐渐从她的头开始向全身蔓延。 “不用。” 沉星耀轻声回答。 她再次点点头:“那我去睡了,爸爸晚安。” 只是她这话刚说完,一转身,那海浪就冲向了她的脚尖,她甚至连一步都还没走出去,就直接朝后倒了去。 沉星耀连忙接住她 这秒睡的能力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沉星耀轻笑出声,将她抱进怀里。 小丫头的身子轻得若云似雨,也不知道她在学校里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 自己太忙了,哪怕和她在一个地方,却总腾不出时间去关切她。 他们从早晨分别后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一般也只能在数学课上、在学校某处偶遇以及在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这三种情况下才能见面。 他不算是个称职的父亲,他已经好久没这样近地瞧过她了。 他轻柔地抬手抚摸着她小巧白皙的脸颊,将她额间的一缕发丝拨到了耳后,听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很可爱。 真的很可爱。 她这样毫无防备地将后背交给他,却忽略了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他摩挲着她白嫩柔软的肌肤,感觉体内肮脏的血液都像是沸腾苏醒了,疯狂地敲击着他身体里的一寸又一寸,叫嚣着要将她吃干抹净。 可他怎么能呢? 他要克制他要隐忍。 他不能自私自利地只为了满足自己那卑劣的欲望就去占有她伤害她。 他也不允许让任何人去玷污美丽洁净的她。 她是他挚爱的宝贝女孩儿,是他人生至暗时刻的一盏明灯,也是他无助贫寒时的一轮太阳,更是治愈他阴郁冷漠内心的一颗明珠。 他只想一辈子将她捧在掌心呵护。 他爱她。 可他又不能爱她。 他那份近乎肮脏的恶劣的扭曲的病态的爱,他不敢让她知晓,他也不愿。 他只想将它隐藏,将它抹去,让自己只留存着一个父亲该有的感情去对待她,去看着她健康快乐地成长。 她好,他便好了。 ———————————————————— 虽说标的是高H,但上来就大鱼大肉的我不喜欢,我更喜欢前期多一些互动,细腻腻,然后来点误会心意相通了,这以后的肉肉吃起来才爽……是父女又是师生嘛,肯定少不了在家里和学校里做爱的,啾咪~读者太太们等等我发车嗷~ 感谢每一个收藏点击本文的神仙读者太太,收下本渣的膝盖~抱着每位太太猛亲亲,亲到你们呼吸不畅(?ˉ??ˉ??) 03.他的耳根泛了红 清晨,沉袅婷被自己设定的玛卡巴卡之歌的闹铃呼唤了起来。 她顶着有些泡肿又酸涩的眼睛拿起昨晚提前摆放在床头柜的衣服慢慢往自己身上套。 好困。 眼睛睁开了又在不知不觉间闭上,她穿好文胸,右手才刚穿过校服的袖口,她几乎又快进入梦乡。 “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 “小婷。” 是爸爸的声音。 她听到的一瞬便清醒了不少,使劲地摇了摇头,心里默念着瞌睡虫滚走,瞌睡虫滚走。 “小婷,起床了没?” 沉星耀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沉袅婷立马迅速地将衣服穿上朝木门望去。 “我…我起了!爸爸。” 她提了提嗓子甜甜地回答道,连忙拉上秋季校服的拉链。 “我马上出来啦!爸爸!” “嗯,早餐已经做好了,赶快出来洗漱趁热吃吧。” 沉星耀听到她微哑甜软又有些高亢的回应,在房门前会心一笑,慢慢走向了客厅。 他知道她该是很困的,昨晚那么迟才睡下,今早又这么早起来,一定没什么精神。 然而她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却摆出了精气十足的模样,热情又欢烈。 他想着颇有些愧疚地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 女儿这么懂事,而他却频频让她担心害怕,真是该死。 他走向餐桌,脸上的神情稍显出了落寞与自责。 “铛铛——” 沉袅婷拉开房门,把手上挂着的铃铛便清脆地响了起来。 她偷偷探出半张脸来,看向客厅。 “爸爸?” 她试探地叫了沉星耀一声。 沉星耀放下手中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朝她的方向看去,疑惑地问了句:“嗯?怎么了?” “爸爸,老规矩,我出来的时候你别看我。” 她攀着门沿乖巧地央求着。 “为什么?” 沉星耀轻挑着眉发问,嗓音中带着一股刻意的捉弄。 其实原因他是知道的,只是她每次这么说,他总想这么问。 “爸爸!” 沉袅婷凶巴巴地嘟嘴踏了踏脚。 “爸爸你知道的,我现在的样子可丑了,老妖婆一样,不…不要给爸爸看。” 沉星耀轻笑出声,听着她一声又一声甜甜的“爸爸”,觉得心都快化了。 “好好,爸爸不看。” 沉袅婷听他这么一说,撩了撩被自己睡成了海胆一样的额发,擦了擦眼角的残留物,咬嘴走到墙角边朝沉星耀的地方看去。 沉星耀确实是老实地闭上眼睛没有看向她这边的。 嗯,她点点头。 乖。 很听话。 “爸爸不许睁开眼睛哦。” 她一边走又一边加了一句。 “你要再走慢点的话,爸爸的眼睛可就闭不住了。” 沉星耀唇角微弯,心想,你还有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沉袅婷发现父亲偶尔也不是那么老实的,刚听他说完那一句,便骂了一句“爸爸讨厌。” 随后便飞速地踏着轻巧的步子越过客厅奔向了卫生间。 她出来的时候,几分钟前还放飞自我杂乱无章的头发已经被她结结实实地扎成了一个元气的丸子头。 她将手上的小白兔吃萝卜的绒毛发卡顺利地卡在了发丝间后,便立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爸爸!爸爸!我好看吗?” 她在卫生间门口踮脚优雅地转了一圈,抬手轻轻摁了摁自己精心打扮过的发型,朝沉星耀咧嘴一笑。 “好看。” 小婷就是穿校服也是好看的。 沉星耀放下手中才喝了一口的牛奶杯看向她这边,温柔地点头回应着。 “耶!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开心地说着,伸直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天空的动作。 沉星耀看她几分钟之间截然不同的状态,无奈却又宠溺地摇头笑了笑。 “嗯,宝贝,快过来吃早饭。” 他嗓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吉他手轻弹拨动了的和弦之声一样听起来有种莫名的诱惑感。 沉袅婷听着觉得耳朵舒服极了,便笑得更为灿烂地应声朝他走去。 “好的,爸爸!” 她欢悦地凑到他身边,顺手拿起了他手中的牛奶大口喝了起来。 “小婷。” 沉星耀微微一愣,被她那一举动吓了一跳。 那可是他才喝过的。 沉袅婷并没有在意他的呼唤,而是一鼓作气地便将那牛奶全部喝干了去。 “爸爸喝过的牛奶果然要更好喝一点。” 她朝他扬了扬已经空杯了的玻璃杯,又意犹未尽地伸出粉嫩的舌尖舔净了粘黏在唇周的奶渍。 沉星耀看着她那极为自然的举动,细长脖颈间凸出的喉结却不禁上下滚动了一瞬。 他立时别开眼,耳根微微泛起了红色。 “别闹了,小婷。坐下吃饭。” 沉袅婷嘟嘟嘴,乖乖地点点头坐到他对面,她看着桌上丰盛又健康的早餐很快便狼吞虎咽地动起了筷子。 早饭过后,沉袅婷百无聊赖地坐在副驾驶上单手撑着下巴观赏着熟悉的城市风景。 学校距离家还是挺远的,如果不堵车的话,爸爸开车20分钟应该能到。 然而今天确实没有这么幸运,她和沉星耀已经堵在一个地方快十分钟了。 身后不断响起汽车连绵不断的鸣笛声和有些司机不文明的谩骂,沉袅婷听着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眉头紧蹙。 “爸爸,他们好不文明啊,一会儿爹一会儿娘的。” 她弱弱地吐槽了一句,精致又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沉星耀点点头,收回把弄着方向盘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要不要戴耳机?” 他轻声询问道,从储物柜里掏出了一对无线蓝牙耳机。 她看着前路看不到头的一排排车辆,摇摇头。 “不戴,我不能让爸爸一个人听那些噪音” 她说着,转头看向了沉星耀。 “爸爸。” 她轻轻呼唤他。 “嗯。” 沉星耀转头温柔地应答。 “爸爸,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不开心。” 她沉下声挠了挠脸颊,有些严肃地问道。 其实她老早就注意到了,最近父亲总是疲惫又消沉,只是他一直好像有意在伪装自己很精神。 但这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她。 ———————————————————— 天啦,我终于上po了,抱抱读者太太们。 今天直接一口气从下午两点坐到晚上十点,写了7000+的更新。 我累死了!我要报废了!我腰椎间盘都要突出了!虽然不知道写得怎么样吧,反正就按着我想的大纲来写,大纲写了前面剧情的大部分,后面的肉肉麻就随心所欲地发挥啦~ 本文可能剧情也比较简单吧,不算有太多的大起大伏,算是个有丢丢虐的温馨治愈肉文(耸耸肩~) 总之就是太太们容我先歇歇,明天应该可以加更哦~后面就说不清楚了,因为还有另外一本在更新…… 啾咪,晚安 04.你忘了的早安吻 尤其是从昨天的数学课上他拿反书和今天凌晨他一身酒气的晚归的举动来看,她都觉得父亲不似平常。 他是不是太累了,言语行为之间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无力与怆然。 她望向他眼下沉沉又深邃的黑眼圈,扫视着他泛着些病态的白皙脸颊,猛地攥紧了手指。 沉星耀并没有意料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嗯…婷婷,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将眸光投向她,左手的拇指不安地扣在方向盘上。 “就…就很明显啊,爸爸。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你看看你这毫无血色的老脸蛋,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些天,尤其是昨天你是不是都没有给过我早安和晚安的例行亲亲,你言语间总是默默沉沉的,你观察观察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总是我更为主动一点,然后你偶尔只是配合我。” 她说着说着觉得心里委屈得不行,撇了撇嘴,可比起自己难受,她的心脏却更倾向于去心疼他。 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是不是很累,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告诉她。 臭爸爸。 “爸爸,你是不是很累啊?你是不是有心事?” 尽管她在心里气汹汹地骂他,可现实中她还是弯着头认真地端详着他的脸,软怯怯地再问了一遍。 沉星耀看着她眉眼间的担忧,沉下了眸子。 他沉声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说累是有一点,但心事没有。 他在骗她,他自己知道。 可他只能这么做,他不能说。 而说到累,他也知道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工作累,而是因为自己那颗扭曲又病态的心在作祟。 沉袅婷将自己的双手抱在胸前,侧头微眯着眼审视着他。 随后,她突然解了安全带猛地朝左凑到他身前。 沉星耀完全没注意到她是多久凑过来的,他不过只是看了看窗外又转过头来,她那只秀丽动人的气得鼓鼓的小脸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很近很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多就有一分米,他能看到她白皙脸蛋上泛着的桃红,能感受到来自她鼻息间温软的呼吸,还能够闻到淡淡的属于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他看见她撑在档位上的左手不断向前进步着,最终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上了他的大腿外侧。 一时之间,他毫无章法地紊乱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眼神很明显地闪躲了。 “爸爸!” 她嘟着嘴唤他。 “嗯。” 他吞了口唾沫,撤开自己被她撞上的视线,转头向前,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沉袅婷看他这样,柳眉微蹙,深色不悦。 她连忙伸出右手端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又转了过来朝向自己。 “爸爸!你看看,就是你现在这样!” 她说着,不开心地咬了咬嘴唇。 “这…这样?” 沉星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觉得自己几乎快疯了,可又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狂躁。 “对呀爸爸,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肯定有什么心事,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说着,眼底充盈了审视的怒色。 “没…没有,婷婷,你放手。” 他柔声却又带着一股慌乱的怯意回答道,连忙摁下了她的手。 沉袅婷看他那样,生气地重重靠回了椅子上,嘴巴鼓鼓地看向窗外。 “爸爸骗人!” 他一看她气嘟嘟的,心就又软了下来,连忙试探着伸手在她额发间轻轻撩拨了一下,安慰她。 “没事的,婷婷,爸爸真的只是有点累,压力有点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爸爸的手宽宽的厚厚的…… 沉袅婷转过头来抬眸朝头顶望了望。 “呜…” 她眨巴着水灵的同他如出一辙的明媚桃眸看着他,微微有些不开心的嘤咛出声。 可她在心里也渐渐品出了自己的那份急躁,爸爸看上去真的挺累挺反常的,所以她总是忍不住想要担心他。 但这样步步紧逼问东问西的自己会不会也有点不懂事呢。 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与隐私。 父亲也是这样。 她知道的。 可她就是担心,她就是忍不住想问。 因为那时她从来都不问他,也从来都不了解他,所以他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她才知道原来爸爸为了自己是那么的辛苦和劳累。 她还记得当时她去医院时看见的他脱下来的沾满了干涸血液的工作服,那都是他一杯一杯喝的酒,一天一天熬的夜造成的。 那抹红异常地刺眼,到今天,她一想起依旧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好吧,爸爸。” 她吸了吸鼻子。 “唔,你工作都这么累了,我现在还没事找事儿地烦你逼问你,对不起。” 她软糯糯地道着歉,不再钻那个牛角尖。 “没事的,宝贝。” 沉星耀渐渐按捺住了自己方才的乱相,深呼出一口气。 只是下一秒,他这一口气都还没能舒畅地吐尽,便感觉唇角右侧贴上来了一只温暖又湿热的软物。 一秒、两秒、三秒。 沉星耀的浅褐色的瞳孔骤然缩紧,他将左手手指紧紧地扣入掌心。 “这是你忘了的早安吻,爸爸。” 沉袅婷轻轻在他唇侧落下一吻,甜甜地说完,便很快坐正了身子。 心有不悦,一吻解决。 可在沉星耀这里,空气仿若沉寂了很久,他咬紧牙关,感受着指尖不断陷入发白的手心。 疯了。 真是疯了。 她简直…… 早安晚安吻是他们一直遵循的日常惯例,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他总爱吻她的额头。后来等她有了个七八岁,开始学会主动了,便总缠着他要亲亲嘴唇才起床和睡觉,有时候她高兴了也会亲他的嘴唇,并把那个吻赐名叫作“开心的奖励亲亲”,那时她还小,他并没有想太多,便由着她去了。后来她年岁渐长,步入青春期,男女之间终是授受不亲的,他便不再由着她亲吻他的嘴唇,而是换作亲脸颊。只是那样的举动随着他这几天越发躁动的心,被他及时叫了停,他不愿再同她做那样亲昵的举动,他是在尽量避免,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可她现在竟然凑过来吻他的唇角。 真是要了他的命。 她觉得亲嘴唇就是要比亲脸颊来得舒心。 但爸爸不给亲嘴唇,她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她只敢亲他的嘴角。 总之亲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心情舒畅太多了,好像每次同父亲做亲昵的事情自己就会很开心很舒服。 算了,不去过分想爸爸到底有没有心事了。 要开心!! 她点点头,突然笑得灿烂了起来,现在与其自己担心害怕,还不如让爸爸开心起来。 于是乎她立马就用她机灵的脑袋想出了一个办法。 “爸爸!” 她想着突然朝他美美一笑。 “爸爸,你看看我!” 沉星耀抑制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朝她看去,车内的空间不算小,可他头一次感到了燥热与拥挤。 他单手紧紧地攀着方向盘,宽大的手掌上凸露的青筋暴起。 他害怕她又做一些什么举动,他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伤害她。 然而他正真望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只是做了一个鬼脸。 ———————————————————— 唔呃,来惹,还没有吃午饭的我哭唧唧…… 去做饭了,做完饭继续码字,今天还有两章。 头疼屁股疼…… 沉星耀觉得沉袅婷要了他的命,我觉得他俩能一起要了我的命…… 哦!我的上帝! ⊙︿⊙ 05.像星星一样闪耀 她的小拇指勾住了唇角大拉开来,双手的大拇指也下翻着眼皮,她吐了吐舌头,朝他一翻白眼。 沉星耀心中激荡的海浪渐渐平静。 “爸爸,我丑不丑。” 她保持着拉扯鬼脸的动作,大着舌头问他。 沉星耀看着她原本白嫩精致得脸蛋给她自己拉得变了相,放松了紧扣着的指,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故意露出自己的丑相给他看,他的宝贝可是最在意自己好不好看了。 他别过眼,松懈了紧绷的肩膀,张口配合地调侃道: “你起床的时候不是还不让爸爸看你的小丑样吗?” 沉袅婷冷哼了一声,松开手,嘟囔着说:“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吗?我现在是想逗爸爸笑呀。” 她说完,又用食指将鼻头朝上一推,扒拉出了一个猪头脸。 “爸爸,我问你我丑不丑你敢说不丑吗?” 她故意把声音提得很浑厚,模仿起西游记里面的银角大王对孙悟空说过的那句话。 沉星耀看她这样卖力搞笑又可爱的样子,终是真正放松下来,又一次噗嗤笑出声。 “爸爸笑了,呜呼~” 沉袅婷松开手也跟着笑得开心。 沉星耀感受着胸腔的震颤,无奈地扶了扶额。 “你呀。” 他眼尾朝上扬着,摇摇头。 真是古灵精怪,一会儿南一会儿北,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应付不过来。 “爸爸,爸爸。” 沉袅婷再次呼唤他。 “嗯,我在。” 这时前方堵滞已久的车辆终于有了挪动的迹象,沉星耀一边回应着她一边松开手刹踩动了油门。 沉袅婷连忙系上安全带对他微笑,樱红的唇紧抿而起,成了一轮弯弯的月牙。 “如果爸爸你累了,不妨多多看看我呀,我就在这里的。虽然我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但…” 车速渐渐提起,她顿住理了理安全带又继续看向他说道:“但如果爸爸你什么都不说,也不去找能够放松的事情的话,你一个人承受着,你会难受的。” “你…爸爸你可不能再像我小时候那样没头没脑地只知道工作养我了,知道吗?你要懂得停下脚步稍做休息。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在学习上也总让你忧心,但我自认为做爸爸的解忧铃铛还是可以的,对吧。爸爸您教书辛苦了,我没事能给爸爸捶捶肩揉揉腿,我还能给爸爸讲笑话做鬼脸呢,我其实可厉害啦!” 她依旧乖巧地笑着,唇角的梨涡是甜甜的。 “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开心呀。” 不然我会担心的,我会忍不住担心的。 她很认真又深情地说着,看向他的双眸在窗外初升太阳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澄澈又洁净。 “嗯。” 看向前方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沉声默默地点点头,喉头像是卡住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 我是开心的。 因为有小婷在身边,所以我一直都是开心的。 说起这份工作,他觉得要说累也确实是累的,他教书也快五年了,这五年间他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实习老师渐渐转正成为了学校荣誉榜上的特级教师。要说在短短这么些年岁里就能成为特级教师还不累不辛苦那肯定是假的。在高中里,压力大的不止有学生,还有教师。他不是班主任,可他从刚开始实习的时候便一个人带了四个班的数学课。数学是主科,除开晚自习,每个班每天至少也有两节。情况好的时候,他能腾出晚自习的时间放空休息,情况不好的时候他几乎能从早自习能直接上到晚自习下课,期间要与学生互动讲解,晚上回家还要写教案做课件改卷子。前几年还经常带着学生参加一些区市省里的数学竞赛,好多时候连周天那仅有的半天休息时间也会被剥夺了去。 并且年级教研组组长对科任老师们都抓得很紧,经常召集开会,探讨教学质量,批评又或是表扬老师,他以前不熟悉也没有正确又具体的教学方案,时常被组长留下来谈话,后来也是和很多资深有经验的老教师交谈向他们学习后才摸索出了自己的教学方法。 挺累挺压抑的,有时他觉得。 但转念一想,他认为这比起刚得知沉袅婷的存在以及她刚出生的那几年却又要好得多。 好得太多了。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一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他只知道自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他的姓来自于院长,名则是院长在四岁生日那年时给他起的。 他记得她当时对他说,希望他的人生能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又闪耀。但他那时听着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并不认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能够有任何光明。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性格阴郁内敛又寡言,他很难融入群体生活,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呆在小角落里。他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与社会隔绝。所以当某一天他得知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女儿时,他是迷茫又无措的。 那个叫邵莉琳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是多久注意到的自己,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喂自己吃下的那些药,他只记得自己那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身侧躺了一个浑身赤裸的陌生女人。后来这个女人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找到他,告诉他说自己怀孕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才十九岁,还在某财经院校默默无闻地读着大二,他真的很迷茫。 可他记得院长说过,做人一定要有担当有责任。 所以后来,他决定负责,他决定娶她。 可中国的婚姻法规定了男性成婚不得早于22周岁,所以他们并不能进行婚姻登记,可他说过会对她负责就一定会做到,他让她等等他。 那个时候他几乎每天起早贪黑,渐渐开始走出自己的世界,白天抓紧一切时间在学校上课、没有课或者午休的时候他就回出租屋照顾她,晚上他则进入那人声嘈杂的城市拼命兼职打零工。他的运气还不错,在多次寻求兼职碰壁无果后,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火锅店老板,他留他在店里长期做清洁,规定的时间是下午5点到凌晨1点,工资3000日结,虽然放现在来看不算多,但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已经足够。再加上他当时的成绩不错,申请了学校助学金的同时也获得了奖学金,相关专业竞赛他也尽力地去参加夺冠,由此又获取了一些奖金。后来那些钱一打到他的卡上,他几乎立刻就将它们与自己的工资一同交给了邵莉琳。 尽管他那时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但他也不愿意亏待了她们。 ————————————————————— 艾玛,从这章开始写是真的给我虐麻了~ 真的好心疼沉星耀,呜呃…… 不过他的曾经都是我乱曰的哈,那些什么工作啥的乱写的,大家随便看看…… 下章晚上23点三更,依旧是回忆。下下章应该也是回忆~(可能都有点难受bushi,总之我被自己虐到了) mua~ 06.红色居民户口薄 他没有父母亲,从来不知道父母之爱是什么,所以那时夜晚他总是辗转反侧地失眠睡不着,他快要做父亲了,可他却根本不知道父亲是什么,他又究竟该怎么做。 他很害怕,却也无奈,他只能尽力地去挣钱,尽力地去照顾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一个生命,在这世界上独来独往,草草地来又匆匆地去,这世间的任何事物都与他无关。 直到那天,他听见她哭。他就站在小小的她的面前,颤抖又害怕地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碰了碰她小巧的脸。 很柔软,也很奇妙。 小丫头被她轻轻触碰便停止了哭泣,拧巴起来的脸蛋渐渐舒展开来,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他。 “啊哇——” 她突然大声欢闹了起来,朝他伸出短短又胖胖的小手。 “唔啊——” 她再次欢笑,鼻头还冒出了透明的泡泡。 她圆胖的掌心不断伸向他。 他便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 小家伙精准无误地就抓住了他的手。 很小很小,却很温暖。 他的心脏被轻轻拨动了,沉寂的心海渐渐荡起了涟漪。 这是他的骨肉,这是他的血亲。 这是他的女儿,这是与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女儿。 他在心里轻轻呐喊,眼泪无声地滑落。 那时是他第一次有了血缘的概念。 他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有茫然有无措有震惊也有激动。 她是他在这人世间知道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与他血肉相连的亲人,她是他证明自己不再孤独的证据,她的存在让他意识到了原来这世间也能有一个人与他息息相关。 如果要问沉袅婷出世之前,他有没有烦恼痛苦过,那答案一定是有的,可那一切都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便烟消云散了。 沉袅婷出生之后,他带着邵莉琳和他们的宝贝女孩儿去了福利院。 沉老院长当时就坐在办公室里练字,皓白的宣纸上落下了四个娟好静秀的墨色大字。 “袅娜娉婷” “就叫她袅婷怎么样?” 老院长朝他投去慈祥又和蔼的目光低声问道,他连忙点头应声说好。 袅婷,袅婷。 我的宝贝有名字了,她叫沉袅婷。 原本他以为他能和邵莉琳一直走下去。 尽管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相处之中总是能渐渐产生的。他以为邵莉琳能够等着自己学业有成去娶她,去给她和沉袅婷一个完整的家。 可后来,他才发现,这一切竟都是他自己天真又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个女人在沉袅婷足月的那晚偷走了他所有的存款,卷走了他所有的积蓄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记得她消失的前几天,曾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对他说过话,话语很模糊,但大致意思他能听明白,她说:“要不是为了你这张脸和你下半身那几两肉,谁他妈愿意跟你这个废物啊?”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梦,可当他看到在床上哭泣的孩子和自己空落落的钱包时,他才意识到原来那些话都是真的。 迷离、惘然、窒息、失落、无奈在那一刻通通冲上了他的心头。 原来在骗他啊。 原来是骗他啊。 为什么要骗他呢?他明明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他明明一直在尽职尽责地照顾她,他明明已经全全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她。 他们虽不是血亲,可他以为,她能来到自己身边,已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他明明已经把他当作家人了,他明明已经准备和她共度一生,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他走了呢…… 怎么能够抛下他呢。 她为什么要像他们一样抛下他呢? 是他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大家都要抛弃他呢? 那个时候,他近乎又陷入到了一种自我封闭与自我怀疑的漩涡中,完全没有精力再去上课和工作,他每天把自己关在租期已剩不久的出租屋里,就那么一直抱着院长送给他的小熊玩偶。 说来可笑,一个已经满了二十岁的男人,却还要抱着玩偶哭泣。 可那个玩偶对于他来说,曾是他唯一的朋友,是在他孤独时刻最温暖又可靠的臂膀。不管他成长与否,都是治他心安的良药,是属于他的最独特安静的避风港。 但那一刻,他拥抱着它哭着,却头一次生出了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好像没有用了,明明以前抱抱总能开心的。 为什么呢,小熊也抛弃他了吗? 他心里默默念着,是不是我从这世上消失,便不会再被人随意抛弃,也不会再感到难受了呢。 要是从这世上消失的话…… 他想着,渐渐在阴暗的屋子里摸索出了一把小刀。 他轻轻拿起,抽掉刀套,便睁着早已无神了的眸子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 “唔哇——” 手中的银刀停滞了前进的步伐,他听着那嘶吼到令人痛彻心扉的婴孩哭喊声,猛然抬起头。 卧室内,婴孩连绵起伏的哭声不断传出,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着他那颗被自己冰冻了起来的心脏。 他的眼睛逐渐泛起了光亮,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女孩的父亲了。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不管不顾地就扔下她逃走呢。 她可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存在于这世界唯一的证据与意义,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伤痛就去伤害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孩子呢。 他怎么能够像他们一样也要抛弃她呢。 他怎么能呢。 “对不起…对不起…”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到了小小的她的身边,轻轻地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眼泪像秋日细密又绵连的雨水不断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震颤地握住她细小的指尖轻吻。 那一刻,他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那之后,他在早已迈入古稀年岁的沉老院长的帮助下,帮孩子办了准生证,但同时因为他没有房产,不能独立成户,于是便先将她的户口同样纳入了福利院所在地的集体户口中。 他想让她等等,等等他挣钱买上一栋属于他们的房子,等等他能够独立成户而拥有那一本独一无二的深红色居民户口簿。 上面一页写上沉星耀,一页写上沉袅婷。 ———————————————————— 来惹~ 呜呜呜,捂住口鼻哭泣~ 咱家老沉真的好可怜(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来,大家觉得他可怜吗呜呜呜……可能我是在自己虐自己……) 下章继续回忆!是沉星耀早些年独自抚养沉袅婷时的回忆吧…… 回忆完就接着学校开始写,芜湖~ ?(??v??)? 07.一个女孩的父亲 *以下说的工作什么的全是我乱写的,随便看看。 ———————————————————— 因为要独自一人带孩子,所以他选择了辍学就业,早些年出去找工作的时候真的很艰难。 他要找的是一份能有稳定收入并且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所以他不能再像大学时期找兼职一样只去找那些不用过多和人交流的工作。他必须完全打开他的世界去融入当下的社会,他必须去尝试每一个他能够有资格做的工作,因为那时的他不再只是他,而是一个小女孩的父亲。 但基于他并未能获得本科的学历,他能找的工作仅仅局限在下层,他做过洗碗工、服务员、保洁员、咖啡师,每一种他伸手可以触碰的到的工作他都做过。可他不善言辞也不够圆滑世故的性子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很多时候他都一直在碰壁,他也不知道有时究竟是自己哪句话又或者是哪个行为举动不对惹了老板和顾客不开心,总之他一年能被辞退好几次。 失去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他吃不起饭可以,但他不能让沉袅婷饿着,所以不管怎样难过又痛苦,他总是能咬咬牙再次站起来。 沉袅婷没有吃过母乳,那时候他背着她在商场里做保洁,他总担心她营养跟不上,便定期都会去商场里的购物专区给她买进口的优质奶粉,中午的时候他会停下车找一个包子铺休息,借用老板们的温水给她冲奶粉。 看着小小的袅婷抱着奶瓶吃得乐呵呵的,他也开心地咬了一口馒头。 那时,他每天只吃中午一顿。 婴孩长得很快,几个月前还能穿的衣服,转眼间就小了太多。 他空闲的时候总背着她在商场的婴幼儿专区为她挑选面料舒适的衣服。 他记得那次他左手抱着她,右手提着衣物和尿布从收银台结完账正准备走,收银员却忙不迭地叫住了他。 “先生,我们这往下一层是男装专区哦。” 她说道,指了指他洗得泛了白的牛仔外套。 她不明白,次次都能在她这里花费上千元的一个男人,为什么每次来都穿着那一身洗得脱了色的衣服。 他听她这么好心的提醒,只是笑看着怀中的孩子摇摇头。 “谢谢,但我不需要。” 他不需要什么新衣服。 只要能穿就行。 他不是没钱给自己买。 是觉得没必要。 好的都要留给他的心肝宝贝。 后来在机缘巧合下他长期做起了外卖配送员,同样也是每天起早贪黑的。但单子跑得多,不送错不超时态度好的话,就每个月那近千单的配送量以及一些福利来看,一个月有个8000元还是没问题的。因为跑单会非常辛苦,所以在酷暑和寒冬时他会把沉袅婷送去沉老院长的身边照顾。但因为沉老太太年岁大了,福利院的环境又过于复杂清冷,他并不愿意也不放心将他的小婷一个人扔在那里,因而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身后绑着个婴儿背带背着她送餐。 那个时候,路上的人们总能看见一个头戴着风车帽的青年男人背着一个孩子在路口停下电瓶车等红灯。他背后的小孩刚刚长出了一头短短软软的头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贴在男人背脊上好奇地注视着每个路过的人,要是看见帅气的叔叔哥哥总会挺直腰板伸出小小的手要抱抱,嘴里还“啊哇啊哇”地叫着。这时男人便会转过头来轻轻蹭蹭她粉嫩欢笑的小脸,然后沉着柔柔的声音说“宝贝,爸爸在这里。”绿灯一亮,他便骑车离开,微风拂起,他身后的小女孩便看着他头上随风旋转的小风车嬉笑起来。 日子累归累但他一直觉得是温馨的,他当时唯一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就是苦了她。 还未满周岁便跟着父亲四处奔波。 外卖员的工作他做了接近三年,他就那么看着小袅婷渐渐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成了一个乖巧的孩子,那时他每天都会看日历,数着她要正式入学幼儿园的日子。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在沉袅婷读幼儿园之后再多接些单子,多跑一点区域的,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因为得罪了顾客又受了伤而被辞退。 我们不需要废物。 他记得他们这么说。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 他明明一直都准时准点地在配送着,只是恰巧那天他好像发了烧,背着熟睡的沉袅婷在派送外卖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石坑绊了一脚,所以食物送到的时候漏了些油水。 他忍着昏沉又疼痛的大脑向顾客道歉,可换来的却是他的破口大骂以及那一碗拥有着滚烫辣椒油的餐盒。 那一瞬间,他为了保护背上的沉袅婷不被泼到而举起双手全全用脸和手接住了那猩红的汤水。 刺激火辣的油水在撞向他的即刻间便直直地闯入了他的眼睛以及口鼻。 辣,非常辣。 随即而来的便是刺激又钻心的疼。 然而顾客并没有理睬他,而是在软件上投诉了他后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他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在天寒地冻里背着沉袅婷一步一步扶着墙等到的救护车的,那时他浑浑噩噩,所有的知觉都给到了发疼的眼睛。他觉得当时耳边如若没有沉袅婷的哭泣,他应该会直接晕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是她给了他撑下去的勇气。 然而这份勇气还是不够治愈他的眼睛,他去医院的时候角膜已经被辣椒水严重灼伤,尽管后来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清洗医治了眼睛,但他却在短时间内看不清任何东西。 看不清就意味着无法派送,于是后来他被赔偿了一些钱款后便被辞退了。 被辞退于他来说是痛苦的,但在眼睛受伤的那几个月里,他觉得更痛苦的是他无法看清沉袅婷的脸,他甚至没能去参加她的开学典礼,也没能每天上下学接送她。那个时候全都是靠的沉老太太的孙女儿帮他照顾的沉袅婷。而他却真的像个废人一样每天只能在出租屋里活动,偶尔因为看不清还会摔倒擦伤。 那段日子真的很压抑,他夜晚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焦虑着未来的生活。 下一步该干吗? 哪怕有了一点存款和积蓄,他依旧不想停下脚步,哪怕他当时眼睛受了伤,他依旧每天向朋友打听着工作招聘的信息。 为了他的宝贝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是一定不能停下来休息的。 ———————————————————— 23:30二更,今天把回忆一起发完。 后面继续接剧情…… 好累,脑子快坏掉了。 08.有她在苦亦是甜 *关于说销售应酬喝酒多啥的,其实都是本人的刻板印象,随便看看哈,勿当真。 ———————————————————— 眼睛恢复之后,他便在一个伙伴的帮助下去了某上市公司做了销售。一开始他什么也不懂,业绩完全上不去,也多次差点被辞退,可好在他的学习能力一直都很强,后来在职场中也渐渐长聪明了一些,每天都特别勤奋地向那些老前辈学习。在一次次的磨练中他慢慢掌握了一些职业的术语,能敏感地捕捉到客户的需求,因此很快他的业绩就起来了,职位一路上升,薪资也就渐渐上涨。公司后来的大项目约谈应酬全都有他负责,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非常忙,经常出差,还需要喝很多酒。 很多很多。 多得喝到他常常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才回到家中趴在马桶上吐。 那会儿他在家里请了个保姆带沉袅婷,因为出差的原因常常是几天几天的见不到她。 很难受,但没办法,他必须得挣钱养她。 那时候酒店和酒瓶像是成了他的归宿,他总会在半夜时分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随后躺在白色冰冷的大床上打开手机看保姆给他发来的沉袅婷乖巧的睡颜。 然后睡去,并不是那么安稳地睡去。 他常常会哭,压力很大,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去笼络客户,去替老板招揽项目。可总有那么些时候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嘴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远离他,而他迎来的也只能是无情的鄙视嘲笑。 “就你这业绩,你他妈还想不想做啊?” “别他妈一天天给我做这幅压力大的样子,做这行的谁特么压力不大,再起不来你就滚蛋吧!” 可那怎么行呢。 他没有这份工作的话,他的宝贝可怎么办呢? 他可要让她好好地成长,他要让她读最好的学校,穿最漂亮的衣服,吃最可口的饭菜,做最幸福的公主。 所以后来他更为变本加厉地透支着自己的身体,只为稳住那个工作。他不分黑天白夜地搜集市场信息,关注着潜在的客户群体,在各大城市之间来回辗转。终于有一天,有大单生意被他抓住,他尽职尽责地安排应酬着,可喝酒的时候他突然一阵腹痛,胃部不停痉挛,他伸手捂住口鼻,却难抵那股灼烧又滚烫的液体自胃部而上。腥红的血液蔓延至他的口腔,像一只又一只来自地狱阴寒的魔爪。他抬头看向酒桌对面的顾客,刚想生吞并压制住那份异样,然而奔吐而出的鲜血却像湍急的潮水一般再次一拥而上慢慢渗出他紧闭的指尖。 滴答…… 滴答…… 滴答…… 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胃出血。” “大量胃出血,造成了失血性休克。” 耳边是医护人员匆忙的声音,呼吸罩笼罩了他的口鼻,他在迷离之间看见了小小的哭泣的袅婷。 他伸手。 他拼命想要伸手。 可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任何力气。 四周的光亮越来越暗,他拼命想要睁大眼睛,他拼命想要伸手触碰。 他的宝贝在哭。 他怎么能让她的宝贝哭呢。 他在心里呼号怒喊乞求能够触碰到她,而唇角边却渐渐变得腥咸又湿软,他感觉自己在下沉。 他好像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我会死吗? 他在那黑暗的空间里询问。 却无人作答。 寂静又漆黑。 和曾经的他的生活一样,了无生气。 他认为自己会死。 可他不能死! 可不可以不让他死。 求求了,他不能死。 他不能留下他的宝贝一个人。 老天好像是仁慈的,他听见了他那强烈的求生欲。 当他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并苏醒过来的时候,他近乎痛哭流涕。 他为自己感到庆幸。 他庆幸自己没有死,他庆幸自己还能陪伴在她的身边。 他看见自己打着点滴的手被一双粉嫩的小手所握住。 小家伙的一双手都握不全他的一只手掌,但她却依旧紧紧地牢牢地抓住他,将他宽大又粗糙的掌心圈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湿了眼,却只能无力地转眸看着趴在床边睡得并不安稳的她。 那一刻他仿若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早已枯竭了的身躯。 所有被他自己堆砌而起的硬墙在那刻纷纷坍塌坠落。 她的浅淡的眉微微蹙起,他注意到了他那张青稚面容上留下的早已干涸的泪。 他想伸手摸摸她,却发现自己只能动得了手指头。 他的指尖轻轻剐蹭到了她的拇指。 小丫头因为那一瞬异样,便猛地将身子撑了起来。 他记得她水灵的眼圈是猩红又泡肿的,红到不停刺痛着他的心。 她究竟为他流过多少次眼泪。 他不知道。 “爸爸!” 她看见他清醒,立马激动又兴奋地唤了他一声。 “爸爸!!” 沉星耀看着她逐渐充盈满了泪水的大眼睛朝她温柔一笑。 她怎么又哭了呢。 别哭啊,我的宝贝。 对不起呀,我的宝贝。 “爸爸!爸爸!呜呜呜…….爸爸…” 小丫头那时年龄不大,接近6岁,平时别看她古灵精怪嘻嘻哈哈的,却在这时只顾着叫他爸爸,连句其他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爸爸……” 她的脸颊上很快就又落下了那大点大点的泪珠,她伸起颤抖的双手,看样子分明是想拥抱他,可她又及时止住了那动作。 因为医生说过爸爸的身子太虚弱,不能受刺激。 她要忍。 他看见她就那么坐在小板凳上瘪嘴看着他哭。 “爸爸…呢呜呜…呢是真的…真的么?” 她哭得泪眼汪汪,一呼一吸之间鼻头又冒出了小泡泡。 他简直哭笑不得,强撑起手肘轻柔地捧住了她的小脸。 “傻孩子,你觉得呢?” 他慢慢擦拭了她眼周的泪,就像以前每一次她哭泣一样。 小丫头能感受到他指腹传来的热度,连忙眨巴着红肿的眼睛吸吸鼻子点点头。 “是…是真的。” 她说着,轻轻将小手覆上了他的大手,眼眶再次被泪水浸染。 他听她软软的奶奶的又带着哭腔的嗓音:“那爸…爸爸,既然回来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再消失不见,不要再…再抛下我一个人。” 他鼻头一酸,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 “嗯,宝贝。我回来了,不走了。” 那之后,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比起给予孩子美好的物质条件,精神上的条件也很重要。 他忙着想要给她最好的,却忘了一个小孩子最想要的无非是一颗糖果,和一个温暖又舒适的怀抱。 他都知道了,于是在那之后他将心揽平了,他找了一份并不是很劳累的工作做着,每天准时准点地接送他上下学,周末双休的时候也会陪着她到处玩耍。 后来在沉老院长的强烈建议下,他又重操起了书本知识开始学习,并在某次机缘巧合下给了老院长的一个朋友的孙子辅导过课程。那时,他才发现自己最中意的工作原来是教书。沉老院长以及他的朋友也很看重他这一点,了解到他的家庭情况便长期雇佣起他做了家庭教师。再后来,他又慢慢地恢复了学籍去学校把本科念完,几年后又勤奋地考取了某985院校的非全日制教育学硕士。最终,也是一步一步地通过层层选拔,获得了现在的这一份稳定的工作,买了车买了房落了户。 房车虽不大不贵,但于他和她来说,足够了。 所以,要问现在真的很累吗? 沉星耀觉得并没有。 比起年轻时那些困苦又无助的时刻,现在是要好得多的。 然而,尽管曾经再累再苦,只要有小婷在他身边,苦亦是甜。 ———————————————————— 回忆完毕后,校园部分就来啦! 09.只想要和你牵手 道路疏通之后,很快他们就到了学校。 地下停车场内,沉袅婷背着粉色的书包欢快地走在沉星耀前面三四米处。 她蹦蹦跳跳地小声哼着歌,在宽大空旷的停车场内左顾右盼。 因为时辰还很早,很多白色规划线内的停车区域里并没有停上车,于是她便情不自禁地收住步子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些线。 她喜欢平直的线,总感觉那样的线有一种能让人平静舒缓又安心的魔力。 每次抬眼望向线条所指向的方向,她总会觉得前方有温暖又耀眼的光明在等着她,呼唤她。 她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沉星耀。 她在心里默默念出他的名字。 是因为沉星耀,她最最喜爱的父亲。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大概是在自己两岁的时候。 那时沉星耀白天一直背着她在配送外卖,所以每天只能抽出晚上睡前的一会儿时间陪她学习说话和走路。 她记得,那是在一个逼仄潮湿又林郁葱葱的小院里,彩色的粉笔在地上拉出了许多长短不一的线条。 身前是那个模糊却又明亮的身影,他穿着黄色的工作服,取下头上的风车帽擦了擦打湿了额发的汗珠。 “婷婷,我的宝贝。” 他蹲下身将她抱住。 “宝贝,爸爸去到那边,你再试着跟过来一下好不好。” 她记得面前的男人脸色泛着惫态的红,但那时她并不明白什么,只是将小小的手掌贴到了他滚烫的脸蛋上。 暖和得紧,她觉得,便哇啊哇啊地对他发着笑。 沉星耀亲了亲她的额头,慢慢离开他走到了一米开外粉笔画线的尽头站着。 那时她也不知道她是在尝试着走路。 她很讨厌他离开她,每一次他一离她远了一点,她都会慌乱地大哭起来,想要到他身边。 但是她又不会走路,便只能大哭着爬到他的身边。 可每次她可怜兮兮地哭着在地上匍匐攀爬的时候,沉星耀都会倒退着步子走到另一根线条边离她越来越远。 她不明白,她那会害怕极了,她以为父亲不要她了,便更着急地放声哭泣,嘴里一直颤颤巍巍地叫着“爸爸爸爸…呜呜呜…” 虽然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沉星耀却不会离开她的视线,她能一直看得见他。 她看见他又在不远处渐渐矮下身,浅褐色的眸中泛着水亮的光还有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朝她温柔地伸出手,红色的唇轻轻一张一合:“婷婷,来这里,慢慢站起身,走到爸爸这里来。” 那会儿好像是冬天,夜晚总是带着阴寒又刺骨的风,她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感觉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地在被黑暗吞没,耳边也像是有无数魔鬼在窃窃私语。 她不懂那是什么,可就是害怕。 她看见唯独父亲那里还泛着柔和又温馨的光。 要去,要去到爸爸身边。 小小又细细的手掌逐渐撑在了地上,她瘪着小嘴使劲地抬起了屁股。 “呜呜呜…..嗯….” 呜呜…用力!用力! 她一边用力一边嘤嘤呜呜地发出声音为自己打着气,期间总还抬头看看爸爸。 而每次她看见的都是他灿烂的笑颜。 “婷婷加油,宝贝加油!” 他举起手收成拳头对她打着气。 她眼里泛着泪水,下意识地呼唤着他。 “爸爸爸爸爸爸……” “宝贝,爸爸在这儿,加油呀。” 爸爸爸爸…… 她看着他伸长的距离自己极近的指尖,小腿便猛地一蹬,最终,她挺立起了发着颤又软软的腿将自己整个身子顶立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踉踉跄跄的…… 可粉笔的画出的线条却在她眼底成了一条晶莹又明亮的星河之路,她急急忙忙地便踩着轻软的步子哭着朝他跑去。 “爸爸爸爸….” 小小的手掌碰上了他有力又结实的臂膀。 沉星耀稳稳地将她接住,看见她白色的小裤腿因为在地上七扭八怪地爬蹭而染上那些花绿的粉笔墨渍哭笑不得。 他摇摇头,高兴却又心疼地将她轻轻抱进自己的怀里,吻去她眼角垂挂的泪珠,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说着:“宝贝不哭呀,我的宝贝最棒最棒了。” 都说两岁的孩童是没有记忆的。 但那样温柔又沉静的嗓音,时至今日,每当沉袅婷回忆起来的时候都依旧清晰地回响在她耳畔。 可以说两岁的沉袅婷可能记不住其他事,但唯独关于沉星耀的她一定能牢牢地记在脑海里,永远也不会忘记。 沉袅婷踩在白色的线条上收起回忆,转头看向沉星耀。 “沉老师。” 她顿下脚步,换了一个身份甜蜜地对他打了一声招呼。 在学校里,沉星耀不允许她叫他父亲。 沉袅婷也明白理解,因为到了学校,他们二人之间就有了一层更为重要的关系,那便是师生。 他是老师,她是学生,那么他们二人之间不能再有超过师生感情的另一些感情。 他们都需要学会收敛。 她一直知道沉星耀一贯秉持的原则就是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绝不因为任何其他原因就偏爱某一个人。 她是他的女儿也不行。 她都理解的,所以在学校里她会很配合他,绝不在没事儿的时候去找他打扰他,也绝不会叫他爸爸,更不会跟他撒娇不会跟他要亲亲抱抱牵手手。 虽然她一开始极为不习惯且经常把持不住去打破这层无形的束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她感受到了周围的闲言碎语为父亲工作带来的阻碍后,她也就慢慢地坦然接受了。 可是今天,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是很想要在这一刻和他独处的时候牵牵手。 他们很久没有牵手了,以前出门的时候爸爸总会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也喜欢紧紧回握,喜欢用指姆轻轻去蹭他那双宽大掌心中粗砺的老茧。 粗粗的,糙糙的,但她每次摸着总觉得很安心舒服。 “嗯?” 沉星耀在她身后看着她突然停下步子转身叫自己,有些微愣。 “怎么了?” 沉袅婷朝他淡淡一笑,将双手背在身后轻巧地踩着小碎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沉星耀注视着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地将脖子朝后缩了缩。 “怎么了,小婷。” 他眼神有些晃荡,看着她逐渐凑近的白皙脸颊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再次躁动了起来。 她该不会…… 沉星耀的手指紧紧地在身侧蜷缩起来,他心里再次有了危险的预想。 “啊…沉…沉老师…你..你快看你身后!” 这时她突然侧头一脸震惊又害怕地透过他的肩头朝他身后望了望,嗓音中带着焦急慌乱与惊悚。 就好像此刻在他身后正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他眉头紧蹙,下意识便牵过了她的手转身将她挡在身后。 是有什么不法分子吗? 他脑子里突突冒出了这个想法。 然而当他转过去的时候,除了被空旷的地车场吹来的阴冷的风吹了一个哆嗦之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 “刚才是有什么人吗?” 他依旧露着担忧的神色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是有什么人吗?躲起来了吗? 他警戒地左右观望了一下,转头想向沉袅婷多问一些她刚才看见的情况。 “小婷,刚才你有看见什么人么……” 他眉头还深深地锁着,却发现矮他接近一个脑袋的沉袅婷冲他灿烂又甜美地笑着。 “嗯?小婷?” 他有些不解也有些疑惑,正准备再次发问,却看见沉袅婷怯怯地笑着将他们紧紧交叉相握的手举到了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随后,她抬起她那双明媚到夺目的双眸,唇角的梨涡甜甜地显现。 “有啊。” 她开口轻声回答道,上扬的眼尾像火狐狸的尾巴一样柔媚动人。 “这里有一个想要和沉老师偷偷牵手的人。” 她说着,扬了扬他们相握的手。 “咚咚——” 沉星耀看着他们交叉紧握的手,只感觉心脏紧紧皱缩了一阵,沸腾的血液沿着他的每一条血脉直直地奔腾向他的大脑。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沉袅婷察觉。 “啊!不要!” 沉袅婷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将他的手拉进了怀里,还借机用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臂膀紧紧环住不放。 这一拉一扯之间,沉星耀的手臂再次碰到了她胸间那团软物。 不行! 沉星耀抑制住了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咬咬牙关。 “小婷放手,这里是学校。” ———————————————————— 芜湖~十二点放下一章,今晚把明天的一起发了,明天很忙可能来不及写文,我感觉这文后面应该也会经常修修改改,大家现在先凑合看吧,呜呜呜,没有存稿真的给跪了…… 10.她的温度和香气 沉袅婷却耍起来无赖,左看看右看看,继续紧紧地抱着他的手嘟囔着:“不要!才不要!明明是你自己牵我的!你牵的!沉老师牵的!这里现在又没人!都说沉老师的手值千金啊,我可得多牵会儿抱会儿。” 她说着,朝他冷哼了一声又低下头对着他的手猛亲。 后来,她每次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红肿又疼痛火辣的花心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自己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又痴傻无知的举动。 她觉得要是人能够穿越吧,她一定要操起她四十米长的大砍刀穿越回来给自己狠狠修理一下。 该!活他妈该! 沉星耀望着她这样的表现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慌乱的心跳完全麻痹了他所有的知觉,他的神经触感全都集中在了她那温糯又湿软的嘴唇上。 不行,不行。 他猛地摇摇头,生硬地拉回了自己的理智。 “小婷,这里是学校,不是在家里。” 他说着,声音沉沉的,不大不凶,但总带着股疏离冰冷的味道。 沉袅婷一听那话便觉得仿佛有一双手将她一下子推到了很远很远的冰天雪地里。 她一下子离得他老远。 她停下嘴上的动作渐渐抬起头。 和刚才那番激烈又欢愉的模样完全相反,沉袅婷看向他的时候眼睛再次变得红润潮湿了起来。 她咬着微微颤抖的嘴唇,吸了吸鼻子。 “你…你…你凶我。” 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面色有些尴尬无措的沉星耀,唇周的肌肉微微因为伤神而轻轻抽动着。 “你…爸…沉老师你竟然…凶我。” 沉星耀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唇,却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的。 不是想凶她。 只是因为这里是学校,还因为他们是父女又是师生,更是因为他对她有那样的感情,而她又实在是太…… 他看她渐渐地松开了紧握住自己的手,她纤细又柔嫩的指尖慢慢从与他的交叉的指尖滑出,带走了那份炙热又烫人的温度。 “可我就仅仅只是想要和你牵牵手嘛…..” 她的指尖垂落到了身侧紧紧地缠绕住衣角。 爸爸很少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他说话,在她记忆里可以说是近乎没有的。 这里明明就没有什么人,就牵着走到出口嘛,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那么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话呢? “沉…沉老师…你…”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眸注视着他,委屈兮兮地不停用双手将校服的衣角缠绕成了麻花。 “你…你像块儿木头一样,不…不知变通,死板僵硬。” 她说着,静静抬手抹了抹眼泪。 怎么回事儿呢,最近咋老爱哭,越来越爱哭了。 全都是因为爸爸! 沉星耀看她哭得伤心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的指尖深深扣进了皮肉里,他在想,要是她知道了自己内心那份真实的想法她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沉袅婷看他竟然也就那样木木直直地站在那里,都不安慰安慰自己,也就更加委屈难过了。 好歹昨晚还抱抱她,今天怎么什么都不做呢。 她倒退着步子睁大眼睛慌恐地看着他,无视掉了昨天以及今早他们和睦相处的样子,一股脑地就记住了他现在那强忍着不作为的样子。 沉星耀听她这么说,连忙摇头:“不是的,婷婷,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那是因为什么?!” 沉袅婷躲过了他尝试着触碰自己的手,红着眼抽抽噎噎地向他发问。 “因为….是因为……” 沉星耀蹙紧了浓墨般英气的剑眉,俊逸深邃的脸上写满了挣扎与困纠,他看向她却迟迟说不出话。 “你连因为什么都说不出口!” 沉袅婷看他那副好像在脑子里紧紧搜寻着什么答案想要搪塞自己的模样,就更加生气了。 “呜呜……” 她水灵的眸子又落下了大点大点的泪珠,她近乎是胡乱地抬起衣袖在自己脸上擦抹了一阵后,便大喊了一声“沉老师再见!” “沉老师再见!” 她朝他这么一发声怒吼便没头没脑地哭泣着跑远。 “小婷!” 沉星耀看着她就那么朝停车场厕所的方向跑去,心里有慌乱痛心不忍的同时又多了些担忧。 “呜呜呜….” 沉袅婷听见他唤自己的声音,还是有心故意慢下了步子。 她慢慢停下脚步,眨巴着红红的眼睛转过头看向他,心里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做…做什么!” 她嘟着嘴唇凶巴巴地朝他说道。 “小婷,你…你跑反了……” 她看着沉星耀紧崩的眉眼中带着的那一丝丝明显的愧疚与歉意,却完全没想到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冰冷又无情的话。 “你!” 她气得瞪大了双眼,一时半会儿连话都难以组织。 “对不起,小婷,我…” 沉星耀还想说什么,她却完全不想听了。 她觉得自己一大早的有被伤得透透的,于是便转身飞速地又从他身边跑开,掠过他的时候还放了一句“我再也不理你了。”的狠话。 看着身影逐渐变得细小且模糊的沉袅婷,沉星耀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我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婷婷。” 他垂落的眼眸中充斥着落寞与茫然的情绪,他抬起自己前不久才被她紧紧握过的手指忍不住凑到鼻尖嗅了嗅。 依旧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香气。 婷婷…婷婷…婷婷… 血液好似对她的气息有着某种强烈的反应,他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静静地承受着那仿若将要冲破他那层皮囊而出的躁动。 “嘟嘟——” 一辆黑色的轿车逐渐从入口开了下来,对着站在停车位边一动不动的沉星耀按了一记响亮的喇叭。 轿车慢慢行驶到他身边,车窗徐徐下降。 “哈喽啊,沉老师,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我刚看你闺女气冲冲地跑上去了,怎么了吵架了?”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她留着一头黑色又柔顺的齐腰长发,穿着一身白色又修身的女士衬衫,胸间有着令人看了便会红眼的陡峭起伏。 她胸前的纽扣并未为系上,方形开阔型领口便朝两肩松垮垮地滑去,露出了颈窝处深邃的锁骨和其下蕾丝文胸里兜着的丰满又白皙的乳肉。 是个性感的女教师,学生们都这么评价她。 然而沉星耀并为注意到她今日的这一翻打扮,只是抑制住自己的眸底的异样抬头朝她淡然一笑。 “方老师早。”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女人审视着他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心里变得有些不乐意。 明明他看的是自己,可她却总觉得他的目光直直透过她看向了别处。 “沉老师早。” 她是个很敏感善妒的女人,也是个非常善于伪装的女人。 她看出了他的不在状况,却没有选择戳破继续询问,而是顺着他走下去,隐藏住自己内心的不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沉老师等等我好吗?” 她朝他笑了笑,抬起做了透亮裸粉色美甲的手指撩了撩脸侧滑落的发,又指了指前面临近的停车位朝沉星耀说道。 沉星耀抬手看了看手腕处的腕表,朝她点点头。 “嗯。” 女人将车停下后,便提着包和一些资料文件走了下来。 “沉老师,前天的月考试卷你改完了吗?” ———————————————————— 呀呼,13号的一章放在00:00点更新。 我写得好慢慢,明明后面怎么do我都想好了,但是得慢慢来 11.她想要他更爱她 “还差一些。” 沉星耀回答着,却将目光扫向沉袅婷离去的方向。 “沉老师,嗯…想跟您说一下小沉同学的情况。” 女人踩着高跟鞋渐渐来到了沉星耀的身边,从文件中抽出了一张成绩单。 “这成绩单是我昨晚做了打印出来的,嗯…小婷别的成绩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光就她这几次大考小考的地理成绩来说,她的成绩是非常不理想的,常常都是班级倒数第一。文科综合还是蛮重要的,最好不要有偏科,你看看要不要平时多跟她交流一下,你也知道她不太爱听我的话。” 沉星耀接过女人手中的成绩单,视线慢慢落在了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上。 沉袅婷,地理,36分。 确实挺低的。 不过也就比数学低个20来分。 沉星耀想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 “沉老师,你笑什么?” 女人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伸长手凑到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嗯,我会跟她谈谈的。” 沉星耀摇摇头,将成绩单还给了女人,便踩着步子朝前走了。 自己作为一个声誉名望比较高的教师,却有一个成绩吊车尾的女儿。 别的老师经常这么在他耳边开着玩笑似地说话。 他们常常说他对她的管教不够,她不仅丢了他自己的面子还丢了他们学校的面子。 也许确实是因为他在学校将更多的目光和精力都放在了其他同学身上,而忽略了对她的教育,以至于她成绩并不是那么理想。 但是要说谁有问题,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他而不是她。 他从不认为她有错,不认为她丢了谁的面子,也绝不会去怪她。 是他亏欠她在先的,所以他每每拿到她成绩单的时候都没有气恼过。哪怕自己在批改她的数学卷子时,时常叹息,但也仅仅只是叹息罢了。实在是因为她太可爱了,不会做的题她从不空着,就是抄写十遍公式她也要写得满满当当的,还总是喜欢在直角坐标轴上面画上笛卡尔的爱心曲线,在最难的倒数第一道大题上画满猪头代指自己。 他每次看到她的试卷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他知道她其实一直在努力,只是可能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罢了。 他半夜做课件改试卷的时候,她的宝贝也奋笔疾书。只不过他每次推开她的房门进去看她的时候她都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晶亮的口水能糊满半张试卷。他无奈,会轻轻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咱学不好也没关系,开心最重要。 然而他这句话并没能被她听了去,她细长的柳眉总是顽固又倔强地拧巴起来,每次他用食指和中指想要替她舒展开来,她都总是会再次复原回去。 他会听见她在梦中焦躁不安却又斩钉截铁的嗓音:“爸爸…数学呜呜好…好难,但…我…我会好好学习的!我…我以后我挣钱养你啊!” 这样的梦话他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别看他的婷婷白天看起来无忧无虑,好像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公主,实际上,一到晚上她其实也会焦虑,也会难受,也会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真是…… 沉星耀每次听到她说那样的话,都会无奈地摇头。 傻瓜,谁需要你挣钱养啊。 我的宝贝只需要永远幸福快乐就好了。 沉袅婷气呼呼地坐到了座位上,将书包重重地拍在了桌面。 四周的女生看她一身无形的怒火都纷纷朝她投去了八卦的目光。 都知道沉袅婷大小姐是沉星耀老师的亲闺女,那在学校的地位是要多高有多高,哪怕成绩总是倒数,又爱化妆又爱打扮,还娇气爱哭,老师们却都把她捧手心里护着,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这样的人,究竟是谁还敢把她招惹生气啊? 沉袅婷没有去在意周围人的视线,而是一直回想着自己刚才看见的那番场景。 她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以后就慢慢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她本来在一棵树下站着想等沉星耀过来之后跟他道个歉再回教室的,结果她人是等到了,可是,竟然还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方晴舒!! 这个骚狐狸精怎么在爸爸身边!? 她可是最讨厌这个女人了。接近父亲的女人不少,她一个也不喜欢,其中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女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这个女人几个月前当着她的面就跟沉星耀表过白,被沉星耀明确拒绝后,她还是照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黏着他。一会儿在办公室问问“沉老师,我这美甲好不好看?”一会儿走廊上约着“沉老师,中午一起去吃饭?” 真是不要脸! 沉袅婷当时脸气得红彤彤的,就差冲上去撕咬她的脸了。 地理老师就是地理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旁敲侧击地表达想当她后妈是什么个意思? 我呸! 这女人要是敢当她后妈,她就敢拿刀给她杀了。 她没有母亲,也不需要母亲。 她的生命里只有父亲,也只需要有父亲,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要。她也不允许有任何外人插入她和爸爸之间,任何一个人都不行,否则,她会疯的。 当然,这样的决定权并不在她的手上。 所以她也想过,如果真有一天,爸爸真的从外面带了一些什么其他人回家,那她就走,一定走得远远的。然后找个地方自杀。 没人爱的孩子像根草,她可以不要别人爱,但她不能失去了爸爸的爱,她爱爸爸,很爱很爱。 但她想要的是爸爸更爱她,一直一直爱她,爱到骨子里,爱到血液中,少了她就活不下去。 如果有一天爸爸不爱她了,那她就是那棵没人要的草,那便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价值,不如死了。 她当然不希望会有那一天,也不认为会有那一天。 因为她相信他。 可是相信归相信,但她依旧会因为外人的一些举动而害怕焦虑。 她不是怕他,而是怕那些女人。 她怕她们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把她这个温柔又老实的爸爸骗去欺负,然后再抛弃。 她的爸爸只有她可以欺负。 但她不会骗他,也不会抛弃他,永远也不会。 沉袅婷看着他们并排走着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气得直踏脚,她不明白她的父亲为什么还总搭理这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不担心,她也替他担心。 她忍不住便跑了出去,心里焦急万分,她记得她从树后突然闪到了他们眼前,眼睛有些酸酸涩涩的。 她对他勾了勾手掌,结结巴巴怯怯懦懦地说:“沉老师过来我这里一下。” 沉星耀对看着突然蹿出来的她有些震惊,连忙问她为什么在这里还没去班里。 她没有解释,而是一直急切地让他到她身边。 “沉老师你过来一下。” 眼看着沉星耀就要走到她身边,这个时候那个女人竟然一把伸手拉住了他。 “沉老师,今早上车校长要来检查哦,我们最好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办公室吧。” 女人伸长了她的纤纤玉手攀上了沉星耀挽袖露出的小臂。 沉星耀一听突地停下脚步:“嗯,对,差点忘了。” 他朝女人点点头,又温柔地对沉袅婷笑了笑。 “小婷,今天早上的事情……嗯…你还想说什么咱们今天回家再说,好不好?你先回班级里早读,我和方老师先回办公室了。” 他说话的时候,距离她老远,那种特意保持的距离真的让沉袅婷心里很不舒服,她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组织好什么语言,就看见他们同她擦肩而过。 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可恶! 方晴舒一定是故意的! 沉袅婷想着想着又猛地拍了拍桌子,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女人。 她一定不会让她得逞的,她要真敢勾引沉星耀,插足他们,她就真的敢杀了她。 中午的时候,沉袅婷本来打算好好枕在自己的柴犬小枕头上好好歇息的,一上午就被方晴舒那身影给搅合了,她觉得自己中午得好好养精蓄锐一下。 然后她才刚进入梦境,就被一位女同学通知有人找。 “有人找我?谁啊?” 她把自己绑起来的丸子头放松成了马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认识,你自己去看看吧,就在那楼梯口边的那个休息廊上。” 沉袅婷懵然地点点头,便披上秋季外套走了出去。 谁啊会是? ———————————————————— 下章一个新人物出场,是个助攻哦~ 今天来不及两章了,先写一章吧,明天尽量更三章,宝子们我睡觉去了! 前面剧情蛮多的,呜呜呜,不要着急,我真的必须剧情到位才能肉起来,宝子们呜呜呜,后面车车肯定多,前面这里我得让咱婷婷明白自己内心了才让爸爸碰她。爸爸是很爱她的,一直克制自己不愿意伤害她,除非后面了解到她的心意了都,操烂!(bushi)开玩笑开玩笑,哎呀,后面车肯定多啦……还想写婷婷穿越回爸爸年轻时候去治愈他和他do……啊啊啊……晚安 12.大逆不道的想法 沉袅婷一脸疑惑地来到了楼梯口边的走廊上,左右观望了下,啥也没有。 她刚转身想走,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请问你是?” 她打了个颤,微微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那道高大又壮硕的身影,感觉在哪儿看过,但想不起来了。 那人闻声慢慢转过身,露出了那张挺立深邃得如同石膏雕塑般精致的面容。他将目光扫向沉袅婷,勾了勾唇角。 “才二十四个小时不到,你就把我这个追求者给忘了?” 来人是个留着一头板寸的男人,他的身形非常高大,沉袅婷觉得他应该有一米九。宽松的夏季校服在他身上显得狭小,隐隐约约能够透过浅薄的衣料看见他虬结的肌肉,裸露而出的宽大手臂上也布满了虬劲的青筋,总之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但沉袅婷欣赏不来,从昨天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就明明切切地蹦出了一个字。 糙。 两个字。 好糙。 四个字。 好他妈糙。 五个字。 太他妈糙了。 她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这男的昨天下午吃晚饭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把她堵在了后街的巷道里跟她表白,让她做他女朋友。 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而且哪怕就是认识也不喜欢他这款的。于是她就明确地拒绝了他,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也不会早恋。 可那个男人却一把拉住她,拽得她手腕都发红了,才继续说:“我不需要你喜欢我,你只要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好了。” 沉袅婷完全不理解也不明白,不喜欢为什么还能交往。沉袅婷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很高的,自己确实…哼哼…长得漂亮那…哼哼…肯定是没话说的,追求自己的人有,而且肯定不少也是真的。但是他们追求她是他们的事,她又不喜欢他们,为什么他们喜欢她,她就要听话地答应他们交往。 没道理啊。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高贵的,才不要委身于他们。 她只想要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把自己当作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呵护的温柔又体贴的人,他会像骑士像护卫那样永远永远在她身边照顾她陪伴她疼爱她,一辈子都只会牵着她的手,不离开她。 就比如比如像…… 嗯…像…… 沉袅婷转动着水灵的眸子思索着,咬了咬嘴皮,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她睁大眼睛,狠狠地摇了摇头。 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看到爸爸,太…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她抬手摁了摁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胸腔里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罪过,真是罪过。 她在心里疯狂地鞭笞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简直有违人伦,伤天害理。 男人单手插进了兜里,看她一脸惨白心不在焉地表情,便踏步慢条斯理地朝她走去。 “怎么样,沉大小姐,昨天跟你讲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因为他比她高出太多,她又一直心神不宁地低着头,所以他看她都只能弯着脑袋。 沉袅婷闻声迅速地抬起头,却注意到他离自己距离这么近,于是颇为嫌弃地朝后迅猛地退了好几大步。 “你干嘛?” 她警戒地审视着他,双手还呈抱胸状,一副极为害怕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的样子。 男人冷哼了一声,并不再前进,但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还是那个话题,我们交往。” 沉袅婷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明明非常明确地拒绝你了,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和你交往。” 她说完,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现在的人怎么回事啊,好像都听不明白别人说的话,怪累人的还。 可是男人依旧重复着那句话:“我昨天也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你只需要做我女朋友就好了。” 男人说完,用着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细细端详着沉袅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便清冷地加了句: “忘了说,我也不喜欢你。” “那你还?神经病吧你!” 沉袅婷眉头紧锁着,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就像在看一种奇特的生物,她始终不明白,既然他们双方都不喜欢彼此,那为什么还要交往。 “你别急,我就是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只黑色的钢笔,光滑的笔身上镶嵌着一些透亮的金边,看起来做工应该是比较精致。 男人沉眸将笔半夹半顶地置于修长的指尖上转动着,而后抬眸继续注视着她。 “只要你答应我,我会让你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轻巧地转动着手上的笔,说话也轻轻沉沉的,不紧不慢,完全没有求人的感觉,而是占于上风地在和她谈条件。 “秘密?什么秘密?” 沉袅婷秀气的小脸拧巴地更紧了,她脑子里稀里糊涂的。 什么玩意儿? 谁的天大的秘密,我为什么要知道。而且为什么我和他交往,就能知道天大的秘密了? 好奇怪啊,他在说什么啊? 她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你真的好奇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要,你请回吧,我根本不认识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挠着脑袋,就要作势转身回班级里。 然而这时,那人却步步紧逼而来,高大的身影简直犹如泰山。 沉袅婷根本来不及跑开便再次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 “你不答应?” 他的嗓音低沉又浑厚,说话间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又加重了很多,简直疼得沉袅婷呲牙咧嘴。 “啊……疼疼疼……”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她疼得感觉手腕都要被这么直接捏碎了,眼圈很快又泛起了红。 “你有毛病,你放开我,你…你再不放开我…我爸爸…我告诉我爸爸了。” 她泪眼汪汪地朝后撤着手,嘟唇带着哭腔一脸怒意地警告着他。 却没想到,男人一听到她说爸爸这两个字,却嗤之以鼻地哼笑出声。 他点点头,有些兴奋地接着她的话:“好啊,你倒是去告诉你们家沉老师啊。只是恐怕,他若是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会发疯的吧。” 他扬着唇角说道,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天真无邪的矮冬瓜心里直发笑。 这二货肯定还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傻逼。 不过沉星耀确实挺会隐藏他那方面的心思的,如果自己不是下了功夫去观察他,自己肯定也不太看得出来他竟然对他自己的女儿也动了那样的坏心思。 他的眼神中藏着的那份不易察觉的热烈与关切和自己眼中的太像了。 他们都一样,得不到却紧紧关注着,自以为自己冷若冰雪,可实际上看向她们的眼神都透着熊熊的烈火。 只不过沉星耀还要克制收敛一些,而他更为张扬激进。 只可惜他的那份激进和张扬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喜欢的人即便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却依旧不为所动,她依旧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个怂包身上,依旧总是对他说着重复的一句话“你还小,未来很长,不要喜欢我,别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 什么叫浪费,他喜欢她原来这样没有价值吗? 一个做父亲的,都会爱上自己的女儿。 那他一个做学生的,为什么不能爱上自己的老师? 真是可笑。 他时常看见她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为他的一举一动开心难过又或是恼怒生气。他不明白,她一个这样美丽又优秀的女人,谈何会找不到好男人,为什么硬是一定要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根本不爱自己的树上。 他那样将她视若无睹,敷衍了事,她为什么还不死心。 每次自己都很想将他暴揍一顿,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好的女人你不愿意珍惜,可每一次她都总是护着那个男人,拿出自己作为教师的威严,让他不要无理取闹,否则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可他真是越看那个怂包越不顺眼啊,自己心里明明有喜欢的人,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总是缩在自己那厚实的龟壳里,还一边吊着他喜欢的人。 天下哪有这样做人的啊? 好啊,既然他不会做人,那他就教他做人啊。 既然方晴舒不让他伤害他,那他就不伤害。 可是,肯定是有比伤害他来得更有趣的事情的啊。 男人收起回想,半眯起眼睛继续观察着眼前这个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的沉袅婷,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唇角。 比如,玩玩他的女儿啊。 不是更有趣吗? 他想着,伸出骨感细长的手指强硬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磁性低沉的嗓音徐徐自他吼间而起: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有谁在一直疯狂地喜欢着你吗?” ———————————————————— 芜湖~方老师未来的对象来辣,这章还没说他的名字,我先提前说,他叫陈夏南。算是本文的助攻之一,帮助咱婷婷更快速地明白与了解自己内心的一个好心人(现在并不是这么好心)…… 13.心脏犹如被凌迟 “啥?” 沉袅婷疼得眉眼都皱缩成了一团,听他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话,顶着那双水润的眸子好奇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啊?你放开我。” 她继续朝后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然而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这时,安静的楼道内渐渐传来一阵清脆又急躁的脚步声。 沉袅婷下意识地探头想去看看来人是谁,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被学生看到了他们在这里拉扯尚且都有可能解释不清,更别说如果来的是一个老师该有怎样的后果了。 但听那脚步声,很像是皮鞋踩地发出的声音,而不是学生穿的帆布鞋或者运动鞋。 来人极有可能是老师。 她变的慌乱了起来。 然而男人却比她更先转头朝楼道看去,随后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沉袅婷看着他那瘆人的笑容没来由地咽了口唾沫,刚想继续侧头去看下来的人是谁,便猛地被他推到了墙壁上死死地抵着,揽住了后脑勺。 男人的脸被无限放大,他故意将自己的脸凑到离她仅距1厘米的地方,用他挺立高耸的鼻尖轻蹭着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全全喷洒在了沉袅婷的脸上,然而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那双黑沉得吓人的眼里。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冰冷又玩味的警示,黑到深不见底,根本看不透弄不明白。 “你!” 沉袅婷依旧尝试着摆脱他,然而他揽住她后脑勺的手却将她更有力地朝前推了推。 他右手掂着她的下巴,听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徐徐开口:“不错啊,和你接吻的感觉。今天要不要试下和我做爱?” 他说话的嗓音低沉却又带着一股特意伪装出的妖孽感。 沉袅婷听到他说出那些话,简直瞪大了眼睛。 他……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怎么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呢??有人来了他不知道吗? 沉袅婷想推开他,却被他狠狠地遏制住。 清脆又响亮的脚步声他们身侧戛然而止。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清冷高亢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突然划破了午休时际宁静的空气。 沉袅婷再听到那饱含着怒意又熟悉的声音的一瞬间,心脏漏了半拍。 是爸爸! 来的人是爸爸! 完了。 她…她要怎么解释,她…… 她变得焦躁不安,而此时,她看见男人却得意地轻笑了一下。 “你简直!” 她猛然伸手将他推开,本以为不能得逞的,可这一次他竟然像只弱不经风的稻草人一样一推就退出去好远。 他离开了她,露出了一副颇为不满意的表情,单手插进兜里,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神色不悦的沉星耀。 “原来是沉老师啊。”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随后又一脸无辜地将目光全都投向沉袅婷。 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沉袅婷蹙紧了细长的柳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我……爸爸我…”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连忙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沉星耀。 沉星耀的样子很奇怪,那是沉袅婷从未见过的奇怪。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可浓墨的剑眉却死死地如同一把锋刀一样横刺在他的眉梢,他平时那样温润雅致的浅褐色眸子也变得像是笼罩了一层细密的乌云,沉沉郁郁的,根本看不清明。 他的眼周泛着刺人的红,红到沉袅婷完全不敢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太久,她有些心慌,将眸光转移,却见他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衬衫的一角,其上股股盘根错节的青筋暴起。 爸爸…… 爸爸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在刻意压制着什么一样,浑身都在颤抖着。 “你们在做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嗓音极低,带着些不容忽视的冰冷的怒意。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沉老师你看到的那样,我和你女儿在恩爱……” 男人故意抬手擦了擦嘴唇,朝沉星耀随意地笑了笑 “你说什么?!” 沉星耀瞳孔皱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爸爸……” 沉袅婷连忙摇头想说不是,可收获的却是沉星耀刺向她那恼怒又充满质疑的目光。 “啊。” 她被他吓得发抖,浑身上下的力气突然之间都像是被抽走了,四肢变得绵绵软软。她看着他那道目光朝后退着步子,心脏如同骤停了一样毫无知觉,她连一瞬的呼吸都做不到。 爸爸这是……这是怎么了。 “沉袅婷,你在你爸面前装什么啊装?刚才不还一股骚劲儿吗?” 男人对沉袅婷投去视线,一脸嫌弃地对她说道。 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经过空气的传播却像是被放大了一般,在沉星耀耳中不停回响着,胸腔仿若有什么东西坍塌破碎不停割裂着他的心脏,他蜷紧的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沉星耀抬脚便朝男人冲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校服领口,将他重重地抵到了墙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你这个畜生!你胆敢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你他妈刚才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男人的脖子被恼羞成怒的沉星耀箍得死死的,以至于他有些难以呼吸,然而他并没有觉得难受,反而是高兴地大笑出声。 他伸出手反扣住了沉星耀的手,有些疑惑地反问道:“怎么,你吃醋了?不是啊,沉老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平时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样子吗?怎么这时候就像个得了狂犬病的患者一样激动啊,按理说沉袅婷就算是你女儿,你这样的表现是不是也太过激了啊?作为一个老师,你只需要提醒我不能早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不是吗?” 他笑说着,突然惬意地伸手拍了拍沉星耀的脸。 “沉老师,说句实话,就你现在这么激动的样子,很难让人看不出你对你女儿的心思啊。” 他笑得眯起了眼睛,下一秒却感觉自己的脸颊传来了沉重又凶狠的一击。 “你胡说什么!” 沉星耀狠狠地将拳头砸向了他的脸,躁乱不止的内心仿若有千万匹奔腾的怒马一般难受,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他们二人刚才结合在一起的身影,还不断地漂浮那男人前前后后说过的话。 什么他对她的心思?他究竟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什么!?” 男人被那一击撞出去老远,口腔中的软肉因为与牙齿产生了激烈的碰撞而被咬破,因此徐徐淌出了猩红的鲜血,很快,他就满嘴的血腥味儿。 他弯着腰趴在了地上,抬起手指擦了擦浸出了些微鲜血的嘴角。 拇指上的血液是那么的诱人夺目,他看了一眼,眉头轻轻一挑。 “嘶,很疼啊沉老师,你这算是打学生了吧。您难道不知道《教育法》第二十九条规定么?教师应当尊重学生人格,不得对学生进行体罚或者其他侮辱人格尊严的行为,还不应侵犯学生的合法权益。您看看您现在,占了几条?一是打我,二是阻碍我谈恋爱。你说我要是把你告上去了,你这份工作还能保全吗?” 他慢慢撑手弓腰站起身,随后还望了一眼在不远处早已吓得痴傻落泪了的沉袅婷。 “你说是吧,沉大小姐?你想你父亲工作保不住么?” 沉星耀慢慢收回颤抖不已的手,将目光扫向了不远处被吓得泪崩了的沉袅婷。 心脏陡然一紧,他看见她眼角处不断滑落的晶莹泪水便觉得心脏犹如在被凌迟一般疼痛。 可她刚才在和另一个男人接吻,他最最疼爱的宝贝竟然在和另一个男人接吻。 她怎么能……. 她可是他捧在掌心都不愿意触碰的宝贝啊,她怎么能够那么轻易地就让别的男人去碰他。 他的宝贝可是这世间最耀眼最洁净的明珠啊,她可不可以只有他一个守护者。 她能不能不要离开他,不要抛弃他。 他想着,心脏疼得发紧,鼻头酸酸涩涩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刚踏步想朝她走去,却看见她害怕地盯着自己朝后退了几步。 沉袅婷抬起颤抖的双手拼命地擦着眼泪,她眼神闪躲地在男人和沉星耀间来回徘徊着,随后猛地摇摇头。 虽然……虽然爸爸今天很奇怪很吓人,还用那样说眼神看她,但……但涉及爸爸的工作,还是…自己还是必须要站出来说话的。 “呜呜呜呜……不要,不要,我求你不要。” 她呜呜咽咽地说着,不停摇着头,“不要……不要上告,这份工作对爸爸很…很重要。” ———————————————————————————————————————————— 哎,可能后面还会有些吵吵闹闹和误解,但这部分过了婷婷和父亲彼此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就会好起来的!加油,向着他们的车车进发~ 14.你终究看不见我 这时,周围班级里的学生都因为他们这里的动静纷纷探出了头。 “哇,是沉老师和沉袅婷啊。还有一个是谁来着?” “诶诶,对,就那个男的,谁来着?” “啊!我知道,三班那个体育生,叫什么陈…” “陈夏南啊!” “对对!陈夏南!你们听说没,就他昨天在后街跟沉大花瓶表了白啊,但当场就被大小姐拒绝了,今天怎么还不死心地跑来招惹人家啊?” “陈那个什么南怎么感觉好像被打了啊,你们看他脸多红啊。” “沉老师打的啊?” “卧槽!卧槽!这怎么可能?!” “你看沉袅婷哭成那傻逼样了,肯定是啊,陈夏南被打,沉袅婷被骂?” “沉袅婷怎么会被骂啊?都说沉老师很疼她的,多半是她在心疼陈夏南吧,不过沉老师怎么会打人啊?不该啊,老师可是不能打学生的,会被处分。” “不对啊,你们不是说昨天人家才拒绝了他吗?那怎么可能是心疼啊?” “哎,你懂什么,喜欢就在一瞬间,昨儿还讨厌今儿指不定就喜欢上了呢。” “就是就是,人就是善变的,尤其想沉袅婷这种没点内涵,只长胸没长脑子的花瓶。” “我擦,你说陈夏南刚才和沉袅婷会在那儿干什么啊,竟然把沉老师气到打人了,不会是在干涩涩的事情吧?” “我淦!玩得这么开的吗?” “我去牛逼啊,这修罗场简直了!” “诶诶,让开让开我看看。” 众多学生探头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地出来围观的学生的数量就越来越多,探讨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 沉星耀慢慢回过神来,听见四周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闲言碎语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他极力地稳住自己的身体,想发声让学生们都回教室,但那犹如潮水一般的低窃私语却像无形的魔爪一般将他猛然拽回了过去。 “就是啊就是啊,沉星耀?就这名字他也配啊,就他妈完全是一只恶心的蛆虫,上赶着要去讨好沉老院长,你别看他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际上心机深得要死。” “就是就是!小贱种!” “诶诶,你们没有听说过吗?据说他妈是卖淫女,他爸是个强奸犯,强奸了他妈就提起裤子走人,后来好像落网了。哎,他妈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死啦。” “6啊!能遇到他这么个灾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日他奶的,一家人都不干净咱也别奢望他能有多干净!” “对啊,而且都说妓女有性病啊,还是母婴传播的,他肯定也有啊,咦~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啊啊啊啊——快跑啊!病毒来啦!快跑快跑!不想死的都快跑!” “滚开,你这个没人要的贱种。” “你妈下贱,天天露出个肥逼去给不同的男人操,你是不是也该下贱得准备去卖屁股讨好男人啊!” “哈哈哈哈哈——” 别说了别说了……. 他痛苦地抬手捂住耳朵,脑袋突然变得极为昏沉,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了起来,他强撑着自己身体的腿逐渐变得无力。 “你们全都给我滚回教室!” 这时,一道悦耳又明亮的声音在整栋教学楼内响起。 学生们一听都纷纷颤身逃窜回了教室中落座,一旁树梢上站立的鸟儿同样也煽动着翅膀极速逃离。 不远处,方舒晴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来,每经过一个班级都要进去再提醒他们一次。 “今天中午的事儿谁要是敢大肆宣扬出去,那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我不打你们,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听见没有!给老子老实午休!” 学生们都纷纷听话疯狂地点着头。 “听…听到了!” 方晴舒是谁啊,有一个性感教师称号的同时还有一个称号便是灭绝师太。 谁落她手里手都别想完好无损地活着。 很快,周围就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只不过这样的状态不能用安静来形容,而需用寂静。 因为没人说话,除了方晴舒自己响亮的高跟鞋声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沉袅婷近乎呆傻地看着走来了方晴舒,陈夏南亦是露出了震惊与慌乱的神色,唯独沉星耀并没有看向她,而是依旧捂着耳朵双眼紧闭着。 “沉老师!” 方晴舒注意到了沉星耀摇摇欲坠的身躯,连忙赶上前想要稳住他。 “爸爸!” 沉袅婷这时才渐渐反映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也不管自己眼泪怎么大点大点地滴落,便迅猛地朝他身边跑去。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当她去到他身边时,他已经完完全全靠在了方晴舒的身上。 方晴舒伸长了她娇小的臂膀搀扶住了他,但由于二人体型差的问题,她还是有些吃不消地朝后退了几步。 沉袅婷和陈夏南同时皱起了眉头。 “方老师!” 陈夏南赶忙两步并作三步地赶到了他们身边,神色焦急地想要从方晴舒手里接过沉星耀。 “啪——” 耳边突地传来了一阵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陈夏南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四周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左耳处传来的令人头疼欲裂的嗡鸣声。 脸部麻酥酥的,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陈夏南看着铺在地上那白得刺眼的瓷砖,有些恍神无力,他慢慢地抬手抚上滚烫的脸颊支起身。 口腔中的血腥味儿愈渐深重,他将它们吞咽进喉,有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方晴舒。 “方……” “滚!别他妈叫我!” 方晴舒瞪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可眼眸中却完全没有平日里那样的多情妩媚,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厌恶愤怒。 她恶恹恹地看着陈夏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从中作梗,这件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你自己的班级,然后给我好好反省。明天把你姐姐叫来,我要好好跟她谈一下,你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她悦耳的声线中饱含着怒意,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却再不似从前那般温柔。 “方老师……” 陈夏南伤神地看着她,本想尝试着朝她走去,让她不要生气,然而得到的却还是方晴舒的怒言。 “我他妈让你给我滚!” 心脏好像碎裂了,它们都因为她那无情的言语在汩汩淌着鲜血。 “沉老师,你……你没事吧?” 他木讷地站在原地,看见方晴舒一转严肃与凶狠变得柔情似水,她轻柔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着,精致又妩媚的脸上出现了关切又忧虑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她从来都不肯给他。 陈夏南失声痛笑,不断转动着酸涩到极致的眼睛摇摇头。 “不论怎样你终究还是看不见我。” 心脏疼到麻木。 他最终头也不回地撤离而去。 沉袅婷望向陈夏南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地又转过了头来。 她的小手一直紧紧地抓着沉星耀的小臂,她泪眼汪汪地注视着眉头紧锁着的父亲,嘴里一直呼唤着他爸爸。 虽然这个时候方晴舒也在,但她几乎完全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个平时让她痛恨无比的女人,她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完全不能思考其他事情,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守护在他身边。 “爸爸……” 她一边叫着他,一边抹着泪。 方晴舒刚想张口说什么,却见沉星耀渐渐恢复了过来。 “沉老师,你…你怎么样?” 沉星耀慢慢放下手,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方晴舒那张柔媚的面容。 “没…….” 他摇摇头,却在这时感觉到腰部被紧紧地抱住。 “爸爸爸爸!!!” 沉袅婷看见他一恢复,便疯了一般毫无顾忌地扑向他,直接将他的身子都朝后扑退了好几步,可又因为是方晴舒一直搀扶着他,所以她这一份猛力几乎全都作用到了方晴舒的身上。 方晴舒的鞋跟很高,被那么一撞一下失了重心,鞋跟完全没能支撑得住她身子移动的速度,便猛地朝一旁歪撇而去。 眼看着她整个人就要摔倒,沉星耀眼疾手快地便挣脱了沉袅婷的拥抱而转身朝向方晴舒。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方晴舒也因为那一霎那的惊心动魄吓得紧紧地伸手勾住了沉星耀的脖子贴在他身上。 “吓…吓死我了!沉老师!” “没事。” 沉星耀朝后撤身,有些不自在地将头偏向一边回应着她,然而这一偏他的呼吸便骤停了。 ———————————————————————————————————————————— 啊啊啊——我自己写着都觉得怪不好受的,但不得不说,可能还得虐个几章才能甜起来啊! 该死!我为什么要想着这么多误会! 该死! 想自己扇自己几巴掌! 啪啪! 15.只将温柔留给我 沉袅婷不知什么时候摔在了地上。 她近乎惊恐地注视着他,那双温媚水灵的眉眼此时里里外外无处不写着难以置信这四个大字。 她的脸颊透着病态的惨白色,平日里樱红水润的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不停颤抖着。 她慢慢抬起双手低眸看向自己在地上蹭破了皮的手掌,紧咬唇瓣,细长的眉梢紧紧拧蹙而起。 擦伤了的手掌心上不断渗出密密麻麻又夺目的鲜红血珠,眼泪源源不竭地凝聚在眼中,她将早已模糊了的眸光再次移向沉星耀。 双唇止不住颤动,可她连一个疼字都说不出。 爸爸……爸爸竟然… 爸爸他…他竟然…….他竟然推开了她。 怎么能? 怎么可以啊? 他从来没有推开过她,从来没有! 可是他刚才竟然因为另一个女人而…而将她推开了。 他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 她想到这里,只感觉心口那份招架不住的如同暴风海潮一般汹涌的疼痛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怎么可以…… 晶莹的泪滴不断自她的眼角而下,仿若那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沉星耀看到她那番痛苦的模样,才立时反应了过来,心脏不停刺痛着。 他…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啊。 他……他将她推开了。 他将他的宝贝推了出去。 他望向了她那受了伤泛着红的掌心,眼眸也忍不住湿热。 “我…….” 沉星耀慌乱地朝她走去,伸出震颤不已的双手想要触碰她,可他却看见她望向他的眼里写满了惊惧、绝望与失落。 “不要……我,对不起……” 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将她拥揽入怀,可最后却猛地被她躲开。 “婷婷…你…你听我…” 沉袅婷看向他不停抽泣着,原本明媚水灵的眸子此时皆尽猩红。 “你们…….” 她不断摇着头,早已被眼泪打湿的双眼依旧在他们二人身上巡睃着。 “婷婷,不是的……” “你不要过…不要过来!” 沉袅婷慢慢从地上撑起了身子,不断强令支配着自己麻木又僵硬的双腿朝后退步。 “婷婷…” “你刚才推我?” 沉袅婷哽咽着问他,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裤腿,其上的血液便轻而易举地渡染而上。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 可沉袅婷却完全不给他的任何解释的机会,转眼之间就飞速地跑得不见了踪影。 然而,学校就这么大个,沉袅婷再怎么跑也能轻易被找到。 沉星耀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她是在学校后街的垃圾房里,她依旧像小时候难过时那样偷偷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哭泣。 沉星耀慢慢走过去安慰她,可不论他怎么说温柔又好听的话,她都像个木头人一般紧闭双眼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她的班主任出面好说歹说才将她带回了教室。 沉星耀看着她那落寞的背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快完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心中对她那份见不得人的感情好像愈发浓烈以至于开始病变,他现在竟然已经藏不住了,他竟然将它们全部变成了伤害她的器具。 他…他今天中午若是没有那么激动,是不是……就不会引发后来的一切从而伤害到她。 可是…他又如何能接受那样的事实呢? 当他看见他的宝贝在和另一个男人接吻时,他真的痛苦得要死,他近乎快疯了,他分明就站在离他们那么远的地方,他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是他就是那样灵敏地捕捉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一刻,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杀了那个男人!!! 他这辈子都无法接受沉袅婷会属于另一个男人。假若….真的有那一天,那他就要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寻不到她的地方,她的生命里只有他一个守护者。 “对不起,对不起,婷婷……” 沉星耀按捺不住地产生了这样令人怯怕的想法,可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也只能一个劲儿地向她道歉。 我就是这样想的啊,很可怕吧,婷婷…… 他们都叫我贱种,叫我怪物,果然不算错啊…… 中午的这场突发事故虽说有方晴舒极力压制,可人的言论就是这么可怕,很快还是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是满城风雨,最后也被校级领导知道了。 领导将他们几个涉事人员全都叫去问了话。 除了陈夏南。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自打午休后,就没有人见过他。 于是校领导将这件事暂留,让沉星耀和方晴舒继续教学不要受此影响,等陈夏南来了再继续追查问究。 这事儿也先算这么过去了。 沉袅婷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如何浑浑噩噩地度过的,不管她是睁眼又或者是闭眼,她的脑海里始终都只会出现那一幕令人心痛的场景。 她时时刻刻都以泪洗面,什么也看不进,什么也听不清,她隐约记得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沉星耀来找过她,然而她当时看见他就难受得要死,一句话还没听他说,便独自跑出了校园。 她听见他在身后追喊着,可是他越是这样追喊,她就越是想要离开。 她以为在得知爸爸不爱自己以后,能立马就逃走。 然而当这件事真实地降临在她身上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用大脑进行思考。 她所有的神经与知觉全都奉献给了那颗不停疼痛着的心脏。 脸侧是不断吹拂而过的冰冷夜风,她一步一步踩着那双无力却又麻木的脚,不知该去往何处。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视线内突然出现了那道熟悉的黑色宽大的防盗门,她有些愣神,渐渐抬眸看向了这道她每天都进进出出的大门。 所以就算是茫无目的,也最终还是走回了家里。 学校四周的道路四通八达,可她偏偏还是走了那条和沉星耀一同走过三年的路回到了家里。 她的骨髓与血液都在为她指引着道路。 所以,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冰凉的门身,眼泪再次大点大点地滴落。 她洗了个热水澡便无力地躺在了床上,身侧是有记忆以来就认识的小熊先生,听爸爸以前说过,小熊先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抱抱它。 小时候,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时常不在她身边,那时候小熊先生也同样成为了她最要好的朋友。 它有着爸爸的气息,就像是爸爸一样,每每她难过想念爸爸的时候就会紧紧抱住它。 抱住它就像抱住了爸爸。 沉袅婷转身将自己的身子蜷缩了起来,伸长双手一把将小熊先生揽入了怀抱中。 小熊先生身高一米,是个胖胖又壮壮的棕色卷毛熊熊,只不过因为这位小熊先生年岁也大了,它的毛发看起来不再如最初般鲜艳亮丽,而是变得暗沉毛糙了起来。 但沉袅婷很喜欢,它喜欢抚摸它那糙糙木木的毛发,就像每次和爸爸牵手时抚摸着他那粗糙的掌心一样。 它的胸膛也是很宽敞的,沉袅婷每次总喜欢将脸深深埋进它软绵的胸间,很柔软很可靠亦很安心。 她将双手紧紧交叉于小熊先生的背后,脸颊轻轻在它胸间蹭了蹭。 “小熊先生。” 她淡淡呼唤出声,可心头传来的阵阵疼痛却让她酸了鼻头。 她抱着它的手紧了紧,将细流而出的眼泪尽数沾染于它的胸膛之中。 “小熊先生……” 她开始变得呜呜咽咽,她又想起了今天中午的时候爸爸那毫不顾忌的一挣。她明明那么担心他,害怕得要死,可他却因为那个女人而猛地挣脱了她的怀抱,将她推向了一边转而去救那个女人。 爸爸从今天开始的状态一直都奇奇怪怪的,中午那会儿看见她和陈夏南在一起时像她投去的陌生的目光也令她感到害怕。 她明明就什么也没做,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明明可以给她解释的机会,可是他没有。 他有的只是向她投向了那令人恶寒又生畏的眼神。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啊? 她不明白,爸爸究竟是怎么了,才会这样奇怪。 他是不是已经开始不爱她了,所以才这样…… 可是…… 可是……. 可是爸爸明明说过会一辈子都只疼她一个人的,他明明说过的,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明明那么相信他,可他为什么今天要做出那样令人伤心的事情。 他不喜欢她了是吗?不爱她了是吗? 他怎么能够不爱她呢? 他不可以不爱她! 她不许他不爱她! 她想着,豆大的眼泪接二连三地涌出,挣扎又矛盾的声音不断在她脑海里纠缠争斗,她继续紧紧地将脸埋进小熊先生的胸膛。 “小熊…先生,你…你说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呜咽地问着,受过伤的掌心因为她过分的用力而产生了尖利的刺痛感。 好疼啊…… 可是心脏更疼。 “好疼啊,小熊先生。” 她将指尖紧紧地扣在掌心中的伤痕处,都说只要肉体更疼就能感受不到精神的疼。 可她几乎已经能感受到掌心中缓缓流出了温热的液体了,可心为什么还是疼。 “小熊先生,我…….我想知道…” 猩红的血液开始渗出皮肉浸扰了她细长的指尖。 她带着浓浓的鼻腔继续问了下去:“我想知道…爸爸能不能…能不能只将他的温…温柔留给我..我一个人。”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碰别的..的女人,我会难受……” “至少能…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 “又或者…或者能不能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会害…害怕。” 她说着说着突然哑声,喉头像是又千斤重的巨石一般卡在了那里不上不下,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只能哭泣出声,别的她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这么爱哭啊,为什么总是爱哭啊。 为什么只要碰到有关于父亲的事情她就会这么敏感啊。 “我……我好想爸爸…小熊先生,我…..我真的好想他。” 我好想他,我好想抱抱他,我好想亲亲他。 可不可以快点回来我身边,我不无理取闹了,我不生气了,我也不哭了,只要爸爸你还爱我,我就什么都可以忘记,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我好想你啊,你可不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回家啊。 ———————————————————————————————————————————— 我估摸着可能再过那么个123456章就能开车了吧? 反正后面肯定会甜的,放心,很甜!相信我! 最近这几章真的很粗长啊有木有,我本来一开始想的都是一章就2000字的,后来越写越多,哎,没办法,我废话太多啦!这段过了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尽情地开车车啦! 16.他着急得快疯了 “婷婷!” 沉袅婷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跑到沉星耀床上睡着的,当她模模糊糊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客厅以及她的房间中响起时,她才揉了揉惺忪又泡肿的睡眼慢慢坐起身来。 房门被猛然打开,客厅里耀眼的灯光直射而进。 因为早已习惯了黑暗,所以在刺眼的亮光照射而进的那一瞬沉袅婷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眼睛。 透过指缝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爸爸吧。 刚才好像还听到爸爸叫自己了。 太好了,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她放下手,刚想软软地叫他一声,却看见那个人慌乱地朝自己跑过来,随后自己便被猛地拉入了一个怀抱中。 可以说她是直直撞上去的,脸颊重重地撞进了男人宽敞坚厚又硬实的胸膛里,麻酥酥的。 耳侧是温热沉重又滚烫的气息,她感觉到自己那娇弱的小身板已经完全死死地嵌入了男人的身体里。 紧实得很,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可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清香。 是爸爸。 真的是爸爸。 沉袅婷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 是爸爸回来了。 “婷婷!婷婷!你在这里!你…快吓死我了!你要吓死我了,你…” 沉星耀紧紧地将沉袅婷拥抱着,双手都在不停颤抖,他那修长又劲实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她那裸露在外的粉嫩肩头处,直将她白皙又娇嫩的肤理都摁得泛了白边。 沉袅婷在她怀里轻微地哼唧了一声,她没搞明白爸爸为什么突然这么急这么害怕。 “唔…爸爸。” 她弱弱地呼唤了他一句,浑身上下都被箍得发疼。 沉星耀侧头十分不安地轻蹭着她黑长的细发,在微弱昏黄的灯光下,那双水润发红的浅眸泛着淡淡的光亮。 他听见了她的呼唤,可还是不打算放开她,他就是要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不能离开自己。 她知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害怕,她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晚自习下课后,他去找她,可她一句话也不愿意听他解释就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学校,她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多吓人,她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夜晚独自一人在外面闯荡流浪究竟又会有多危险! 他跟着追了出去,可却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他问过门卫的保安她的去向,保安却说她朝左边的凤阳大道去了,要知道,那条路可是与回家的方向背道而驰的。并且,那边是事故多发地,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在那边发生的频率都很高很高。以沉星耀自己对沉袅婷的了解,他认为她这一天应该是受了他相当大的打击的。她是他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从没有被骂过打过,他几乎什么都依着她宠着她,一只都是温温柔柔的,可是这一切却在今天都被打破,他当着她的面打人,他还向她投去了那样的眼神,他更甚至将她推开了,她的小手还因此受伤了。 那么刺眼夺目,他的宝贝该是会多难过啊,他很怕她一时想不开就做一些伤害自己的傻事。 后来他开车跟了出去,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也完全不接。 他着急得快疯了。 他不停开车在不同的道路里搜寻着她的身影,路过一个路口时撞见了一场车祸现场。听聚集的路人说被撞的人是个花季少女,那时他近乎疯狂地将车停下奔出。医院的救护车闪烁着晃眼的红蓝灯光,耳边亦不段缠绕着令人头晕脑胀的警鸣身,他慢慢停顿住步子,快要走到了,可他又不敢走了。 他害怕…… 他害怕看到的是她的身影,她的样子。 求求了,不要是她。 医护人员将女孩抬上了担架,他怯懦地朝后退着,呼吸几乎停滞,心在那一刻仿若已经被悬吊在了千米高空之上。 忽然一阵风吹来,将死者脸上的白布掀翻,一张陌生又青稚的脸面露了出来。 那一刻,他才重重叹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纷然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还好不是我的宝贝。 婷婷,婷婷,我的婷婷,还好不是你…… 后来他又开车找了好几条街道,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然而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她地身影,打不通她的电话,他那时真的要崩溃了。 他想,她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他也绝对活不下去。 她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求求了,宝贝,一定要安安全全地等我找到你。 他找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最后才回到了家中,尤其是回到家里看见她房间没人的时候,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完全要将他淹没。 本来他已经决定报警了,然而他无意间抬头看见了鞋柜上她的鞋子,这才又重新振奋了起来,最终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她。 “婷婷…婷婷…” 他不断在她的发侧轻蹭,紧紧地拥抱她,要将她融入骨血。 “爸爸…爸爸,疼,你…你抱得我好疼…” 沉袅婷有些吃不住他那样火热的行径,尽管在他怀里很暖和也很安心,但实在是太难呼吸了。 她用手掌轻轻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和他拉开一定距离。 “唔…爸爸,疼…” 她说着,感觉眼睛又因为那疼变得酸酸涩涩了起来,她加大了推动沉星耀的力量。 沉星耀这才渐渐反应了过来,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一阵绵软轻细的气力,慢慢将身体朝后撤开了些。 “婷婷……” 他近距离地看着她,伸手渐渐探上了她粉嫩的脸颊。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轻柔地沉声说着,粗砺的指腹在她脸侧抚滑。 因为他凑得离她极为靠近,所以她口鼻间近乎全是爸爸那温热又烫人的鼻息。 她微微偏了偏头,感觉心跳有点快,她怯拥靥ы吹搅怂赋ず诿艿慕廾荒鄣睦崴词K鋈幌肫鹆舜喝章溆旯蟮闹σ叮вǖ乃榫拖裾庋那牡毓以谑魃疑希褂匙糯笞匀坏囊磺小K噶恋睦嶂榇耸币惨谎вㄌ尥福赶腹鄄熳牛⑾掷锩娴褂匙潘约骸� “爸爸…我…” 她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想起来手机在晚自习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关机了,回家后她也没碰过,好像一直是放在书包里的。 “你知不知道我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有多害怕,多着急。你知不知道自顾自地独自跑出去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解释呢?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你要是出了一点事…我…” 沉星耀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小臂,说着说着便哽咽住了,他真是怕得要死。 尽管她现在就在他身边,他也依旧怕得要死,所有不好的设想尽管并没有真实发生,可是它们一旦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就如同魔化了一般不停地打击着他,根本驱散不掉。 “对不起啊,爸爸…” 原来自己这样看似无所谓的举动会令爸爸这样担心。 “对不起……” 她说着,低头自责地咬了咬嘴唇。 她看见沉星耀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自他的眼角滑落,一颗两颗,每一颗好像都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头。 她的爸爸很少哭,至少在她看到的时候是很少哭的。 可他现在却在哭,像个孩子一样止也止不住地留着泪水。 “爸爸,爸爸,你别哭呀….” 她抬起她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眼,用软软细细的指腹将他眼角滑落而出的泪水擦抹。 “别哭,你哭起来,我可心疼死了。” 双手探上了他的脸,她红着眼继续为他拭泪。 “那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好不好?答应我,不要再头也不回地离开我了,好不好?” 沉星耀寻着她细长的手臂握上了她小巧的手掌,她的手是小小的暖暖的。 “嗯,不会了爸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沉袅婷反手紧紧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虽然他们二人什么解释的话语都没有向对方说明,可是这一刻,自他们二人内心深处散发而出的强烈的情感却让那些解释都变得不是那么必要了。 沉袅婷至少知道父亲肯定还是爱他的,而沉星耀也知道沉袅婷现在应该也不是那么生他的气了。 沉星耀慢慢坐在了床上,将身子朝后挪了一些。 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和沉袅婷谈谈的。 “小婷,我们谈谈吧,好么?” 他拍了拍她们二人之间的空隙示意沉袅婷坐过来。 “嗯。” 沉袅婷乖巧地点点头,将他的被子掀开便想要下床。 然而就在将被子揭开的一瞬间,沉星耀无意间注意到了她身上那件宽松的吊带。 她的吊带睡裙是那种绑带式的,需要在肩头拴上蝴蝶结用以固定松紧高低。平日里沉袅婷在家一般都是穿着这玩意的,两肩头的蝴蝶结也是绑得结结实实的。可现在不知道怎么弄的,左肩上的绑带竟然松开了。细长的吊肩布带大剌剌地垂落而下,左侧的领口也因此变得宽松朝下掉落,完完全全地露出了她左边饱满又圆润的丰乳。 白皙的乳肉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尤为亮丽夺目,其上还绽放着一多诱人艳丽又芳香的樱粉色花朵。 沉星耀立马将目光朝一旁撤去,虽然就只是注意了一瞬,可就是那一瞬间映入眼中的画面却在他脑子里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体内好像有火星被点燃了,从他的小腹处而起,渐渐愈燃愈烈,最后散入他的每一根血脉与每一寸皮肉。 “婷婷……” 他有些紧张地呼唤了她一声,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 然而沉袅婷并未意识到,她不解地顿住了下床的脚步,秀气白嫩的乳球还因为她的动作轻轻摇晃颤动着。 “婷婷,你…你的衣服松…松…松了。” 沉星耀不敢看她,飞快地将头直直地朝相反的方向偏去,声音微微泛着抖色。他呼吸变得急促,脸颊也滚烫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只要将脸偏向一边,沉袅婷就看不出他的异样,然而他细浅碎发下那只红到快要滴血了的耳朵还是将他暴露。 17.我们可以牵手吗 沉袅婷看着他那只血红的耳朵,又品味了一下他说的话,几秒过后才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前胸。 “啊!” 她连忙抬手护住了裸露而出的胸部,脸咻地一下变得通红。 什…什…什…什么时候掉的啊!!! 她怎么完全没感觉到呢,还就这么袒胸露乳地……被爸爸看见了… 沉袅婷越想越觉得羞耻,心脏跳得飞快,她真是恨不得立马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小…小婷,我…我脱……” 沉星耀背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着话,开始动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沉袅婷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始脱起了衣服,脸色变得凝重。 脱?脱衣服干…干什么啊? 也不知道她自己突然想到了哪儿去了,总之沉袅婷就是有一种不好的危机感,她连忙伸手去扒拉制止他的动作。 “啊!不要!不许脱!” 沉袅婷慌乱地将身体凑了过去,却见沉星耀像机器人一样卡壳式地渐渐转过脖子朝她投来了闪躲又细碎的目光。 “小婷我只是……” 我只是想脱衣服给你盖上…… 他话还没能说完便被沉袅婷急促地打断。 “你!你……你还看!!” 沉袅婷急忙一手护住了前胸,一手操起一旁的枕头就发狠地朝他扔了过去。 “闭上眼睛!不许看!” 沉星耀手忙脚乱地抱住了她扔来的枕头,再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咽下一口唾沫,挺立凸出的喉结来回上下滑动了一瞬。 沉袅婷看他一整个脸都被枕头遮挡住了,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动手系起了下落的绑带。 “你…你就…就就就…这样别动!我…我弄好了,我…我我叫你!” 沉袅婷没好气地皱眉说道,也不知道怎么的,手上的动作就是做不麻利,半天都打不上个结。 沉星耀迟钝地点点头,闷闷地沉声“嗯”了一声。 倒还挺听话的,沉袅婷一边打着蝴蝶结一边这么想到。 像个小朋友一样老实又可爱。 “哼哼,好…好了。” 沉袅婷放下手,清了清嗓子。 沉星耀闻声慢慢将遮挡住脸面的枕头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了那双俊秀深邃的双眸。 “好…好了?” 他将目光平直地投向了她,丝毫不敢有一点歪边拐角。 “嗯,好了。” 沉袅婷埋头理了理衣服,又试了一下稳固性最终点点头。 “嗯。” 沉星耀默默地应声,将枕头完全下移。 随后他们二人的视线紧密相接。 也不知道是不是沉袅婷的错觉,她就是觉得在重新看到沉星耀那双水润雅致的桃眸的一瞬,有种烈火焚身的感觉。 很烫,明明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可她就是觉得被他那么看着火辣辣的,烫得她心脏发麻。 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奇怪,没有人说话,他们就那么看着彼此,静得连地上落下一根细针的声音都能听的见。 心跳也越来越快。 好…好奇怪。 “爸爸,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沉袅婷实在是受不了了,便率先打破了那份寂静。 “对…对不起。” 沉星耀这才反应过来,将脸偏向一边。 他…他刚才竟然…竟然… 沉星耀感受着来自下体那处火热又胀痛的感觉,紧紧地将手握成了拳头。 下落的枕头被他摁在了逐渐高耸挺立的那处以做遮挡,他咬紧牙关,心里发狠地骂着自己禽兽。 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沉袅婷看着他有些异常的表现,慢慢下床坐到了他刚才指示的位置。 “爸爸……” 因为他刚才指示的位置就在他旁边一点点,所以沉袅婷坐上去的时候挨着他的距离非常近,她的小臂微微撞到了他的手臂,她撑着床沿就那么直直探身地凑到了他的面前。 沉星耀被她突然的靠近吓得猛朝后退了退身。 “爸爸!?” 沉袅婷蹙起了细长的黛色柳眉,不明白自己一来他为什么突然像受惊了一样退出去那么远。 “你干嘛?不是你叫我坐这里的吗?” 沉袅婷不开心地嘟起了嘴唇,双手环抱在前胸。 “啊,我…嗯…” 沉星耀飞快地眨动双眼,想了半天说词也依旧支支吾吾的。 “爸爸!坐过来这里!” 沉袅婷依葫芦画瓢地学着他刚才的动作,轻轻拍了拍他们之间的空隙。 “嗯…嗯。” 沉星耀顿顿地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摁着枕头慢慢挪了过去。 沉袅婷看他挪了过来这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嗯,对,就这里,乖乖的。” 她心满意足地说道,随即慢慢将手朝沉星耀放在枕头上的那只手伸去。 小小的软软的又白皙的手掌慢慢覆在了他细长骨感的指节上,他轻微颤动了一霎,却极力克制住那份火热到想要逃跑的欲望。 他慢慢将目光移向她。 只见她笑得非常甜美,樱色的滑嫩双唇间微微露出了一排洁白亮丽的贝齿,其间尖利细小的一对虎牙也鼓露露地泛着夺目的白。 她微微弯头看着他,试探性地软糯糯地说了一句:“现在,我们可以牵手了吗?爸爸。” 她细软的指尖轻轻在他的手指上踩起了前进的步伐。 很痒,但心更痒。 沉星耀木讷地点点头:“嗯…嗯。” “真好!” 沉袅婷笑得更为灿烂,忙不迭地便拉过了他的双手与他十指相交。 安心,尤为安心。 可沉星耀却快要受不了了。 下体的那份胀痛感近乎快要抑制不住,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横冲直撞,他狠狠地咬紧牙齿,刻意的忍耐让他劲侧与额间的青筋血脉都暴立而起。 另一只落空了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枕头的一角。 “嗯?爸爸,你这么拿着个枕头干嘛?怪碍事儿的,我给你拿走吧。” 沉袅婷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把枕头抱在腿上,便想伸手给他拿走。 可下一秒手腕却紧紧被人抓住。 “不行!” 沉星耀沉声重重地说道,朝她投去了焦急警示的神色。 沉袅婷被他吓了一大跳,身子下意识抖了两抖,明朗的眉眼又渐渐耷拉了下去。 “你…你好凶啊!” 沉星耀连忙松开了对她手腕的遏制,却借着灯光看见她细瘦的手腕处有一道深粉色的印子。 “对不起,我弄疼你没?” 沉袅婷收回那只空手,不开心地摇摇头:“没有。” 虽然爸爸握得挺用力也挺疼的,但是比起今天上午那个神经病要好太多了,她手上那个红印子肯定都是那个脑子有洞的人给捏出来的。 “爸爸,为什么不行啊?” 她又回到了那个话题,疑惑地问道。 沉星耀被她问得发愣,又变得慌乱起来。 “因…因为,嗯…因为这样…舒…舒服。” 他说起谎来心神不宁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了绵软的枕头上。 因为这样舒服? 沉袅婷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看了看床头的另一个枕头。 “这样抱着舒服吗?” 她问着,也伸手将另一个拿来过来,好奇地细细打量着。 “嗯,舒…舒服。” 沉星耀将计就计地点点头,心里紧紧地不敢呼出一口气。 “那…那我也要跟爸爸一样。” 沉袅婷也有样学样地将枕头放在了双腿之上。 她将双手都放了上去,嗯,绵绵软软的,好像确实挺舒服。 “好像,还…还不错!” 她朝他笑着,握住他的那只手紧了紧。 沉星耀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只感觉周身都紧张得渗出了汗液。 “婷婷,你的手……” 沉星耀再次被她泛着红的手腕吸引了视线,他连忙将她的另一只手牵了过来,忧虑地抚了抚那上面的红印。 “是我弄的吗?” 他疼惜地看着她,心脏隐隐作痛。 沉袅婷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爸爸弄的,是今天上午那个不认识的人弄的。” “不认识?” 沉星耀听着蹙了蹙眉,有些不是很能理清她话里的意思。 “你们……” 他们二人中午在休息廊上那紧密结合的身影都还历历在目,她怎么能够说他们不认识。 “你们不是在…在交往么?” 他颇为伤神地弱弱问出这一句话。 你不是在和他接吻么?我都看到了。 沉袅婷一说起这个就来气,脸蛋立马气得鼓鼓囊囊的。 “爸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出声,连忙将手从同他紧握的手里撤出,又将身子朝他挪得更近了一些。 “爸爸你看着我!” 她怒怒地发声,眉头不高兴地紧紧锁着,她伸长双手用手掌将他的脸拉近。 “不许躲!” 她将他欲朝后撤离的脸稳住,软糯的嗓音重重的,带着些严肃的威压。 “爸爸你今天为什么都不愿意听我解释?为什么要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你知道吗?” 她郑重其事地说着,眼圈再次慢慢变红。 因为一想到爸爸今天中午的那一番举动还是会觉得难受心痛。 凭什么那么看着她,凭什么不听她解释?!为什么还要打架?!! 臭爸爸! 真是一点也不想理他了! 沉星耀看着她本已红肿的桃眼再次泛红,喉头便一紧。 她今天没少哭,眼睛都快成核桃了。 “对不起,宝贝……” 他慢慢伸手攀上了她贴合在自己脸颊处的小手,看向她的双眼充斥着满满的内疚。 “你现在还不愿意听我解释么?” 沉袅婷撇着粉嫩的樱唇,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秋水盈盈。 沉星耀握住她的手,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想听,我想听,你说。” 其实仔细想一下今天中午那个男生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确实有古怪,尤其是他拍着他的脸说出的那句话。他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不会说出如此令人心惊的话,但是当时他正在气头上,根本无暇顾及太多,一心只以为他的宝贝在和另一个男人接吻。 ———————————————————————————————————————————— 芜湖~有点甜甜的诶,有木有啊! 不过车车还得等等啊~ 明天上班啦!麻的! 晚上尽量再来一更! 18.最喜欢最喜欢了 现在仔细想想,就会有很多疑问。 他为什么刚好要在自己午休值班的这一天去找沉袅婷?为什么要很得意地当着作为教师的他说那些刺激人的话?而且他对沉袅婷说的话也非常粗鲁奇怪,不像是喜欢的人会说出的话。他的所言所行好像就是想要刻意去激怒自己一样。 确实很奇怪。 “首先,爸爸,我答应过你的,我说过不会早恋就一定不会早恋,所以我并没有和他在交往。” 她看着他的眼睛诚诚恳恳地说了第一句。 “其次,你要相信我,今天中午我没有和他接吻。虽然昨天他向我表过白,但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喜欢他,所以是很明确地拒绝了他的。可是他今天莫名其妙地自己找上了我,说他也不喜欢我,但要我当他女朋友,还强硬地将我抵到了墙上装作我们在接吻。其实他根本没碰我,就是距离我很近很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就好像要装样子给谁看。然后…然后你就来了…就被你给看到了。” 她说着眼神渐渐又变得失落。 “爸爸,他为什么要那样啊,还说那些难听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和他在恩爱,也没有很…很骚……” 她的头越埋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他是不是讨厌我啊,想让我身败名裂的那种讨厌!!但我确实不认识他,我记忆里也没有任何得罪过某个陌生人的印象啊……” 沉袅婷真是越想越不明白,他觉得那男的肯定就是不安好心地在报复她,但她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多久得罪过他。 沉星耀听着她说的话,在脑子里不断拼凑着那些信息,他先前的猜测越发明了。 “宝贝,爸爸知道了,那他还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对不起,爸爸今天误会你了。” 沉袅婷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注视着沉星耀近在咫尺的脸,抿了抿嘴唇:“嗯……爸爸你相信我了么?” “嗯,我相信你。对不起,宝贝,爸爸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沉袅婷点点头,撤手擦了擦欲将流落而出的眼泪。 沉星耀越来越能确定那个男人的目的不单纯了。他现在百分百地相信沉袅婷说的话,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真的喜欢沉袅婷,他找她,和她装作在接吻,目标应该都是精确地指向了自己。 他想要刺激自己。 不过他也不太明白,那个男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什么又会来刺激自己呢?但很明显,他不认识他,不代表男生不认识他。那个男生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想要让他误会沉袅婷在和别的男人接吻然后暴怒。不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自己明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有在任何地方暴露过,一直都是隐忍的,他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是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呢? 他究竟是谁?他怎么会那么了解自己的值班时间,怎么能那么精准地预测到自己的表现?刺激他又是为了什么? “宝贝,你再说一下你今天和他见面的细节呢?” 此时沉星耀体内的烈火已经渐渐平息而下,他双眉紧蹙着,不断在脑海里回忆起那个男生的脸。 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们在某个地方见过呢?只是他不记得了。 总之都是在同一个学校,总是会有擦肩而过的瞬间的。 但他也不记得自己多久和陌生人有过过节。 沉袅婷抬眸朝上回忆着,突然灵光一现,一拍掌心。 “啊!” 刚好拍到晚上剜出了血的伤口,虽然已经在睡前贴上了创可贴,但还是不影响她疼。 她呲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越发觉得那伤口疼得钻心了。 “怎么了?” 沉星耀连忙牵过她的手,看见上面贴着两张哆啦A梦的花色创可贴。他突然想起中午的时候自己那下意识的一挣将她推了出去,她的手因此擦在了地板上,破皮渗血。 很疼吧,他看着都觉得该疼得难受了。 “对不起,爸爸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情急之下,如果我不拉方老师一把的话她会摔的。” 他不断抚滑着她的掌心,很轻很轻,生怕将她再弄疼了。 “可是…可是我摔了,爸爸你知道吗?我摔了。” 沉袅婷好像再次被戳到了痛处,有些失落地就要将手收回。 “很疼很疼,被你那一阵气力推出去,直直地坐到了地上,像是把心都摔碎了你知道吗?爸爸。” 沉袅婷将手蜷缩而起,回忆起中午那阵疼痛真是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她想着想着鼻头又开始发酸了。 “真的…真的抱歉,婷婷。” 沉星耀伸手轻轻将她揽进了怀里,他又怎么会不难受呢?他最最可爱的宝贝因为他而受伤,他也快心疼死了。 “爸爸你除了道歉什么也不会!” 沉袅婷慢慢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瘪起小嘴。 其实难过归难过,但她心里早就忍不住原谅他了,谁让他是他最最喜欢的爸爸呢。 她什么也不求,她不再有任何疯狂的想法,也不想要再无理取闹不讲道理,她只想要他的爱。 只要他还爱她,什么都无所谓。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只爱她一个。 只想要他爱她一个人。 一辈子都只爱也一定要最爱她一个人。 一定。 沉星耀被她说得又愧疚了起来,他伸长手试探地想要触碰她的指尖,但是他总带着些怯懦,生怕被她躲掉又或是拍开。 沉袅婷注意到了他那只跃跃欲试的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爸爸有时候就是胆小又低微,总是喜欢将自己放在最低的地方,以一种卑微的姿态看着她。 其实仔细想想爸爸今天做的事情确实情有可原,如果即将摔倒的那个人换作是其他人,爸爸也会去接住他的吧。 应该不全因为那个人是方晴舒。 所以啊,其实他并没有错的。 “好啦,不疼的,爸爸,都过去啦。” 她突然扬唇笑了起来,唇角的梨涡深陷。 她牵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我不生爸爸你的气了,只是不能再有下次了,好吗?” 捏指尖是沉老院长教给沉星耀的动作,代表着原谅、安慰。 以前小时候在福利院总被欺负,那时候沉老院长就会抱着他轻轻捏他的指尖,让他不要难过不要哭,一切都会好起来。那时候他还总因为他那孤僻的性子惹出一些祸事,当他愧疚地站在沉老院长身边不知如何是好时,沉老院长也是这么轻轻地捏着他的指尖。 后来他把这个动作教给了沉袅婷,沉老院长过世之后,就只有沉袅婷会对他做这样的动作。 他看着她,感动地点点头。 “但是爸爸!” 沉袅婷又蹙起了眉头。 “你不许喜欢方老师!” 她怒目而瞪,嘴巴又鼓了起来。 “啊?” 沉星耀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装?你老实告诉我,方老师一天天花枝招展地在你面前走来走去的,你有没有心动过?” 沉袅婷半眯着眼审视他。 “我?” “对啊!你是不是想娶方老师做我的后妈?!” 她步步朝他逼进,秀气的小脸越发不高兴。 “没有,我怎么可能……” 沉星耀朝后缩着脖子,连忙摇头。 “哼!” 沉袅婷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收回双手抱在胸前。 “反正我不管!不论怎样你都不许喜欢她,不许不许!我不许她做我的后妈!” 沉星耀看着她双目红红又醋意满满的样子,便觉得心里一甜。 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点想顺着她那话说下去。 “那婷婷你觉得,我该喜欢谁呢?” 他沉声问道,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朝她微微一笑。 沉袅婷看他竟然明知故问,就更气了。 “你!你竟然问我!那……那当然是!” “嗯,是谁?” 沉星耀眼尾含着藏不住的笑意。 爸爸怎么还问她啊? 她有些不高兴,难道不是应该直接说出口来吗? 搞得她都有点害怕了。 “当然…当然是!我…我……” 她前奏还那么激昂高亢,说到后面就越发萎靡不振。 “当然…当然是喜欢…我了。” 她说着,声音低低轻轻的,带着些不自信。 “喜欢你啊…….” 沉星耀故意将末尾那个字的音调朝上调了调,带了些质疑。 沉袅婷一听到他竟然还反问她,便立马惊恐地抬起头注视他。 “怎么!不…不喜欢我么?” 她说着,又快吓哭了,一双粉粉的小嘴都快瘪成小鸭子的嘴巴了。 沉星耀实在是不忍心再欺负她了,便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真的?” 沉袅婷怯怯地看着他确认道。 “嗯,真的,我最最喜欢我的宝贝了。” 沉星耀温柔地看着她,将她滑落而下的发轻轻揽到了耳侧。 “只喜欢我一个也可以吗?” 她继续不甘心地问道。 沉星耀噗嗤笑出声,将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用最最相近的距离看着她那双水润的眼眸。 “只喜欢你一个,永远永远都只喜欢你一个,最喜欢最喜欢了。” 沉袅婷在听见他那句话的一瞬间,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他说他最喜欢她了。 他说他永远永远只喜欢她一个人。 好开心。 真的好开心。 眼泪似春日复苏万物的温柔雨,它们一滴一滴自她的眼角滑落,最终滴灌在了她心间那翠绿的嫩芽上。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 沉星耀撤身擦干了她的泪,对她笑着说道。 “嗯。” 沉袅婷点点头,像个小朋友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回归正道。 “他还给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 沉袅婷回想着。 “他说……很奇怪,他对我说如果我要是做他女朋友的话我就能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奇奇怪怪的,我完全听不懂。” 沉星耀心中一紧,他心里已经大致知道他说的天大的秘密是什么了。 这个男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他痛苦让他难受,不过他又是因为什么才要这样对他呢? “他…他还说…嗯…我想想,他还…哦,他问我,我难道不想知道有谁一直在疯狂地喜欢着我吗?” 沉袅婷一边回忆着一边撇了撇嘴说道,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明白他问那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有谁喜欢我吗?还很疯狂?无所谓。我只要爸爸喜欢我就好了。” 19.仅仅只是想他吗 沉袅婷说着又甜甜地笑了出来。 然而这时沉星耀心里并不好受,他知道那个男人说的人就是自己,而他说的那份喜欢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父女之间属于亲情的喜欢,而是炙热火烈的男女之间属于爱情的喜欢。 他喜欢她,超出了本该有的父女之情。 他爱她,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他甚至想要她,想要将他的某一部分深埋于她的体内,想要摁压住她白皙粉嫩的身躯同她缠绵悱恻,想要狠狠地贯穿她不停地浇灌她,还想要倾听她在他身下的嘤咛娇喘。 这么多年,他没有爱过任何其他女人,也没有对她们产生过强烈的欲望,除了她。 他的亲生女儿。 确为始料不及。 他多久爱上她的呢?他说不明白,他的爱是多久变质的,他也想不起来。 一切都在过去那十几年的岁月里潜移默化,当他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那份罪恶的心时,他早对她动情已久。 她的每一颦每一笑,全都勾惹着他的身他的心。 那团烈火自心而来,渐渐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该死。 真是堕入地狱也不为过。 他想着,苦笑了一瞬。 “爸爸你怎么了?” 沉袅婷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怎么。” 他眨了眨眼睛,面上恢复了淡淡的笑容,然而心里却还苦涩着。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婷婷,如果你知道我对你抱有这样不洁的感情,应该会立马就觉得恶心吧,应该立刻就会讨厌我离开我吧。 对不起……. “嗷,我想起来了,他今天手上还拿了一支钢笔。” 沉袅婷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思索着说道。 “钢笔?” “嗯。” 她点点头,继续回忆起了那支钢笔。 “是一只黑色的,油亮油亮的,还镶了一些金花边。感觉老贵了,我还总觉得好像见爸爸你也用过来着。” “黑色的镶着花边的钢笔。” 他默默重复地念出,在脑海里回想着。 他确实是用过。 不过那是一年多以前他向办公室同事方晴舒借来用过几天的。 后来还给她之后便自己买了一根差不多的,不过有一次他没带钢笔又再向她借,她却说自己送人了。 他当时就觉得,那根钢笔价值不菲,能接到她这份礼物的人应该还是很被她看重的。 现在这么一想,他大概知道这支钢笔现在的主人是谁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和事在他脑海里连穿成线,他好像明白那个男人的意图是什么了。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男人时如何看穿他的心思的,可是由他们几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来看,男人是为了报复他没错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男人喜欢方晴舒,方晴舒一直喜欢着自己,而自己却又喜欢着沉袅婷。 呵… 这真是…… 沉星耀想着无奈地摇头笑出了声。 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所有的情感都是热烈躁然又轻狂的。 “爸爸,你笑什么?” 沉袅婷观察着他,不解地歪头问道。 “没什么。” 沉星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心底油然生出一种自嘲感,他觉得自己比起那个年轻的男人要逊色太多了。且不谈他今天所作所为带有的居心和带来的后果,就只论朝他发动挑衅和攻击的那一腔热血,沉星耀觉得他是勇敢强大的。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打抱不平应该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 但胆小又懦弱的他不行,他不敢做,也不能做,他甚至连喜欢都不能。 那个人至少还可以喜欢方晴舒,但他沉星耀不能喜欢沉袅婷,也没资格喜欢。 因为师生关系仅仅只是维持一个阶段而已,然而父女关系就不同了,他们会维持一辈子。 他一辈子都是她的父亲,也只能是她的父亲。 他想着,情不自禁地用拇指摩挲起了沉袅婷泛红的脸颊。 “嗯…爸爸,你怎么了?” 沉袅婷注意到了他的眼眶变得湿润,好奇地问道。 沉星耀轻轻摇头,冲她淡然一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老觉得爸爸你最近很奇怪,我说过你工作不能太累了,要适当休息呀,你听没听见?” 沉袅婷说着又毫不忌讳地捧起了他的脸仔细端详了起来。 她细长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他的脸侧,很暖很柔,像最绵软舒缓的棉花一般令人感到安心舒适。 沉星耀忍不住抬手覆在了她细嫩洁白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按压得更紧了一些。 想要更多她的柔软,想要更多她的温度。 别走,再停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留恋不舍地轻轻蹭着她的手心,像是极为缺乏关爱的可怜小孩。 沉袅婷看看他长长的羽睫颤颤地如同冬日寒凛的木枝般失落地投下阴影,便觉得心里泛着酸疼。 她凑得更近了一些,注视着他那双宝石一样美丽的浅褐色眼睛轻轻唤着他。 “爸爸。” 她眉头微蹙,有些忧虑。 “嗯。” 沉星耀抬眸将目光完整地投向她。 “你是不是在难过?” 沉星耀微愣,随后摇摇头。 “我不是傻子,你骗不了我的,爸爸。” 沉袅婷叹了一口气,早已预想到自己怎么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了。 她想,她如果再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他应该也会摇头说没有为什么。 想着,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爸爸!” 她精致地小脸又拧巴了起来,随后她重重地撤手在他结实的肩膀处猛地狠狠一拍。 “别难过了!这一天天的!” 沉星耀被她拍得歪了歪身子,也是有些震惊她那么瘦弱娇小的小身板是如何有这样大的气力的。 “我们人活在这世界上,就应该天天开心!不要总难过嘛,不然活着多累呀!” 沉袅婷一遍严肃地对他说,却又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着他刚才被自己重拍过的地方。 “对…对不起啊,刚才没控制住力道,很疼吧。” 沉星耀轻声笑了笑。 “不疼,宝贝你的手该疼才是。” 沉袅婷撤手看了看,抿了抿唇微笑:“我也不疼。” “傻孩子。” 沉星耀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睡觉吧,现在都两点了,又睡不了多久了。” 沉星耀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对沉袅婷柔声说道。 “嗯,也是。” 沉袅婷揉了揉酸肿的眼睛点点头,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晚上总睡不好觉,特别是爸爸。 她揉着突然又想起了刚才他们谈到的话题,决定再问上一嘴。 “啊,所以爸爸你觉得那个男人今天为什么要最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呢?是不是真的就是针对我啊,但我还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沉袅婷咬着嘴唇神情不悦地说着。 沉星耀是大致有底了,但他没办法说。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摇摇头:“抱歉,宝贝,爸爸也不是很清楚。但…爸爸还是想要提醒你,不管他是不是针对你,你下次要是遇见那个男人久直接走开,不要理会,他的目的不单纯,可能会再次伤害你,知道吗?” 沉袅婷嘟唇点点头,觉得父亲话说得没错。光就她个人而言,她也觉得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目的不单纯,总之躲得他远远的,不要说话不要理会肯定是好的。 “好吧,嗯……” 沉袅婷刚想说晚安,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处之地,突然有些尴尬。 她竟然是在他的房间里睡在他的床上,刚才都迷迷糊糊的,现在才真正反应过来,她都记不太清自己是多久过来的,就是回家后不久觉得自己特别特别想他,就来到了他的房间。 实际上在此之前她好像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在他的床上睡过觉了,可能有6年多了吧,12岁过后就没有过。 今天真是来得突然啊。 她慢慢站起身。 “嗯,那我…我就先回…回我房间啦。” 她稍许不自在地用手轻拍着大腿侧,结结巴巴地说道。 也不知道咋的,就是尴尬得紧。 “嗯。” 沉星耀冲她点点头,声音轻轻柔柔的。 嗯就完了?他难道都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他房间睡觉吗? 不就是因为你作为一个女儿想你爹地了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肯定的声音。 可是…… 此时沉袅婷心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可是你真的只是单纯地想他吗?一般女儿想父亲是不会睡在父亲的床上的。 你轻轻地躺在他床上时嗅着他残留的味道时,好像不止想他这么简单啊。 指尖轻轻抓紧他的被单,心脏像是被流水灌溉一般酥痒难耐,双腿勾缠,嘤咛起伏,脑海里还默默不断念着他的名字。 你真的只是作为女儿思念父亲吗? 你确定那不是某种发自心底的欲望吗? 不对!别说了。 沉袅婷心脏发紧,狠狠地甩了甩头,将脑中矛盾的话语全部抛出,心跳得有些快。 “那…那晚安,爸爸。” 沉袅婷僵硬地挪动着步子到他身边,强拉出一抹笑容。 “嗯,晚安。” 那句晚安像是准许放行的令喝一般,头一次,沉袅婷在听到这句话时消失得飞快。 以往她能和他耗个老久老久了,但现在,她仅仅被自己刚才心底的那几番对峙的话语一激,便变得奇怪了起来。 只想要逃离,甚至连晚安吻也不要了。 为什么要有那样的想法呢? 她不就是想他而已吗? 为什么心跳还越来越快了呢? 沉袅婷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将手掌放在心上感受着胸腔之中那颗极速跳动的心。 奇怪,太奇怪了。 她用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奋令自己冷静下来,认为那也许只是自己的某种错觉而已。 二日,沉袅婷依旧像以前一样和沉星耀去到了学校。 只是今天沉袅婷的话格外少,虽然沉星耀感觉到了,但是被没有刻意去问她,他觉得她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20.她本应该乖乖的 沉袅婷昨晚确实没休息好,因为一整晚,她的脑海里都不停充斥徘徊着那几句她本以为已经抛之脑外了的对话。她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着,心情异常烦闷。平常看见沉星耀的时候她总是会特别主动地去靠近他,总想要牵牵他,抱抱他,亲亲他。可是今天,从出房间看见他的那一刻开始,心脏就抑制不住地狂跳着。 她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就因为昨晚那一瞬在脑海里响起的不经意的对话,自己就变得奇怪躁乱了起来…… 她甚至连自己最在乎的外貌也没有精力去顾及,草草地洗漱完毕后她吃了这些年来最沉默的一次早饭,随后便踏上了上学的路程。副驾驶上,她静静地坐着,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随意地搭在瘦小的肩头。她看起来面色憔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始终将头偏向窗外。 “婷婷?” 沉星耀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停下,柔声唤着她。 然而并无人应答。 “婷婷?” 沉星耀又尝试着呼唤了她一声。 “嗯?” 这时,沉袅婷才有些迟钝地转过脑袋双眼无神地望向了他。 “婷婷,我们到学校了,你…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不舒服?” 沉星耀注意到了她今日毫无血色的脸蛋以及那空洞的目光,心里隐隐变得忧虑。她的眼睛分明看向了他,可怎么瞧都是离散又恍惚的,完全没有焦点。 “婷婷?” 沉星耀微微蹙起眉头,将安全带撤出,移动身子朝她凑进了些。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说着,作势想要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感受她的温度。这秋季气温总是多变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晚上睡觉踢被子着了凉又加之没休息好,今天才着这样无神无力,精神不佳。 可手才探出去一点,还没来得及触碰上她的额发,便见她猛地将头朝右边偏去,伸手就要打开车门。 “那…那个爸…爸爸,我…我先走了。” 沉袅婷慌张地扳开门把手说道,嗓音泛着抖。 修长的手指停滞在了半空,他看着她慌忙离蹿的身影微微愣了一瞬。 “婷婷……” 目光下移到了还拴留在她身上的安全带,他本想提醒她,可她已经猛地一把推开门,踏出了一只脚。 “啊!嘶——” 沉袅婷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和胸部被硌得发疼,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安全带的拉伸力扯得坐回了座位上。 “怎…怎么回!!……” 沉袅婷有些愠恼,却突地低头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阻碍物。 “婷婷,你…你安全带没解。” 沉星耀默默地落回手,朝她微微一笑,可眼底却有着藏不住的担忧。 她今天举止有些奇怪,好像整个人都乱了一般,做事稀里糊涂的。 “啊……哦。” 沉袅婷呆呆地回应着,朝他投去了视线,却只停留了几秒同他眼神交接,随后飘飘荡荡地又撤离开来,像是在躲着什么。 “傻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他笑着,倾身想要帮她按压安全带的扣锁。 可他分明才动身朝她凑近了很微小地距离,却见她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将身子缩到了门边,伸出左手胡乱又着急地摸索着扣锁。 “不…不用,我…我自己来。” 细长滑顺的黑发因她这一极速的偏离纷然朝肩背滑去,白皙又细长的颈项尽显而出,如同亮色华丽又脆弱的瓷器一般,分外诱人夺目,却令观赏者只敢远远小心翼翼地观视。 “咔——” 锁扣被撤了出来,沉袅婷连忙再次将脚踏出。 “爸…爸,我走了。” 她紧紧地攥着书包的拉带下了车,结结巴巴说话的同时左手指尖不停地刮着车门等着他的回应。 她很紧张,沉星耀望向她娇小的背影这样想到。 “嗯。” 沉星耀顺意沉声点点头,刚还想说如果她不舒服或者有心事可以去办公室找他,可嘴巴都还没能张开,便吃了一记闭门羹。“嘭”的一声车门被她重重地关上了,他透过车船玻璃望见了她早已变得微小了的身影。 这孩子真是…… 他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按理说没休息好也不会这么反常,想着,他眉头不禁蹙起,打算中午又或是课间时候抽空问问她。 沉袅婷茫茫然地来到了教室,一坐下便呼出了超长的一口气。 终于……终于独处了,她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好想都变得清新又舒畅了,整个人如释重负。 可这一口气刚呼完,她心情却好像更郁结了,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爸爸了。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和爸爸相处竟然变得开始有负担了呢? 她扒拉揉搓着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 仅仅是因为昨晚那一瞬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自己就开始变得奇怪。 她开始一点也不自在,一点也不放松了,明明以往和他在一起时自己最快乐的时候,可现在自己看见他就觉得慌乱到不能自已。 他可是她最最亲爱的爸爸啊,她怎么会产生那种想要疏远他的想法呢?他是她最最温暖坚固的依靠,她分明是一个可以乖乖依偎在他怀里的小棉袄,可是…… 可是现在她一想起他的模样,想起他的身姿便会情不自禁地感到身子发麻。他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臂膀,劲瘦的腰身以及他修长脖颈处凸出骨感上下滑动的喉结,换作以往她是都可以毫不畏惧地依偎,但是……. 但是现在,她真的不敢了,因为她竟然觉得下体一阵湿热。 和昨晚在他床上时那阵隐约又模糊时刻的感觉一样。 她觉得自己好像湿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异常的感受。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一看到他就会觉得身体酥酥痒痒的没有力气,她分明是不想这样的,她是不想怠慢他疏远他的,可是她就是受不了忍不住。 他一靠近她,她就有想要逃跑的冲动,因为只有逃跑了才不至于变得慌乱又糊涂。 啊啊啊啊—— 她痛苦得抓耳挠腮。 可他是她的爸爸啊!她怎么可以!怎么能! 她本应该乖乖的,像以前一样。 “笑死了,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了,面部表情那么丰富。” “哈哈哈,肯定在想她男朋友陈夏南的事呗,诶,你听说没,陈夏南从昨天中午出了那档子事后就没回过学校诶,你说她男朋友都不来学校了,她还有什么脸来学啊?” 一旁有一个女生一边收着语文作业一边同另一个坐在座位上的女生窃窃说着话。可要说是悄悄话呢,那也不是,因为这被沉袅婷听得明明白白。 经过昨天的事情,要说班里的人没有流言蜚语是不可能的,就在她刚进门的时候,便也注意到了有人在讲她的八卦,只是他们要比这俩女生收敛一些,看见她人来了便闭上了嘴巴。 “啊,好烦。” 沉袅婷发狠地抬手揉了揉额前空薄的碎发后,便猛地在桌面上狠狠一拍。 “嘣——” 隔壁的女生被她着突如其来的动静下了一跳,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朝她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 沉袅婷没好气地抬眸朝那两个女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便再也不看她们。 心情本来就很烦躁了,还有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 真是没事儿找事儿,烦死人。 ———————————————————————————————————————————— 马上还有一更~明天的那章应该才作妖,我他妈真的拖笑死。 21.沈老师我肚子疼 沉袅婷转过身,打算强硬地将脑袋清理清理,来学校本来就是学习的,自己学习成绩已经差成那样了,再不努把力,估摸着大学的门肯定是踏不进了。 别想了,别想了,学习要紧,其他的都请滚走。 她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又振奋了起来,她连忙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跑到了讲台前打算看看今天的课程表。 然而当她看到周五课表上写着上午四节连堂课的时候,她只感觉耳边犹如晴天霹雳,一瞬间,所有才积蓄而起的力量就崩塌溃散。 为…为什么今天会是周五呢? 四节数学连堂……. 四节! 这是她最喜欢的课了,因为能够一直见到他,和他在同一空间相处。 可是今天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上。 打内心里是排斥的,一想起来就又变得焦虑了起来。 四节课就意味着要一上午都和他待在一起。 不行不行。 不可以。 会…会受不了的。 沉袅婷猛地摇摇头,开始变得慌乱,然而就在她还在想着该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沉星耀已经拿着教辅书走到了教室门口。 “沉老师好。” “老师好。”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不断自身后响起,沉袅婷的瞳孔轻轻骤缩而起。 “嗯,同学们好。” 那道熟悉的男声徐徐传达到她的耳中,她还没来得及转动自己有些发硬了的脖颈便感觉身侧投下了一道暗影。 “自习了。” 声音低低沉沉同时也很清朗悦耳,沉袅婷在听到的那一瞬便觉得耳朵酥麻,浑身上下像过了电。 她渐渐将脖子朝右转去。 只见沉星耀拿着书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嘴角噙着温润的笑。 “回座位吧。” 沉袅婷呆呆地点点头,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她很快将目光移开,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他的视线下顺拐着走回了座位的,总之从他突然进来教室的那一刻开始,沉袅婷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开始卡壳断线了。 四周所有事物的存在感好像都变低了,可唯独他。 唯独关于他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清晰。 秋日温暖柔和的阳光自窗间洒下,她看着他身穿着一身洁净纯白的衬衫,一手捧着数学课本,一手握住圆长的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着数学公式。 明灿的光照在他高瘦的身子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她恍惚又迷离地听着他那空灵的嗓音忽远忽近,手指慢慢开始紧紧地攥住衣角。 他的侧脸像是精致的人物雕像,挺立深邃,额间因为过分投入授课而渐渐浸出了一些微小的汗液,他不经意地抬手擦了擦,下一刻却注意到了讲台下那双痴迷的双眼。 “沉袅婷,沉袅婷!” 座位右边的一个女生突然伸手摇了摇她的手臂。 她慌忙又无措地移开目光朝她看去:“嗯?” “你爸……沉…沉老师叫你。” 女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立马改口,随后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抬眸看向了讲台上的沉星耀。 本以为沉星耀可能会因为自己那句口误而生气的,然而他并没有,反而朝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还用唇形对她说了一个“谢谢。” 女生立马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丘比特的爱箭射中,砰砰直跳。说句实话,他们整个 年级的学生和老师一开始都是极度不相信他这么年轻就有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很多人都以为他才二十多岁,好一些女同学和女老师都曾经或是递过情书或者展开过追击,可最后全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好恨啊!他为什么有女儿,他为什么又是老师。 女生恶狠狠地在心里咆哮着,然而现实中还是只能乖乖地低下头改卷子。 沉袅婷连忙朝讲台看去,有些不在状态中。 嗯?我? 什么时候叫我了? 她刚抬眸想要去看沉星耀,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 我靠! 她猛地将头朝下一埋,像是个做错了事而虚心不已的孩子。 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沉袅婷也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超负荷炸裂了一般。 “你的卷子。” 再次听见了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沉袅婷依旧觉得自己浑身发麻,她怯怯地抬手朝一旁摸索着想要拿,却感觉他靠得更近了一些。 “怎么了。” 介于他们所在的场合,他不可能同她太过亲近,所以并没有加上任何在家里所呼喊的亲昵称呼,而只是像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一样问着她。 可他这一问却更加刺激了她的心。 “没…没怎么。” 她将头偏向一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本意只是想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试卷就等他快点走的。可眼睛不顶用了,看不见他是什么时候将试卷放在了她的桌上的,直到纤细的指尖紧紧地夹住他修长的指节朝自己拉动的一瞬,她才如受惊了的鹿一般,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啊!” 她瞪大眼睛慌乱地站起身朝后退了几步,周围的同学都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朝她投来好奇的视线。 沉星耀也不例外,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碰到了他的手指就像碰到了晦气的东西一样猝不及防地躲开。 她这是怎么了?从今天一早开始就不对劲。 众目睽睽之下,沉袅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当,又尴尬地走回了座位边,抬眼怯弱地看着神情忧虑的沉星耀,指尖不停缠绕着衣角。 “跟我出来一下吧。” 沉星耀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沉声对她说。 嗯?啊? 不要! 她下意识摇摇头,摇到一半却想起自己现在又不是在家里,不能这么一意骄纵只顾自己。 然而她又实在是不想出去,便疯狂急中生智思索着办法。 “啊!我…….” 她突然弯下腰捂着肚子,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 “怎么了。” 沉星耀连忙凑到她身边,担心地问道。 “疼…疼,肚子疼…有点拉肚子,啊…我我想上厕所…沉老师…” 沉袅婷扯出了一副疼的呲牙咧嘴的面容,不停摁着肚子。 “拉…拉肚子吗?” “嗯,可…可不可以去上个厕所,憋不住了。” 沉袅婷边半眯着眼睛观察着沉星耀,边在心里狂骂自己。 什么借口不好,非得说拉肚子。 完了完了,这下大家肯定又有的她的料摆了。 然而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可…可以吗?” 她有些急躁地再次问了一句,便看见沉星耀点点头。 “嗯,去吧。” 沉星耀忙给她让出一条道方便她走,本来还想再跟她说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就找他的,然而人一听他这句放行的话,就立刻朝反方向跑得无影无踪了。 留了一地的寂寞。 沉袅婷偷偷地跑到了学校的小卖部才停下脚步。 “阿姨,一瓶柠檬水,谢谢。” 她拿着饭卡在刷卡机上刷了一瓶柠檬水大口地喝着,看着操场上一大早就上起了体育课的班级不停抚慰着自己躁动的心。 “啊——为什么!” 她盖上瓶盖,又狠狠地抱怨出声。 怎么会这样呢? 她慢慢蹲下身子,只觉得心里无限惆怅。 好像所有的事情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她本来一直强力想要压制,可到头来,只要他一出现好像全部都会变成徒劳。 “唔……” 心里慢慢变得极度悲凉与慌乱,她有些不开心地嘟起了嘴巴,将瓶子放在塑料跑道上重重地砸着那上面脱落而出的花色颗粒。 然而却完全没能注意到此时身后渐渐出现了一道身影。 22.你女儿下面很美 “你好啊,沉大小姐。” 耳廓边突然吹来一阵湿热的暖风,像有狗尾巴草在搔逗一般酥痒。 沉袅婷还没能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便被吓了一个激灵。 “啊——” 她尖叫出声,甩掉手中的瓶子,没头没脑地就要作势朝前逃跑。 然而,由于她先前一直处于蹲姿,腿脚已有些泛麻,此时整个身子猛地前倾,重心就变得不稳,她一步还未能踏出去,人已经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啊……” 好疼啊…… 沉袅婷摔得身子骨发麻,纤细的指尖不禁弯曲紧扣着地面,整个人平直地趴在塑胶跑道上呲牙咧嘴。 她是面门朝下摔的,尽管有手做掩护遮挡以缓冲碰撞的强烈度,但最终还是免不了难以预料的擦伤。 手和脸都好疼啊…… 她咬着嘴唇,眼睛很快就疼得积蓄起了泪水。 陈夏南站在她身后慢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身影,微微勾了勾唇角。 “沉大小姐,你在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一边沉声说着,一边又朝她走去。 沉袅婷趴在地上微弱地呻吟着,她闻声慢慢将头朝左上方转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熟悉又令人惧怕的脸。 “是…是你。” 她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突然想到爸爸昨天晚上说过的话。下次若是遇到这个男人,就不要再搭理他,不要靠近他,要走得远远的。 要…要走得远远的,这个男人不单纯! 沉袅婷忍着疼,收回紧扣在地上的手擦抹着眼角处忍不住流落而出的泪水。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你走开。” 她连忙将头正过,手撑在地上作势要站起来。 “怎么,不能是我吗?” 陈夏南玩味一笑,又微微躬起身伸手探上了她小臂。 “拉你一把,不用谢我。” 他迅速握住了她的小臂,还没等沉袅婷反应过来,手上只是随意使了些力气,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整个人扯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 沉袅婷被他一碰,仿若是触了炸药包一样突地就炸毛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稳住重心便疯狂地挣扎着要甩开他。 “放?为什么要放?现在整个年级都知道我们是那对中午在走廊上偷情的男女朋友了,我碰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他紧紧掐着她的手臂,狠狠将她朝自己一拉。 沉袅婷被猛地扯进了他的怀里,整个面部都重重地撞在了他那犹如钢铁一般坚硬的胸膛处,那是一个七荤八素,眼冒星光。 “嗯….” 沉袅婷闭眼闷哼出声,疼得直皱眉。 “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将欲要再次挣扎的她死死地扣在怀里,头探在她的耳侧不紧不慢地轻轻说着话。 “神…神精病你…谁谁跟你走…我…我要回去…回去上课。” 沉袅婷死命地摇着头,抬手不停推着他。 “我他妈看你上个屁!” 陈夏南声音突然变得狠戾沉重,在她耳侧就同猛然炸开的惊雷一样吓得她浑身一颤。 “我他妈倒要看看你看了那些视频还想要回去上课吗?” 他慢慢从她耳边正过身子看着她,换手扣上了她的手腕低声说道,眼睛泛着红,神情黯然又隐怒。 沉袅婷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只觉得他这个人越来越奇怪了,她看着他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心里生出了更多的惧意。 “什么……我听不懂,你…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她不停摇着头,因为害怕,眼里不知不觉积蓄起了更多泪水。尽管手被拉住她挣脱不开,但她并未放弃挣扎,双脚一直朝后使劲地挪着步子。 然而陈夏南却冷哼一声,掐着她手的力气更重,疼得她几乎弯起了身子。 “跟我走了你就懂了。” “不…不要!我…我要爸爸!我…” 沉袅婷顾不了疼得不断下落的眼泪,她心里越发慌乱。爸爸说得没错,这个男人果然还要害自己,她不能跟他走,她要赶紧离开。 她不断耸动着肩膀朝后与他抗衡,却再一次被他拉了回去。 “哼,爸爸?你是把他当爸爸了,可你知道他把你当什么了吗?” 陈夏南狠狠起掐住了她的肩膀,笑得轻蔑。 沉袅婷疼得嘤咛,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招惹他了,他要这么针对自己。一会儿死握一会儿死掐的,疼得她简直招受不住。 “跟我走。” 陈夏南再次沉声道,扯着她瘦弱的身子就要带她走。 清晨的操场上人烟本就稀少,那么些个上体育课的也渐渐走进了体育馆内,偏偏沉袅婷又选了一个高墙遮挡地,他们这里的动静完全没人看得见。 “不要!我要回去!” 沉袅婷完全是被他拖着蹭在塑胶跑道上走的,她泪流满面却死也不屈。 “放开我!” 可不论她怎样反抗,对于陈夏南来说所起的作用都是微小的,最后她实在是无可奈何了,眼见怎样挣扎都无效,便在焦急忙慌中发狠地朝他的手臂咬去。 “啊!” 那一口她用了十乘十的力气,她红着眼毫不留情地咬下,尖利的虎牙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肉里。 陈夏南疼得满脸狰狞,下意识便一把将她推了开去,只是力气太大了,她整个人完全是被甩出去的,小腹直直地撞在了垃圾桶的边角上。 “嗯……” 沉袅婷痛哼出声,气息一瞬全被堵在了肺里不上不下,她近乎停止了呼吸,脸蛋逐渐憋得通红,细小的筋脉也慢慢凸显在她白皙的肤理上。 眉头止不住皱蹙起来,像是刺人眼目的锋刀深深横插在温媚的眉眼之上。 疼得要死…… 她一手紧紧地攥着拳头,一手慢慢移到散发着剧痛的小腹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晶莹珍珠一样不断掉落。 “我操你妈的,你咬我?” 陈夏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她咬出了血的小臂,眼睛渐渐弥漫起了同鬼魅般令人惧怕的红血丝,他凶戾地瞪着眼睛,朝她恶狠狠地发问。 沉袅婷浑身不断颤抖着,痛苦之余也还是残留了一些理智,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抬眸朝男人望去。 不行…… 必须要跑…… 眼看着陈夏南疯魔地步步紧逼而来,她几乎是立刻就驱使着发软又颤抖地身躯转身逃跑。 然而,她还未能踏出第二步,便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一股豪不手软的力量给又扯了回去。 “啊——唔……” 嘴唇被人紧紧捂住,她惊叫求救的声音瞬间被扼杀。 “唔……” 她恐惧地睁着眼睛,疯狂想要挣扎,可瘦小的身子骨完完全全被陈夏南圈锁而起,丝毫不能动弹。 “先好好睡一觉吧,等会儿就有好戏给你看了。” 他的声音突地在耳侧响起,一转刚才的暴戾而变得阴冷,似乎好像还带着些病态的得意与期待。沉袅婷不断吟呼着想要求救,可所有的声音始终都会被他摁压而下。 眼泪不断滑落,好似变成了激流不断的海浪逐渐将她吞没。喉间的气息越来越紧,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尖直指向教学楼的方向。 爸爸…… 心中似有奋欲抗争的惊鸣,她不断呼唤着他。 爸爸…… 此时是多么渴望呼唤着就能见到他,然而所有在她心中波涛汹涌的一切在现实中都成了默默的寂静。 无情的海浪终究将她埋没,纤细的指尖因失了生机,很快便重重垂落而下。 教学楼 “沉老师,沉老师,女厕所没人。” 一个女生焦急忙慌地从几十米开外的洗手间朝站在教室门口的沉星耀跑去。 “没人?” 他眉头紧蹙,面露忧色,有些难以置信地发问。 “嗯,真的没人。” 女生点点头,如实回答道。 “她告诉我…她去上厕所了,怎么会……没人?” 沉星耀的手指紧扣着,变得心神不宁,从几分钟前那阵难以解释的心慌开始,他就觉得内心十分不安。眼看着沉袅婷上了快半小时的厕所了还没回教室,他就叫了一个女同学去找她,可她竟然说她不在。 他低眸不断回忆着几十分钟前沉袅婷的举动,逐渐露出了慌乱阴郁的神色。 如果她不是去上厕所了,那她是去干什么了? 她是在骗自己么?为了不上他的课是么? 可她曾经明明最喜欢上他的课了,她这一次为什么要选择逃跑呢?她还说了慌。 她为什么要说谎呢?为什么从一大早起来,她就变得奇奇怪怪。为什么只要自己一碰她就像触了霉头一样慌忙地想要躲开? 她是不是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 可是她不是已经原谅自己了么? 她…… 沉星耀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疼,喉头发紧。 原来她根本没有原谅自己…… “沉老师?沉老师?” 女学生轻声唤着他,摇了摇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沉老师?” 沉星耀有些失神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摇摇头。 “没……” “沉老师,你别担心,我们学校这么安全,她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说不定只是因为太想睡觉而找了一个楼梯间休息也说不清楚,最近学校压力是挺大的,都挺累。要不我和您一起找找她看。” 女生看出了他眉眼间的忧虑,乖巧又认真的说着话安抚着他。 沉星耀强行拉扯出了一个微笑,对着女生摇摇头,“不用,你先进去让同学们自习,做做试卷,我去找找看。” 女生听话地点头,随后便走进了教室。 沉星耀大步流星地奔跑回了办公室,率先做的一件事便是给她打电话,但是结果可想而知,还是没有人接听。 下了课后,他近奔跑搜寻了几栋教学楼,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她的身影。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转着,他在寻找她的过程中,早已忘却自己身为一个教师该尽的责任,他只晓得,自己一刻找不到她,就一刻也不能安心。 他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恐惧,他甚至忍不住在安静的校园里呼唤出了她的名字。 就在他几近疯狂,已经决定报告给上级领导要准备报警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忽地响起。 他掏出手机一看,明亮的屏幕上写着两个大而清晰的字——宝贝 一瞬间,他绷紧的神经便松懈而下,他几乎落泪,喜出望外地接通。 可下一秒,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低沉又浑厚的男声。 那道声音犹如刺人心魂,冻人魄骨的极寒之地的冰刀一般,一经发声,便重重地凌迟着沉星耀的一切。 “晚上7点xxxx废厂见,你一个人来。要是被我发现你报警,那你就等着看沉袅婷被人轮奸的视频吧。” “哦,还忘了说,你女儿下面很美。” ———————————————————————————————————————————— 哦,先说,陈夏南没有看婷婷下面也没有真的要找人轮奸婷婷哈,他故意这么说给爸爸听的。 23.想回到爸爸身旁 沉袅婷被冷风吹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变得蒙蒙灰了。 头顶惨白的光照格外刺眼,她抬手挡住了酸涩刺痛的眼睛,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任何事情来。 “哎,南哥,你这小妞醒了。” 耳边突兀地传来一道干哑尖利的男声,沉袅婷听着忍不住蹙了蹙眉,很陌生,是她从来没有听见过的。 心脏陡然速跳了两拍。 我是在哪儿? 她不禁发问,强迫着自己起身,却在操动四肢的时候顿感无力,好似双手双脚都成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了棉花一样轻软又飘忽不定。 身子下面的东西也很软,应该是沙发,她一使力气便直直朝下凹陷,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她,像找个稳固的支撑点起身便更难了。 “嗯,我知道了。” 另一道熟悉低沉的男声亦徐徐然飘进了她的耳朵里,一瞬间,所有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在她大脑里奔涌而现。 是他! 是……是陈夏南! 他…… 沉袅婷慢慢睁大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耀眼光照,她转眸看向左侧窗外,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么说,这个男人从早上将她捂晕带走后,就一直给她关到了天黑? 他……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里又是哪儿? 她还这么想着,便听见不远处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有人过来了。 她暗自心慌。 身体里的神经即刻仿若被绷紧到了极致的皮筋,血液也如同湍急而涌的洪浪,沉袅婷紧张地扣紧五指,感受着皮表处的细小汗毛不断耸立而起。 快起来!快起来啊! 她咬着嘴皮,拼命用手肘半支着自己整个上半身想要起身,然而她仅仅挪动了几厘米的距离后又重重地躺了下去。 “大小姐,你醒了啊?” 陈夏南踩着运动鞋冷漠地哼笑着朝她走来,手上正悠闲地把玩着一部手机。 沉袅婷闻声侧头看向他,几乎在他说话的同一时间就大声对他发起了警告:“滚!你别过来!” “啧,大小姐刚起床,脾气就这么爆的么?” 陈夏南得意地半弯着嘴唇,渐渐走到她跟前,慢慢蹲下高大的身子。 周身的光亮都被他遮挡了去,突然变得黯淡沉沉,沉袅婷怒视着他那张在背光的在暗影之中模糊不清却又近在咫尺的脸,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朝后缩了缩身子。 “你…你!我叫你别过来……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陈夏南好似并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一样,只顾着笑,答非所问。 “睡一天了,饿了没,我点了外卖,吃了以后我跟你看场好戏。” 他说话的时候,一扫上午的疯狂暴躁,脸上总带着一种令人惧怕的会心笑意,眼尾微微上翘着,明着好像是很高兴很开心的,但实际上总让人觉得冰冷又瘆人。 沉袅婷的胳膊肘不停贴在沙发靠背上,她尽力在让自己往一旁挪,一点也不愿意和他靠近哪怕一分。 而且很奇怪,她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如果说只是被捂晕了睡了几个小时,也不该这么反常。 她聚精会神地注意着陈夏南的表情举动,神情不悦,也没有接他的话。 “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她蹙眉郑重地问道,心里害怕极了,她不知道爸爸现在怎么样。自己从学校消失了那么久,爸爸会不会已经担心得快发疯了。 他是不是一直疯狂地在呼唤着她的名字,是不是四处碰跑着在搜寻她的身影,慌乱无措到了极致。 她想着突然觉得心脏紧到发疼,喉头如同有千斤巨石一般沉重。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上午那不顾一切的逃奔,都是因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了陈夏南可趁之机。 如果上午自己心里不生出那样奇怪的感觉与想法,不逃课,就不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发生,爸爸就不会担心自己。 爸爸…… 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个男人抓自己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回到爸爸身边。 她越想越觉得焦急与惶恐。 “不过就是在你昏迷的时候又给你喂了点药,等下你也算是主人公嘛,就要成为病怏怏的美人才更有趣。” 陈夏南一边说这话,一边转头对不远处的一个跟班做了个手势。 “喂药?” 沉袅婷近乎憋不住眼泪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个男人究竟是要干什么?他的话她真是一点也听不懂。难怪爸爸总告诉自己外面坏人很多,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家该多留几个心眼儿提防,原来她还不信,现在她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坏蛋了。 唔…爸爸…… 鼻头再次变得酸涩起来,她在心间反复呼唤着他,十分后悔自己上午的一切举动。她现在就只想要他,只想看见他,看见他俊逸温柔的面容,拥抱他结实劲窄的腰身,想要紧紧地与他在一起,一点也不要分开。 爸爸……爸爸…… 她越来越想他,环视着周围陌生又空旷的空间,她简直觉得自己就快受不了了,眼泪迅速地又自眼角滑落。 “大小姐,吃饭。” 陈夏南将饭盒递到了她面前,沉声说道。 然而沉袅婷怎么可能会接受他这番虚假的善意,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你…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可是…可是在犯罪。” 沉袅婷疑惑又不解地提醒着他,只希望他听后能够赶紧顿悟,回头是岸。 然而她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一个陷入了感情低潮不顾一切后果的疯子,做事怎么可能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在犯罪呢? 做就完了,他只想要报复。 “嗯,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要犯罪,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夏南看着她,惬意地勾了勾唇角,将手上的餐盒又往她面前送了送。 “吃饭。” 他继续说道。 然而下一秒,餐盒里的饭菜却毫不留情地全部洒在了地上,其中的一些汁水也飞溅到了陈夏南地裤腿和运动鞋上。 沉袅婷怒气冲冲地抬着颤抖的手,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地咬唇留着泪。 可是实在是太生气了,这个人真的有病,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他了,他要这么对待她。 “不吃可就没得吃了。” 陈夏南悠闲地放下手机接过一旁跟班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被弄脏的裤腿和鞋子,慢慢站起身。 “宋业,你去教教她怎么珍惜粮食。” 他对身后的跟班混混下了个指示,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远处的一台电脑旁走去。 眼看着他走了,可那个陌生的混混又到了她的身边。这个男人长得一脸猥琐,满脸油光,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已经有了明显的头屑,还成了一缕一缕的。 沉袅婷看着便觉得恶心,胃里不断痉挛。 “你…你要做什么?” 她因为害怕到了极点,浑身上下都不停颤抖着,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没有一个音色是咬清楚了的。 “请你吃饭。” 混混露出了得意的笑,立马蹲下身便抓起散落在地上的饭。 “你滚开!” 沉袅婷看见他那样的举动,近乎绝望,他是要用他那只肮脏的手喂她吃地上的饭? 疯子! 她疯狂地摇着头抗拒,尖叫出声,然而陈夏南没有任何反应,混混也就顺势而为,手里抓着油腻腻脏兮兮的饭菜递到了她面前。 “不要!” 沉袅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疯狂想要挪动身子逃离,然而挪动倒是挪动了,可用力太过猛,却没发现自己早就挪到了沙发边缘,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去。 疼…… 浑身上下都被震松震麻了,一时之间,疼感无数,尤其是屁股简直是钻心般的疼。 可她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强撑着自己的手掌,便想站立起来逃跑。 然而小混混却用另一只手将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地掰了过来,随后她便惊恐地发现混混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瓶子,朝脏饭里滴了几滴透明的液体。 这一举动很快,就在五秒之间完成,好似有在刻意隐瞒为之。 滴完以后,小混混便再次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 下一刻,沉袅婷还没来得及惊叫,便感觉口鼻上被堵上了油腻腥咸的食物。 ———-———————————————————————————————————————— 肝坏了我快,等下还有一章。 24.你的爸爸想肏你 (含蓄版章节名;24.对你的非分之想) (直接版章节名:24.你的爸爸想肏你) 太恶心了。 太痛苦了! 她疯狂地挣扎着,拼命摇头晃脑地抗拒着。然而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完全逃脱不了。食物被他使劲地朝她嘴里摁压,大部分还是进了她的口腔中,她一面推拒阻止,一面却又抵不住,最后舌头完全没了力气,便只能胡乱地任由他往自己嘴里塞东西,有的在慌乱无措之间便不经意被她吞了下去。 她被呛得直流泪,眼泪大把大把地洒落着,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这仿佛是她此生最黑暗的时刻。 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断伸手拍打这男人的手,只想求他放过自己,然而男人依旧不停从地上抓着饭菜往她嘴里送,好像还红了眼,一边喂他一边激动地碎碎念:“擦,真想你小嘴里装的是老子的鸡巴,这么小的嘴,给人口肯定爽死了,骚货,你的小逼一定很美味,能给哥哥尝尝不,嗯?” 沉袅婷从未听过那种粗鲁又低级淫秽的话,更是反感又害怕地疯狂拍打着他,后来还变成了用指甲使劲剜他的手,效果确实是有的,给他弄疼了,可是男人却骂着“操”猛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有如撕裂天空的巨雷惊鸣一般令人心惊。 沉袅婷被直接扇得躺在了地上,半张脸完全没有知觉,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只剩下阵阵令人眩晕的嗡鸣。 “啊……” 她闭眼躺在地上,半张脸都被油水沾染,咳嗽不止,浑身亦止不住地颤抖着,手指也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不断摸索着什么。 太难受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爸爸…… 爸爸…… 爸爸,你在哪儿? 爸爸,求求你救救我。 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她从未一刻如这般难受过。 她快死了是吗? 可她舍不得爸爸,她相见沉星耀,很想很想。 沉星耀,爸爸,救救我…… 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再也不离开您半步,求求你救救我。 然而内心的呼救便只能是内心的呼救,不论她在怎么激昂的大声呼唤也没有任何作用。 泪水不断滑落她的面颊,接二连三地滴落到地上,迸溅出了一朵惨烈悲凄的花。 “我操你妈!谁他妈让你扇她巴掌的?” 耳边突然响起陈夏南发怒的声音,随后便是混混跌倒在地的闷哼声。 “南…南哥你,你也没说不…不能…” “操!你他妈想死是吗?谁让你刚才说那些话的?” 陈夏南一个猛踹便给男人踹到了地上,随后便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胸口。 “啊啊啊——疼,疼,疼……南哥,我…我我错了!” 混混不停嘶声求饶,可陈夏南并没有放过他,对她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又叫了另一伙人过来将他拖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沉袅婷都没有任何力气去关注和在意,脸蛋逐渐变得火辣滚烫,四肢也酸软涨疼,刚才那一巴掌仿佛扇走了她的一切理智与信仰,她现在大脑里什么也装不下,有的全部都是茫然无措的疑问。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吗? 为什么要打我?有什么资格打我?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任人践踏的畜生一般毫无尊严,为什么能有这么恶心的人,为什么自己也沦落到了被人这样践踏的地步? 她无望地瘫在地上,感受着眼泪不断下落。陈夏南渐渐走到她身边,一把又将她扯了起来。 “啊——” 沉袅婷发疯了一样地用尽自己那点微末的力气挣扎反抗,可最后还是被他狠狠扔在了沙发上。 “怎么?尊贵的大小姐也有发疯的时候?” 陈夏南将她死死地抵在了沙发靠背上,扯过一旁的纸巾便粗鲁地在她脸上擦拭了起来。 “你!!!!!” 沉袅婷眼泪婆娑,双眼已经完全变得模糊,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完全能够回忆起他那该死的表情。她不断抽泣着,将头偏向一边不愿接受他的触碰。 她真是想杀了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是想杀了他! “转过来。” 陈夏南强行端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正脸回去,随后慢慢悠悠地继续擦着她的嘴巴。 “既然吃了饭了,那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 沉袅婷眼看挣扎不动,手脚也丝毫没有力气,便做好了死的准备。 她紧紧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 陈夏南将擦拭的纸巾扔在了地上,便同样坐到了沙发上。 “你别不想听啊?你爸爸待会就来了,有好戏看哦?” 他笑着,伸手将偏向一边的她扯回了原位,果然,她一听见爸爸两个字,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 “实话告诉你吧,你能有今天地遭遇,一切都是拜你们家沉老师所赐。” 沉袅婷不明白,连忙睁眼看向他,眉头瞬间锁得深邃。 尽管眼泪还在不停下落,心中还有怒气,然而一听到关于父亲的事情,她的所有注意力便全被吸引了去。 “你?你什么意思?” 他又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完全让她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很简单,我们就从那天的那个话题说起。” 陈夏南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冲她冷笑一瞬。 “我不是问你,你想知道有谁一直疯狂地喜欢着你吗?” 他说喜欢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调,听得沉袅婷眉头止不住地打抽,她抬手无力慌忙地擦了擦下巴上的泪,抽抽噎噎地继续问道:“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她神情不悦,虽说她平时软软糯糯的,但也还是有脾气的一个人,她觉得自己要是可以,真的很想弄死眼前这个坏人。 恶心又过分。 杀不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陈夏南哼笑出声,他觉得自己都提点到这么清晰明了了,为什么这个蠢货还是猜不错来。 “你还不知道是谁喜欢你么?” 他又反问了一句,本以为她还猜不出,刚想直接说,便看见她眼睛忽地瞪大。 “怎么?猜出来了?” 沉袅婷联系了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因为沉星耀的话,突然脑海里便蹦出了他的脸。 可这…… 可这怎么可能? 他…他是她的爸爸啊,他可是他最最亲爱的爸爸啊。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他们分明只是普通的父女而已,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可是…… 沉袅婷突然又想到了自己从昨天就开始变得反常的举动,她为什么想要逃离他,为什么一看见他就会紧张心跳加速?她为什么想到他还会湿?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 这一切也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吗? 他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他吗? 这是什么国际笑话? 他们可是父女,有着亲血缘关系的父女。 他们不可能会喜欢上对方,他们明明只是简单的亲情而已。 他们是不能够乱伦的。 不可能……. 不可能……. 她疯狂地摇着头,她觉得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竟然告诉她,她的父亲喜欢她,这是什么居心叵测的人编出来的谎话?她完全想不通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天下哪有父女会互相喜欢上对方的?太离谱了。 不可能的,他就仅仅只是她的爸爸而已,不可能再有其他多余的感情。 不可能的。 自己也不可能喜欢他,她对他的感情应该也只是普通的女儿依赖父亲的感情,其他的一定都是错觉。 一定都是。 这个男人一定在骗她,而且她不明白爸爸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很恨爸爸吗?因为抓不了爸爸,所以抓自己以威胁爸爸?可爸爸明显和他没有交集啊,他为什么要恨呢?她是越来越觉得他脑子有病了。 “你好像不信啊?” 陈夏南看着她红肿的脸蛋上一会儿青一阵一会儿白一阵的,勾唇发笑。 “你神精病!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沉袅婷怒吼出声,她不想要再和他过多纠缠,若是要死她也接受了,可能自己运气着实差,死在了神精病手里。 可在死之前她还想见爸爸一面。 “啧啧,看看你这义愤填膺准备送死的样子,真是好笑,你果然还是不信啊。” 他说着,拿起了手机解锁,随后唇角高扬,笑得尤为兴奋。 “你知道吗?你爸爸其实每天都希望把他的鸡巴插进你的小逼里,他每天都在苦恼,每天都在自责,可他就是忍不住对你硬,每天都会。一边禁欲却又一边纵欲,一边撸着鸡巴一边舒服又痛苦地叫着你的名字。我觉得,他应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做爱,用他的大鸡巴把你往死里肏吧。” ———————————————————————————————————————————— 下一章爸爸出来啦~嘿嘿,有没有人就是哼哼,注意到那个药,嘿嘿…… 25.他因为她而动情 陈夏南一面悠闲轻蔑地说着,一面触屏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软件。 “料你不会信的,所以我早准备了证据。”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转眸得意又狂妄地注视着脸色发白的沉袅婷,嘴角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你有病啊!你胡说什么?!!” 沉袅婷面目狰狞地斥驳他,耳边不断萦绕着他刚才那番粗鄙淫秽的话语。 他真是个神精病!竟然那样说她的爸爸,爸爸才不会是那样的人!! 然而下一秒,手机屏幕突然动了起来,听筒内逐渐传来了一道低沉又急促的喘息声。 沉袅婷在听见的那一刻,心脏重重地一跳。 很熟悉。 可是少了平日里温柔内敛的味道,而多了一丝放纵却又刻意压制隐忍的情欲之色。 她听见那道声音不断自手机里传出,如同夏日倾泻而落的暴雨一般,连绵不绝地直直冲击着她的鼓膜。 潮热又黏腻。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耳朵逃离,然而声色却仿若能够穿透一切,带着一股不休不止的气力 直逼进她的耳道。 “婷婷……嗯。” 不…不可能! 沉袅婷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可眼前出现的越发清晰的画面却再次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视频里,她不清楚那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只看得见整个手机画面大部分都是那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穿着白衬的身影。 他侧对着镜头,因为角度的问题,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他好像在流汗,细长劲实的脖颈高扬而起,豆大又晶莹的汗珠不断自他的下巴滑落过凸起性感的喉结。他一手紧紧地撑着一道门,其上暴起明显的筋脉,一手则在身下不断耸弄着什么。 他在做什么? 沉袅婷忍不住将视线朝下,定格在他曲手蜷握的地方。 一瞬间她的瞳孔猛地缩小。 之间那一处赫然是他的私密物! 沉袅婷几乎忘了呼吸,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单手不断在那粗大的器物上上下撸动着,尽管被他的手指遮挡,可沉袅婷依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狰狞又巨大的还泛着紫红色的属于他的性器。 粗长的性器直挺挺地自松开了的档口处端立而起,四周稀稀疏疏分布着黑色的毛发。它看起来硬硬鼓鼓的,被他修长的手也包不全,顶端好似还有着什么晶亮而又黏腻的白色液体。 “不……” 沉袅婷连忙将头转向一旁,只觉得心脏快爆炸了,她硬生生吞了一口唾沫,脑子里止不住回想着不久前她不小心冲进浴室看见他洗澡的场面。 他的性器都是硬挺挺的,原来那个时候他也在…… 不可能! 爸爸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爸爸那样冰清玉洁,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低俗污秽的事情。 对象还是她自己?! 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是真的。 “还不愿意相信?老子可是观察注意了你爹很久的,这些都是铁证。你爹喜欢你喜欢得要命,每天都只想要把他的鸡巴塞进你的逼里肏你!你爸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不是你外表看起来的那样正人君子,他应该满脑袋想的都是怎么吃掉你。只是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怂包,不敢对你下手罢了,你以为他能有多圣洁?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陈夏南说着,将手机的音量愈调愈大,很快属于沉星耀的声音便在这个空旷又安静的屋子里不断回荡里起来。 “你别说了!!!不可能!我爸爸不可能是这样的!他…他不可能喜欢我!更不可能因为我做那样的事情!不可能!!!他只是我的爸爸!” 沉袅婷猛地抬手想要打掉他手里的手机,然而陈夏南仿佛提前知道了一样,很快便将手机换到了另一只手高举而起。 “很恶心吧?我也觉得,简直恶心死了。我一开始发现的时候也觉得很难以置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父亲对自己的亲身女儿产生情欲这样的事情。可你再不愿意相信,事情就是这样,你怎么不愿意接受,也改变不他喜欢你想肏你的事实。你的父亲不是个好东西!只是个会装作人样的衣冠禽兽,一面想肏你的逼,一面还在外勾三搭四地招惹其他女人,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他吗?可他却只顾着撩撩之后再也不放在眼里!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知道喜欢上一个人的感受吗?有时候只需要一眼!一眼就能让她装满你的整个心,你热烈又积极地跟随在她身后,只希望她能多看你一眼,多对你说一句话。可是她眼里却装着另一个人,对你永远都隔着一段你触摸不到她的距离,变得冰冰冷冷的,你知道喜欢这样的人有多难受吗?你知道吗?既然一开始就不能喜欢自己,那一早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好?为什么?等俘获了你的心之后,她却告诉你,她不喜欢你,让你注意分寸?太可笑了!你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一面对人家好,一面又不断给人家打击,让她总是为他难过!他为什么不结婚?他为什么要一直营造他单身未婚的形象,这个贱人就是割舍不了对你的爱,同时又留有后手,努力想让自己融入正常的社会,你敢说他没有想过靠重组家庭来淡化他对你的爱?贱人!” 陈夏南越说越激动,沉袅婷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脑袋发晕,体内好像有什么躁动的因子在作妖,她面色惨白,紧紧捂住耳朵埋着头,不愿意听他说话。 “你不听也得听!我今晚就要弄死你爸这个贱人傻逼!只要他死了,她就不会再难过!她就只属于我了!只能属于我!而你,我也不失为做了一桩美事,至少在他死前,让你知道了他那份见不得人的心意,还让你看明白了他这个贱人的本性!哈哈哈……” “疯子!你是疯子!你别说了!!!别说了!” 沉袅婷不断尖叫着摇着脑袋,所有的信息都纷繁复杂地攻向了她的脑袋,她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儿,又该做什么。眼泪无意识地再次滑落,那道属于他声音再次灌入她的耳内。 “给我好好听听吧!听听你爹对你的欲望!看看你爹粗长的鸡巴,你记住,你爸爸就是这世界上最恶心的人!只想把他自己的鸡巴塞到他自己闺女的骚逼里。你说我要是把这个视频传出去给大家看,他会怎么样呢?让大家都一起唾弃他,谩骂他,让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会爱上自己亲生女儿的禽兽!让他在一片骂声中痛苦,一辈子抬不起头,好像比让他直接死掉要有趣得多吧?” 他不停掰弄着沉袅婷的手,强迫她听他说的话,还故意将手机凑到她耳边,死死禁锢着她的双手让她听手机里的声音。 “不…不要!你!” 沉袅婷绝望又恼怒地瞪着他,急促地呼吸着,胸部大起大伏,痛哭流涕,可自己被他压制得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那道她根本不想入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手机里,他不停急促地喘息着,沉沉地重重地,每一次呼吸间都好似饱含着数不尽的情欲。他不断嗯咛着,那源源不断的淫欲之声如同开了闸道蜂涌而上的洪水猛兽一样,根本阻止不了,他好像不愿意停留一刻,只想在那样无人安静只属于他自己的时刻释放出自己的天性与本能。 可有那么些时候,恍恍惚惚地,沉袅婷却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痛苦的悲鸣。很微弱,几乎不存在,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他的声色在颤抖,他克制不住却又疯狂地想要压抑与制止,他不断喘息纾解着欲望,手指紧紧弯曲扣紧门板,可到了濒临高潮之时却渐渐产出了一丝哭腔。 她将头偏向一边,咬着嘴唇依旧想要逃离,她不想听,不想听!他不该是这样的! 可到最后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呻吟,她却听见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婷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该这样的,我真是个烂人,我不是东西,我竟然会对你产生情欲,对不起…… 可是怎么办啊,婷婷,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对不起…… 那声饱含着满满自责与愧疚的低哑哭声突然好像打破了时空的界限,徐徐直奔向了沉袅婷的心脏。 它阵阵抽动了起来,好似在回应着他的悲鸣。 鼻头产出了让人受不了的酸涩感,喉间也堵住了。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会这么想哭? 他……. 他明明是因为她而自慰,他身为一个父亲却因为自己的女儿自慰,这明明是很恶心很不可原谅的事情,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恨不起他来,反而想要心疼他呢? 抛开别的不说,人都说自慰是最快乐舒适的事情,可他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这么难过…… 爸爸…….爸爸你别哭啊。 “爸爸你笑一笑。” “爸爸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所以爸爸,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哭啊。 不管你对我做了怎样的事情,可不可以都不要不开心,可不可以不要哭。 因为我会跟着难受。 “南…南哥!那…那个人来了。” 突然,自室外传来了一声铁门被撞开的剧烈刺耳的响声,一个男人焦急忙慌地推开门进来大声说道。 陈夏南送了对沉袅婷的遏制,同双眼无神的她对视了一瞬,勾起了唇角。 “这才6点半啊,这么着急啊?行,既然来了,咱就去会会他。” 他收起手机,又看向沉袅婷。 “走吧,大小姐,一起去看看你那衣冠禽兽的父亲。” 他说着,便想要提溜沉袅婷的领口。 “别过来!走开!” 沉袅婷猛地躲开了他,想要翻身跳下沙发,可酸软的四肢在动弹的那一刻便变得毫无知觉,最后她是硬生生地撞向了硬实的地板上。 “大小姐,你这就活该了。” 陈夏南轻笑着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下身,对一旁的人打了一个手势。 “不要过来!爸爸!!!” 沉袅婷不停朝后移动着身子,扯着嗓子大吼出声,然而她很快又被他扯着脚踝拉了回去。 “你叫这么大声是生怕你父亲找不到我们是吗?你可要知道,他越早找到我们就死得越快!” “给她绑起来。” 陈夏南拖着她的脚将她拉到了混混们到身边,那些人随后便拿出麻绳和胶带将她封锁得严严实实,不管她如何哭泣打闹,依旧无法撼动他们一分。 还有几个甚至来来回回地在她身上乱摸乱碰。 几分钟后她被男人们架着走了出去,看着眼前走得从容不迫的陈夏南,她恨不得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断,可是她真是一点气力也没有,只能红着眼恨得牙痒痒。 身体好像开始发烫了,很热,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一出门才发现,他们是在二楼,楼下是一个很宽敞的废弃的厂地,不知道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一楼正中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沉袅婷一看便觉得心脏一紧,迅速在底楼搜寻起了那个人的身影。 在哪儿?在哪儿? “啊——” 突然斜右方传出了一个男人痛苦闷哼的声音,随即她越过二楼的栏杆朝下望,便看见一个小混混摔倒的身影。 “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沉星耀着一身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模样依旧和从前一样。只不过现在他周身明显都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暴戾之气,袖口被挽弄到了手肘处,沾染了鲜血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在哪儿?” 他步步逼近那个躺在地上满嘴鲜血的男人,一字一句冰冷又恼怒地说出。 “瞎子啊你是?我们在这儿。” 陈夏南将手头还燃着的烟头直直地朝下丢了下去,随后惬意又自得地将双手搭在了栏杆上,自上而下地睥睨着他。 沉星耀闻声猛地将头抬了起来,却完全无视了陈夏南挑衅的眼神,一下就看向了在一旁被一群男人架着,神色衰惫、泪流满面的沉袅婷。 眼睛迅速变得猩红湿润了起来。 “婷婷!” ———————————————————————————————————————————— 下一章,周六更~五章以内应该能够吃上肉肉!! 26.永远不会离开你 “爸爸!” 沉袅婷在看见沉星耀的瞬间,便觉得身子骨里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她几乎是撕破了嗓子呼唤着他,不要命地收回自己被混混们架住的手就要朝他奔去。 “你跑什么?” 其中一混子见状,立马加重了遏制住她秀气手臂的力气,将才移动了一丁点位置的她又暴力地扯了回去。 “啊……” 她疼得呻吟,清秀的脸蛋都扭曲了起来,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疯狂地再次尝试着想要逃脱。 爸爸可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不心急。 想要到他身边,一定一定要去到他身边,一定一定要紧紧抱住他,再也不要放开手。 这些人都是神精病、暴力狂、变态、疯子,没一个正常的,她只想要爸爸,想回到他和她的那个家。 “你们放开她!” 沉星耀看见沉袅婷不停哭泣着想要挣脱男人们的束缚,泛红的眼睛里溢出的晶莹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掉落而下。 分明他和她的距离是那么远,可他却觉得她的每一滴眼泪都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心上,重如磐石,疼得他浑身上下都止不住颤抖。 她一向都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从未想过骂她和打她,只愿一辈子都可以温柔地呵护保护她。可她现在竟然被这些该死的男人这样粗鲁地对待,她竟然这样撕心裂肺地叫着他,她竟然就在他的面前,却死死被囚困着,而他竟也没有能力立刻将她带回到他身边。 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究竟是怎么做父亲的? 该死该死!废物!真是废物! “放开她!” 沉星耀越想越心急,心脏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同步在蚕食一般瘙痒疼痛,他真是恨透自己的无能。 双眼泛着焦急的红,他目视着痛哭出声的沉袅婷,几乎像是疯了一样地就朝楼梯冲了上去。 “来了,上去给我弄他,你们不一直想玩刀吗?正好来了个试手的,怎么玩儿都行,死了算我的。” 陈夏南勾了勾唇角,玩味地抬手扶着脖子揉了两转后对一众男人作了个手势,目光渐渐移向了不断传来急促脚步声的楼梯口。 “擦,老子终于能舞刀弄枪了。” 其中一个人听见陈夏南一发话,便解了对沉袅婷的禁锢,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折迭刀。 沉袅婷看见那泛着瘆人银光的刀身被抽了出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就忘了挣扎,几乎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把刀。 他们……他们要做什么? 瞳孔骤然缩紧,眼泪毫无知觉地自面部下落,她还没来得及转移视线,便听到楼梯口处传来了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婷婷…….” 越到了临近她的时刻,沉星耀越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慌乱,他多想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多想立马就能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可是他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阻碍,这群畜生竟妄想将他们分开。 沉星耀将目光扫向了那些混混,一瞬变得暴戾燥怒了起来,这群畜生都该死,他们都是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恶魔。 他应该杀了他们! 手指紧紧蜷曲成了拳头,体内的血液疯狂涌动而起。 迎面冲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沉星耀几乎眼睛都没能眨动一下,便像疯魔了一般一拳朝他的面门砸了过去。 男人没有预料到他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一脸难以置信度捂着脸撞上了一旁的墙壁。 “操!” 鼻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男人狰狞着脸弯腰半睁着一只眼看着沉星耀,可沉星耀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飞速地路过他后又猛地抬脚踹了另外一个男人一脚。 “啊——” 男人结结实实中了他一脚,直接跪爬在地上,沉星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重重地像踢垃圾一般踹向了他的脑袋,将他踢到了一边。 “妈的,弄死你!” 其他男人见状,纷纷都朝他而去,起头的男人恶狠狠地甩出拳头要朝他奔去,却没想到迎面被他扔来一把钥匙戳到了眼睛,随后他感觉整张脸都被他的手紧紧捏住,有一种骨头都要碎了的感觉,然而这样的感觉并为持续多久,因为下一刻他的脑袋便同另一个人的撞在了一起,疼到他停止呼吸。 “我擦,啊——” 随后被撞倒脑袋到男人被他狠踹了一脚,身形止不住朝后倒去,撞到了一片尝试着上前的人。 “你妈逼的,你他妈好像挺能耐啊!” 陈夏南眼看着沉星耀一路横扫千军,眉头不悦地蹙了起来,都说沉老师身子骨弱,放古代那是妥妥的文弱书生,可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一点不弱啊,他一个练体育的,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体里那股迅猛的结实的力量感。 “婷婷……婷婷……” 沉星耀不断默念着她的名字,双眼始终都是投向沉袅婷的,他像是打红了眼,单手遏制上前来的男人的头,便将其上半身扭转成了九十度,反手用手肘死死地朝他的背部扣去。 狠狠地扣了不知道多少下,他在男人痛苦的呻吟中才心不在焉地将他放开。 “上啊!愣着干嘛!” 陈夏南的地神情终于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他一把拉过沉袅婷,便喝令拿着刀的几个男人上阵。 “不要!” 沉袅婷猛地睁大眼睛,疯了一般地挣扎着。 他们手里拿的可是刀啊! 不可以! 沉星耀什么都没有,他会受伤的! 她撕心裂肺地叫着,眼看着男人们操着泛着刺眼光芒的小刀朝沉星耀冲去,她的耳边仿若出现了阵阵刺耳惊雷。 她不停摇着头,不停叫着他。 “爸爸!爸爸!你快走!你快走啊!他们有刀!” 她觉得自己分明是表达地很清楚了的,她在让他走,可是她却注意到他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猩红的眼底好似浮现了一抹清亮与温柔。 他的暴戾好像消散了一些,随后他颤抖着嘴唇,隔着距离轻轻柔声安慰着她:“婷婷,你别怕,爸爸就在这里,我很快就会过来。” “操你妈,死到临头了,还说些逼话。” 带头的男人怒骂了一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操起刀就朝他划了过去。 “不要!!!” 沉袅婷完全顾不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她死命地朝前奔离着,眼看着男人一刀落空另一个男人又猛地朝他刺了过去。 不要了……求求你们不要! 她被陈夏南拽着胳膊又扯了回去,“你跑个屁,老子今天就是要让你看着你爸死,怎么,好戏开始了,开心吗?” 陈夏南重重地握着她的胳膊,看着她哭成了泪人,声嘶力竭却又焦急痛苦的样子便觉得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愉悦。 原来缓解自己痛苦的方法就是看见别人痛苦啊。 “你滚开啊!” 沉袅婷看不清他的样子,不管不顾地扒拉着他,只想逃离他。 “爸爸!你快走吧!他们有刀啊!” 沉袅婷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上下的注意力都在那几把泛着银光的刀身上,那样锋利的刀刃,若是轻轻一划都能皮破血流,更何况这些男人像是疯了一般卖力发狠,这要是落下一刀在沉星耀身上,他会怎么样…… 沉袅婷简直不敢想象。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他!” 沉袅婷太害怕了,便忍不住向他们求饶,然而男人们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依旧乐此不疲地舞弄着手里的刀。 沉星耀听着她源源不断的哭声,心脏越发慌乱与疼痛,手上的气力就又重了许多,他迅速地遏制住其中一个挥舞着刀身的人的手腕,同时抬脚猛地侧鞭了另一个的腰身,随后收脚正中他的腹部将他踹出了几米。 “我日你……” 被控制了手腕的人一手动弹不得,正破口大骂,可下一秒手腕处就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他惨叫出声,刀瞬间就失去了把着的力道,朝下掉落。 沉星耀眼疾手快地重锤了一击男人的胸膛,便接住了下落的刀。 “别怕,婷婷。” 沉星耀握着手里的刀,温柔地对不断劝动着他离开的沉袅婷说着。 怎么能走呢? 不会走的。 你还在这里,我死也不会离开你的。 “爸爸!我求你了,不要管我了,求求你……” 沉袅婷哭着乞求道,嗓子几乎已经干哑。 “不会离开的,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 宝贝,我爱你。 不管是你认为的哪种爱。 他一转爆烈的气势,恢复了些温雅与沉静。 此时此刻,他像是落雨过后晴空之下清澈干净的湖面,平静而安然,他沉沉柔柔地说出了这句话,好似有轻暖的春风拂过,带起了表面的涟漪。 他没有刻意,没有慌乱,没有愧疚,也没有自责。 至少在这一刻什么也没有,在这一刻他就是纯粹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告诉她,他的心声。 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不怕,可我只怕你受伤,只怕你难过。 不要赶我走,宝贝,我不会离开你的,死也不会,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一直都爱着你。 “爸爸……” 沉袅婷恍然间听见了他那句短暂的话语,有些恍惚,声音分明已经消止,可那道由他创造的温柔春风却依旧带着他的声音不断扫向她的面颊。 很痒,痒得她觉得眼睛发酸。 眼眶本就积蓄了满满的泪水,鼻头却再次泛起了黏腻的酸楚感。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短暂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好让别人看不见她悲寞的神情,可嘴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的那句我爱你很微弱很小声,可她终是听见了。 一个父亲在对自己女儿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时候,往往都是慈爱又疼惜的,然而沉袅婷在经历过今天的一切以后,再听见他说“我爱你”的时候,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她知道他的意思。 她没有大起大伏,没有反感,也没有欣喜,她觉得自己有的好像全都是心酸。 心脏像是被泡在了陈醋里面一样,酸涩到难受。 很想很想哭…… “操!他妈恶不恶心!” 陈夏南晦气地骂了一句。 “给老子捅他,捅不死老子今天捅死你们!” 混混们听他发号施令便一窝蜂地再次朝他袭去,沉星耀目光依旧落在沉袅婷的身上,可握住手里的刀身便毫不留情地朝一旁地人划了过去。那些个没有带着工具的人也朝他凑,却无一不是被他迅速敏捷的动作震慑后退,纷纷不敢轻易上前。 他打架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多余不必要的动作,永远都是干净利落的。 单脚将一个男人抵在墙壁上重踹腹部,持刀的手腕微弯击向一旁男人的太阳穴。 “妈的,拼了!” 另一个男人打后方操着刀作势要捅他,却被他转身猛地抬脚一扫摔到了地上。 冰冷又锋利的刀刃不断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舞成线,快到几乎看不清刀身的具体模样,他与她的距离在不断靠近。 他的周身不断围上混混,可他们不出几秒,总会被他击打退散。 沉袅婷喉头一直发紧,巴不得立马到他身边,她疯狂地抬脚想要注意他在人群中的模样,却在这时,围堵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高大身影惨叫着猛地朝她的方向摔来。 紧接着,一道凛冽的寒光飞速自她身边闪过。 “嘭——”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沉重的声音,沉袅婷被吓地猛然转过头,却看见刚才还在沉星耀手上的刀此时已经稳稳当当地插进了一道就近的木板门上,刀身有一定的弹性,因为撞击的力量太重,还在不停地摇曳着,晃出了残影,发出“铛铛”的声音。 沉袅婷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渐渐被身边高出自己一大截的陈夏南吸引而去。 只见他沉默地抬手遮着自己的右颊,眼睛死死地瞪着没有眨动一下,他直直地看着地板,死寂地如同没有了呼吸。 “婷婷,我来了,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沉星耀完全没有去在意陈夏南的状况,眼见着他们二人的距离是那样的近,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沉袅婷身上。 沉袅婷闻声朝他看去,心里慌乱不已,她瞧着陈夏南的情况不太对,立马便挣脱了他的束缚要朝他奔去。 只差那么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 她分明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朝他奔去,分明手指已经触碰到了他的指尖,可为什么,下一刻她竟还是被一股力气再次拉了回去。 “啊!” 这一次那个人狠狠地扯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拉扯过去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办法呼吸,直到感觉到脖子那处变得松缓,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而那口气还没吸完,便感觉脖子上出现了一阵冰凉。 “你做什么!” 沉星耀大声质问出声,嗓音再次变得焦躁。 下巴被陈夏南单手高高抬起的时候,沉袅婷注意到了沉星耀眼底的惊惧与害怕。 “别特么动,你要是再动一下!老子就用这把刀割破你宝贝女儿的喉咙。” 27.就像是飞蛾扑火 他轻声说着,下一秒,便注意到了人群中沉星耀的躁动。 他看向了他们这边,瞬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便迸发出了凌厉的凶光。 “放开她!”他几乎是嘶吼出声,急切地反手握住面前男人的钢管,迅猛地便将钢管从男人手里抽了出来。 “滚!” 他重重地抬脚朝失了武器一脸难以置信的男人的腹部踹去,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便再次手持着粗长的钢管毫不留情地朝他的额头抡去。 “啊——” 一声剧烈的惨叫自男人喉间响起,顷刻间几滴鲜艳的血流便飞溅上了沉星耀白皙深邃的五官。 男人不停捂着自己不断涌着鲜血的头,嘶声大叫。 然而沉星耀却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飞快地就从他身边掠过,反手便横扫着钢管击向了阻碍他前进道路上的其他人。 “操!你他妈敢打小六!老子杀了你!” 迎面是一个拿着刀疯狂朝他砍去的人,沉星耀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攻击,却猛然间察觉身后的来者不善。 他矮身躲过了自他身后朝他袭来的一击,却又没料到斜方朝他扑过来的人。 一霎那,混子抱住了他的腰部,瞬间便以九牛二虎之力将推抵到了墙壁上。 “嘭——” 他重重地撞到了墙面上,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都被震碎了。腹部被男人趁机疯狂地用拳头捶击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被疼痛干扰,保持理智,可男人一下比一下沉重的攻击却让他连一瞬呼吸都做不到。 脖上的筋脉因为强烈的克制而暴然凸起,喉间不断传来腥甜,他强令自己将所有的苦楚下咽,连忙侧头躲过了不远处持刀男人迅猛而来的挥刺。 浑身上下都进入了高强度的警觉状态,他忍着疼痛勾起右脚,便以弯曲的膝盖顶上了男人毫无防备的胸口。 “啊!你!” 男人被他重重的一击弄得岔了气,抬手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怒视他。 他迅速撤身将男人踹倒在地,举起钢管便砸向了再次朝他攻来的人。 钢材相互碰撞的声音产出了激烈的嗡鸣,沉星耀只感觉手掌被震地酥麻无力,男人连忙收手自另一个方向朝他攻去,却被他率先击向了裸露的脖颈。 “你他妈挺能耐!” 眼看着弟兄一个个被他打得叫唤,另一个手持尖刀的男人趁他还没注意到自己便举着刀朝他冲了过去。 沉星耀感知敏捷,再次重击男人的面部后,便想后退撤身。 只是身后不知道从而哪儿跑出的一个人,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便同另一个人应合。 “哥!我抱住他了,捅他!” 刀男一个眼神心领神会,加快速度便朝他刺去。 沉星耀一时半刻无法挣脱男人的束缚,眼看着刀身近在咫尺,他立时扔下了手中的钢管,反手便死死地掰住了男人的后劲。 然而男人刺刀的速度还是比他预料得要快很多,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刀身便直直地刺进了他浅薄的衣料。 锋利的刀尖重重地深陷进他的皮肉里几毫米,他急忙直接用手握住不断向内刺压的刀身。 一瞬间仿若尖刀割破布匹,一声沉闷的滑刺声响起,单薄的刀身深深刻入了他柔软的掌心。 鲜红的血液飞速从他紧闭泛白的指缝朝下滴落。 如同源源不竭的泉水,接连不断地溅落在积满尘埃的水泥地上。 洁白的衬衫也被渲染,腹中猩红的鲜血以极快的速度如同最艳丽夺目的花一般生机不断地绽放开来。 沉星耀紧紧地锁着眉头,却无暇顾及任何钻人心扉的痛感。 他的目的永远都只是到她身边,而这一路上但凡有任何人胆敢阻碍他,都应该死! 右脚后退重重地踩向男人的脚趾,他一个弯身便将男人从后朝前摔了开去。他松开了刀尖,尽管那阵刺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 横直的刀尖直直地扎进男人的身体里,他们二人重落在地上。 沉袅婷几乎已经快疯了,她看着那刺向他的刀身,看见那不断下落刺人眼目的鲜血,嗓子已经嘶吼到干哑。 然而陈夏南却笑得极为开心,他这一刻才知道,原来缓解自己痛苦的方法就是看见别人痛苦啊! “多么艳丽的颜色啊?嗯?你喜欢吗?” 他强制抬起了沉袅婷的下巴,颇为欣慰又得意地注视着她泛红的双眼。 “你滚开啊!疯子!疯子!” 她拼命地挣扎着,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沉星耀。 “爸爸!不要!不要!” 那些混混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沉袅婷根本无法承受得住那样的冲击。 她不停呼唤着他,近乎哭成了泪人:“爸爸!你不要管我了!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心脏疼得快炸裂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要这对待他?!! 他分明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却这么想要他的命? 为什么! 眼看着他手心的鲜血毫不休止地流淌着,她心急如焚,几乎痛到脱了力。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过,她的嗓音嘶哑到无声,阵痛的心脏重重地在她的胸腔里跳动着,像是要冲破她的皮囊而出,直奔向他的身边。 求求你走吧…… 爸爸我求求你不要管我了……. “别管我了……” 沉星耀听着她细小的乞求声,连忙从地上直立起身,鲜血汩汩地自他掌心滑过衣角滴落,他有些踉跄地朝前走了几步,透过前方零散的几个人看到了沉袅婷。 “别哭。” 他微抿了抿泛白的嘴唇,神色恍惚间却笑了。 夜色逐渐变暗,空洞的窗口不断照映进昏黄闪烁的路光。厂外,路灯下,有一只孤独的飞蛾正直直地朝滚烫的灯泡扑去,他每触碰一次都会因为高温而退却,然而几秒后又会不死心地再次尝试。 叮叮当当的碰撞,诉说着他的执着,然而最终却引燃了翅膀摔落而下。 他就像是飞蛾扑火,明知最后可能会身陨形灭,可还是依旧热爱,不愿放弃。 她是他一辈子的热爱,一辈子的光源,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死也不会的。 “怎么能不管呢?我这辈子都不会不管你的,宝贝。” 他微微弯起唇角,柔声细语地说着,周身爆烈的戾气瞬间收敛,他无视了前方的所有人,眼里全是他可爱宝贝的样子,他朝他动身走去,即便步子并不是很稳,可路线依旧直指向她。 “你别哭啊,婷婷,爸爸就在这里。你等等我……” 他说着,加快了脚步。 然而却被一个人重重地地踹向了腹部,摔在了地上。 “爸爸!” 沉袅婷再次一口咬住了陈夏南的手臂,几乎疯狂,她发了疯一般地拼命想要朝她奔去,却被陈夏南死死圈住腰部抱了起来。 “操你妈?你还敢咬我?” 陈夏南疼得双眼发红,将她狠狠地抱起抵在了墙上便死死抬手掐住她的下巴。 很疼…. 沉袅婷几乎痛哭流涕,他的五指不断深陷进她软嫩的肌肤,力气十分之重,拇指死死地摁压着她上午摔地落下的擦伤,疼得她嘤咛出声。 看着她面部的血液被挤压而出,沉星耀再次红眼捂着肚子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让你放开她!” 他怒吼出声,迎面抬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衣领便将他踹向了一边。 掌心上飞溅的血液不断沾染上混混们干净的衣服上,像是最凶烈的警告。 “杀了你们!” 他疯魔一般重重地将另一个男人按压在墙壁上锤击,力气之重,尽管身后有人不断踹击着他的背部他也完全不管。 他的血液和男人的血液逐渐交杂在一起,很快,他起身便重重地地踩向了男人的面部,将脸部已经满目全非了的男人猛地踹向了一边。 “让开!” “沉老师?你还有力气啊?” 他看着双眼猩红不断同混混们拉扯不断的沉星耀,轻蔑地笑出了声。 眼看着他一路像疯子一样不顾自己的伤痛横扫千军而来,陈夏南却丝毫没有一点惧怕。 怕什么? 他可是有他的软肋在手。 几秒后,只听最后一个男人惨烈的嘶叫一声后,身形便重重地倒下。 “还给我!把婷婷还给我!你这个畜生!” 沉星耀咬牙切齿地呼喊着,疯魔地朝他们的方向前进。 陈夏南微眯起眼睛,在他就要到他们身边的前一刻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刀。 “咻”的一身,细长又锋利的刀身飞弹而出。 陈夏南一个侧身便将沉袅婷拉扯到了自己身前,而手上泛着银光的小刀则直直抵在了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沉老师,没想到你能撑到这一步啊。” 陈夏南阴恻恻地说了一句,眼尾朝上翘起,笑得灿烂。 “疯子!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我杀你了!” 沉星耀连忙抬手想要跟他动身,却发现他迅速带着沉袅婷朝后退了几步,而持刀的手朝她的脖子上方移了移,将她下巴高挑而起。 “嗯……” 随即一道鲜红的血痕伴随着沉袅婷痛苦的呻吟显现。 眼泪不断向下滑落着,沉袅婷感受着脖上的疼痛身形瞬间僵硬。 “不要!” 沉星耀立时停住了脚步,浑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 眼看着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她白皙的脖颈浸出,沉星耀只觉得大脑一阵昏沉,呼吸紧促。 不行的,不行的。 不要伤害她! “沉星耀,如果你胆敢再动一步,我就用这把刀割破你宝贝女儿的喉咙。” ———————————————————————————————————————————— 哇呼呼~这里赶紧结束!要爸爸和婷婷贴贴爱爱~ 28.谁能不偏执疯魔 “不要!我…我不动,我不动!你…你把刀放下!” 脚上立时生了根一般,他驻足停下,丝毫不敢动弹。 沉星耀紧攥双手克制住自己浑身上下的躁动,他看着那细长的刀身不断遏抵在沉袅婷的脖子上,一整颗心都像是被挂在了悬崖峭壁之上惶乱不安。 “哼……” 陈夏南冷笑着观察他焦急忙慌的样子,看着他恨不得立马杀掉自己却又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痛苦模样,便觉得心情又舒畅了许多。 “沉星耀,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怂这么下贱了?” 他笑着质问他,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沉袅婷。 操动刀身的气力松了松,沉袅婷这才深深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随即开始有些应激反应似的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部不断大起大伏,沉袅婷浑身几乎都没有了力气,眼泪毫无知觉地下落着,她看向沉星耀的双眼完全失了神。 “婷婷……” 沉星耀看着她那副模样,心疼地唤着她,喉结难耐不忍地上下滚动,像是压着一块沉重地石头。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怒视陈夏南,沉声发问,一直压制着内心的暴动。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 “冲你来?” 陈夏南冷峻地勾了勾嘴角,抬起另一只手擦拭了沉袅婷垂挂在下巴上的一滴泪。 “冲你来有意思吗?” 他笑得玩味,转眸注视着摇曳在他指尖上微微颤抖的晶莹泪滴。 透过眼泪看向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变的模糊又扭曲。 他哼笑一声,将泪滴随意地抛落到了地上。 “冲你来怎么能看见今天这样的好戏呢?” 他说着,迅速收刀将沉袅婷一把推给了一旁跛脚朝他走来的人。 推的气力之重,沉袅婷四肢又酸软无力,她重重地倒在男人身上全由他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她的领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你他妈做什么!” 沉星耀双眼猩红,连忙迎身上前,然而却被陈夏南重踹腹部,瞬间跌倒便滚出去好几米。 地上的灰尘不断飞溅,沾染了他原本洁白的衬衫。 他痛苦地闭眼呻吟着,皮肉早已分裂爆开的手掌重重地支撑在脏乱不堪的水泥地上。 腥红的鲜血顺着指节像一条条湍流一样四分五裂地散开,一路上盛开出了魔域一般令人心惊的花,将道路上的所有尘埃一并堙灭。 沉星耀疼痛到浑身发抖,然而他依旧紧咬牙关奋力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可陈夏南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小刀在手中轻巧地旋转了一圈,便朝他动身前去。 倾动右脚又重击了沉星耀的腰身,便将他好不容易才蓄积而起的力量再次损毁殆尽。 沉星耀捂着肚子重重地撞击到了墙面,周身都如同要散架了一般令人窒息。 “不是很厉害吗?嗯?你现在倒是厉害给我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半死不活的废物!哪里还是平日那个温文尔雅衣冠楚楚的沉老师啊?” 陈夏南操着小刀走到他面前,将锋利的小刀深深刺进破败不堪的墙壁里。 细碎的渣尘星零不断,全全掉落在了沉星耀泛白颤抖着的双唇之上,他微蜷起鲜血未止的双手,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陈夏南。 “瞪我?他妈的,你也有资格瞪我?” 他注意到了他双眼里烈火燃烧般的怒意,突然之间便发狠地朝他胸部踢去。 喉头的腥甜不断,沉星耀紧皱着眉头面目狰狞,却依旧一声不吭。 陈夏南不明白他是怎样的一根倔木头,连续踹击了他的胸部却根本听不见他的一声求饶。 “操你妈,死变态,你装什么装?我告诉你,你女儿早知道你那丑恶的想法了!我什么都告诉她了,我甚至连你在厕所自慰的视频也拿给她看了,她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你是个喜欢自己女儿骚逼的变态,也知道你就是个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你还搁着装什么正人君子啊?装什么好父亲的形象啊?” 他说着,猛地抬脚踩在了他那只伤痕累累血肉淋淋的手上。 “啊……” 一瞬间,沉星耀痛呼出声,额头与脖颈的青筋几数暴起,脖间像是有一双冰冷的双手圈紧重掐,令他根本无法呼吸。 “爸爸……” 沉袅婷目视他痛苦的模样,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挣脱男人,却没料到还未能踏出一步便跪坐在了地上。 浑身的力气丝毫不剩,仿若都被无端抽走了一般,她没来由地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烫,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沉星耀在阵痛之中恍惚看见了沉袅婷坠落的身影,心脏重重一跳。 “婷婷…” 他微弱地呼喊出声,内心却躁动着想要到她身边。 可…这样的躁动却在几秒之后变得怯弱慌惧来起来。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说她知道了他丑恶的心思,还知道了他那罪恶的欲望? 怎么…怎么可以…… 她不应该知道的,她怎么能知道呢? 他不能让她知道,从始至终就没想让她知晓他这见不得人的心意,他只想一辈子做她的父亲好好照顾她,绝不表露自己一点点的欲望。 一个父亲爱上自己的女儿,这是怎么可以被接受的呢? 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吧,包括他的宝贝。 这要怎么办呢? 他该怎么办呢? 她是不是已经开始讨厌他了,是不是已经开始觉得恶心了? 一瞬间,他觉得心痛如绞。 “怎么?难过了?被你女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还能难过啊?你不应该开心吗?老子可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怒嗤一声,收脚蹲身猛地抓住了他的领口。 “你他妈既然会难过!那为什么还总要别人难过?!!” 他怒吼出声,对着沉星耀的脸就猛地砸了一拳。 沉星耀的头顺势偏向一边,嘴角的鲜血顷刻间便流了出来。 “为什么要让方老师难过?!!” 他看见沉星耀抬手轻轻擦拭了嘴角浸出的鲜血,却丝毫没有一点悔恨,举手便又重重地砸下一拳。 “为什么不接受她的告白?为什么不想要尝试着喜欢她?她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给了天底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她却偏偏喜欢你!!她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你知道吗?为什么!你却为什么要让她难过?要对她那么温柔?!!!却又不喜欢她!!” “为什么!!!” 陈夏南奋力地拎着沉星耀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拉扯了起来,单手扼住他的下巴让他直直地看向自己。 沉星耀咬着牙关,将口中的鲜血一并吞没下咽。 他听清了陈夏南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 他喜欢方晴舒,因为方晴舒便这样对待他和他的家人,这又是何处来的道理,又是何处来的底气? 他更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他想问他为什么?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误解了他这个人,又是为什么误解了他对方晴舒的感情。 他从始至终对待方晴舒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任何超出友人范围的情感。 温柔懂礼是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他不是因为某个人或者出于某种目的才对一个人温柔,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捉弄和伤害别人。 他不知道方晴舒现今对他的看法是什么样的,他一直都是将她当作最好的同事与伙伴的。他不会轻易冷落来别人,他认为不管经历过什么,有过怎样的隔阂,温柔以待都是最好的礼仪。曾经她向她告白,他拒绝了,可他不会因为拒绝了她便再也不理她,他还是会想以前以前对她,而不是刻意疏远。 他的为人一直都是这样,可现在他也有些苦恼了。 根据陈夏南的说法,她好似一直都喜欢着他,一直都走不出去,他在想他的温柔是不是束缚了她?他的好意是不是让她再次产生了误解。 如果真是是这样,那么他欠她一个道歉,从今往后他便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我并没有想过让任何人难过。” 嘴角变得青紫微微震颤,他却沉声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明了。 “你对我的误解很深,而且你很不理智。” “你说什么!” 他加重了遏制住沉星耀领口的力气,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从未想过让方老师难过,也不知道她竟一直在为我难过。从知道她心意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明确地拒绝了她,不存在任何的欺骗与玩弄。感情上的事情很难两全,我不能接受方老师那份心意确实是我的错,我让他难过也确实应该道歉。可如果害怕令别人伤心就随口不负责任的答应,这是同情是怜悯,这根本就属于爱,这样的选择结果只能害了双方。我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也不愿意真正伤害她。” “操!你还在讲你的大道理!” 陈夏南受不了地再次给了他一拳,然而这次却被沉星耀的左手紧紧接住。 “你太过偏执,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强求不得。有的时候你总是要学会释怀,总是要学会放手的,而不是一直紧钻着牛角尖让自己变得疯魔。” 沉星耀沉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苦笑。 好像道理大家都懂,并且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看待别人感情上的问题时,总能清晰地给出最好的建议。 然而这样的事情一旦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所有的道理都会失效。 深馅其中便是深陷其中,不论自己如何挣扎,不论别人怎样规劝,好像都毫无作用。 爱情面前谁又能不偏执谁又能不疯魔? 真是可笑。 “操你妈!你他妈还敢教育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夏南听了他的话简直气急败坏,这就是大人是吗?满嘴的破道理,教育你该怎样就怎样?爱情是什么他知道个屁!谁能定义这样的东西?他想怎么爱就怎么爱!他放不放手干他屁事!他就是偏执就是疯狂!别人能耐他何? 他就是想要她开心,他就是想要她快乐,他就是想法设法的都要收拾所有令她难过的人。 他恨自己没有生早一些,他恨自己不能快点长大,他恨自己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爱情就不能强求强取了,他不喜欢她是吗? 那他就打到他喜欢她为止!!! “操!” 他怒骂一声,连忙将墙上的刀扯离而出,作势就要凶猛地朝她刺去。 然而下一秒,一道悦耳急促的女声便在整个二楼楼道处响起。 “陈夏南!你给我住手!!!” ———————————————————————————————————————————— 透露下,婷婷要发情了~(捂嘴偷笑) 29 沉袅婷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一家咖啡店,她随便点了杯奶咖,又要了一瓶温水吃药。 家是暂时不想回的,室外呆着又太热,所以只能挑个室内有空调的地儿。 腿发着抖,她咬着嘴皮,拉开木凳有些勉强地坐下半个屁股墩子。 坐不了,真的坐不了一点,而且这板凳还硬极了。 “您的白开水,奶咖稍后。” 服务生含笑端来一杯白开水,恭敬地放至她面前。 “谢谢。” 她低声道谢,将药盒拆开,掏出一颗药。 看了看说明书,吃一颗,无安全措施性交后36小时内药效最佳。 沉袅婷带着水将药吃下,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不过身体还是有点烫,头时不时会昏一下,她姿势怪异地坐着,其实整个身体的重量基本还是她的双腿在支撑着。这样,没坐多久,她又开始难受起来了。 嗡嗡—— 微信提示音从包里传来,沉袅婷被那声振动吸引得回了神,连忙擦了擦鼻头的汗,拿出手机查看。 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框是沉星耀的。 陡然,心脏重重一跳,沉袅婷呼吸停止了一瞬,端着手机的手一抖。 随后,她心惊胆战地将其点开,紧张到几欲呕吐。 二人的聊天界面弹了出来,沉袅婷忍住闭眼的冲动,看到了他一分钟前发送的最新消息。 「在自习室?」 瞬间,沉袅婷呼出一口气,颤抖着手给他回复。 「嗯,怎么了?」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 「没事,看了你留的纸条,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中午了,吃饭了吗?钱够不够,爸爸再给你转点。」 看他发送的文字,沉袅婷如释重负,这么看来,他应该真的……真的不记得了?如果记得,那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稳定从容。 她安心地顺了顺心口,刚想说钱够,那头就直接转来200元。 …… 沉袅婷擦了擦头上的汗,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收这钱,收了吧,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不收吧,那好像也挺不对劲的。 「没事,我够的,不乱花钱。」 她手心出了汗,将手在衣服上揩了揩,只见沉星耀的聊天框上一直不停反复出现正在输入中,但她却迟迟没有收到他编辑的消息。 心又再次提起,他是在犹豫什么吗? 嗡嗡—— 那头终于发送成功。 「昨晚我怎么回来的?我不太记得清了。」 沉袅婷心下一惊,舔了舔红肿的嘴唇,心里埋怨着,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编辑了起来。 「你自己回来的吧应该,我不是太清楚,你回来的时候我睡了,后来凌晨醒过一次,去你房间看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自己这段话漏洞多不多。 「哦哦,好的。」 眼看沉星耀并没有再继续追问,沉袅婷紧绷的神经又松弛下来,连忙换了个话题。 「那个,爸爸,我和鹭鹭吃饭啦,就先不聊了哈。」 那头很快回复。 「行,不要挑食就好。」 「不挑啦。」 就这么,他们结束了与彼此的聊天。 * 沉星耀醒来的时候,大脑痛极,像有锤子敲击着脑子,每痛一阵还带着余韵。 他强撑起身子,捂着脑门,整个人莫名感到力竭,直直靠在床头,呼吸粗重。 目光徐徐扫过四周,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身上,他用手拨弄了一下崭新的浴袍,是他不常穿的一件。凉被也完整地铺盖着他的身体。 昨晚…… 他突然开始回想。 突突地,脑门血管直跳,一阵疼痛自左额不断延伸,疼得他蹙起眉头。 想不起来,断片了一般,他大脑一片空白,对昨晚的事情一点记不起。 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唯一能记清的,就是他们去了ktv,然后他被灌了些酒……再然后…… 记不清了。 缓慢坐起身,手撑在枕头上,却摸到了几根长发丝。 嗯? 他徐徐捻起一看,心里一惊。 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 昨晚到底?他到底做过什么? 他不会…… 想到这里,他立马跑出房间,可不跑还好,一跑他的腰胯便传来一阵酸痛,像是过劳了一样,拉伤了肌肉。 而他在聚神感受片刻后,才觉得以往总是沉重的下腹,在今日格外的通畅,像被疏通了一般,带着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涌上脑门。 这样的异常让他更为心惊,连忙出了房间,唤着沉袅婷。 并没有人回应。 他敲了敲门,房门却吱嘎开了,他站在门口扫视一圈过后,发现也没有她的踪影。 最后他才看到她留下的纸条:爸爸,我和鹭鹭今天去自习室了,下午一点的时候再回来。 去自习室了? 那昨晚应该没有什么?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她应该不会这样… 但这么想着,他突然开始谴责自己,怎么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如果伤害了他的宝贝,他第一个不原谅自己!他现在尽然敢去揣测她的情绪。 可是那个长发是哪儿来的? 他摇了摇头,还是决定问问沉袅婷。 * 结束聊天后,大脑沉痛万分,他去换了一套衣物,却接到了方晴姝的电话。 他接通,面带疑惑,因为他和方晴姝在休息日是从不通过电话联系的。 “沉老师。” 来人只是随意唤了他一声。 “嗯,方老师有什么事吗?” 他淡淡回复。 “昨晚回家后还好吗?” 她那头支吾了一阵,最后问出一句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意思?” 他语气逐步凝重。 “昨晚你喝得太醉了,是小沉来接的你。” “婷婷?” 嗓音透露着难以置信,他反问道。 “是啊,你完全不记得了?” “可她说是我自己回来的,我……我确实不太记得清了。” 他说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怎么可能,是她接的你,我们都看见了,而且你昨晚状态……状态并不是特别好,所以我想问下你后来还好吗?” 方晴姝显然话里有话,他一听便觉得不对劲。 “你为什么一直问我这个问题?” 那头的方晴姝刻意清了清嗓子,心里一个劲儿埋怨着沉袅婷。如果昨晚她不来,估摸着现在自己已经和沉星耀生米煮成熟饭了。 她昨晚下的可是最烈的催情药,那劲儿上来了,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逼都能干穿。可他妈的,明明人都要给搞到手了,又跑了。 气归气,可她到底有良心,基本上一晚上没睡着,在担心沉星耀和沉袅婷。 那药效一起,只要是个母的都能给上了,根本顾及不了伦理什么的。 所以他们…… 操!!! 她会不会酿下了大错!!!! 她就这么想了一晚上,越想越崩溃。 “就是那个……那个……反正就是想问问那个……” 她支支吾吾的,显然在害怕什么,不敢说出口。 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安。 “方老师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哎呀,就是我……我昨晚给你下了药!!但你闺女来了!!!就…就想问后来你们还好吗?” 她闭着眼睛一骨碌全吐出来了,可沉星耀的脸色却陡然间惨白。 “你说什么?” 他想起那几根发丝,脑子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跳出一些碎片画面。 白皙的肌肤在身下,那蜜桃般娇俏的臀瓣被他用双手死死扣住,深陷其中,留下鲜红指印。 他俯下身,紧紧贴在她似瓷玉一般美艳的背脊,下身疯狂扭动抽插着,在她湿热的小穴里攻城掠地。 她小小的手指无力地搭在他玩弄胸乳的手臂上,被他咬着耳朵,嘶声哭喊,“不要了……太快了,啊哈……爸爸……” 一瞬间,沉星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直流。 “沉老师,沉老师,你还好吗?” “嘟嘟嘟——” “什么情况,挂了??” 方晴姝一脸震惊。 ** 沉袅婷坐不住了,私处与屁股的疼痛让她根本就坐不久,她刚准备离开咖啡店,便注意到了微信上徐安信的语音消息。 “中午好!!” 沉袅婷给吓了一跳,将手机的挂绳一提,推开玻璃门走出,撑开了遮阳伞。 一股热浪袭来,她理了理口罩,又拨弄起了手机。 「你又发什么疯?」 她询问道,感觉一股股热气不断侵蚀入毛孔。 「昨晚我厉害吧!我立功了,要求不高,一杯奶茶。」 沉袅婷蹙眉,合着这人还来邀功了是吧?就凭昨晚那几下子……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要是没后来那过程,她可能还会感激他。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真是恨透了他这个人形监控,他就不该告诉她沉星耀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倒又觉得自己有点马后炮了,事情发都发生了,再怎么设想也是于事无补的。 而且她不可能真的不管沉星耀,所以昨晚的情况,无论如何她都会带他回家。 但…… 她真的越来越搞不懂徐安信了,他好像就从来没把话说清楚过,他这么密切地关注沉星耀和自己到底什么目的? 他还拉扯了他自己的阿姐,说是因为他阿姐,不过他阿姐跟他们父女又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让他来观察他们?他到底想干嘛。 越想越不对劲,她忿忿地编辑着,电子键盘的嘟嘟声四起。 「你到底想干嘛?!话能不能说清楚了?」 那头很快回复。 「你不知道?」 他故弄玄虚。 ? 沉袅婷立马输入一个问号。 「?我能知道什么?」 「你爹喜欢你,对吧。」 沉袅婷默声,敲击键盘的拇指抖了抖,这一句看起来令人吃惊的话语,在她眼里却透着无限悲凉。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 很快,他又发送了一条。 「你也喜欢你爹,不是吗?」 一瞬间,她瞳孔骤缩,血液像是逆流了一般,让她一阵心惊,浑身一阵充斥着不安。 这样的话,竟然会从一个才认识几天人嘴里说出,她作为本人,其实都没太看清自己的内心,他一个外人,是怎么敢这么说的? 「你很在意他,你的眼睛里,世界里都是他,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她有些气恼。 「你乱说什么?他是我爸爸,我当然在意!」 徐安信嗤笑一声,打心底的无奈,敢情这人是真看不清自己内心啊,他喝了口水,开始长篇大论的吧啦了起来。 很快,又是嗡嗡几声,沉袅婷便看见他发送而来的小作文。 「好,我来告诉你。」 「你讨厌他身边有女人,每次他身边一出现,你的表情都不会太好看,很生气不是吗?还有,是不是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就难过得想死?觉得自己毫无生存的价值?」 「沉袅婷,你仔细想想寻常父女的话,哪有女儿会这样?再说,你反感吗?当我发现你对沉星耀这三个字极其敏感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知道他喜欢你了?可你反感了吗?你也许迟疑,但依旧关心。特别是在我说他的过去的时候,你甚至向我追问他。如果你反感,根本不可能在那天能和我继续聊下去,直接就当我神经病走了。」 「还有昨晚,你比他老婆还积极,我就发了几条消息,你一个电话立马打过来,问我他的位置。我都说了他可能给人下药了,但你还是去了,你在怕什么?怕他被别人吃干抹净吗?还是怕他给人生米煮成熟饭?你知道你带他回去的后果吗?你别告诉我你不清楚啊?我不信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擦枪走火,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单纯。」 「如果你这不是喜欢,那你可能就有严重的恋父情结了,恋到与喜欢无异了。我知道我并没有资格同你讲这些,多少冒犯了,但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你现在就像在一个迷离的十字路口,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我话说这么多,我对你没有什么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完成阿姐的遗愿罢了。能撮合就撮合,又没乱点鸳鸯。你多问问自己的内心吧,你想想,如果昨晚你父亲同别人在一起发生了关系,你会怎样?难道会比现在更好吗?伦理什么的,真没那么重要,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别人怎样想都是别人的事,重点在于你们自己,你有清楚地想过吗?」 沉袅婷看他一段又一段的话,大脑混乱如麻,每次她想回怼,都总会被他说的下一段震惊。 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怎么好像比她本人还要了解她自己。 手指发着抖,指尖在键盘上输入了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她又全给删除了。 她要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一时之间,脑门上的汗直直滑落,但她好似忘了这蒸锅一般的热腾,耳朵徐徐传来嗡鸣。 “叮叮叮——” 突然,一道铃声响起,将她猛然拉回了现实世界。 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爸爸”。 —————— 哈哈哈哈哈小徐真的npc了,笑死,没有他,父女进程慢一半。 慢慢来,心扉慢慢打开,去接受这样不容于世俗的情感,二个人都是。 30 沉袅婷大脑混沌不堪,在看到那熟悉备注的时候,本能地感到心惊,呼吸一滞。 不是才聊完天吗?他为什么又打电话? 不安的感觉像一只带刺的游鱼,仅在一瞬之间便钻入她浑身血肉撕咬吞噬了起来,让她不寒而栗。心里在怕着什么,可不知怎的,她的手指头却不听使唤,颤颤巍巍地滑动了接听键。 “婷婷,你在哪儿?”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出,嗓音透着火烧般的急切,烫得她耳窝子疼。 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疼痛的喉头下噎唾沫,她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了。 “婷婷,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没在自习室对不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去,独自承受一切?” 沉星耀紧紧握着手机,修长的手指用力到完全失去血色,像要把手机捏碎似的,手背掌骨凸起分明,青筋游走。 他语气很重,边打着电话,边往停车场去。 “爸爸,我……” 她听着沉星耀抛来一个又一个问题,只觉迷糊不清,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情景是她还没来得及设想的,沉星耀这一反应来得太急,她根本还没想好如何应付。 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声音嘶哑软绵,听得沉星耀一阵心惊。 “你的嗓子?” 沉星耀蓦然睁大双眼,耳边若隐若现地萦绕起她昨晚娇悲凄厉求饶的哭喊。 世界仿佛再次崩塌。 “畜生!!” 沉袅婷听他在电话那头狠戾地骂了一声,随后一道清脆的巴掌响传出。 他在打自己? “爸爸!” 心脏像被刀尖戳了一记,她立马唤他。 “我在××咖啡厅门口。” 她脱口而出,只想安抚他的情绪,那脆响听起来像是下了十足的力气,余音绕梁般地在她耳周,疼得她鼻头发酸。 “在那儿别走,我马上就来。” 沉星耀的鼻音浓重,唇齿间的气息粗重到像含了灼热滚烫的铁块,即使知道会被烫到毫无全肤,却依旧带着偏执的倔强与仇怨,咬紧牙关。 他在恨自己,恨自己这般禽兽! 恨不得立马将自己碎尸万段!用尽极刑! * 十分钟后,沉星耀将车停到了路边,着急忙慌地便下了车。 沉袅婷打着伞站在咖啡店门口,天气太热,她裹得密不透风,可从挂断电话后,她就没有任何动作。 晶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下落,滴在肩头,手指头微微一颤,她抬手取下墨镜,看到远方那道飞奔而来的身影。 是沉星耀。 五指紧紧蜷缩,她努力清了清嗓子,想要表现出最平静的样子。 没什么大不了,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心跳很快,她提脚朝前迈着步子,却在下一秒,看到他越发清晰的面容时止住了脚步。 他的眼睛湿红,浅褐色的眸子氤氲着柔和的水晕,平日俊逸的面容苍白,透着无尽忧虑,就这么毫不顾及的,大步流星地跑往她身边。 然后失魂落魄地停在与她间隔一米的位置。 “婷婷……” 他呼吸极为粗重,微微唤着她,一双英逸的眸饱含泪水,流转着无限星光。 手指微微抬起,凸起的喉头上下滑动,他哽咽不断,看着她的眼神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探扰。 沉袅婷鼻头更涩了,注视他的眼神忍不住透出心疼,可她却很快将其掩盖。 “哎,爸爸,我在呢,我听话吧,乖乖呆着,嘿嘿。” 她咬了咬嘴唇,刻意挤出一个微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忍着痛将嘶哑的嗓音提高,一副可爱娇俏的样。 沉星耀看她一身怪异的穿着打扮,本就刺痛着的心脏更是一紧,浑身上下都渗着无望的寒意。 她为什么会作这身打扮? 有刀子在凌迟一般地痛,他好看见了她的体无完肤。 “对…对不起,婷婷……” 终于,一瞬也坚持不住了,他的喉头带着克制的哭腔,艰难地吐出这句并改变不了事实的话语。 夏风徐徐地吹过,带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夹带着他的歉意黏在了沉袅婷心上。 “哎,不就那什么嘛。” 沉袅婷将口罩摘掉,墨镜往兜里一揣,揉了揉绯红的眼,忍着哭泣的冲动,打着伞连忙上前去挽他的手。 像以前一样活泼可爱一点,是不是能缓解一下二人之间的气氛呢? 能不能不要这么沉重啊,不就那么点事儿吗?哈哈哈…… 沉袅婷心里这么想着,可那嘴上的笑却越发僵硬,还因为步子一下迈得太大,下身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那一下,她的整个面部都凝固住了,浑身汗毛倒立,疼得她下意识蜷缩起了身子。 沉星耀一脸惶恐,听她吃痛地呻吟着,连忙上前稳住了她不断下沉的身体,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遮阳伞。 “怎么了?痛?哪里痛?” 他满面焦急,声音颤抖得厉害。 沉袅婷捂着肚子,眉头紧拧,下身的撕裂感很快催生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感觉到腰身上探来一只大手,便极为难耐地抬起头,欲说自己没事。 可嘴唇的惨白和抖动告诉他,她痛极了。 沉星耀想也没想,将伞收起,一个打横就给她抱了起来,嗓音里是无尽的急切。 “先去医院。” 他抱着她跑得很快,沉袅婷经不住抖,便抵着他的肩头说慢点。 浓密的羽睫吊坠着泪珠,那张昔日总泛着桃红的双颊却在这烈焰的光照下更显苍白无力,沉星耀只觉心脏已经碎得四分五裂了。 他放慢了步子,眼泪却根本止不住地下落,喉头痛到不能自已。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二十分钟后,他带着沉袅婷到了市医院,挂了妇科。 候诊的时间段,他一直握着沉袅婷的手说对不起,问她痛得是不是很厉害,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流一样无休止。 沉袅婷看他愁容满面,微微一笑,默声摇摇头,眉头却还微蹙着,其实很疼的,浑身都很疼的。 特别是他来之后,疼得就更厉害了。 “请20号沉袅婷到××诊室就诊。” 沉袅婷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想自己一个人进去,却不料他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看她的眼神全是无尽歉意。 “我陪你一起。” 她没办法,只好点头,随后二人便一起进入诊室。 是个女医生,先问沉袅婷具体的情况,后面又查看了一下她的下体。 摘下一次性医用手套后,女医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沉星耀。 “外阴就已经惨不忍睹了,红肿得不像样子,阴道口大打开着,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还在渗血,查个阴超吧,看下是否撕裂。” 女医生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什么,随后又问了问二人上一次性生活的时间。 沉袅婷尴尬地问答昨晚。 医生又问他们是否存在高危性行为。 她摇摇头,并不敢看沉星耀,两只手五指紧紧交叉。 “避孕呢?” 她再次摇摇头。 “姑娘你才十八岁吧,还这么年轻,别的人不懂得珍惜,可身体是你的,安全措施要到位,一定要爱惜自己啊。” 医生透着些怜惜的神色,将打印的单子递给沉袅婷,又盯了一眼自责到神魂全无,面色苍白的沉星耀。 “这位男同志,请你一定好好珍惜你女朋友,看着这么大把年纪人了,还能找这么嫩的,你老牛吃嫩草也不带这么使劲儿做的,牛劲全给你使完了。姑娘这下体看起来你倒是没少耕耘啊。问就下她这几天排卵期,你们连安全措施都不做。要再给遇上个黄体期,弄得黄体破裂了,我看你俩咋办!现在年轻人真是改不了那性子。” 医生有些感性动情,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却见沉星耀点头又摇头,张唇便极力解释。 “不是的,我是她的……” 他并不敢有所遮掩,他觉得昨晚做的事情就是禽兽不如的事,自己无异于那些强奸亲生女儿的父亲。 他不断自我反省,越陷越深,恨不得现在就让警察上门给他抓走。 他就该进去蹲着,他全都说出来好了,说自己是沉袅婷的父亲,而她之所以会落得现在这般伤痛,全都是因为他这个亲生父亲强奸她而一手造成的。 他就该死。 “是……是男朋友!!!哈哈哈……谢谢老师哈…” 沉袅婷忍着痛到他身边,抢先他一步说道,随后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拿着医生给开的单子便推着他出了门。 “为什么?” 沉星耀神情伤痛,一脸疑惑地看着沉袅婷。 沉袅婷叹出一口气,她太知道沉星耀的性格了。每次发生什么事情,他一旦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会陷入无限的自责当中,从而不断变得消极沉沦,把自己往死角里逼。 他一定觉得是他强奸了她。 然后开始痛苦谴责自己,抹杀自己。 可事实并非这样。 “爸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自愿的。” 她抬眸注视他,目光温婉,她牵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又说了一次:“你不要责怪自己,我真的是自愿的。” 她并非完全被强迫,如果她真的不想做,总有办法推开他。 可她昨晚真的无力,被他一个推吻就吸走了全部的力气。 陡然,她又想起了徐安信的话。 你也喜欢沉星耀,不是吗? 也许是吧。 她会想着他湿,她和他亲吻会意乱情迷,她被他肏干也会觉得舒服,浑身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和不喜欢的人,很难这样吧。 但这样的感情,她很难一瞬接受,亦需要更多时间消化消化。 “自愿?怎么会自愿呢。” 沉星耀目光闪烁,透着无望的难以置信。 “哎呀!你怎么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那么多问题干嘛?我就是自愿的,不自愿的话你现在脑袋上已经开花啦!哼……” 沉袅婷又故作古灵精怪地哼哼了两声,拿着检查单就拉着他陪自己检查去了。 结果是阴道轻微撕裂,鉴于还年轻,身体修复机能保守治疗最好,医生最终再次嘱咐一次,开了些药就放他们离开了。 “不要剧烈运动!注意私处卫生!半个月内不要有性生活!” 沉袅婷记着这话,不知咋的,低头笑了下。 她想,应该也不会有下次。 —————— 来惹~ 31 y u w angkongjian .co m ** 回家后,她直接躺上了床。 沉星耀给学校请了他俩晚自习的假后,便一直守着她喂她药吃。 二人并无什么言语,她吃了药便说自己困了。 沉星耀没说什么,只当她是下了逐客令,点点头,替她将被子掩上便走了出去。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 5 2 yzw . c om 他依旧沉沦在自己制造的道德禁区中,自顾自地折磨着自己。 沉袅婷将被单拉过头顶,可大脑却异常清醒,她根本一点不困,感官都忍不住凝心会神地去关注他。 好像有火机的声音响起,雾蒙蒙的,不甚清晰,随后一道轻微的滋滋声传入她的耳中。 她渐渐在脑海里构画出他落寞的背影。 两只修长的指尖无力又疲惫地夹起烟身,猛地大口大口抽着烟气,借以尼古丁来麻醉自己的疼痛的神经。 有什么脆响再次想起,却又同时压抑着,像是盘子碎落了满地,带着无数细小的利渣飞溅起,沉袅婷心脏一阵疼痛,猛地坐起身,听到他那微弱的嘶鸣。 胸腔不停颤动,沉星耀发狠地扇着自己巴掌,可怎么也无法排解心中郁结。 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怎样都不行。 他就是猪狗不如的禽兽,亲自剥夺了沉袅婷美好的初次,还亲手摧毁了她拥有的光明未来。 他是个失败的父亲,没有给过她完整的家和完整的爱,在她还小的时候频繁缺席,让她孤寂一人。现在,虽在同一屋檐下,却又生了那样下贱的情感,频频对着她发情,以至于酿成大错,让她的大好人生就这样毁在他手里!! 畜生啊……沉星耀…… 你他妈到底怎么配做一个父亲,怎么配做沉袅婷的父亲! 你他妈即是爱她最深的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心脏像是被扎了千百个洞一样疼到窒息,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人格分裂似地谴责自己,谩骂自己,像个窝囊废一样连放个屁都做不到。 废物!废物!! 他是死脑筋,钻进一个洞里就死活出不来,总喜欢一味地,毫无退路地将自己逼到死角,痛苦万分。 可痛极了,痛不欲生了,他又想找到那根能消解痛楚的稻草去弥补心中的窟窿。 他不愿意伤害别人,那就只能拿自己出气,拿自己的发肤出气,用生理的疼痛遮盖心理的。 就这么,也不知道如何的,那锋利的刀身便已经陷入皮肉,鲜红的血液如同滋润夺目的葡萄美酒,将他沉溺其中,带着微醺的甜意灌醉了他的意识,让他远离现实无尽的悲愤。 滴答滴答—— 手上的痛楚像春日融化了的冰雪,他见那红液循循下落,在雪白的地板上展开无数朵悲艳的花。 他品着,可心中怅然却依旧不解,手上的力气便更重,深深地,死死地剜开皮肉。 “爸爸!” 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面前是哭到泪流满面的沉袅婷。 她上气不接下气,蹲在他身前,浑身发着抖,那双平日温媚水灵的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全是无限惊惧与担忧。 “你做什么啊!!!你在做什么啊!!” 她嘶吼出声,尽管声线哑然,气势却不落下风,大肆埋怨着他,小小的手儿捏着白色的帕子,拼了命一般地往他血淋淋的手心压。 她哭得不成样子,眼泪似珠落玉盘,凄厉不断,眼看着纯白不断渗出鲜红,便又从一旁扯了更多纸巾往那翻出了皮肉的可怖的伤口上摁压。 嘴唇颤抖着,她不停碎碎念。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嗓音嘶哑无力,她抽泣到默声,手上沾染的全是血液。 伤口割得太深了,他整个人失了力,靠在沙发的一角,注视那血源源不断地冒出,随后沿着他的手背滑落,像无数扭曲蜿蜒的血河。 可他感知不到疼痛,只是看着她的脸。 她那张因他悲恫到难耐的面容。 “婷婷……” 他张了张唇,唤她,想让她别哭。 她无措地抬眼,那双本就蓄满了泪的眸便对上了他的回神的眸,一瞬间,泪水浇染,她不仅哭得更凶,心里那累积的气意也更盛,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沉星耀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斥骂着,近乎面目狰狞,那泪水在她过激的情绪下飞落在他掌心,灼得他疼极了。 可颤抖着手悬停在空中,她目光扫过他手心的血肉模糊,怎么也落不下。 心脏疼得难受。 “你有病是不是啊?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自己……” 她哭得直喘粗气,大脑昏沉,眼见他左手的血根本没止住,便又从旁边拿了一张毛巾死死地围着他的手缠了好几圈。 她从来都不是力气大的人,可为他止血的模样却像是有数不尽的力,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蛋,在那样的高强度的劳耗下,更显苍白。 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上,和艳丽的血液混染,她简单处理完,半跪着痛哭,直直质问沉星耀。 “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因为你同我发生了关系是么?” 她抬眸注视他,那双眸子碎得令人心疼。 心口太疼了。 沉袅婷止不住捂着心头,指尖像似要陷入皮肉,连带那里绵软的布料都攥起了褶皱。 “你是不是男人啊?!就因为我们的血缘身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所以你要这样对待你自己?!沉星耀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惜?爱惜首先就是要爱惜自己!!你连自己都不爱,你谈什么爱我?” 喉头像压了千百斤的石头,她大口喘着气。 “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吗?为什么非得一根筋把自己往死里想。我同你讲过我是自愿的!自愿的!自愿的!你要我说几遍!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昨晚你不是很开心吗?同我度过那样淫欲的时刻,抱着我就怎样都不松开,满口骚话,你现在怎么不学学昨天呢?!享受之后就不敢承认了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去找解决的办法,反倒把自己封锁起来,你这样是能改变事实还是怎样?!人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既然我们已经发生了那层关系,那就要去接受!你真的要气死我,是吗?你自己想清楚,这场关系里谁受到的伤害最大?!是你?还是我?我给你压着肏了一整夜,我说什么了吗?我浑身上下全是你留下的痕迹我说什么了吗?我疼得那样,我又说什么了吗?我怪你了吗?难道做了爱,我们就不是父女了吗?你……” 她激动到浑身止不住地抖,脸色吼得通红,只觉得一口气都上不来,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怒意全都泼了出去。 “你这个人简直是罪大恶极的窝囊废!!懦夫!” 她说着,情绪越发激动,疯狂拍打着他,泪水根本无法休止。 而他则一动不动地承受着。 “你真的好自私啊沉星耀,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想道歉,你想不通,你觉得你伤害了我,那么我们可以好好交谈不是吗?我要的是你这样的方式吗?我要你受伤吗?你为什么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吓唬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啊,那么深的口子啊,你连叫都没叫一声就割下去了,可我却比你还痛啊,你这个混蛋……” 她说着,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哭声越发隐蔽,整个人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低泣。 沉星耀近乎泪流满面,他头一次觉得眼泪竟比火焰还要烫人,似硫酸一样直接腐蚀了他的五脏六腑。耳边全部充斥着她的怒言,一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面前,心就疼得想立马死掉。 “对不起,对不起,婷婷……” 他焦急忙慌地欲抬起左手,可那份突如其来的沉重阻止了他的进程,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慌张迷乱地用想要将她瘦小的身躯抱进怀里。 “别碰我!!” 沉袅婷拍开他的手,抬起红润的眸,看他的眼神尽是赤裸裸的无望。 沉星耀看她越哭一分,心就越痛一寸,想要牵她的手,“不是的……我…对不起…” 沉袅婷真的气到极点了,他为什么在伤害自己之前不考虑一下她呢?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啊,她那么心疼他,他却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 “干脆我俩一起从楼上跳下去吧,谁都别活了!一起解脱,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再用思虑了!正合你意不是吗!” 沉袅婷说着,情绪高涨,立马就要拉他朝阳台去,她是真的觉得累,沉星耀哪里都好。 就是软弱。 他的软弱无能真的太伤她的心了。 他一个大男人,连她一个女人都比不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婷婷,我真的错了……” 沉星耀连忙将沉袅婷抱进怀中,左手指尖死死摁压在她为他包扎的布条上,那剧烈的刺痛让他大脑清醒太多,他没有管徐徐流落的血液,就那么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死也不放开。 沉袅婷挣扎着,想逃出他的胸怀。 她才不要被这么一个人紧紧抱着。 一个一点都不在乎他人感受的人,不值得被她心疼,不值得被她喜欢,被她爱。 —————— 就酱!绝不给自己留一点存稿!! 32 “放开我!!!”沉袅婷哭着推打他,嗓音带着浓烈的悲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器,带着万分沉痛,重重砸在沉星耀心头。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婷婷…原谅我,原谅爸爸好不好……” 沉星耀连声乞求,如何也不放开手,就紧紧地搂住她小巧瘦弱的肩头,将他往怀里送,那不容挣脱的气力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液骨肉。 沉袅婷被他抱得紧极,如何也逃离不了,散落的泪水接连不断地浸透他温热的衣衫,仿若在那处烫出了一个个透明的孔洞,她挣扎着,可力气却越发小,心痛的感觉像被万箭穿心。 他可真是个混蛋啊,现在又这般待她,死死地抱着不放开,那他先前伤害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她呢? 为什么不怕她像现在这样伤心难过呢? “混蛋……” 她哭声不止,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五指蜷缩起来不断捶打他,那每一下,力气都不重,可都宣泄着她的悲愤。 她明明那么疼了…… “对不起,婷婷,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难受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泪水滴落于她柔细的黑发,他见她气势渐消,便忍不住轻轻将脸颊在她耳廓轻蹭,柔和地,小心翼翼地想要爱抚她,索取她的原谅。 “真的对不起……” 手心的血液未止,在他巨大的压力下,似雨一般下落,打湿了她洁净的衣物。那血花一路绽开,滚烫的温度,一瞬间将她从悲痛中拉回。 只见她猛地抬起湿红的眼,看他的眼神中全是恐慌。 “手,手……” 她就着他松散的力连连转身,在看到他手部再次被浸穿的,红得刺眼的布条时,直直倒吸一口凉气,心疼阵阵抽疼。 “怎么这样了,马上……马上去医院!” 泪水一瞬又再冲出,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重新止血,却在见他手心上的一片狼藉时,根本不知如何下手。 “婷婷……” 沉星耀没什么表情,好似不痛一般,就那样看着她,张唇欲说什么。 “先去医院!之后有什么再说……” 她慌忙地从从他怀中离去,顿在原地一瞬,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客厅,从储物柜里拿了一大瓶碘伏和一些仅剩不多的纱布又回来。 “手伸出来。” 她不停用手臂擦拭着止不住的泪水,不再同他计较,强撑着一副坚强的模样,对他下令,全然没有平日可爱娇弱的样。 沉星耀乖乖伸出手,看她的眼中透着无限疼惜与悲歉。 沉袅婷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伤口,只能病急乱投医地先试试,忍着痛将他手上已经被染透了的布条取下,随后将那瓶碘伏全部倒了上去。 他在抖。 胸腔似在无声嘶鸣。 沉袅婷咬着嘴唇,唇齿间品出湿咸。 “忍一下。” 她故作冷静,聚精会神地将纱布紧紧地围着他的手心缠绕了起来。 动作迅速,毫无差错。 “去医院。” 她嗓音沉重,不容推拒。 沉星耀沉默地点头,但因为血流得急,头有点晕,目光恍然一扫,周围地上几乎全是他滴落大大小小的血迹。 身子有点乏力,他抬了下步子,却撞到了她手臂。 “慢点,我扶着你。”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他,右手伸前去揽住他的腰,左手紧握他的手腕,似要用她那瘦小的身体去承他一个大男人的重量。 “谢谢你……婷婷。” 他淡淡地回答,看她的眼神柔情似水,透着无尽后悔的歉意,他刻意将自己的气力存留,稳着身子不敢靠她,一是他觉得自己没资格,二是怕再给她带去伤害。他这样的人就是混蛋,何德何能去依靠她。 * 到医院过后,他们直接挂的急诊外科,很快就有专值的医师接待,为沉星耀做了清创缝合处理。 伤口很深,划破了众多毛细血管,在医生处理的时候,沉袅婷在一旁看着,那血肉全都翻起,让人心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不过好在伤口面积并不大,医生处理成熟,个把小时候沉星耀就裹着纱布出了诊室。 医生让他再去打一剂破伤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随后开了些外用的药,让他每天好生换养,定期复查,多饮食清淡。 交完费,打完针后,沉袅婷才松了口气,神色疲惫不堪,一下卸了力坐到了冰凉的铁椅上。 眼睛都哭肿了,她抬手不断揉着,又苦又涩的,好像把一辈子的泪都流了似的。 沉星耀那一阵突如其来的自残,真的吓到她忘记了自己的疼痛,现在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才逐渐又感知到自己私处的难耐。 “婷婷。” 沉星耀小心翼翼地在她身旁落座,质量并不是太好的铁椅一阵吱呀作响,他低头默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 因为出门出得急,她还穿着单薄的睡衣,短裤短袖根本没能遮住她的伤痕。 她听他的唤声,立马抬起头。 她没有力气,眼中带着的本欲昭示的怒意,在瞟到他掌心时还是忍不住变得柔和。 她心极软,总会忍不住去心疼她爱的人,比自己还要多一分。 “很疼吧。” 她眸色一转,进而望向他,淡淡地问着,眼中水光流转。 他喉头哽咽,看她被冷风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便怜惜地欲伸手去牵她紧缩而起的小手。 “不疼的。” 他回答,却被沉袅婷躲开了手。 “那回家吧。” 沉袅婷又揉了揉欲落的泪,将眼睛揉够了,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嘴上却带着浅笑。 其实可以狠狠地拍开他的手,也可以肆意破口大骂他的,谁心里都有怨气,她何尝不是呢,可那些暴躁的想法在看见他那双眼的一瞬都全没了。 心真的太软了,太容易被拿捏了。 她想到。 他像一只乞求怜爱的小狗,那一双温柔的星星眼就那样含情脉脉,饱含歉意地注视她,让她的气根本撒不出去。 她觉得她的这个爸爸,有时候真的很像个小孩子,呆呆傻傻的,让人讨厌的同时又让人心疼。 沉袅婷摇了摇头,再次看着他抱扎完好的手心,叹出一口气。 “回家吧我们。” * 一天跑了两次医院,沉袅婷真的累得够呛,这回她是真的累了,回家就上了床。 但时间已经6点多了,眼瞧着到了饭点,却连饭香都没闻着,最终她还是喊了外卖。 大家都喝得稀饭吃的包子,沉袅婷吃好后又将药吃了,但下体还有药物要塞,她想了一下,喝干温水后,将玻璃杯递还给了沉星耀。 二人目光相对,空气中突地又弥漫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尴尬。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反正自己逼都给他肏烂了,生米也给煮成熟饭了,他们即是父女也可以算是……什么了吧? 她在心中发问,也没管,反正就是有了那层男女关系,何必再遮遮掩掩。 于是这么想着,她便唤住了转身欲离开的沉星耀。 她不是对他发不起脾气,其实心中的气性还大着呢,只是不想通过打骂他的方式来发泄。 “沉星耀你站着。” 她直呼其名,方才能显出她的傲气十足。 沉星耀步子顿住,拿着玻璃杯的手一抖,寻着她的声音缓缓又转过身。 “嗯,怎么了。” 他聚精会神地注视她,唯唯诺诺的模样,一点动作不敢有,一点大气也不敢喘。他现在还不着急期待能得到她的原谅,就只希望她不要再生气,不要再哭。 “过来。” 沉袅婷背靠在竖起绵软的枕头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乖乖点头,慢慢靠近她。 “快点。” 她不耐烦地催促着,拍了拍身边软软的床铺,示意他。 沉星耀将杯子放在床头柜,看她的示意还以为她是让自己坐到床上,他迟疑了一下,掂量着,还在纠结着屁股到底坐还是不坐。 沉袅婷已经一声令下。 “你跪着。” 他听着,陡然睁大了眼睛,颇为震惊地看着沉袅婷。 她看他投向自己的难以置信的目光,唇角微勾,淡笑一瞬,眉头却故意拧得紧极,看起来十分不悦。 “跪着,就在这儿。” 她再次重复,却见沉星耀这次很快听了话,缓慢地却又乖乖地跪下。 “脸凑过来。” 她继续指示,虽心头时不时响起逾矩的警报,有些心虚,但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沉星耀将脸凑了过来,沉袅婷抓紧时机,抬手就紧紧扣住了他的下巴,将他再朝自己面前拉了拉。 “婷婷?” 他不解地唤着她,眉头微蹙。 “不准皱眉!” 沉袅婷两指卡着他的两颊和嘴唇,将他的嘴唇嘟起,平日那张温雅清朗的脸在此时略显滑稽。 他听她一开口,便立马松了眉,但心中疑虑依旧万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很生气。” 沉袅婷故意作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神色不悦地说道。 “对…对不起。” 他嘴唇给夹住,发音模糊,但有点乖乖的,和他那张脸一点也不匹配。 “不要道歉!” 沉袅婷听他道歉,耳根子都要听出茧子了。 有时候她觉得她爹还真是女孩子的性子,要不是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那下面二两肉,以及干起她来停不住的架势,她都会不住怀疑他是不是0了。 不是道歉就是哭。 比她还能哭。 “那我……” 他话还没问完,只看沉袅婷将床头的药袋直直摔他脸上。 随后松开手,享受地又靠回了枕头上。 “先给我擦药,我……我自己不好弄,下……下面。”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偏向一边,有些结巴。 沉星耀拿起掉落的药袋,抿抿唇,在思索自己到底是否有资格的时候,沉袅婷一个怒瞪又扫射了过来。 “快点!” 他连忙点头起身,将那药物取出。 这还差不多。 沉袅婷默默吐槽着,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裤子,虽说也有些羞耻,忍不住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大摇大摆地在他闪躲的视线下,直接将睡裤内裤,一条一条地脱得不剩。 一瞬间,她敞开腿,那处红肿便裸露了出来。 腿根还是红的,大腿周围包括阴阜,小腹上全是红色的血迹斑点。 那些,全是他留下的战果。 沉星耀看得心惊,那一片泥泞不堪,他都无法想象自己昨晚到底折腾了她多久,要了她多少次。 那罪恶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喉头一瞬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 “别看了,塞药吧,反正都是你给肏的。” 沉袅婷头一次说这种赤裸的话,脸一瞬红透了,却还是强撑着自己的气势不减,指使他做事。 沉星耀连忙点头,将药物说明查看一番后,便曲身在她腿前蹲下,轻轻欲上手掰她的腿根。 从沉袅婷的角度来看,她双腿大开着,而她的爸爸的脸则是匍匐埋藏在她腿间,眼睛时不时会瞄上她一眼,随后很快又害怕地躲闪开去。 突然想起昨晚。 沉袅婷心脏突突直跳,觉得小腹一阵酥痒,对着他的小穴竟也没忍住收缩了几下。 “婷婷。我…我塞了可以吗?现在。” 他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他是否也想到了什么,眼睛即不敢一直注视她,也不敢一直注视她的穴孔。 “嗯。” 她不在看他,而是躺会枕上,将脸朝另一侧偏去,默默地点头。 气氛一瞬又变得尴尬起来。 沉袅婷觉得气血正在上涌,自己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热腾起来,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被单。 他将子弹头一样的药物拿出,整个身体朝床上倾,双手撑在她腿根边,在她臀部以下的地方撑出一个巨大凹陷,随后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了她火辣辣的逼口。 脚趾猛地蜷缩而起,那昨晚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里起起伏伏,他当时也像现在一样,不过是失了理智的,伸出那滚烫的舌头在舔她的私处。 湿湿的软糯的舌尖轻轻点在她的花蒂上,然后微蜷,将其包裹,一路向下,卡入她的阴缝,再到她淫液不断的入口处,轻咬轻吮。 那时是快活的,快活极了。 好像颠倒了现实与记忆,她没忍住抬了抬屁股,浅浅呻吟一声,几乎将那处怼在了他的鼻尖。 沉星耀被她这一动作,吓了一跳,可鼻息间却全是她私处先前涂抹过的清淡的药香,那美丽的花苞就在他双目前,尽管早已被摧残,但依旧透着柔媚,看得他小腹一阵发热。 “婷婷。” 他还是淡淡地唤了她一声。 猛地,沉袅婷好似清醒,抬头望了他一眼,道了个歉。 “抱…抱歉。” “嗯。” 他只淡淡应声,很快便凝神静气地将药物往她穴口处塞。 “痛了要跟我讲。” 他低沉温和的嗓音透出。 沉袅婷不安地抓着床单,点头应声。 很快,那药物先是怼了半个头进去。 “嗯……” 这是真疼。 内里肉壁在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后还是恢复如初,只是阴道口还有点开,所以怼进去的一瞬还不太疼,但稍再往里塞就疼了。 火辣辣的刺痛感。 “忍着点。” 沉星耀头上出了汗,他没顾得上擦拭,只是一手卡住她娇嫩的腿根,一手小心翼翼地继续塞着药。 “就一下进去,疼是会疼的,但总比这样磨磨蹭蹭地要好很多,好吗?” 他抬眼望向沉袅婷,说的话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沉袅婷还是点点头,确实长痛不容短痛。 在征求了她的同意下,沉星耀最终一鼓作气地将那药物插了进去,还往里在塞了点儿,以免滑出。 可是最终沉袅婷因为疼极了,本能地一夹腿,将他整个脑袋都夹紧了,一下给他往自己逼上怼,嘴唇直直撞了上去。 “啊……” 沉袅婷吃痛地唤了一声,腿还越夹越紧。 沉星耀连忙抱着她的腿根将头朝外撤,嘴上还不听呼唤她。 就是那唇一张,一股热气便喷出,那湿滑的齿舌也不小心碰到了她敏感脆弱的花心,让他有了一瞬的迷离。 她的小逼是真的很美,很香,好像在引诱他一般,让他克制不住地想去舔,想去吃她的淫液。 沉袅婷从痛中反应过来,一抬头才发现他的脸被紧紧贴在自己私处,猛地一醒神,惊吓一瞬,便松腿,抬脚就踹在了他肩头。 “死变态!” 她下意识地骂出一句,很快将腿收回蜷缩而起,整个人也朝一旁滚了滚,脸紧紧地埋进枕头里。 红到滴血。 —————— 33 沉星耀给她踹得一屁股直接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有些无措。 缓了一阵,他抬眸注意到沉袅婷蜷缩起来的身子,那腿根和臀部一览无遗。吓得他连忙目光闪烁着起身,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举动。 “婷婷?” 房间有些闷热,他伸手揩了揩鼻头出的细汗,尝试唤了她一声。 沉袅婷头还埋在绵软的枕头里,为刚才二人过分亲密的行为感到羞耻,不过听他唤声,还是乖乖回应。 “嗯。” 闷闷甜甜的,带着小姑娘的羞涩。 “我……那我也回去休息了?有…有点热,要不要把空调打开?” 他轻声细语地问道,手心的刺痛传来,他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握紧了左手。 沉袅婷一听他要走,连忙转头,黑长柔顺的发丝似朦胧的面纱一般掩在她那双水灵的眼上,她只抬手将其轻撩至耳后,露出了泛红的面颊,望向他的目光如月般皎洁。 她咬了咬唇,眉头逐渐蹙起,想说什么似的,但又掂量着。 “怎么……” 沉星耀不敢动,试探地问了她一句。 沉袅婷微微哼声,对他想要离开的这一行为,十分不悦。 自己都还没解气呢,他就这么着急走,那还偏不让他如意了。 我还气大着呢,偏要你赎罪! 这么想着,她翻身坐正了身子,将面色再拉得冷淡了些,刻意压低嗓子说道:“你今天不能走。” 她一顿,朝一旁挪了一个位置,留出左边的空档拍了拍,又继续说,“今晚,这里,陪我睡觉。” “……” 沉星耀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请求,一时间还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等他在脑子里捋清楚后,看向她的眼中透着无尽的疑惑。 “睡觉?” 他徐徐问道,带着迟疑的试探。 “嗯。” 沉袅婷畅快地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不行。” 他连连摇头,心里惶恐不断,一听睡觉,他就觉得罪过,恨不得把自己掐死,怎么还能来第二次。 “为什么不行?反正我们都搂着睡过一整夜了,还怕什么。” 沉袅婷喜欢用昨夜的事情激他,然后再看他像被扎了心口一样难受自责的模样,嘿,这可比打他骂他好玩儿多了。 而且事实本来也是这样,反正睡都睡过了,虽改变不了二人是父女的事实,但有了那层关系,他俩也不可能再单纯地注视对方了,尤其是对于沉袅婷来说,他现在不仅是她的父亲,还是一个男人,一个会让她有生理反应的男人。 她悠闲起来,挽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把弄着。 “不是……我们…我们就是因为睡过,所…所以不能再睡了!” 沉星耀说着说着,那脑子里突地蹿进许多昨晚的情景,耳根子便逐渐红了起来,再次强硬地拒绝,“不行,绝对不行。” 沉袅婷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心里的气就更盛了,做都做了,还在意那么多干嘛!反正清醒着大家也不会再擦枪走火。 而且……实际上她真的就只是想抱着他睡一觉,是简简单单,安安心心地睡觉,像小时候一样,在他怀里轻蹭着,被他拍着背脊安稳睡去。 记得上一次被他抱着睡好像还是小学,后来自己也有过偷偷去他房间,可最终还是会被发现,训斥,然后灰溜溜地又回去。 现在好不容易抓着个可以肆无忌惮地要求他的机会了,可不得好好珍惜。 沉袅婷想着,抓紧一旁的枕头就给他扔了过去。 “别废话,赶紧过来,我下面都给你肏肿了,想抱着你睡觉不行吗?” 她气得鼓鼓的,细长如柳的眉梢上挑,目光像两把锋利的薄刃。 沉星耀一手抱住她扔过来的枕头,视线移到她脸上时,颤抖一瞬,张了张唇,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过来嘛,爸爸。” 沉袅婷看硬的不行,又来了软的。 她很喜欢他,很依赖他,从小就是。 想在他身边,想被他关爱,被他拥抱。 这些欲望,经年以来,已经完全融入她骨血的本能了,每次她觉得不安,又或是受到伤害,都想躲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很有安全感。 即便那个伤害她的人就是他,但她也是知道的,他并不愿意伤害她,他是最爱她的。 “爸爸……” 她嘟了嘟嘴,眨了眨那对水光潋滟的眼,因为热,双颊和鼻头都透着红润之色,而她现在上半身只穿了个吊带,下半身则是完全打着空档,那曼妙的身姿曲线完美无遗地暴露出来。 红彤彤的肩头在窗外红艳夕阳的照耀下分外夺目,凸起有致的胸乳被那单薄的衣料遮盖不全,往外溢出嫩肉,像两对白花花且富有弹性的馒头,往中上还能看见她秀美的乳沟。 细长的手臂随意悠闲地放在白皙的腿侧,她的腿根相互交迭,一双细长的腿直直地对着他,生得饱满圆润的脚趾灵巧地动了动。 沉星耀喉结上下滚动,再次不争气地有了男人那该死的反应,而最让他克制不住身体邪意的,还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吻痕。 如同夕阳下的红梅落雪。 想肏。 眼睛兀自发红,他惊然于自己那突如起来的污秽想法,猛地摇摇头,左手再次蜷曲,用那生理的疼去驱散邪意。 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得不感慨,脑子里想的和那处想的完全不一样,大脑根本管不住下半身,他总是会克制不住对她起反应,想肏她。 “爸爸,过来嘛!我想抱着你睡。” 沉袅婷娇了起来,微哑的嗓音还是嗲嗲的,听得他耳朵酥麻。而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像带着迷人的熏香一样,让人看了就不想挪眼。 沉星耀清了清嗓子,“你……你先换好衣服。” 他说着,将滚烫的视线移开。 “好,那……那你帮我拿,衣柜第二层随便哪套都可以,换个新的。” 沉袅婷甜甜地回应着,抬手乖巧地指了指一旁的衣柜。 他顺手看去,默声点头,便动身去衣柜给她拿衣物。 “给。” 他抱着枕头将干净的衣物递给她。 沉袅婷接过,“那你先闭上眼睛。” 他听着,配合地转过身去闭了眼。 沉袅婷少见他这般听话的样子,发现他其实真的很好使唤,乖得跟个小狗狗一样,她想着,那唇角忍不住上翘,也背过身迅速换起了衣物。 “换好了。” 她将裤腰带往上一提,整个人乖乖地转过身面向他。 “嗯。” 沉星耀亦转身点点头,尴尬地揉了揉自己有点发痛的肩,没敢仔细看她。 “那我们睡觉吧。” 沉星耀听着,始终不敢将头抬得太高,缓慢地走到床边,也不看她,只将枕头放下,在她的眼神中背过身去,摸索着床沿,慢慢坐下。 最后又摸着床铺空档,脱掉鞋机械地侧身躺了上去。 整个人就只露出一个背影。 “好……好了。” 他慌张的嗓音传出,再没动静。 沉袅婷看他那般拘谨的样子,整个健硕的身子完全只挨着床沿,想来若是她给他踹上一脚,铁定能摔下去。 她没忍住哼笑一声,也知道他是紧张,害怕他自己又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他要一直这么下去,她也睡不安稳的。 于是她轻轻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背脊唤他:“爸爸。” 声音非常轻柔,带着礼貌试探性的呼唤。 “嗯。” 他应声,可被她点了的脊梁骨阵阵酥麻,惹得身体一阵热腾。 “转过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沉袅婷也不着急,就那么柔声缓缓地申求着,眼角还挂着温和的笑意。 “给我看看你的手吧,还痛不痛,我给吹一吹,好吗?” 她说话间,细长的指尖在他的背脊上刻意地轻跳,像在耐心敲击一道封闭的门。 “好不好……” 她一个嘛字还没说出来,只觉得床垫开始颤动,很快沉星耀便赧然地转过身,耳根子像红苹果一样。 唇角根本忍不住上扬,笑意全被她堵在心间,那双注视他的眼睛弯得似月牙。 她噗嗤笑出声。 沉星耀一听她笑,神情立刻慌张起来,作势便要起床,衣袖却被她拉住。 —————— 会甜甜的,慢慢甜起来。 今天还有一更! 垃圾作者卑微求各位在看的宝宝多多留言~留言是精神支柱,多一条我都干劲都要足上那么十分,谢谢大家!! 34 “别…别走,我……我不笑了。” 沉袅婷抬手擦拭了一下眼周的泪,攥他衣袖的手劲又大了些。 “我真不笑了。” 她再次陈述,还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沉星耀这才又一声不吭地躺了回去,面向她,心脏扑通直跳,眼神恍惚又迷离地望向一旁。 不敢看她,不能看她。 沉袅婷缓缓地朝他身边挪去,要除去二人之间的空隙,见他没有反抗,便越发大胆,最后整个小巧的身子几乎快要和他贴在一起。 他现在不仅是耳朵红,连那双颊都红得不成样子,凑近仔细一听,还能听见他那在胸腔内疯狂扑腾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 沉袅婷抬眸伸手在他故意散焦的眼睛上晃了晃,又说道:“爸爸,深呼吸,冷静一下。” 她说着,也不敢有任何再逾矩的动作,就只是乖乖抬头看他。 沉星耀果真深深呼吸起来。 “我现在只是沉袅婷,你的宝贝,不是任何女人。” 她轻甜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似带着魔力一般,温柔又乖巧,一时间弄得沉星耀都有一瞬恍然,有点分不太清她到底是谁了,她是他的宝贝,还是他喜欢的人。 好像迷离间又回到了多少年前的夜晚,那时她还是个小小的孩童,一身都肉嘟嘟的,头上扎两个乖乖的小辫辫,在他怀中睡着。 两双粉嫩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睡得呼呼香,鼻涕直冒泡。 那时他轻巧地拍着她的背脊,为她唱着摇篮曲,一发现她有任何不适,便会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搂得紧紧。 那个时候,他的眼中都是一个父亲应有的无尽关爱。 他的身旁是他最乖乖的宝贝。 这么想着,他的心跳便真的逐渐平息,闪躲的眼神也逐步下移,对上她那双温媚含笑的杏眸。 “嘿,爸爸。” 她笑得很甜,叫声特别乖巧。 “嗯。” 听他回音,她伸出手,试探地想要触碰他,但还是抬眸请示着。 “给我手看一下。” 他看她这般模样,无奈叹了一口气,便将手递过去,任她查看。 沉袅婷接过他平开的掌心放到眼前,仔细打量起来,细白的指尖轻铺在他宽大的手心中,轻柔地抚摸着粗粝的纱布。 医生真的很会抱扎,一点血都不见,不像她,只会越弄越糟糕。 她摩挲着,想起他那翻起的皮肉,念他当时一定疼极了。 “还疼吗?现在。” 她怯怯地问出这么一句,看他的眼神中透着关切。 沉星耀摇头,“不疼。” “哦哦。” 她鼓了鼓嘴,手指轻轻握着他的手,“那我还是给你吹吹,像小时候那样。” 她说完便笑起来,鼓着嘴巴开始朝他掌心吹气,一股又一股的,像是夏天最清凉又柔和的风。 “吹一吹,痛痛飞。” 她念完,最后在他掌心落下一吻。 沉星耀只觉得心脏酥麻,身躯一震,被她的举动弄得一瞬喉头哽咽起来。 “答应我,以后不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是能说清楚的,爸爸。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沉袅婷神情温柔,左手轻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这里装下的,最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我最爱最爱你了,爸爸,不要让我再担心了,好吗?” 她说着,鼻头也不停发酸,一回忆起下午那时血红的场景,她心脏就阵阵抽痛。 沉星耀看她满脸的忧虑,忍不住将她往自己怀里揽,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几欲落出。 她真的…… 沉星耀胸腔震颤不断。 想紧紧地抱住她,永远也不放开。 她真的是他最可爱最好的宝贝,他从来不曾后悔有了她。 她的存在真的像是他暗黑人生中的一盏明灯,不断散发着温热,为他驱散寒凉。亦不停照亮他的周围,在他迷离时指引方向。 她真的太好了,好到他不知道如果表达自己的情感,好到他怀疑他何德何能在这辈子遇上她。 他想,如果有一天她若是要他死,他一定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地去死。 “哎,爸爸,有…有点太紧了。” 沉袅婷整个脸都埋进他刚硬的胸膛里了,伸手轻推着他。 “对…对不起。” 他松了力,低眸看她压得红红的鼻头,尴尬地又移开了视线。 沉袅婷偷笑了一下,伸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知道你想抱我,不过现在由我来抱着你。” 她说着,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拥抱着,她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 沉星耀吞了一口唾沫,悬停在空中的手蜷缩一瞬,最后还是放到了她瘦弱的背脊上,仿照着曾经那样,轻轻拍着。 熟悉的感觉久临,沉袅婷整个身子骨都舒服得一塌糊涂,就想更加肆意地在他面前撒娇,嘤嘤咛咛地造作。 但是想归想,她终究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小孩了,她现在学会了克制。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的嗓音响起,闷闷的,头还是埋在他温热的身前,不过吐露出的话语和昔日不同,她在正经地同他谈心。 “嗯?” 沉星耀被她这突如起来的一句恍了神,不过很快,他也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她在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男女之情的。 “我……” 他顿声思虑着,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何时对她有感觉的,是何时将她当作女人开始喜欢的。 他曾经没有喜欢过异性,他本就不清楚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在经年累月之间,他看着逐渐长大的沉袅婷,他心里的感觉就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疼爱与关心,变到了后来的心动与疯狂。 他是真的有病吧也许。 因为没有谁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其他的家庭里,孩子好像在父母亲的面前都是没有性别的,只是单纯地被父母爱着。 而他则是愈发在意她的性别,也许是青春期,又或者是高中以后,他每每看见她曼妙的身姿,听到她软糯的声线,就会有生理反应。 真的已经记不清是多久开始的了,他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现在这般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我……我不记得了。” 他怯声回答道,不敢过分在她面前袒露自己心中的邪恶。 “嗯,不记得也没关系。” 沉袅婷拍了拍他的背,抬头朝他笑了一瞬。 “重点是现在不是吗?爸爸,你依旧喜欢我对吗?” 她直直地询问出声,面目却全是淡淡的笑意,和他设想过的完全不一样。 他从没想过,她会如此淡然地问他的心意。 “嗯……” 他也不再遮掩,老实回答。 “好,我知道啦。” 她说着,收回揽他腰的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 “爸爸,你听我说嗷。以后一定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虽然它不应该,但我并不讨厌不厌恶。老实讲,我其实也不太搞得清对你的感情,很奇怪真的,我以前觉得我对你就是单纯的爱,总想亲亲你,贴贴你,抱抱你,觉得这些完全是正常的。但想来,有多少十八岁的大女孩儿会对自己的父亲生出这样的欲望呢?而且我……我会对你起反应,我会忍不住湿,会推不开你,会想和你一起沉溺性爱,就比如昨晚那样,我不是全然不舒服的,就是醒来很难一时接受。还有,我会在你身边有其他女人的时候气急败坏,这些感觉与感情都很奇怪不是吗?”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后,蓦地又停下,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斥着赤裸的真诚。 “这些不像一个女儿对父亲该有的,所以我觉得吧,像徐安信说的那样,我也许也是喜欢你的,爱你的。” 她说话间,手指在自他脸颊游走到唇角,在他红润的唇上点了点,又很快将头埋进他怀里。 “但是……” 话音转折,沉星耀低眸看她黑柔的发丝,凝神静气地聆听着。 “但是爸爸,我……我很难去接受自己生出的感情,至少……至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行。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爸爸,你能明白吗?如果我现在便直接毫无顾忌地说我爱你喜欢你,不说我自己了,你应当也是不会信的。我不再幼稚了爸爸,这件事情关乎我们的一生。这是一辈子的事,我和你如果在一起,注定这辈子没办法结婚,没办法有孩子,只能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存活着,最后在他人的指点中死去,我们在乱伦,违背人伦纲常终究是不被认可的,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没办法立马做出选择,给你回答,你让我思虑一下,好吗?” 她的声音朦朦胧胧,没看他的时候,就像一只忧虑悲伤的小兔。 沉星耀将她的话语全数收进内心,她说的他何尝又不知道呢?他们的感情本就不该出现,违背世间纲常,注定是要困苦一生的。 这些他都知道。 她还有大好的一生,根本没必要选择他,何况他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宝贝。” 他将下巴轻搁在她头顶,手掌拍着她的背脊,感受她的温热。 其实说开了要比遮掩着好太多,敞开心扉交谈是他没有想过的,但现在他们正是如此,依旧父女相称,紧紧拥抱彼此,那最基层的单纯的父女之爱是未曾变过的。 已经很好了,他不敢奢求其他,现在这般于他来说,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睡吧,宝贝,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你只是爸爸的最可爱的宝宝。” 他柔声说着,在她头顶落下轻吻,是属于一个父亲该有的。 沉袅婷在他怀里轻蹭着,手又再次环抱他的腰。 “嗯。” 本是想睡了的,但陡然想到了什么,沉袅婷再次抬起头望向他。 “怎么了?” “嗯……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眨巴着眼睛缓缓说着,没一口气吐露,沉星耀一看便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 “就是那个……我我今天中午去买过避孕药吃,嗯…下午你也听医生说了吧,我这两天正处于排卵期,昨晚我俩又一点安全措施没有,内射了很多次,所以……所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扭扭捏捏地说着实情,眼神乱跳着。 不过这件事本就不该她一人承担,他们作为独立成熟的个体,做了那样的事情,就该承担应有的后果。 沉星耀心痛如麻,避孕药的伤害多大他是知道的,可就像沉袅婷说的一样,他如今再怎么自责,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他现在要做的,且能做到的,便是绝不再有二次,同她一起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对不起。” 他对她的歉意好像永远也道不完。 “没关系的,爸爸。昨晚其实有那么一阵我是很舒服的,真的,不要道歉啦,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沉袅婷藏在他怀里,脸颊羞红,她回忆起昨晚他那变化不断的姿势,其实真的还是会心痒痒的,就是后来他做不完的架势弄得她受不了,疼极了。 沉星耀没再说什么,只是搂得她更紧。 他想,以后不论如何发生什么,他都会好好在她身旁守护她,绝不再让她受半点伤害。 还有…… 他想去结扎。 这辈子除了她,他不会再爱任何人了,这一生有她这么一个可爱的宝贝已经足以。 所以那东西的存在于他已然没有了意义,不论他们是否会在一起,他的一生都因为她而圆满。 35 经过那一夜,沉袅婷和沉星耀之间的磁场虽有了微妙的变化,但二人却不再尴尬。 因为那日聚餐沉星耀并未开车回家,所以吃完早饭后他们是一起打车去的学校。 “我去补作业了爸爸。” 沉袅婷一脸慌张的神情,在楼梯口同他道别后就转身进了教室,而他则淡笑着去了办公室,等待方晴姝的到来。 对于那晚的事情,他不会太过去责怪方晴姝,因为她的行为仅仅只是个催化剂,而真正踏错那一步的人,是他自己。 那是他种下的因,亦是他得到的果。 所以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沉星耀他自己。 这点沉星耀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进办公室看到方晴姝的第一眼,内心并没有最开始想象中的暴怒,而更像是一滩沉寂的水。 “沉老师,今天这么早啊?” 方晴姝在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抬头看到沉星耀便开心地打着招呼。 她其实有点心虚,但惯于伪装,她讲那神情藏得干干净净。 “方老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沉星耀开口,波澜不惊,嗓音淡然。 “可…可以啊。” 方晴姝显然没料到他竟然没生气,有些吃惊,随后松了口气,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方老师,那晚为什么要下药?” 他直接开门见山,虽说这件事情里罪孽深重的人是他自己,但方晴姝的行为做法怎么看也都是有错的,他不能放任,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额……都…都是成年人了嘛,玩…玩点刺激的不行吗?” 方晴姝看他那样,也没藏着掖着。 “刺激?方老师觉得刺激的是什么?” 听到方晴姝的回答,他眉头微蹙,手指紧握,面色逐渐不悦。 “哎呀,我那晚确实不对,那个…而且后来小沉来接了你,我不也担心了一晚上嘛,昨天跟你打电话询问了不是嘛。就害怕出事。还有沉老师,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看你一直都没表态,我…我就想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睡到了才想要负责的…所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的。” 沉星耀听得脑仁疼,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如何对她评判,忍着胸腔里的那股升腾而起的怒意便开口发问:“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 方晴姝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可…可我也没得逞不是吗?而且我真的好喜欢你的,沉老师,我注视你好久了,你身边的那个位置已经空缺很久了不是吗?我…我真的可以的,我也能够对小婷很好的,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沉星耀一脸难以置信地躲开了她探向他的手,朝后退了几步,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晴姝原来一直都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同他来往的。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踏错了,他平日里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特殊的感情,每个人他都如出一辙地对待,根本不知道方晴姝是何时生出这样的感情的。 “方老师,既然你说到喜欢,那么今天我必须要把话说清楚。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的感情,我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许是我这个人太过迟钝,并没有及时发觉你的心意,让你等了太久,这点真的抱歉。还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除她以外不会再爱任何人。我的家庭不需要你来插足,你也值得更好的人。” 他一字一句说得恳彻,只希望同方晴姝将话讲清楚了,往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错误。 “你有喜欢的人?” 然而方晴姝却抓住了这个重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晚他醉酒后嘴里念着婷婷的模样,一霎那,她心中顿生出一阵寒意。 “她是谁?” 她试探地发问,嘴唇微不可微地颤抖着。 沉星耀默然,只是将视线从她面前移走,“跟你没有关系。” “方老师,我叫你出来谈话的目的,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诸如此类损人不利已的想法,好好地去找寻属于你的另一半。适合你的人有很多,但不是我,以后我还是们尽量少来往吧,祝你安好。” 他说完便要转身走。 “是她么?” 她将心里那个惊人的猜测吐出,明明并未谈及任何人的名字,可那话却像有无限的杀伤力一般,让二人身形都为之一振。 沉星耀一瞬顿足,喉结上下滚动,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紧攥的五指却反应出他的紧张。 方晴姝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内心全被“荒唐”二字填满,随后眼泪几乎滚落而出,声音震颤。 “前晚你和她真的……” 她没有接着问下去,因为再往下她已经无法想象了,他和沉袅婷真的发生关系她不是没想过,还担心了一晚上,但总带着侥幸心理不愿意相信。 可现在他的表现可以说几乎坐实了她的猜测。 他们真的做了…… “与你无关。” 沉星耀再发声,声音淡如薄冰,似一踩便能碎一般,说完便离开了。 * “哟!中午好,大小姐。” 徐安信买了杯百香果茶坐到了沉袅婷面前。 “你是真准时啊。” 沉袅婷看了看腕表,白了他一眼。 早上他们二人约定中午见面,要将话说清楚,沉袅婷是准时到了,可徐安信却迟了十分钟,让她一个人在大热天下受了那么久的罪。 “快说吧,这次把一切都给我讲清楚了,你的动机目的缘由什么的,别总搞得我云里雾里的。” 沉袅婷撇了撇嘴要求道,虽说徐安信确实没做过什么伤害她和沉星耀的事情,但他也没把话讲清楚过,弄得她还是忍不住防备他。 徐安信笑着翘起二两腿,朝她发笑,“那你呢?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己正在处理呢,我现在是在问你,你别岔开话题。” 沉袅婷吸了一口果茶,嗓音淡然地反问。 “行,反正我的任务也差不多做完了,告诉你也无妨,上次说到我阿姐了对吗?” “嗯。” 徐安信背靠在座椅上,开始回忆起来,“嗯…我长话短说吧。上次说到我观察你们是因为我阿姐对吧。实际上,我阿姐在今年年初去世了,去世前一个月呢,她在清醒的状况下告诉了我她的遗愿,其中一条便是希望沉老师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美满一生,所以,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她完成心愿的。就这么简单。” 沉袅婷单手撑着脸,眸色中透着不解,“就…就这样?” 她十分疑惑,但突然仔细一想,又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去世……她又一瞬想起上次聊天的时候,徐安信也确实有透露过自己是为了完成阿姐的遗愿才这么做的,不过当时她因为沉星耀的电话,太过紧张完全没在意。 原来徐箬兰已经不在了? “对…对不起啊。” 她低下眸子,心里生出罪恶感,总觉得揭了人家伤疤,内心愧疚。 然而徐安信只是淡笑说没事。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阿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愿望呢?你又为什么要帮她呢?这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沉袅婷不是特别能理清这之中的逻辑,遂还是将疑虑直问出口。 “这点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阿姐和沉老师是青梅竹马,一个福利院长大的,也许他们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吧,阿姐从不告诉我。我只知道阿姐好像对沉老师有愧,这么些年来一直将他放在心里却从不敢联系他,具体的过程怎样,我并不清楚,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沉老师。还有,你问我为什么要帮忙……” 他说道这里,停顿一瞬,深吸一口气,抬眸朝湛蓝的天空望了望,又继续说道: “因为阿姐是最好的阿姐。我答应过她的,她想要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她完成,什么都可以。” 他说完,又看向沉袅婷,笑得从容自如。 可他的这一番言语却将沉袅婷弄得沉闷了,听徐安信的说法,许是她做过什么对不起沉星耀的事情。 她心中疑问众多,可也找不到人问,便随口问出一句不太紧要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爸爸喜欢我的?” 徐安信哼笑一声,“很简单啊,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啊。实话告诉你,我来这里的任务还真不是读书的,就每天都睁眼盯着沉老师观察,观察着就发现端倪了呗,然后是你,嗯…最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 沉袅婷一脸的黑人问号,突然生出一阵恶寒,一想到以往徐安信可能就躲在那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便觉得害怕。 “你是什么人形监控器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沉袅婷无奈地摇摇头。 “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沉老师我也见识过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希望你能多想想我那天说的话。我本人呢,对于伦理什么的反正是不太在意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走咯。” 他说完,便起身拍了拍裤子潇洒地离开了。 —————— 时常觉得自己写的东西像勾八和 36 晚上,沉袅婷同沉星耀一起回到家中。 白天徐安信的话让她一直记挂着,她回家一路上都偷偷观察着沉星耀,总想逮着什么机会去开口询问他,可每次话到了嘴边,她都问不出来。 他从没有主动说过自己的过去,他过去的生活,他过去的朋友,又或者说他过去的喜怒哀乐,他留给沉袅婷唯一的信息就只有那个福利院和沉老院长。 她能明白,他应该是不愿意说的。 那过去一定并不美好。 所以,即便她很想知道,最终还是放弃。 去卫生间洗了个清爽的澡后,她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婷婷。” 沉星耀坐沙发上唤着她。 “哎,在呢。” 她甜甜地回应,踩着小碎步就过去了。 “这里坐。” 沉星耀拍了拍他身边的空座,示意她。 她乖乖坐下,侧着头,双手不断用浴巾吸收着发丝上的水分。 “今天有好好吃药吗?” 沉星耀递给她一杯刚热好的牛奶,淡然地笑着,是父亲慰问的口吻。 其实他还是有些紧张,端着玻璃杯的手微不可察地抖着。 虽说二人在昨晚将话都说清楚了,可他的脑子控制不了全身,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感受到了属于她独有香甜的气息,它们便难免会躁动沸腾。 他问话间,注意到她单薄的衣衫,一件吊带长裙。 粉润的肩头,小巧的锁骨,凸起的肉乳和纤细的白腿,全都一览无遗。 “有的。” 沉袅婷笑得灿烂,接过牛奶。 “嗯。” 他将视线转移开,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那现在他就不该在像以前一般看待她,只要保护她就好,作为一个父亲好好保护她,勿生妄念。 于是他也打算将今天上午的事情讲与她听,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是该知道的。 “婷婷,你听我说。” 他有些严肃,修长的指节穿插交迭起来放在大腿上。 沉袅婷抹着沾了牛奶白沫的嘴角,那双杏眼水灵一转,乖乖点点头,还朝他的方向移了移。 贴得近近的。 “怎么啦怎么啦!” 沉袅婷还以为他是自己突然想说过去了,全身细胞都散发着止不住的兴奋,对于未知人总是好奇的。 有点烫,沉星耀觉得。 “关于我们的那一晚,不管是从宏观方面还是微观方面,其实错都在我。” 他徐徐道然,听得沉袅婷发愣。 他怎么还在意这事呢。 “哎呀,都过去啦!爸爸你别总放心上。” 沉袅婷消化得还挺快,看沉星耀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去牵他的手。 “今天手还痛不痛呀?” 摸上那斑白的纱布,沉袅婷发问。 “不疼。” 那双温热宽厚的掌心又被她的软糯与滑腻包裹,心跳随之跳跃呼应。 他的宝贝总能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慌乱。 沉星耀冲她勾起嘴角,回握住她的手。 “我还是要讲清楚的,宝贝。方老师对我的感情你知道对吗?所以那天你才会那般生气,而我却……” 他停顿一瞬,抬起那似琥珀的眸注视她。 “我却像块木头一般,什么都不了解。” 他愚钝又迟钝,很多东西若是不想去在意,根本就进不了脑子。 这么些年走过来,他觉得自己最上心的便是沉袅婷和工作,其他什么他一概不关心不留意。 沉袅婷抽出手轻轻在他墨色的眉梢描摹,双唇抿出恬静的笑,“没关系的。” 他摇头。 “因为我的后自后觉,让方老师误会,所以那天,她下了药,给了我可乘之机,我们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我早些察觉,并把话说清楚,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说到后面,他嗓音泛着颤。 总体想来,真正错的人只是他。 他不敢说如果没有方晴姝的那一剂催化剂,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他的情欲积压已久,他并不敢保证自己完全清醒。可如果没下药,至少不会要走她的第一次,还是那么发狠地肏了她一个晚上。 “真的对不起,宝贝。” 他低下头,没再看她。 “哎呀,真的没事的,爸爸,你不要老是这样敏感自责,我说过发生了的事情无法扭转对不对,那不如坦然去面对它。不要一直挂在心里,要豁达一些,开心呀。” 沉袅婷歪了歪头去看他,冲他直笑,那双温媚的眼弯成了皎洁的月牙。 “你看我呀!这样笑。” 沉星耀一双淡色的眸子里都倒映着她那纯洁又天真的面孔,她真的如同天使一般,总能给他带来无尽温度。 他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她究竟会怎样…… 如果她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嫁作人妻后又会怎样…… 好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好想好想。 对不起。 “不过,我……我今天已经和方老师把话说清楚了,你放心。” “说清楚就好了。” 沉袅婷看他挤出笑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其实,方老师下药我知道的,但我还是去接你了,这么说的话,也有我一部分责任不是吗?” 沉星耀瞪大眼睛,“你知道?” “嗯呐,嗯……徐安信告诉我的,很神奇吧哈哈——” 她点头应答,冲他抬眉。 “他怎么会……” 沉星耀云里雾里。 “这就说来话长咯。” 她故意观察他的表情,想他肯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不知道徐安信的到来是和他的青梅徐箬兰有关。 若是知道的话,他又会做个表现呢? 沉袅婷其实很想知道,但…… 有些累了,也不急这一时,她不想逼问他,只望有一天他能自愿彻底向自己敞开心扉,一字一句诚诚诚恳恳地告诉她。 “爸爸,好累哦,想休息啦!” 她发丝上的水都给吸得差不多干了,又揉了揉,便想起身回房间。 “等等。” 沉星耀拉住她的手。 “怎么?” 他的脸色一瞬又不是太晴朗。 “嗯……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呀?” 沉星耀再次重叹一口气,目光来回在她的面容上横扫,欲言又止。 “就……学…学习。” 一瞬间,沉袅婷感觉自己堕入了冰窟。 “今天年级组长找我谈过,这次年级是考的很好,但你们班有些差劲,宋老师还特别点名了……你。” 他说话间,眼神不定。 “说我作为你的父亲兼老师,对你管教不够,才让你考了班级吊车尾,拉低了班级平均分……” 沉星耀是觉得自己不够负责的,平时工作的确很忙,有在家的时候,却总不敢刻意去接近她,脑子里全部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完全没有做到父亲和老师应尽的责任。 沉袅婷听着,没说话。 他受着这份寂静,接着补充,“嗯,月底还有一次期末考,宝贝,这一个月时间,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眼神交接,沉星耀满脸都写着澄澈的真诚。 沉袅婷撇了撇嘴,也知道自己确实不算太把心放学习上,虽然她选的文科,但哪哪儿科都不好,排名也一直在班上倒数。 “好,我……我确实该努努力了。” 沉星耀还以为她会拒绝,一瞬松了口气。 以前他对她还要严格一些的,后来,生了那样的感情后,就总不敢再说她。 很奇怪,他竟然有点怕她。 特别怕她生气,不开心。 后来,他就越来越只想顺着她的意了。 “数学和地理你都不太好,以后每天晚上抽点时间,爸爸给你补一下,你看好吗?” 他轻声询问着。 “嗯,是爸爸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啦。” 看她会心发笑,沉星耀安心的摸了摸她的头。 * 于是乎,他们二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为了月底期末考的战绩,沉袅婷每天晚上都会到沉星耀房间补课。 沉星耀一开始还害怕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但结果却比他想的更好。 沉袅婷一旦进入了学生的角色真的很投入。他时常思绪会变得远,总会被她一脸怒意地拉回神,“这位老师请你认真点!” 她会捏着笔敲打他的手,再指着试卷上的某道题问:“这个呢?” 虽说不耻下问,但也有听不懂的时候。 “听不懂听不懂!这个角为什么就等于那个角了!这个函数怎么求出来的?” 还有时会发泄到破口大骂的程度。 “神经!发明数学的就是神经病!我跟数学八字不合!” 然后是地理。 “哈?为什么北就是北,南就是南!为什么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什么洋流来着?什么暖流?不是,这什么季风为什么要这么吹啊?” 她生气地将笔一扔,就差没把试卷揉成纸团。 沉星耀全都看在眼里,却大气不敢出。 “好难啊!!!我不要学了!” 她气得鼓鼓地看他,沉星耀不得不暂停那一天的补习。 沉袅婷觉得他一点老师的威严都没有,连稍微大声骂她都不敢,搞得她越是无法无天了,补了好些天也没见太大长进。 “爸爸你骂骂我呗。” 她会单手支着脸,挑逗地发问。 沉星耀每次听她这么问,他都只是将头偏向一边,“累了就歇歇,我们还有时间,没关系的。” 他的心肝宝贝,他才舍不得骂。 虽说真的不想学了,但好几次,沉袅婷都为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后悔,沉星耀真的有在尽力教她了,每次都温温柔柔,详详细细的,而她却不停暴走,那气意像是要把人生吞了。 还是得加把劲才行。 不能辜负爸爸的一片苦心。 *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两周便过去了,这天沉袅婷来学校来得极其早。 因为作业没有写完,昨晚光补习去了,除了数学地理其他作业全没动。 一到座位上她便开始奋笔疾书。 签字笔在脆薄的纸张上画出道道痕迹,粗涩的划痕声的持续了好久,终于,她在一个半小时后班主任踏进门的那一刻,将所有作业都呈交给了各科组长。 手都写酸了。 她无力地趴在桌上养了会儿神,刚准备抬起头,耳边便传来了一道浅淡的男声。 “嗯,同学,你……你作文没写名字。” 来人是她同组的语文组长,一个腼腆高个的男生,高二下学期才转来的,沉袅婷跟他没怎么说过话,所有的交情都仅限在交作业上。 那人递给她作文纸,同她保持着一个规范的社交距离,手却微微发抖。 沉袅婷敛入那丝异样,抬眸望向他,又扫了一眼作文上空着的名字和班级框。 “抱歉抱歉,补得急忘了写。” 她冲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接过纸张开始补写名字。 “谢谢提醒。” 她善意地弯起嘴角,将纸张给他,却注意到他闪躲的视线。 “不客气。” 男生慌张地将目光下埋,接过她的递呈后便转身走了。 “呀!婷婷!看我的宝刀!” 这时,一旁的许雨鹭唤了她一声,手上拿着一把木制的玩具刀出现在她面前。 “快看!咻咻咻——” 她拿着那把木刀在她面前晃了几晃,那划出的飞腾气流直把沉袅婷弄得不停眨眼,像是要戳人眼里去。 “打住!” 沉袅婷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微微蹙着眉头看她。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多大人了还玩这些小孩子玩的玩具。” 她不理解,许雨鹭真的变奇怪了,尤其是在认了徐安信做大哥之后,那行为举动真的是越发离谱了。 “嘿!你怎么能说是小玩具呢!这是我要送给大哥的生日礼物!紫檀木的,我找人给做的呢!我要跟大哥一起守护苍生!扶危济困!嘿——看招—咻咻咻—噼啪—” 她自顾自地说着,随后又摆脱了沉袅婷的束缚,舞弄了起来。 沉袅婷只当她短时间内有点疯癫,除了无语也做不了什么,便没有继续管她,只是突然想起来刚才的男生来。 她还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 “哎,对了,问你个事。” 她扒拉着许雨鹭。 “啊,咋了?” “就是我们这组最后的那位新转来不久的男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沉袅婷说话间,目光扫视到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身上,许雨鹭停下手中动作,顺势看过去,眼珠子一转,在思考。 “嗯……好像没记错的话…是叫……叫温…温洵。” 她说完,握拳敲了敲手心,朝沉袅婷投去了一个确凿肯定的眼神。 “哦哦,行,知道了。” “怎么,你咋突然问起他了?难不成?!” 许雨鹭目光炯炯,撅着嘴唇逗弄她,笑得贱兮兮的,还时不时用那把木剑戳她肩膀。 “不是,我就是单纯问一下,同学一场,光认识脸,却总叫不出名字不太好。” 沉袅婷没太多精力同她打趣,只是觉得刚才那个人表现有点异常,因为入了眼,还是觉得了解一下比较好。 她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臂膀和手腕,便整理起了桌上杂乱的书本准备早自习。 ———— 哈哈,明明说四月更,可复习复习着,那灵感挡不住我想写,然后起床后就码了,效率还挺高的!下一章等有灵感了再继续!卡得时候是真卡,灵感旺的时候也是真旺。hhh……祝我复试成功!!还有15天啦!!好紧张! emm……距离二人真的彻底打开心扉嘛!肯定还得有过程的!我得说服他们,也得说服我自己。maybe后面有一点虐?i'm not sure.hhhh 好像他们做啊 好久没写肉了 满脑子都是爸爸疯狂地肏他的宝贝!猛猛干!肏哭! 37 下午第四节课又是体育,沉袅婷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到了操场。 今天有跑步的项目,微胖的体育老师吹着口哨在班级队伍前说话,她移开视线,扫过四周的郁郁葱葱,抬手挡住天空投来的滚烫的阳光。 夏天好就好在,一片生机盎然。 除了热。 “赶紧的赶紧的,今天分成6个小组,男生两组,女生四组,两两对决哈,800米接力比赛,冠军组每人奖励食堂后街的鸡腿一只。” 体育老师扯着他的喉咙宣告着,同学们一听有免费鸡腿,一下就欢愉起来。 “哈哈哈~婷婷!我保证飞毛腿一样的速度哦!” 许雨鹭朝她挑眉,满脸都写着自信。 与之相反,沉袅婷一脸阴云密布,体育课什么的真的非常讨厌! 时间很快,在同学们肆意的欢呼声中,属于第四组的沉袅婷不得不站上跑道,她是第三棒,卡在中间的那个,速度不需太快或太慢。 “婷婷!加油啊!” 许雨鹭已经在上一场一二组比赛时跑完了,满额头的汗,边大口大口喝着水,边为她打气,她是天生的运动分子,跑步就没输过。 她就不一样了,干啥都不行,尤其体育。 不过还是朝她一笑,随后呼出一口气,看向老师。 “3——2——” “1——” 一阵嘶鸣,口哨一声令下。 声止的一瞬,第一棒的女生似箭一般飞快地冲了出来。 烈日炎炎,高热的阳光晒得沉袅婷好不舒服,她忍着烦躁,迎着那片金灿注视后方,很快,第二棒女生接力。 心跳很快,她看着她们飞拔的双腿跑得太快极了,肉眼可见地在瞬移,她越来越紧张。 “加油啊!” 终于!女生将那接力棒移交给她。 想象过无数次掉棒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沉袅婷沉沉接住,再次叹出一口气,随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转身朝前肆无忌惮地冲。 她们组在起点就已经超出其他人许多,就算她跑得不快,但保持稳定的速度,总不会落后的。虽然赢不赢对她来说没所谓,但关系到集体荣誉,她还是不能摆烂的。 可以的……她奔跑着,余光扫到另一组的女生还没能追上来。 一定能赢! 心情越发激动。 可眼见着同第四棒的女生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瞬间周围一片呼声尖叫不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腿上就传来一道剧烈的力量,将她整个人猛地掀翻在地。 她是直直朝前摔下去的,手中的接力棒随着高速的撞击,被甩出去老远。 脸部再自救意识下稍朝旁侧,却赶不及那瞬间的刮擦。 啪—— 她整个人像一本书一般重摔地上。 大脑短暂空白,她有那么一下,甚至不清楚自己姓甚名谁,只觉得自己上一刻还站着,下一刻就躺着了,莫名其妙的。 “婷婷——” 许雨鹭连忙冲出人群,她身后的女生也一齐跟她去到沉袅婷身边。 逐渐的,那观感才逐步恢复,耳边传来嘈杂声,嘴唇处是温热的,有什么液体在流淌。 四肢……四肢像被撕裂了一样疼,连带着柔软的胸腹也像炸裂了一样。 “唔……” 她后自后觉地呻吟起来,才发现自己是摔了。 “谁他妈踢的球?!没看到这边在跑步啊?” 体育老师一声怒吼传入沉袅婷的耳膜,她吃力地抬眸间看到滚向一旁的足球。 许雨鹭赶过来拉她,“婷婷,痛不痛啊……” “等下,你别随便拉她。” 体育老师摇摇头,立刻穿过班级同学来到他身边蹲下。 “怎么样?很疼吗?自己能站得起来不?” 沉袅婷咬了咬嘴唇,一股腥咸的味道弥漫开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火烧火燎,麻痹了她的神经,所以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不是那么疼,还是疼得要命了。 应该能站起来吧。 她撑手想要起身,可手掌竟然给擦破了皮,一摁到硌人的塑胶跑道上,疼得她差点没哭出来。 “啊……” “啧,小女孩子真的经不住摔,我给你爸爸先打个电话,你们旁边的,把她抱起来一下,轻点啊。” 他说着,站起身后退,给几个女生腾了地儿。 女生们合力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她这才看清,自己整个手掌手臂都是擦破了的红血点,密密麻麻的,她心中一紧,眼泪突地就往下落了起来。 “哎哟,这怎么脸都破皮了。” 许雨鹭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擦着泪,“很疼是不是,哎呀,宝宝不哭。” “试下能不能站起来。” 沉袅婷疼得全身发麻,听了他的话,还是尝试起身,可刚撑着许雨鹭的手站到了半蹲的状态,脚踝处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唔啊……” 那疼刺激得不行,像被针扎了一样,一下泪水又跟珠子似的滴落。 她摇着头,说不行。 “你爸没接,我待会儿再打一个,那个,来个男生把她背去医务……” 他朝四周围过来的男生们发话,可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便出率先站了出来。 “我……我!” 沉袅婷闻身抬眸看去,擦了擦模糊双眼的泪,才发现他是上午收作业的语文组长——温洵。 “行,把她背过去,先看看蔡医生怎么说。” “好。” 叫温洵的男孩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说:“嗯……同学,可…可以吗?” 沉袅婷注意到他闪躲的眼神和逐渐羞红的面颊,还在心里掂量着,却被身后的许雨鹭一把抱了起来。 “婷婷赶紧去医务室,你还在想什么呀!” 她换了个姿势,继续搀扶着她起身,“嗯……”,沉袅婷只好点点头。 “那边踢球的他妈给老子过来!” 体育老师发火,那操场正中的几个踢球男生终于跑了过来。 “看这几个人啊,出啥事找他们负责。” 他冲沉袅婷说道,随后又叽里呱啦地训了起来。 沉袅婷被温洵背了起来,腹部压在他的背脊上,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搭在他肩膀。 他的手卡在她的膝窝,沉袅婷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双手蜷紧又松开,好像烫手一样,动作变化不停。 “有不舒服吗?同学。” 温洵的声音很轻,像极了空中翩舞的蝶,扇动着空气都带着回音。 沉袅婷摇摇头,“没有。” “温同学!你走稳一点嗷!别给咱婷婷颠痛了,待会儿我给你买奶茶喝犒劳一下!” 许雨鹭在一旁跟着,神情担忧。 “嗯……不用,应……应该的。” 他路真的走得很稳,步子迈得小极,好像真怕给沉袅婷弄疼了。 一股淡淡的清柠味蹿入鼻息,她好奇,低头仔细嗅着。 是来自他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许是洗衣液的余味。 这么想着,她抬眸,在他身后扫视。 他的发剃得很浅,短削的发丝黑乌乌的一片,能看清他圆润的后脑勺。颈后的领子洗得泛白,不断随着他的运动揩拭浸润而出的细汗,他微微喘着气,耳根子却发红。 很像某人。 沉袅婷感受得到他身上浓烈的少年气息,这让她盯着盯着,不自觉开始幻想起了沉星耀的过去。 二十年前的爸爸是不是也像这样呢?汗水挥洒自如,他是不是也会因为某个女生羞红耳朵。 如果能够看看那时的他就好了。 她想,那时的他一定很可爱。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将思绪敛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沉袅婷抿着沾染鲜血的唇,吃痛一瞬,总觉得他好像对自己有什么情绪。 她不敢自恋地笃定是喜欢,但……一定不一般。 包括现在,她都能感受到他身躯的震颤。 他在怕什么?还是因为什么而紧张? * 很快,他们到了医务室。 “蔡老师!你快看看婷婷吧,摔了!” 许雨鹭率先冲了进去,直奔工作椅上正在打游戏的蔡医生。 “哎,马上。” 蔡医生收了手机转身,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温洵和沉袅婷,便示意到里屋房间去。 “哪疼?” “手和脚,特别是脚踝。” “跑步摔的?” “嗯。” “这擦伤是有点严重啊,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我这边只能先给你上碘伏消消毒,处理不了太多哈,怕伤口化胧。” 沉袅婷点点头。 蔡医生又前后左右看了她的脚,确定是伤在脚踝处。 “脚腕扭了吧,脚踝鼓这么大个包。充血淤青了都。” 她端起沉袅婷的脚,伸手在上面颇有手法的摁压。 “疼……” “啧,你这……嗯…建议还是去医院看看,你爸爸今天在吗?” “在的。” 她点头,将口罩戴上,从一旁的药物柜里拿出一剂喷雾,“那待会儿让他带你去医院。” 简单处理了一下,她就去上厕所了,房间就剩他们三个。 两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没有说话。 沉袅婷觉得要是许雨鹭没在这儿,那肯定更尴尬了。 “要…要喝水吗?” 这时,温洵率先开了口,双手不自在地攥紧衣角。 “我吗?” 沉袅婷指着自己反问。 温洵刚想点头,却见许雨鹭眯起双眼,冷冷地警示他——你敢不问你姑奶奶试试! 他这才反应过来还有许雨鹭,于是没再接话,径直去接水。 好像下课了,四周全是零碎的脚步声,哄闹不停,沉袅婷接过温洵递来的水,朝门口望着。 他应该快来了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害怕之余又有点小兴奋。 眼瞧着,沉袅婷终于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嘴唇已经微微扬起,身上有痛楚也消散了许多。 是爸爸来了……啊? “噔噔噔——” “天空一声巨响,哥们儿我闪亮登场!” 伴随着这到喧哗之声一并出现在沉袅婷眼神的是那个多日不贱的徐安信。 只见他,嘴里叼了一朵花,一副妖冶模样,背靠在医务室的门口。 那狭长的双眼半眯着,朝她发射着风情又浪荡的秋波。 “婷宝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沉袅婷一张欲笑的唇僵硬住了,卡在半空中,变成了似笑非笑。 还以为是天仙来了,没想到来了个活宝啊! 还有谁跟你一日不见! “你来干什么?” 沉袅婷没好气地问,里屋剩余二人看着妖娆多姿的徐安信,一个满面疑惑,一个满眼神光。 “OMG!大哥!” 许雨鹭风儿一样地跑过去,咻咻两下就从包了掏出那把迷你木剑。 “大哥看剑!” 沉袅婷:。? 温洵:…… “大哥!小弟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许雨鹭恭敬地将木剑递呈。 徐安信扭头摸了摸她的头,将花递给她,又接过她的剑,两眼放光,露出了肯定的神色。 “好兄弟!谢谢!” 沉袅婷一脸的老人地铁与手机,刚打算说话,却见他走了过来。 “嚯——这还有个公的呢?” 他视线漫不经心地在温洵身上来回扫视,随后朝沉袅婷投诉一个疑惑的目光。 温洵被他那句“公”的,说得脸红,也给盯得不自在,将脸侧向一边。 “什么情况啊?大小姐。” “温洵背我过来的,我……我上体育课摔了,嗯……你…那个,你过来的时候看到爸爸了吗?” 沉袅婷喝了口水压压惊,将杯子放到一旁。 “哟呵,名字都知道了?还想爸爸干什么?” 徐安信贱模贱样地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当着温洵的面便伸手揽住了沉袅婷脖子,将她往自己这边推来,随后抬眸笑盈盈地看着温洵。 “爸爸什么啊爸爸,哥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其他什么人都特么是浮云。哦~我的婷宝儿~” 他一边不顾沉袅婷地挣扎,一边朝温洵抛去挑逗的眼神,好像在说——识相地赶紧滚。 温洵目光四处闪躲,一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在徐安信那充满笑意的眼神中率先开了口,“那……那个,沉……同学,那……那我就先……先走了。” “哎,等……” 沉袅婷话还没说完,温洵就仓皇逃离。 “我还没好好道谢呢……” 沉袅婷小声嘀咕着,抬眸狠狠剜了一眼徐安信,“你有病吧你!” “嗯~” 他作西子捂心的动作,骚气地咬唇,“是,人家~人家是真的有病,有想你的心病~相思病了啦~” “额啊啊啊——大哥要不要开药啊?!我们婷婷真的会让人无可救药啊!哦我的老天爷!” 哈? 许雨鹭也不知道怎么了,癫得不是点把点,在一旁和他一起发疯。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沉袅婷没空搭理他俩,肺都要给气炸了,差点就爆粗口骂人了,却在这时,余光瞥到门口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婷婷。” 是沉星耀。 “爸爸!” 一瞬间,碧波荡漾,沉寂已久的那份心动又被掀起,她没忍住叫出声。 心脏砰砰跳不停。 那个高大的身影此时此刻正站在门口,纯白的衬衫领口处微微敞开,有一部分被汗水沾湿,他喘息着,颊面微红。 许是跑过来的。 “嘿,来这么快。” 徐安信低声碎念着,随后笑脸相迎,在沉星耀焦急又不解的神色中松开了钳制沉袅婷的手。 “诶!爸爸好啊!哦——我没碰,我什么都没碰哦!看,我手真的很干净啊!” 他嬉皮笑脸地说着,还朝沉星耀晃了晃自己的手。 沉星耀并没有多言,他的一颗心都在沉袅婷那里。 意识到自己多余的徐安信立马站起身,朝沉袅婷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咳咳——亲手养的白菜小心给猪拱咯,咳咳……” 他有意无意地说着,拍拍手,一把揽住一旁的许雨鹭。 “鹭鹭宝贝儿~跟大哥走!我们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好耶!” 许雨鹭笑得极其开心,没心没肺似地就给他拐走了,只不过走到门口了又发问。 “什么白菜什么猪啊,今天吃白菜炒猪肉吗?哇哇哇——大哥我超爱的!” “兄弟你这就不懂啦!大哥慢慢教你,对,今天咱就吃白菜炒猪肉!” …… —————— 38 沉星耀没有在意徐安信,而是连忙到她身边,神色焦急地欲搂她,却被那映入眼帘的棕色碘伏也盖不住的腥红擦伤吓得动作一滞。 一瞬心惊。 “怎……怎么…” 他双眼微怔,看着她的伤,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心疼得犹如被万蚁啃咬。 “对不起,爸爸来迟了。” 满眼的歉意要溢出,修长的指尖探于半空,在他极力克制心中爆烈的冲动下,最终轻柔地落在了她的额发间。 “很疼吧。” 他颤抖着手挽了挽她的发丝,眼神被她面颊的那抹红烫得发颤。 “没事的,爸爸。” 沉袅婷弯起月牙一般的嘴角,朝他莞尔微笑,看起来好似那可怖的伤口都不存在似的。 “不疼的,真的。” 因为你来,所以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我…我上课的时候关静音,所以并没接到电话,下课才听蔡老师说你擦伤挺严重的,脚也扭伤了是吗?” 他说着,请示的目光抛出,想要瞧一瞧她的伤势。 “哎呀,其实就……脸和手臂有点点小擦伤,然后脚踝有点痛,其他真没什么。” 她说话间,将手抬起来回在他面前翻转给他看,一副没心没肺,大而无畏的样子。 可沉星耀生怕她给自己伤口再添把油,连忙握住了她乱动的手,“婷婷,别随便乱动。” “真没什么的。” 她还欲去抬脚,可那脚才刚起,沉星耀便见她眉梢一瞬微蹙,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阵痛极了的微吟。 “嘶……” “你……”沉星耀话未说完就连忙蹲下,单手把住她的小腿查看,那脚踝处竟红肿凸起一个包块,四周还零零散散地透着淤青。 “去医院看看。” 他抬起头,一脸的严肃,浅褐的眸却在窗外金柔的阳光涤荡涟漪,像是最温和的春风,触人心弦。 “嗷。” 沉袅婷躲开视线,微微撅了撅嘴点头道。 “身体虽然是你自己的,但我也会疼,知道吗?” 沉星耀牵过她的手,指腹与掌心的温度徐徐传来,烫得她心脏重跳了几下,又将目光拉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他此刻诚炽担忧的眼神很烫人,他越是专心致志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就越是觉得心慌心悸,浑身上下都酥痒得不行,总想要他抱抱,总想和他贴贴。 “唔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压抑住内心的躁动。 “那……那走吧,去医院。” 虽话是这么说了,但她却没有动作,抬眸就那么看着他,等待他。 沉星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走不动。 “额……抱,抱歉。” 他说着,脸色却一下变得犹豫起来,双手动又不动,上下左右地试探打量着。 沉袅婷是看出来了,他是想抱她,但又不敢。 她可真是奇怪,集齐了父亲的苦口婆心和部分男生的顾虑羞涩。 “我……我可以抱你吗?” 他尴尬地双手握拳,低声问道。 沉袅婷看他逐渐发红的颊面,没忍住噗笑出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她这个都快40岁了的老男人的身上看到如此违和的表现。 在男女方面,还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有点可爱。 “不用抱,背我吧爸爸。” 沉袅婷笑得甜蜜,朝他伸长双手示意他。 沉星耀被她笑得更没了底气,那红似生命力顽强的爬墙虎一样,很快就爬满了他的耳根。 他立马点点头,转身蹲下。 “我上来了哟,别给我摔了哈。” 沉袅婷边说话,边移动身子,还打趣着他。 “不…不会。” 他摇摇头,身子却眼见变得僵硬。 沉袅婷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乐得不行,便有些肆无忌惮地往他身子上倾去,最后被他稳稳接住。 与宽厚有力的胸膛一样,他的背脊也如此让人安心。 沉袅婷觉得心间暖暖的,双手极其自然地环上他的脖子。 “我好了。” “嗯。” 沉星耀稳住她的身形,双手穿过她的膝窝轻轻扣在她的膝盖内侧,随后站起身。 她很轻,犹如羽毛一般,长顺的发丝还因为她贴近的距离扫刮到他的后颈。 很痒,心脏也一样。 “晚上我请个假。” 他背着她走出医务室。 “好。” 沉袅婷在他身后点点头,看他的背影忍不住想起了下午的温洵。 许是年龄的原因。 少年人的臂膀与肩身确实更为宽窄,透着无尽的青色,像挂在树梢刚结出的青苹果一样,品出新鲜的酸甜。 而他不一样。 背部更为宽阔有力,如果仔细形容来,更像是沙漠里饱经风霜的绿洲,绿植丛生,有力地遮挡风沙,中间生出一汪甘甜泉水,透着春日暖阳散落大地的温柔。 能有这般感受,或者说,其实她在心里更偏向熟识的他。 不管怎样,她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他更好,他更可靠。 这么想着,她凑近他。 闭眼微嗅了嗅,只觉得鼻息间一股淡淡的木香若隐若现,很清新的感觉,像是在雾蒙蒙的山间寒寺赏一曲清水流觞。 “嗯……” 她没忍住满意发出声音,脸颊也轻蹭着他的耳朵。 “婷婷?” 沉星耀背她走到了停车场唤着她,又好奇发问。 “怎么了?” 沉袅婷注视着他耳垂后点缀的一颗小红痣,摇摇头。 “没怎么,就是觉得爸爸你好香。” 这话一出,倏地沉星耀身子又是一震,耳根才褪下不久的红又攀爬了起来。 “嗯……可能…是香水吧。” 沉袅婷唇角微弯,脸部紧紧贴在他的后颈上,猛猛吸了一大口,又说,“不是香水,是爸爸你真的很香。” 香得她心痒痒。 * 去医院检查清理一番出来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扭伤的脚踝由于裹上了药草味浓重的膏药纱布,沉袅婷便没穿鞋子,整个人和来时一样,趴在沉星耀的背上。 鞋子被他提着,他站在电梯口等待着。 又要回家了。 沉袅婷心里并不是那么愉快,因为回家意味着她要同他分开,然后去学习。 不开心。 她蹙起眉头,突然脑中灵光闪现。 “对了爸爸!” 见她突然兴奋发声,沉星耀侧头望向她。 “怎么了?” “我……我想出去玩儿!” “出去玩儿,现在吗?” 沉星耀会错了她的意,还以为她是要去什么商场或者周边景点玩。 “哎也不是玩儿,就是想出去走走,爸爸,我们就去医院外边走走好不好?医院北门那边有一条超大的美食街,听说东西超好吃的。” 她在他背上说起来愈发亢奋,连带着双眼好似都有闪烁不断的星星。 “好。” 他点点头,便背着她朝外走去。 其实吃与逛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 忍不住的,压制不住的想要多在他背上呆会儿,想要感受他的温度和他的香气。 很安心,很舒服。 “谢谢爸爸。” 沉袅婷在他背上乖乖地呆着,双腿轻微的荡了荡,凑在他耳边道谢。 滚烫的温度袭来,让他颈肩沁出鸡皮疙瘩。 “嗯。” 他又闷声回应。 夏天的夜风很热,像是蒸笼里边升腾而出的水蒸气,很快吹得二人一身黏腻,尤其是他们二人密不透风挨合之处。 又烫又粘稠。 她却如同没有感知到一样,胸乳重重压于他的背脊,纤长的双臂搂紧他的脖子。 “宝贝想吃什么?” 他突然发话,指尖在她腿上挪了位置,朝医院门口北边去。 沉袅婷却注意到了一旁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 “那我要冰糖葫芦。” “好。” 沉星耀将视线一转,慢步走了过去。 “爷爷,要一串山楂的。” 她笑盈盈地说道,突然又想起沉星耀,“爸爸你要不要?” 他摇摇头,满脸的宠溺,“你吃就好。” 其实冰糖葫芦还得是山楂的好吃,最原始的版本就是最香的,沉袅婷吃过后来的许多水果,总觉得差了点酸口味儿。 冰渣子一样的蜜糖就得搭配开胃酸甜的山楂。 沉袅婷吃了一口,一脸的幸福,又将冰糖葫芦凑到他面前,“爸爸你也吃一口。” “没事,你吃。” “吃嘛,真的超级好吃。” 她依旧热情不减,眨巴着一双温润的杏眼凑到他面前。 他最终还是咬下一颗,只是有些融化的糖衣微微在他红润的唇上拉起甜蜜的唐丝,随后又被他伸舌卷入。 沉袅婷看着,却微微愣神。 因为她不经意想起了那一晚,他将她压在身下时亲她的模样。 和这般很像,却透着无尽的欲望,力道更重,要将她吃干抹净,将她的樱唇重重含住,舌尖扫滑,贪婪吮吸。 这么想着,沉袅婷觉得下腹酥麻不断,那处竟有丝丝暖流。 她收回放纵的视线,稍稍躲在他看不见的背后。 “好吃吧?” 她意图转移注意力,却觉得身子越发热。 “嗯,很甜。” 甜吗? 是冰糖葫芦还是什么? 我…… 沉袅婷甩了甩脑袋,伸舌舔了舔嘴唇,强令自己静心。 明明说过思考的话,可自己的心意还没明了,却忍不住又对他起了反应。 想做。 竟然。 真有够无语的,沉袅婷心里不断嘲笑自己。 “那去美食街看看?” 沉星耀发问,步子未停。 “哎,那个,那边人太多了,挤得很,我……我们就在附近走走吧,那……那边那条柳河可以,河风很凉快的。” 她说着,指了指右边的道路。 ———— 我要存稿!明天还会有一更的!进一步!更进一步! 39 于是乎,二人很快往那边去了。 清冷的河风吹出,的确能驱散一些夏夜的热意,连带着沉袅婷的燥热也驱扫不少。 但二人都没有再交谈,沉袅婷就呼哧哧地吃着冰糖葫芦,最终见底。 沉星耀帮她扔了木签与纸巾包裹起来的心核,又继续走着。 城市的绿化做得很好,河边栽种的柳树在白炽的灯光下依旧泛着翠然的绿意,昭示着蓬勃生机,一排排的,都垂着自己纤长的柳丝捂着脸与身子,像羞涩的闺阁姑娘。 沉袅婷抬起右手,轻轻拂了拂柳树枝条,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某一天,好像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他也这么背着她,带她走过一片柳树林。 那时他很忙,工作时间居多,常常都三五天见不到人,沉袅婷总哭着问保姆阿姨他在哪儿。 小小的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直到那天他的突然出现。 她记得他面色尤为惨白,双手时不时会捂着腹部,却在见到她时,蹲下身温柔地笑,揉揉她的脑袋。 “宝贝,爸爸回来了,想去哪儿玩吗?” 沉袅婷忘记自己说的什么了,只记得她连忙冲进他宽阔的怀里抱紧他一直哭。 呜呜哇哇地叫爸爸别走。 那时他可是她的一切呀。 比天地都更重要。 后来他就带她出去玩儿了。不过因为幼儿园放学后当天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带她去了一个儿童游乐园。 她玩儿得尽兴,连手指在哪儿划出了口子都不知道,只晓得鼻涕冒泡地叫爸爸。 她乖乖地牵着他的手,路过一个小贩,看到一个他满头的氢气球。 她用圆滚滚水灵灵的眼睛四处看着。 “爸爸,我要那个!” 她肉嘟嘟的小手指着最顶上的那颗星星,笑得开心。 “要那个星星是吗?” “嗯!” “好的宝贝。” 随后,他便给她买了那颗星星。 “为什么想要它呢?” 沉星耀转过身轻声问道。 “因为他和爸爸很像!” 她声音总是奶呼呼的,听起来可爱极了。 “和我很像?为什么?” 沉袅婷记得自己当时抬起头看天,那会儿天空因为环境污染得还没有那么严重,夜间全是一片闪熠的星空。 她指向天空中最明亮的一颗星星,郑重其事地说道。 “因为爸爸就是星星。” 小时候的她有很长时间都觉得他是星星变的,就像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他则是星星的化身。 她还总喜欢在图画本上写他的名字。 幼儿园的老师教他们写字,都是从最简单的笔画写,可她非要缠着老师写笔画多的。 “老师,星耀怎么写呀?” “嗯?哪两个字呀?” “星星的星,闪耀的耀。” 其实她不懂这词的意思,只记得爸爸这么讲过。 “哦哦,这个字很难的,婷婷,你真的要学习吗?” “嗯呐。” “好吧,老师教你。” “为什么要写这个呢?” 她说因为爸爸的名字叫沉星耀,所以想学。 老师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念她小小年纪便一片赤诚之心,便会心笑着摸摸她的头。 “婷婷真乖,那婷婷知道爸爸名字的意思吗?” 她摇摇头,露出好奇的神色。 “星耀就是指同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你的爸爸就是天空上最亮的明星,一直散发光明照耀守护着你呀。” 于是,从那会儿开始她便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她太笨了,从小学什么都很费力,他的名字她也记不住自己到底着了多少回,那一笔一划报废了多少个本子多少只笔。 好像怎么写都不满意,带着一腔热意似的,她就这么写着长大了。 时至今日,她偶尔突发奇想,也会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沉袅婷继续回忆着,嘴角微微扬起。 那天游乐园的经历很愉快,只可惜后来她因为太累了,在他背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只氢气球已经早就飞得不见踪影。 她将下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歪头看他,“爸爸,你还想得起来吗?很多年前,你也这样背过我,还给我买了一个星星的氢气球,但最后因为我睡着就飞走了。” 她说话间,直直地注视他的侧脸。 他微微偏头,与她含笑的双目对视。 似乎是回忆了一下,他点点头,“嗯,记得,你那会儿醒了还哭了,要我给你重新买一个。” “嗯,因为怕爸爸也飞走,所以怕极了。” 怕一醒来他又再次不见,若是有氢气球陪伴,好像会好一点。 像被戳到了痛楚,沉星耀低下头,淡淡道歉。 “抱歉。” “嗯嗯……没事的。” 她摇头笑得乖巧,探前的双手指尖抬起来,在他脸颊处作怪地揉了揉,“都已经过去啦,只要现在爸爸不离开我就好了。” “爸爸还会离开我吗?” 她放下手将他楼得紧紧的。 “不会离开,只要宝贝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沉袅婷心满意足地又笑了笑,埋头在他带着清冽气息的衣领间轻蹭,“我一直都需要你,爸爸。” 很需要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需要。 心中的躁动再次浮起,指尖没忍住在他胸前伸开,贴在他浅薄的衣衫上,微微摁压,感受来自他胸膛的热烈起伏。 想去爱你…… 想去亲你…… 不只是抱着,不只是背着,还想和你缠绵悱恻,卿卿我我… 需要你,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 非常需要你。 可是…… 等待纯粹爱欲之火升腾而起过后的却是一道鲜红的警戒线。 她的良知又开始作祟了,开始谴责自己的不应该。 她在问她是否将性欲与爱意混为一谈,是否将浓烈的亲情与爱情分不清明。 她又败下阵来,生出怯意,怕踏出的那一步会伤害了未来的两人。 这是一个极其伤脑筋的问题,这么久了,她依旧给不出答案。 生理的欲望该不该。 要或者不要在一起。 爱或是不爱? 真是恼人哪。 感受到她的异样,沉星耀连连转头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埋在他颈间,不露脸,只是双眼湿润不断,尽数沾染在他的领口。 “没有。” 她摇摇头,声音沉闷。 “爸爸。” 接着唤了他一声。 “嗯?” “爸爸。” “我在的。” “爸爸。” 她就这般一直轻柔的唤着,却不说下一句话。 “为什么一直这样叫我?” “因为想一直这样叫你。” 沉星耀听着她的回应正过头,一句云里雾里的问答听得他心脏微漾,抬眸看着前方行驶而来的车身投来的耀阳光芒,微微眯了眯眼,陡然生出一股前路茫茫不断的意味。 但他却没停下步子,一直走着。 直到她再次发声。 “沉星耀。” 这次直呼他的全名。 他微微顿住脚步,感觉她的气息不断贴近,却没敢回头。 双手下意识地重重陷入她腿间软肉。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突然抛出的问题让他心惊,但他依旧故作镇静地点头。 “可以。” “好。” 她在身后点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只跟从了自己的本心。 恍惚间,树枝蝉鸣不断,汽车鸣敌未歇,当空的明是皎洁的月,却投下最灿烂的银光在他二人身形之上。 似乎是喧嚣的,又似乎是寂静的,他聚精会神地感觉她凑得离自己愈发近,随后耳畔出现空灵的嗓音。 “沉星耀,你说,我可以喜欢你吗?” 一个简单的问句。 却让他似被束缚了一样动弹不得。 我可以喜欢你吗?沉星耀。 不是爸爸。 是你。 我想去喜欢你,我真的希望我能喜欢你。 不是亲情,是女性对男性的爱情。 “我……”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且沉重,沉星耀吞吐不断,却找不到什么适当的言语。 他完全没了方寸,乱了阵脚。 这些,沉袅婷全都看在眼里。 你看,谈及这样的话题总会让二人变得尴尬又僵硬,那此后呢,此后他们就定能认真且自然的交谈此事? 谁能回答呢? 沉袅婷觉得有些累。 想弄明白内心,想去爱一个人真的好累,为什么要思考这么多,折磨又耗费心神。 “抱歉啊,明明说好会给你答复的,可现在才没多久却又反过来问你。” 她充满歉意地说道,眼里却充斥了泪水。 感情与情绪都总这样,老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突如起来的,慌乱了自己又影响了他人。 可是啊……我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呐。 她说我现在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的,好想好想亲亲你的。 我到底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呢?我到底要怎样选择呢? 再以后一点我就能作出正确的选择了吗?什么才是正确的呀? 沉星耀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然而,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在她下意识侧头吻上他嘴唇时,被她再次尽数抛到脑后了。 不去想,不去念,此刻只跟随我的欲望。 她只知道,她现在想吻他,很想很想吻他。 指尖从他的脖颈穿过,温柔地掂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部朝左侧,在他惊慌的视线下注目一瞬,随后她闭上眼睛,轻轻吻上他的唇。 似春风拂起的温暖夜火,闪烁的火星绽放试探的爱意。 她不会接吻,一触上去的瞬间,身子便软了,可找回了一些那晚的感觉,她知道,接吻并不只是双唇相接这么简单。 于是她张唇轻轻含碾他柔软的唇瓣,唇周若隐若现地感知到了一股清香,滑腻的舌头便伸出抵上他的牙关,想更进一步。 可他一动不动。 她也真的不会亲吻。 沉袅婷一瞬又败下阵来,羞红了双脸,在他僵硬的视线下,躲回他的身后。 很抱歉,没忍住亲了你。 对,是我主动的。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亲你。 沉星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唇身全是她剩下的余温与潮湿。 她…… 他在震惊中根本回不了神,大脑好似短路了一般。 “这不是开心的奖励亲亲哦,这是我在吻你,爸爸。” 她淡淡地说道,波澜不惊。 不是奖励,是我真心实意地想要吻你。 对不起呀。 * 然而这一幕,却一旁的小轿车内的方晴姝拍摄了下来,她双手颤抖着举着手机。 双目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摄影出的图片,浑身上下都抖不停。 设想无数,即便看到了他的态度,听他说与自己无关,可她依旧不愿意相信。 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有父亲喜欢自己的女儿,还和她做了爱的事? 太可笑了,简直可笑到极致。 她心存侥幸,或认为自己想太多,或认为自己听错了话,认为自己是太喜欢他了,所以尽幻想她的女儿也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此时彻底印证了。 她在吻他。 她竟然敢吻他?! “恶心,太恶心了!” 这对父女简直恶心到她想吐。 为什么她的一片心意,总会被人当作驴肝肺,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喜欢上的人总不喜欢自己? 沉星耀是最刷新他三观的一个,这比自己喜欢上的人竟喜欢男生还让人难以接受。 是谁不好,为什么非得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 太让人恶心了! 她看着那张图片,左右手来来回回在删除键点上点下,可最终都没有删掉。 虽然图片的内容让她无法直视,可内心的怒意却叫嚣着要他们得到惩罚。 这是绝无仅有的证据,她一定不能因为一时的不悦而删除。 而是应该保留下,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这么想着,方晴姝松下手刹,挂着档位飞奔而去。 —————— 放心,我不会让方老师得逞的,方老师也不是纯粹的坏啦,接受需要一定时间,不过到最后她也只会是尊重,但不理解的程度。下一章我写着好香的hhh…不过还没肉哈。后几章或许微肉,即不插入的边缘哇咔咔…… 40 她说是在吻,而不是亲。 沉星耀带着她回到家中,一直想着这句话,却始终都没有任何动作,一言未发。 一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会回到那个沉重的问题上。 二是他真的不敢有大动作,本就对她心怀不轨的自己若是再次把持不住伤害了她怎么办? 大脑犹如一团乱麻,其实这样的场景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可真的到了这一天,这样快,他却根本没有思绪对付。 他要怎样?亲回去吗? 可笑至极。 “婷婷……” 他背着她站在玄关处,终于开口打破沉寂。 “嗯。” 感知到沉重的气氛,沉袅婷也没了一开始的精气神。 “刚才你……” 唇身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温度,他仍然无法组织好言语,才开口,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一路都是浑浑噩噩的,直到这刻才开始煎熬。 “不用感到疑惑,爸爸,我是清醒着做出这一举动的。” 沉袅婷的浅浅嗓音在他耳侧萦绕,她的冷静自持让他心慌。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能接受了吗?” 他询问道,声音在颤抖。 默不作声。 接下来的只有她的默然。 她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这便足以说明她根本没有想清楚。 “婷婷……” “我就是想要吻你,很想很想,控制不住。” 她说话间,指尖深深陷入他的颈肩衣衫。 “前些日子我说过会考虑的对吧,要……要给你一个答复。”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 “可是爸爸,真的好难啊,我越是去想,越是难受,我对你的爱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明,说不清楚。我总是会一面想着你,一面怀疑自己,谴责自己,可很快又会再次陷入同样的循环。我不爱你吗?我爱的,很爱很爱。可那是彻底的爱情吗?我也说不清楚。爸爸,我只知道我会想你,我看到你便会忍不住心动,身子也总软绵绵的,我甚至想和你接吻,更想和你做……” 她言语一顿,因为她知道那个“爱”字,说出来太过露骨,便止住。 “爸爸,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的,我怕未来的一切,所以我说我短暂时刻不能接受,可现在那个不能接受的我却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念你。” 她抬眸看着他的侧脸,一双杏眼如春水般清澄与温柔,饱含着无尽情意。 “你跟我补习时我会想,睡觉时我也会忍不住想,甚至在梦里我也会梦见,爸爸,其实我没有自己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冷静,也许比起你,我的内心更为波动不断,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看到你就想靠近,见到你就很开心。今天摔了的时候,我就特别想见你。” “你要是跟我提及以后,提及未来……” 她说着想被戳痛了一般,又在他背后低下头,擦了擦欲落的泪。 “我……我都知道的,我知道我不该落下那一吻,我知道我也不该对你肖想不断,其实一切我都明白的。可…可我还是没忍住,没忍住就踏出了那一步,根本无法控制,因为只要你在我身边一瞬,我就不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爸爸,我真的好想好想吻你,我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她才知道,其实过往的很多时刻,她都生出过这样的情感,只不过没有这般深度罢了。 那时不懂,但现在却逐渐在懂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也许她心中的那份异样也早在很久之前便生根发芽了。 她对他也是不纯粹的,早就不纯粹了。 那晚的对话甚好,她看起来好似人间无比清醒之人,可那时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觉。 而那样的情欲之感却莫名在今天达到了顶峰,她不知道是不是雌性激素在作祟,她也不愿去思考。 为什么一定得有答案? 她就是想不顾一切地告诉他,然后毫无顾忌地亲吻他。 清醒或不清醒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伦理真的这么重要吗? 如果现在她面前有两条道路,她一定要选择一条看似正经美好的道路吗? 如果那是一条没有你的路,我才不会开心。 属于你的那条道路若有人指指点点,我一定会难过会不幸福吗? “爸爸,问题真的好多好多呀,但……但我还是忍不住靠近你。” 她像一只小猫儿一样将脸埋起来,五指都蜷缩起来,声音沉沉闷闷。 沉星耀咽下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面对她这般的告白,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内心。 很乱。 并没有开心,也没有失落。 有的只是无尽的惆怅和隐忍的躁动。 “婷婷,我们都……都需要冷静一下,也许……也许你只是一时兴起。” 他说着,背着她走到沙发边,意图将她放下。 “我……我不是的。”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下去,脸颊挨在他颈侧。 “爸爸,我其实一点都不勇敢的。” 她说出这么一句,可双手却攀住他的前颈,指尖微张迫使他微微朝后仰起头,随后探头,放肆地张唇在他的脖子上开始亲吻游走。 沉星耀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喉结被她有意无意地舔舐着,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并不能全然将其含入口中,而是用那湿热的舌卷起似冬日升腾时的水蒸汽,喷洒在他的皮肤。 “婷婷!” 他一瞬想要放手,去顾及自己还背着她。 只好偏过脑袋,逃避她的追吻。 沉袅婷当然清楚,她只是在示范,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她真的并不勇敢,可她却敢吻他。 “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吗?” 她反问出一句,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 “我……我先放你下来,我们……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他慌乱地半蹲起身子。 沉袅婷见状,却再没有异动,只是乖巧地点头。 真是好奇怪。 她忍不住笑出声,就像风水轮流转一样,前些天还在劝戒他的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现在苦口婆心劝说的人又变成了他。 所以即便她真的想好了答案,他也是这样的吗? 她如果郑重其事地说我喜欢或者不喜欢你,他都会这样吗? 他难道一点也不想亲亲她吗? 如果不谈及现实与伦理的问题,他会不会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亲吻她? “婷婷,这个就同你…你那天说的一样,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我……我们不能随便就……” 他坐在她身旁,低声温语,伸手想握她又忍住,只是神情不悦,眉头紧锁。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他们乱伦本就不可以的,何况她看起来还很混沌的模样,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因为青春期的荷尔蒙在作祟。 可是心中的感觉不会欺骗人。 “爸爸……” 她埋下的头终于抬起,一双柔媚的眼睛透着湿咸的泪,水灵灵的,在灯光的照耀下颤动不断。 睫毛也脆弱的颤抖着,她说话间,吸了吸鼻子,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抬手微微将其揩拭,她又淡淡道:“那我……我如果坚定了选择了另一条道路,那条没有你的道路,你会开心吗?” 那条她面临着的所谓的阳光大道。 沉星耀在听见此问的一瞬,心脏一紧,视线微抖,随后却言不由衷地说会。 见他点头,沉袅婷的泪更为汹涌,连忙去拉他的衣袖。 “可我不会。” “我能感觉到,我不会开心的,没有你我绝对开心不起来。” 她哭得沉星耀心口疼,于是他连忙抬手为她擦眼泪,却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能够保证我以后就能幸福呢?怎么能够保证我选择的那条道路上的那个不相干的人会一直爱我呢?爸爸,这些你能有保证吗?” 她抬手贴在他的指尖。 “可爸爸你会一直爱我不是吗?不论怎样,你都不会背叛我的,这点我很清楚,所以我很安心。” “亲情与爱情一定要分很清楚吗?又不是数学,算不清楚的,爸爸。我即便害怕,也想去接受,想去爱你,想做你的宝贝,也想要和你在一起。” 或许鲁莽,又或许年轻了,想得太少。 可人生本就一直都在做选择,每一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选择,都是当事人基于当时的状况作出的。谁能保证未来的可能性呢? 人为什么总要这么贪心,既想现在好,也想未来好。为什么总怕未来的自己出什么差错,于是变得蹑手蹑脚,忧虑不断。 可未来是那么遥远不断的,现在才是有血有肉的现实。 现在都不快乐,以后就会了吗? 什么是严肃或简单的问题?在此刻的她这里,都不欲去想了,她只知道未来或许坎坷不平。 但是乱伦未必就伤天害理了,指指点点也未必会死,生不了孩子也并不是活不下去,人类的繁衍又不差他们二人。 成熟幼稚什么的,都不是我的标签。 我只知道我眼里都是你。 “宝贝……” 沉星耀用指腹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满心满眼都写着心疼。 “爸爸,你亲亲我吧,好不好?” 我们正在当下,我看着的是你,想着的也是你。 所以,你亲亲我好不好? ……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沉袅婷身侧的沙发微微深陷,一张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她抬眸注视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爸……” 言语被堵住了。 属于他的吻很轻,贴上来的唇身如同暖日上的云层一般绵软又温柔。 他闭着眼,修长的指捧着她的脑袋,拇指顶住下颌骨,其余的指尖则克制不住地带着一股柔劲穿过她纤细白皙的脖颈,抵落在她黑顺的发丝上。 她微微仰起头。 因为他正清醒着,所以同上次不同,他动作的幅度很小。 沉袅婷甚至能通过吐息感受到他的紧张。 紧张到颤抖,紊乱了呼吸。 她缓缓睁开眼,看他那双眼上翩舞似蝴蝶的长睫。他的皮肤是男性中少有的冷白肤色,即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泛着白,细密短纤的皮肤绒毛看得分明,色泽明了,明明已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却依旧不出老相,五官分明又挺立,冷峻的同时更透柔情,有一种独特的骨相美 他真的很好看。 好喜欢。 “嗯……” 她微吟,胸膛在唇身相接的刺激下剧烈起伏。 他亲得温柔至极,唇齿间都缠绕着熟悉的清香,沉袅婷只觉得身子骨软得像要化成一汪春水,迫不及待地想要被他揉碎。 沉星耀被她勾得难耐,便没忍住微微张开双唇,开始含吮她的唇间嫩肉。 她的唇肉软嫩不休,比春末的樱桃还要可口,光是唇瓣相磨,便已是过分甜蜜。 —————— 来惹!开亲!甜甜滴亲亲呀。 老沉:我们不能这样!!! 小沉(泪眼汪汪版):亲亲我吧,爸爸。 老沉:(。ˇε ˇ。) 本人(擦汗无语版):一点都把持不住的男人…… 41 轻微拉扯,碾磨,她的唇身似肉贝,软滑又湿润。 有些忘情,忘了自己一开始在心底默念的就只是亲一下。 然而现在却想要更多,手上的力气也越发重,深深陷入她的肤表。 无尽的酥麻之感从唇肉上四散开来,沉袅婷酥软了身子骨,朝后倾倒。 好在他及时拦住了她的腰,将她更加凑近自己。 距离近极,软糯的胸部抵在他的胸前。 呼吸也越发急促,鼻息间全是他周身清冽的木香。 他微偏头,分外动情,口唇上下扫滑,左右抿舔,滚烫的齿关还时不时轻轻剐蹭一下,似在请示进入到更深的地方。 可以吗? 沉袅婷视线逐渐变得缥缈,真的全然没有了力气,只觉得心脏兴奋地像是要在胸腔里炸开,她微张开紧闭的唇,那晶莹剔透的津液便顺着粉嫩的嘴角淌下。 可以的。 像是最顺滑的润滑剂一般,没有预兆的,沉星耀的舌头便扫滑而过,舔舐殆尽,随后朝她口腔中探去。 温热的游舌到了着火点,带着高热的火焰在她的口中肉壁里肆意游走,扫过上颚,又抵下昏昏欲睡的小巧舌身,烫得沉袅婷娇吟不断。 “嗯……” 有点想逃走。 却被他愈搂愈紧。 可是有些气短,于是便将手抵在他的肩头。 “唔嗯……” 沉星耀的气力越发大,亲吻的幅度也愈演愈烈。 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肩头伸展开来,半挣扎地攥紧他的衣衫,将他朝后推。可换来的确实他不停歇地舔舐与吮吸,唇瓣不休不停,身舌与齿间也一样。 像是要同她唱反调,他痴迷不悟开始挑逗着她的舌尖,来回上下点滑,随后又搜刮着口腔肉壁里的香甜液体,将其收卷,频频吃进自己口中。 太紧了太深了。 难以呼吸。 她脸色涨红,头朝后躲着,“太……哈啊……” 好不容易稍稍将脸侧走,得到一丝空闲,却又被他正了回去继续亲起来。 “呜……爸……” 明明让亲的人是她,可现在躲避的也是她。 他一言未发,只是吻着,手上的动作更紧。 他的气力实在太大了,沉袅婷整个人都被揉在他身前,软软的两个奶子隔着衣物就那般紧紧贴着他,闷得不行。 “呜呜……爸爸……” 她开始推打他,白细的手指却被他重重钳制住,放在胸口,他的吻依旧不休不止。 亲得太重,受不了了。 她再次嘤咛着将头向一旁偏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放开已经昏沉了的她。 寂静的空气全是沉重的呼吸声,他慢慢起唇,黏腻的津液像夜晚品尝过的糖丝一样,拉得长长的,藕断丝连着。 沉袅婷得了空,一瞬卸力,大口地喘着气。 嘴巴酥酥麻麻的,快要感知不到,被亲得又红又肿。 沉星耀也半张唇,唇身上全是她属于的液体与气味,他的呼吸重极了。 “对……对不起。” 他终于敛回了自己的思绪,才发现自己刚才亲得过分忘我逾矩。 手还紧紧地揽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她单手扶在他的肩头,低头微喘着摇头。 “没…关系的。” 她说话间,一个挺立的异物映入眼帘。 心脏有一瞬发痒,她知道他硬了。 那根曾经在她小逼里驰骋不断的鸡巴现在正将他西裤的裆部顶出一个巨大帐篷。只是与之前相比不一样,她这次不觉可怖,甚至还回忆着它的味道,想伸手去摸。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纳他的尺度。 脑中有什么东西敲响,沉袅婷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色。 她躲开那处肿胀与滚烫,抬手揩了揩嘴唇上残留的液体,余光却扫过他起伏不断的胸膛。 红着脸抬眸,眼神闪躲,却见他吞咽一瞬,喉间凸起的喉结上下来回滚动。 “爸爸……” 心脏软绵绵的,她亦软软地唤出声,那娇柔的嗓音像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一般动听。 “嗯。” 他低声回应,似反应了过来,一下松开了还揽在她腰身上的手,神情有些尴尬,也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让沉袅婷不悦,说让亲亲就真的只是亲亲吗? 他怎么这么老实。 “爸爸,你好笨。” 她微微嘟了嘟嘴,那双浅墨的柳眉弯曲,透着清冷的怒色。 “我?” 沉星耀忍着下身的邪火,勉强微笑着回应她。 “你明明都……” 她将目光投下他的那处,又转移,气哼哼地继续补充道:“你就真的只是亲亲我吗?难道不想做些什么……” “什么进一步的事……” “我……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其实心里都明白。 可自己都选择踏出那一步了,浑身上下都在渴望他这个人,可他却忍着,也不再继续下去,这多少会让她感到扫兴。 总会让她产生自己没有吸引力的错觉。 “不是的…婷婷。” 沉星耀连忙摇头,“你……你很…很好,我……” 他的血液早就沸腾了,在他的躯体里四通八达地跳跃穿行。 怎么可能是你没有吸引力,你早就勾得我七魂散去了六魄。 “可是婷婷,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我绝不会再碰你。” 他突地神色凝重,丝毫不带玩笑与纵容。 “我……我知道,可是你还可以抱抱我的不是吗?除…除了那件事情,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她想起了一次偶然的阅片经历,那时无知的她点进一个网站,上面全都是那方面的动作片,出于好奇,她点开看了,可能是运气好,看到了女性向的,所以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视觉冲击,里面的男主人公总是温柔的,女主角也很可爱,全片有很长的一段剧情,到了爱爱的部分除了插入,还有很多有趣的游戏。 他们也是可以的。 不一定非要插入才算性爱。 她现在……下面已经被他吻得湿透了,身体的记忆好似复苏了,开始怀念起了他那天的味道。 想被他抱得紧紧的,想被他舔舐,啃咬,吸吮,以及蹂躏。 “我……我可以吗?” 这对于沉星耀来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他如何也没能料到有一天,沉袅婷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随意触碰她吗?可以亲吻她的胸乳她的小穴,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吗? 他可以完全的清醒着地占有她吗? 他真的配吗? “爸爸,可以的,可以摸摸我,抱抱我,亲亲我的,我……我很渴望你,我只想和你一起。” 她凑过身去,指尖慢慢攀上他结实的胸膛,不断的朝上前进,似淅淅沥沥的春雨又像轻轻盈盈的羽毛,挠得他心跳极快。 “砰砰砰——” 前所未有的躁动。 “婷婷…” 他的双眼开始泛红,颈侧的血管爆起,凸凸直跳,全身上下都充斥了用不完的力气,好像一只在箭上的弦,一触即发。 “我不要你作榆木疙瘩,不要你太过分老实,爸爸,注视我,占有我,我是心甘情愿地想跟你情意缠绵……” 她边说边用指尖去挑拨他领口处快要松动的衬衣纽扣,食指轻轻地将其下按,随后解开,露出他大片光洁白皙的胸膛,再探入。 像一座要喷发了的雪山一样,整个胸腔连带着颈下深陷的锁骨都在颤抖。 她还在试探,就用那根细长的手指朝他内里抚去,点点戳戳,惹出一片滑腻。 “爸爸……欺负我也……唔——”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再次吻住,这一次的吻很重,带着他剧烈高热的温度扑面而来,一瞬便堵住了她的呼吸。 很沉,太沉了,他的一只手捧着她的一巴,另一只手则重重扣住她的后脑勺,绝不让她逃跑。 不能后悔,不许后悔。 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你,所以,听我的,不许逃。 不许勾起了我的火焰就又躲避逃跑。 我不会舍得放手。 他亲得幅度很大,其实没什么技巧,只是不断含吮她的唇瓣,勾舔她的舌。 口腔的肌肉松懈,让他以极为迅猛的攻势进入,在她的肉壁四周攻城拔寨,她半仰着身子,便接受着他的肆意。 身子自然软得不行,彻底地想把自己交给他处置,怎样都可以。 想要他的舌头在她浑身上下都游走,想要他的鸡巴在逼口紧蹭,想跟他紧紧抱在一起做一切情侣都会做的美事。 只感觉轻飘飘的,她好像被他搂腰抱坐到了腿上,随后她的高度渐长,便见他仰起了头不断索取她的软甜的樱唇。 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脖子,久违的感觉回来,像到了那天晚上。 臀下的鸡巴高高顶起,戳在她的屁股缝与逼缝上,很硬,隔着裤子都能让她微吟。 小穴很痒很痒,想被他插入。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从她的脖间滑到了胸乳。 大张开来,匍匐在她顶翘的乳肉上,左右不断地摁压轻揉着,宽大的手掌也不能全部将它括入。 太碍眼了,太硌手了,这衣物。 “唔嗯……” 她被他亲得发昏,身体朝后倾着,感觉他的手穿过衣角,游到了她的腰肢。 指腹摩擦过滑嫩的肉,烫得她浑身都在颤栗。 好痒…… 不要…… 有目的而来的,他直奔向她的奶儿。浅薄的校服胸前鼓起高度,他动情地抚上了她的文胸,随后重重将其下拉。 “啊……” 左边那只奶子圆滚滚地下落,在他手中荡出了乳浪。 被衣服遮住看不清明,沉星耀抬手便用力地握了上去,那肤白似雪的乳肉即刻从他的指缝丰溢而出。 有点疼。 沉袅婷蹙起眉头,重重地咬了一下他没完没了的舌。 他吃痛地松开同她交缠已久的唇,无尽的情欲都写在眼里,望着她,迷离又恍惚,晶亮的口液随二人开合的动作,缓缓淌出,顺着沉袅婷的下巴一路滑落。 “呼呼——” 大口喘着气,他们都在过分纵情后喘息。 手还在情不自禁地揉她的奶,沉袅婷微埋着头看向胸部,又缓缓抬眸望向他。 乳尖被他提捏而起,舒服得她咬紧了下唇。 他亦望着她,颊面红润,喉头不断滚动。 “婷婷,我想……我想脱掉你的衣服。” 我想脱掉你的衣服。 这一句话,让她心脏痒得发慌,小腹一阵抽搐,随后下体便是暖流不断。 湿得不行了。 她还没准备好,只是看他,却见他动手开始脱她的衣物。 “嗯,爸爸……” 她推脱着,根本扭不过他,三下五除二地便被他将短袖脱下。 客厅的灯还亮着,打下的光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泛着光泽,丰满的胸部被释放出来,红艳的乳晕上开着一朵娇脆的花。 陡然间,滚烫与温凉一齐袭来,让她直哆嗦,下意识地想要捂住暴露的乳房。 可下刻,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亲吻,随即带着渴望的视线又埋下头,张唇一口含住她的奶子。 ———— 42 “啊……” 沉袅婷一瞬间被他口腔烈极的高温烫到浑身酥软,只觉乳首处如同被裹入了温热的牛奶当中,滑腻又湿润。 吟声断续,眼波涤荡,指尖紧紧攥起他肩劲的衣衫,白皙颈部朝后半仰,微颤着嗓音吐露声息。 “唔爸爸……” 好…好痒好热…… 心脏像被握住,玩弄与挑拨,并非致命的,仅一下挑逗的,弄得她想哭。 喉头开始哽塞,没来由地一阵娇挫感便袭上心头,连带着鼻头也生出酸楚难耐,眼睛逐渐就泛起了红。 不要……不要舔。 好像要坏掉了…… 然而奶子却被他修长的指端住,挤压,摁揉,拉扯,力道时轻时重,紧致的文胸尚未脱去,还带着压抑的气力卡在沉坠欲落的胸下,与他的占据一齐让她承受不住。 “滋、啧……” 有情色的水声传出,他舔得沉醉,越发汹涌。 “不要……” 嗓音娇柔又嘶哑,迷离间,她看见他正专心致志地埋头在她胸前,整个挺立深邃的五官都陷入那绵软之中,分外切合地蹭着她,并不断把未吃的细嫩奶肉塞进嘴里。 他很贪婪,无休止地索取着,没了平日一贯怯弱禁欲的样,此刻好像化身成为欲望的奴隶。 滚烫红润的舌身自唇身探出,双瓣夹击那份软糯后微碾磨后,它便毫不客气地出击,随后紧紧地贴合在她挺立圆润的梅花粒上,舌苔重重摩擦,左右上下地扫滑卷袭。 奶子又软又香,鸡巴越舔越硬。 沉星耀舔吻着,只觉得那尺度不够,还想更深地更深地吃进,像一个饥馋的孩童一样,只从本心,有无尽的渴望。 不够。 薄唇再次抿住她的乳肉,将她勃起硬挺的乳头全全包裹在口腔,密不透风。 看不见的,隐秘着,于是是舌头大胆妄为地开始肆无忌惮,像一条狡猾的游鱼以极快的速度舔舐奶头与乳晕,还生出了让人羞怯的嘶溜声。 极为色情。 “嗯啊……” 沉袅婷受不住了。 “嗯……婷婷。” 他双眼微闭,指缝的雪白不褪,唇含的红梅不减,情不自禁地,毫不顾忌地自喉头呻吟出声。 很模糊却又悦耳。 “宝宝…” 好香好香的宝宝。 好喜欢好喜欢的宝宝。 “啊嗯……” 痒,痒得要命。 别舔了爸爸…… 沉袅婷露着脖上的嫩肉,小逼给他舔得源源不断淌流温液,很快便浸湿了里外层的裤子。 而下一秒胃口大开的沉星耀依旧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单手便迫不及待地脱掉了右侧的乳罩,只一瞬,那只圆滚滚的奶子依样蹦了出来,弹跳波动,连那肉浪都拍在了他脸上。 随后再含住。 “啊爸爸……爸爸……” 沉袅婷双奶被他捧住,奶子上全是他黏腻的口液,动情到忍不住哭起来,生理性的泪水在情欲的催动下开始溢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不知怎的,会这样想哭,明明还什么都未做,就亲了亲奶儿,却像是已经被他再次凌辱蹂躏了一般,让人想要嘤嘤咛咛。 “咔哒——” 沉星耀循着她的背部肌理摸到了她的文胸扣环,指尖一拨一挑,那碍眼的乳罩便终于滑落。 得到了释放,沉甸的双乳坠落。 “嗯,宝宝……” 他唤着,面颊再次整个埋进高耸的软肉,像要把自己溺毙一般。 太香了,喜欢得要死。 鸡巴已经完全挺立了起来,带着不容小觑的气焰,顶在她的逼口。 沉袅婷被戳得疼极,抬起屁股想躲避,却被他制止摁压在那处。 “哈啊……疼。” 那一摁,二人的性器几乎隔着那层裤子密合相接,早已被肏开过的逼口忍不住想打开,轻而易举地便夹着布料裹住了他挺立的最顶端。 “不许躲。” 他终于抬头,看似温雅的面容却透出无尽魇人情意,是很少见的,他会在清醒的时候这般强势。 汩汩流着水,下面。 想被他肏,被他压着狠狠地干。 “唔呃……可…可你太……硬了。” 她的理性尚且存留,连忙摇着头继续挣扎,小逼的水已经把裤子沾染得湿透了,那温热甚至直接感染了他的西裤。 黏腻得鸡巴疼,湿润得忍不住挺腰耸动隔着裤子戳她的逼。 “呜呜……爸爸,疼……痒。” 小逼给弄得又疼又痒,要死了。 既然不舒服,那我们就来抒解。 “婷婷……你湿透了。” 沉星耀又埋头半叼着她的奶,半勾着声说话,滚烫的视线还时不时烫得她心慌。 “嗯…唔,我…我下面好痒。” 她抱着他的头,指尖轻陷入脖后的肤肉,终于咬唇遮掩似地吐露出欲望,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我知道的,宝贝……” 沉星耀吃得她奶子啧啧作响,有些熟练后双手便游刃有余地穿梭到她的身后,那宽厚的大手紧紧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将他往自己身子送。 不够紧,不够密。 双手指尖开始朝下,徐徐缓缓地碰到了她的裤腰。 “你不要……” 沉袅婷仰头迷离注视斑白的天花板,脖颈被他毛绒的细发蹭得骚痒,心脏酥得似快烂了。 “宝贝,爸爸…爸爸给你口怎么样?” 他吃得够了,面容红润,抬眸又充满希冀地注视她。 口……口交吗? 像上次一……一样…… 像所有片子里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的那样…… 她没说话,喉头只是呜呃不断,她觉着自己说不出口,可也没有阻碍他的进一步行动。 手指开始穿过腰带朝下,探到内裤。 颤抖,呻吟。 他感知着,又穿越她最内部的束缚。 “啊哈……” 沉袅婷身子骨全全崩紧了,只感觉他一双宽厚的手都直直地覆盖在了她那对软柔的臀瓣上。 “啊爸爸!” 她惊呼出声,泪顺着面颊滑落。 “嗯。” 沉星耀温诱地望向她,随后凑近她,张唇伸舌舔走了她的眼泪。 “宝贝不哭。” 声音温柔到过分。 “呜呜……” 脸部被他挺立的鼻尖轻蹭着,她哭得更凶了。 “宝贝的屁股好软……” 他一面轻吻她的面容她的嘴唇,一面开始肆意地揉捏起了她的臀肉。 沉袅婷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呜呜噎噎的,却什么都说不出。 五指不能包裹全部的美肉,伸展开来,重重一端一按,在她白里透红的肉体上深陷出鲜明泛白的指印。 挤,抓,捏,揉。 一套动作伴随他的不断欺玩愈发熟练。 终于,玩得够了,指又寻着那屁股缝游向她湿透了的逼口。 “呃啊……” 已经敏感到这样的程度了,只被他的指轻碰一下,就又流出了一股水,全全浇灌下去。 “宝宝好湿……” 他动用指腹穿梭过那处泥泞不堪,继续朝内滑去,修长的五指摩擦过收缩的逼口与肿胀的阴唇,像荡过波澜不断的河面,带起余波向前,找寻已经充血勃起的阴蒂。 重重地朝上顶去,整个宽大的手掌最终完全贴在她的逼上。 “啊啊……不……” 沉袅婷完全没了力气,整个人颤抖地靠在他肩头哭着。 不要了…… 这还没开始肏,就已经不行了。 沉星耀头一次生出一些自负感,竟才知道自己也能让她这般动情。 “宝宝……” 他端着她的屁股将她整个抱起,晕沉沉的沉袅婷神情恍惚着,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便感觉自己深深陷进沙发,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裤子被他褪去,微凉的夜风徐徐拂过。 她嘴唇不停地张合,唤他爸爸,换取得来的是他将她的双腿大大分开,露出了其间粉嫩湿润的草莓一样的小逼。 好凉好冷。 沉袅婷毫无抗拒之力,浑身都在颤抖,被他脱光了全身的衣物,早已就赤裸裸了,一览无余。 他细细打量着,耳根发红。 被看得酥痒到鸡皮疙瘩满身起。 忍不住了,想立刻去吃她泛滥成灾的小逼,这般诱人开合不断的小逼,对着他,像一张饥饿的小嘴,说要他亲亲。 手上的气力变重,像年轻气盛,沉不住气的少年。他连忙将她的腿弯折起来,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小腹上,呈现m字,将整个逼口彻底暴露。 “呜啊……” 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让沉袅婷吃痛又愉悦。 逼口被人紧紧盯着,她羞得闭眼。 她的小逼真的很美,沉星耀因为上次喝醉便没有记忆,可这次清醒着注视,才发现她的小逼生得绝美,简直是人间尤物。 整个阴部都是粉色的,没有一点毛发,小巧又饱满,外阴的嫩肉生得极其对称,层层累累,最上凸起的阴蒂,然后是最外的大阴唇,再是内里的小阴唇,最后便是其间最美的淌着液体的穴口。 如同Q弹的果冻,又似美味多汁的水蜜桃。 “宝贝……” 他看得口干舌燥,伸舌舔了舔干涸的唇身,又抬头看她。 沉袅婷半睁着眼看见她投来的欲望之眼,心里慌痒不断,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他就是想吃她的小逼。 所以,所以…… 故意地又慌乱地顺着他摁压腿根的力气,将腿打得更开了些。 点点头,可以吃的。 “嗯嗯……” 她的动作刚一停,便见他蹲身下埋,整个头都凑到了她的逼口,开始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 “啊啊啊……” 比之舔胸还要凶猛太多,他的气势太猛了,唇身完全直奔而来,齿瓣一下就吸住了她的穴口。 “啵嘶……” 水声直响,指尖卡着她的腿根,双唇疯狂地含吮咬噬逼肉。 “哈啊哈……” 沉袅婷给舔得摇头晃脑,不停呻吟,整个身子生出了怯意,开始朝后撤,总下意识觉得若是不退,好像会被他吃得一点不剩。 然而他的双指死死地扣住了腿肉,将她朝自己拉。 他时而胆怯又时而强势的猛烈弄得她快疯,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他。 “啊哈爸爸!” 双手去推他的头,却一点用也没有。 “宝贝不许逃……” 他抛来一个沉溺的眼神,一贯澄澈清明的浅褐眸子此刻变得混沌深黯,藏着数不清的火一般的红烨。 “呜呜太……吸得好重!” 她摇头拒绝。 吸得重也不许逃。 他就一直扣着她的腿,随后大张口唇继续吃舔,每一寸肤肉都好喜欢好喜欢,恨不得能全部吃进肚子里。 舌身长伸而出,卷曲而起去勾撩她的阴蒂,然后朝外,拨开因为肿胀而拥挤不行的阴唇,狠狠地死死地探入内里,要抵达最深处,拼命来回颤动舌尖。 “啊求求……” 沉袅婷被弄得欲仙欲死。 粉色的逼口液体不断,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止也止不住地滴水。 可口,甜蜜,醉人。 他猛地转移了阵地,贪婪地承接她的温液,吸取吮咽,双唇含住整个逼肉,沾染春液的舌尖开始造作,卷蜷伸直,模仿性器朝她大开的逼口插。 要死了…… 他怎么…… 沉袅婷在哭,双腿肌肉震颤,小腹酸软得已经快要不能感知。 “呜呜啊……” 白皙的手儿抵在她浅短的发上,戳得痒极。 柔软的舌往穴口插了半个头,唇身与齿关一齐附和,又吸又咬,水声连连。 好美味,好鲜嫩。 一张嘴就能舔得她高潮。 这么想着,沉星耀便愈发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兽性,动作尺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插入,被浅表滚烫的肉壁夹击; 抽出,带着汹涌的液体飞溅不断。 “啵滋……嘶…噗呲……” 过分色情的口交声逐渐表大明显,充斥着整个空旷的房间。 沉袅婷哭得不行,一双手也没了气力,只是放在小腹,任由他端着自己的屁股疯狂吃逼。 很快,二人摇晃不断,沉袅婷只依稀看见自己两只奶子晃出残影,空虚的小逼愈收愈紧,随后整个身体如同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一整串电流瞬间席卷全身,击得她逼口拍出大浪,掀起万丈高的愉悦,直达大脑。 “唔啊……” 双腿奋力夹住了他的脑袋,逼口抽搐收缩,在他的肆意的舔吻下到了高潮。 死掉了…… 真的死掉了。 —————— 下章还是边缘肉,香香! 因为爸爸还没抒解欲望!香香! 然后我大概说一下后面,就这几章过后带点剧情会有一个大肉,然后捏写剧情,可能会有点长的一个剧情,解决一下坎坷磨难,真正明皙内心。之后就做做做!!!(保证肉不会少) 再然后会插一个比较奇幻的线,回到爸爸的过去救赎,然后和年轻的他do! 宝宝们多多留言!我超爱留言!每一个太太们的留言都会让我超级幸福,超想要,求求太太们多留言!!拜托拜托~ 43 沉袅婷在高潮的余韵中短暂失了意识,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只觉浑身绵软,疲惫不堪。 “呼呜呜……” 樱唇微张,急急喘息,她整个人卸了力,身子骨如同一只反弹的皮筋松懈而下,深深陷入沙发,那双小小嫩嫩的手则失了力,一左一右朝两边歪斜去。 咕咕叽叽—— 小逼还在淌着阵阵温液,浇了他满唇满鼻。 “宝贝好厉害。” 沉星耀用鼻尖去蹭她的逼液,淡淡的嗓音传出,手上的气力终于回收,随后他自她腿间抬眸,伸手轻轻揩了揩唇周晶亮的液体,半弯起嘴角。 宝宝真的很会喷水。 很喜欢。 “唔……” 视线逐渐有了焦点,她微微呻吟,看他那张红润温逸的面容变得清晰,透着一脸餍足。 见状,沉袅婷一瞬没来由气愤,喉头一哽,本就未止的泪再次滑落,抬脚便动用那唯剩的一点气力朝他肩头踹了过去。 “你…好讨厌……” 她嗔骂,嘤嘤嗫嗫的,声音软极了,跟甜蜜的棉花糖似的,渗进沉星耀心里。 “你讨厌!” 她又踢。 却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踝,再也收不回去。 “好,好,我讨厌。” 沉星耀微笑着,压制住自己浑身的烈焰,嗓音透出宠溺,轻轻抚滑她的脚背。 “宝贝不许乱动,脚踝还上着药。” 他说着,去望她的右脚处缠裹的纱布,露出心疼神色。 “哼……” 一切看在眼里,心软了半分,沉袅婷撇了撇嘴,终于从方才那场激烈的游戏中恢复了些精力,不愿再同他计较,擦了擦眼泪就要收脚。 “嗯,不行。” 只见他摇摇头,而后将她的脚拉向自己。 小巧的脚趾白如雪瓷,一根根的脚趾头生得圆润饱满,顶端还透着粉红,泛起光泽。 “你做……” 话还没说完,便见他凑唇吻上了脚心,熟悉的湿热与滚烫让她的脚趾一瞬蜷缩。 “啊爸爸……” 他舔着,循序渐进地,从中心朝四周散发。 “嗯。” 闷闷的一个嗯字传出,随后痴情地吻过脚腹来到伸张的脚趾。 他怎么……怎么哪儿都要舔一舔。 沉袅婷又想哭了,才擦干的眼睛,再次秋水波荡。 “宝贝真的哪哪儿都好香……” 他的舌尖长伸出,将她精致的五趾齐齐舔了一个遍,滑腻的舌苔左右来回飘荡着,还会趁机插入她的趾缝,卷住她的趾肉。 是想舔的,如果可以,更想吃,想将他的宝贝拆吞入腹。 她将他一身压抑已久的情欲全都勾了起来,让他浑身上下无处不向往着沉袅婷。 沉袅婷的肉体,沉袅婷的灵魂,沉袅婷的一切一切。 香香的,甜甜的,哪里都很喜欢。 所以想爱,想吻,想舔。 “哈啊……爸爸……” 沉袅婷给舔得舒适得紧,抬指半捂着嘴唇,看着他。 只觉从脚上传出的温热仿佛在身上烫出了一个硕大的洞,透进了充满爱欲的风,徐徐拂向小逼。 又痒又湿了。 理智一点点被蚕食,原始的本性显露,忽然生出想要被他抱住,想要在他身上撒娇的欲望。 于是她的一双眼湿润温媚,随后他见她朝自己探手而来。 “唔,爸爸……抱抱……” 抱抱我吧,亲亲我吧,好喜欢,好喜欢的。 抱抱我呀。 沉星耀收回了舔得火热的舌,而后那双迷人的似桃花般的眼弯了弯,点头。 “好,抱抱我的宝贝。” 一整个地,轻轻地,双手穿梭过她鲜嫩的腰直达臀部,轻巧地一勾一提,便将她稳稳地端抱了起来,贴向自己。 “爸爸……” 急切得不行,一双手儿攀附上他的肩颈,又滑向后背,完全占据他的背脊。双腿弯曲着,伴随他的力勾挂在他的腰上,随后两只白皙的小脚交叉,稳稳夹绞他的腰臀,一点也不要分开。 “呜爸爸……爸爸……” 她无休止地唤着,下巴搁在他肩头,乖乖地如同猫咪一样蹭着他的脖子。 “嗯,我在的,宝贝。” 沉星耀发自内心地笑,一手端着她的屁股直起身,一手也搂住她的软滑的腰身,下颌骨是她长发软柔的触碰,弄得痒,他亦侧脸紧紧贴着她。 “好喜欢……好喜欢你的。” 到此刻,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才被爱与性的交织烧了出来,熊熊不灭的温柔烈火燃在心头,间隔不断地炸开花火。 好喜欢的,原来这么喜欢你的,爸爸。 喜欢得要死。 想要一直被抱抱被亲亲。 “我也喜欢,喜欢你。” 特别特别喜欢你。 特别特别爱我的宝贝。 他温曳的嗓音徐徐飘游,传达与她别无二致的爱意,开心得她想哭。 就想这样一直和他一起不分开。 可爱意到达了至极便有遮不住的性欲。 大开合的逼缝下是他硬挺不断的性器,隔着裤子,沉袅婷已经感受到了他此刻与先前的差别。 膨胀到过分。 滚烫到诱人。 “爸爸,你…你……” 沉袅婷从他肩上起开,张唇便支支吾吾地想说他身体的异样,那异物大到离谱,烫得她总忍不住往他身上耸。 “抱……抱歉,宝宝。” 那个温柔知理的他又出现了,他亲了亲她的眼角与面颊说道:“我……我自己可以解决的,爸爸先放你下来可以吗?” 他的吐息在她耳侧脸侧,沉袅婷听他说要自己解决,一瞬也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她…她很想帮他的。 但……但该怎么帮? 他们不能插入,她也……也不会口交。 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放下。 “宝贝冷不冷?” 沉星耀将她放坐在沙发上,一眼看她浑身赤裸,耳根子都红得不行了,只后知后觉地又看了看自己整齐的穿戴。 衬衣,领带,西裤。 都完好无损,除了肩部的衣料被她攥得有些发皱。 被这么一问,沉袅婷也反应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光溜溜的。 一下抬手遮住了胸口。 “对不起。” 他连忙将自己的衣物解下,然后披到了她的身上。 “宝贝对不起,我……我只想到了自己。” 他坐在身侧,将适合他身形的宽大衣衫裹住她,遮得严实,随后将她抱进怀里亲吻。 黏腻又湿润的吻落在额头与眼梢,撩拨得沉袅婷根本一点也责怪不了他。 “没关系的。” 她柔声回应,视线却不小心看到了他高耸的那处。 “爸爸,你很难受吧。” 她抬眼望向他,给以眼神示意。 沉星耀也跟着投过去目光,那处隔着裤子都已不太能让人直视,不知道他是憋了多少的火气,才能顶得裤子都透出撕裂感,像有一根钢管在里面。 他开始不好意思,眼神躲起来,放开她,转过身去。 “没…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可额头暴露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又背向她不给看。 憋屈自己。 沉袅婷有些不高兴,虽想到自己确实对性体验这方面不太了解,不够熟练,但…… 但她看他这般忍着,这般难受,都不愿找一找自己就会忍不住生气。 不就是……不就是口交嘛! 又……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依葫芦画瓢也能照着做! “呐,爸爸。” 她舔了舔唇身,抬起指尖去拉扯他的光裸的手臂。 “嗯。” 他回应,却不转过身看她。 “爸爸你转过来看看我嘛。” 她蹙眉,又拉了拉他。 “我……” 他摇头,声音断断续续,双手紧紧用力贴合在某个部位。 太胀了,疼到整根粗长的性器都快要麻木了,还连带着整个腹部周身都痛极。 不过他可以自己解决,绝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伤害她。 “爸爸你看看我呀!” 沉袅婷眼见他不听话,攀着他的臂弯就凑过去看他。 一副忍到受不了的样子,眉头都皱起来了。 “爸爸,别怕…我可以帮你的。” 她说话的同时将下巴搁在他臂弯处,直冲他眨巴那双水灵的眼。 “帮我?不……不行,绝对……” 他摇头,只想她不要再这般明着勾惹他的火焰了。 “你要是再不转过来,我就自己过去那边了,我不会让自己舒服过后却忽略掉你的。” 她话毕,作势就要站起身,脚踝本来就伤着,她偏用那边踩地。 “你!” 他见状立马转了过来制止,神色焦急。 “爸爸。” 她笑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原来是骗他的。 仗着他心疼所以胡乱来。 “爸爸,我也……可以给你那…那什么。” 颊面透着粉色,纤细的指尖缠绕上他的眉眼,温温柔柔地抚摸起来。 “不行,很脏。” 那地方很脏的。 他依旧拒绝,不容商量。 “不脏,爸爸一点也不脏,爸爸是香香的。” 她嘴角含笑地说着,声音甜甜软软。 “你若非要说脏,那我的也脏,可爸爸你却亲我吻我,舒服得紧,所以……” 她单手抚上他光洁有力的胸膛,开始去摁揉他因为颤栗而挺立的乳头。 “嗯……” 沉星耀下腹胀得要炸了,气息逐渐在她的挑拨下又变粗重。 “爸爸的奶头好滑好嫩的,爸爸的胸部也好软的好香的。” 肌肉是凸起硬挺的,可那奶儿却也阴柔软舒。 许是人生来的本性作祟,大家无一例外地都会向往那象征着饱暖的乳首,无论男女。 于是沉袅婷痴迷着沉醉着,便低头含住。 “啊……” 她的舌头小巧灵活,软腻的舌苔先是覆上去舔蹭,再之后舌尖卷起包裹,唇下尖利的虎牙还时不时轻咬。 “婷婷!” 他重重呼喊出声,鸡巴又胀大了一圈,直直崩得那裆部的拉链在一瞬爆烈开来。 “噗——”的一声,本来质量很好的拉链口直接被撑得歪向一边,而那被禁锢已久的性器得以重见天日,如获新生般地冲出牢笼,直接抵着材质尚好的内裤从那个洞口挺立而出。 直直翘翘的,有着与他本人毫不相像的嚣张气焰。 嗯? 沉袅婷撤唇,有些搞不清状况,瞪着大大的一双眼朝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年级轻轻便撒手人寰的链身与歪斜的扣子。 他……他竟然…… “噗哈哈——” 沉袅婷被这一幕逗得笑出声。 “哈哈哈哈啊——” 她笑得不行,双眼都淌出了泪,肚子也发疼发酸,明明总想停下,可一看见他腿间那根耸入云间的性器就又开始。 他的那只躲起来的茎身,沉袅婷哪怕是隔着布料都能想象到它的糗样。 而他…… 她又抬眼望向他,见他一张脸红得滴血。 注意到她的视线,沉星耀连忙将头转向一边,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真是不争气! 怎么这样! 怎么能在她面前这样! “爸爸,你好可爱。” 也许对于一个三十多的男人说可爱是很违和的,可这个词如果是放在他身上,沉袅婷觉得够味,是非常非常符合的。 他这个人戴了很多面具,时而温柔,时而害羞,时而强势,时而可爱,时而禁欲,时而放纵,还时而骚话连连。 这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像他,可都是他。 都是他们一齐才组成了一个真正的他。 组成了他沉星耀。 好喜欢他呀。 可爱到不行。 “好喜欢你呀,爸爸。” 她甜甜地说道,没忍住便伸手朝他那处摸去。 滚烫巨大的肉身隔着布料被她抚摸,霎那间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食指往上攀附,点点勾勾,终于找到了他的裤腰。 摸上腹部,轻轻下勾,挑起了他遮掩着肉体的内裤。 “吧嗒——” 裤身被朝下拉的一瞬,他腿间那根粗长的鸡巴一下猛地弹跳而出,重重地打在他的小腹上。 —————— 写不完,我还以为4000+就能写完呢,呵呵,结果都写7000+了还是没写完,不过快完了,我今天有点累了,写到后面的时候有点疲惫了,所以后面那章质量可能一般,再修改一下,今天二更就先发到这儿吧。不出错的话,明天还会有。下一章,包含口交,后入式的蹭逼射精。 要睡了……好累好累……写文真的好累…… 还有宝宝们我得道歉,可能会有宝宝觉得我拖沓吧,哈哈哈但可能这就是我的风格,写肉慢拖,我写不了快肉,只能慢慢磨,可能满足不了一些宝宝对肉的需求,嗯……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的,小火慢炖小肉,炖熟了,大肉才会更香香!谢谢宝贝们的阅读。 还有求留言!!呜呜呜!每天都求!宝贝们多多留言!!!!!!真的非常需要! 44 可怖。 这是沉袅婷的第一感觉。 他的性器弹跳而起,映入眼帘的一瞬,她的笑容便凝住,下意识地忍不住后退。 性器生得太大了,又粗又硬,一副粗狂爆烈嚣张的模样,与他气质相差甚远。 毛发细密生长在周围,挠得指尖骚痒。 仔细一看,整个茎身都肿胀到了极致,皮肉被撑到浅薄。一整个圆柱形的棒身实有鹅蛋那么粗,呈夺目的紫红色,周身密布着粗冽的血管,纵横交错,此起彼伏,说是山川之中的河流都不为过,沟沟壑壑,汩汩弹跳着,感觉好像只要轻轻一碰,血液就能贲张而出,开始决堤霍乱。 冠状沟的轮廓也极为明显,那其上的皮肉紧致有力,再往上便是他蠢蠢欲动的龟头。 铃口处的液体早已堆积而起,温热湿润流动着在重力作用下流淌,黏黏腻腻,可那分明是透明的,却总会让沉袅婷幻视,看成精液。 汩汩流淌的乳白精液,射得她满腹满逼装起来不许流走。 想着,小逼便猛猛一缩,她口干舌燥地咽下唾沫。 “爸爸。” 嗓音哑哑淡淡,一双望向他的眸子颤动。 “嗯。” 他亦沉声淡然回应。 “我……我可以摸摸它吗?” 她试探着伸手,却又胆怯,只注视他,想要得到他的回应,意图给自己增添勇气。 她还从未……摸过异性的那处。 “可……可以。” 被她盯得发热,小腹酸疼不已,他不再忍得住了。 也许摸摸也是可以的。 “谢谢爸爸!” 道出那声谢,她才发现自己很奇怪,好似根本不是在怕,而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摸,好像等着瞧着,只为得到他的应允。 他被她的谢意搞得耳根红,不敢看她。 二人都沉默了起来,沉袅婷收回目光,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便将手心贴了过去。 烫。 他们都在颤抖。 “啊婷婷……” 沉星耀闭眼深深吸进一口气,被她那双柔软的手弄得直哆嗦。 她的呻吟唤进了沉袅婷心里,她不禁感叹,原来轻轻一碰也能让他这么舒服。 “爸爸……” 她突然有点想说骚话,可话到了嘴边才发现不行。 哽住了,喉头滚动,怕他反悔不给摸了,于是开始夸奖他。 “爸爸也好厉害的。” 有些无厘头,可却让她自己联想起了那一夜。 看着这样可怖的尺寸,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晚究竟是怎么吃下的。 这么粗,这么长,这么狰狞,竟在她的小逼里驰骋了一整晚。 猛地甩了甩头,生怕自己再不清醒。 “那爸爸……我可以握握…它吗?” 她继续引导,手指作弯曲状试图去牵握,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乖巧诱人。 “呃啊……” 被蹭得舒服到不能自已,眼尾泛起红,没忍住挺了挺腰,点点头。 想要被她握住。 “好的,爸爸。” 她甜甜应声,一只手下意识地去蜷握他的茎身。 滚烫的血液剧烈跳动,沉袅婷被那掌心的阵势下了一跳,却也没放手。 可一只手并不能合拢齐整地握住他的茎身,总还差缺一点。 微微嘟了嘟嘴,于是她换成了两只,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将其全全包裹,然后开始摩擦。 阴茎的皮肉很嫩很薄,神经密布,非常敏感,仅仅是被她那么揉擦一下,他就觉得自己要射了。 “婷婷……”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双眼猩红,气息沉重,迫不及待制止她。 “嗯,我在的。” 沉袅婷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朝他发笑,却不放手,看似纯真,其实大脑正飞速运转着,在回忆那次片子里的女性是如何给男性撸的。 紧紧握住,然后……用指腹摩擦棒身,指尖轻蹭马眼,有节奏地上下撸动。 “嘶啊……” 沉星耀舒服到天灵盖都要给掀开了,只一下,又卸气地躺靠在沙发。 “嗯呐,爸爸好乖的。” 她说着,愈发大胆,一双含笑的眼尾朝上扬起,左手向下去揉他沉甸甸的丸袋。 两个圆鼓鼓的小球球。 乖巧地被她握在手中,一动不动,像两个绵软的软糖一样,QQ弹弹,任她蹂躏。 沉袅婷也不知怎么的,竟脑补出了那丸袋二次元动漫Q版的样子,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婷婷?” 沉星耀抬手半遮眉首,听她声响,一瞬怯曳地露出眼睛,有点怕,以为她在嘲笑自己。 笑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 “爸爸的…嗯…这个…也……也好可爱呀。” 她向他指了指他的茎身下的睾丸,本来想直呼其名的,但每次这次词汇到了嘴边她都说不出来。 “哪里……可爱了。” 沉星耀又重新遮住了眼睛。 “就——” 她顿声微笑,又继续:“就是很可爱呀,它们乖乖的,好像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在呜哇说呀:‘呜呜呜……谢谢摸摸。’呢。” 真可爱。 她说完,唇角的笑越深,埋首便凑上去端起他们亲了一口。 “嗯啊——” 沉星耀双腿颤栗不停,舒服极的同时又震惊极。 沉袅婷抬首,满眼都溢出了爱意。 “爸爸,我爱你。” 她说着,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又凑身过去吻他的唇。 双唇相接,像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可却透着无穷余味。 惹得沉星耀闭上的眼都要化成水。 “那爸爸……我接下来可以亲亲它吗?” 她依旧在温柔地请示,没有丝毫不尊重的侵犯。 呼吸沉重到不行,沉星耀很喜欢这样被爱的感觉。 她很好,太好太好了,让人舍不得放手,想要沉沦。 “嗯。” 睫毛震颤着,他点点头,和她一样有些想哭。 “好,我轻轻嗷。” 抬起眼梢望了沉星耀一眼,终于她真正埋下身体,将脸凑了过去。 说实话,沉袅婷并不喜欢那个味道,腥腥的,会让她本能抗拒。 但……情欲是个好东西,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对他的喜欢,一并给了它。 闻闻蹭蹭,只是动情地知道自己发自内心地想吃进它,将它包裹在嘴里吮吸舔咬。 什么时候伸出的舌头不知道,就是伸了,舔了,吸了吸他冒着水的马眼,吞下。 品着,味道也不是很好吃,但依旧想吃。 继续用舌头在他的茎身上游走,很轻很淡地,感觉到他滚烫的皮肉与其下疯狂跳动的血管。 头发被人抓住,抬眸一看,是紧紧闭着眼的沉星耀。 有点吃痛,但没关系,受得住。 “滋啵——” 她开始舔得重些,只是来回左右地舔吻茎身,想要渐渐去熟悉他的尺寸。 丸袋也一样,一想到自己也是来自于这个地方,沉袅婷身体就酥痒得不行,舒适得要命。 就像近乡情怯一般,她总觉着害怕又亲切。 十八年前她也曾住过这里,后来跟随兄弟姐妹一较高下,分出了胜负,所以她成了他的宝贝。 可现在作为他深爱宝贝的她,却埋头吃着属于自己的来源地。 一口便含住了,动用唇瓣去碾磨,含吮。 “哈啊婷婷……” 沉星耀受不了地呻吟出声,指骨狠狠地陷入她细长的发丝。 “嗯,爸爸好甜。” 她夸奖着,不再是简单的舔吮,而是直接起唇含住了他的龟头,然后尝试往下。 “唔……” 她呻吟。 他的鸡巴太粗,鹅蛋的柱身除了龟头要稍微细上那么一点,其余都粗长不休。 只吃了一个茎首便将她小巧的嘴撑得鼓了起来,舌头都给碾压到了一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哈啊哈啊……啊……” 被她口腔的高温包裹,茎身颤抖出属于他的兴奋与快意。 一秒、两秒、三秒…… 短短几顺,便弄得她嘴巴咬合的肌肉开始泛酸,叫嚣着吃不下。 可吃不下也要吃。 要让爸爸舒服。 他看起来是很舒服的。 于是继续朝下吞,口腔被占据,她说不了话,一时间吃进这么大一个东西,她一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肉壁却不断分泌着口液,随后在挤压中愈积愈多,浇灌着他的肉棒徐徐而下,淋过他的柱身,淌过她的嘴角。 “啊哈啊……婷婷……宝贝……” 沉星耀胸口大大起伏着,他嘴唇半张,沉重的气息从他的喉间喘出,他望着,望着那个埋在他腹前拼命要去吃他鸡巴的宝贝,便觉得内心痒到不行,浑身的血液都更加沸腾。 想要她,要爱她,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她真的很好很好…… 这明是他永远都不敢想象的一幕,而他现在却真的在同她这么做。 她真的在吃他的鸡巴。 她真的…… 忍不住顶臀向上,迷离朦胧地,带着个人私心希望抓住这次机会,不要她逃走,不要她躲避,只要她吃得更深。 万一是梦呢,万一醒来她又不见了,像曾经的许多许多次。 “嗯宝宝……深,深些……再深些。” 他独自喘息着唤声。 沉袅婷听闻,一手握住他的茎身,一手扶着他的小腹,努力地将自己已经酸软到不行的嘴张得更大,往喉间去戳。 “唔啊——” 力道没有把握清楚,一下入得太深,硬挺的棒身戳得她一瞬涕泗横流。 吃是吃进去了,但也没吃完,卡在口腔与喉咙的交界处,停住。 她被撑得干呕,可这动作一做,喉管便异样地以为是要呕吐,就张得更开,猛地将他的鸡巴更往里塞。 “呜呜呜——” 沉袅婷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他的龟头已经不知不觉快顶到喉头,难受得她开始出于本能反应的推手抗拒。 可沉星耀给她夹得舒服得不行,一时间整个人都被欲望占据理智,将她的脑袋朝下摁,不许她起来。 沉袅婷的泪水止不住地掉落,越是挣扎就越是吃得进,舌头与牙关频频摩擦咬噬着肉棒。 “嘶啊——” “呜呜呜呜……” 呜咽声不断,在告诉舒服到极致的沉星耀她不行了,若是再不松手真的会死掉。 终于,被魔怔的他按着头抽插几下过后,他感知到她拍打的重力,吃疼地一瞬恢复了理智,卸了力。 猛地起身,她大吸了一口气,唇身不断挂扯出他们二人的液体。 “呜呜咳咳咳——” 她哭着大肆咳嗽,脸色涨得绯红。 “对不起。” 沉星耀惊慌失措,被她的样子吓住,连忙坐直了道歉,去拍她的背脊。 “咳呜呜呜……” 沉袅婷抬手擦着泪,大口呼吸着调节自己,终于在一分钟后恢复了状态。 “没……没事。” 不怪他的,是她自己要吃。 “痛不痛?” 沉星耀自责起来,看着自己身下依旧的崛起,很似头疼地蹙眉。 沉袅婷揩着嘴上的液体,又望向他,脸色还泛红,摇摇头。 “不痛。” 既然口交不行,就…… 又想到了什么动作,她心脏重重一跳,将披在身上衣服脱下,随后当着他的面转身趴到了沙发上。 “怎么……” 他话还未完,便见沉袅婷一张脸羞得埋进了手臂中,屁股却高高地对他撅起,露出粉润的逼口。 她这是…… “可以……可以肏我的腿,蹭……蹭我的……” 小逼。 她埋着,没敢说出敏感的词,声音雾蒙蒙的,却也听清。 沉星耀一瞬愣住,看着她的逼口,心脏直跳。 怎会这样…… “爸爸快点!” 她开始催促,不容商量,自己都舍身做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没有动作。 沉星耀也不知自己怎的,被她那声魇住了,带着过分强烈的欲望,也没再过分纠结,便动身朝她的方向挪移。 只是有些慢,他还是下意识怕,怕会不会动情之后就不小心插进去。 可他还没碰上她的逼,便见她自己朝后吃力地凑身倒退而来,那穴口直直怼上了他的龟头。 “嗯啊……” 二人一齐呻吟出声,都被那一刻的触感爽到。 “呜啊快点,爸爸……” 她自己主动开始耸动起了屁股,转头羞怯地望向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逼口蹭他的鸡巴。 “我真的……” 他还在扭捏。 “你快点儿,不做不是男人,臭爸爸!” 沉袅婷撇嘴娇嗔说出声,一双眼睛水波荡漾,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勇敢的一天,都把屁股高高撅起要给人肏了,那人还像块木头。 实际上害羞得不行,说完便将脸躲进了沙发里。 屁股乖乖扭动。 “好,但……对不起。” 他道歉,随后整个人克制着气血的翻涌,朝前作后入势的姿势,趴覆在她的身上,胸膛贴着她弯陷的背脊,端起鸡巴去蹭她的阴部。 “呜啊……” 滚烫的茎身终于毫无保留地贴合到了她的逼口,烫得人娇吟连连。 一瞬间,那晚的记忆全部闯入,他的温度,他的吐息,他的尺寸与现在都别无二致。 “呜呜肏我……肏我。” 沉袅婷放肆起来,哭声吟吟,手肘搁在沙发上,屁股情不自禁地翘得更高,在乞求欢爱。 要是有套就好了。 沉星耀红着眼,一双手抚上了她软嫩的臀肉,疯狂压抑内心风起云涌的爆烈。 想把她肏哭,怎么办。 “嗯。” 他点头沉重应声,刻意装得冷静,开始送臀去顶她的小逼。 粗长的阴茎完全遮掩住她那处嫩肉,带着不容小觑的气焰,像一把锋利的刀,猛烈地蹭开了她的蹭蹭阴瓣,然后撞向阴蒂。 “呼……” 控制着力度,在忍,生怕就肏进他的穴口肉壁。 “呜呜呜哈……快一点,爸爸,快一点……” “好。” 美人在怀,温软如玉。 沉星耀俯身去吻她的背脊,开始发起狠,把所有的怯怕都抛到了脑后,双手端住她的屁股连连顶臀。 额上的青筋暴起,他看着身下人儿粉嫩似桃的屁股,鸡巴就越来越硬,猩红的柱身来回刺激穿梭,擦过逼口,陷入逼肉,越撞越猛,那龟头时不时会或主动又被动地戳进穴内,随后又擦肩而过似地抽出。 “哈啊哈啊呜爸爸……” 沉袅婷双手握拳,感觉逼口给堵着了,闷得不行,心慌意乱,又想要挪开屁股。 “把腿夹紧。” 他淡淡沉沉的嗓音传来,沉袅婷没听见一般,摇头想逃,却被他强制用双腿夹住大腿。 “嗯……” 紧闭了的双腿一下将他的鸡巴夹住,爽得他哼哼,伴着逼口的湿润与软热,他放情纵色地开始肏起了她的腿与逼。 “啊哈啊啊爸爸,爸爸……别。” 她总这样,只负责勾引,每次到上头了,她又想逃。 偏不让你走。 他越撞越猛,弄得沉袅婷整个人都不停朝前倾倒,两个人剧烈的运动让他们产生了位移,他一撞她就朝前耸一分,随后他又端着她的腿将她拉回去。 “啪啪啪——” 他的胯骨与小腹随着动作重重地撞在她的屁股蛋子上,颤出层层迭迭的肉浪,把肤白似雪的臀瓣撞出红晕。 手指发狠地掐住她的臀肉,固定她的身形。他红着眼睛,低眸正欣赏他们二人的交合处,粗红的鸡巴从她的屁股下面插进去又抽出来,磨蹭紧致的腿根,又滑戳滑嫩的逼口。 看得人恨不得插进她的逼里,把她肏烂。 于是速度越来越快,双手从她的屁股游移到腰身小腹,然后一手去揉她的阴蒂,一手去握她的奶。 “哈……好喜欢。” 蹭逼好喜欢。 拇指与食指去捏挑那粒小豆的同时,甚至能触碰到自己穿梭在她身下的龟头。 “啪啪啪——” 越来越用力,五指也发狠地捏住她的胸。 “啊…呜呜呜哈…” 沉袅婷给弄得没有气力,身子一下绵软,小穴又开始浇灌汩汩春液,直直淋在他的柱身。 越肏越顺滑,带着她的温液来回打磨出了浅白泡沫,飞溅四射。 单手揽住她沉坠的腰身,随后再下沉一些角度,将她身形似那晚一般提起贴近自己。 半跪地直立着,让他们二人身体天衣无缝地密合。 也更能看清在她腿间逼口来回蹭动的湿热鸡巴,进进出出。 “啊啊哈……” 屁股蛋子给撞得飞起,又给那宅密的空间扣住,他耸着腰,张唇叼住她的耳垂,动情声色,“宝宝喜不喜欢?” 声音分外低沉磁性,诱人得紧。 “哈……喜…嗯喜欢。” “那要不要爸爸射给你?” 舔着撞着,奶子炫动不停,被他包裹。 “嗯嗯……要,要……” 她只从本心地回应,双腿夹紧他的鸡巴。 “好,那……宝贝,下次给爸爸肏逼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可在欲望的驱使下,他还是没忍住。 是真的想肏逼,想把她死死嵌在自己鸡巴上。 “嗯……好,给爸爸……” 她给撞得摇头晃脑,小逼猛猛收缩,浑身上下又蹿出电击感,昭示着要高潮。 “嗯,真乖,爸爸都给你。” 他说完,张齿咬住她的耳骨,开始奋力进行最后冲刺。 “啪啪啪啪啪啪————” 一浪更比一浪高,一山更比一山远,就这么有些恍惚地动用鸡巴在她逼口腿间插了极快的无数百下,最终喉头一滚,茎身一挺,整个人的腰腹都绷直而起,伴着沉袅婷再次因高潮浇灌而出的逼液,他也汹涌地射出了那憋屈已久的浓稠乳白精液。 一股股的,射不完似的,全数射在他们身下的那片绵软空白。 ———— 45 468 v.co m 沉星耀射完精后,沉袅婷便没骨头似地趴到了沙发上,爽是爽到了,但软嫩的屁股蛋子也给撞得疼,他的五指还刻意抓揉着,深陷其中。 眉头蹙起,不太高兴,可尚在高潮的余韵中,她只是喘着。 “宝贝……” 沉星耀俯身将脸贴在她的背脊,声音透着无尽柔色。 “嗯……” 她低声淡然回应,小逼还湿湿痒痒贴着他的鸡巴,感觉到它依旧发硬跳动。 然而兴奋的气力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睡意。沉袅婷只觉得眼皮沉得不行,屁股虽撅着想去蹭他的阴茎,却动弹不得,只得嘤嘤咛咛。 再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彻底闭上了眼,模模糊糊间,她感觉自己被他打横抱起来亲了亲。 再之后……好像就失去了意识,不太想得起来了。 更多免费好文尽在:4 6 4 w.co m “叮叮叮——” 床头的手机闹铃响起,沉星耀依着平时的生物钟轻巧地睁开眼。 “嗯……” 一旁的沉袅婷被吵得皱起眉头,整个人不耐烦地呻吟着,将裹紧了浅薄被子的身体歪扭一下,侧过身去。 沉星耀连忙坐起身将起床铃声关掉,抬头一望,阳光已经透过窗沿缝隙渗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又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零一。 往常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穿好衣服要出房间了,可今天…… 视线又定睛在身旁安睡的沉袅婷身上, 他嘴角微勾,露出淡淡微笑。 可今天他却还在床上。 因为他最疼爱的宝贝此刻正躺在他的身侧,做他的枕边人。 难以置信。 沉星耀真的很难以相信。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昨晚的余温与韵味还留存,她光滑的肤理,娇脆的呻吟,波动的乳浪,满溢的花穴……皆数历历在目。 昨夜他们纵情声色后,他本是想将她送回房间的。她分明睡着了,可他要将她放下的时候,她又变得跟树袋熊一样抱着他不放,眉头皱得紧紧的,所以他才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宝贝睡觉真的很不安分,总踢踢踹踹,时不时会将脚搭在他的腰上,环抱他的身子,不断挤压他的睡眠空间,还要抢他的被子。 小时候虽也这般闹腾,但那时小得像糯米团子一样,折腾不了多久,完全不如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真是…… 沉星耀哼笑着摇摇头,又再次看向她。 沉袅婷虽侧背对着他,可黑长的发丝却长得已经快要缠上他的手臂,挠得他痒。 手指微动,长伸而去,小心翼翼地捋起一丝掂在指尖,随后忍不住动身朝她的位置靠了靠。 俯身轻嗅,鼻息萦绕上一股香气,让他浑身酥软,一瞬便扫去了一夜的疲惫,血液都得到的净化。 非常舒心。 阖上的眼睁开,浅褐眸子在丝缕阳光的映衬下透出无尽欲渴的希冀。 不想起床。 今天是第一次这么不想起床。 非常非常想在她身边,陪着她睡一会儿,哪怕一小会儿,也行。 只想多看看她。 这么想着,他又缓慢躺了回去面向她,一手半撑着下颌,一手替她捻了捻被子。 “唔……”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沉袅婷又徐徐扭转身来,整个人都落入了他的怀抱范围内。 砰砰—— 心脏猛然跳了两下,沉星耀只觉得整个胸腔都酥痒得厉害。 捻着被子的手僵硬一瞬,很快又顺势轻轻放下,谨小慎微地搁在她肩头,生怕过大的动静会惹她醒。 吧唧了两下嘴,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唔…爸爸……” 嗫嚅的红润唇瓣呼出了非常轻甜的声音,是在唤他。 某根心弦被拨动,余音绕梁,让他双眼一瞬饱含起笑意。 “嗯,宝贝。” 他无法克制内心的喜悦,伸手便情不自禁地轻抚上了她的眉梢。 眉色青黛,纤长又婉约,如同一枝飘荡在春水之上的翠然柳叶,指腹轻贴,又像是跌落入最醇柔的羽毛。 黑长的发丝被睡得缭乱,丝丝缕缕交错在她面上,他将它们拨开,露出那光洁细嫩的肤肉,指尖又抚到了泛着桃红的脸颊。 宝贝的模样生得极好,哪儿哪儿都透着青涩的粉嫩,像一只刚要开苞的花骨朵一样,昭示着无尽美艳的生命力。 她明是他从前遥不可及的奢望,可她现在却真就在他身边,还呼唤着他。 好开心。 特别特别开心。 “唔,爸爸?” 沉星耀望着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她醒了。 后知后觉地,当视线撞入她那双温媚眸子时,他微微颤抖了一下,生出了自己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恐惧。 “对…对不起。” 眼神慌乱起来,飞快逃避她的注视,耳根也迅速泛起红,随后他连忙作势转身。 同她道歉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中的习惯,一旦他觉得自己有冒犯到她,总会忍不住这样。 他认为自己卑微入尘埃,根本没资格仔细端详她,更别说和她同床共枕。 每每开心之后又有无限的谴责,特别是被她直观地发现自己那对她藏不住的肖想与爱意。 “哎,躲什么呀?” 沉袅婷拉住他的臂弯制止,语气带着打趣的意味。 一醒来就发现爸爸在身旁,刚开始还懵了一下,等睡意逐渐褪去,感官渐次恢复,看他的模样愈发清晰,才意识到她是在看自己。 开心得眉眼都快弯成月牙了。 好开心呀,也给她看得心里暖暖的。 但是给发现后,他竟然想躲。 “爸爸你躲什么?” 再次重复问题,她拉扯他的手臂,将他侧过去的身体又正了回来。 “我……我……” 沉星耀又别扭起来,就是不看她,结结巴巴地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试图撒谎掩盖事实。 “爸爸,你是不是在偷偷看我呀?” 沉袅婷的眼角上扬,透着数不尽的笑意,她一手拉着他,一手轻轻贴在他的脸颊,强迫他同自己对视。 “那个……” 沉星耀紧张得不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想再找什么借口,却听她率先发声。 “明明就是在看我,我都发现了,你还不想承认,哼……” 她撇了撇嘴,从鼻腔里渗出娇软的哼声。 “是不是觉得我丑?” 她胡乱说话,就是在他面前肆意放纵,无所畏惧。 眉头紧锁起来,作出一副生气样。 “没有……绝对不是的!” 沉星耀连忙摇头,视线一瞬就有了神,聚焦于她,焦急忙慌地解释。 “那你为什么又不继续看我了?” 她又勾起嘴角,一扫最开始的气馁,分明在笑,却故意继续强硬地发问。 “因为……因为!因为婷婷太…太好看了,我……我很喜欢,所以不敢…怕…” 沉星耀视线再次闪躲,说话前重后轻,回答的内容断断续续,却能让人品出其中意趣。 见他边说边下咽着唾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她才重重应声。 “哦!” 刻意没带什么情绪,其实心里乐得不行。 “好吧。” 她挑了挑眉,随后又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他的房间。 有些激动,她立刻拉开了被子,却看见自己身子上穿着一套崭新的睡衣。 哦,原来不是裸着睡的。 突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怎么了?” 沉星耀发问,却见她的视线又偏向了被窝里的自己。 “嗯……我们都穿得好好的呀。” 他也一样,完整的一套睡衣裤。 品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沉星耀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好像很期待赤裸相拥。 他也想,但……他不行,如果看见她的裸体,就会硬,根本不敢保证后面自己还能理智。 光是昨晚给她换衣服的扫了两眼,就让他硬好久好久,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去厕所里手动了半小时,才压制住那邪性。 “宝贝,昨晚我很…很舒服的。” 他岔开了话题,对她真诚地笑着。 沉袅婷抬眸继续望他,见他颤动的眼睫似蝴蝶,便心里一软,乖乖靠向他的胸膛。 其实一切都没所谓,她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嗯,我也超级舒服,爸爸真的特别特别厉害。” 她甜甜地应声,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一双眼里都是他,双手还紧紧环抱他腰身,一改刚才的严肃表情。 “好喜欢你的。” 这次笑得梨涡都透着甜蜜。 “谢谢……我…我也很喜欢你。” 沉星耀也将她搂紧了些,又抚摸上她的发丝,心里灌满着对她快要溢出的爱,并未没注意床头再次响起的铃声。 “爸爸,你手机铃声响了。” 沉袅婷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时间很快,明明好像才几分钟,可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过了半小时。 舍不得,想再抱抱她。 但还是得起床了。 “宝贝,起床了好吗?” 他温柔地刮了刮她鼻尖。 “嗯,好。” 沉袅婷点点头,又在他胸怀轻蹭了两下才放开撑起身子。 “那我过去换衣服了。” “好。” 她坐起来,柔顺的发丝倾泻而下,散在胸前,白皙的小腿弯曲又伸展,随后一脚踩上地板。 “我我……” 想到了什么,她穿好拖鞋站直身子,转过身。 “嗯?” 沉星耀正望着她的背影,见她一下转过身,倒是一愣。 “唔就是……” 她变得扭捏起来,双手手指互相交缠,鼓了鼓嘴。 “有什么就说吧,宝贝。” 听他这么讲,她嘟嘟囔囔起来,一双小鹿一般水灵的眸子四处乱转着,生出羞涩。 “就是在想等下……唔…我还可不可以就是…亲亲…你……” 沉星耀哭笑不得,还以为是什么严肃的事,让他提心吊胆的,结果她却有这样的诉求。 亲吻什么的,虽然他不敢主动,不过只要她想,他……他都会给她,而且他自己也是很渴望,很……喜欢的。 “可以。” 想是这么想,可他回答的时候也没敢直视她,总觉得再多看两眼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好耶!谢谢爸爸!” 得到他的回应,她高兴得像个小兔子,笑容满面,踩着小碎步就出了门去。 * 沉袅婷率先洗漱好,她看了一眼客厅上方的时钟,已经是6:50了,平常这个时候她和沉星耀已经出发去地下停车场了,然而今天此时他们却连饭都还没吃。 不过没关系,待会儿路上还可以买早餐,而且现在的重点也不是吃饭。 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沉星耀在洗手间的动静。 水流声止住,随后只听门咔哒一声,那个她特别想亲亲的人走了出来。 “爸爸!” 她急忙端起一杯水到他身边,唇瓣微抿。 “爸爸喝口水,润润肠。” 沉星耀额前的发被水沾湿了一点,俊逸白皙的脸上也滑落着水珠,他今天换上的淡蓝衬衫纽扣还未扣紧,露出凹陷的锁骨。 “嗯。” 发现她火热的视线,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揽起袖口,接过水杯。 血液在沸腾,他喝了一大口水好像才压制住了那阵口干舌燥。 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亦抬眸扫了一眼时间。 5分钟,最多亲5分钟。 “好喝吗?” 沉袅婷舔了舔唇身问道。 “嗯……” 白开水能有什么味道,不过因为她递过来的,所以好喝。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视线中的她越来越近,下一秒,一个柔软湿润的物体便贴上了嘴唇。 又只是蜻蜓点水。 沉袅婷一吻完毕,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水润的眸子柔媚到极致,涤荡波光。 “那我呢?味道如何?” 呼吸又变得沉重,二人的气息间都是清凉的薄荷味儿,互相喷洒,沁人心脾的同时又令人格外清醒。 “回我话呀,爸爸。” 她笑得明婉,刻意伸长手去搂住了他的颈子,将自己更加贴近他,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嗯,嗯……味道很甜的。” 喉结上下滚动,他嘴唇半张开来,还想再说什么,又被她再次封住了唇瓣。 今天的她极为主动,双唇灵活得不像话,贪婪又青涩地去含吮他的唇肉,还伸长舌头不停剐蹭扫滑他的牙关与口腔肉壁。 “嗯……” 她吻得他的唇身作响,自己也动情地嘤咛起来。 勾得人不行了。 沉星耀咽下她输入的口液,实在忍不住了,便猛地一手揽抱她的细腰,一手提拉她的臀部,轻巧又急躁地将她抱挂而起。 她很配合,一双细长的腿就着他的力十分契合地夹贴在他腰胯上。 他抱着她走到客厅,将右手上的玻璃杯搁在餐桌上,随后肆无忌惮地紧紧环抱她的腰,开始上下抚揉。 “啊……” 他抱着她回吻,来势汹汹,整齐的齿关会去轻咬她的软舌,伴着不断吮吸的唇瓣一道,弄得她不易呼吸。 端着她的屁股又将她朝高处送了送,故意让她的小逼隔着裤子蹭在他的腹部,然后以仰视的方式向她索吻。 他喜欢,喜欢那种被人居高临下的感觉。 喜欢沉袅婷在他的高处注视他,亲吻他。 “唔嗯……” 因为给他抱得高,一下产生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她收紧肩背,连忙死死扒拉住他的脖子。 他的力道没把握好,咬得她疼,只见她将头后撤,脱离了他的侵犯,重重呼吸起来,双手紧张得攥拳蜷握他肩头的衣衫。 “婷婷。” 他仰望她,看她被亲得泛红的唇便觉得鸡巴硬得不行,随后忍不住继续去寻她, 嘴巴又给躲开,他亲吻上她的嘴角。 “宝宝……” 他唤,用手掌强硬地抵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推向自己。 他就是这样,不被勾什么事没有,一被勾引,那火焰就很难平息。 “嗯不……” 又给含住了,一口淹没她小巧樱唇,放纵地碾磨,水啧声不断,换着花样地从不同方向地去品她那和小逼一样美味的嫩肉。 沉袅婷给亲得连连想要挣扎后退,可奈何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子上,只能依着他这般强势。 口腔内部被他侵占,每一寸软肉都没放过,他一点一点汹涌地舔舐吮吸,就像是一个偷盗者,只负责把门打开,点火侵扰,再也不关上。 沉袅婷给吻得合不拢嘴,整个小巧的口腔都大张开去迎合他,呻吟不断,彼此的津液就那般顺着嘴角缓缓倾泻而下,沿着脖颈淌入胸膛。 也不知这么亲了多久,双方索取到满足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缠绕的舌身,互相喘起了粗气。 还是面对面,没离开太远,鼻尖抵着鼻尖,沉星耀沉醉地望向她。而她因为缺氧脸蛋红得不行,细喘着,没看他,只是微微低下头,“够……够了。” 亲得够了,再亲身子就彻底软了。 听到她的呼声,沉星耀下意识感到失落,然而理智很快淹没原始的欲望,他只再被叼起她的上唇轻轻磨了一下,就将她放下。 “还好吗?” 他也喘得不行,胸腔剧烈起伏着,却还是伸手去揩她唇角沾染的液体。 “嗯嗯……” 沉袅婷点点头,终于抬眸看他。 眼睛泛着水光,红彤彤的,和嘴巴一个样,惹人怜爱。 她眨巴着眼睛,伸手同他一道去擦着他们二人流淌而下的口液,随后朝他一笑。 “谢……谢谢爸爸,亲得唔……很舒服。” 他们两人不仅互相客气得不行,还都是夸夸大王,一言不合就相互夸夸。 然而这不是刻意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他给她的体验一向都很好,除了醉酒那次。 —————— 46 “嗯。” 他抿了抿唇,极力在调整自己身体的异样,随后抬眸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7:05了。 “宝贝,我们该出发了。” 目光中的烈焰消散,呼吸逐渐步入正轨,他用手背擦抵一下残余她气息的唇肉后,冲她微笑。 “嗷嗷,对哦。” 沉袅婷反应过来,点点头,蓦地一下眼睛猛然睁得圆溜,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瞬间惨白。 “我我我!!!” 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看得沉星耀担忧不已。 “怎么了?” “啊啊——我又没有写作业!!爸爸,你……你昨天布置的作业可多了!习题好几页呢!” 她慌张得嘴唇都在抖,一边说话一边气愤地瞪他,然后飞快地跑去沙发边拿书包。 “快走啦爸爸!!” 急得不行了,又匆匆路过他向玄关走去,而沉星耀还愣着回忆自己昨天布置的作业量。 他这么一想,倒真发现有点多。 “爸爸!” 她率先把门打开,撑着鞋柜换鞋,见他迟迟还不动身,又催促道。 “抱歉。” 他颔首没忍住勾起一抹笑,很快朝她走去。 “你…你笑什么?!” 眉头拧得紧,沉袅婷见他发笑,便顿住手上的动作看他,眼底的怒意不减。 “咳咳……我,我没有。” 他走到她面前,左手握拳挡着嘴唇扬起的笑意,却无奈还是被她发现。 “你!” 沉袅婷见他这般,气得欲言又止,一时间找不到形容他的词语,只能重重拍打一下他,以消解怒气。 “讨厌死你了!我今天就不补你布置的作业!” 她说完便转头走了,徒留沉星耀一个人揉了揉被她击打之处,露出会心的笑。 * 沉星耀效率高,加上路上买早餐的时间,最后到学校总共花了15分钟。 眼见车轱辘碾入校门,沉袅婷悬着的心才下落,重重靠回椅背。 很快,汽车驶入地下停车场。 “爸爸,我先走了哦。” 沉袅婷松开安全带,神色焦急。她六科的作业基本上全没动,现在只剩下10分钟就上早自习了,根本都补不过来。 急得想哭。 每次一和沉星耀做那样的事情,隔天的她永远都在补作业,真的讨厌死了。 忙把车门打开,头也不回地就要下去,然而手腕却给人拉住。 “等等。” 他开口,嗓音低沉磁性却又柔婉。 “嗯,做什么?我还要写作业。” 沉袅婷半只脚都踏出去了,所以不耐烦地转头望向他,语气生硬。 “我待会儿跟你其他老师说一下,今天你就不补了,不过平时得好好复习这些内容知道吗?快考试了。” 他用指腹轻柔地摩挲她手臂肤肉,望着她笑了笑。 昨晚如果他不跟她做那些事情,也不至于会让她忘了写作业。所以他自己也有一部分的“功劳”,得弥补。 “真的?” 沉袅婷听他那么一讲,眼睛都亮了,整个情绪高亢起来。 “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所以不要着急,还有几分钟,走过去来得及。” 他说着,伸手抚了抚她洋溢着笑容的脸,却被她一下冲过来抱住。 小姑娘力气还不小,猛地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环住脖颈。 “谢谢爸爸!!!爱死你了!muamuamua——” 她高兴得很,抱着他的脸就猛猛亲了几下,声音那叫一个响亮清脆。 沉星耀都有些招呼不住她那架势,虽朝旁扭头撤脸,可嘴角始终含着笑。 然而也是那一扭头,嘴唇便被胡乱来的沉袅婷重重亲到。 双唇贴上双唇,因为力道,起唇时还无意间拉扯起了情色的水啧吻声。 都没有料到会亲上嘴,所以双唇相接时,他们二人的动作都明显顿住。 “嗯……” 沉袅婷抬眸一瞬对上他那双清澈浅褐的眼睛,只觉得心脏重重弹跳一下,随后慌乱地咬住下唇,慌忙起身。 “抱歉,差…差点忘了是在学校了。” 她假意朝四周望了望,下放的手指头绞在一起。 她说话间,视线时不时会扫向他的唇,脸蛋还愈发红润起来。 他看在眼里,清了清嗓,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将座位调试得稍微朝后,松开了安全带。 “嗯……没事的。” 沉袅婷也不知为何会生出一些尴尬与羞涩感,明明两人都亲过好些次了,刚才只是无意碰了一下嘴唇,却这般挠人心扉。 也许是因为环境不同吧。 “那……那我先走了。” 她发声,眼神闪躲。 “好。” 将眼底的气焰下压,他抬眼注视她,用手臂遮挡自己的那处挺立。 就这么,沉袅婷飘忽忽地就开门走了。 车内的沉星耀没敢动身,只是低头望着自己裆部的凸起,沉声叹了一口气。 有些苦恼,真苦恼。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解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养成不对她随地大小硬的习惯。 她就是这样,随便一个举动,都会让他硬到不行,总忍不住生出想狠狠干她的欲望。 * 今天非常不巧,下午是两节沉袅婷最讨厌的连堂地理课。 上课前她的心情就已经落到低谷了,不过本着学习至上的态度,她极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想着要尽量忽视方晴姝的讨厌,认认真真听课。 毕竟还有小半月就考试了,她答应过爸爸会努力的。 然而一切都不如她的预想。 因为从方晴姝踩着高跟鞋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非常不舒服,且在进门的那一瞬,她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方晴姝那投来的锋利眼神。 心脏像被手指拧了一下,她逐渐蹙起眉头。 “上课。” 方晴走上讲台,将书一放便下令。 值日生按着课前流程走了一趟,全班同学都起立问好,待到大家都要坐下时,她却故意淡然发声。 “其他同学坐下,沉袅婷站着。” 她话音一落,所有的同学都转头朝沉袅婷望去。 沉袅婷被他们看得心慌,不解,面色透着大大的疑惑。 “为……” 她想发问,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继续说道。 “沉袅婷,我问你,现在什么时候了?” 方晴姝只抬眸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又低头随意地翻起了课本,嗓音漠然到发寒。 “什么……现在……” 沉袅婷有些尴尬,不明白她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手指紧张得攥紧衣角。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猛地将翻开的书重重一闭,拾起来就朝讲桌的一角摔去,嘭的一声,听得全班同学都吓了一跳。 很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发难了,好像积累怨气已久,就等着爆发,前面的冷静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沉袅婷被她的举动搞懵了,整个人给吼得抖了一下,依旧没有回答她。 “还说不上来?!” 她一双眼瞪得直,见沉袅婷默不作声,就更来气。 “高二下期了都!你自己文综成绩怎样你是不关心一点是吧?啊?昨天的地理作业就你一个人没交?怎么的,不想学了?要是不想学了就赶紧滚,别以为你爸是老师,我就该惯着你。” 她这话一出,怒气冲冲,是一点颜面都不给留。 沉袅婷听着她的话,想解释,可一想到事实确实是那样,自己没交作业,那想好的借口到了嘴边就又吐不出了。 不过爸爸不是说过会帮她吗?怎么到了方晴姝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啊。 “我……” 她支支吾吾地应声,还是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同学们投来的过于密集的眼神,就感觉压抑到不行,像要被淹死一样难受。 “看吧看吧,我就说她早晚出事,总仗着她爸的身份为所欲为,现在方老师都受不了了。” “就是就是,成绩吊车尾还天天这么开心。要是没她爸,她敢吗?贱兮兮的一天天。” “喂,你们小点儿声啊。” “小声什么小声,就该让她听着,别总把自己当大小姐。” “是啊,就不说成绩拖我们班后腿了,她打扫卫生也是一顶一的敷衍,有次扫地说自己肚子疼,班主任还真就不让她做了,妈的,全扔我身上,烦死。咱还不能说什么,毕竟沉老师闺女啊。” “对啊,而且心高气傲得很,一副看不上任何人的样子,以为自己是谁啊,稍微长得好看了点就可以肆无忌惮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一点点像汹涌的海浪一样袭来,明明交错杂乱的,可就是全全都清晰地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愈听眼睛就愈发失神,喉头逐渐梗起一块石头,疼得发酸。 原来……原来他们对她有这么多怨言啊。 “你们嘴巴再这么贱点试试?!” 一旁的许雨鹭率先发声,嗓音还不小,周围一片都一下噤声。 “许雨鹭你嚷嚷什么呢?” 方晴姝不悦,看她的眼神直比锋刀。 许雨鹭下意识想怼回去,可一想到她是老师,还是忍住那股气。 “我…我就是让他们别…别乱说,挺讨厌的。” “讨厌也不关你的事。” 她说完,又看向沉袅婷,“事实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别以为大家不知道。哦,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爸爸是老师,你还可以继续想怎样就怎样。不过我不会惯着你,我不教你这样的学生,既然你不想写作业,那以后就都不用写了,写了我也不收。成绩都那样了,拖了学校升学率我也没办法。” 话毕,她白了她一眼,就拿起粉笔开始讲课。 四周都是书卷翻页的声音,空旷的女声在教室里不断响起,沉袅婷站着,只觉头脑恍惚,食指没把握好力道扣进了书页,哗啦一声便不小心撕裂了纸张。 大脑杂乱如麻,却又一片空白,胸腔梗得慌,鼻头发酸,有一点想哭。 “婷婷……” 许雨鹭抬眸望她,担忧得紧。 她寻声转眸,面上如何也撑不起笑容,只是淡淡生硬勾了勾唇角。 “没事的。” 许雨鹭去牵她的手,想要安慰,却再次被方晴姝打断。 “你们两个话没完了是吧?那滚出去说!” 她又怒意四起,引得众人再次纷纷望眼。 许雨鹭觉得方晴姝很奇怪,她平常从不发脾气的,以前也经常有其他同学不交作业,也没见过她这么生气,发这么大火啊。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太高兴,同她对视了一眼,但又不敢和她硬刚,只能忍气吞声,拿起书就站了起来。 “走吧婷婷,我也不想听她讲课。” 沉袅婷喉头滚动一下,平日水灵的眼此时已经含起遮不住的氤氲水雾,好像只要再动一下,那溢满的水波就会荡出来。 强硬抬起头,她冲许雨鹭点点头,跟着就离开座位走了出去。 这样的教室她也不想呆。 挺窒息的。 站在走廊上,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心头的气意确实消减不少。 “婷婷,没事的,她肯定是脑子抽了发癫,你不要往心里去。” 许雨鹭一手抱着书,一手摸着她的脸颊,声音甜蜜又温柔。 她抿抿唇,抬手随意擦拭眼角欲滴落的泪珠,笑盈盈地回复,“嗯,没事。” “哎呀,宝宝,我抱抱你,咱不哭嗷。” 许雨鹭一看她眼睛湿润泛红,心脏就难受得不行,连忙给就她一个暖暖的拥抱。 “我们不跟颠婆计较。” 她拍拍她的背脊,凑在她耳边轻轻说。 “嗯,可我…我确实没有写作业,也没交……” 沉袅婷一被安慰,那委屈的感觉就更盛了,本来是忍着不想哭的,结果被她一抱,那泪却止不住地就落了出来。 “没交作业的人多了去了,每天都有人没交,也没见她这样啊?所以我觉得肯定不是你的问题,她今天多半本来就生气,但没发出去,所以一来上课把你当撒气桶了,真的莫名其妙,讨厌得很。” 这么想来,沉袅婷也觉得奇怪,因为方晴姝真的从不生这么大的气,以往在班上一直都是柔声柔气的,就算面对那些成绩不好不写作业的人,都是好好讲道理的,绝没有像今天这般冷言冷语,愤怒发难。 这确实有些突兀了。 而且……而且她一进教室就看向了她,不是偶然的,而是好像早就想好了要锁定住她,有目的而来的。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上次爸爸醉酒时,她对她不敬了吗? 可那都是两周多以前的事情了,要是不爽,她早就这样做了,何必等到今天呢? 她还是相信爸爸的,他肯定同她讲过自己今天的特殊情况,一般老师之间都是会互相给面子的,可为什么她还是做得这样绝。 她不是还喜欢爸爸吗?虽然爸爸说过已经把话同她说清楚了,但她也不至于乱把矛头指向她吧。 难不成……她知道他们…… 可不对啊,爸爸肯定不会直说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诶,温洵!你去哪儿?!” 突然,教室里一阵嘈杂,方晴姝那响亮的声音直达走廊。 沉袅婷吸了吸鼻子,同许雨鹭面面相觑,可下一秒,她们二人就看到后门闯出了一个人。 “温洵?” 二人齐齐发问。 “咳咳……嗯,我……嗯。” 温洵尴尬地挠挠头,在跨出教室抬眸望向沉袅婷的一瞬间便止住了自己那急躁的步伐,又恢复到了平日的羞涩腼腆。 “你……你怎么出来了?” 沉袅婷面色疑惑,看他想上前又不敢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好像总想靠近自己,但每次又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 他支吾起来,一双诚挚的眼眸来回扫视着,每每一望向她的眼睛总会被烫开,可随后总会鼓起勇气重来。 要仔细地真诚地注视她。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纸……” 他的一双手原本规矩地背在身后,伴随他的话音与紧随其后的动作,沉袅婷才发现他原来是拿了一包纸。 他将纸包递给她,又同上次一样,手指微不可察地在颤抖。 “额……我。” 沉袅婷看了一眼许雨鹭,有些不知所措。 “哟,婷婷接着呀。” 许雨鹭笑得灿烂,用肩膀直撞她,挤眉弄眼的。 沉袅婷咬了咬嘴皮,在自己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谢谢。” “你不要哭,这不是你的问题。” 看她接了纸,他跟着有了更多勇气,说话也不再那么怯懦,直直诚恳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还有其他人,你不用理会。” 他说完,抿起嘴唇,朝她微笑。 也许是简短的几句话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她的心脏一下变得暖和起来,目光投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谢谢你呀。” 温洵摇摇头,攥紧指尖继续道:“不用谢,你……你本来就很好,所以不要难过。” “啧啧,温洵你几个意思啊?上课都敢泡妹,我说你以前为啥没事就看着沉袅婷,原来是喜欢她啊?” 一个坐后排的男生从后门冒出了头,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这话一出三人都有些尴尬。 温洵一瞬眉头就皱了起来,回眸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转过头来时神情又变得柔和。 “我……我先进去了,你别听他们乱说。方老师应该很快也会让你们进去的,别担心。” 他说完便快速折返回了教室。 很快,教室里就传来了起哄嗡然的声音,沉袅婷其实很讨厌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总爱搞这一套,真的很恶心。 明明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却总别人认为关系不干净。 她抓紧纸包,沉沉叹出一口气。 话确实和温洵说的一样,没过多久方晴姝又让她们进去了,不过进去了她也没精力再听课。 身旁的人总看她,唏嘘不断,一抬眼还能看到方晴姝,她觉得累得很,就拿起笔找了一点习题来做。 今天这么一遭,她确实觉得委屈难受,不过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她成绩确实不好,且明明成绩都这样了,她的态度还不够端正。 方晴姝可能不全是针对她,也许也有一分部这个原因。 还有……同学们会那么看她,他们认为她仗势欺人……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仗着沉星耀是老师就为所欲为了,但也许有时候下意识的举动真的体现了一点点吧。 不过他们也从来没给她反应过,如果好好说了,她一定会改的。她真的很不希望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 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特别讨厌的人。 ———— 47 下午课堂上的异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年级。课余时分,几乎能在各个角落看到正在窃窃低语的学生。他们有的认为方晴姝做得太过,有的则认为是沉袅婷罪有应得。 办公室内,沉星耀在了解到事情经过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方晴姝。 “方老师,什么意思?” 他走到方晴姝的工位前淡然发问,眉头微蹙,面色不悦。 方晴姝闻声,正在写字的手一顿,随即颇为不耐烦地放下笔,抬眸。 “什么什么意思?” 她明知故问。 “方老师,上午来的时候我分明跟你讲过沉袅婷的特殊情况,当时你也应答了,为什么到教室后却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沉星耀的眉头锁得越发深,心里的不解与怒意也逐渐盛烈。上午跟她讲的时候,她还笑着说好,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转过头她就是另一副面孔。 而且听说……沉袅婷还哭了。 一想到沉袅婷会哭,他的心脏就疼得难受,本能地血液沸腾,躁动不已,一双拳头攥得实紧,恨不得将欺辱她的人碎尸万段。 然而理性还是压制住了他的邪性,他只是双眼泛红,咬紧牙关。 “我公事公办,有错?” 方晴姝嗓音高亢,傲气凌人。 “公事公办吗?我希望方老师不要带上个人情绪。” 他提醒了一嘴,投向她的眼神也分外凌厉。 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沉星耀认为方晴姝并没有听进自己那天说的话,也没有真正放下自己。加之那日她最后问他的问题,他并未完全否决,所以可能让她受了刺激。 她定是知道他们不寻常的关系了,却又顾忌没有正当理由冲他撒气,才将矛头指向沉袅婷。 “我带个人情绪?!” 方晴姝听他这么一说,情绪高涨,一双眼睛睁得极大,咬牙切齿地反问。 一瞬间,四周的老师闻声纷纷投目而来,整个办公室都变得寂静。 沉星耀朝一旁扫了一眼,刻意压抑住内心同样的躁郁,沉静道:“你冷静一点,方老师。” 然而方晴姝却听不进去话,呼吸重得厉害,胸膛急速起伏着,猛地将桌上翻开的书紧闭,恶狠狠地看他。 “到底是谁带了个人情绪?!我身为她的老师,难道没有权利这么教训她吗?反而是沉老师你,作为她的父亲兼老师,你到底对她带了什么样的情绪你敢说吗?公事公办?现在就因为那屁大点事儿来质问我,你跟我谈公事公办,跟我谈没有私心?简直不要太好笑了,恶心至极!!” 她的嗓音极为尖利,回音在整个办公室回响,沉星耀被她吼得微愣,仔细回忆着她话语,表情逐渐凝重。 “方老师,请你自重!”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手指攥得咯咯作响,身上的威压渐长。 “呸!就没见你尊重我,我自不自重关你屁事!你既然让我难受,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倒了八辈子霉会遇上你这么个败类,我真眼瞎,恶心死了!” 她说完,总觉得不解气,怒气冲冲地又将一旁放置的盛满水的茶杯拿起,下一秒,毫不犹豫地便朝他的面门泼了过去。 茶水十分精准地袭向了沉星耀的脸,他下意识抬手想遮,却没赶上那速度,只觉得脸部一瞬麻木,像被坚硬的海浪拍打,随后那苦涩的茶水便顺着眼缝渗入,刺激得他难受。 啪嗒啪嗒—— 湍流朝下的水滴不断,从他的眉梢,鼻头,脸颊,还有下颌滑落,滴滴答答地全打湿了他的衣衫与地板。 “方老师你做什么?” 一位比较年长的女老师见状立马走了过来,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沉星耀。 “怎么了这是,工作环境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抵了抵眼镜,视线不断在激动到发抖的方晴姝与闭眼默言的沉星耀之间来回逡巡。 “没事吧?” 眼见沉星耀接过纸张开始擦起了脸,她才发现他被揩干的皮肤有些微的发红,估计是烫的。 “不碍事。” 沉星耀非常平静地望了她一眼,回复道。 “小方啊,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你打今天来上班心情就一直都不好,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她语重心长地说着话,面容慈祥温和,让方晴姝那股子怒意一下再找不到发散口。 “董老,我……” 她咬着嘴唇,强硬克制自己身体的颤动,低下头欲言又止。 “咱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恪尽职守,当老师压力是很大,如果不舒服了要及时找人倾诉,不要憋心里。我能理解你的情绪,但你不能一直带着情绪工作,这样对你对他人都不好。” 年长的女老师一边望着她会心地说着,一边抬眼扫视周围一圈听八卦的老师,只见她目光所至之处,所有人都纷纷撤离眼神,端坐起来,凝神屏息。 “沉老师你去工作吧,待会儿去医务室拿点药,我看你的脸烫得不轻。关于你们俩的矛盾,我希望能在闲暇之余解决,而不是占用工作时间” 她说话的同时,伸手拍了拍沉星耀的肩膀。 眼见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二人也都没再争执。 方晴姝沉气之后,咬牙扭头拿纸巾开始擦拭桌面和地板上的水,沉星耀则沉默寡言地回了自己的工位。 不过他工作的心思不太多,因为刚才方晴姝刻意说出的那段话很明显就在意指他对沉袅婷的情感不一样,而且她一直在重复恶心,多半也是指他俩不正当的关系。 自己的猜想没错,她确实是知道了。 她怪他没有公事公办,有私心,他认了,事实却有如此,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愤怒。 真正让他愤怒的是她对他们二人关系的公然敲击。当着一整个办公室的面,她已经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反问他了,虽然言语模糊不清,可但凡他人多想一秒都可能会发现端倪。虽然现在无事,但他不安,总觉得有一天方晴姝会直接将事实完全抖露出来,四处传播。 到时候……到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沉袅婷还这么小,未来路途遥远,即便父女乱伦很难被人相信,可流言蜚语的力量是无穷的。她若是这么小就被打上了同亲生父亲乱伦的标签与烙印,她以后又该如何在社会上立足,若是以后后悔同他在一起,又该如何去找寻自己真正的幸福呢? 这让他不得不心慌。 他想方晴姝怎样针对他都可以,只希望她能为沉袅婷多考虑考虑。 不过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又总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所有罪恶的源头其实都是他自己。真正该为沉袅婷多多考虑的也应该是他自己,他作为父亲本就不该同她发生关系,也不应和她沉沦爱欲。 如果一开始他就不曾对她生出那样的情感,做出那样的事,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如果自己真的爱她,就不应该…… 心脏梗得疼极,他猛地伸手攥住胸口,闷得呼吸不畅。 他是矛盾的结合体,一面的他是父亲,一面的他是男人。 作为父亲,他想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工作无虑,收获自己的幸福,平安健康。可作为一个男人,他则是贪婪自私的,会只想把她就在自己身边,占据她拥有她。不舍得放手,也根本做不到看着她远去,投向别的男人怀里。他只想紧紧抱着她不放开,接受她对于自己热烈的爱,然后亲她吻她,再狠狠干她…… 他会恨不得杀光她身边的一切异性,让她眼底只有他一人。 如果逃跑,他甚至想要将她囚禁,一辈子只属于他。 沉痛,悲悯…… 沉星耀越这么想越难受,道理什么的他都懂,可一想到要放开她的手他就会感到窒息。他想除非万不得已,除非她亲口告诉他,否则他都无法不爱她,无法离开她。 然而昭告天下的勇气他亦没有,他就只想同她平平淡淡,所以他不得不卑微地寄希望于方晴姝。 他希望……希望她能够多多体谅他们,不要将事情透露,就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 晚自习下课后,他放低了态度去找方晴姝,想要和声和气地同她把话说清楚。 然而方晴姝却完全不给他正脸,在闻声翻了个白眼以后,直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就走了。 沉沉叹气,沉星耀转眸望向她离去的方向,在心底预想到了未来过程的艰辛。 不过他也没有执着于今日,很快收拾好了桌面,也准备回家。 今天沉袅婷到得格外早,他走到停车场时,她已经背着小书包等着了。 “爸爸!” 眼瞧他从电梯里走出来,沉袅婷一双漂亮的眼睛都快冒出星星,兴奋地直跺脚。 “来了。” 在见到她的一瞬,他的嘴角便露出笑意,只感觉白天工作的疲惫感都全全消失。 他朝她一步一步走去,最后停留在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爸爸。” 她乖乖地站着又唤了他一声,双手背后,仰头注视他,眼神温柔又澄澈。 “嗯。” 喜欢被她呼唤的感觉,沉星耀嗓音都透着甜蜜,有些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爸爸我能抱抱你吗?” 简单的一句请求,酥软了他的骨头,他望向她那双水灵的眼眸,撩拨起散乱在额角的发丝,点点头。 猛地,她重重撞进怀里,小小的一双手搂得他的腰身紧紧。 “爸爸…爸爸…”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脯,肆意地将五官蹂躏,像是要塞进他的肤肉,嘴里不断轻声呢喃呼唤。 “嗯,宝贝,我在的。” 沉星耀抚摸着她脑袋,低眸沉醉地看她,心里甜腻的同时也品出了一丝苦意。 他知道她今天经历了什么,想她应当是很难受的。 “宝贝,对不起,爸爸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他非常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嗓音温和到似要滴水。 “嗯嗯……没事的,爸爸,跟你没关系的。” 沉袅婷在他怀里摇摇头,随后又露出一双微红的小鹿眼看他。 “爸爸已经做的很好啦,方老师之所以会生气大部分还是我的问题,是我学习态度确实不够端正。” 她将下巴搁在他胸膛,眼尾扬起了弧度,嘴唇也微抿着,朝他温婉一笑。 “爸爸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爸爸。” 然而沉星耀看她这般只觉得心里难受,他的宝贝他是很清楚的。其实它心里应该很苦,却为了不让他担心,表现出一副开朗的模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变得如此沉稳,再也不如以前那般娇纵了。 其实他倒希望她现在能像之前那样,至少情绪全都能发泄,不至于憋在心里难受。 “回家吧爸爸。” 沉袅婷见他一副心忧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便背过手去拉起他的手提醒他。她抱他真的就只是单纯想抱抱,并不想给他带去任何负面情绪。 “好。” 沉星耀微笑着点点头,拿出车钥匙解了锁便带着沉袅婷回了家。 * 洗完澡后,沉袅婷发现自己来了月经,她捂着沉痛的小腹独自将脏乱衣裤处理干净才回了房间。 因为今天自习课特别少,所以在学校没怎么提前写作业,导致现在桌面上堆积了六科的练习题。 她看着,心里闷得慌,疲惫的身体有些抗拒,可经过今天那么一遭,她是不敢再随意任性了。 深呼吸了一下,便抽开木凳坐下开始学习。 一个小时后,房间的木门被敲响。 “噔噔噔——” 沉袅婷一边按压修正该涂改错误,一边开口呼声,“进来吧。” 她知道是沉星耀。 木门吱呀被推开,她抬眸,见沉星耀端着一杯牛奶,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 “方便我坐下吗?” 他走近,轻声询问,小心翼翼得很。 “当然可以呀,坐这里。” 她微笑着站起身,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折迭板凳放在旁边,然后拍了拍示意他坐。 “坐吧爸爸。” “谢谢。” 沉星耀坐下,扫了一眼她正在做的作业,将手上的书本放到了空余之地。 “累不累?先喝杯牛奶。” 他又将目光扫向她,递过杯子。 “好,谢谢爸爸。是有点累,可能因为我还不太习惯。因为往常作业确实没太认真做,一般遇到不会的就空着了,所以现在自己来思考是挺难的。” 她转着手中的笔,视线在沉星耀与习题本之间来回,“不过我现在下定决心要努力,再难我也不会放弃。其实我感觉文科还好,也就地理和数学难一点,嘿嘿,爸爸你看我还是做了很多的,这些都做完啦!厉害吧。” 她说着,将堆在一旁不同科目的练习册提溜起来给他看,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沉星耀只是配合地勾了勾嘴角,他能看出来她在强撑着装作自己很乐观。 “宝贝,今天课上方老师是不是说过很难听的话让你难受了?” 沉袅婷闻声,端着玻璃杯的手微微一抖,随后又镇定送往嘴边,喝了一口牛奶。 她不太想同他谈论这个话题,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真的不再想像小时候那样肆意娇纵了,不想再无理取闹,稍有磕磕碰碰就哭鼻子了。 现在她只想在见到他的时候,积极表现出可爱阳光的一面。 但他明显很在意,从停车场就开启了这个话题。她想许是躲不掉了,如果硬是不说,他应该又会开始胡乱自责。 于是她还是开了口。 “嗯……方老师确实说了不太好听的话,爸爸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太喜欢她。我想因为你的原因她可能也觉得我碍眼,同样不喜欢我,加之我成绩又不太好,所以她今天才会发难吧……虽然我觉得她莫名其妙的。” 她说完舔了舔唇身上的奶渍,闷闷地呼出一口气,又想到什么。 “而且而且……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班上有那么多同学讨厌我,我才知道我在他们心里原来……那么不堪。” 说到这里,她终于再也遮掩不住,面露难色,嘴唇咬得实紧,低头看着不断交缠的手指。 她的一切情绪沉星耀都看在眼里,看她难过的样子比凌迟他还来得痛苦。 眸子荡出波光秋色,他朝她凑近身子,他忍着心头的疼痛伸长双臂邀约。 “宝贝过来这里。” —————— 48 修长的指尖宛若春日青藤一般顽强温柔,像是掉落湍急流水快要窒息之前见到的一缕希望曙光,让沉袅婷忍不住生出了依赖感。 她顿住,抬眸看他,一双浅淡的眸子灵光波荡,氤氲雾气。 “快来。” 他又说,笑得柔情似水。 于是她渐渐尝试伸手,缓慢地去触碰他圆润的指尖。 扑通——心脏紧缩一阵,一股电流酥麻全身,她止不住颤抖。 嘴唇微抿,手指怯弱又急迫地穿梭并拢,然后交叉五指,整个人的重心都朝前,乖乖巧巧地坐落到了他的腿上。 “这样可以吗?爸爸。” 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可以吗? 他的本意应该只是想抱抱吧,自己却得寸进尺了。 “嗯,可以的。” 沉星耀自然而然地环手搂紧她的腰身,让她一整个绵软的身子骨都贴向自己,好像这样只有,他的愧疚感才会少上一些。 这样抱姿使得二人距离极近,沉袅婷望眼向他,能看清他面上细密的浅绒,他沉稳呼吸着,吐露的气息喷洒向她的面颊与唇身,挠人得紧。 “爸爸。” 她乖乖叫他,伸出右手环住他的脖颈,左手则轻轻贴在他的右肩上,胸腔开始起伏。 “嗯。” 沉星耀回应她,抬手轻柔地抚上了她的额肤,凝心静气地同她对视。 “宝贝。” 他开口,随即顿了一下。 “人活一生,的确会遇到不理解不喜欢自己的人,你不必因为他们对你的看法就妄自菲薄。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其他身份。人生的道路也是为你自己走的,而不是为他人,所以你不需要太在意他们的想法。” 他说着,用指尖在她的脸颊处轻轻地揪了一下,随后笑得温和。 “在爸爸这里,你已经特别好了,真的。是个很乖巧的宝贝。爸爸其实没有其他的什么愿望,我只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地做你自己。” 他的嗓音总是低沉又温柔,每每从他喉头传到她的耳朵里,都会让她心脏一暖,特别想要哭。 好像已经中了他的毒一般,沉袅婷一听见他说话,就忍不住要抱抱。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她肆意揉了揉,便将脑袋依依不舍地放在了他肩上,双手都攀上了他的身子,抱得紧紧。 “爸爸……谢谢你。” 他单手抚着她细长齐腰的黑发,下巴轻抵在她头顶。 “还有宝贝,爸爸有件事还是有必要同你讲一下。” “嗯?” 沉袅婷露出疑惑的神色,又撑起头来。 “今天方老师向你发脾气,确实是有一部分爸爸的责任。” “怎么了?” 沉袅婷有些担忧。 “嗯……我不是说我上次同方老师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吗?但实际上,是我单方面以为说清楚了,事情根本没能解决。还有上次方老师问我那晚是不是和你发生了关系,我也没有否决,所以她……她应该是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才这样。不过我也觉得很怪异,因为那件事发生在两周多以前,她如果受到了打击当时就该像今天这样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她为什么沉寂了十多天以后突然爆发呢?这样的情绪来得实在太快。” 沉袅婷听着他的话,内心逐渐慌乱,也生出了一些怕意。 原来方晴姝真的是因为知道了他们的事才这样,她也是觉得奇怪,平时总是好言好语的一个老师,怎么突然就暴跳如雷了。 她果然公报私仇了。 不过…… 沉袅婷又转念一想,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她好像也能有那么一丢丢理解方晴姝。 喜欢的对象有一天告诉自己没可能,然后还爆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他说喜欢他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事情换作任何普通人都接受不了,会觉得恶心吧。 可沉袅婷也只能仅限于短暂的换位思考一下,因为现在自身难保的不是方晴姝,而是她和沉星耀。 一个巨大又惊天的秘密掌握在讨厌的人手里,沉袅婷不得不感到焦虑,万一方晴姝哪天就给爆出去了怎么办? 一旦证据确凿,到时候她不仅没书读,沉星耀也会失去工作,那他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宝贝,是爸爸没有处理好,真的很抱歉让你跟着受累。” 他看出了她的担忧,牵起她的手沉声安慰。 “你放心,爸爸会解决的,我会再去找方老师说清楚的。” 他捏揉她的指尖,冲她笑。 其实到这一刻,沉袅婷才发现现实远没有想象的简单与美好,她昨日还在说不要去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要勇敢选择有沉星耀的那条路。 可那些都只是空洞的幻想,等实际来临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危险时时刻刻都在,还来得这样快,这样急。她其实根本不敢一下子毫无畏惧地说不怕。 比如现在的方晴姝事实上还没有透露什么,可光想想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你害怕吗?” 沉星耀感觉她在颤抖,轻声问道。 怕吗? 是怕的。 沉袅婷没办法说谎,回望他,抿抿干涸的唇,默默点点头,“有一点。” 连带着嗓音也有些干哑。 这样的回答是在意料之内的,沉星耀完全能理解。这种事情换作谁都不可能完全不怕,何况她年纪如此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心里承受能力不高很正常。 而且早在之前他同她一起沉沦之时也就预见过这个情况,只不过当时的情欲占过理智,他不得已将其抛后。 “宝贝,你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选择。怕很正常,我们的关系本就不健康,长久生活总会被人看出端倪的。且事实确实没有你想象得简单,如果怕,我们就及时止损。爸爸不会干扰你,纠缠你,你可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也可以去尝试不同美好的生活,去遥远地方。爸爸不希望自己成为困住你的牢笼。” 即便忍痛割爱,即便心在滴血,即便我如何都不想放开你的手……但为了你,我又怎样都行。 “这辈子的父女是既定的,爸爸会永远尊重你的选择,爸爸也会永远在身后爱你护你……” 唇肉紧贴上柔嫩的指尖,他言语一顿,被她堵住了唇瓣。 “别说了,爸爸,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非常非常不想听他说一些要将自己推开的话,她虽然怕,可她依旧很爱他,绝不要同他分开。 “我既然已经踏出了那一步,认定了你,我就不会离开你,爸爸。纵使我怕,纵使我现在还差缺一些勇气去面对,我也绝对不会放走你。我爱你,爸爸,我真的很爱你……我希望你不要总说这样的话。” 她气鼓鼓地说着话,将头放到他颈侧轻蹭,双手也穿过他的臂下去搂他。 “婷婷……” 感受到她赤忱的心脏在跳动,手抚到她的腰间就再也没力气推动,只是唤着她,却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爸爸,我是怕的,我也体会到了现实的残酷。但是……但是你听我讲,你比一切的人和事还要让我心动,让我疯狂,让我愉悦,我真诚地爱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爸爸,我真的不怕了。只要你的一个抱抱,我的浑身就充满了力量。我想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绝不要分开。所以爸爸,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话毕,她又缓缓正坐身子,伸手毫不犹豫地捧起他的脸。 闭眼,轻触碰他的唇瓣,尽管已经吻过多次,但依旧青涩得紧,小心翼翼。 随后缓慢睁开眼睛,一双生得同他一般的浓密羽睫震颤,像夏日翩舞的蝴蝶。 微微又咬了咬下唇,她羞涩地看向他,再次陈述自己的内心告白。 “我喜欢你,爸爸。” 双手搭在他肩头,她看他一双眼泛红。 “宝贝……” 沉星耀被她的举动搞得心慌意乱,内心不断生出一股难耐的痒意,浑身上下也酥痒到发麻。 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溺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有多喜欢?” 他下意识反问,理智再次被抛弃,指尖开始去摩挲她的后颈肤肉。 “嗯……” 沉袅婷刻意装作在思考,眼睛四处转了一下,又看向陷入痴迷状态的他。 “你觉得我有多喜欢?” 她微笑起来,开始逗弄。 “我想听你说。” 呼吸开始变重,他的目光不断扫视她樱红的唇瓣,向她凑近。 “我……” 沉袅婷看着他,拉缓音调,随后再次轻啄他的唇身。 再抬眸而起的一瞬她笑得极为天真烂漫,温润的眼都快弯成月牙。 “我超级无敌巨喜欢你!爸爸!” 一点也不想吝啬对他的爱意。 告白的话语就在耳边,沉星耀回忆她唇肉的软嫩,心神荡漾,魂都快散了,嗓音透着舒爽的愉悦,他继续央求:“再亲一下。” “宝贝,可不可以再亲我一下。” “可以呀,亲多少次都可以的,我的亲亲只给最爱最爱的爸爸。” 沉袅婷聚精会神地凝望他,又捧起他的脸去亲他。 “嗯……” 他舒服得不行,抱着她的力气越来越紧,随后在她再次落唇之时反客为主,转为攻势,一口便堵住了她的贝肉。 不够,怎样亲都不够,唇瓣含吮不住她的爱意温柔,他再怎么贪婪都无解。 “宝宝,唔……” 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又毫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进去拉扯她的舌身,灌入她的液体。 凶得不行,整个人像要把她吃掉了,以一种高压的态势将她整个抱起,几步就走到了床边,边激烈地亲吻边将她放下。 想干她。 什么后果都不去想地干她。 把鸡巴狠狠插进她的逼里灌满精液,让她浑身都只留下自己的印记。 想和她天天做个不停。 感受到了腿间鼓起的硌人异物,沉袅婷猛地睁大眼睛,她想起今天自己来了月事,不能同他随便乱造,于是便开始挣扎推却,躲开他凶猛的吻。 “啊爸爸……不行,今天唔……不行。” 双脚找准了力乱蹬,终于一下不小心踢到了他的那处凸起,让他一瞬吃痛,理智恢复了不少。 “啊,对……对不起。” 见他异壮,她连忙从他身下坐起身,看他面色有些发白。 沉星耀对她强颜欢笑了一下,顺势坐到了床上,虽是有一些疼,但她踢的力道还好,只懵逼不伤身。 “对不起啊爸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沉袅婷拉过他的手,一脸歉意。 “没事。” 他摇头。 “我……我今天来月经了,所以没办法那个什么,而且……而且我们也没有安全措施不是吗?” 她偏头乖乖地看他,嘴唇微微抿起,会心一笑。 经过物理攻击,沉星耀现在冷静得多,看着她的同时也在责怪自己刚才精虫上脑了差点做了错事。 “不过爸爸,明天我们去买套吧,买多少都可以,等我经血干净了我们就……就做,我……我也是想的,和你做那……那样的事,下一次你就算是清醒着做……一晚上也咳咳……” 说到这里,她满面羞红,低眸没敢看他,握拳捂了捂唇后,又继续道:“下次就是做……做一晚上也没关系。” 她说完,一下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尺度,抬手猛然遮住了脸,羞得转头。 沉星耀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还在原地坐着发愣,后知后觉地才逐渐发现她原来是在大胆地同他谈论性事。 她说也很想和他做,且下一次戴套做一晚上也没关系。 “婷婷……” 不知怎的,越是在脑海里重复这样的念头,他的脸也越是红,随后他抬手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却见她猛地转过身。 “哎呀,爸爸是不是觉得我……我特别浪荡!” 她眉头蹙得紧紧,满脸都写着忧虑。 噗嗤一声,沉星耀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 沉袅婷感觉晴天霹雳,真以为沉星耀是那么看她的,就握拳去打他。 “我……我不要理你了。” 打了一下她都觉得心疼,于是气鼓鼓地又转头不看他。 沉星耀觉得她可爱得不行,那嘴上的笑便更止不住。 “宝贝。” 他唤声,坐到她身边从她的背后抱住她。 “不许碰我!哼……” 沉袅婷反抗着,却被他越搂越紧。 “你肯定觉得我浪荡,可我真的……” 沉星耀在她耳侧哼笑一声,凑唇去吻她的耳垂。 “我觉得宝贝特别可爱。” 沉袅婷刚抬起的手顿住,随后她侧头转眸看他,心跳其实快得不行,却故作镇定反问:“哪里可爱了?” “哪里都特别可爱,我的宝贝婷婷就是小可爱。你知道吗,能听你这样说,爸爸真的特别开心,谢谢你,婷婷。” 谢谢你不在乎任何,都要爱我敬我,还愿同我欢愉性爱。 沉袅婷给他说的哽住,也没再反抗,只是乖乖被他抱着,被他轻吻耳廓。 “宝宝,我打算去结扎。” 沉星耀告诉了她自己的计划,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说就做决定,但他想沉袅婷也有一定的知情权。 “结扎?” 她有些震惊。 结扎对于一个男性来说,意味着这辈子大概率都不能再生育。按俗话讲,也就跟太监没了区别。而沉星耀竟然想要结扎,他真的一点也不怕吗? “为什么想要结扎呢?” 她沉声发问。 “因为我不需要再生育了,所以要这样的能力也没有意义。爸爸这辈子有你一个宝贝就很满足了。而且我若是不结扎对你身体的伤害很大,避孕套并非万能,万一哪天破碎,你受孕的几率会高很多,爸爸并不希望你受罪。” 听闻他的话,沉袅婷有些感动,内心百感交集,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所有的话到嘴边时又全都说不出。 “真的想好了吗?” 她最后一次确认。 “嗯。” 他亦点点头。 “时间是多久呢?” “等你期末考试结束就去。” 他依旧亲吻她的耳朵,双手暖暖地放在她的小腹。 “好。” —————— 对不起,今天我心情非常糟糕。因为家里的小狗狗生病了,我又和爸妈吵了架,所以完全提不起感觉写文,文是改了,但质量也不太好,请见谅,我现在真的浑身都无力。抱歉抱歉~ 49 隔天去学校的时候,沉星耀与沉袅婷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同方晴姝约个时间,好好把话说清楚。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当他们走进办公室去找她时,发现她竟请了10天假,因此只能将计划往后推。 时间很快,一周转瞬即逝。这一天天气异常闷热,明明上午还是烈日高照,下午就直接狂风呼啸,豆雨点落了。 沉星耀抬眸远望窗外,心里不禁感叹夏天天气的变化无常。看着越落越大的雨滴,他伸手关紧了窗户。 办公室的房门紧闭,尽管室外下起了大雨,但整个房屋依旧湿热不休,也不知道哪个怕热的老师打开了空调,温度还极低。他前不久才去帮教务主任做完事情淋雨回来,现在就吹了这么一会,便觉得喉头发痒,鼻息堵塞起来。 他一直有在工位储备药物的习惯,本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够强,吃点普通的感冒冲剂就会好,却没成想,一直到上晚自习的时候,那样的症状都只增不减。 连带着整个扁桃体都开始干疼,浑身疲软,大脑昏沉。不过他还是坚持上完了两节晚自习。 可能太久没有感冒过,所以这一次感冒一下就格外严重,也令他分外难受,他只觉得自己身体招架不住。 * “爸爸,我感觉我最近在学习上真的有进步,前几天的文综课堂测试,这几天的语数外模拟测试,我做起来都不觉得那么费力了,而且成绩有在涨,虽然不多,但我真的好开心呀!” 放学后,她一上车就欢愉地同他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嘴角尽是甜美的笑。 “嗯,爸爸都知道,宝贝你真的特别厉害。” 他一边控制着身体的疲软,宠溺地对她笑,一边伸手去帮她系上安全带。 就这么二人距离拉近,目光自然相对,彼此的呼吸温热交缠,像轻柔的羽毛一样勾扫发肤。 沉袅婷的视线在他面容上,她坐得乖乖,伴随他的动作甜蜜地唤他。 “爸爸。” 甜得不行。 “嗯。” 他同以前一样回复她,心里暖暖的。 沉袅婷总喜欢这么唤他,因为每次一唤,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爱。她很庆幸,她有一个特别爱自己的爸爸,所以每每一唤出声,浑身都会充斥上力量,无比强大的力量。 这种感觉让她上瘾。 “喜欢你。” 嘴巴像抹了蜜,她从不吝啬告白,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他脖间骨感凸起的喉结。 突地,她发现他脸红了,于是便没忍住笑出声,心里痒酥酥的。 “爸爸真可爱,被告白都会脸红。” 唇上的笑未撤过,她想要凑过去亲他,那双红润的薄唇无时无刻不勾着她的心,馋得不行了,就是想再尝尝那味道。 然而这时的沉星耀突然想到自己感冒了,一下慌措,连忙躲开她的亲吻,朝后撤身。 “嗯?” 同预想的一样,她疑惑的声音响起,听得沉星耀觉得自己完蛋了。 “干嘛躲我?” 不开心,嗓音都是怒意。 “那个……” 慌得不行,心想她肯定误会了,却又不想同她说自己感冒,怕她担心。 沉袅婷打心底地爱他,却也非常讨厌他这副似藏着秘密的支吾样,于是细长的烟袋柳眉蹙起,她一双小手捧住了他的脸。 眼神敏锐,她开口:“你是不是不舒服?” 听他说话的声音闷闷沉沉,像是一整个人都给罩进了蒸笼里一样,而且他看她的眼神时而迷离,总是聚不了太久的焦。 最主要的是他竟躲开了她的亲亲!!! 这简直太不正常。 被她的眼神注视到发热,沉星耀见她一脸的忧虑之色,心里不是滋味,最终点点头。 “嗯......有一点。” “感冒了吗?” 她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与脸颊,感觉温度还是正常的。 他又点点头,反握她的温润细指在唇角扯出笑容:“应该是今天帮严主任搬东西出汗后又吹了冷空调,受了凉。” “生病了还这么开心呀,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不会同我讲?” 沉袅婷不悦,也像他平日一贯会做的那样,去揪他的脸。 力道还不小,疼得他眼睛泛起酸意。 “婷婷...” 他露出一副吃痛的模样,却又没有动手阻止她。 “抱歉宝贝,爸爸错了。不过你还是不要离我太近了,会传染给你的。” 他尝试退身,可她还是不放手。 “我不怕被爸爸传染,我就怕爸爸什么都不跟我讲。你身上任何痛楚难受我都要知道,你不许为了不让我担忧就什么都不说,听见没?” 她眼睛变得红润起来,因为每每一说到这样的话题总会让她想到十多年前他喝酒喝到胃出血的场景。 那时她还以为他要死了,每天只会哭,却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观察得到,她也有能力去爱护他了。所以但凡他身上有任何一点伤痛,她都必须要去纠察清楚,然后好好地陪在他身边照顾。 “爸爸答应我不许再隐瞒任何,我很贪婪,一旦爱上你,就要知道你的全部,就算是病痛疼疟,也要清清楚楚,这样我才安心。你是我一辈子认定的心上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也一定有能力好好爱你和照顾你的。” 她说得极为真诚,双眼的充溢的泪花似河面流水一般波光粼粼,生动得紧,看得沉星耀身子骨都软了。 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爱自己。 “好,宝贝,我都答应你。” 内心生出的爱意与感动汹涌如潮水,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谢谢你,宝贝。” * 回家的路上,沉袅婷一听说他只吃了几包999,气得不行,连忙就督促他去药店开了对症的感冒药。 到家之后她也亲自给他准备好,看着他吃下才放心去洗的澡。 “爸爸,喉咙不舒服吃点这个含片。” 洗完澡后她去了沉星耀的房间,将从家里的医物柜里拿出储备的润嗓含片递给他。 “谢谢。” 沉星耀接过,面前洋溢着笑容。 见他乖乖吃下,沉袅婷心满意足地坐到了他为她准备的凳子上,从背包里拿出相关的科目习题放到了桌上。 “就快期末考了,爸爸我们这几天要继续努力努力呀!” 她奋进地说道,右手撑着下巴,露出一副灵动神色。 “好,我们再加加油,爸爸相信你这次一定可以。” 见她现在这般上进,他作为父亲兼老师,也是打心底地感到欣慰,于是奖励性地摸了摸她的头,便同她一起投入到了学海之中。 学习的过程确实很枯燥,面对自己不擅长的科目沉袅婷打心底会抗拒,特别是遇到难题。但好在有沉星耀,他特别细致温柔的讲解,让她最终沉下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一步步攻克难关。 时钟的指针不断旋转,每到整点都会敲击重响,以示人时光的流散。 终于在指针走完第二圈时,沉袅婷放下了手中的笔,长伸懒腰。 “耶!我做完啦!!” 精神格外亢奋,大脑也意外地清醒。今天的巨大任务量竟然在两小时内就写完了。其实数学的难度很高,好几次解不出题,她都发脾气想放弃。然而沉星耀在身边耐心得很,会摸摸她,抱抱她,夸夸她,细心引导。于是在这样的精神作用加持下,她真的就一步步找到了门路,全都做出来了。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头一次生出数学有趣的想法,震惊又喜悦。 “谢谢爸爸!你真是天使级别的教师!” 开心不已,她连忙站起身激动地抱着他的脸亲亲。 沉星耀给他亲得笑,纵容她猛亲好几口之后才去阻止她激烈的架势。 “好了宝贝,真的不能同爸爸距离太近,要是把感冒传染给你,你会难受的,爸爸也心疼。” 左手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他以坐态仰视她,右手同步抚上了她的面颊。 沉袅婷还沉浸在喜悦的余韵里,被他温柔束缚以后,也不再那么激动,沉声喘息着,乖巧地注视他。 “我们都呆那么久了,要传染早传染了。唔,爸爸,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沉袅婷反握他的手,半咬唇,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她这样小兔娇软的样子,让他实在不忍心推拒。 抬眸望了一眼时间,已过凌晨,再叁思量后,他开口:“那今晚就睡这里吧。” 和前几天一样,今晚也睡这里。 “好呀好呀,谢谢爸爸!” 沉袅婷又扬起笑意,抱了他一下后便不舍地撤身。 “那我去刷个牙,等下过来。” 睡是不想单纯睡的,坏心思还多点。 她的例假干净了,避孕套也在几日前就买好了,所以她在想……他们是否可以做那方面的事情了?虽然现在时间很晚了。 一边刷着牙,她一边这么想到,心脏酥酥的,期待又畏惧。 她发现自己其实很色。以前还没觉得,因为那会儿年纪小,看的网络小说都是清水纯爱,主人公一般就亲亲抱抱,纯得不行。那时她也以为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会是那样,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对于做那方面的事是感到不悦与恶心的。 与喜欢的人做爱,她想象不出来。 可是现在…… 她一想到这里,喉头便哽住一瞬,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沉星耀的面容,和他巨大无比的尺寸。 他充满攻击性的亲吻,宽厚的手掌深深掐入臀部,有力的腰臀迅猛地撞击肉体。 吱吱呀呀的,那张原本稳定的床盛着二人的动作在摇摆。 被他狠狠压着肏的感觉很讨厌,可现在讨厌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愉悦。 怎么办,好变态啊。 想被他狠肏。 明明上次肏得那样疼了,逼口半天合不拢,可还是病态地有着欲望。 想张开…… 想面对他张开自己的双腿,承纳他的巨物,和他紧抱在一起,疯狂跌落爱欲的潮海。 越想越感觉下体痒,一汩汩的暖流倾泻而下,她没忍住夹了夹腿,伸手去那处摸了摸。 湿得很。 想立马被肏了。 太色情了,沉袅婷,她在心头教育自己。 脸红得不行了,她赶紧吐出口中的泡沫,漱起口来。 有的人就是又色又胆小,她一边心动到心脏快炸了,一边却又束手束脚地走到他的房间。 开门以后要怎么说呢? 爸爸做爱吗? 不不不,她摇了摇头,觉得这样太浪荡直接了,不可。 嗯,爸爸,我……我准备好了。 也不对,不仅太含蓄,连意思也不够清晰,准备好什么了?万一他理解成准备好睡觉了呢? 而且明天才周叁,还要上学呢,还这么晚了,爸爸也不一定答应呀。 她想到这里,心头失落下去。 算了算了,还是乖乖睡觉吧。 产生放弃念头的她长叹一口气推门进去。 抬眸的一瞬,她看见沉星耀闻声望向她,从凳子上起身,嘴角勾起温暖的笑意。 “宝贝。” 很显然他一直等着她。 那颗怯退的心脏稍微鼓动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可以了。 踩着步子朝他去,就想什么都不顾及地去他怀里,亲亲抱抱。然而下一秒,他的话音落却后,身形竟毫无征兆地歪斜一旁,像被某种力量抽干了力气,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书架。 –———— 下章上肉,可能后面几章都在做。 透露一下,这一次爸爸生病,是婷婷主动型的,不过爸爸也会猛猛干,说一晚上就一晚上!!!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我写肉也不想断开写,太太们应该也不想断开看吧,嘿嘿,所以我觉得要不我一口气写完了再发吧,一次肉肉上全了。 哦哦,还有,我家狗狗终于好了,我还以为它熬不过去了,每天都难受,现在它满血复活,我也满血复活啦! 50 jilehai.com 对不起!首先我说这章肉,但实际还在铺垫,没写到所以抱歉。其次,我本来想写婷婷主动的,结果没写出来,也就顺其自然了,不过这一次爱爱,咱婷婷会更主动一点的!这点是肯定的! ——————正文如下: “爸爸!” 沉袅婷猛然睁大眼睛,唤出声,快步跑了过去。 沉星耀背靠书柜,手肘下意识撑在木架边沿稳住身形,然而大脑好像供血不足,整个视线黑乎乎的,乏力昏沉的感觉阵阵来袭。 “爸爸……” 她来得又急又快,嗓音颤抖到破碎,一把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一双眼眸里的担忧都快渗出来。 听见她唤,他抬头,在一团重迭黑雾中渐渐捕捉到她模糊的脸蛋,神情恍惚。 “不是感冒吗?怎么……” 她知道他又在强撑,倾尽全力站在他身侧承受他部分绵软的重量,随后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手心肤肉在贴上去的瞬间,她的心脏像被烧红的铁块烙上印记,疼到人窒息。更多免费好文尽在:zuijile.com 怎么会这么烫! 晶莹的泪珠汹涌地自她慌措的眼中滑落,“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发烧了……” 嘴唇发着抖,四肢百骸都传来了剧烈的恐慌,原本柔软的身体僵硬如机械,全身的肉体也都绷紧。 “没事……” 他喘了一口气,摇摇头,强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可能没事!爸爸,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沉袅婷眉头紧锁,完全不听他的话,搀扶着他就要往外走。 然而也在这一刻,那种气短似要晕厥的感觉渐次退去,沉星耀的视线变得清明起来,呼吸也明显稳定一些。 于是他抵着手肘找到身体重心站稳,拉住她。 “没事……真的没事的,婷婷。” 沉袅婷不知道他在硬撑什么,都这样了还不想去医院,一下表情就更不悦了。 “发烧了不是小事!” 她不想再跟他扭,没多说话,可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他都不知道自己多心疼。 只要她在,就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生病也不行。一旦她发现了,那就得立马吃药立马治,否则她会害怕,会恐慌。 “我好多了,刚才没站稳应该跟过劳和低血糖有关,现在除了头有点昏,其他的都还好。” 他露出会心的笑,去牵握她的小手。 “爸爸你怎么总不把身体当回事?什么都强撑,你额头那么烫,温度肯定叁十八九度,发烧可不是小病,又不是你睡一觉就能好的,万一……万一你烧……” 她越说越怕,那泪水如同豆大的雨点一样啪嗒啪嗒地掉落,心脏疼得发麻。 “宝贝……” 他唤着,捧起她的脸替她擦泪,又同她额头相抵,内心生出阵阵愉悦的感激。 知道她担忧知道她害怕,每每想到这样,他都会激动又开心。 小时除了沉老院长几乎没人如她这般爱他。那时被孤立被群殴,日晒雨淋的日子不少,他常感冒发烧,不过为了不给沉老院长添麻烦,他从来都没声张过,总是忍着,撑着过。 所以渐渐地,他也习惯了不被人爱不被人照顾的感觉,有什么事都总憋着,不舒服就倒头大睡,反正最终都会好。 而现在的她却告诉他不要这样,她说自己心疼得紧,只要她在他身边一分一秒,就要去照顾他,保证他的健康与安全。 他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一颗心都软糯起来,甜得不行。 不管是她以前,还是现在,不管她对他生没生出那样感情,她都是这样的。 这样地爱他。 他总在想,自己究竟何德何能,上辈子究竟行了什么样的好事,修了怎样的福分,才能在这一世遇见她。 沉袅婷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他紧紧贴着额头,感觉他的温度确实高出很多,一股若隐若现的热烈气息萦绕在她面颊与鼻息,她幽怨地望他,没说话。 “家里有退烧药,别担心,先测个温度看看,应该也不是特别高,爸爸现在真的还好。” 他又摸摸她气嘟嘟的小脸。 “你总是知道怎么吓我。” 沉袅婷拍开他的手,红润的眸子泛着水光。 气是气的,担心也是真的担心,不过扭不过他,沉袅婷也没办法。 说过让他不能对自己隐瞒任何,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究竟是强撑着还是真的还好。 沉袅婷虽心里慌,但最终还是短暂妥协了。主要现在确实挺迟了,去医院不知道好不好打车,而且肯定挂急诊,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感觉确实没必要。 心想着测个温度吃点药观察一下,要是还没退烧就直接打120。 “那我扶你过去。” 叹出一口气,沉袅婷没再看他,而是去挽他的手臂。 “对不起宝贝,但爸爸其实可以自己过去的。” 沉星耀被她的举动逗笑,知道她是担心,但总觉着有点过度了,她这般总会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了。 “怎么?” 沉袅婷疑惑地看他,听着他的淡笑声,心里有些不舒服。 沉星耀见她面色凝重起来,一下就怯了,也没敢说自己的想法,只是微笑着摸摸她的头。 “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的原因,沉袅婷抬眸望他,眼睛微微眯了眯,开口问:“是不是觉得我管多了?像在给你养老?” “不……不是。” 他连忙摇头,神色紧张起来,脸也逐渐红了。 说来奇怪,他一个活了30多年的人,经过世事沧桑,面对任何事基本都已稳重如山。可每次一到她这里,他却完全如同一个稚嫩青涩的孩童一样,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与情绪,慌乱无措。 “你脸红了?发烧发的,还是撒谎撒的?” 沉袅婷眸子微转,放开搀扶他的手,随后朝他一挑眉头,语气疑傲。 “我……我烧……的。” 慌得他随口乱说,满心满眼都透着紧张的求生欲。 知道他撒谎,沉袅婷没好气地咬了咬嘴唇,哼出声,“沉星耀,现在嫌弃我多事,等你老了我还不想照顾你呢!!” 她说气话,又再次打开他伸来的手,气呼呼地往一旁撤身。 “婷婷……” 眼见她要走,沉星耀立刻去寻她,却见她回头瞪了一眼,一张柔媚的脸蛋上都是温和的怒意。 “我回来之前,沉星耀你最好是在床上好好躺着,否则……” 少有的凶样,像一只软萌的兔子生了气一样,跳起来要咬人,又乖又凶的。 她没把话说完,就扭头要走,其实后半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凶起来的样子都是故意装的,她也知道他吃她这套。 “好。” 沉星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乖乖点头,随后又乖乖地去床上躺下。 整个流程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沉袅婷出了房门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温度计放的哪儿,走出一半又折返回来,有点尴尬地探身在门框处露出半张脸,嗓音也没了刚才的霸气。 “那个……唔……温度计在哪儿?” 沉星耀半撑着身子轻声道:“就在储物柜的医药包里。” “哦。” 说完一个走了,一个躺下。 1分钟后沉袅婷又回来,依旧作出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漠声下令道:“衣服脱了。” “嗯?” 沉星耀疑惑地看她,却被她甩过来的冷漠眼神瞪得心脏一紧。 “要我给你脱?” 沉袅婷将手中的水杯与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一屁股坐到了绵软的床上,朝他晃了晃手上的温度计。 “测温度。” 说完,她就掀开了他身上的薄被。 不知怎的,很奇怪地,沉星耀竟生出了一些快要被侵犯的感觉,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便被他压制,他点头撑起身背靠床头,抬眸的瞬间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在他似露非露的锁骨处。 有些痴迷的模样,很快又消散。 其实测温度根本不需要脱什么衣服,但一个强硬地下了令,一个听话地脱了衣。 睡衣是长袖的,薄凉如顺滑的丝绸,他伸出修长的指点拨纽扣,一颗又一颗,很快便裸露出大半光洁精壮的胸腹。 沉袅婷心脏跳得愈发快,于是刻意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水银温度计上。 “给,已经甩过了,直接测吧。” 她吸吸鼻子,将温度计递给他。 “谢谢。” 他勾起唇角,伸手去接,胸前宽松的衣沿随着他的动作晃抚过他原本平铺的乳头,很快,前后蹭滑着,挺立了起来。 像白雪天艳放的红梅。 沉袅婷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原本转移的注意力又给吸引回来,只觉得心跳更快,小腹微微抽动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压制,去拿床头的药水。 “我记着时间呢,五分钟以后取,你先把退烧药吃了,早点休息。” “好。” 沉星耀又接过,就着水将退烧药吃下。 宝贝看起来好像又没那么生气了,他在心里想,对她笑得越发会心,一双俊雅的眼温柔到像是跌落入春水。 可他这单纯的一笑却给沉袅婷弄得不镇静了,那笑就像丝丝缕缕的阳光一样笼罩她的心,弄得她浑身都又酥又痒,一点也受不住。 “你笑这么灿烂干什么?!” 沉袅婷连忙地去捂他的嘴。 入手的触感又是羽毛一般的柔软,挠得她没忍住一抖。 被她喝止,沉星耀露出些诧异的表情,嘴唇虽给堵住了,可那双勾人的眼却还外露。 他尝试想说话,便张唇,于是那熟悉的湿热软暖开始上下扫合起来,怪异得像是在轻吻她的掌心。 可他却是一副正经不解的模样,那双浅褐的眸子此时又澄澈无比,全全倒映一整个羞涩慌措的她。 “你不许这样看我!!” 她又说,伸出另一只手去遮他的眼睛。 这下好了,他整张脸都给蒙住了,沉袅婷呼出一口气,紧咬下唇,才敢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迷离神色,脸颊涨红。 他也太勾人了。 沉袅婷很难没有感觉,原本……原本就想今日同他那样的,可想到他病了,也就放弃了。 怎么……现在怎么这样。 沉星耀一开始给搞得懵,但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随后抬手轻轻去握拨她的手腕。 “宝贝怎么……” 视线给捂得花,他揉了揉,而后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就映入眼帘。 “不许看!否则……” 又是否则。 他胆子大了一些,手上的力也重了几分,不要她再捂。 “否则怎么?” 刻意压低声线,赤裸裸地反问。 “你!” 沉袅婷瞪大眼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跟换了个人似的,转守为攻了。 说完,就要用不顾一切地还是要去遮他的脸。 “说了让你不许看我!” 然后也是这朝前的一动,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的腰肢给人握住,猛地,一股强劲的力朝上提,慌乱无措间,她整个人就坐到了他身上。 “爸爸!” 屁股被稳稳地安在他的那处,一双小手因为害怕下意识地安放在他裸露的胸膛。 他温度高,烫得沉袅婷心都要化了。 谁没有坏心思,谁露破绽谁就输。 他们俩像在乘天秤,高低位势不断转换着。 此时,沉星耀便处于那个更高位,心头生出一些逗弄的坏心思,紧紧禁锢她的腰身不让她走。 气的,羞的,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喜欢看她这样失去控制的慌乱模样,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沉星耀才有胆子去逗她,拿捏她。若是换作她高威压的时候,他可不敢。 “否则会怎么,宝贝,说说,我想听。” 他一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环抱她肩头,故意地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让她肤肉紧贴自己。 因为发烧,头确是昏的,但这般状态逗她,真的比寻常来得更为有趣。 迷迷离离,恍恍惚惚,像在波荡的水中,又似暖柔的云间。 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去看她望她,卸下很多重担。 “你还发烧呢,干嘛呀!” 沉袅婷推他,却感觉他劲越发大,争不过,便终于抬眸红脸看他。 “宝贝说否则怎么样?” 又继续,下体也逐渐开始硬。 “我……” 她也不是想哭,可每次关乎他,一被他激,那眼睛总会湿漉漉的。 一双眼睛水亮亮,她半张唇发音,却又哽住。 “宝宝想做什么坏事?” 他声音轻得不行,凑身到她耳边低语。 一瞬间,沉袅婷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远方飘动而来的古老咒语,低低沉沉的,幻化成猛烈的电击,重重袭向她全身,酥痒到骨子里了。 “你怎么……” 这样二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唇便被人含住。 “唔……” 发出惊讶的呻吟,她的手因这迅猛的来势而紧张握拳,搁在他胸前。 吻得习惯了,沉星耀知道怎么吻她会让她兴奋,他也渴望,于是借势动情地微张开嘴去含吮她的整个唇身。 没有以往的急切,眼尾都含着笑,唇瓣上挑下勾,盖住她颤抖的软嫩,左右来回地磨合,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那唇肉湿滑似贝肉,弹性十足,在他的包裹中被拉扯不断。 回弹,又被他碾磨,他一边沉浸地慢吻着,一边望眼看她。 喉头是嘤嘤咛咛,她被吻着,身体一下就软得跟水一样,是在推他,握拳敲他的肩,可那力度却像在挠痒痒。 她紧闭着眼,细长的羽睫盖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身体朝后倾,那肩颈因这力道紧绷着,却露出极好看的线条。 现在倒是不顾及什么感冒发烧了,只想亲她逗她。 没亲太久,他终松开了她的唇,给她半晌的呼吸时间。 “唔哈……” 嘴唇起来拉着银丝,沉袅婷一双眼迷离到不行,脸也绯红着,低头沉沉喘息。 “干……干什么啊……” 她边急喘着边说话,那水莹莹的泪也从眼角溢出。 “宝贝不哭。” 他说着,捧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笑得极为温柔,一点一点去吻掉她的眼泪。 “喜欢吗?” 他问,手掌抵在她的背腰臀部,开始摩挲起来。 “你真的……” 沉袅婷咬唇,一下动情那泪便更盛,恍惚地看着他。 “宝宝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一共有两个。” 他骚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就是故意去勾她,故意凑她耳边呢喃。 沉袅婷根本没有那个状态去应付。 “滴滴滴——” 床头的手机响起,在提示五分钟已至。 然而这时已然陷入情欲的二人对其反应都慢了半拍,待铃声响了几十秒后,沉袅婷才侧脸去看。 “时……时间到了。” 她抬手擦了擦嘴,脸和视线都趁空移得远远的。 “嗯。” 他回应,顺着她的意思,将体温计拿出,却没看上一眼直接搁置到了床头柜。 “哎,你…你干嘛!!” 沉袅婷没意料到他会这样做,连忙去扒拉他的手。 “体温还没看呢!” 她焦急。 “没事,不用看。” 因为见你的每时每分都在发着热,血液沸腾不休。 所以,铁定是高温,看不看都无所谓。 沉袅婷茫然无措,下一刻被他端过脸又吻住。 半啄半吻,拇指抵在她的脸颊,深陷,舌头也去舔了。 “唔啊……” 被放开,喘息,而后他撩起她散落额侧的发丝绕至耳后。 “要不要爸爸帮你回答?” “嗯?” 她没太明白,眼睛雾蒙蒙的一片,身体躁动到快炸了,淡淡疑惑出声。 “帮你回答两个问题。” 又去叼了叼她的唇身,却见她恍了神地半张唇,那处软绵以同她羞涩的脸不同的气势伸了出来。 好像在邀请他的进入。 沉星耀笑了笑,于是顺势去勾她的舌。 “嗯啊……” 这是舌尖与舌尖的交缠,都探出了唇口,在黏腻的空气中彼此纠缠不休,吸吸舔舔,磨吮勾绕。 “唔爸…爸……” 沉袅婷很快就处于下风,连连收回了自己的软舌。 口水都舔出来了,挂在嘴角,她想擦拭,却被他制止。 下一秒,他凑来,帮她舔走。 “宝宝,现在我来回答第一个问题。” 他抚着她摇摇欲坠的脸。 “我猜你的否则是……” 他又刻意拉长声音,勾起笑。 “做爱。” 这样情色的词,从他这平日一贯正经的人口中说出,总令人羞耻到不行。 沉袅婷听得耳朵都麻了,摇着头,“你别说了。” 沉星耀只是笑。 “第二个,你喜欢。” “你……你真的别说了。” 沉袅婷推打他,感觉空气黏得不行,一口气都快喘不上。 然后她的屁股下便顶立起一个巨大的硬物,戳得她又娇吟起来。 “所以……” 开始凑身去舔她的耳垂,去吮她的细颈。 “是喜欢爸爸亲亲你吗?” 低语,咬字清晰无比。 又抬头,缓缓道来,唇角眼角都是笑。 “是想要和爸爸……做、爱、吗?” ———— 来惹来惹!下章再不做就没天理了!!我就喜欢铺垫久一点,做起来的时候会更有感觉!! 51 呵呵,还没做,下章会结合,真的要猛猛做应该是53,53明天写明天发。 ———————— 他的嗓音似古幽琴弦,轻轻拨动,便震颤人心。 沉袅婷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她从未想过他会清醒地说出这样的话,只一入耳,那心都酥麻到碎裂了。 “你……你……” 她的脸蛋眼见地变得更红,就像要滴血了一样,一脸娇羞的恼意,那双湿润晶亮的眸泛着盈盈水光,看他,又闪躲开去。 “你……乱乱…说……什么呀!” 蓦地,话音一落,她便抬手捂住了脸。 沉星耀见她那般,心里愉悦至极,笑容更盛,偏要去拨下她的手。 “宝宝,看着爸爸好不好?” 他动作轻柔地去牵她细嫩的指,却被她拒。 羞得都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了,还看什么看,沉袅婷直直摇头。 “宝宝,给我看看漂亮宝贝吧,好么?” 他被拒绝也不退缩,好像所有的胆量和勇气到这一时刻到达了顶峰,有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 于是张唇去侵犯她紧闭的指,点点啄啄,刻意翻起唇下那湿滑的肉去磨去蹭她颤抖的手部肤肉。指也不够老实,开始在她柔软的腰腹隔着单薄的衣物抚滑起来。 “哈唔……你别,嗯……爸……” 沉袅婷抖得不行,一下就卸了力,被他舔得手都软了,一点力气提不上,只好乖乖放下,又露出那楚楚可怜的小鹿眼。 “宝宝真的超级美。” 他笑着轻声褒奖,收回在她身子上不安分的手,终于同她十指对牵。 “宝宝,宝宝……爸爸其实更不勇敢,可每次遇见你,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胆子,总是忍不住放纵。会想说喜欢你,想念你,会想同你亲亲抱抱,恩恩爱爱。” 他拾起她无力的手,看她的一双眼炯炯有神,饱含柔情爱意,随后平摊开她的手心,让她自然而然地去捧贴他的脸颊。 一双小小白白的手乖乖地抚贴他俊逸的脸庞。 沉袅婷看着这般景象,见他冷白肤色下渗出的红晕,眼睫扫合如同蝴蝶翩舞,只觉得一股酥痒从小腹快速弥漫到了胸口,浑身抽动了几下。 “爸爸……” 唇身震颤,她低语喃喃,却又不知下句做何说法。 “我爱你,宝宝,我发自内心由衷地爱着你。” 他又牵过她的手心去吻,那忠诚的眼神灿如星辰,在昏暗的视线下,熠熠生辉,全全透着让沉袅婷受不住的烈光。 舌头伸出去舔,像是吃到了什么甜蜜的食品,他迷离又沉醉,闭眼品尝却又不急切。 是尊重,是爱戴,是温柔的礼仪。 在她绵软的手心舔吻,要传达他最深的情意。 她本欲阻止,却又深陷其中,只是湿眼看他,咬紧唇,喉头时不时动情呻吟。 于是他继续舔吻,观察得细致,一边看她的表情一边含住她的手指。 “嗯……” 她低吟,克制,目光见他含入自己的拇指,浅浅地滑进去,吸吮,四周湿滑滚烫的手臂和灵活缱绻的游蛇都来迎接,搞得她欲退却。 然后被拉扯,继续贪婪地含住更多,就好像是可口的棒棒糖一般,他欲渴地品尝,眼睛都痴迷到泛红。 “嗯……爸爸,别……” 吃个手指都这么色情。 先是缓慢的进程,不多时,却已迅速起来,啧啧作响间,她的指上全是属于他的温热气息与透亮津液。 “啵——” 终于,她在沉袅婷彻底软身前松了她的手,指尖轻端她的细腕,轻瞟一眼,那纤长的指都给欺负得红了。 “真可爱。” 他淡淡道,又将迷离恍惚的她拥入怀间。 沉袅婷软得跟水似的,就着他的姿势乖乖靠在胸前,可心里被他刚才一番动作搞得心神不定,心跳到浑身燥热,嘴上倒是变得硬些。 “你就知道这样欺负我。” 就知道这样温温柔柔地欺负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让她总推不开,慢慢深陷。 “讨厌你,讨厌你,沉星耀。” 她躲在他怀里,握拳去敲打他的胸膛。 “对不起,宝宝。但因为是你,我才这样,讨厌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好,我会一直深爱我的乖宝宝。” 他柔声说着,摸摸她的头。 他的下体十分僵硬,沉袅婷一边听他嘴上说着深情的告白话语,一边感受他那处的嚣张烈焰动静,心里也知他大抵是一直忍着的。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嘴上一副面孔,下面一副面孔。 她想着,眉头微拧,慢慢抬起头来,想要调整自己的坐姿。 然而使不上力,现在这个姿势是侧坐于他腿部的,搞得腰肌酸涩,于是便想要寻求他的帮忙。 话还未讲,就见他抱住自己的腰将坐姿调正,随后她一整个人直直跨坐在了他的裆部处,两只腿一左一右地搁在他的大腿边,而也是因为这样大张腿的姿势,她的阴部大打开来,直接隔这浅薄的内裤戳入了他的高高崛起。 “嗯……” 就像被直接肏开了一样,痛得她呻吟。 双手赶紧出于求生欲地扶住他的肩膀,“啊哈……干干什么,痛……” “抱歉宝贝,没把握好力道。”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端着她的腰持着力,忍着不让她的小逼太去戳那鼓起的柱身。 “你想同我……我那什么就直说,哼,装什么!” 沉袅婷没敢说出敏感词,气得鼓鼓,又握拳去打他肩头,却见他一脸的笑。 “嗯,我想,宝贝不是也想吗?” 他还反问,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 “那天宝贝去超市买的避孕套有几盒来着?嗯,我想想……” 见他还故作沉思的样子,沉袅婷软柔的一身都给气出了力。 他怎么还敢说!!! 那天他带她去超市买的时候,明明他一开始也拿了很多盒好不好!!!沉袅婷本来拿了两盒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见他拿得多,她竟生出了攀比感,就要比他拿得多,结果到最后付款的时候才发现一口气拿了十多盒,反倒是他,把之前拿的全放回去了。 就让她知道妙龄少女一个人抱着十多盒去付款,周围上下的男女老少全都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你还敢说!” 沉袅婷气得想咬他,可一咬他,他就端着她的腰朝他鸡巴上压,一股气焰直接给堵得烟消云散。 “唔啊……爸爸!” 感觉内裤都给戳进穴肉里了,难受得她不行。 “能感觉到,宝宝的湿度,是很想要么?” 又开始了,勾起来的时候那嗓音比男狐狸精还骚,刻意透着酥人骨头的低沉感。 他开始缓慢耸臀,朝上顶,也摁着她的腰下压,两层隔阂的布料都给浸得湿,又绵又软地磨蹭自己与对方,像隔了一层海绵在二人的生殖器间,你推我攘,凹陷凸起,牵扯不断。 “唔嗯……哈啊,爸爸……” 也不知是痛是爽,沉袅婷给顶得闭紧了双眼,双手紧紧攥着他肩头。 “要做吗?宝宝。” 他一边扶着她的腰去顶她,一边凑到她耳边问。 就是跟她柔来柔去,她不允许,便不强迫她,她若是允许,那就一步一步接着来。 “宝宝是最好的宝宝,好喜欢你的。” “宝宝,宝宝,宝宝……” 就在她耳廓缠绵,萦绕,舔舐,说是要她的意愿,实际上如果她不答应,他也会想方设法地让她答应。 “嗯…你…哈…” 沉袅婷觉得他像入迷了一样,在唤什么咒语,听得她自己越发没了理性,本来身体就很渴望他,现在这般被唤着,那处又给磨顶着,是真的饥渴到不行。 “答应我吧?嗯?” 他细看她,又去亲亲她的唇。 “宝宝害羞也没关系,爸爸知道宝宝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怕也正常。” 他开始激她,用温柔的嗓音说着绿茶般的话语。 “你!唔……谁…谁没有经验!哈……谁怕了?!!” 沉袅婷听得来气,眉头紧锁,一双水润的眸都头着怒意,可也耐不住他的顶动,一边嗔骂,一边嘤咛。 “嗯?那……” 他笑着挑挑眉,话音拉得很长。 “我会做!我……我不仅要做,我……我还要主导你!” 她气得紧,说话很重,一点也不落下风地反驳。 “这样啊。” 沉星耀似信非信,嗓音疑惑。 见他竟然这般,她咬唇,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重重地吻住他的唇。 她和沉星耀都不太会接吻,都是自己摸索得来,没人教过。相比起沉星耀,沉袅婷还是要逊色一些,端着他的脸就一通乱啃。 可能是因为气得,势破如竹地又吮又啃,就是要去显示自己的能耐,那张樱桃般红的小唇贴上去就像在撕咬,欲去包裹他的整个嘴巴,可每次都会失败。 也不是他的嘴大,就是他故意不配合,一会儿收唇一会儿抿唇的,不让她亲。 “你……你怎么这样!!” 被他扶着腰,沉袅婷将屁股移到他腹部落座,再不想他戳得自己疼,而后又去扒拉他还没完全脱下的衣服。 “衣服脱掉!嘴巴……嘴巴张开!” 她红红小脸,足像瓷娃娃一般灵动神色,起唇过后,那柳眉总弯着,一只手去扯他衣服,一只手去掰他的嘴。 “沉星耀!” 见他还是不配合,沉袅婷气得眼泪都落出来了,一巴掌往他胸前一打,手心都泛着酸麻。 平常看不出来,他竟然这么会欺负人。 “宝宝别哭,我错了……” 看她一哭心便软了,连忙伸手去搂她,擦拭她脸上的泪。 “你……你就是欺负我!” “宝宝这不是自己气急败坏吗?跟我……” 他还是没忍住火上浇油,笑眼盈盈地接着回话,却又没说完那后面的“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 逗她真的挺好玩儿,沉星耀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 “我亲亲你好不好?” 他捧着她的脸,去啄她的唇。 “不好!” 生气了,自己胡乱擦泪,将脸转向一边不给亲。 “亲一亲嘛,宝宝最好了。” 说着,又将她的脸端正,张唇去含。 入口即化的软嫩,这一次他端得她的下巴高些,有些仰视的意思,一点一点去吮吸含吻。 怎么亲亲都如此甜蜜,沉星耀一边去解开齿关去勾她的舌,一边不断调换方向去攻吻,将她的小唇含得紧紧。 “唔……” 又去推他,还在气,可被吻着吻着,那唇肉上的神经群所传达向大脑的快感却让她的动作越发迟缓,甚至逐渐僵滞。 舌头又交缠在一起,情色的水声不断从二人交合的口腔传来,像两条在交媾的蛇,此起彼伏地欢爱着。 沉袅婷的气意就这么一点点被他吻走,身子骨又软了,心跳快到像要蹦出嗓子眼,呼吸急促。 “宝宝主导是吗?” 他不舍地起唇,双眼的情欲外溢,声音淡淡。 “唔……嗯。” 沉袅婷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看他,喘息着,胸前的睡衣领口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宽松,露出一团白嫩的乳肉,颤抖,迷离回应。 “那宝宝,你先脱掉衣服。” 他在引导,很是耐心。 她有些犹豫,可手也半抬起来。 “需要爸爸帮你脱吗?” 他将她说过的话又用到了她身上,勾唇微笑着。 沉袅婷只觉恍惚,话不对味,摇摇头,那只手的进程也快些。 今天的睡裙非常单薄裸露,是吊带的,肩带是两根细绳用来固定衣服,沉袅婷惯爱在肩头打上蝴蝶结,现在也一样。不过那系的蝴蝶结不知在哪个拉扯的动作中变得松垮,已经露出好些鼓起的乳肉了。 终于,她的手探往肩头,只微微一扯,那肩带便彻底坠落,连带着她平铺的领口一起松懈,整个衣裙直直地堆积到了她的小腹。 这下好了,整个上半身都给看光了,两只奶子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他视线中,很快便因为紧张立起乳头。 “唔……” 她低眸看了下,倒是生出羞耻感,一下便抬手捂住了胸口。 ———————— 大家觉得这样有感觉吗?我真的真的要是自己没铺垫到位,就无法写插入,要是一来就马上插入,我肯定就写不了了,我的肉字数都挺长,我喜欢慢慢来,真实一点。还有一章,今天两章一起发。 52 结合,但未猛猛做,下章一定!今天码了一天,好累。 ———————— “宝宝,很美的,不用遮掩。” 他凑前去亲她的脸,两只大手也在她嫩滑的肤肉上抚摸起来。 “嗯……” 给摸得全身像通了电,手也没了力气。 “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宝宝怎么这样香香?” 沉星耀在她的脸颊轻吻,随后又移至下巴,迫使她仰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嗯?宝宝,告诉我吧,你怎么会如此勾人?” “爸爸…啊哈…” 开始吻她的脖子,徐徐渐渐,像是一只有情的凶兽,叼住了猎物喉咙,却又生出爱怜。 我要如何?我该如何? 是一口就吃掉,还是慢慢品尝? “哈啊哈……” 脆弱的脖颈敏感不已,一被他舔沉袅婷就昏了头,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一旁倾倒,却被他接住。 舔滑,含吮,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点点缀缀,起一处,便见一处的红艳,像结出的可口草莓。 指尖试探性触碰上了的胸乳,随后抬眸望向她恍神的眼。 “爸爸……哈唔……爸爸,我……” 沉袅婷抱着他去揪他的耳朵,为了转移浑身上下被他欺负的柔软无力,喉头呻吟不断。 “握一握好吗?” 他在问,指却私自抚上她的乳晕,还大胆地打着圈刺激起来。 “嗯啊……” 敏感到过分,舒服得不行,沉袅婷失去理智地点头。 “啊——” 于是只听她一阵重重娇喘,他那双修长的手便齐齐全握她的秀乳,一瞬间奶肉四溢,软嫩得像大白兔奶糖一样。 “痛……” 握得那样重,可痛得她清醒了一些。 “宝宝,宝宝……亲亲。” 他又去亲她的嘴巴,随后又将她身形朝后调整,一口吃进了她的奶儿。 舌头总是长伸着,吸吮过后就去舔她的乳沟,扫她的乳头,像个顽劣的孩童,边吃还要边去顺着她的胸线画型。白嫩的乳肉上,晶晶亮亮地落下他的遗迹,他的舌尖如同湿润的画笔,偏要勾勒作画,点线面都拿捏齐全。 “呜呜呜……” 舔得时重时轻的,沉袅婷都受不了了,一会儿像羽毛,一会儿像重石。 “宝宝,裤子脱掉,行么?” 他吃得够了,提着她的臀让她半跪于他身前,那腰肢软得要出水了,下身也点劲都没有,要不是他持着力,她得一屁股坐进他那处的挺立无比。 “呜哈……嗯。” 衣物确实碍眼,此时就像一个束缚带一般让沉袅婷心生不悦,她又点点头,伸手要去拨,却无力。 “呜呜呜……脱…脱掉。” 她不行,就去使唤沉星耀,好像是沉星耀故意给她穿上的。 “好。” 他抱着她的腰扭转攻势,将她翻转压在身下,随后轻柔地拨开她的双腿,手指点到髋部,定睛一看,发现她那条粉色的内裤底面已经彻底被淫水打得湿透。 闷沉地笑了,动手去勾她的裤腰边,一点一点,先是一只手,然后双手奉上,缓慢地脱下。 “嗯……” 内裤的布料因着刚才那般抵戳的动作陷了部分进软肉里,他这么一拉,裤子是脱下了,可黏腻的液体却还勾连着,像一个连接带,弹性尚好,在裤底与逼口间拉出数根欲望的银丝。 “宝宝,你好湿。” 这样的话语不是第一次,每次听都会让沉袅婷羞红耳根。 揭开,于是露出那粉嫩花苞一样的穴,收缩不断,好看得紧,在等待什么巨物的进入。 痴迷起来,沉星耀也有些把持不住,他将她的内裤和衣裙脱下,随后攥在手中,递至鼻尖深深嗅闻。 香得要命,越闻鸡巴就越硬。 太想肏她了。 但这次可不能急,不能让她痛了。 “宝宝,要吃手指吗?” 他凑身在她大开的两腿间,一手去抚她红彤彤的脸,一手抵在她泛滥成灾的逼口。 沉星耀觉得自己30多年从没有过什么成就,唯独在她这里,在同她欢爱这事上,总觉自己还算不错。平日的怯弱胆小在此时全都消散,剩下的只有盛烈的爱欲,他好像转生成为了一只柔媚的公狐狸,想方设法地去勾引她,对她设陷,让她步步沦落。 “呜呜爸爸,疼痒……” 沉袅婷背靠床头,那处硬实得很,沉星耀便用手掌去枕她的后脑勺,让她得以硌得不是那么疼。 疼是解决了,那么…… “哪里痒?” 他问,见沉袅婷一双泪眼汪汪,咬唇结巴地说着下面。 “嗷。” 他应声,然后低眸去看她那处,手指先轻滑一阵,再趁她没注意,揉捏起那处凸起的阴蒂。 “唔——” 她被刺激到想闭腿,被制止。 揉啊,捏啊,再拉扯外挑,女人的阴蒂如同男人的阴茎,只要刺激,产生的快感便能掀飞人的天灵盖。 沉袅婷就这般被他轻重地逗弄,那喉头的娇吟便没断过。 “看起来宝宝很舒服。” 他抿唇笑,随后一整个宽大的手掌都覆盖上了整个阴部,他的掌肉有些粗粝,温度亦高,烫得她的逼口一下子就吐出一股温液,开开合合的,全数到他手心。 “这里呢?” 他很满意,伸出中指往她的收缩的逼口去插。 “啊哈——” 娇吟变大,双手也使了力去攥他的手,“爸…爸……” “再进去一点呢?” 他只是冲她笑,便继续将手指头插进去。 她的小逼确实是太湿了,能看出来她非常非常地渴望。手指刚插进一个头便被周围的嫩肉袭绞,紧致得不行。沉星耀都无法想象自己上次究竟是如何插进她里面的,也终于明白她的阴道为何会被撕裂,疼痛不已。 不过她的修复能力也好极了,才近一个月,那处竟恢复如初。 “啊——” 伴随他中指的全根没入,沉袅婷绷紧了全身,像一只腾越的鲤鱼一样,从水中荡让了地岸,一时难耐。 “宝宝放松。” 去抽插,绞的力度确实紧,他的来回通行都显艰难,于是便找着方法左右回旋地撤指又顶入。 一只手指便能插得她迷离,沉星耀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只见她嘴唇半张,那双水灵的眸都失了焦,眼泪横流,嘤嘤呜呜地哭着。 好喜欢她这样。 抵进去,指尖会四处抠弄,再抽出,拇指也在外安抚她的阴蒂,就这么来回也不知道多少下,便发觉她的内里不再那么紧绷,应是能容纳更多。 就这样,再插进一根、两根、叁根…… 最终四指都齐齐被她收缴,他模仿着自己性器的力度去肏她的逼。 “啊、啊、嗯……” 每一下都又深又重,熟悉了她的温热甬道,沉星耀便探指去晕她的高潮点,摸摸索索地,又顶又刮,只听她一直都在呻吟,终于,再肉壁的某处他只是轻一剐蹭,就见她深吸一口气,那吟声接连不断,像春日婉转的鸟鸣。 “这里。” 他笑,动作更快,抽出来,又插进去,每一下都重击她那处,连带着她逼内的水直直灌出,在他们二人亲密的身间溅出浪荡的水花。 啪啪啪—— 指在肏着,掌也撞着,带着她敏感的阴蒂一起,像没进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里,直直抵达灵魂的深处。 “哈、啊……啊——” 她颤抖着身子高潮了,逼口再泄出一股流水。 “宝宝,你真的好可爱。” 他亲亲她的眼睛,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安慰。 小小的她就那么躺在他怀中,实在没了力气,高潮的刺激感几乎麻痹了她的所有神经,腹部的软肉至此都还抽搐着,她半阖着眼,吐息不断,奶儿晃荡。 “不许睡哦,宝贝。” 他去捧她的脸,让她同自己对视。 “宝宝不是说主导吗?要反悔?” 她揉揉她的脸蛋,又去牵握她无力的手再贴于自己的脸上。 “爸爸呢?不管了吗?” 话语中很是透着伤神的意味。 “没……没有。” 听着那话,倒是缓过一些神,沉袅婷连连摇头,强硬地撑起自己的身子。 “不是的……” 就是力气不够多,刚撑起一些就又重重将额头抵在他胸膛上,“我……也要让爸爸舒服……” “真的?” 疑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她诚恳地点头,随后双手撑住他的胸部稳住自己的身体。 “那宝宝自己坐上来好吗?” 抚着她的脸同她蹭蹭鼻尖,便听她一声“好”字入耳。 于是一人发着烧却清醒地脱裤子,一人清醒着却晕乎乎地乖乖在床上坐着等。 很快,沉星耀同她一般无二,都浑身赤裸,随后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盒避孕套,就在她迷离的视线下,拆开再撕下一个,套在了自己挺立无比的鸡巴上。 他的性器过于膨胀,忍得久了,连颜色都变得深,顶端朝腹部弯曲,呈弧形,像一只营养过度的大菇一样在毛发的中心盛烈生长。 “宝宝,来这里,坐下。” 他要她以女上位的姿势吃下他的鸡巴。 “唔……” 也不知道到底是清醒着还是糊涂着,沉袅婷眉头微蹙着,面色也不是特别愉悦,可她还是像一只乖乖听话的小狗狗一样,被他唤着也就顺从地过去了。 “爸爸……” 在他面前蹭蹭他的手,一双好看的眸子涤荡波光。 “宝宝,能自己上来么?” 他试探地问。 “嗯…帮我…” 随后朝他伸长双手要抱抱,见他手穿过自己的腋下,轻而易举地就将自己抱得坐在了他的腹部。 “呜呜……” 又开始想哭了,却念着说过的要帮他,忍着泪咬着唇也要同他恩爱。 “宝宝,坐上来。” 他再令道,坚硬挺翘的鸡巴就在她臀缝处抵蹭着,烫得她忍不住朝前移。 手又抬起,捏放他肩头,望向他一双红润的眼,看见了里面无尽的欲望。 “嗯来…了…” 羞耻又恍然,她的手撑着,逐渐抬高了自己的屁股。 “唔——” 吃痛,竟然一抬便被他的鸡巴给戳向了穴口。 好像两处有着隐形的磁性一般,能够精准地便寻到了对方。 “嗯……对,宝宝……往下坐。” 沉星耀一触碰到她的软嫩,便舒服得哼哼。 “啊……疼。” 指尖扣得他肩头肤肉泛白,她努力尝试去坐,只吃了一个头进去,双腿和腰腹都酸软的不行,一直打着颤。 “没事,慢慢来。” 他安抚她,还是伸手去端她的屁股和腰,帮她撑一部分的力。 “嗯……” 又继续往下坐,其实内里的肉壁收缩性很强,弹性极好,她完全能吃下,只是缺乏那点突破的信心,总怕自己会不会坐下去又给撑破了。 “宝宝,慢一点往下会好的。” 二人的额头都浸出了汗,他去擦拭她的汗液,又亲亲额角,手上也没忍住在帮她使力。 沉袅婷点点头,咬紧唇,却一下愣了神,竟发狠地闭眼朝下坐,不过这一下倒是真吃进去一半。 “哈嗯——” 其实疼痛还好,就是初入之时有些撑得酸涩感,度过那个点竟顺滑不休,一路畅通着就吃了好长一截。 “继续,宝宝,求求你了。” 沉星耀给刺激得不行,吐出来的气息都透着舒爽,因那甬道就是那般紧致,一迎上去便像有无数只小嘴在怜爱他,就算隔着浅薄的避孕套也能感受她的温暖与湿热。 撑得很,痛到还好,也许先前的手指扩张确实有用,所以沉袅婷只是皱皱眉头,屁股再用力一坐,就完全吃进去了。 这一记到末尾是疼的,因为他的长度过于可怕,她也忽视了些,那顶端直直抵推她最内部的软肉,那处柔嫩又敏感,最经不住刺激,一下就给她眼泪戳了出来。 “嗯……” 她颤抖着,却也知道他们已然紧密结合,下意识羞红了耳。 “哈……” 沉星耀被她一口吃完,爽得下意识地去揉她的屁股蛋子,感受阴茎不断被包裹吮吸的快感,像把玩面团一样,任意捏着,凑在她耳边低吟。 ———————— 求反馈,大家喜不喜欢,下章咱们从卧室做到浴室好不呀,可能会有好几种体位!!爸爸猛猛干起来!! 53 尽管算不上太疼,可她不得不承认他性器的粗大。那感觉就像是往自己阴道里塞进一截手臂一样,过于紧密相连的力道撑得她产生一种快要被撑裂的错觉。 心脏越跳越快,恍惚间,上一次性爱的记忆蜂拥而至,那时的疼痛仿佛跳跃时间的限制袭来,让她开始心慌。 “唔……爸爸。” 她泪眼汪汪地注视一脸情欲迷离的他,没敢继续动弹,浑身都发着抖,小逼因为紧张而猛然收缩,刺激得他闭眼微哼。 “嗯……宝…宝。” 给夹得爽,他红着眼去吻她的下巴,双手依旧摁揉她白嫩如桃的屁股,又刻意将她的屁股瓣掰得开些,随后手指由外朝内里探入,抚过她粉嫩嫩的屁眼,路过会阴,直逼他们二人结合之处。 “啊哈……婷婷,好喜欢,宝宝……” 他吻至耳侧低语,感受指尖摸到的湿热与黏腻。 那里全是她吐露的淫水,缓慢又源源不断地自肉壁产生,浇灌在他巨大的鸡巴上,再顺着二人之间的缝隙被那压力挤出,全数滴落浸润在他的根部。 “宝宝……” 沉星耀意乱情迷,兴奋地低眸去看他们的结合,手还不自觉地抚摸上去,惹得沉袅婷一阵呻吟。 “爸爸……” 双手下意识去搂紧他的脖子,泪又没忍住滴落。那剔透的珠液顺着面颊缓缓而下,坠落于他们的那处,清澈与黏腻的交融,却丝毫不怪异,仿若就是一滴水融于大海一般自然,只是去滋润他们的进一步发展。 “我们正在一起,宝宝。” 他抚滑着,春液沾染上他的毛发,如同清晨产出在枝叶的可口露水。指尖被打湿后故意去拨弄她充血的阴蒂,又抬头去亲吻她的小嘴。 可口甜蜜,怎么吻都总是那般软嫩,像果冻一样。 “宝宝的小逼真的好厉害,吃得爸爸紧紧的。” 他不再局限于指,而是将整个掌心都抵向她暴露而出的阴部,来回滑蹭着,一边亲吻她,一边说骚话。 他本是禁欲又怯弱的人,可在她身边却总会涌现无穷的力量,一想到在同她交合欢爱,那血液就沸腾到不行,只想去激她撩她,让她和自己一道沉沦。 “嗯不……” 沉袅婷张唇喘息,受不住他绵密细雨般的亲吻,阴蒂也给刺激得疼,感受着阴道里他鸡巴的不断变大,扭着屁股就要躲,又爽又怕。 “哈啊宝宝……舌头……” 沉星耀一手就环抱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将她瘦小的身体禁锢起来,因她刚才那一扭给他挤得舒服,便更为上头地要去和她舌吻。 那舌头飞速地钻进了她的口腔,抚过洁白的贝齿袭入内壁,还向她内里的舌根探去,像饥渴的动物一般,到处搜刮起来,要把她一整个人吃掉。 “呜呜呜……” 经不住他这般折腾,沉袅婷哭着推他,却见他依旧不休不止地换着方向吻,那力道大得很,亲得她的头部连连后撤。 “嗯,宝宝……” 开始去顶她的逼,他的腰部肌肉只一收缩又展开,力气倒不大,却让她整个人都一瞬酸软,指尖狠狠剜进他的背部皮肉里。 “哈……啊……” 亲亲她的嘴巴,亲亲她的脖颈,他痴迷地堵住她又松开,再仰视,一双眼布满情欲的血色,红得过分,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宝宝,宝宝,看看我……” 他在缓慢地自下朝上撞着,每一下动作幅度都不大,可由于他的长度和体位的优势,那每一下都能直逼她的深处,顶得她嘤嘤叫。 他忍着想疯狂肏她逼的欲望,就那么半张唇望她,深重喘息间徐徐道来:“宝宝,自己动一动好不好?” 他嗓音低柔不已,带着些魅惑的诱色去引导她。 就是想看她红着小脸自己主动抬屁股去吃他的鸡巴,一这么想到,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爽得过去了。 “唔嗯……” 沉袅婷给他撞得哼哼,穴道肉壁不断承受他那粗长的肏干,酸得眼泪直流。 “宝宝,不是要主导的么?” 他又去吻她的眼尾,一手抵着她的背脊防止她身体的后倾,一手去握捏她的秀乳,捻提红艳的奶头。 沉袅婷本来身体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可她就那么望着他,看他沉醉于自己那处湿热的兴奋模样,心脏就酥痒得像要炸了。 她知他这一次不再混沌,而是清醒着。他在清醒地要求她去吃他的鸡巴,他要在这一次记忆,记忆他们二人独有的欢爱。 “嗯…爸爸……” 小手抚上他的脸颊,凑过去主动亲吻他。 她去舔他的舌,像被感染了,愈是想到自己要操控小逼去主动吃他,就愈是兴奋舒爽,身体奇异地出现紊乱的电流,击得浑身发麻。 “喜欢你,爸爸……婷婷好喜欢你。” 她捧着他的脸深情地告白,只希望他能多摸摸亲亲自己,这样她才能多一些勇气。 “宝宝,我也喜欢你。慢一些也没关系,宝宝…宝宝……” 他含住她伸出的舌头,随后双手固定在了她的腰胯上。 他们二人情色地接着吻,鸡巴和小逼隔着避孕套互相爱抚,黏腻的水液依旧不断产出,沿着二人腿根滑落。 终于,亲得够了,她起唇,双腿膝盖半跪于他腿侧,双手实放于他肩头,颤颤巍巍地尝试顶起臀部,提拉起自己小逼里的软肉去磨他夹他。 “啊……爸爸,抱抱……” 然而他们结合得太为紧致,他的鸡巴就像一个圆柱形的塞子一般全全堵住了她内里的嫩肉,丝毫不留一点空隙,所以她只轻一提臀,起了那么一点高度,便使得他们二人舒爽得上了天,一起低吟出声。 买的避孕套是功能性的,有按摩穴道的小点,可以增加快感,沉袅婷无法一直保持提臀的动作,隔了几秒又失力地坐了回去。而就是这一动作使她的软肉和避孕套摩擦,她只觉像有无数触手在戳弄自己的逼穴,连连呻吟着收缩小逼,绞得沉星耀差点射。 “啊哈……婷婷,太棒了,怎么……哈……” 他给爽得话都说不清,只是伸手去抱她搂她,好像怕她跑了一般,要将她融进身子里。 “呜呜啊……” 沉袅婷因那动作又将他的鸡巴完全吃进,屁股蛋子稳稳地坐在他的裆部,戳得疼,寻找安慰似地去寻他的嘴巴再次同他接吻。 “继续,求求你了,宝宝。” 沉星耀碾磨她的唇瓣,含糊却又饱含情欲地乞求,那嗓音就像毒药,注射进了她的耳朵里便让她一再地上瘾,逃脱不得。 她只是嘤唔地点头,就着他手上的力,撑住他的肩头再次起身。 这一次起得高,几乎完全放开了他的鸡巴,只留逼口夹住一点龟头,一瞬间沉袅婷肉壁变得空虚寂寞,少了他的抵撑倒令她不习惯地蹙起眉头。 于是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沉星耀方才感受到夜风的凉意,下一秒又再次被她的湿热包裹,像滑进了温软的豆腐里,忍不住想要横冲直撞。 “哈啊……哈……” 小逼重重贴合于他的阴茎根部,他们二人的爱液不断趟流着,淋过垂在他双腿间的丸袋,又滴落至纯白的床单上。 太爽了。 沉星耀抬眸望向她,眼底的红如同有了生命力,很快遍布四周,连带着眼部周围的皮肉都一同感化。 抬起右手去捧她的下颌,将她拉进,嗓音都在抖,“继续……宝宝。” 沉袅婷的腿很酸,其实已经不太有力气,整个人若不是给他抱着早就东倒西歪了,可见他这般上头,小逼止不住地发痒,心里也暖暖的,便无论如何都想要合他心意。 于是一手撑在他的肩头,一手扶上他紧握于自己腰侧的手,示意他同自己一起使力,配合她的起伏。 “爸爸,亲亲我……” 她再抬臀,小逼上滑的过程紧夹着,然后去勾他伸出的舌。 “呜呜呜……” 奶子给他握住,沉袅婷重重咬住他的舌头,却被他反攻,他的舌就像一直饥饿的蟒一样紧紧缠绕她口腔中的软肉不放,吮吸液体。 “嗯——” 沉星耀突然发狠地带着她的腰下压,鸡巴抵到了她的最深处。 受不了,疼。 沉袅婷吃痛,爽是爽,可她并没有做好准备,刚想埋怨他,却见自己的腰臀不受控制地又提起,露出他粗长的鸡巴。 怎么突然这般力道…… 沉袅婷不解,欲唤他。 “爸……啊——” 又重重下沉,对他的呼唤全都支离破碎。 “呜啊……嗯、哈…” 他的动作太沉太重,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每一次都要她彻底脱离他的鸡巴,而后又疯狂将她下压,像是把她当成了什么套子,非得要紧紧又死死地套在他鸡巴上。 开始推他,却见他动作越发迅速,持着她的腰继续提压,搞得她呻吟就没停止过。 可他也始终抬眸看她,面色倒是痴情又温柔,带着和他下身完全不一样的气质。那双诱人的唇总想得到办法去侵犯,一会儿是唇肉一会儿是脸颊,吸吸舔舔的,还要对她笑。 太过分了,沉袅婷想。 “宝宝……我的乖宝宝……” 他在呢喃,感受她穴肉对他的不断挤压,那至上的快感麻木了他部分的理智,他逐渐觉得光靠她的行动自不足够,于是自己也开始顶臀,每一次她的向下,他都会积极热烈的迎合,腰肢发力向上,重重击在她的宫颈口。 “哈唔——” 疼,沉袅婷咬住唇,给他肏得手都从他肩头移了位,撑在他身后的床头架上。 眼睛发酸,可小逼的感觉更胜一筹,她本是想提醒他慢一些,话还没说出又被他一记深顶全给噎了回去。 “爸……哈啊……唔……” 他捧着她的腰肏得越来越欢,幅度也越发大,每一次都又深又重,搞得她身子摇摇欲坠,不得不双手死死地抓住他脑后的木架来稳住快要被他撞散架的身体。 然而也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完全迎合了沉星耀的意趣。 沉袅婷的头于他之上,但白皙的脖颈却暴露,连带着整个胸部摇晃的软嫩一起全全送至他眼前,像是在为他递呈可口的夜宵。 于是仰头重重咬住她的喉颈,齿关都动了力去咬磨她的嫩肉,手也情不自禁地抚上奶子,开始肆无忌惮地揉捏起来,从左把完到右,又是提抓又是摁压,顽劣得紧。 “爸嗯、啊、啊、啊……” 越肏越猛。 沉袅婷连连摇头,整个人在他身上不断地起伏,这样的阵势快要给她脑浆摇散了,她不停嘤咛哭着,想要阻止他,可她每每一撤手,就会被他颠得更凶,像淹没在了大海之上,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恐慌。 双手只好又撑回床头,屁股蛋子依旧猛烈地撞着他的腿根,只一下,她感觉他的温热又来到了胸乳。 “啊——” 胸处传来疼痛,她低眸去看,见他如一个幼婴一样含住了她挺立的乳头,吸得沉醉作响,唇肉是温和的,可牙齿也要去剐蹭,时不时还会咬上那么一咬,伴随他剧烈的起伏肏干,拉扯更盛,疼得不行。 “呜呜爸爸——” 沉袅婷终是受不了了,心里直埋怨他精虫上脑,一做起来就连一二都分不清,也不知道他爱的究竟是自己,还是自己的那处。 气得抽手去打他,却被他一把抱得与他胸膛紧密相贴。 “啊……哈……” 沉星耀舒服得哼哼,一边迅猛地肏逼,一边将下巴搁在她瘦小的肩头上,双手自她腋下穿过,环绕在她背脊紧紧搂抱。 “唔、嗯、嗯……” 被迫同他变成拥抱坐肏的姿势,沉袅婷给搂得紧,肏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丰盈的胸部软肉沉沉挤压在他的胸膛,又闷又重,可也无法顾及,因那小逼给他搅和得没完没了。 “宝宝……啊……宝宝的小逼好紧。” 他闭眼抱着她狠狠干,速度与力度都越来越大,像以往想象过的每一次,心里叫嚣的每一次一样,发力发狠地去干她的逼。 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所以,要把这绝无仅有的机会抓住了,打死不放开她,狠狠往死里干。 “啊唔爸爸……爸……哈……” 像是到了冲刺的阶段,他肏得速度快极了,整张床都给带得吱呀乱晃,左右摇摆,沉袅婷死死掐住他的肤肉,哭得不行,感觉小逼都要给肏出火了,她一直呼唤他,可换来的永远都是他不断发狠的抽插。 也不知道他就那般抱着她又肏了多少下,沉袅婷在迷离恍惚的状态间仿佛听到了什么脆响,随后只觉得他的鸡巴涨大一圈,在她逼穴里抖动起来,很快,一股子烫人的热意袭来,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喷射,虽给挡住了,可还是烫得她小逼猛缩。 挣扎,颤抖,那掀开天灵盖的快感一路从逼肉朝上侵袭,直接将她送上了快意无上的云端。 他们一起高潮了。 “哈……” 高潮的余韵良久,一样很醉人。沉袅婷被他抱着,身体肌肉却不停抽动,没了那顶撞,小巧的樱唇依旧张着,嘴角还淌着晶亮的液体。 “呼唔……呜呜……” 泪便没止过,尤其是他撞得凶的那会儿,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哭得不行了,所以现在这会儿眼睛看起来像挨了打,又红又肿的。 “宝宝,宝宝……” 沉星耀在她耳边呼唤,刚射过精的鸡巴还未彻底软下去又硬起来了,才隔了这小半会儿的时间又开始在她逼里软磨起来。 —————— 呵呵,我写肉真的好长啊哈哈哈,没办法,不然就没感觉。下章还是肉,我觉得下下章应该也是,反正跟着我预想的肉肉来写,不写快肉,只喜欢慢慢磨,不过也是真的很累……写肉真的很累!!! 今天先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做!! ps:那个脆响我想表达的是床底的木架子有点被做裂了,哈哈哈虽然夸张,但就是要这个效果哈哈哈笑拉了。 54 沉袅婷浑身没劲,抬个眼皮都重,半阖眼间欲去唤他,却感觉自己被他抱着缓肏一会儿又平放在床上。 呻吟未歇,他的那处随着这番动作又继续搅和着软肉,终于,迷离朦胧间,沉袅婷感觉他似撤了出去,那穴道一下便变得松弛空虚,穴口周围还源源不断淌着温液,也不知是自己的逼水,还是他溢出的精液。 “唔……” 肏也难受,不肏也这般难受,沉袅婷蹙起眉头,迷糊地朝他嘤咛着,连她自己都不知,到底是在拒绝他,还是在欢迎他。 “宝宝,等我一下。” 似乎是下床了,整张床都随着他的动作在摇晃,沉袅婷半张唇,只觉这床没以前踏实了,晃悠得很。 下体给吹得凉悠悠的,忍不住便收缩起穴口,随后听见什么口袋被撕裂的声音,下一秒,床垫猛然凹陷。 原来是去换套子了。 他……他怎么做到都肏成这样了还记得去换套子的,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沉袅婷在心头发问。 而且看他这次的架势丝毫不比上次弱,所以不管有没有春药的加成他都会这般吗? 他到底…… 不等沉袅婷想完,一只手便袭来将她的一双手腕紧握朝后。 他……又来?? “爸爸……” 呼唤他,却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上方,遮住了那晃眼又昏暗的光,背光也看不大清他的表情,沉袅婷突地就觉得心里发慌,开始害怕他都下一步动作。 “爸…爸,我……” 话未说完,只觉手腕发疼,被他不知用什么东西拴住,同时双腿也被他强硬朝两边大打开,呈一条平直的线条,全全暴露出那处媚红泥泞的花穴。 “爸爸……做什么……” 她尝试动手,却觉遭受限制,抬头一望,才发现他竟然将她的手用领带拴在了床头的木架上。 “你……” 震惊得力气都恢复了不少,她缓抬起脖子,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不悦地注视他,欲谴责谈判,不料他突然迅猛袭击,将她整个人又压了回去,那张小嘴都给紧紧含住,还谈判个屁。 “呜呜——” 沉袅婷给堵得气短,左右撤头,却总被他端着脸继续亲,也不知她的唇到底是抹了蜜还是有什么魔力,他就是痴迷地含吻,啧啧作响,嘴唇大张开,每每都像饿极之人,将她的一整张唇全全含进嘴里吮吸,那舌头也是不安分,总去搜刮她的甜液,一点一点往嘴里吞。 可不管沉袅婷如何挣扎,手给缠住,腿也给抵开,她是一点都救不了自己,越亲那呼吸就越发堵滞,大脑带着沉痛的快感又让她回到的先前翩然的感觉中。 “宝宝……宝宝真的好甜好甜。” 沉星耀终于放开了对她嘴唇的蹂躏,一双眼都透着情欲的红,他沉醉望着身下被吻到迷离的宝贝,鸡巴就忍不住涨大发疼。 沉袅婷重重呼吸着,迷离间见他对自己微笑着,心里慌得很,刚想着说明天一定好好收拾他,小逼就给顶进了一个巨物。 “啊……” 这一次一点余地不留,就那么直直重重地顶了进去,直到最深处。 沉袅婷给他这一记猛肏干得挺起温软的腰,连连露出脆弱的脖颈。 “宝宝为什么这么可爱这么紧……哈啊……太舒服了。” 沉星耀端着她的腰胯感受她穴道对自己的再次呵护,爽得低吟不断。 沉袅婷说不上来再次同他结合的感觉,像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太猛太烈了,爽是爽的,但总会过头地将她淹没,呼吸难耐。他顶得实在太重,那一连串的气息都给她堵截,要缓好一阵才能平复,她张开唇瓣喘息着,却感觉他又猛地抽了出去。 “嗯……爸……” 抽得太快,连她内里的嫩肉都没反应过来,给他带得一起翻了出去,红艳无比的媚肉连杂晶莹剔透的春液一道,全全暴露在黏腻的空气中。 “哈啊……啊…不…” 沉袅婷又痛又爽,又给干哭了,那刚才积蓄的气意此时全都转化成了求饶,想求求他不要肏得太狠,轻一点,只轻一点。 “宝宝的小逼怎么这么会吃?嗯?” 捧着她的腰又撞了进去,这一次还刻意往她的G点去,没着急马上抽出,而是专向那里去磨,操控龟头去戳,茎身去蹭。 “宝宝说舒不舒服?” 他半直立身体,就端着她的腰顶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一般注视自己的奴仆,挑逗又玩弄。 “别……” 沉袅婷快给他磨过去了,那里撞肏而出的快感几乎让她喘得要窒息了,她只好闭上眼,摇头哭着,嘴上嘤嘤咛咛地乞求。 “春宵一刻值千金,宝宝,我偏要。” 弯下身子刻意去她耳侧说,那气势恢宏不已,如同一个至上的王者,事事皆掌控在他的手中。 他……他……他…… 沉袅婷都给惊到了,从来没想过他也会用这种气势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像他,那会儿跟他告白都要脸红的人,这会儿却说他偏要肏…… “你!!” 她咬紧牙关唤道,可面上透出的更多是桃色的情潮,她想生气,但那柳眉却总回应着那处的舒爽而展开,一点凝重的表情都做不了。 “宝宝,爸爸干得你爽不爽?” 他这么一句话完后,便猛地抽出又插进,一点不给反应地,抱着她的腰开始疯狂顶胯撞了起来。 “啊、嗯、不……慢……哈啊……” 突然的发力让沉袅婷根本就受不了,前一秒还缓慢地肏,下一秒便成了发狠地肏干,平均速度可达一秒叁次进出,肏得她根本合不拢嘴。 “嗯,宝宝,回答我,舒不舒服?” 她被撞得摇头晃脑,奶子也上下摇摆着,给顶得像在胸上画圆,被他一口含住。 “唔……求……嗯、嗯、啊……” 他弯腰匍匐于她身上去吃她的奶,为了更好地肏她的逼,于是就将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将她的双腿弯曲压在小腹周围,呈一个巨大的M形,这样她的逼则可以完全打开,去迎接他的每一次欢爱。 鸡巴重重肏进她圆润富有弹性的穴里,每一次插入都会给她的穴口撑得泛白失去血色,可抽出又像带了新鲜血液一般给她穴口染得鲜红。 丸袋啪啪啪地击打在她的会阴,叫嚣着也想要一起进去,要去把自己所有的子孙液都输送进她的逼里,同她恩爱结合。 “哈啊、啊、爸爸……” 顶胯撞着,他倒有闲心去捏她的乳,平躺的乳儿聚拢不了,他便用手去堆积,将他们推成白嫩的雪山,筑起深邃的沟壑,然后情色欲渴地去舔去吃。 她的奶头他最是喜欢,每次吃起来都很安心很舒爽,就像是吃到了母亲的乳一般,让他思念成疾。 “宝宝,你的奶香香的。” 他吸得够了,又打胡乱说,沉袅婷一边承受她剧烈的撞击,身体左摇右晃,一边迟钝地去思考自己哪儿来的奶。 可他又撞得更凶,直接把她那好不容易积累的思绪给冲没了,喉头变得全是肆意的呻吟,听得他鸡巴越来越硬。 就这么高速地肏干着,一进一出,沉袅婷头发都给撞得散乱,铺得床单上到处都是,像在纯白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罪孽的黑花,好看却有剧毒,一旦上瘾便再无退路。 “啊……爸爸……” 他又直起身,抱着她的屁股猛猛冲,那拍打的剧烈声响几乎要把人的天灵盖掀翻,鸡巴抽出的水液如同湍流的瀑布一般,每出来一次就哗啦滴落,每进去一次还溅射无尽的水花,动作之猛烈,很快便将沉袅婷送上高潮。 “呜呜呜……” 要被肏死了。 沉袅婷颤动着身体,接连叁次的高潮几乎吸走了她全部的力气,她一张小脸迷离神色,累得爽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想来了,也希望他不要再来了,虽然上次同他说过做一晚上也没关系,可就他这般和上次无二的架势,真要做到天亮,沉袅婷觉得自己肯定会死。 呵呵。 然而,沉星耀可不同她那般想。 似清醒又似糊涂,他觉得这一次身心都像得到了救赎,就觉得舒服得紧,所以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他是一定得给抓住的。 “宝宝又泄了。” 沉星耀见她高潮,倒是贴心地减缓了自己的速度,一边轻轻撞她,一边注视他们二人泥泞的结合处,就刚才那一阵肏,她又喷了一股水出来,滴滴答答地打湿了他们的全部。 “宝宝,爸爸还想继续。” 他让她缓了会儿,又贴下去和她亲亲,就是不让她回答,将她的声音全都吃进肚子里,鸡巴又开始重肏起来。 目前还不想射,鸡巴硬得离谱,就只要疯狂磨干她的逼。 直起身半跪地肏她,这一次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依旧是男上女下,不过他将她的腿闭紧提拉起来,呈垂直的弯膝状,软嫩地脚心贴于他的腹肌上。 这样的姿势能够让她腿根紧闭,夹得他进出更紧,而脚心抵着他的腹部,会让人产生一种欲拒还迎的快感,她还配合用力去蹬他,这便让沉星耀更为兴奋地去干她。 “呜呜啊——” 承受他剧烈的撞击,沉袅婷闭眼不断呻吟,双手疯狂拉扯领带,却如何都挣扎不开,只能攥紧拳头去分散对那狂烈的性事的注意力。 “宝宝夹得爸爸紧紧,显然很舒服,为什么不大声叫出来。” 沉星耀摸着她的小腿根撞她,见她隐忍不休,呻吟是在的,但能听出在压抑,一点不敢放浪。 但是他想听,想听她沉醉于性爱放浪的呻吟。 “宝宝,是爸爸干得你不爽吗?” 他话音一毕,鸡巴便狠狠顶进宫口,就插在那里还顶臀扭转方向地去磨去钻,也不知是疼是爽,沉袅婷给弄得大张唇瓣,浑身都颤抖起来。 “哈啊……爸……爸……” 眼泪疯狂地溢出,顺着鲜红的眼尾不断滴落,喉头的呻吟倒是不多,多得更是呜咽声。 给她肏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他心疼得紧,连忙压着她的腿去亲她,这样的姿势直接能将她的膝盖窝抵到她胸前,更迎合了他肏她的姿势。 “宝宝亲亲……” 他去吻她的泪,鸡巴也没闲着,前面安慰着,下面继续欺负,就是主打一个各管各的。 “呜呜呜呜……” 沉袅婷发誓早上起了再也不要理他。 干啊干,他那性器就像长她逼里了,迟迟不射,那活塞运动于他来说一点也不累,他就是痴迷地端着她的屁股做,压着她做,挺直身子做,随后为了增添一点情趣,他还开始吃她白嫩的脚趾。 双手握紧他的脚腕,提拉到嘴边,一边肏她,一边含住她饱满的脚丫。 “宝宝真甜。” 哪哪儿都甜得不行,他一口便吃进她五根脚趾,一边吮吸一边舔舐,从左脚到右脚,痴迷上头的时候,还要去亲亲她的脚心。 “啊、啊、啊……” 他撞得越来越快,动用他身下的凶器疯狂去碾磨去抽插,鸡巴整个抽出又捣进,把他们二人紧密之处全都打出了白色泡沫,肆意飞溅,汩汩流淌。 刺激得沉袅婷连脚趾头都蜷紧,逐渐地失声娇吟。 终于,肏了近百下后,他身形一震,呻吟着沉沉地射出乳白的浓精,烫得沉袅婷再次同他一道登上云霄,颤颤巍巍。 窄薄的避孕套装不下他的精液,全全被他压挤而出,自他二人结合之处滴落,啪嗒啪嗒的。 “哈呜呜……” 沉袅婷觉得自己真的来不起了,感觉他卸了力重重压在自己身子上,鸡巴却还硬着。 “爸爸……” 她哭得眼睛都无法睁开,手更是动不了一点,只能用那摇摆无力的腿去夹他的腰,要他理智清醒一点。 “呼……宝宝太棒了,好喜欢你,好喜欢……” 他压在她身上去欺她白皙的颈子,所到之处全数都是红艳唇瓣留下的遗迹,沉袅婷心头急,却只能任由他亲亲,什么都做不了。 “我爱你宝宝……好爱你……” 她想,他爱的是她的紧致,爱的是她夹得他爽。 男人果然在床上都一样,谁伺候得他们爽了,他们就爱谁。 肤浅!! 沉星耀一样,平常连爱都不敢说,到床上了却满口不离宝宝,喜欢,爱……还有更露骨的词语。 也不知道换个人他是不是也会这般! 可去他的吧! 气死人了! “我不要……” 她强撑着自己说出拒绝的话,讨厌他这样不顾及自己的猛猛干,可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他抱起来,整个人180度翻转,直接呈跪趴的体态。 “啊……你……” 她的身体被他放开,彻底软了下去,她只是皱着眉头去望他,却见他又换上一个套子,心里怕得不行,屁股扭着躲,下一秒就给人端住拉了回去重重肏进。 “嗯……好紧好暖。” 沉星耀爽得直仰头呻吟,没有顾及身下被肏得头都撞上木架欲哭无泪的沉袅婷。 她完全撑不住身子,为了更好地肏她,沉星耀搂紧她的腹部持力,让她被迫撅起屁股被干,重重开始肏起来,一进一出,早已游刃有余。 手给拴着,肚子给捧着,逼给肏着,他们就着这样的后入式摇摆。沉袅婷脑袋晃得不行,口液也给肏得不断自嘴角滴落,她嘤嘤哭,可逼确实会不断去吃他的鸡巴,那是下意识的,她控不住。 恍然间侧头,眸光轻瞟到了一旁的更衣镜,许是巧合,那镜身就对着他们二人,一人半弯腰耸臀肏着,一人也跪趴受着,身体时不时还会撞上那木架,又被拖回去。 手腕上的领带随着肏动的力道竟愈拴愈紧,让她一瞬幻视,幻视成了锁在自己颈子上的链条,如何也挣脱不开。 就像……就像她是一只失去的自由的小母狗,逼天生就是给人肏的。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 “爸哈……爸……” 她断断续续地唤他,却见他探身过来堵住了自己的唇,那迅猛袭来的力直接把她摁压在床头上,他便和他一道前胸贴后背,双手都去揉她软嫩的胸,那力气之大,如同要捏碎她的胸乳。 “宝宝,好香……” 他堵她的唇,怕她跑,所以手从她身下探去端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必须扭头和自己接吻,随后边亲边肏,鸡巴使劲干她的逼穴,每一次的呻吟都给她吃进去。 “啪啪啪——” 干得凶狠得不行,房间都是他们交合的淫糜声,就这么又肏了几分钟,冲刺了几百下,最后一顶臀带动这张床一起,吱吱嘎嘎,摇摇晃晃,疯狂又射出阵阵浓精,烫得她直接双眼一闭短暂地晕了过去。 * 沉,沉得不行。 浑身上下都酸。 热,也很热……还有什么温流在淌,从脸颊一路四散到全身。 好闷啊…… 沉袅婷缓缓睁开眼,四周是一片烟雾迷蒙,缓了好久视线才清晰,渐渐地她才发现自己是在浴室,而身前…… 她无力地眨眨眼,才看清沉星耀近在咫尺的潮红的脸。 似乎是发现她醒了,沉星耀眼睛里都泛起了光,一下就将她抱紧,下巴搁她肩头唤她。 “宝宝……宝宝,你终于醒了……” 嗓音都在抖,好像是怕她死了一样。 沉袅婷连白眼都没力翻,本来浴室又闷又热,头上源源不断地淌着水,他还给她紧紧抱住,她觉得自己就算不被他肏死,也会窒息而死。 想推他,却推不动,他就像只大宠物一样,去抱她蹭她,打死也不放开。 “爸爸……” 嗓子都又哑了,她唤着,尽力去恢复自己酸涩的四肢,这不感知还好,一感知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子上,而那处依旧鼓鼓撑撑的,她猛地低头一看,透过缝隙才发现他竟然还在她里面。 “沉……星……耀!” 气急了,但怒吼不出,连叫他的名字都觉得气短,似丢掉了半条命。 所以他为什么带她来浴室?她都被肏晕了他不打120,带她来浴室? 好,那就算是带她来浴室也应该是帮她清洗黏腻的身体吧?他怎么…… 沉袅婷气得肺快炸了,她严重怀疑她在清醒之前他就在肏她的逼,而且还不知道已经肏了多久了。 结果她一醒,他倒是会装,一副楚楚可怜的痴情样,怕她死了一样去抱她,说你终于醒了。 衣冠禽兽!! “宝宝,对不起……我错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道歉,温热的流水不断拍打在他们二人发间,额间,再顺着脸颊滑落至身上,像一双双小手一般细致地按摩他们的肤肉。 沉袅婷拼了力地抬手去打他,却被他钳制住,又开始顶臀。 面对面的抱肏上次也做过,这样的姿势由于重力能够进入得极深,他只一顶便让沉袅婷言语都破碎了。 “宝宝,爸爸都射给你,好不好,好喜欢你……” 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去牵握她的手,就这般将她背抵在冰凉的墙上肏干她,温热的液体徐徐而落,不断去冲刷他们二人结合之处,陡增愉悦。 “哈呜呜……说了别……” 太戳了,戳得疼极,沉袅婷只挣扎了一下便不得不去搂紧他的脖子,这样能把她身体一部分的重量挂在他身上,而不是任由自己去含住他那巨大无比的鸡巴。 那样太疼了。 可也是这样的姿势,让沉星耀更为动情,他以为她抱他是爽是迎合,于是下身的力道就更凶,疯狂顶着腰去戳她的逼,还凑到她耳边说骚话。 “哈啊……宝宝,是不是很爽,再夹得紧些……” 搂住她整个身子,不让他们二人之间有任何空隙,就是抱着狠狠干,浑身赤裸地干,在迷离朦胧的烟雾间,在流水滚滚的温液中情色地去撞击去征服她的逼,绝不放过每一个机会。 “啪啪啪——” 肏得响亮,混杂着花洒喷射的水一起滴答作响,速度也快,撞了好一会儿不解闷,又将她整个人换了个姿势抱着肏。 这一次双臂穿过膝窝将她架在自己手臂上,逼口大打开来去,正巧能够让他边肏边看她红嫩小逼被欺辱的样子。 去亲堵她的唇,又低眸去看自己的杰作,鸡巴缓缓从她发白的穴口抽出,巨大无比的柱身翻出松弛的媚肉,然后又给塞进去。 视觉冲击盛烈,他凑去她身边咬耳朵,下身更是撞得凶。 “宝宝……宝宝……爸爸都射给你,给爸爸生宝贝吧…好么…” 又开始乱说,沉袅婷觉得他疯了。 可承受他的撞,她连呻吟都快给他肏得不会了,只能闭眼配合他一起颤抖摇晃。 肏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射了出来,抖得不行。 好在他还是戴了避孕套,听他刚才的话,沉袅婷还以为他想无套内射,这么感知一下,她悬着的心倒是放平了。 “爸……爸……” 在他歇息的档口,她终于呻吟着呼唤出声,她累极了,太多次的高潮让她浑身的神经都麻木了,只想求他休息。 然而沉星耀这只床上有使不完力气的骚气公狐狸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开她,总之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不回应她,只是去凑去亲她的小嘴。 随后很快就将她换了个姿势——后入,不过是直立的后入,抱着她的身体让她站直了,鸡巴就那么顺滑地肏进去。 她无力,只能重重坐到他鸡巴上,爽得他们一起哼哼。 “宝宝……宝宝……” 沉星耀去含她的耳垂,又挑起她的右腿勾挂在手臂上,让她逼口打开,开始肏起来。 “宝宝……疼疼我……” 他肏着说骚话,好像被肏的是他一样,还欲求不满。 到底该被疼疼的是谁啊?! 沉袅婷双手抚墙,心如死灰,也没去理会他,可他肏得实在重,不得不张唇呻吟,额头抵在墙上以稳住左摇右摆的脑袋。 水液不断浇灌,整间浴室都是朦胧又淫欲的气息,沉袅婷闷热得不行,只觉晃荡的同时又黏腻不已,就那般被他抬腿肏着,意识逐渐迷离。 也不记得他过后又做了多久,或说,他此后又换了几个套,摆弄过几个姿势,这些沉袅婷都无意去想。 她只记得后来迷蒙间她似醒非醒,感知他的撤离,才晓得自己已然出了浴室。 绵软的床垫盛着她酸涩的身子骨,半眨眼间她听到什么铃声响起了又被关掉,随后她被人抱住,那人还于额上落下一吻…… —————————— 我靠!再写肉我要吐了!对不起哈哈哈!写得我累死了!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写了!(开玩笑)主要老沉干得太猛了,他又要我把他的过程写下来,爷真的很累。 本人:沉星耀打钱!!不打就不干了! 这次做了可想而知,第二天咱婷婷和老沉都不可能去学校了,老沉的感冒可能会好,婷婷的感冒可能会来,边洗澡边做,做了还不吹头…… 好好好,沉星耀你是个会当爸的!本人要给你颁个大红花!!优秀爹地奖!(bushi) 这次的肉肉结束啦!前后花了有2w字了吧,真心累啊哈哈哈,然后走剧情咯,会虐是真的,虐完后就甜甜,随时可做!学校教室停车场野外都可以……都是我的xp! 55 沉袅婷迷糊间醒来时已是傍晚。 布帘微扬,室外暮霞透过窗沿撒进屋内,在她身上投下橘红的光影。黑发散乱,双眼迷离,肩头被发丝撩拨得骚痒,她欲抬手,却发现自己小小的一个身体给实实裹在绵软的被窝里。 将手从凉被里抽出,极致的酸痛感迅猛袭来,她只觉身体重如千斤。拧紧眉头醒神,再次睁开后那浅淡的眸才凝聚起焦点,看清身旁的一品一物。 她正在沉星耀的房间。 想到这里,心头有些梗,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愈去回想昨日的记忆便愈觉自己身体难耐,私处火辣辣地胀疼。 卸出一口气,她心里估摸着,那处应该又给他做坏了。 “噔噔——” 不远处的门被敲响,沉袅婷抬眸望去。 “婷婷,你醒了。” 沉星耀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瓷碗,不知是做了什么食物。 他一看见沉袅婷醒了,眼尾都扬了起来,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兴奋笑意,像个孩童一般喜悦地迎了过去。 沉袅婷没有力气回应他,只是望着,她本欲撑起身,可一动手身子骨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嘶啊——” 重重摔了回去。 “宝贝,你别动,爸爸来。” 沉星耀见状,心疼得紧,忙放下手中的碗去搀扶她。 有了沉星耀的力,她起身容易多了,就是他上手刚触碰自己那会儿,暖暖的指腹贴到她的肤肉上竟烫得她心神一恍。 额头被人抚上,她见沉星耀缓缓坐到她身旁,随后轻声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说话,只觉得嗓子干疼,她抬眸扫了他一眼,又把脸转向一旁不看他。 说过不要理他就是不要理他。 肏得她都快死了,她有权利生气。 “宝宝……” 沉星耀见她这般,心里一下慌了,眉头微拧,欲伸手去牵她。 “不要……碰我。” 嗓音低哑,果然又和上次一样,说话间拉扯声带的震动感刺激得她喉头疼痛不已,就只说了那么浅短的四个字,差点又给她眼泪疼出来。 “宝宝,婷婷,我……对不起。” 他焦急得不行,一直以来他什么都不怕,唯独就怕沉袅婷不理他。那种恐慌感比拿尖刀凌迟他还要来的难受,于是他只能奋勇主动地去央求原谅,为他自己陷入性欲的潮海不管不顾的自私去乞求她的原谅。 那大手小心翼翼地去牵她的小手,她躲开,他还是不放弃。 “宝宝,昨晚是我不好,爸爸真的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不然就要掉小珍珠了。 他不敢太过造次地去触碰她的身子,只是诚恳地紧握她的手指,要她转过身来看自己。 沉袅婷身体微抖,只觉他手暖极了,像冬日撒下的暖色阳光一般,她感知着他对自己温柔的包裹,原本受冷的身子骨也逐渐回暖,还生出了些想要靠向他的欲望。 于是索性驱散了心底部分的气恼,转过头来,面色却依旧冷淡。 “沉星耀你是混蛋!” 她气呼呼地埋怨他,那双平日温媚的杏眼此时怒目圆睁着,直勾勾地散发着自己的恼意。 即便理了他也不要一下就和好原谅,就是得骂他,骂到自己心里舒坦了才行。 “你骂我打我都行,宝贝,我就怕你不理我。婷婷,你千万不要不理我……” 沉星耀眉头紧锁,一副怕极了的模样。随后他试探性地抬手,见她没有任何异状,才抚上她温软的脸蛋。 宝贝的小脸红扑扑的,活像瓷娃娃一般灵动,纤长的睫毛在红润的眼上舞动,活色生香,仿若一只明媚怜花的蝴蝶。 他看得入迷又痴情,嘴角都勾起了浅淡的笑。 “宝宝,原谅我吧……” 他又柔声乞求。 “我就是不要理你,不要原谅你,哼!这么折腾我,沉星耀我可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浑身都疼,她这么说着,还低眸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因昨日拉扯而留下的红色痕迹,本来是没感到疼的,结果这一看,倒生出些疼痛感,搞得她的眼泪一下就溢了出来。 “你……你看我的手腕!” 边哭边急着去打他。 这一哭,眼睛也跟着酸涩得厉害,抬手一去摸才发现那里鼓鼓地肿了,一下就更令她的心态崩塌。 “你!混蛋!混蛋!你这个混蛋!!” 她打得他更凶,可他却没有任何异动,就直直傻傻地受着。 “宝贝如果能消气,怎么打都行,爸爸确实是错了。”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回事,仿佛他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主人格,掌管平日的一切,另一个是副人格,只有碰上与沉袅婷相关的一切才能出来,尤其是在与她进行的那种事情上。 那人格拥有一种难以抵抗的力量,他反抗不了,只能顺从,于是就变得一想到她就会硬,一看到她展露的花穴就想把鸡巴插进去狠狠干她,干到昏天黑地,不分你我。 “你……嘶——” 那么握拳垂了他胸口几十下,她倒是先败下阵来,力都是相互的,她没给他垂疼,倒是给自己先弄疼了,连连收手。 “你的胸是钢筋做的吗?这么硬!” 她嘶哑着喉咙说话,揉着手怼他,红彤彤的小脸上挂着泪,神色不悦。 “对不起宝贝,嗯……你要不打我的脸,脸软。” 他尴尬地坐直身子回道,视线却一追寻她的小手,心里难受得紧。 “你!” 她还真想伸手去打,可手一扬起,她又心软了。 他的容貌俊雅不凡,一脸温润如玉的气质,肤色也是白皙如雪,更何况那双真情流露的眼一直那般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叫她是如何都下不了手。 会心疼。 而且给打坏就不好看了,她还要抱着亲亲呢。 “你让我打就打?凭什么,我偏不。” 她气鼓鼓地说话,双手抱起胸,将头扭向一边。 “宝贝……” 沉星耀心里都清楚她做何想法,知是她心疼,便开心地笑着唤她,一双眼都饱含柔情爱意。 “宝贝,给爸爸看看你,好吗?” 他大了些胆子去搂她,却还是见她推攘,就倔着性子不给抱。 沉星耀虽未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可他还是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的,特别是针对他的婷婷,他最是知道她的脾性,这种时候就得他自己发力才行,绝不能顺着她的意思就真的放开她。 “我香香的宝贝。” 他笑盈盈地给她搂进怀里,又抬手捧着她不悦的小脸亲亲,蜻蜓点水地吻上她的眉眼,鼻尖,最后是嘴唇。 很轻很轻,像早春吹拂大地的暖风,又似金秋结出的柔软棉花。 “谁……谁让你……你亲我了!!” 沉袅婷给他亲得猝不及防,连连撤身捂住嘴唇,那小脸却蓦地羞红起来,如何也遮不住。 “我。我想亲亲你,婷婷。” 他又抚上她温热的脸颊,笑着,牵过她的泛红的手腕。 “对不起,爸爸真的不该,昨夜那样对你,给你留下一身伤痕。” 他说着,眸子透着无尽自责与羞愧,拾起她无力的手指便凑到了嘴边。 有微凉的气息渗出,拂上她白皙的手腕,痒得她身形一抖。 “宝贝,我买了药,等下给你涂一涂。” 沉袅婷没着急抽手,心里五味杂陈,她是越发看不明白沉星耀了,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个猛男,怎么现在却又变成了文雅的暖男。 为什么?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而且,他真的意识到错了吗?上次做了以后,她下体撕裂,他也吓得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但这一次他还不是一样的架势做那么久。 就算是自己说过可以做一晚,但她当时根本没意识到第二次他依旧可以这么猛,她以为第一次是因为药效的加成才那样,结果第二次没有药效竟然好像比第一次还吓人。 她摇摇头,仔细端详起他的面貌,看他温柔地给她吹着那伤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男性少有的温情,心头也忍不住跟着暖了起来。 他要是搁古代,就是温柔贤惠那挂的。 温柔贤惠的男妈妈。 “噗嗤——” 她给自己逗笑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脑补起他女装的样子,戴个长发穿个长裙,那肯定极其好看又别致。 闻声,他抬头去看她,却见沉袅婷猛然转头。 “笑什么?” 他依旧吹着她的手腕,可目光却直直地望她。 “没笑,谁笑了,你听错了。” 沉袅婷强抿嘴唇忍着那笑意,但扬起的眼尾却没藏住。 “婷婷……” 他轻声唤她,浅浅勾起唇角,放下她的手。 “干嘛呀这么看着我?我好看……啊哈哈……” 沉袅婷给他看得不自在,反问道,竟不料下一秒他便伸过手来挠她的痒痒,让她一下便放生大笑了出来。 她的腰最是敏感,虽换上了新的睡衣,但也隔绝不了那种酥痒之感,只轻轻一触碰她就忍不住笑。 “好看,我的宝贝最好看了。” 他挠着她的腰侧低声回应,见她在自己的怀里像只腾跃鱼儿一样快乐,心里的阴霾也驱散了许多。 随后他忍不住将她抱住,双手紧紧地交迭在她背后,痴迷沉醉地将脸埋进她的肩颈轻蹭起来。 “宝宝,原谅我吧?求你了,不要不理我。” 力气有些大,总带着要将她揉进血肉的架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也正是这样紧密结合,使他们二人胸脯贴胸脯,她才能感受到在他胸腔内极速跳动的心脏。 他的确在怕。 怕失去她。 沉袅婷收住笑容,一双小手无处安放地举在他耳侧,她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开口:“我原谅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下次不能再这么折腾我了,再这么做一次,我真的要死了。爸爸,你可以……嗯……稍微收敛一下,控制一下,这样我们彼此的体验肯定都会更好。” 说着,她也将下巴放在他肩头,凑近他耳边,手开始温柔地拍起他的背脊。 “好,婷婷,我……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的。下次绝不这样。” 他高兴极了,松开对她的钳制朝她微笑,还拉过她的手心亲吻,弄得她痒极。 “哎呀,爸爸……” 沉袅婷欲抽出手,却再次被他拥住。 “我抱抱你,婷婷,我想抱抱你。” 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呼吸属于她的每一寸气息。 好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 她永远都是香香的,永远会让他对她上瘾。 沉袅婷见他这么热情,便没拒绝,由着他搂得自己紧紧,伸出手指去拨弄他浅短的发。 “今天你去过学校吗?” 她注意到他穿的西服。 投进室内的橘红阳光告诉她现在时间定不早,多半都是下午6-7点了,她估摸着他应该是刚从学校下课回来。 “嗯。上午去的学校,我的课程实在太多,请不了假,不过爸爸给你请了一天假,晚上我也不用去。” 他抱着她回应,又蹭蹭她软嫩的脖颈。 “嗷嗷,昨晚……” 她又回忆了一下,继续道:“你带我去洗澡以后给我吹头没有?” 她很在意这个,好多专家都说不吹头湿着睡容易落下头疼的病根,还容易滋生什么马拉色真菌,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不想惹上这些麻烦。 “嗯,吹了的,对不起宝贝……” 他回应起来声音越发小,整张脸又埋进她的颈侧,像个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的小孩。 “哦,真的吹了?” 她再反问,担心。 “嗯嗯,真的吹了。” “好吧。” 如果没吹她现在应该已经头疼了,不过她目前除了头有些昏沉以外其他都还好。 就这么跟他抱了会儿,又想起了一个紧要的问题。 “对了,你还烧着么?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给我看看。” 其实跟他近距离的抱抱能感觉出来他的体温不高,应该是退烧了,但她就是想要问一下,万一哪里不舒服得赶紧再吃药再治,这样才安心。 脱离开他的怀抱,她捧起他的脸左右上下地查看。 “扁桃体还疼不疼?鼻子还堵不堵?咳嗽了没?今天的药都按时吃了吗?” 小小的指轻抚于他的脸颊,他见她双眼微红,透着无尽担忧,明明自己身子骨都还不舒服,却只一心向着他。 “嗯,没有不舒服,药都按时吃了,宝宝。” 他紧紧回握住她抚于自己脸侧的手,指腹不断摩挲她的指尖,嗓音都在颤抖。 “倒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真的……很对不起……” “唔……” 沉袅婷转了转那灵动的眸子,刻意延声,稍稍撅起嘴唇,“是挺不舒服的。” 那不舒服叁字入耳,沉星耀眼里的光都快碎了,心脏难受得不行,连忙就回应说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哎呀,爸爸……这种不舒服也还能忍受嘛,跟你做了一……一晚上,那…那里确实……嗯……不…不舒服。” 说着,她脸就羞红了,眼神也开始不自觉地闪躲起来。 一说到这个话题,总能让她想起他的各种举动。 羞死人了。 “对不起。” 他又开始道歉。 “爸爸真是傻瓜。” 抬手去抚摸他的额角,她凑身去亲亲他的唇身。 “傻瓜,不要总是道歉了。” 指腹触碰他蹙起的眉头,她轻轻地引导他舒展。 距离很近,呼吸都在他面上,随后她又吻了一下。 “我的爸爸是最好最好的爸爸,尽管你难免也会糊涂,不过这都没关系的,我最爱你了,最喜欢你了,所以一点都没关系的,咱们下次改正错误就好。” 她深情地回应,那笑灿烂似光,眼眸婉转似星辰。 “婷婷……” 沉星耀觉得心脏很闷,喉头犹如哽起巨石,他感动到想亲她,却又怕伤害到她,最终还是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婷婷……婷婷……” 一直低语呢喃着,好像只要这么唤她,就能有无穷的力量。 “嗯,我在呀,爸爸你真的好像一个宝宝呀。” 喜欢抱抱的宝宝,喜欢亲亲的宝宝。 最最可爱的宝宝。 “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他声线极其柔软,轻轻缠绕于她耳侧。 “说什么呀?” 她在明知故问,手指贴在他的后脑勺轻点,一脸笑意。 “说你……喜……喜欢……” 他支支吾吾地闷声说道,一双眼睛都怯得埋进她颈窝。 “这样呀。” 故作深沉地再思虑。 “没事……不愿意也没……” “我喜欢你,爸爸。” 逮着他失落之时告诉他,喜欢喜欢,喜欢得要命。 笑容满面,一双眼都弯成了月牙状。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沉星耀。” 这一次她叫他沉星耀,而不是爸爸。 “嗯。” “我最爱你了,沉袅婷最爱沉星耀了。” 告白的话语说过特别特别多次,但好像怎样都不会腻,每一次呼唤与聆听都会让彼此心生愉悦,浑身都充斥力量。 爱是世间最为伟大的感情。 被爱的事物会挣扎着疯狂长出血肉。 沉星耀从前并未体会过被爱的滋味,但现在他知道了,原来这样甜蜜这般舒心,他觉得灵魂都得到了救赎与洗涤。 “婷婷,婷婷……你特别好。” 肩头的衣物湿润起来,她手一顿,轻轻捧起他的脸。 “爸爸是个爱哭鬼呀,跟我一样。” 她乖巧地帮他擦拭眼泪,又亲亲他。 从额头开始,眉眼,鼻尖,脸颊,到嘴唇。 “爱你爱你爱你我爱你……所以不要哭啦,爸爸。” “嗯。”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冲她笑。 “嗯,乖乖的,好喜欢。” 又摸摸他的眼睛。 他们彼此的眼中都只剩下对方。 然而正在这温馨之时,他们二人身下的床倒是一抖,给人吓得一激灵。 很快,只听叮当一声,一颗丝滑的螺丝缓缓自床底滚出,最后停落在沉星耀的脚边。 …… 有什么记忆正在恢复,沉袅婷也不知怎么就回忆起了昨晚某一时段的那阵脆响。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突然明白后来跟他做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床那么摇了。 原来……原来是床给那什么坏了。 “爸爸……我们……”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忍着想笑的冲动说道。 沉星耀微微清了清嗓子,视线却尴尬得四处乱躲,没说话。 见他并不好意思讲,沉袅婷也没直说。 “修理修理咯,下次注意一点,不要这么大力,我疼,它也疼。” 笑眯眯地去寻他的目光,刻意说得古灵精怪的。 “嗯!” 他重重点点头,应声,耳根红得不行。 哼,现在知道不好意思,做的时候可一点不替现在思考呢。 不过沉袅婷也没多跟他计较。 “哎,爸爸,你煮的什么,都快冷了吧,我肚子好饿呀。” 她将注意力移转到了床头的那碗羹尧上,好奇地发问。 这么听她一说,沉星耀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去端了过来。 “银耳雪梨羹,养脾健胃的,尝尝。” 沉袅婷看着,双眼都直冒星星,她一直就很爱沉星耀煮的吃食,所以尽管这只是一个不太需要技术含量就能做出的羹汤,她还是喜欢得紧。 “那你喂我。” 她笑得甜甜,坐直了身体。 “好,不够还有,不过这只是垫垫胃的,待会儿洗漱一下出去吃饭,爸爸今天煲了乌骨鸡汤,还做了青椒小炒肉,番茄炒蛋,以及你最爱的清蒸鲈鱼。” 雪梨汤还冒着热气,他用勺子拨转一下,吹了吹,盛起递至她嘴边。 “尝尝,小心烫。” “啊哈哈哈哈——开心心!!!” 沉袅婷兴奋地一口就给他吃干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么高兴。” 他问道,抬指擦了擦她嘴角的残液。 “呜啊——香香甜甜的!!好幸福呀!高兴高兴!” 她惯爱吃甜,每每一入口都开心得不能自已,一想到这汤还是沉星耀做的,就觉得更美味了。 “我还要,爸爸。” “好。” 又盛了一勺给她。 只不过这样一勺一勺的确实太慢了,最后沉袅婷索性直接抱着碗大喝起来才满足。 ———————— 来惹!!! 深思熟虑过后,尤其是这章写了过后,我决定不虐了,干虐没意思,他们这么爱对方,我不能拆散他们!!所以绝对不虐了!有什么问题大家就要一起去面对去解决!所以怕虐的宝宝都不用担心啦!!不会虐的!! 不过这里过后还是会一起解决一些问题,然后就甜甜在一起啦!!各种酱酱酿酿!然后回到过去救赎与治愈!嗯嗯……爽!! 不虐了!!谁虐谁傻逼!我要做亲妈!! 56 “爸爸,那我先去教室了。” 沉袅婷起唇,一双杏眼微红,她甜甜地说道,手抚摸沉星耀的脸颊。 他们刚亲吻过,鼻息唇齿间都是彼此的温软与香甜。 她呼吸有点重,喘得极了些,腰被沉星耀紧紧勾住。 “嗯,慢慢去,不急。” 话语间,又凑唇依依不舍地轻啄她的鼻尖,低头吻上她半合的樱唇。 “嗯……别亲了,再亲我……” 一到停车场他们就开始接吻,已经十多分钟了,沉袅婷的身体早就软得不行,她本想及时止损,却见他没半点退却的意思,心里又慌又极。 “爸爸。别……别亲了……” 她连忙撇开脸躲他绵密如雨的亲吻,目光透过挡风玻璃朝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望去,脸蛋红得滴血。 “好。” 凸起骨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沉星耀低声回应,可手依旧不老实地缠在她的细腰上,那充满情欲的视线甜腻得如同蜂蜜,一心一意地只注视她。 “那你放手呀。” 沉袅婷咬了咬被他侵犯到发红的唇,反过右手去扒拉他的手指。 感受到她坚定的去意,沉星耀乖乖点头,慢慢收回的手却如同失去生机坠落的藤蔓。虽笑着,可那双眼中写着无尽的失意。 “婷婷,我会想你的。” 不紧不慢的一句,听得沉袅婷一愣。 “什么……” 她眉头微微抽动,总觉得这话不对味,说得好像见不到了似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微微眯眼观察,猜他又开始耍小孩子性子在挽留她了。 打从跟他第二次身心交融开始,沉星耀就变得越来越黏她,短短几天时间里,竟暴露出了沉袅婷曾经从未看见过的样子,要么就是冷不丁地突然冒出来,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同她情色亲吻做爱,要么就是视线紧随她的身影,像个痴汉一样,被她发现了又立马脸红转头,之后做什么都做不好,喝口水都能给呛住。 还有……还有就是只要和她接吻,他就会喜欢揉她的胸,揉了以后还不够,但凡得到了她的应允,他就会立刻脱掉她的文胸,去吸她的奶,就像她有奶水给他喝一样,总是吃得啧啧作响。更喜欢边肏她的逼边吃她的奶…… 简直……太……太那什么了。 沉袅婷想到这里,只觉得羞耻,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在替自己羞耻,还是替沉星耀羞耻。 总之就是很不习惯,她都搞不清楚沉星耀的哪一面才是真的。平日看起来一本正经,温柔懂礼的沉老师,私下却……却时而骚气得像公狐狸,时而幼稚得像孩子。 “哎呀,你不高兴了?” 沉袅婷看了一样时间,心里掂量着,随后捧起他的脸严肃端详起来。 “嗯。” 这回他倒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语气更为幽怨。 “沉老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还要工作,我还要学习。” 沉袅婷故作神色不悦,语气也凌厉不少。 “嗯。” 又只是闷闷应答,脸上的表情却黯淡无光。 “你走吧,婷婷。” 他没说什么,老实地松开对她的钳制,端坐身子,浑身上下都是不开心的低气压。 “你……” 沉袅婷忍住话音,卸下一口气,朝四周望了望,心想要不是找了个昏暗之地,是监控死角,他哪敢这么缠她亲她。他也就知道卡着没人的时地儿欺负她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当她看到他那副失落样子时心就软了,连带着嗓音都甜了不少。 “爸爸你转过来。” 她伸手去牵他,他却不理。 “你……你怎么还耍脾气了。” 震惊沉袅婷万分,她眼睛瞪得大些,强硬地去拨过他的脸。 “爸爸你看着我。” 沉袅婷面色凝重,沉沉用两指掐住他的下巴。 “不能看你,看了会不想放你走。” 抢在沉袅婷开口前先说,倒是塞住了她发难的言语。 “你真是……” 沉袅婷顿住,随后明了,轻笑一声,抬指弹在他的额头,“爸爸真是幼稚鬼。” 沉星耀有些吃痛,可见她这般温婉的样子,心头那点缠绵之意又更盛,一下便拉住她的小手,开口询问。 “婷婷,可不可以再抱抱我?” 他双眼泛红,那张俊逸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恳切之情,就像在乞求什么万年都难得的东西。 “可以呀,不过爸爸,说真的,还有二十分钟就自习了,我们稍微忍忍,回家……嗯……晚上回家我再由你亲亲好不好?” 沉袅婷说是不习惯他这副模样,可应付起来倒是得心应手,更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抱他,还摸摸他的头。 “好,婷婷,我等你。” 他借势把她揉进怀里,力气大得吓人,沉袅婷一整个小巧的身形都给全全盖住了,挤压得人呼吸不了空气。 “好啦好啦,我真的要走了,你也快去办公室吧。” 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爱的抱抱后,沉星耀才正经了些,帮她取下安全带后,目送她远去。 不过也只有沉袅婷才知道,他突然乐意地放她走,是因为她又承诺了晚上。 呵呵,说是亲亲,到最后肯定还是做爱。 这几天他们几乎每晚都做,沉星耀是应了那天的话,确实是温柔的,不粗暴,可一个体位他就能按着她肏好久,各种花样式地用他那根粗大的鸡巴去顶她的穴肉,慢条斯理,跟在做手工一样,一点一点磨,半天也没有射意,也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菜肴,舍不得一下吃完。 每次沉袅婷浑身肌肉都酸了,他都还在肏,这是换了个法子折腾人。说来也奇怪,他做爱真的姿势百出,要说他身经百战吗?那肯定没有,而且跟她做的时间前后也才一个月,做的次数两只手指也能数得过来。可每次他猛如壮牛,将她翻来覆去地肏的架势真的跟老手一样。 这点不得不让沉袅婷怀疑,其实他也经常看A片,只是憋着不说,姿势全都是从里面学的。 而且仅仅几天,他基本已经完全熟悉了她的身体,避孕套一带,他就把鸡巴往她逼里戳。 她不过就问个题,问着问着两个人情不自禁亲起来,他一把就给捞起来坐到腿上,拉链一扯,裙子一捞,就把阴茎插进她穴里,面对面地抱肏。肏着肏着她嗓子都叫干了,他就边走边肏带她去客厅接水喝。 他还特别喜欢把她抵在墙上或者门上,面对面站着肏逼,时而抬起她的一条腿,时而双腿高抬,让她整个人能直接坐他鸡巴上,一边肏她,一边看自己紫红色的鸡巴不断进出,最后隔着套子把滚烫的精液全射在她逼里。 更喜欢后入,昨天一回家就将她衣服全部扒光,袜子还没脱掉呢,就把随身带的避孕套一套,压着她在鞋柜那里肏了起来,腰胯重重地撞击她软嫩的屁股蛋子,看着肉浪翻飞,一边说骚话,一边去握她的奶,搞得沉袅婷呻吟不停。 还有沙发……压着做,抱着坐,坐板凳式的后入,她背对他坐在他腿上,由他捧着自己的腰上下律动,粗红的鸡巴就在她泥泞媚红的小逼里来回抽插,奶子不断上下跳跃…… 越想,沉袅婷便觉得自己身体开始起反应了,下体那处湿漉漉的,吓得她赶紧摇头。 她怕。 明明每天都给他折腾得半死不活的,但身体却还是喜欢。明明穴肉每次都给他肏得火辣辣的,像烂了一样,可过不了多久又会因为看到他而变痒变湿。 真像他做到情欲巅峰时说的那句话,“婷婷,真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做个不停。” 她的身体是一样的,想和他一直做个不停。 果然人不能每天都滋润在性爱里,这样脑子久而久之真的会被腐朽。 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便小跑进了教学楼。 跑得有点快,没注意到四楼的时候拐角迎来的人,也没刹住脚,迎面便撞了上去,脸蛋都塞进了绵软。 那人被她撞得一阵痛吟,朝后退身。 沉袅婷揉着脑门忙要去拉他,可抬眸才发现竟是久隔十日不见的方晴姝。一瞬间瞳孔骤缩,那抬起的手下意识顿住,直直让她退抵到了身后的垃圾桶上。 “啷当——” 桶里的空间过于狭窄,被外力一挤压,充溢外露的易拉罐便飞腾而落,内里还残留着的变质液体全数飞溅到了方晴姝白亮的裙角上。 “干什么!” 她怒斥,感受着脚边的异样,一时没稳住重心,差点一屁股坐进垃圾桶,好在赶紧伸手扒拉住墙壁,才幸免于难。 沉袅婷见状,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半抬的手,稍微缓了过来,呼出胸间郁结的气息,便欲朝她走去。 “对……抱歉。” 虽然她们互相不对付,但确实是她撞到了人,理应道歉。 “你……” 方晴姝眉头紧拧,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她,那面色就更为低沉,很快满脸都写上了嫌恶,像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手拿开,别碰我!” 猛地拍开了沉袅婷伸出的援助之手,她低眸扫了一眼裙角的暗色污渍,重重地踢开脚边干瘪的易拉罐,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恶心的东西。” 话一出,似意有所指,让沉袅婷心口那股气又提了起来,脸色也暗沉下去。 “方老师能不能好好说话?” 手指紧扣在书包拉带上,她双眼直瞪着她,若有不容侵犯的火焰。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了?” 她慵懒地抬起眼皮,方才的怒意瞬然就消散不见,只是冷冷地瞧着沉袅婷。 这一问倒是激起了沉袅婷的怒气,她张口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又想到若承认她刚才那句话是在说自己,那不就正中她下怀吗? “没怎么。” 又把话咽了回去,知道她在装傻充愣,那她也装。 “站这儿做什么,马上自习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上点心?” 她拍了拍裙身,表情不悦,拿出了严师的姿态。 “还有8分钟,我又没迟到,急什么。” 沉袅婷看了一眼腕上小巧的表,也收敛住气性,随意地回应过去。 她自认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上次方晴姝突如其来的发难,她忍了,因为她确实有犯错,但这一次她很明显是在挑刺,各种阴阳内涵。 沉袅婷才不会让她如意,不过也不会和她闹得太不好看,毕竟后边她还要同沉星耀去找她把话说清楚。 “好好好,我懒得管你,让你的好爸爸去管你吧。” 她冷笑,说着就抬腿走了,可踏出几步以后又顿住,侧头拉了拉自己已经滑到手肘处的浅薄纱质外衫,抬眸。 “恶心的东西就该滚得远远的。” 她话音一落,目光便从沉袅婷的侧脸扫到了一旁被踢到几米开外去了易拉罐上,像是在提示什么,语气轻蔑又讽刺。 沉袅婷身形一震,迎上她那双看似无意又轻视一切的眸,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头。 不过没过几秒,指尖又放松,她正脸看向她,朝后退了几步,抬手故作嫌弃地堵住自己的鼻子,刻意将声音压嗲了些。 “方老师嘴巴真的好臭,醺得我脑仁疼,您可要多注意口腔卫生哦。” 说完,她便笑着转身,还蹲下捡起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 “垃圾不能乱踢乱踹哦,幼儿园孩子都懂的道理,您怎么反而不知道了呢,方老师可真是越学越回去了呀。” 她笑意盈盈,也没看她什么反应,话一说完便转身走了,独留方晴姝在身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从来没有想过向来娇纵只会哭天喊地的沉袅婷,竟然也会这样各种阴阳人,她还以为她只会受了欺负就去找爸爸哭诉,结果竟这样! 极大的落差让她一瞬不适,更尴尬地是一旁正巧路过一位老师,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后倒是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早啊,方老师。” 怒气被旁人的和善所压下,她紧攥裙衣抬眸回复,却在张嘴的那瞬间见那人稍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方晴姝:?嗯?不是,我嘴巴真的不臭啊!! —————— 矛盾冲突会慢慢展现,我写得有点慢,请大家耐心等一等,谢谢各位亲爱的读者太太,爱你们。 57 q uy ush uwu.c om 扫了一眼黑板上的课程表,沉袅婷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晚自习又是方晴姝的,这让她心情非常不好。 因为她请了十天的假,有些代课老师忙不过来的课程就只能和其他科任老师调换,便造成了今天这种上了一下午地理课,晚上还有上两节地理晚自习的局面。 烦死了。 上午见面时候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还恶毒地缠绕在她耳廓,真是想想都觉得心烦意乱,于是连手里拿着的笔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练习本上划起了愤怒又杂乱的线条。 “喂喂?婷婷?咋又发神了?” 许雨鹭伸手摇了摇她胳膊,一脸疑惑。 “没事。”更多免费好文尽在:las hu w u. co m 顿住笔画,沉袅婷将自己从烦恼的深渊中抽离,轻声回应。 “那个,婷婷,方老师刚才说晚上要一个个地去讲台检查课堂精练的习题,你怎么给图画成这样了?” 许雨鹭伸长了脑袋去瞅她的练习本,结果映入眼帘的只有杂乱无章的黑色线条,给她吓得咽了一口唾沫。 被提醒后才反应过来,低眸一望,才发现纸张都被自己刚才的大力给划烂了,这一景面倒是让她眉头拧紧起来,不过她很快便淡然回应:“刚才在想事情有点入迷了,没注意,待会我借下你的练习册去复印一下吧,晚上也好交差。” “哦哦,也行,反正快下课了,我们待会吃了饭就快一点去复印,回来好做题嘛,方老师最近真的癫,我觉得大家还是低调点比较好,免得躺着也中枪。” 许雨鹭挑起自己一缕短发缠在手指玩儿,面上却无甚喜色,半撇着嘴角似在回忆什么,眼珠子直溜地转了一圈又朝沉袅婷笑笑。 “嗯,哦,对了鹭鹭,问你个事呗。” 沉袅婷突然想起什么,原本暗沉的眸子一瞬泛起了光,那张一日都没什么笑容都脸蛋也陡然多了一丝欢气。 “啥事,随便问。” 许雨鹭难得见沉袅婷这样,她平日总表现得一副与学校格格不入,心思沉闷的样子,突然见她这般,她也感受新鲜,提起了兴趣。 “嗯……就是想问下,如果一个人过生,送什么礼物最好呀?” 她转头,一双水灵的眼眨巴几下,抬手撑在下巴,面颊上泛起了粉色。 “生日?谁要过生了吗?” 许雨鹭反问,没搞清楚她问题的重点。 “是,哎,你别管嘛,鹭鹭,我是问送什么生日礼物最好。” “哦,送什么礼物……嗯…那得分是男是女呀?” 许雨鹭抿抿嘴唇,“如果是女生的话,一般来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像什么衣服啊,化妆品啊,鞋子啊,或者一些手工艺品,配饰啥的应该都可以吧,我反正还挺喜欢古风头饰的,像那种木钗、玉钗什么的。男生的话,大多可能比较喜欢名贵的球鞋,衣服、裤子什么的,还有表,或者游戏皮肤啥的……你得分人其实……” 她扣了扣脑袋,又将视线投向她,后知后觉地问道:“所以你还没说是男是女呢?” 沉袅婷被她那充满探索欲的目光烫得心脏漏跳一拍,眼神飞速闪躲而去,结结巴巴地回应:“是…是男的。” “我靠,不是吧?谁?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个男的要过生了?” 许雨鹭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每次声音都贼大,还要拍着桌子站起身,引得周围的人视线纷纷投来。 “哎,鹭鹭,你!!低调一点!!!快坐下!!” 沉袅婷脸一下就红了,连忙去扒拉她。 “哦哦,对…对不起呀,嘿嘿……一激动就…就这样。” “现在还在上课,待会儿方晴姝回来就不好了,我们要不吃了饭再说。” 沉袅婷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第一排的纪律委员正在记名字,也就忍住了继续谈话的冲动。 “好吧,待会说。” 其实是沉星耀快过生了,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月,是下个月的23号,也就是7月23日。早在年初的时候沉袅婷就在琢磨着要怎么给他过生日了,不过那会儿她同他还没有现在这层关系,所以计划得比较浅,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然变化,所以她的想法也变化了不少,总想着是否能够更为浪漫一点,是否能更加符合情侣一点。 最开始的设想就只是拍一个视频,然后在家自制一个蛋糕做一顿饭给他,然后说爸爸生日快乐。但现在……她其实更想找一家高档次的西餐厅,准备好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为他过生。 她想亲自对他告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尽管他们每次情到深处后对会不停地告诉对方自己喜欢喜欢得要命,可那一点都不正式,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属于什么样的关系?很奇异,到底是父女?还是情侣?他是她的男朋友吗?她…她又是他的女朋友吗? 想想都觉得奇奇怪怪的,内心十分不安,所以她想借此机会,想要一个确定性的,一个更偏向成年人的方式,去为他过生,去向他告白。同时正式地确定他们本不应该有的关系。 * 下午的课程伴随一阵悠扬婉转的铃声结束。 沉袅婷和许雨鹭飞快地去向后街,抢在了大部队之前买了一些饱腹的小吃后又赶往了学校的打印室。 打印的学生蛮多,排着一场串的队伍,许雨鹭趁着排队的时机开口问话:“那个男的是谁?” 她两眼微眯,一脸审视。 “嗯……应该是准…准男友吧。” 说完脸就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这么说,可在许雨鹭面前她确实放松很多,也不想欺瞒她太多。 “应该……准男友?不是啊,婷婷,我明明天天和你在一起,你都没有跟男人接触过,而且您一天天表现得厌男得不行,哪儿去找的准男友啊?” 许雨鹭当真是一点都不明白,脑子思考得都快秀逗了。 “你…你别管。反正就是了,而且他嗯……不是学生,年纪还挺大的,在工作了,就想问下该送什么好。” 她脸越说越红,低着头丝毫没注意到许雨鹭逐渐发白的脸色。 等等?不是学生?年纪很大?工作了?嗯?这是什么信息?她一个还在上学的花季少女,有一个已经是社会人士的准男友?这难道不是什么恐怖故事?这怕不是应该报警吧? 而且她就说呢,为什么最近沉袅婷穿着打扮总是奇奇怪怪的,她近些天总把校服的领口拉满了,朝下卷一点,这样能够直接遮住她的脖子。前些天她还问她为啥,她总说是蚊子叮咬的包太多了,露出来影响美观。 现在看来不是蚊子叮咬这么简单吧。 “婷婷,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很危险呢?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还在上学啊,他都工作了,他是认真的吗?他是好人吗?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啊?你真的还好吗?” 担心是真的担心,许雨鹭自认神经大条,但不是脑子笨,她已经隐隐嗅出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也不知道沉袅婷为什么还一副天真的模样。 “不是的,他人很好,这点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他对我特别特别好,而且你们都认……” 突然,脑中的什么线被触响,她露出惶恐的神色,及时停下了话语。 “算了,没什么,放心吧鹭鹭,我自己心里有分寸的。” 许雨鹭还想问什么,这时刚好排到了沉袅婷,她一只手刚抬起,又放了下去。 回程的路上她们都没说话,气氛一下变得死气沉沉的,感觉不论说什么都会忍不住绕到那个话题。 索性也不过多去想了,许雨鹭虽担心,但也做不了什么,而且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她也不知道沉袅婷那边的情况是否同他想的一样,万一那个人就是很好呢? “如果成年男性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男士香水,领带,西服,或者皮鞋什么的,不过这些都有点小贵啊,得看你买什么牌子的,有些品牌的,像我们这种没钱的学生就只能看看,其实最重要的得看他喜欢什么。” 许雨鹭的回答其实和她在网络上求助的回答大差不差,说过去说过来也就那几个花样,沉袅婷想了想,点点头。 “嗯,谢谢你鹭鹭,那就送领带吧。” 她对领带着实情有独钟,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沉星耀经常用领带栓她的手有关。而关于金钱的问题,偶尔买些贵重的物品她也是受得起的,毕竟她从小到大一直有存钱的习惯,现在她自己的银行卡上还是有小万余的。 正好了,可以预定一家西餐厅,还可以给他买一只领带,此外她还想着构思一些小惊喜,想要给他最美满最惊喜的生日体验。 这么想着,心情倒也好了不少,走路都欢快了起来,赶紧回到教室做起了作业。 *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Ma咖啡馆装潢复古,推门而进便能看见收银台后方墙上的欧式挂钟,秒针一点一点按部就班地运转,声响却被室内交谈的喧嚣淹没。 沉星耀坐在皮质的凳椅上,目光始终盯着不远处无声转动的指针,手边的咖啡冒着热气,一股浓厚的香气传入鼻息,一瞬舒缓不少他紧绷的神经。 突地,耳边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女声,“有话就快说吧,说实话我并不太想听你解释。” 是方晴姝。 她面色不悦,端起点的冰美式往嘴边送,裸粉色的指甲在室外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刺眼的光。 “方老师,我不是要向你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希望同你把话好好讲清楚。” 说不紧张是假,沉星耀难得遇到会让自己心慌的场景,交叉紧握的手指有一点发抖,不过他在尽量克制。 原本这只是他和沉袅婷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同外人拉扯不清,但他们的关系又见不得人,所以以防万一,他都应该以身作则,去消除任何一点存在的危险。 然而方晴姝听他那话却冷笑出声,将莹白的瓷杯重重搁在了茶几上,内里黑墨一般的咖啡飞跃而出,溅洒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 “你现在真是连解释都懒得了?沉星耀你把我当什么了?这样离奇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来,真他妈是衣冠禽兽,你知不知道我真是每天都盼着这件事是假的,每天都想着你是否能解释解释,结果你他妈的现在告诉我你要跟我说清楚!!” 沉星耀见她滔滔不绝地抱怨着,心情更为沉重,他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方晴姝好像已经把她自己当作了他的什么,实际上说句不好听的,她什么也不是,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去等他的解释。 她整个人也很矛盾,明明最开始说不想听他解释,结果表现出来得却是期待。 “方老师,我很明确地告诉过你,你人很好,可我并不是你的良缘。我做下的事我深知罪恶深重,将来下十八层地狱受刑也抵消不了,但我就是爱她,喜欢她,放手不下,所以即便错了,也想就这样错下去。我约你谈话,并不是想向你解释什么,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只是想乞求你多宽容一点。我承认我自私,伤害了你,你如何怪我讨厌我都可以,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事情透露出去,这对婷婷的影响太大了。万一她以后想要推开我,想要找到更好的另一半,可身上却始终挂着与亲生父亲乱伦的标签……” 他一字一句地陈述着,可越是说到后边他自己都越是觉得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无论怎么说,他的言语里都透露着一个重点信息——就是他知道是错,但他不改,只是寄希望于他人放过他们,让他们隐藏起来偷偷地恋爱。 噗嗤—— 方晴姝突然笑出声,最先是清脆的,到后途就变成了默然,指尖轻捂着嘴唇,脑袋朝下,肩膀半耸着,身形因为笑而颤动不已。 本来是不想笑的,可沉星耀的说辞实在太好笑了。 她真的笑了一阵,才抬眸看他,一双眼都渗出了泪水,“求我?哈哈哈……沉星耀,这可是你和她的事啊,你求我干什么?” 连忙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眼周,叹出一口气让散去了她心中积怨的荒谬不已。 “你这是既要又要啊?亏得你还是老师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求我有什么用?你既然作出了选择,那就得承受相应的报应。天下哪有这么美好的事,让你既享受了这乱伦的愉悦,又不用承担乱伦的谴责。” 她说话间,唇角一直半抬着讥讽的笑,将不久前擦眼泪的纸撕扯成两半,一半直接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一半捏握在手中擦拭起桌面上残留的污渍。 沉星耀看着她,并未言语,脸色越发暗沉,突地,他便觉得身子紧得不行,像被什么束缚。分明室内开了空调,可背脊却徐徐不断地浸出汗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衬衣。 “怎么不说话了呢,沉老师?你不是说要同我说清楚吗?” 方晴姝连手上那块纸也一同扔进了垃圾桶,开始观赏起了自己美艳的指甲。 “我知道,所有的我都知道,可我……” 他惯会自省与自责。 率先动情的是他,夺走她初次的是他,把她拉入这违背人伦道德深渊的也是他。 所有错误的根源都来源于他本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所以这些年来他内心的挣扎与唾骂已经把他自己折磨到伤痕累累。 可他同时也是一头惯会伪装的巨兽。 他是一个泯灭了所有人性的,单纯想要像别人索取温暖与爱恋的怪物。 平日里所有的温柔与讲理都是这么多年在别人的劝导下加之自己的摸索下伪装形成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要表现出这般模样就会吸引人的喜欢。 他喜欢这种被喜欢的感觉,可久而久之他发现外人对他的喜欢好像总在贪图些什么,但沉袅婷不一样。 她是唯一同他带有血缘牵连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打自心底爱他的人,从她年岁还小时就是,那一声声的爸爸都总让他内心暖暖,只有她才会担心他,只有她才会在他难过伤心病痛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用那小小的手摸摸他的头,说“爸爸不难受。” 他一贯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慈父的模样,藏起来自己想要被爱的欲望,藏起了自己内心不安的那个小孩模样。所以他自己也都没意识到那内心爆烈又扭曲的爱意究竟在何时何地出现,又是如何逐渐增长的。 他藏的太深又太久,所以在他彻底打破了他们之间无形玻璃的时,让她彻底看清了真实的他的模样后,他竟生出了如释重负的舒适感,只是他不知这感觉如何而来,他只品着来自于她的爱,绝不想放开。 坚毅到贪婪,也要同她沉沦下去。 快乐,同她在一起都是无上的快乐。 因此即便知道她年岁还小,也许思想不够成熟,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或者说她到底爱着什么样的人,他也想要错下去。 除非她叫及时止损。 他自私又可恨,是个终极的败类,是个只在乎自己的禽兽。 这所有的一切他又都不甚明了,他想不通明,看不透彻,他只以为自己爱她,只以为自己想要同她共度下去,他只求别人能够放过。 他以为他是爱她,可他更爱的是自己。 事实上,即便这个方晴姝放过了他们,还会出现下一个。 但这些都是现在的他想不明白的。 他只想放纵自己那夹缝中求生才能得来的被爱之感,抓住了,就不想放开。 除非再次被放弃,除非再次陷入自省的绝境。 “可你怎么?你爱她爱得深到无法放手?” 方晴姝眼神忽然变得犀利。 “沉星耀,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好神奇啊,你是怎么做到长了一副成熟男人的面孔,透着成熟男人的气质,可行为言语都带着稚气的?我想请问你,这样占有她真的是你深爱她的方式?你他妈放着正常的女人不碰,偏偏把视线投向她,你真的不是有什么心里疾病吗?哪个父亲会紧紧抓住自己的女儿不放的啊?你要真担心她的未来,担心她的名誉就不该来找我,而是好好去医院疏导一下你的内心,顺便教育教育你那不懂事的女儿,把你们不正常的关系一刀两断吧!” 她一边发狠地说着,一边拨弄着手机,脸上多透露的是无语与嫌恶。 “她没有不懂事!!” 他几乎是嘶吼而出,这样激动的情绪是他少有的,话音一落便能看见他涨红的面色与额角凸起的青色血管。 方晴姝所说的一大段话,他只听进了两个重点——一个是她说他有病,一个是她说她不懂事。 说他有病可以,但说她绝对不行!! 而且他很讨厌她说话的方式,因为和那群人很像,总是拿出教育的口吻,可实际上他们有什么教育他的资格。 这一切都让他怒火中烧,不断陷入过去的回忆。 “沉星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阿耀,你不应该这么做,云野他真的是为了你好。” “我给了你钱就是让你干正事的,你却想要在我这里索取更多,你他妈还不够那个格,强奸犯儿子就只配匍匐在地上任人唾骂!!” “让他死这里吧,这样的人死了也不足为惜,不用管他。” “耀耀,你弟弟生病了,你作为哥哥难道不应该出一份力吗?你可是他的亲哥哥啊,妈妈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吧。” 呼吸越发沉重,肩上像又无数张险恶的手,所有的人都如同浮地而起的幽灵死拉着他不放,叫嚣着唾弃着,让把他置于死地。 “你他妈发什么疯?!” 方晴姝被他突如起来的暴怒吓了一跳,心跳猛地加快不少,一双手都捂住了胸口,给激得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说个事实就让你破防了?那我们还谈什么谈?!” 她看了一眼时间后把手机猛地揣进兜里,提着身边的包就要走。 “等等!” 沉星耀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缓过神来,唤住她。 她好像也在等,听他嗓音一响,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勾唇笑了起来。 “怎么,沉老师还有什么屁话想讲。哦,对了,其实呢,我一开始吧,并没有想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可你自己总是东点一下西点一下的,我倒是颇有了些兴趣。还有,你不知道吧,我可是有实打实的证据呢,你猜猜看是什么?” 58 58 她的语速突然减缓,一改不久前的暴躁,嗓音透着些逗弄。 随性地翘起二郎腿,方晴姝抬手将皮包轻搁于凳上,勾唇笑得神秘莫测。 “什么?” 沉星耀没明白她的意思,眉头一瞬拧紧,神经更加紧绷,心脏跳动的频率紊乱起来。 什么叫做实打实的证据?她会有什么证据? 方晴姝看他疑惑的模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痛快的愉悦感,唇上的笑便更深,随后侧眸看向一旁的手机,又转回他面上。 “我不是让你猜猜看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手机,解锁开来各种拨拨弄弄。双方沉寂十几秒后,她终抬眸,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打量着沉星耀。 “你……” 蓦地,沉星耀双眼大睁,想到了什么,本还残留着愠恼红晕的面色一瞬变得惨白,露出一副震惊又疑惑之神色。 “你手机里……” 可这怎么可能?他们…他们明明都是在家里,怎么可能会被别人看见?!方晴姝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照片?录音?视频? 在学校他们还算是比较遵规守矩了,她怎么可能会有机会…… 难不成是停车场? “不错,我就是有。” 方晴姝将手机举起在他面前晃悠几下,笑盈盈地继续道:“要不要看一看是你和她见不得人的什么?” “不可能!” 沉星耀愤怒地反驳,绝不相信她真的会有把柄,她一定是在激他,劝他放手。这女人的手段一贯都险恶,为达目的不惜触碰法律的底线,他不信她这次还敢。 即便她真的,她若真敢曝光,就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他完全可以告她! “怎么不可能!!” 见沉星耀愤怒的模样,她的脸色与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猛地将手机拍在桌上弄得一声巨响。 “沉老师是忘了吧,你和你闺女究竟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哼——乱伦父女交媾,还敢在外面表露出来,真他妈是不害臊,被人得了证据那不是你们活该吗?!!” 她说完,气冲冲地靠回了椅背上,摆出了一种审判者的威严姿态。 “我和她…我和她并没有…我。” 虽然道理都懂,可心底依旧不知为何会生出惧意。连带着嗓音也有点泛抖,他还是在想她究竟拥有什么。 视线变得慌乱又无措,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在回忆什么,而后猛然抬眸看向她,眼神无比坚定,“方晴姝!你给我适可而止!为什么总是以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他慌乱极了,也不知道那话究竟是说给方晴姝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今天来的目的…目的… 并不是要和她争论,和她吵架的。 他来的目的明明是为了跟她把话好好讲清楚,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不过就是想和她在一起罢了,为什么上天连这个愿望都不愿意为他实现呢? “气急败坏了是吧?沉老师,你怕是不记得在市医院北门的柳河了?” 方晴姝冷笑,见他双眼猩红,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也没想再憋着,便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将手机解锁开来翻出相框里那张被自己反复删除过的照片。 “沉老师,那你看看这是不是证据?” 她勾唇笑得僵硬,直接将手机递到他眼前。 也是这一瞬,沉星耀的视线猛地一顿,整个人都如同被寒冬的冰雪冻住,完全无法动弹。 手机屏幕全然展示着一张图片,是夜晚,光线灰暗。透过密攘纤长的柳树枝条,有昏黄的灯打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似模糊又似清明,那有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被背着,是一男一女,是实打实的他们。 是沉袅婷在他背上,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 是那天晚上,是他们去医院的那天晚上,是沉袅婷询问能不能喜欢他的那天晚上。 他们接吻,然后这一幕正巧被方晴姝拍了下来。 “为…什么?” 大脑内里的血管突突直跳,向要冲破而出,他无法继续思考,所有的思绪都被那张照片以及那晚的记忆所纠缠,心脏像被万蚁蚕食,他只知道下意识地动唇问出这句为什么。 为什么会被她拍下来。 为什么他们竟没注意那晚的环境。 为什么他…要害她做出那样的举动…… 为什么? “怎么,傻了?想起来了?沉老师,你这副失神的模样可太少见了,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她连忙将手机有撤了回去,心情好了许多,端着咖啡杯又往嘴里送了送。 “我知道口说无凭嘛,所以有照片,那说服力不是会更大吗?沉星耀,我们要不要继续猜猜看,我把这个图片曝光后,能不能引起轩然大波?嗯?你说…到时候登上热搜的新闻会是什么样的?让我猜猜……” 沉星耀无力去看她,满脑子都是沉袅婷那张本是欢笑的脸蛋,所有的她都像无尽的海水一般涌现,又似无数的图片,一张又一张,层出不穷地反复出现。 头很疼,为什她总是不停说着话,他心烦意乱,连呼吸一次都觉得重到不行,手掌蜷缩成拳,“你别说了……” “为什么?凭什么只让我一个人不开心?我偏要说。到时候新闻一定会曝光你们,某高校的男教师和自己的学生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哈哈哈哈,你说啊,再仔细一扒,发现你俩还是父女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刺激了,那时别人会怎么看你们?一个衣冠禽兽,连自己女儿也不放过的败类,一个骚里骚气的,连自己父亲都敢勾引的贱货。你说,你们未来能怎么走?打上乱伦的标签就这么下去不好吗?嗯?在世人的白眼里,指责下活着不好吗?这可不就是你们所选择的报应吗?!!” “闭嘴!!!” 沉星耀猛然抬头,那眼神里全然都是血红的暴戾,周身忽地萦绕起一股强烈的怒意,似火山喷发前的酝酿。 “凭什么?!!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他妈还想管我?你连你自己几把都管不住,你管我怎么说??好笑死了,我不仅要说,我还要诅咒你们?!!沉星耀,我诅咒你们这一辈子都在被人的冷眼与谩骂中活着,永远得不到幸福!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那肮脏不堪的过去,强奸犯和妓女的儿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曾经他妈瞎了眼了,还对你带有滤镜,我他妈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我就不信你没发现,你个傻逼臭渣男,操你大爷的!你和沉袅婷就该去死,你们这对乱伦的贱货,妈的,你都这么贱了,沉袅婷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啊——” “我他妈让你闭嘴!!!!!” 嘭——哗啦—— 一声剧烈的脆响出现,有什么东西四分五裂。 有什么完整的东西全染粉碎掉了,细密的残渣飞射四溅。 刺痛,数不清的无尽的刺痛,淋漓酣畅的压抑,从整个手掌心蔓延至胸口内里偷偷藏起来的心脏。 然后麻木,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在流淌,像湍急的小溪,冲刷得太快,以至于整个视线都被红色浸染。 世界变成了醒目的血红。 整个咖啡厅沉寂下来,无数幽冥一般的眼投来,四周开始变得密密麻麻。 他们一动不动,都盯着一个方向,都指向他,放大,放大,再放大。 “你在做什么?” “听说他把自己的女儿睡了。” “作为老师和自己的学生发生了关系,真是败类呢?” “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强奸自己的女儿?” “又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的父亲肏?闹饥荒了吧?是不是随便一个男的都行?撅着屁股就能给人肏了?真骚!!” “乱伦不得好死!!乱伦活该遭遇唾骂!” “你们怎么不死?!!” ……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们了!!!” 黑暗。 无尽的黑暗,看不见尽头。 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黑暗,是曾经无数次的暗无天日。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就是抱着头,小小的身子蜷缩成团,四周都是嘈杂的喧嚣。 堵住耳朵,拼命不想听,可那声音却总是这样循循入耳,所有人都在骂他。 现在,所有的声音又不止于骂他,还牵扯到了她。 “骚货的逼紧不紧?嗯?肏起来很爽吧?让你这么贪恋。” “她未来大好人生就这么和你这样的烂人纠缠在一起了啊,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啊,明明那么阳光灿烂的,你这个败类。” “他们会怎么看待她,她未来的同事,未来的朋友,或者是未来的……丈夫?” “沉星耀,你为什么总是走上歧途?” “阿耀,你这么做真的不对。” “滚开!滚开!!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我为什么生下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强奸犯的儿子?!!你和他一样,你和他完全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活着?” …… 莹白又破碎的陶瓷割裂似地在他掌心画出交错杂乱的红线,细碎的残渣全数被他的软肉吸取与包裹,血红的掌肉外翻,血液散流成河。 滴答滴答——顺着光滑的大理石滴落。 周围喧嚣起来,可他却什么看不见,什么听不见,动也不能动,只是坐着,任由伤口不断滋生鲜红。 方晴姝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本来积怨的怒气早就消散,只是望着对面的沉星耀发抖。 就在刚才,那咖啡杯被他一只手震碎,直接四分五裂,尖利的碎片以她肉那可见的速度直接刺进他的掌心与指尖,血液讯然溅洒到她的脸上。 口鼻周围全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他……他一双猩红的眼瞪着她,眼里都是杀意。可慢慢地,慢慢地,上一秒他那双还充斥着愤怒的眼,却一瞬失去了光亮与生气,变得暗淡无光,连一点情绪的找不到。 低下头,一动不动,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你们怎么了?” 有人在问。 “啊——他受伤了!” 有人尖叫。 服务员也来了,可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双唇微抖,目光只是盯着那处异样的红。 诅咒一样的红。 ———— 59 很沉重,且压抑,如同周身包裹的遮羞布被撕扯,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久远的,那些原本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无限放大,变得清晰。 窃窃的私语犹如魔咒,徘徊在他耳侧,咒述他低劣的身世与人格。有无数锋利的刀飞刺而来,百箭穿心一样的痛,肤肉被贯穿又修复,循环往复,旧痕未祛便又添上新伤。 过去的好久好久,他都企图去治愈这样的自己,孤僻过,自闭过,疯狂过,抑郁过,每一种痛他都经历过,所以到后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做,连滚带爬地去到沉老院长身边。 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可以信任的亲人了,他向她寻求自救的方法。 可她却沉默了很久,只是摸摸他的头,会心又慈祥地说:“这世间万难,也终抵不过一颗温柔向善的心,阿耀,你要明白自己的心,要保持自己的善性。” 她要让自己变得善良又温柔,所以他开始尝试去做了,他开始温柔待人,开始从心而动,她说他笑起来好看,所以他也时常一副笑颜……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还是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他的温柔以待最终还是会给自己和沉袅婷遭来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他的随心而动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这样不堪,遭人唾骂。 为什么好像只要与他有关的事情最后都会变得不幸,好像延续了诅咒一般。 他到底…… 他到底为什么连救自己都这样难,还要把他唯一真爱的人一起拉下泥潭。 他究竟该如何做? 他是否就应该永远陷入那样无尽黑暗的深渊,是否就该被过分的自省所包裹,是否应该抱着赎罪的态度来这人间走一遭,接受众人的谩骂与唾弃,遭受他人的殴打与玩弄,最后无人知晓地死去? 是否永远永远要把所谓的道德标准当作利刃横搁于心间,因为是罪人之子,因为身体流淌的都是罪恶的血液,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不该? 于是只要向前便会被惩罚,会被刺痛到血流不止,遍体鳞伤。 这样才好? 他明明只想得到爱与被爱的权利…… 他真的并不想毁掉她的未来,他只是渴望那份柔情与温暖…… 他明明只是喜欢她而已,只是贪恋她的爱意,那可是绝无仅有的在他昏暗人生中的一束光啊…… 究竟是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陷入由那创伤满满的内心所组成的黑暗困境中,沉星耀无法走出来,所有的力气与意识全然被心里的阴暗所笼罩。 他在现实中的躯体成了一个空壳牢笼,没有生气也没有温度。 周围的人聚集得越发多,众人急促的呼吸与叫喊此起彼伏,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却又高温的墙。 方晴姝瞪大眼睛,只觉得空气被燃烧,每呼吸一寸,肺部与喉管都会火辣辣地疼。 “喂……沉…沉星耀?” 未发觉,自己的嗓音已经颤抖到沙哑,那双惊异的眸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像死了一样。 “喂……你…说句话啊,干嘛……” “这位女士,给你纸巾。” 余光好像瞟到了一只手朝自己伸过来,方晴姝有些机械地抬手接过,想也没想就下意识地朝脸上揩。 想擦掉那处。 一开始是温热的,现在却冷了。 很冷很冷,是什么东西来着? 低眸一看,原来是很微小且细碎的斑点状的…… 血沫? “女士你没事吧?我们已经打了120了,你对面的男士怎么叫都没反应,你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他那么大反应?女士?女士?!” 嗯? 他们说了什么,明明说的很…正常…啊。 为什么他…… 为什么他竟然一只手便将那样坚硬的咖啡杯震碎,支离破碎的陶瓷几乎全部刺进他的手心,她没记错的话,他前不久才受过伤,那只手…皮开肉绽到血肉模糊,她能看见……那源源不断的血流,她能闻到那混杂在浓烈咖啡香气中切合到严丝合缝的血腥。 太浓了,像割开了什么重要的血管一般。 明明是他自作自受啊…… 管我什么事?报应吧! 可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像死了一样?为什么连痛都不叫一声?为什么搞得大家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明明就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他要做这副模样?让大家都以为是她惹的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妈的!” 她怒斥,嗓音回响,却依旧不见动静。 “女士!你冷静一点,对面的先生真的叫不动,我们正在等120,你稍微冷静一下,千万不要再刺激他了。” 那人说着,忙去拍她的肩膀。 可她却只捕捉到了两个字,刺激? 到底是谁刺激谁了? 愤怒的火焰一瞬便淹过她的震惊与恐惧,几乎是扯着嗓子怒吼。 “沉星耀?!!你他妈在装什么?!!!” 她只是下意识气恼地抬手发泄,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抛了一个什么东西过去。 和上次一样又和上次不一样,冰凉的咖啡液滚滚而去,挥洒在了他明暗不清的脸上,像是为他浓墨重彩地画了一个原本就该肮脏的妆容。又似血液,一遇空气变氧化的血液,沉积已久却又新鲜的流动。 飞溅。 撞击。 咚—— 瓷杯重重地撞在他的额角,随后摔碎在地,四分五裂。 “啊啊啊——” 有尖利的女声四起,方晴姝觉得耳朵疼。 “他是醒着的,你们看我干什么?他就是在装!!他明明就在装!!装他才是那个受了欺负的人!!!” 然而这话音落下的片刻,沉星耀的身体猛然卸力,如同灵魂被抽去,鼻腔瞬间灌出一大股血,滴滴答答,和着手上的一道,全数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 横纵交错,杂乱无章。 若有什么阴暗的幽冥在作画,细数此人“为人所恨”的“罪恶”。 * 心跳很快,沉袅婷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心慌。 手指都紧紧攥住了胸口的衣料还是无法抵挡那份异样的不安,甚至情不自禁地会感到疼,眼睛酸涩起来。 “婷婷?你怎么了?” 许雨鹭发现了她的异样,连忙坐到了她前桌空着的位置上。 连神经都紧绷起来,写字的手颤抖不停。 “我…我不知道,我…心…心里难受。” 好奇怪的感觉,那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安的感觉,太令人费解了。 “嗯?是不是昨晚熬夜了?没休息好?” “不…是吧,我……” 突然想到什么,她将中性笔放下,视线跃过许雨鹭看向讲台上的挂钟。 18:59 还有一分钟就上晚自习了。 为什么方晴姝还不来? 她一向不是都会提前半小时就进班级吗?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还有,下午的第四节课她也是上到一半课讲完就让自习了,匆匆忙忙地是要去了哪儿? 为什么越是想到她就越是不安。 当—— 晚自习的铃声终于敲响,许雨鹭连忙给她前桌回来的女生让位,晃眸一看才发现沉袅婷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额头与鼻头都浸出了汗。 她在怕什么? 她本想开口询问,却被她抢先一步。 “她为什么还没有来?” “啊?他?你……你说方晴姝吗?” 许雨鹭摸了摸脑袋,也朝门口看去,心里顿生疑惑。 确实,往常这个点方晴姝早就把教室的板凳坐热了,今天却是迟迟没来。 奇怪得很。 “可能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待会就来,倒是你,婷婷,你是想到了什么吗?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拉过袖口替她揩了揩汗,神情担忧。 “嗯……很难说,反正不太舒服,心里慌得很。不过……可能真的是多想了吧。嗓子有点干……我…我去接口水喝。” 她一摇头,抬手擦拭了一把脸,将拉得高高在上,闷得脖子瘙痒的领口下拉,才将那股浓烈的焦虑感扑灭,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去教室后面的饮水机接水。 只可惜她忘了脖子上密集印记的存在,也忽视掉了许雨鹭那震惊万分的眼神。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径直地朝着后排方向走去。 痒,很痒。 说了叫他不要吻得那么用力了,他就是不听,搞得她在这大热天的还得穿高领。 她皮肤本来就敏感脆弱,这么闷了几天都长痱子了,奇痒无比。 也不知道最先消退的是他嘬的吻痕,还是捂出来痱子。 这么想着,沉袅婷唇角的笑意都藏不住地露出,面颊泛出粉红,下意识地伸手去挠。 可指尖触碰上去的瞬间,来回挠弄的刹那,大脑中却竟然地敲响了警钟,直接震碎那根本该紧绷起来的线。 她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 挠脖子?脖子上有什么…… 突地,浑身上下犹如被惊雷劈打,汗毛都立了起来。 赶紧…赶紧把衣领拉上!! 然而还是迟了,心中那股才消散不久不安分似迅猛的河流袭来,一下便堵住了她的呼吸。 只一抬眼,她发现眼前的所有人都在注视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廉耻的垃圾,一个骚浪放荡的贱货。 左右前后地交头接耳着,窸窸窣窣,却听不清。 没……没关系,也许……也许他们没看见呢,也许他们不是在谈论我呢?我……我还是继续去接水吧…… 应该……应该没事的。 她连忙将衣领拉拉上去,猛然闭眼有睁开,将自己堵滞的呼吸调整回来,按部就班,面不改色地朝后走去。 “啊!你们看到没?沉袅婷的脖子!!!!全是草莓印!!!也不知道哪个男人嘬的。” 嘭—— 抨击、碎裂。 “我擦!!!我赌对了吧!我就说她不对劲,天天把领子拉那么高,果然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嘭—— 残败、碎裂的痕迹扩大,朝周围无限蔓延。 “我靠,我说她面相看起来就很骚不是吗?是属于玩儿的花的那一类。一天天的学习不上进,勾男人倒是有一手啊,也不知道在外面有多少个男人,那脖子一圈都是吻痕,这还能有假?还装什么小白花,肏起来肯定一顶一的浪。” 哗啦—— 心脏被冰冷的子弹贯穿,玻璃的屏障四分五裂,四周的空气逐渐冰冷,冻滞了她前进的步伐,每每呼吸一口都像在遭受凌迟。 不是的,我…… 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为什么光凭一个吻痕你们就能这么评价我…… 我知道不该早恋,但……但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哦——我们婷婷公主怎么有兴趣站在我的旁边?还嫌我看你那草莓印不够清楚?” 身旁有什么人站了起来,紧接着在她身前投出一道高大的黑色人影。 沉袅婷此时的感知敏感却又迟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引去了那些窃窃低语,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身前的那个曾经追求过她的男生指尖挑着一支笔。 而也是这一刻,恢复的感知才告诉她,这个男人在侵犯她。 脖颈再次变得敞亮,其上的汗液被风吹得凉悠悠。随后她见他一面用右手将拉链拉到最后,一面用左手捏握的笔尖去挑戳她暴露在外的细嫩颈肉。 笑声。 是肆无忌惮的笑声。 连带的周遭一起变得嘈杂起来。 她抬眸,一双眼里不知何时充盈满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奔夺而出,她听见那个人开口说话。 “你果然是个骚货。” 众目睽睽下,极其刺耳又侮辱性的言语回荡在空气中,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胸部被什么东西捏住,传来一阵刺痛。 那人凑近她的耳朵,低语。 “那既然这样,可不可以也给我肏下?” —————— 写得差,看得下去的太太就看,看不下去直接取收即刻,么么,非常爱每一位读者太太。 还是惯例地不看评论不回复,玻璃心的我,真的怕看了就失去写下去的欲望,可能会虐得有点长哈,大家撑撑忍忍。 哦哦,婷婷这章被欺负了是吧,好的,下章我会让人好好收拾他的,哼哼,敢欺负我们婷婷,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60 他在说什么? 好恶心。 沉袅婷只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整个身体,随后她看见那人还主动牵握住她的手腕,将自己身体朝前拉扯,一股恶心的呕吐欲猛然袭来。 “滚开——” “啊啊——”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那人便受到了撞击,猛地朝后倒去,身体重重撞向最后排的储物柜,发出剧烈的一声脆响。 这样的动静惹得周围的同学一片哗然,躲的躲,叫的叫。 沉袅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是拼着力气地想要让那个人远离她,不过一挥手,那人怎么就倒了? 她……她没有推他。 “给你纸巾,别怕。” 一道熟悉的男声环绕在耳侧,犹如温暖的春风般柔软。 沉袅婷一抬眸,才发现身侧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是温洵。 他怎么…… “纸巾,别哭了,小沉同学,有我在。” 他一贯白皙的肤色此刻有些微的红,尤其是眼角周围,几乎像烈焰的余韵,缠绕了一圈。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不过面向她,他好像刻意压制着,强忍着。 依旧和曾经一样,每次同她在一起,都会隔着一段距离,好像不敢靠近她,一近便会心慌意乱。 而这次多的不是因为见到她的心跳加速,而是恨不得将所有欺辱她的人碎尸万段的疯狂。 他碰你的哪儿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下流的话? 要不要他死? 我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我可以让他永远也不想回忆起今天的一切,让他这辈子见到你都只愿匍匐在你脚下不断道歉。 可这一切都只是内心的呼啸,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爆裂的阴暗面,所以压抑着,强忍着,以致于攻击你的罪人就在身侧,我都无法亲手“审判”他。 纸巾是纯洁的白,和他看似瘦弱却又坚实的手臂一样,轻轻伸展到她面前。 也没有强迫她去接,只是微笑着,说:“不怕,有我在。” 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只有他。沉袅婷恍惚地扫视了一圈,又是无尽的窃窃低语,大脑一阵晕沉,便忍不住朝他的身边凑近,接过纸巾,“谢……谢。” “喂,温洵你他妈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又一个男生蹿了出来,看了一眼还在痛苦挣扎的那个下流汉,连忙上前拉住了温洵的衣领。 “嗯?打老子兄弟,想死?你个小弱鸡身材,也他妈配打他?” 紧紧地将他的衣领全数拉扯在手心中,要为他制造威严的窒息感。 温洵一转刚才的笑意,脸色变得平静如水,眼神毫无情绪。 “他妈的,说话啊!瞧不起人啊?傻逼还想英雄救美了,这货本来就骚,天天装成一个小公主,实际上在外边不知道给多少人睡过,怎么,烂货你也要肏啊?你几把有没有她手臂粗啊,能不能干得她嗷嗷叫?嗯?就是群批你也是没有资格的,懂?” “懂、你、大、爷。” 话音一落,那人只觉得面门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剧烈锤击,一瞬间大脑便卡顿空白,一股酥麻的痛感扑面而来,从眼球沿袭到唇口。 “呃——啊——” 口水横飞。 “嘭——” 身体直接被推击到后排空着的桌子上,随后翻然而下,后脑勺重重跌落在教室的水泥地板上,瞬间没了声。 “我擦!!” “温洵你干嘛?!!!” “温洵打人了?!” “别打了,别打了!!!” 第一个摔下的人叫唤着坐起身,摸着脑袋一副吃痛的样,仔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温洵正用脚踩在自己好兄弟的脸上,气得跳脚,“我操你妈!” “温洵!!” 沉袅婷大唤一声,她本来就被吓得不轻,眼见着那人要上去拼命,几乎是呼喊着出声的。 “婷婷,你过来这边,我们已经叫了老师了,你别靠太近,小心被误伤。” 许雨鹭的声音响起,伸手连忙挽住沉袅婷的手臂,将她朝一边拉。 也是同一瞬,沉袅婷在转移到过程中甚至连眼皮还没来得及眨一下,便看到温洵反腿朝那人的腹部踹去,让那人推出去老远,整个过程熟练的一点都不想个普通人。 “你们班在干什么!!!!” 教导处主任站在门口严斥着,原本喧嚣闹腾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主任,这一看,大家才发现自己的班级俨然成为别人的看点,门外熙熙攘攘的都是不同班级的学生和老师。 “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回教室!!” 主任一声令下,聚集的人流便入退潮一样四散而去,很快不见踪影。 “什么情况?老师呢?!你们班今天谁的晚自习?简直荒唐了,无法无天!!!全部给我站起来!!” 主任气冲冲地走到讲台,将桌上的书本重重地摔打在地,发出剧烈声响,惹得人心惶惶。 “后面那几个打架的全部给我站出去!!!有关人物全部给我出来!!!我看你们要如何翻天!!!其他的给你们一分钟把后排座位给我复原!” 5分钟后,班级渐次恢复了秩序,而包括沉袅婷在内的相关人物全都一排排站到了楼梯口的走廊上。 主任在询问他们前因后果,话从沉袅婷开始说,她没忍住,哭了。 过程很煎熬,尽管在主任面前那些男的也还是敢口出狂言,而每一次他们这样,都会被温洵冷冷地看着,便又加深了他们的怨恨。 “怎么着,老子叫人弄死你,温洵你给我记着。” “怎么说话呢?啊!刚刚才教过你们以礼待人,和和气气,听不懂话是吧。” 教导处主任在那人头上来了一记暴栗,后将视线转移到温洵身上,眼神兀地变得复杂。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人啊,温洵,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他没说话。 后来不管教导处主任怎么说怎么问,温洵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算了,你们叁个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万一出事了就走流程,该找谁赔偿就找谁赔偿,然后每个人给我写5000字的检讨书,除了你。” 主任将目光投向沉袅婷,这孩子他是知道的,小女生能惹出什么事,经由前因后果的梳理,他也知道她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然而这时不远处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沉袅婷的心脏再次没来由地发痛。 “不……不好了,主任,方……不对…呼呼——沉星耀老师进医院了。” 女老师简言意骇,没有陈述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点到了主题。 刹那间,犹如五雷轰顶,沉袅婷连呼吸都不会了,立马跑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你说……什么?谁……” 原来心里的不安是这么来的。 她说爸爸进医院了? “小沉是吧?快快,老师马上带你去医院,你爸爸本来还有晚自习的,一直没来,结果打电话才发现是医护人员接的,说他陷入了昏迷,流了好多血,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先去医院吧。” 女老师忙得昏头转向的,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包里掏手机,一个没拿稳还给摔了。 昏迷? 好多血? 昔日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拼接成图,冻住沉袅婷的所有沸腾血液。 耳边救护车的声音被放得越来越大,空灵,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残留不去喷溅到呼吸罩上的血液,滴答滴答地流淌,检测仪上低迷不休的曲线和缓慢滴吟的机械鸣响。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很大很大。 “怎么会……” 怎么会突然就去医院了呢? 怎么又去医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方晴姝吗?爸爸说过今天会找她谈话的,所以是因为她吗? 她做了什么? 她伤害了他? 这样的想法像夏日的暴雨,不断冲刷进她的脑海,一股怒意陡然自心间腾升,连带着瘦小的手都蜷缩成坚实的拳头,双眼泛着水润又坚毅的红,抬眸,声音恳切。 “求您了,快带我过去,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 温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沉袅婷很在意那位,所以也没开口问什么。 眼看着她远离而逐渐缩小的身影,他终于卸下一些谨小慎微,一贯温柔胆怯的眼底生出毫无情绪的冷色,抬起沉重的眼皮,扫视向主任和另外两个人。 这是他很少在学校表现出的,愤怒到平静的神色。 “小洵啊,你过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讲。” 他叫他小洵,看来关系匪浅。 “等等。” 温洵拒绝,目光始终落在那二人身上,随后开口:“这件事情没完。” “操你爹!老子还知道没完呢,你以为你谁啊?放学后老子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下流汉暴跳如雷,又被主任踢了一脚。 “就是,今天把你狗日的废了,长得跟只0似的,同性恋就不要想英雄救美了,恶心!” “去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温洵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语而动怒,只是点点头,眼睛都并未眨一下。 “好,晚上,林桥路,等着。” 他说完,便看向了主任,突地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来,“别后悔。” “我操你……” “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晚上有他好果子吃。” 教导主任脸色愠青,真觉这些学生不把自己当回事,又是夸夸一顿教育。 “小洵啊,你平常都是很听话的,今天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沉同学,但真不至于大打出手啊?有什么事情难以解决直接告诉老师就行了,我们来处理。你哥把你送来学校,是希望你走出过往的那段阴影,好好学习的,不是让你从操旧业,跟同学打架的。” 教导主任知道些什么,可说起话来还是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温洵低着头,并未回应,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温濯的脸。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主任还在一边碎碎念着,他却兀自打断,也没有得到他的应允,自顾自地转头走了。 “哎!这孩子真是。” * 夜风习习,夏日的风总是闷热又滑腻的,温洵站在校门口,却如一道冰冷的雕像。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便开口。 “哥,帮我一个忙。” “怎么?” “最后一次,帮我打后手,清理一下败类。” “你……臭小子,行,最后一次啊。” * 沉袅婷坐在病床前,握着沉星耀手,仿佛又回到了小时的那些心惊胆战的时候。 她不知道这么几个小时自己是如何撑过来的,从到达医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像被附身了一样的疯狂,完全不听任何人的指挥,自己瞎摸着问着找到了沉星耀的病房。 住院部九楼神经内科专区——913号房。 她并未来得及理清一切思绪,只是想赶紧见到他,却在病房走廊的某一处看到正在交流的医务人员和缺勤了的方晴姝。 一瞬间,沉袅婷便明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晴姝!” 她嘶吼着冲向她,直接将她撞得倒在地上,随后骑在她身上便要掐她的脖子。 “是你!一定是你!!你把爸爸怎么了?!!!” “小朋友,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请问你是?” 一位男医生将她拉起来,可她依旧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拍打踢踹着,一点也找不到平日爱美淑女的气质,头发也在暴动中凌乱。 “对…对不起,医生,她……她是沉星耀老师的女儿,情绪稍微有点激动,抱歉。” 后来的女老师气连跑带跳的,喘吁吁地回复,连忙将沉袅婷从医生的怀里拉过,然后安抚起来,“没事没事,袅婷,冷静一下,你爸爸应该没什么事,有什么质疑我们可以好好说,怎么一来就认定是方老师的错?” 沉袅婷眼泪盈眶,唇口颤动不已,那充满怨恨的眼死死瞪着在地上坐着的方晴姝,“就是她,肯定是她,她一肚子坏水,就想着怎么样让我们难堪!!” 方晴姝被摔得疼极,本来挽束到精致的头发此时也胡乱不堪,一大把的发丝遮掩在惨白的面颊前,有点颤抖,她支支吾吾地回应:“我……没想过会这样。”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说晕就晕了,还喷了一鼻子血,谁知道只说了一点事实,他能表现得这么夸张。 她本来就没想过会这样。 “你胡说!!!爸爸说过今天会去找你,你如果不想好好跟他谈,大不了直接走,可你干了什么?爸爸为什么进了医院?!!我告诉你方晴姝,爸爸可能顾及的东西比我多,所以他会降低姿态跟你说话,我是默许了。可你不要以为我一样怕了你,我们的关系你大可以随便说,这本来就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外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以我绝对不会怕你,你给我记着,你在他身上造成的每一寸伤害,我一定会百倍千倍地还给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还在挣扎,恨不得过去把她碎尸万段。 女老师听出一些端倪,却无心去询问什么,只是想转移沉袅婷的注意力,便出声:“袅婷,去看看你爸爸吧,不要这么激动,这儿这么多病房都是病人,你爸爸应该也还在睡着,小点儿声。” ———— mua~来了! 61 关于文章中医生说的话,有百度过,但90%都是自己乱曰的,剧情需要,千万别当真。 ———— 女老师的话语敲醒了正在气头上的沉袅婷,她只一顿身,随后便猛地转身打开门进入病房。 房间是多人间的,沉星耀的床位在最里面,39床。 沉袅婷一眼就看见,马不停蹄地朝里去。 可越是往里去她就越是胆怯,连步子也下意识地放慢,目光被内心的恐惧所扭曲到颤抖,心间的一口气如何也无法提上。 想仔细看看他。 又害怕。 随着距离越发近,他的模样便越发清晰 。 沉袅婷眨着湿润的眼,终于看清。 他正“安详”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心脏被重石剧烈敲击,痛到连呼吸都不会了。 果然……和那时一样啊…… 就那么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身边置放的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机械声不绝于耳,透明的点滴以极快的速度坠落输送。 所有的一切,环境,陈设,温度,气味……都和那时一样。 似要迫不及待地把她往沉痛的回忆里拉拽。 “爸爸……” 光是站在他的面前,轻唤他一声就快花光所有力气了,胸口像刺进了一把尖刀,但凡鲜活一刻便会刺痛一分,鼻头酸涩到不行,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肆意掉落。 他会死吗?会离开她吗? “爸…爸……” 尽管浑身上下都被恐惧所霸占,她还是强忍着害怕朝他去,一点一点地走到他的床边,然后蹲下,牵握起他的手。 冰凉,几乎凉得她发抖。 啪嗒啪嗒——滚烫的泪在他手背上荡起涟漪,沉袅婷紧握他的手贴于自己脸颊。 “爸爸,我是婷婷……” 什么也不敢问,甚至不再想去猜想结果,就只是微笑着,一双泛红的眼尾都勾了起来,声音甜甜地告诉他自己是婷婷。 “我是婷婷……我在这里,爸爸。” 不知道这么说的作用是什么,可就是想这样说,很奇怪,好像这样他便能醒来。 那会儿还小的时候她就搬着小板凳陪在他身边,小时候很瘦弱,身子骨小小矮矮的,经常都要趴半个身子上去才能够得到他的手,现在不一样了,长大了,一只手便能牵起他的手,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跟他的距离变远了呢? 小时候是怕,所以嘤嘤咛咛一直呼唤他,可心里却从未疏远无底过。 现在的她也怕,然而再也无法大肆呼喊,有的更多的是心底的无尽的阵痛与无声的祈愿。 没底又心慌意乱。 “沉星耀病人的家属是吧?我来跟你讲下他的情况。” 这时,门外的主治医师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支笔和一个记录本,表情严肃。 沉袅婷连忙转头,回了些神,抬手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 “小姑娘,你别担心,你父亲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放心,除了有些外伤,没什么生理性器官的损坏,你先不要哭了,稳定好情绪。” 跟上来的女老师见状,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医生说得在理,袅婷,先不要哭,听听医生怎么说好吗?老师还有课就先走了,晚上下班了还会再来一趟,如果到时候想回家了,老师可以送你回去。” 她轻声细语地说道,摸摸沉袅婷的头。 “嗯,谢谢你。” 被安慰了就会更想哭,沉袅婷的嘴唇颤动着,眼眶又湿了一圈。 目送女老师离开以后,她的视线扫过情绪低下的方晴姝,又至医生,开口:“医生,爸爸……怎么了?” 医生见状,示意一旁的护士将各种检查报告递来,开始详细说道:“我们在接到急诊后就连忙带您父亲做了各种基本检查,结果都显示良好,没什么重大器官的损害,手上割裂出的伤口也止血包扎了。然而他却一直处于晕厥状态,叫不醒,喊不应。所以我们又通过进一步检测,发现您父亲的心跳极快,血压很高,并且处于快速眼动的睡眠周期,鼻腔内的血管时不时会因为高血压而扩张破裂出血。” 医生说到这里顿一下,将手中的报告单翻了又翻。 “据过往经验,判定您父亲的这种症状和精神方面的问题相关。刚才和这位女士大致聊了聊,猜测他们之前聊天的内容也许是你父亲晕厥不醒的导火线,但至于具体内容,女士不是很配合,我们医护人员也不好多问。不过女士有提到您父亲的异样,突然便一动不动了,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谁叫也不理会。这种现象很像分离转换性障碍,也就是俗称的癔症,歇斯底里症,这是一种精神心理疾病,而您父亲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属于癔症中的分离性木僵。” 医生一本正经地说完,又在工作本上再次写上重点名词,递给沉袅婷看。 可突如其来的断定的心理疾病让沉袅婷几乎晃了神,她似灵魂出窍了,就那么看着洁白纸张上的“癔症”,半天无法回应。 癔症? 他……他怎么会呢…… 心理疾病?爸爸怎么会患有心理疾病呢?他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家属?家属?” 医生看她出了神,唤声。 “这个病……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呢?” 她回神,看了一眼床上的沉星耀,神情恍惚地询问道。 “癔症的发病机制目前尚不完全清楚,但大致可以判断您父亲属于刺激后的应激反应,但刺激也得有根源,不是说应激就会应激的,女士在和他争吵中说的话是导火线,但要究其发病根源……多半是和曾经遭受过的心理精神创伤有关,尤其是童年的创伤。这方面您有多少了解呢?” 童年创伤? 多少了解? 她……她了解多少? 沉星耀从来都不告诉她啊。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爸爸……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手指不停地撕扯指盖下翻起来的皮肉,疼出了血,她才反应过来,吃痛地拿纸将血液包裹,眼泪无意识地不断滑落。 所以……她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不知道他的过去,甚至不知道他有心病。 她自诩是他的亲生女儿,身体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是这世间最了解他最爱他的人。 可为什么在他身边活了18年了,却连这么基础的事情都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 所以她究竟在干嘛?心间为什么生出如此无用荒唐的感觉。 她嘴里竟敢说出不知道? 太好笑了。 “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家属,冷静一下。” 医生看她的情绪开始不对劲,连忙加以干预。 “您母亲在吗?能不能叫她过来一下?” 母亲? 脑袋中立刻有一根线绷紧,沉袅婷呼吸一瞬顿住,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这样一个称呼的身影。 母亲,母亲,母亲,母亲…… 母亲是谁来着? 她的妈妈是谁来着?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没有…… 她没有母亲。 她所可忆的回忆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物,母亲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称号。 “对不起,我……没有妈妈。” 得到这样回答的医生心中也是一紧,多年从医的经验告诉他,这家人的家庭关系十分扭曲复杂。 而通过这个小女孩的表现也能看出,她有一定的心理阴影与创伤,只不过还没有积累发作。 单亲父亲带着女儿…… 女儿格外担忧父亲…… 表现出对母亲的无知…… 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没关系,其实这个不是什么大病,心理精神疾病其实很常见,10个人里面7个都有,只不过是严重程度的不同。您父亲的癔症加以干预完全可以治愈,这个您不用担心,但需要您和您父亲的配合,可以吗?” 医生会心祥和地说,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真的可以治愈吗?” 她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光亮。 “是的,我们可以采取药物治疗和心理精神疗法,但患者和家属一定要积极配合。” 医生点点头。 “没……没问题。” 听到能够治疗后产生的喜悦几乎一瞬就冲刷掉了刚才一切的负面情绪,沉袅婷连忙擦干了眼泪,坐得板正乖巧。 只要能治好他,怎样都行。 “好的。您父亲现在看起来是昏睡了过去,可实际上精神很活跃,我们猜测他也许陷入了自己编造的精神世界,一直在重复不断地“做梦”,如果没到那个点,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来的。” 那个点? “什么点?” 沉袅婷擦着眼泪反问。 “属于他自己的一个重要关节点,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看他,也要看你。” 医生说的话开始朦胧起来,沉袅婷没太听懂。 “我们会用药物加持治疗,剩下的需要靠他和您,您能尽量陪在他身边就最好,看是否能说些什么,传达给他,加快他醒来进程。只有醒来了,我们才好做下一步的治疗。” 沉袅婷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应声,“好,我知道了。” “行,这边后续的治疗需要您签字盖手印,然后晚点的话可以到缴费大厅将所相关费用缴纳,其他的没什么了,您父亲是安全的,放心,重要的是您需要调整好心态。” * 医生离开后,便只剩下方晴姝一人在侧。 沉袅婷注视了一会儿沉星耀后,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站起身。 “你先不要走,我还有话跟你讲。” 声音很冷,那具有的高态势威压简直不像一个18岁女孩该有的,搞得方晴姝身体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说什么?” 她也刻意将面色拉低,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说什么?你问我说什么?!!方晴姝,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如果不是你,爸爸现在根本不会躺在这里!” 沉袅婷动怒,嗓音高亢许多。 “操!管我屁事啊,他那么脆弱,又不是我能预料到的,而且是他找的我啊!他要是不找我,能进医院吗?归根到底的话,其实罪魁祸首是你们自己啊!!” 沉袅婷被她气得发抖,浑身的血液都在肉体里横冲直撞,她从来没有这么气愤的时候,从来没有气愤到想亲手杀死一个人。 方晴姝是第一个。 气得她想杀人的第一个。 不过气意的使用不当只会造成更多不好的结果,她深知自己不再是小孩,所以强迫自己拿出更多成年人的姿态出来。 “算了,我们出去说。” 一瞬便将怒意收敛,抬眸,一双眼里都是冰凉的平静。 “出去说就出去说。” ———— 来惹……写得时候好心痛咔咔咔…… 心都在流血了,如果我说这才是开虐的前奏,大家会不会想打我…… 还没开虐呢,实际上,呜呜呜,准备开始了,而且会虐很长一段时间,其间应该会有各种崩溃,压抑,心酸,疯狂,绝望等等……反正我想起来都挺糟心的……哎,忍忍呜呜呜,本人先流下一连串的泪水…… 反正结局大写的He,而且后面我承诺过的,肉绝对不会少!!!躺也绝对不会少!放一万个心,毕竟我是天生的黄文体质(bushi) 62 医院门口是各种各样的小商贩,一排排地点起了橙黄又刺眼的明灯在叫卖。对面马路车水马龙,来回的车插插挤挤,鸣笛示意来往堵截的车辆,形成一股股刺耳的交响乐。 即便是夜间,医院的人流还是很多,擦肩接踵地循循不断,沉袅婷和方晴姝为方便谈话,转过几条逼仄小巷找到了一个人流稀少之地。 “说什么?有话就说,老娘没什么心情陪你站这儿,把他送过来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我不会道歉的。” 方晴姝站在树下,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快速抽了起来,眼神扫过沉袅婷很快望向另一边。 沉袅婷不知道她竟然抽烟,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不悦。 “我想知道你今天跟爸爸聊了什么?” 沉袅婷直奔主题,冷冷地注视她,那双平日里清亮又温媚的眼此时在夜色的映衬下静如黑墨,看不清一点情绪。 方晴姝抖了抖烟灰,不屑地嗤一声,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举动,直接点燃了沉袅婷那原本就一直压抑着的怒火。 有的人就是不容许你跟她好好讲话。 “方晴姝。” 她念她的名字。 “怎么,你叫我出来半天也不说话,还不允许我干我的?” “你现在最好别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讲话,我不管你当时到底有没有伤害到爸爸,但因为出事之前他跟你在一起,所以我都默认是你的过错,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你以为我脾气很好是吗?你以为我就像你们说的单纯是什么没用的花瓶对吗?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所有的其他人都不值得我去拼命,除了他。” 她徐徐说着,吐字清晰有力,一边说还一边朝方晴姝靠近。 “干嘛?你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片子,难不成要把我杀了。” 方晴姝觉得可笑,勾起手臂上的包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随后靠在树干上吞云吐雾起来,完全不把她放眼里。 “也不是不行。” 沉袅婷见状,勾唇微笑,泛红的眼尾似弓月弯刀。 “我不知道你和爸爸聊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们聊天的主题,爸爸去求你不要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你呢?我猜大概是说了什么特别不好听的话,对吧?医生说爸爸的癔症是被什么刺激过后产生的应激反应,这种病我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我还知道是你引起的,所以爸爸的病只要一天没好,那你说我要不要每天都折磨你直到他好呢?” 她一直笑着,脸颊处还泛着红晕,喉间传出的声音灵动乖巧,却怎么都让人不寒而栗。 方晴姝听着,眉头拧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完全不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 “疯了吧你,神经病,感觉你们一家子都不正常,先有你爸,后有你。真是服气了,怎么先后遇到你们这群傻逼……啊啊啊——” 突地就尖叫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皮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再抬头时,自己已经跪倒在地上了。 “你干……干什么!!!” 她惊惧地抬起头,看见沉袅婷正面无表情地抓着她的头发巨高临下地看她。 她们周围的人较医院正门口少一些,灯光又昏暗,所以还未有人发现异样,沉袅婷就那么蹲在她身边抓着她的头发,开口继续道:“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谁不正常,谁是傻逼?” “放开我!你有病啊?!!” 方晴姝拳打脚踢的,一下踹到了沉袅婷的小腹,痛得她闷哼一声,面色一瞬惨白,却如何也不放手,随后同她拉扯间用尽全力把她抵在了树干上,一屁股死死坐在她腿上。 “方晴姝,既然这样那今天就把话都说清楚。” 这样的自己沉袅婷也是完全未料到的,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也会有这么吓人的一副面孔。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谁才会如此——沉星耀。她只要一想到他,想到他又想以前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心头的气意就越发旺盛,她看着方晴姝,便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啊啊,放开我!!你妈的!” 沉袅婷反手凶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叫你闭嘴。” 这一打便将方晴姝的脸歪斜过去,头发丝也凌乱了,她一时半会儿都沉浸震惊与痛楚的余韵中,难以回神。 沉袅婷看她送了对她头发的钳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是不是觉得沉星耀也活该被你欺负?” 她问话的时候眼睛中如有压抑的怒火,指尖的力气也越发重,全然深陷入她的唇周肤肉。 “啊啊——放开,放开我!!” 她一直挣扎敲打,弄得沉袅婷不耐烦,又抓住了她的头发,一瞬间拉扯得她热泪盈眶。 “我让你回答!!!说话!!!” 沉袅婷依旧是压抑着愤怒逼问,嗓音大了些,却不解心头之恨。 “不是……痛,痛痛!!!” 方晴姝疼得哭了,一边去拍打扣挖沉袅婷裸露在外的小臂,一边嘶声回应。 “所以好好跟我讲话,再动我不介意在你脸上烫一幅画。” 沉袅婷趁空将落在一旁还未为熄灭的烟头捡起来,夹在手指间直逼方晴姝的面门,猩红的烟尾不断升腾起迷蒙的烟雾,明明灭灭地闪烁着艳红的火星。 方晴姝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就在脸侧,吓得立马闭上了嘴,一双眼睛瞪得直愣。 她们的位置处于医院门外休闲健身区域,两人隐藏在大树干背后,还无一人发现,沉袅婷就着那样的威胁加持继续问话。 “十多天以前你就拿我当出气筒,当着全同学的面故意让我难堪,我忍了。后来你用滚烫的茶水泼爸爸,把他的脸烫红我也忍了,现在你还直接让他进医院了,手上的旧伤复发,额头的伤新添,满鼻子的血,你说这次我还应该忍吗?” 沉袅婷问着,看了一眼自己小臂被她扣剜到流血的伤口,又去端她下巴,指尖也深深陷入了她的肤肉,疼得她直叫唤。 “我即便就是只兔子,那你听没听说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爸爸约你谈话的目的是想为我争取更好的生活环境,他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暴露以致来毁掉我的未来及以后。我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正常,我确实也曾畏惧被别人知道,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事实就是这样,再怎么遮掩也依旧会被别人知道,今天有你,下次就会有别人。嘴长在他人脸上,就算再怎么阻挡也没用,所以还不如就任由他而去,你说对吗?方老师。” 她自顾自地反问,没顾及方晴姝惊恐的表情。 “不过这也是我们的事情,与外人无关,更与你无关,你干什么想不通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呢?哦,我知道他人要怎样讲怎样评价指点,我们都无力改变,因为这是我们乱伦的代价。那既然做什么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方老师,你是不是也该付出代价呢?你让我们不快了,那我折磨你也是你应承担的代价吧?是不是呀?你给我记着,只要爸爸一天不好,我就盯你一天,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也休想阻止我,嗯……说不定呢,万一不小心杀掉你了……我就一命抵一命嘛,反正活着就已经这么糟糕了,再糟糕一点也无所谓了,谁伤害我,我就还回去,同归于尽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吧。” 沉袅婷笑语盈盈,一手扼着他的脖颈,一手夹着香烟去烫她的头发,呲呲声伴随着浅薄的烟雾一道出现,随即被烫那处的发丝便循循坠落。 “别……别,我…我求你,我求你!!!!” 方晴姝一脸恐惧,腿脚也不敢再继续动,头顶滚烫的温度几乎已经传达到了全身的皮肉,让她颤栗不已,抬眼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只会唯唯诺诺地点头应声,完全没了最开始的傲气。 “所以说呀,别人的事情不该管的还是少管,你要怎么说我确实阻止不了,可我能够报复呀!要不要一起去死?我倒是很期待呢,方老师,一起去死吧,好不好?我想想怎么死呢?这样吧,我先用刀捅死你,然后把你切成尸块,内脏全部煮熟了拿去喂狗,骨架呢就做人体模型,头骨呢做我和爸爸的存钱罐,行吗?!!嗯嗯,超行的对不对?一切做完后我再自首,去陪你好不好呀?黄泉路上你一个人走很孤独吧。死了你就不用生气了,我也没办法和爸爸乱伦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嘛?怎么样,合不合你的意?” 她笑着,露出一副天真模样,洁白的贝齿微露,像烈兽锋利的爪牙。 “不…不不,沉…袅婷,婷婷,老师……老师错了,老师不该……对不起,我…” 她的泪水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面容,失了神的眼底写满恐慌,摇头晃脑地乞求发声,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连连摇头,想要快点逃离这个绝境。 “怎么呢?死了不就解脱了吗?” 沉袅婷故作疑惑,歪头不解地看着她。 “对不起,婷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该那样对待……” 方晴姝几乎已经被吓到痛哭流涕,话还没说完便被沉袅婷打断。 “那你这个贱人倒是告诉我下午你跟爸爸说了什么!!!!” 一改先前的阴柔,丝毫不给人反应就直接爆发,指尖扣紧,死死掐住方晴姝的脖子。 “呃唔——婷……” 方晴姝被遏制住呼吸,脸一瞬便涨红,额头的青筋暴起,一双眼睛都充了血,直往外凸。 “我…我说,对…对不起,我…说。” * 沉袅婷从回忆里抽身而出,紧握着沉星耀的手抵在唇间轻吻,随后抬眸看他,眼泪滴落,“爸爸,我在这里,谁也不会敢伤害你。” 他依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面色苍白,只是眼球转动极快,不知在梦里经历着什么。 沉袅婷注视着他,心脏疼极,凑身而下,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爸爸,我爱你。” 已经不想再顾及什么,即便知道这里是医院,即便周围有其他人,她还是想要去亲吻他。 此刻她才知道他于她来说有多么重要,沉星耀就是沉星耀,不是别的什么人,他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他是她记忆里的唯一重要的人,也是自己五彩斑斓的世界。如果少了他,她宁愿不活,如果有人欺负他,她一定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 她就是爱他,爱到骨子里去了,爱到病态,爱到发疯,所有的一切外界看法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绝不会吝啬把自己对他的喜爱告诉任何人,她绝不要再遮遮掩掩,再怕这怕那。 所以不久前方晴姝告诉自己有照片的时候她倒是释然,没说什么,只是让她随便曝光就好了,没什么丢脸的,她说要谢谢她昭告她的爱意,不过相应的,也会走法律流程,告她侵犯个人隐私。 结果方晴姝当着她的面把照片删了,还不停道歉,谁知道呢,她又是怎么想的? 沉袅婷只觉得自己心头舒畅,破罐子破摔间因他而生的勇毅让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强大过,心间像有一朵长满荆棘的云,中心之地绵绵软软地只装下一个他,四周若凡有来犯者便长伸尖利的枝干将其处以极刑。 “所以爸爸,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婷婷特别想念你,想和你拥抱,想和你亲吻,想和你做爱,什么都只想和你一起,婷婷还想要更加了解你,过去你所发生的事情醒来后慢慢讲给我听吧,好吗?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也不要为我担心,这辈子能爱上你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我绝不后悔。我说过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爸爸,我永远也不要和你分开。你听见了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爸爸,我最爱你了…” —————— 病娇婷上线ing! 哈哈哈哈谁欺负老沉我们婷一定要弄死她的,虽然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吓得软软……保护爸爸是婷婷的职责! 63 “嗡嗡——” 衣兜里的手机铃响起,将沉湎于过去美好时光的沉袅婷拉回现实。 擦掉脸上的泪,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很久不见的徐安信发来了微信。 解锁。 「听说沉老师住院了?我和鹭鹭想过来看下,方便报下具体信息吗?」 这么正经地发消息,徐安信还是第一次。沉袅婷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会来,那颗悬挂在山崖边的心都静了不少,很快便给他回复了过去。 十多分钟后,他们二人如约而至,一个人提了一箱牛奶,一个人抱了一篮水果。 徐安信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进门便嘻嘻哈哈地打起招呼:“哟呵~怎么搞进医院了?” 果然还是不正经,沉袅婷叹出一口气,从陪护椅上站起身,朝徐安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点儿声。”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23点了,她竟然就那么坐了俩个多小时,一想到后续的流程手续没办,费用没交,沉星耀也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心里又开始堵起来。 明明很忙很忙的,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可最终还是只留在了他的身边,只想注视他。 许雨鹭跟着徐安信后边屁颠屁颠跟上来,微笑着将果篮递到她手上。 “婷婷,今天可吓死我了,看你出去之后再没回来,我就担心,下课后问了同学才知道是沉老师住院了,他怎么了啊?” 她一边发问,一边偏头去看病床上的沉星耀,面色也透着忧虑。 “嗯……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还有我并不太…想说,抱歉啊,鹭鹭。” 沉袅婷抿抿唇,淡淡朝她笑,又望了一眼沉星耀。 “嗯,鹭鹭,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可以麻烦你去楼下买几杯奶茶吗?有点想喝。” 徐安信走上来,拍了拍许雨鹭的肩膀,又变得正经些。 “哦。” 她挠了挠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想太多,“要喝什么?” “茉莉奶绿吧。” 他道,又给了沉袅婷一个眼神。 “柠檬苏打。” 她知道徐安信是在支开许雨鹭,便配合回应。 “好,那我去去就回哦。” 沉袅婷见她走后,将手中的果篮放置,立马到徐安信身边,开口询问:“对了,徐安信,你不是说你姐姐和我爸爸是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朋友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他们的过去?” 她面露急色,焦急忙慌的模样看得他本就不太平的内心又是一阵风起云涌。 “你们俩的发展真的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他没着急回答,只将牛奶箱放在地上,伸了一个懒腰,摇摇头继续道,“说实话我不过就是一个负责牵线的工具人,属实没想到你俩现在竟然到了这一步,嗯……这些天我也在想我前面的做法到底对不对,我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完成阿姐的遗愿,自作聪明地去引导你们,撮合你们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他自顾自地碎碎念着,说的话让人似懂非懂。 “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走到这一步了?正不正确?你现在跟我讲这个?而且即便当时没有你推波助澜……我和爸爸…也是迟早。” 沉袅婷一瞬不悦,眉头紧锁,她不喜欢徐安信到这个点了开始产生怀疑了,而且这是她和沉星耀两个人的事,也不需要别人顾虑什么,她这些天其实越发能明了自己的心意了,她的情意从来都不是莫名生出的,如果说沉星耀一直在责备他自己那不该有的感情,那么沉袅婷也相应应该。 他们是一样的,沉袅婷觉得自己和沉星耀早在很久之前就不正常了,她心里那份小小的感情也早就掺杂了许多别的情绪,只是从前她并未意识到。 而现在意识到这点的她,知道不管有没有徐安信的存在,她和沉星耀也许都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情,甚至知道沉老师和方老师在咖啡馆的大致过程。沉老师有心病,这一点是我之前不太清楚的。从阿姐那里,我得知的沉老师一直都是温柔强大的,加上阿姐常年来对他的念想不断让我一度认为他是一个完美至极的人,忽视了他本人的一些缺陷。当时看到他对你的情意不同,我也没想太多,即便知道你们是父女,我察言观色过你了,便为你们牵线搭桥了,没太想过后面的事情。但现在我发现一个人根本就没那么容易看透看清,人都是复杂的,感情也是复杂的,我其实根本没有资格去做那个牵红线的人,我当时以为只要让你们在一起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可说实话,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的内心却有点不安……” 徐安信勾唇冷笑一下,看了一眼沉星耀,又看看沉袅婷,头一次露出反思的歉意。 “你不需要感到不安,这都跟你没关系,而且爸爸只是住院了,加以治疗是会好的,又没什么大事,你有什么好反思的?” 徐安信注视着沉袅婷,眼神复杂,他想说却又害怕是自己多想了,便忍着没说怕刺激到沉袅婷。 他一贯喜欢装疯卖傻,却不是真傻,他的直觉告诉他,沉袅婷和沉星耀恐怕…… 他没再往下想,只是感叹感情的事情果然是不应该让外人干预,他的行为做法不能说错得离谱,可也绝不正确。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我就只是想问问你过去的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沉袅婷把陪护椅拉长,拍了拍一旁空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我答应过阿姐不说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坐下了。 “我不管,爸爸一直不醒,我很急,今天方晴姝说她一直在爸爸面前各种谩骂和刺激,贬低他也贬低我,还用照片威胁爸爸,然后爸爸爆发以后就再也没有反应,我不知道他在那一瞬间到底怎么了,但肯定是应激了。医生说这大概率和他童年的心理创伤有关,他的童年是什么样的?你能不能把你从你阿姐那里知道的都告诉我?”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做法很奇怪,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去问,即便知道问了对目前对沉星耀的苏醒不会起任何作用,然而她就是坐不住。 她觉得与其就那么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备受煎熬,还不如去多多了解他的过去,好像这样……这样就会跟他一同经历,心里的责备感便会少上一些。 至少她没有什么都不做。 “这其中……关乎我阿姐的……” 这其中有太多徐箬兰和他都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了,那关乎她被玷污了的清誉,关乎她被毁灭了的理性。那是她人生最灿烂也是最阴暗的时刻,如花似玉的年纪便被最好的朋友拉入深渊,她是完全的受害人。 可用她的话来说,伤得更深的却是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帮助他的沉星耀。 徐安信叹出一口气,面露苦色。 “或许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作崔云野的人?” 他抬头看向窗外被风拂起的而沙沙作响的枝丫,淡然出声。 “崔云野?” 沉袅婷习惯性地反问,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她没来由地感到紧张,蹙眉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安信的同时,蜷紧了双手。 “也是,沉老师连阿姐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他就更不可能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没办法全面告诉你,我只能说大概,阿姐告诉我,崔云野,她,还有沉星耀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后来……” “滴滴滴——” 陡然间,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急促了起来,惹得他们二人纷纷转头望去。 屏幕上的心率曲线一瞬也变得扭曲起来,此起彼伏,很快绿色代表心率的大字就从80多飚到了120。 沉袅婷猛然惊惶,连忙起身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去仔细查看沉星耀的状况。 他在抖,连带这整张床都泛起了细微颤抖。 眼球转动极快,呼吸越发急促,夸张到像前不久才长跑过一样。 “爸爸,我是婷婷,你怎么了……” 沉袅婷有些懵,连忙拉起他的一只手紧握,又朝门外望。 见还未有前台护士应答,她便示意徐安信。 “你帮我出去叫一下医生,拜托了。” 徐安信也知道沉星耀表现得不正常,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沉星耀开始晃动起脑袋,嘴唇微张,突兀地呻吟起来。 “爸爸……爸爸……你别吓我……” 沉袅婷慌得不行,一边牵握他的手注视他,一边去抚摸他的脸,却见他躁动得更凶。 仔细听,才发现那不是在呻吟。 而是在……哭? 是微弱的泣声。 随后,她听见他唇瓣颤巍张合起来,开口说着什么。 很弱很弱,伴随着他眼角滑落的泪。 “爸爸……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爸爸,我是婷婷,我就在这里,求求你醒来看看我,你这样我好害怕啊……” 沉袅婷急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刻意把同他的距离再拉近了一点,随后侧耳去听他的言语。 “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对…不起……婷婷,我错了……” 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爸爸,你没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不用道歉,真的。” 就着那样贴近的姿势,她那软糯的嗓音便直接穿透了梦境与现实。 沉袅婷话音刚落,便见沉星耀更为疯狂起来,不停道歉,声音越来越重,胸膛起伏越来越快。 她没有……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沉星耀,那样奔夺而出的泪水源源不断地自眼角滑落,接连不减地从他的脸颊滚落到耳边,啪嗒啪嗒地渲染在枕头上。 在她看来,他的表现就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引来了相当恶劣的后果,于是正在撕裂裂肺地乞求原谅。 可他怎么会呢? 他到底正在经历什么? “爸爸!!是我!婷婷啊!我求你不要这样了……爸爸!” 沉袅婷不再只是牵握他的手,情急之下便弯腰死死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泣涕涟涟地安抚他。 “爸爸……我就在这里,求求你了,醒来看看我。” 然而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她被一股沉重的气力推抵,只觉有一双手突地抬了起来,重重地掰开了她的肩头,猛地,就将她一整个人推出去老远。 嘭—— 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腰背同时撞击到坚硬的陪护椅上,一路剐蹭下滑。 很疼。 疼到她失声,视线都恍惚了,却依旧抬头想要去查看他的状况。 视野被泪水模糊殆尽,只剩下残余的轮廓,在那沉痛的几秒内,她似乎看见他猛地坐起了身。 脑海中有某根线被拨动,她忍痛撑起身。 “爸爸!!” 脱口而出的,带着震惊与喜悦,忘了刚才他异常的举动。 抬手连忙将泪水擦拭,毫不犹豫地又回到他身边,却被他的模样吓到动作一僵。 他又流鼻血了,鲜红的血液如无尽流水一样地从他鼻腔内滴落,一部分滑入他的口腔,一部分则沾染在衣服和床单上。而他眼睛虽睁着,却毫无波澜,一动不动,泪水则不停生出,嘴上也依旧在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婷婷……” 沉袅婷从一旁抽出纸,赶忙去为他擦拭。 “爸爸……不要道歉了……” 她的心都快碎了,又朝外看了一样,“医生怎么还不来!” 泪水根本止不住,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她很恨自己做什么都这么无力,沉星耀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是没办法去帮助他。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想尽快能为他承担一分痛苦。 “爸爸,不怕好不好,医生快来了,不要道歉了好不好?” 她帮他擦拭口鼻的血发现止不住,便疯了一样地用手指去接去擦,很快自己的手也全是血。 无力感霎那间席卷她全身。 眼见着四周插在他身上的线和管子都在他的挣扎下奔脱,沉袅婷便也不再顾忌什么,一把将他抱进自己怀里。 “爸爸,你没做错什么,真的……你特别好特别好……” 然而当她将沉星耀怀抱在怀中的那一刻,她竟一瞬就被他猛地倒压在床上,头部重撞在床位护栏上,疼到窒息。 他的视线瞬然凌厉,像一把尖刀一样,有那么几瞬弹射出了愤怒又绝望的恨意。 整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他摔得七荤八素,随后他那高大的身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同他们每次恩爱一样地居高临下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不过这一次他给她的不是最轻柔的抚摸,也不是最温柔的亲吻。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慢动作。 鲜红的血液循循坠落于她苍白的脸颊,悄然溅开出艳丽的花,似地狱生长的曼珠沙华,泛着诱人又刺目的红。 那双白皙骨感的手猛然相探,贪婪地朝她脖颈伸去,随后不带一点眷恋地,死死地触上她最平日最敏感最柔软的肤肉。 掐住,温度冰凉至极。 他没有再道歉,眼梢挂着的泪中刻画出她脆弱的倒影。 那是眼睛大睁的,惊惧的,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她。 她恍惚听见门外有谁在尖叫,随即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袭来,又有人在唤着什么。 人越来越多,可她都越发看不见,听不见,他们变得越来越远,世界也逐步在溶解。 周围所能见能听者,都只有沉星耀。 但他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他,沉痛又绝望的双眼注视她,好像恨不得她从不出现,恨不得她立马消失。 嘴上依旧在低语什么,那声音逐渐被放大。而听清的那一瞬,她如遭冰冻,心跳猛然静止。 她听见他竟然在说——去死。 —————— 不是真的让婷婷去死,老沉还在发病,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梦,这个梦下章会讲。 但我们婷婷真的有被吓到,小小的她实在是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沉老师的精神状态会逐渐回复,但是有的东西短时间修复不好,忍住,会好的。 64 这是老沉走马灯一样的梦境,可这一章也是老沉真实经历过了,写得夸张不好请见谅。 ———— 世界皆是混沌,他孑然一身,浑浑噩噩地走了几十年的路,一身疲惫不堪。 即便昏睡过去,那刻进了血肉里的记忆依旧要拉着他重蹈覆辙,让他见证自己的诞生、孤独、伤痕与破碎。一遍又一遍地都要书写他整个人生的失败历程,书写他与世界的格格不入。 不知何为起点,也许是他来到世界的第一天。也望不到终点,前路一片死寂,无人相伴。 他在迷蒙之间行走,恍然间看到了最初的起始,停下。 那是叁十八年前一个夏天的夜晚,阴云密布,他的母亲在老旧的出租屋里生下了他。 强劲的风雨冲破摇摇欲坠的窗户,沾满了报纸的玻璃摔得粉碎,四处飞溅大小不一的细渣,和着电闪雷鸣一道制造出惊心动魄的声音。 婴幼儿不断的泣涕声很快袭过所有,成了母亲耳中极端的刺响,她哭喊着,面色惨怒地掐打他尚还沾染血水的肤肉,声嘶力竭。也不知多久后才用剪刀剪掉了他的脐带,随后便无力地倾倒在床,再也不去理会。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将所有的一切扭曲成虚无的投影,他看见自己的身形一天天变高大,可母亲却越来越远。 最终他再次变成了具象个体,独自站在了一条阔达陌生的马路边。 那时他叁岁多,每日都跟着街边的乞丐一起去讨饭吃,每夜都缩在天桥下枕着从垃圾堆里翻出的旧衣睡去。 后来他被一个黑心乞丐卖给了人贩子,被殴打折磨得体无完肤,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机会,跳进了唯一可以逃生的河里。本以为会死,可上天好像又垂怜他,让好心人给他捞上了岸,救治过后送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 他在心中默念出声。 眼前的一切随着这样默然的呼声再次转变,似乎有魔力一般,那熟悉的房屋砖瓦层层迭累而起。 站在生了铁锈的高大铁门前,他好像只是一个放学归家的孩子,在斟酌今日要不要迟些回去,似乎在怕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切恍如昨日。 时光的碎片打破时空的规则奔涌而来,沉星耀看见了他人生为数不多的一束光——沉老院长。 那时他四岁,因为年龄尚小,记忆不深,所以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又自何处而来,孤僻不合群的他总缩在小角落里一个人。是她第一个注意到了不起眼的他,也是帮他起的名——沉星耀。 她会在他受伤的时候为他包扎,在他没吃饱时偷偷给他留下一两个甜馒头,还会在所有人都看不见他时,注视他,朝他微笑。 如果问谁第一个让他体验到爱为何物,那答案一定是沉老院长。是她在小孩子内心最为敏感脆弱的时候给了他温暖的爱意,让他体会到感情的难能可贵,为他一颗被冰冻的心浇上了温水。 他感觉奇特,温度不高,可于他来说那温水却是高热。 它们一边清扫他心间的冰碴,一边浸润到内里。他的一颗心脏就好比婴孩初生细嫩的肤肉,受不起高热的关爱,所以……在冰雪融化的同时,也在他心间产生了局部的烫伤。 从未被爱过的人第一次感受到爱便觉惊异,此后的许多日子里他一直都在寻求这样疼痛又温暖的烫伤。他试图去融化自己的一整颗心,他尝试去被喜欢,被爱戴。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胆怯地、懦弱地去试探,在徘徊,可再也寻不回曾经的味道。 于是不知何时那烫伤便成了一切扭曲和错误的伊始,它时而酥痒,时而疼痛,让他迷恋又害怕。 …… 在沉星耀的世界里,他一早体会到的就是人性的黑暗与恶毒。如果要用颜色来比喻,那便是黑白昏暗的,毫无色彩的。 可他很奇怪,别人的恶意越大,但只要有一个人爱他,只要生命中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缕稀奇的阳光,他都能兴奋到睡不着,便又会重拾信心。就像他对心间的那处烫伤有着超乎常人的执念与坚韧,他明明胆小又懦弱,却总要伸手去触摸。 那时福利院的小伙伴常常趁午睡的时候扒光他的衣服,等他醒来,所有人都嘲笑他,说他是个不要脸的小孩,光着身子睡。 怯恼的他只好缩在木床的小角落偷偷哭泣,不敢去为自己说话,也不敢要回自己的衣服,他从来做什么都差缺一些勇气,总是等待着什么,又在逃避些什么。 幼儿园时期是在福利院度过的,每个班级都选出了一个小班长。他记得班长是个胖胖的男孩,和他从中班一起读到大班,男孩很受老师的喜欢,被老师委以重任,自认权力无穷,便学着老师的模样,手里总是拿着一根木棍条。 他是午休时期扒他衣服的始作俑者,那时衣服脱光之后,他们会不停抽打他,哪怕他哭喊求饶,也不会停下。明明那时生活老师就在旁边,可也没人能怜惜他。 很难想象,几岁孩子的口中能说出那样不堪入目的话,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们看他裸露全身,便说他和母亲一样下贱,也就是因为他一样的贱,所以妈妈才会扔下他跑掉。他们还会骑在他身上,因为年龄原因,他们并不知道妓女是干什么的,只道听途说她们会被人骑,所以也有样学样地骑他,说什么样的妈妈生什么样的孩子。 那时他恨透了他们,觉得羞辱,可他却无法反抗。他觉得自己唯一的避风港就是沉老院长,最开始总找她,可后来发现她从来都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不见踪影,于是他渐渐学会了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只能躲起来,偷偷用双手摁在自己心间去感受那烫伤处温暖的余韵,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被爱。 后来六岁,他在福利院外捡了一条小的流浪狗,他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他在烈日炎炎的夏日看到它在马路边已然奄奄一息,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于是便收养了它。 福利院是不允许养宠物的,他只将它安置在附近的一栋废弃楼房,总会趁空出来给它喂点吃食。 时光就那么流逝,它成了他最好的伙伴,也为他心间舔上了一抹新的烫伤,他非常非常喜欢他,还亲自为它命名——星星。 取了名字就和它有了牵绊,就像沉老院长希望他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一样,他也希望星星能够如此。 沉星耀站在废弃老旧房外,看着这一处处早就被推翻了的砖墙又在原地复原,看着不远处叁十多年前的自己正抱着小狗笑得开心,唇角也跟着微微勾了起来。 他在笑。 不过是冷笑。 他逐渐开始有些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那便是他身上总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天真与愚蠢。 明明早已洞悉了他人的恶意,但因为内心深处总向往着那份宁静又美好的情感,所以面对那群欺辱他的人破天荒地向他假装示好时,他竟然开心到不能自已,竟然因为一束虚假的光便捧出了自己的真心。 好像不管别人如何糟糕地对待他,只要向他表现出一点好来,他都会倾尽所有报答别人。 真不知道该说可笑还是可悲。 如果他能够提前知道他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玩物,如果他能够提前知道,和他们结交会直接害死星星……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有的只有结果。 有的只有他痴傻地站着注视星星那别人开肠破肚的四分五裂的小小的身体。 他害死了最爱的星星。 心脏就像被撕裂了,哪怕是将手塞进胸腔里,也无法疼痛。星星为他印刻的伤口实在疼了太久太久,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撑不住了。 明明说好要保持清醒理智,明明说好要擦亮眼睛看人,可比起理性,他却更想找到平复疼痛的办法,哪怕短暂都行。 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总会去寻找自己生命都承受不住之光,病态又脆弱地去寻求他人或表面或真心的爱意,拼命往自己心间烫上一个有一个的伤口,以去抚平自己曾经的疼痛。 可他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导火索,他最终只被熊熊大火引燃,烧毁殆尽。 他没有自我,一直都依托别人而活,他以为的自救不过是缓慢地自毁,只是当时和后来的他都不明白,所以只会一遍遍地重蹈覆辙。 走走停停,沉星耀又到了自己十岁到时候。 这一年福利院来了两个新成员。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两人在以后的几年里会和他有众多爱恨情仇。 他们一个人叫崔云野,一个人叫徐箬兰。 他们的到来比任何人给予他的惊喜都还要多,是在他暗无天日的人生中出现的第一簇耀眼的花火。 女孩子温婉又细腻,男孩子阳光又活泼,他们很快便注意到了总缩在边角沉默寡言的他,也很快拉起了他的手,说“我们做朋友吧。” 他问他配吗?他值得他们交朋友吗? 他看见当时的自己眼泪婆娑,一边发问,一边留恋不舍地望着他们,一双眼都闪烁着渴望被救赎的光亮。 他明明就很想和他们做朋友,明明就很想紧握他们的手,他的趋光性让他根本无法抗拒。 是不是能够得到爱意?是不是能够缓解心间的疼痛?如果是,那么我非常愿意。 如果是,即便我不理解朋友的意思,我也愿意,只是乞求你们不要再丢下我,不要伤害我。 很快,他们达成了一致,成了朋友。 朋友是什么? 他起先真的不知道,但相处的过程中,他其实一直都在感受。朋友是痛苦难过时无微不至的陪伴与照顾,也是有好东西时好不吝啬的分享与给予,更是心灵最深处的慰藉所与避风港。 沉星耀知道,却形容不出口,他只感觉自己心间的冰在不断化解,心脏也不是那么疼了。 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和正常人一样了,可后来的他回头看,也才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的十二岁,是一个重要节点。 是他被拉出自己昏暗的小世界,度过了一段闲暇时光后再堕入另一个深渊的关节点。 霸凌充斥在人类社会的每一处,明着,暗着。 刚满12岁的他被送到了A市叁中上初中,和他一道的还有他的两个好朋友。那时候的他很开心,对未来的向往也越来越强烈,可时日的过渡却总呈现出与他想象中相反的一面,它正在剥开一个又一个人的面具。 溺水。 那天他和崔云野被高年级的学长丢进河里溺水,有人还捉来了徐箬兰,问她救谁。 她在最终的逼问下选择了沉星耀,于是他们便放了手,将崔云野沉下,任其被湍流的河水冲走。 后来,他们赶忙联系了救援队搜救,人是找到了,可他却早就自救而起,坐在一个河岸杂草边,浑身湿透,一言未发。 再后来…… 时空顿然在此刻扭曲,所有的人物都被融化,最终变成迷眼的漩涡,变成了绮丽又凄惨的奇谈。 沉星耀独自走着,身边冒出无数怪异的画面,伴随女人凄厉的哭喊与嘶叫,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以为那之后是他的地狱,却没想到有人比之他更早便进入了地狱。 那是折辱,是欺凌,是衣衫不整,是每日每夜定点定时的献祭,是为他和她赎罪。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很不巧地也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是个人都能给上他两脚。 挨打成了他的日常之一。 而昔日的好友成为了他们的领导者,总是第一个将他的头踩在脚底来回碾压摩擦,直到他的面部脱皮出血为止。 他并不知道他的本性就是如此,还是因为那件事受了刺激,他只知道他依旧是他的好友,因为在这之前他就是那样好。 他贯喜欢慢热地折腾人,就像在烈兽在品尝食物之前的观赏。他总喜欢给他套上项圈,然后牵着他让他在地上爬,甚至后来因为太过生气直接踩断了他的一根肋骨,他也只因为他的一句我们还是好朋友而轻而易举便原谅了他。 何为尊严,何为理智,他都不甚明了,只知道有人若是把他放在心间,他便被爱了,如果被爱了心脏就不会再疼了。 沉星耀看着眼前的自己与许久未见的“他”,默然笑出声,周围的场景又再次改变,循循间,他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是年少时自己的惨叫。 “你怎么不去死呢?沉星耀?你说你这么不体面地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沉乔那个死老太婆该死了吧,嗯?他妈的还找我谈话,你说她这么心心念念照顾你,不会是有恋童癖吧,啊,我可是听说你才几岁的时候她就无条件地对你好了,不是吗?把你养着是叫你长大了好去为她服务,舔她的逼的吧,哈哈哈。” “跑什么!!给我滚过去!!!” 十五岁,一个大男孩年纪的他,被人脱光衣服按压在早就准备好了的玻璃碎渣上,遭受沉痛的极刑。 也不知道那人从哪儿找来的皮带,看着他浑身血淋淋的,更是来了兴趣,便直接抽打他,看着他光着身子在尖利的碎片上惨叫打滚。 偏生他的免疫力与治愈力又极好,每次伤口结痂过后,皮肤的疤口都很浅,于是后来成为了他专门的玩物,有事没事便给他抽打一阵或是用小刀划上一刀玩玩。 那个年代网络也不发达,所有的黑暗聚集在一处,根本就无人揭露。 他那时被折磨到痛楚时也会反问自己,这是朋友吗?为什么后来的他得到的都是痛?为什么一开始温柔的人会变得如同后来这么暴戾? 有一天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发问了出来,却遭到了他们一行人轮番的殴打。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 “只有你最贱,和你爹妈一样,活该被抛弃,活该没人爱。” “知不知道那个小婊子为了你受了多少苦?我们一人每天肏她一次,你他妈在却在这里给我当狗,傻逼哈哈哈哈哈。” “沉星耀,像你这种没人爱的废物就该去死知道吗?得有自知之明。少你一个,世界上就少了一片垃圾,世界会更美好的。” 心脏处被他加盖的烫伤几乎呲呲流血,他连滚带爬地到他身边,问他为什么?你说阿兰怎么了? “和你妈一样,给我们当了叁年的妓女!!!肏,逼都松了!!你这窝囊废傻逼!” “你说什么?!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发自内心地反抗,却再次被人踹翻在地,鼻间喷出大把血。 “妈的狗东西要死啊你,一天天给我讲爱爱爱,我爱你妈的逼啊?!谁他妈跟你玩友情游戏!沉星耀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你说你这么烂的人,怎么还会有人喜欢你呢?你就不配活着,当时被扔进水里的就该是你!!” “就是,你就该去死!” 世界瞬间便成了血一样的红,沉星耀死死地抱住崔云野的腿,拼了命地问他徐箬兰的情况,只可惜那人给了他面部重重一脚,他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被别人脱光了当作玩物欣赏成了后来的常态,他尝试过反击,却觉得无能为力。 不管他怎样求饶,换来的永远都是无止境的殴打,太疼了,所以他后来只会闭嘴,因为这样会好过很多。 那是他最迷茫也最屈辱的时光。 …… 后来他终于有了勇气要去拯救徐箬兰,他头一次生出要带她逃跑的欲望,那是他最勇敢的一次抗议。 那个时候他十七岁,徐箬兰十五岁。 明明又对未来生出了期待,可一把锋刀便刺入了他的腹腔。 友情是什么?爱是什么?一直寻求的光又是什么? 那一刻他看着几近疯狂哭喊着咒骂自己的徐箬兰,心脏玻璃化地近乎碎了一地。 “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你赎罪,为什么是我?!!!要是你没出现就好了,要是你不存在就好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沉星耀都是你的错!” 面色苍白,指缝在滴血,他用尽全力都要反问,轻声细语地问她,我们不是朋友吗? “谁和你是朋友,我要你死!!你去死!!!” ———— 今天会把存稿一口气发完,完整看下来肯定比断着看舒服些,稍微有点压抑…… 65 一半是老沉的真实过去,一半是他幻想的未来,都是幻境。 —— 那样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几十年后如今沉星耀的耳边,依旧令人心碎,他面无表情,如过客一般,转头走了。 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了联系。 有的生,有的死。 再往后一年,沉星耀不敢去追求什么,在现实中缓不过来的他,只身投入了学习中,可以说那样的日子虽然麻木,但好在爱和伤害都不存在,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平静。 天公怜悯他的同时,又总要捉弄他,一位不速之客到达。 是他毫无记忆的母亲。 那年他高叁,十八岁,她出现在福利院,还带着一个瘦弱的小孩。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眼睛中便迸射出了光芒。 “小耀,我是妈妈。” 他记得她双眼饱含泪水地说道。 那个时候他的心境冷硬,并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便动容,可人总会在不容时间段反复掉入一个陷阱。 他最擅长地就是重蹈覆辙。 所以后来,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在她的嘘寒问暖下,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他的心又软了。 他本来就是个极其渴望被爱的人,一颗破碎的心即便疼到出血,可一旦别人透露一点好意,他都会忍不住动心。 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母亲,是生育他的母亲。 是不是能够相信她,她可是妈妈,和他血液相同的妈妈。 至少血缘亲情不会骗人吧,哪怕她曾经抛弃过他,可现在她不又是回来找到他了吗?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还是相信了她。 “小耀,我是妈妈,这是你弟弟,拜托,求求你,救救他。” 她说明了自己真实的来意,他才知道弟弟得了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她早已筹好了一大笔钱,就等着找到到合适的骨髓,而他便是最有可能的目标之一。 很幸运,医院的检验报告告知他与弟弟的骨髓配对成功。 皆大欢喜。 那晚母亲笑着将他抱进怀里,哭成了泪人,他头一次感受到真正地被爱,那种心灵都得到升华的感觉让他彻底上瘾。 只要看见妈妈笑,只要听见妈妈的声音,他就浑身都舒适了,像躺进了绵软的被子里,整个人都放空了。 甚至连以前所有的不痛快都消散,好像苦尽甘来了。 “小耀,等弟弟好了以后,我们娘仨要好好一起生活呀,妈妈一定会弥补过去的,妈妈会好好爱你。” 他看见妈妈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感动到哭泣。 于是便牵起妈妈的手,说好。 好。 他很期待有他的家庭,很期待有妈妈和弟弟的生活。 那时他每天按照医嘱好好调理身体,只为各方面指标都达标,能够尽快做手术。 可是他又一次赌错了。 手术过后他才知道即便是配型成功,也不意味着就能完全存活,况且当时的医疗条件远不及当今发达,又有了更多不确定性。 弟弟很快便在术后出现了排异反应,各种并发症,最终于半月后因抢救无效离世。 似有感应般,当沉星耀不知所措地站在母亲身边时,她真的如他最不愿见到的一面一样,恨恨地打开了他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 她疯狂哭泣,把他当撒气包一样出气,后来他无论如何紧紧拥抱他,都不能温暖她濒死的心,换取来的只有她疯了一样的反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我的儿子在哪里,把我的儿子还给我!!!给我!!!” “滚开!滚开!!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我为什么生下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强奸犯的儿子?!!你和他一样,你和他完全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活着?” 无情的诅咒与谩骂像海浪一样袭来,可他依旧紧紧抱着她,说妈妈,对不起。 他一直都在认错。 陪同半疯的母亲办完弟弟的葬礼,他也迎来了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他发过誓会好好照顾母亲,便一定不会食言。 他以为自己有能力也去爱别人,他不愿轻易放手。 所以信心满满的他,在暑假时找了某个生鲜超市打工,一天12小时以上,一周调休一天。当时的他依旧保留着那样愚蠢的天真,和后来的许多次一样,他以为时间会慢慢让人淡忘痛苦。 可是在某一天夜晚,他带着买的新鲜食物回家到母亲的出租屋时,看见了满地鲜血。 她自杀了。 割腕自杀。 沉星耀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他本以为早就忘记了这些,却没想到,这样的画面竟然在自己的脑海里如此清晰。 母亲死去的姿势,已然氧化变得暗红的鲜血的流势,破败的墙壁,被狂风吹打而开的窗户。 雨下了起来,雷声轰鸣,很快很快便淹没了他的呼声,噼里啪啦的风气吹落了黏在窗上陈旧的报纸,也吹拂起母亲在桌面上留下的纸条。 “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一辈子都没生过你。” 是同样的雨天,母亲再次抛弃了他,更是毫不留情地想要抹杀掉他最一开始的存在。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他再也再也没力气了。 * 迷茫了很久,又像以前一样,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像一个行尸走肉。 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他人,找不到任何光明与温暖,此间所有的日子都记不清明。 直到遇见那个叫邵琳莉的女人。 是很可笑的。 沉星耀身子骨里总比别人多一些倔强,是愚蠢的倔强。 他不知道用疯癫来形容自己对不对,明明被伤到体无完肤,明明都自认自己是天煞孤星,是不详之子,可他好像总是倔着不长记性,偏生要在被招惹后重蹈覆辙。 也许他是有病吧,从一开始就有了难以治愈的疾病,所以不管被伤透多少次,只要得到关爱,便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它,用以得到片刻的喘息。 甚至后来还会自我催眠,他也许也不是那么糟糕的。 他很矛盾,一边疯狂地去贬低自己,觉得不配活着,不配被爱,一边又忍不住会去索取别人的关爱。 好像他自己就是个空壳,所有的肉体感情都要外来之人来提供,像一个温度的调节器,会因其温暖而温暖,因其冰凉而冰冷。 他没有自我,更不会自爱,他从来都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他知道邵琳莉和他没有感情,但还是想去跟她培养,偶尔听她说上那么一两句即兴的情话,还会一整晚地睡不着,又堕入另一个坑底。 真是又傻又蠢。 什么样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痴心交付真心后被伤害也永远不吸取教训? 这是他在被邵琳莉抛弃后也反问过自己的问题,然而他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他更多的陷入了自我责难中,开始否定起自己的存在。 那时刀把银色的光反射到他眼角,落下那一刻,他听见了沉袅婷的哭声。 于是像抓到了最后最后的一根稻草,他奔向了他唯一的光。 * 友情?亲情?爱情? 他快要搞不清楚了,他也不想再去搞清楚,只想为他唯一的孩子活着。 他想,如果没有她,也许自己早就死了。 沉袅婷的存在确实为他灰暗的人生填满了色彩,她充当了他人生的太阳,让他重拾信心。 血肉相连是他为数不多的底气,他想打小在他身边成长的她,是否真的会无条件地爱他? 沉袅婷很争气,她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总会用小手去摸摸他的脸颊,叫爸爸。 很神奇,沉星耀讶然于这世间竟也会有这样诚挚又纯真的爱意,小糯米团子的一双眼里都只有一个他,不包含任何厌恶与偏见。 是那么纯粹与美丽。 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自己那颗破碎的心被一点点拾起,粘黏,仅仅只是听她软糯糯地换自己就哭红了双眼。 “能不能再叫一次?” “好呀好呀,爸爸~爸爸~爸爸~” 小小婷很可爱,一边叫一边用双手打着节拍,结果看见爸爸哭了,便连忙凑身上去亲亲他的眼角。 跟着一起哭了。 “爸爸哭了,婷婷难过。” 明明才叁岁,竟这么能够洞悉人的情感,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婷婷,你爱爸爸吗?” 从未询问过,对她问出了口。 “嗯,我爱爸爸,婷婷最爱爸爸了……” 她毫不犹豫地便回答出口。 既然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既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太阳,既然得到了如此纯粹的爱意,那就好好地为她活下去。 此后,沉袅婷便成了他人生的所有,他疯了一般地工作养家糊口,再也没有其他念想。 他以为之后迎接自己的会是一片光明。 事实上,他不过是面貌更成熟了一些,有了车有了房,穿上了一身精英人士的服装,隐藏掉了自己身上残败不堪的窟窿眼。 他还是他,他依旧是那个遍体鳞伤的沉星耀,那个毫无成长,不会自救,寄希望于他人,只会因别人欢喜而欢喜,哭闹而哭闹的沉星耀。 他感觉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因为自己强大了,而是沉袅婷的爱给了他勇气。 他从来都是因为他人,从来都是在向别人索取活下去的力量。 他不是温柔,他是软弱。 …… 沉袅婷的爱于他,就像是他无法消耗得起的奢侈品,高昂到他昏了头,他一边不习惯,一边期待着,常常害怕却又忍不住放纵自己沉溺其中,所以最后,他病了。 不正常了。 他开始分不清自己的父爱了。 他常常询问自己,为什么?又是何时竟然对她的感情那样不纯了?他究竟把她当成谁了? 他压抑,可他就是那样,会一次又一次地眷恋她的温柔,一次又一次地醉倒。 即便再怎么贬低自己,再怎么谩骂自己,他都会想要得到她的爱。 他想彻底拥有她,十分想。 让她只成为自己的太阳,只。 * 沉星耀小步踱过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扬起笑意,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分都是快乐无穷的,只有她才是真正地爱他。 他驻足,看到咖啡馆内的自己与方晴姝,他看到自己并没有因为刺激而晕厥,而是勇敢地反驳,再也不畏手畏脚。 画面一转,他来到了家里,看见自己将一切都讲给沉袅婷听,沉袅婷紧紧抱住了他,一再像以前一样可爱又乖巧。 他很羡慕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有勇气,为什么真如自己同沉袅婷谈话中所说的一样像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可以不怕后果地坚持要跟世俗对抗,要跟她在一起。 有那么几瞬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了,到底哪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很快,他真不再是旁观者,而是他置身于其中,迎面而来的是沉袅婷美丽的面貌。 这应该才是他该做的对吧?才是他想要的?就该毫不顾忌地跟她在一起对吗? 然而这一切质问都被她的温软冲撞到烟消云散。 她笑得很甜,捧着他的脸如以往一样吻上他的唇。 蜜一样的甜,他痴迷到不能自拔,回应她,紧拥她,脱掉了她所有的衣物,将蓬勃的性器插进了她的花穴里。 床只在嘎吱嘎吱摇晃,他亲吻她甜蜜的小嘴,与她十指交叉,在她瘦弱娇小的身子骨上驰骋。 传统、后入,翻侧的跪入,对镜的侧入…… 坐肏、抱肏、车震、野战、69、他们通通试过一遍,他最爱她抵达情意高潮时牵握他的手让他肏得再快些,更深些,爱她不断像自己吐露无穷尽的爱意。 更爱她事后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会从额头亲吻到下巴,每亲一次都会说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开始搞不清梦境与现实。 不后悔,坚定地选择和她在一起一点也不后悔,他们此后每天都做爱,从家里做到学校,又再次回到家里。 很快,他的宝贝步入高叁,他们更是会利用闲暇之时借用职权之便行那鱼水之欢,沉袅婷但凡做错一道题就给内射一次,每次都被肏得嘤嘤哭,可这方法也确实有效。 时间流逝得飞快,眼见着便到了高考那天。 最后一门考试铃声响起,沉袅婷飞奔而出,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安静,四周是极其安静的,没有任何人指责他们,是一片怪异的祥和,沉星耀察觉了什么,却在下一秒又忘记。 “爸爸,选择我你不会后悔的对吗?” 那晚沉袅婷脱光衣服在他身上律动,两只白花花又圆滚滚的奶子不断跳动,迷离了他的双眼。 他感觉一双小手平放在他胸前,像握住了自己的心。 他诚恳地说不会。 “那我也不会。” 他听见她甜甜地回应。 于是他便更加坚定地相信自己与她能够迎来美好的未来。 不知谁给时光上了加速器,浪漫的日子总是很快,他目送沉袅婷独自一人出省上大学,自己心头变得空落落。 于是在第一次远送她后,他也时常去看她,并且这样的举动越来越频繁,他就是想见到她,哪怕只见一秒也可以。 他驱车到了她的学校附近,给她敲了电话,她那边似乎很多人,有说有笑,接通他的电话后,明显感觉她的气压变低,她说让他等等。 变化都在不断累积间越发明显,可他却装作没看见。 于是一开始说好的半小时变成了叁小时,她在晚上十一点才来。 房间他早就订好了,也不是说每次来找她都只是想睡觉,他没有那么肤浅。他只是在她上车的后,凑过去亲了亲她,说今天很累了,我带你去酒店休息。 然而她头一次露出嫌恶的表情,躲开了他的亲吻,并推开了他。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来找我。” 车内的气氛变得寂静又压抑,他感觉心中的一只紧绷的弦断了,随后强颜欢笑地回应:“可我想你。” 沉袅婷叹出一口气,一颗一颗地将纽扣解开,露出自己白皙的乳肉,“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来吧,快些。” 她的表情诉说了她的不情愿。 沉星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任何动弹,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来找她,更多的不是起到肉体的结合,而是心灵的安慰。 “婷婷,我不是要这样。” “那你想要怎么样!!!” 沉袅婷翻身坐到他的腿上,朝他怒喝一声,口腔中都是微醺甜蜜的酒气,他知道她是喝了酒。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肆意地朝他发脾气,好像积压已久。 “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肏我吗?你看到我除了能鼓起那二两肉还能干什么?你还能给我带来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这么频繁地来找我,同学都开始说闲话了,你这样真的很让我困扰,你还要我怎么读大学!!” 沉袅婷一鼓作气全都说了出来,一遍暴怒一遍打他的胸膛。 这样的场面他想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本来人的誓言就脆弱不堪,他们的海誓山盟没有高贵到哪里去。 “你后悔了吗?” 他反问,并没有任何情绪。 “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给我多留一点私人空间,你来回往返一千多公里的路途,你不费钱不费力啊?!能不能好好工作!我自己会回来的!不需要你涉足我在外面建立的世界,你这样我真的很反感!!!” “可我真的很想你,婷婷,我想你,每天都想要见到你,一旦你离开我,我就会痛不欲生,那样的感觉太折磨我了,我真的没办法离开你,哪怕只是远远在你所在的城市见到你都可以,拜托你不要推拒我。” 他哭着求着说,去牵握她的手。 “你有病啊?!谁离开谁还不能活了吗?沉星耀你活的是你自己的人生,不是任何其他人的,你不是以前总告诉我,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其他人吗?是你告诉我的道理啊,怎么你反倒不会用在自己身上了?我以前也以为我离不开你,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可我也有自己的大好人生,并不想处处都有你的存在!” 她拍开他的手,愤怒发言,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一个强势如成人,一个幼稚如孩童。 沉星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该是什么样的,有了沉袅婷后,他以为就该是有她一直陪伴的,可现在他又因为这话迷茫了。 “你不要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哭,还做不做了?” 他感觉自己又快要被抛弃了,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轻易放手,他尝试为自己争取。 如果性爱能够将她在自己身边多留一刻,那边由着去吧。 她脱掉裤子径直坐了上去,开始习惯性地律动。 他搂着她的细腰,想要去亲吻她。 “别,会留下印记。” 于是他们再也没有了亲昵的动作,只是毫无感情地做着打桩游戏。 他很久没碰她了,敏感,射得很快,临近快要松开精关的时候,她抬起了屁股,翻身坐到了一旁。 不再要他内射,说会留下肮脏的痕迹,不想被发现。 这一次他们便这样草草结束,沉袅婷无论如何也不跟他去酒店,而是摔门而去。 遥望她离去的背影,沉星耀心里不知滋味,明知道有很多东西在变化,可他依旧自我安慰地说她依旧爱他。 她确实爱他,不过也不是那么爱了,人都逃不过变化的定律,外面的大千世界早就将她改头换面了。 —————— 可能看起来很虐,但不是真的,不过这样的婷婷是老沉潜意识里的,他其实不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自己。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就像文里所说,小心翼翼地索取爱意,其实骨子里他也觉得自己不配的。他认为自己和沉袅婷的未来就是这样的,所以就编织了这样的幻境。方老师不过是个催化剂,老沉有心病,她不过把他的病提前爆发了,他如果治不好自己的心,就没办法和婷婷在一起,带给她的只会有伤害,他一定会患得患失,又或者说真的会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当然,我们婷一定不会像他幻境中的一样,谁会抛弃老沉,她都不会,她会好好治愈他。 66 yu zhaiwu.as ia 梦境依旧。 —— 又是一年的情人节,沉星耀再次独自跑到她的城市,没有事先告诉她,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都是偷偷地在一旁注视她。 想她,却有怕她不开心,所以只能以这样偷摸的方式。 可这天是情人节,他想他应该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于是等她上完下午的课,便提前买了一束花到她学校门口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 电话很快被接通,是带着沉重喘息的娇柔的女声。 是他熟悉的。 “喂,婷婷,最近怎么样?” 捧着玫瑰的右手下意识紧握,斑白,他忽略了那方的异样,勾唇笑问。 “嗯……还好,嗯…我很…哈啊…好。” 她断断续续地回应,紧接着是强硬又隐忍的默声。 “继续跟他聊。” 他听见话筒里传来了另一个低沉男人的声音,就抵在话筒边,也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一瞬间心再次被冻住。 “你…你别,唔……” “小逼紧得要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挨肏?” 笑容僵硬在脸上。 “爸…爸爸……你最近呢?还好吗?唔……呼…嗯,有好…好吃饭吗?好…”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ushuwu.live “嗯,还好,我…我很好,婷婷,你在做什么?” 他轻声回应,嗓音都在颤抖。 “告诉他你在运动。” 他听见了。 “我…我在运动…爸爸,不…不说了,很累…的,暑假…我会回来。” 说完,还不等他回答,手机便传出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随后他听见她熟悉的呻吟不断,最终那头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力气全部被抽走,玫瑰花掉落在地上,他的手垂下,才缓缓回应:“好,我等你暑假回来。” 选择有你的路从来没有后悔过,只要你还爱我,怎么样的都无所谓,只是照顾好自己,不要吃亏,不要被欺负,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他看着自己早就买好了的钻戒,淡笑了一瞬,开车回程。 他等她暑期回来,等到暑期的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回家后的每天他都在倒计时,可是计完了整个暑假,她都没有回来。 他总想等她一天是一天,暑假没有过完,她都可能会回来的,哪怕是最后一天,然而都未。 后来有一天,她给他打电话她也不接了,他们的微信不知何时起,只有转账记录,再也没有以前的甜言蜜语,更甚至他发现自己连她的朋友圈都看不到了。 好像她整个人都突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如何也找不到,这让他非常不安,于是想也没想,出于本能地,他收拾好行李,再次到了她的城市。 这一次不是主动联系到她的,而是跟她辅导员打听到了她的动态与下落。 听说她加了学校街舞社,在里面交了一个男朋友,关系很好,每天傍晚都要在校外去表演。 再一次的,他又在门口去蹲了点。 很巧,也不巧,他看到了出校门的她,可也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结伴而出。 “婷婷!” 他呼唤,却没人理会,擦肩接踵的人流很快隔离开了他们的距离,从人群中挤出来时,他早就弄丢了她。 他便继续等,等她晚上回学校。可她并未归校,于是他又等到了早上。 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抬起昏沉的眼皮,看见一辆车驶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是她,却也是她在同别的男人接吻。 和每一次同他一样,吻得热火朝天。 也不知就那么看他们吻了多久,终于,她踩着帆布鞋下了车,抬眸便见到了他。 是震惊,她的眼里都是猝不及防的震惊。 “爸爸……” 她喃喃出声,笑容僵硬在脸上,看着他活生生地就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生出退意。 “嗯,是我。” 很疲惫,欲朝她走去,却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 “爸爸!” 她立马来将他扶起,在看见他猩红眼角的时候心抽痛一阵,“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不久。” 他骗她。 其实她也不信,只是刻意去相信,这样好像会减少自己的罪恶感。 “谈恋爱了?” 他冷不丁地问出这么一句,空气瞬间在两人之间冻结。 沉默了不知多久,她默默点头,“嗯。” 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被沉袅婷抢先,“他人很好,对我特别特别好,你不用担心。” 又闭上,点头。 “是上次那个吗?” 沉袅婷被问的一愣,过了一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是他。” 是上次打电话时的那个人。 “嗯。” “你后悔了吗?” 他又问出这样一句,整个人被她弱小的身子骨架起,感觉她身形一震。 “爸爸你什么意思?” 她开始装糊涂了,沉星耀淡笑,再次详细地反问:“你现在后悔当时选择了我吗?” “没有!选你是选你,我说过我也应该有我自己不被你洞悉的生活,怎样活是由我自己主宰的。” 他少有的刻意地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就像很多年前他们捅破窗户子的那一夜。 “沉星耀,你很重!!” 他笑出声,兜兜转转地还是喜欢逗她。 “我不后悔,婷婷,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后悔,你只管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会在身后一直支持你,我很爱你,婷婷。” 她顿住脚步,转头看他,“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总是跟我强调这些,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好。” 你知道就好,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暑假没回家,又为什么再接我的电话,不再和我分享快乐的事情。 不过都算了,只要你还好就行。 “现在过得开心吗?” 只想知道你是否开心,告诉我,好吗? “开心。” 她沉默后又回应,似有气要发却有憋忍住了。 “开心就好。” “你酒店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 没有酒店,他拿出自己存款,在她的城市租了房,特意辞掉了原本的工作,来属于她的城市重新应聘了一份新工作。 沉袅婷觉得窒息,骂他有病,还说他就像个尾随犯一样只会睁眼看着她,她被气得不行,放狠话说不读书了,他到哪儿,她就离开哪儿。 她现在好像很讨厌他,好像看见他就会想吐。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问什么变得那么招她厌恶了? 他看着她摔门而去,就像摔碎了他们过去的种种誓言。 到底是谁在变化?曾经说好的要一起面对,要坚定选择,要永不分离,怎么现在都变成了死水中的浮木一样轻飘飘的了,再也抓不住。 他给她敲去一个两个叁个电话,全都被拉黑了。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极端,他知道自己自私,可他就是离开不了她。 她已经从解药变成了毒药,根本戒不断。 他想来自卑又软弱,童年的种种经历让他恐惧爱意的同时又渴望爱意,一次次地飞蛾扑火,一遍遍地重蹈覆辙,即便被伤透了,他还总是相信那微弱的温暖。 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他拥有可笑的倔强,除非被伤到粉身碎骨,否则,沉袅婷她如何也不要放手。 她是给予了他人生最宝贵的爱恋,是他的明珠,也是他的太阳。 所以谁对谁错,他已经不想追究了。 他早就病了,病入膏肓,所以他依旧每天都去找她,工作之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她。 他想以前的他一遍遍地失败,是否能在此时上成功一次? 即便见不到,一想到这是她生活的城市,躁动的内心都会平静很多。 她真的走了,离开了这个城市,不见他。可长久的逃课逃学不是办法,男人也都是永远靠不住的,她遇到了一些事情,最终迫于多方面的压力回到了学校,学校也通知沉星耀去一趟,在这里他又见到了她。 解决了很多事情,她破天荒地愿意跟他回家。 “爸爸。” 这一次她跟以前一样温柔地唤他,从背后抱住他。 眼泪几乎一瞬就滴落,鼻头酸涩到他泪流不止。 “爸爸……” 多久,多久没有这样叫他了? “嗯,我在。” 他擦干眼泪,抬手将她的手指包裹在温热的掌心,时值寒冬,她冻得像个雪娃娃。 父母永远是孩子的避风港,不论她如何淘气,如何娇纵,如何无理。 他只是转过身,将她抱进怀里,他知道她在外面受了委屈。 滚烫的眼泪打湿了他胸襟衣衫,她如同小时一般软软糯糯地躺在他怀里大声哭泣,他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问,只想紧紧抓住与她的每个瞬间,至少,至少现在的她安好无损,在他身边。 “宝贝你回来了吗?” 他红着眼眶问她,声音都在颤抖。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爸爸。” 他说她回来了,沉星耀便再次喜极而泣。 无论怎样,家都永远为你敞开,我一直在等你,我也知道,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永远不会抛弃我。 我成功了,对吗? 我也不是那么那么糟糕,对吗? 那晚他们抱着哭了很久。 此后的两个月沉袅婷都和他住在一起,他们没有回原来的城市过年,而是在这个于沉星耀来说崭新的城市过的。 日子过得很安宁,沉袅婷每天上完课便会回家,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打游戏,一起洗澡,一起做爱。 时间放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很多时候沉星耀不得不想,是否中途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如果不是换了一个城市居住,他可能真的会相信。 他能感觉沉袅婷在性事上变得更为开放,再也不是以前一样任他主导,而是总在他身上变化各种体态,甚至还用到了玩具,她会当着他的面用玩具自慰,还会在穴里夹住一天的跳蛋,等回家的时候,将码数开到最大,流一地板的淫水,打开双腿诱惑他。 她很会做爱,技术早就远超出他,每次都让他快活得不行,他没有询问,没有质疑,只是受着,以为自己能和她就这么过下去。 可老天偏偏有一天让他回家的不是时机,让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看到了她和另一个人在恩爱。 放佛天塌了下来,买的蔬菜落了一地。 他忘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沉袅婷在他身前哭,她道歉说对不起。 他麻木一般地问她后悔了吗?这一次她回答不上来。 眼前浮现了过去每一个诚恳勇敢的她在诉说誓言,她问他未来真的就这么重要吗?她说她喜欢他,就是想要同他在一起,要和他一起面对未来。 可现在的她连后不后悔都说不出来,她应该也忘了以前说过的话吧。 为什么呢? 又失败了。 为什么在友情,亲情,爱情上他都失败了呢? 他就如此不配吗? “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冷冷问出声,见她再次犹豫不决。 他知道她后悔了。 从一开始选择的这条路就是错的,他们偏偏要孤注一掷去尝试。 试错是有成本的,他丢掉了他的心,而她浪费了自己的身心的大好时光在他身上。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 他不要去想了,他更不想去听她说后悔。 原来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放手,他在内心狂躁对反问自己原因,才发现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说放手,自己就会放手的自己是那么可笑。 他那深入骨髓的爱意早就扭曲了,他从没正常过,早就面目全非了。 以往的所有他不敢去争取,以往的所有他不敢去抵抗,以往的所有他都认了。 可关乎沉袅婷的事他不想认,他明明是个极其胆小的废物,却偏生要在此事上强求。 他自私自利,近乎报复性地想要将她占为己有,他不承认自己失败,哪怕知道她不再爱自己,哪怕时不时会陷入自省的漩涡,他依旧不放手。 是执念,是病态,是疯狂,他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强硬地吻住她欲说后悔的嘴唇,撕开了她浅薄的衣衫。 和第一次发生关系一样,他急躁又凶狠,他将她愤愤摔到了床上,不顾她的哭喊与挣扎,强要了她。 所有的一切都和第一次很像,唯独不像的是她干涸的下体与他们二人的心境。 不管他怎么摩擦,她都不在出水,不管他怎么舔舐,她都毫无性趣,只是求饶他放过她。 原来不得善始,不得善终这句话是真的。 他们没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也注定不会有美好的结果。 他强奸了她第二次。 那个男人半途返程,可笑地和他调换了位置,拍下了他们苟合的证据。 果真,有第一个这样的人便会有第二个。 他疯了,即便知道男人就在拍摄,即便看到沉袅婷哭喊到声嘶力竭,他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 他在疯狂宣誓自己的主权,在疯狂地报复以往的种种不平等。 他从来都是愚蠢的废物,这一点没有任何变化。 流言蜚语总是很快的,加之有照片的功效的加持,沉袅婷与自己亲生父亲乱伦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他们恩爱的小视频在一个又一个网络上疯狂播放,在一个又一个群聊里被吐槽,于是沉袅婷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她再也无法去学校,再也不同人交流,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沉星耀来摆弄自己空虚的身体。 他们都疯了。 彻底疯了。 “你滚!!你滚啊!!!你这个畜生。”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和你乱伦。” 不知道她的记忆究竟停在哪一刻,他每日每夜都重复着这样的话。 可他们就是在乱伦,他每日每夜都会把他的性器戳进她的小逼里,他是畜生,他也滚不了。 “婷婷,别哭了,爸爸在这里,你看看我。” 他欲抚摸她的脸颊,却被躲开。 “好恶心。” 她的眼眸中有了一瞬的神韵,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 “你为什么不去死?” “什么?” 他停止动作,反问。 “你为什么不去死?沉星耀,要是你死了,我就不会这样了。” 为什么大家都要问他要不要去死呢? 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问的要不要去死呢? 我到底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值得你们这么记恨我。 他没有这么问出,反而抚摸着沉袅婷的脸,凑上去亲吻,“我不会死,我会一直照顾我的婷婷。” “啊啊啊——” 她突然狂躁起来,疯狂地拍打撕咬沉星耀,嘴里全是恶毒的咒骂。 泪水淹没了所有深沉的爱意,只留一点残垣断壁在可见之处,昭示着他们爱过的,只不过这爱正在消失。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沉星耀你去死!!!” 凄厉的女声堪比冬日的冰雪,伤人肺腑。 * 她被他圈养起来,没有所谓的自由,就这样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每天衣不蔽体地漫无目的地活着,绝望又凄美。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说话,这一天,破天荒地,她开了口。 “爸爸,你爱我对吗?” 他亲吻她的嘴唇,点头。 “我生日快到了,能不能为我庆生呀?” 反常的言语并没有引起沉星耀的注意,他只是活在自己构建的美好世界里,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觉得她的反应难得。 他认为自己的反抗有了效果,于是高兴地拥住她,问她想要怎么过。 “定个蛋糕,做一碗丰盛的菜肴吧,像以前一样。” 她眨着空洞的眼睛,牵强笑着回复。 “好。” 能像以前一样便最好不过。 …… 日子很快到了二月叁日这天,沉袅婷的生日。 早早的,沉星耀便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出门前,他嘱咐沉袅婷不要乱跑,他很快就会回家。 沉袅婷笑着点头,说要去洗个澡,等他回来过生,在他走之前还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难得的主动让沉星耀昏了头,便放心地离开了家出去取蛋糕。 然而等他归家时,哪里还看得见沉袅婷的影子,他就是将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也根本找不出她。 于是他疯了一般地出门寻找,却很久很久都无法找到。又是失落一人回家,而等待他的则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他们出示证件照,告诉他需要他走一趟,配合调查。 他知道自己犯了罪,可嘴上依旧循循不断地问着沉袅婷的下落,没人搭理他,只是上了手铐,将他带上了车。 他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从家到公安局的距离不远,可他却觉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身疲惫不堪。 后来是如何度过的,他忘记了,只知道调查中的所有证据都明明白白地指向了他,包括他自己的口头言语。 所以最终他因为长期囚禁淫奸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 入狱之前他看见了她,那明明是最熟悉的脸,却露出最陌生的表情,她的眼神终于还是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了,是厌恶,极其的厌恶。 突然,沉星耀的所有信仰都破碎,他再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他一直以来都软弱无能,尝试一次又一次的抵抗不过是杯水车薪,一点用也没有。 从最一开始他就与世界格格不入,生来无辜却被世人报以满满的恶意,他尝试自救,确失去了自我,疯狂地想要寄生在别人的爱意之上,苟延残喘地活着。 可最终他永远又都会像一个吸血的蚊虫一样,被人拍成一团带血的肉泥,万劫不复。 他从来都救不了自己。 突然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哪里都是错,他整个人就是巨大的错误。 错在不该被生下来,他错在不该活着。 可是,能否否在最后一刻让我再好好看看你,你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是我放在心上的人。 我的一颗被冰冻的心在你小小手心的呵护下,回温变暖。你的爱意过盛,像当头给我倾洒了一盆高温热水,漫过其他所有,将我一整个心里里外外都烫伤了。无一处不透着血一般的红,它沸腾甚至冒着热汽。 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我也受不起任何人的爱,不过宝贝,求你最后再让我好好看一眼。 一眼便能彻底死心。 于是他绷脱所有的束缚,跨越所有的阻拦,去到她的身边。 他们的距离无限缩小,却在他最后要触碰到她时产生了无形的空气墙。 那是一把眼熟的尖刀,他见她毫不犹豫地便划进了自己白皙的脖颈,一秒、两秒、叁秒…… 颈间血肉翻白而出,鲜红的血液极速喷洒,像绽放而开的凄美的玫瑰花,很快染红了他的整个世界。 她什么都没说,只留给他一个眼神,一个痛恨又无奈的眼神,他知道她在无声地告诉他——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我恨你,沉星耀。 因为你,我再也没办法在世界上活下去,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最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选择在一起。 所以现在,我选择去死,而你,活下去吧,在没有爱意的世界慢慢活下去吧,孤独终老。 “不…不…不要,我求求你。” 他立即便泣不成声,伸手尝试触碰,疯狂叫嚣,却如何也穿透不了他们之间无形的距离。 “我错了,对不起,婷婷,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我不该占据你,我不该……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他拼命拍打阻碍,哭泣到不能自已,可依旧只能看着她的生命在不断流逝,呼吸在不断抽离。 鲜血打湿了她整个身子,连带着眼睛都变成了空洞的红,身边放佛响起了最哀怨的歌谣,他们唱着要他活下去,孤独终老。 死从来都是解脱,活着的人才身处地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他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诞生,错在愚蠢,错在软弱,错在从来都没有自我,没有一颗强大的心,错在将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沉袅婷身上,错在他唯一一次坚强的反抗竟是强求她在自己身边。 他就像瘟疫一般的存在,他不会爱人,带给他人的好像总是伤害,不论什么他都做不好,他只会无穷尽地温柔索爱,可这永远都从不是他强大的盔甲,而是他弱小的利器。 而他现在用这样的利器深深伤害了他的宝贝。 自私自利,软弱无能的人不配去爱人,也不配被爱。 他终于知道错了,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该活着。 如果不活着,就不会有后面一切的事,他就更不会伤害他的婷婷。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抛弃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然而沉袅婷的肉体正在逐步被分解,在他的眼中,她逐步变得虚无缥缈,逐渐逐渐消失不见。 空气墙消散,他发疯一样地去追逐,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死一样的寂静,和以前的所有喧嚣不同,这是死一般的静。 没有人再嘲笑他,没有人再欺辱他,没有人再谩骂他。 他坠入了最空旷无边的荒野,从此再也无人相伴,任他如何嘶吼,任他如何挣扎,都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曾经疯狂在人前寻求的温暖,不过是错误的手段、不过是痛苦的催化剂罢了。 他原来从不是值得被爱的人。 原来死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也不知道疯狂地找寻了多久,他跨越层层时空,终于看到了那一个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于是他长伸出手紧紧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如果一开始就没存活过,如果每个阶段的自己都能去死…… 既然一切罪恶的根源都是他,那么他就去亲自扼杀每一个自己,要他们统统死去。 ———— 下章醒。 67 “去死——” 沉星耀苍白的脸伴随他强劲的动作微颤,鼻腔的血源源不断滑落而出,从他的人中弥漫过唇角,再抵下巴,啪嗒啪嗒溅落在沉袅婷已经被掐得青红的脸上。 “爸……” 喉颈如同被压了一块重石,她拼命挣扎着呼唤,却也微小无音。缥缈的目光里都是他猩红爆戾的双眼,那其中快要溢出的痛恨似想要抹杀掉谁的存在。 是我……吗?她问到,可这样的思绪并没有停留太久,她的意识就模糊了起来。 所有的空气都被他的一双手隔绝,肺部因为长时间缺氧而本能地抽动。她以为自己会死,尽管心脏疼痛不已,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她只是看着她,即便他的容貌已经朦胧不清,即便感觉他与自己越来越远,她依旧下意识抬起了手,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爸爸。” 昔日樱红的唇早已乌青,她慢张慢合,吐出了无声的呼唤,眼泪循循自眼尾滑落。 沉星耀依旧深处于自己那灰暗的世界,面向一个又一个自己,他都毫不留情地抬手扼杀。然而正当他疯魔一般地掐住最后一个自己时,那个十八岁少年的面貌却逐步变化,很快很快,便成了沉袅婷。 “爸爸……” 她近乎奄奄一息,整个脸蛋都是涨红的血色,那双温媚的眼也早已盛满了晶莹的泪水。 注视他,茫然却又宁静。 一瞬间,心脏被自己的手贯穿,鲜血淋漓。他浑身都遭冰封,猛然堕入了万丈深渊。 他……他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做什么?!!!! 他的手…… 恍惚不已,目光怯惧地从她的面容颤抖着转移到脖颈,映入眼帘的竟是自己那沾染了鲜血的指……深深陷入了她的肤肉。 大睁双眼尝试去更清晰地看见她,分明想要急迫地松手,却如何也无能为力。 “婷……婷婷……” 唤出声才觉嗓子干哑得如遭刀割,强硬地想要再继续弄明白什么,解释什么,可四周突然响起无数刺耳回音,周遭一切环境也都扭曲起来。 是嘶鸣,头疼欲裂。 “呃啊——” 他松解开对她的控制,抱着头部痛苦低嚎。 “咳咳咳咳——” 没了禁锢,空气很快通达自沉袅婷的肺腑。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缺氧已经完全酥软,她只能半侧身躺着。 咳嗽的动作会阻绝空气,可她又不得不大口喘息,所以一瞬痛苦到手指都紧扣住床单,喉头像有铁块一样,来回喘气间摩擦到发出干涩的嗡鸣。 “婷婷——” 许雨鹭看着处于癫狂中被医护人员控制住的沉星耀,连忙将沉袅婷从床上拉起来,满眼疼惜。 “婷婷!!!” 她抚摸着她的脸颊,神色忧虑地再次呼唤。 沉袅婷的双眼空洞,耳内鸣声不断。只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四海之外徘徊,像久远又空灵的低吟。 终于,声音由远及近,她喘息着看见了许雨鹭,弄清了现状。 “鹭……鹭……” 几乎喊出的瞬间就泣不成声了,所有的感官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不再麻木,可同时也迎来了最沉痛的心。 她猛然抱住她,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因最亲爱之人伤害后濒死的恐惧。 她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得要死。 所有惊惧的余韵都在此时达到顶峰,一想到沉星耀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情…… * “喝口水。” 徐安信从休息区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随后落座于她身边的铁椅。 沉袅婷双手抱膝,将头紧紧埋着,并未理会。 “婷婷,喝口水吧,再吃点东西。” 一旁的许雨鹭见状,连忙心疼地将沉袅婷揽进怀里,接过徐安信的水。 然而她还是没有动静。 “婷婷,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我相信沉老师的本意并非如此,他只是生病了,控制不了自己,你别再想了。在我眼里沉老师可是超级超级疼爱你的,一定不会真的要伤害你。我们应该多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好梳理一下,找到处理的方法,而不是陷入自我怀疑中,对吧。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吃饱饱饭,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精力,不是吗?” 许雨鹭半蹲身子,伸手去摸摸沉袅婷的头,随后又甜甜地说道:“婷婷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儿,婷婷是最坚强的,振作起来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沉袅婷终是慢慢抬起头。 眼睛已经哭肿了,红鼓鼓的像两个核桃。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每一次都很痛,大脑也恍惚,时不时搞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可耳边总是萦绕的他狠戾的诅咒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 眼泪成了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坠落,一滴又一滴,如同她就是那不竭的泉水。 “唔……我们婷宝最可爱了,不哭不哭,再哭就丑了,婷婷不是最怕丑丑嘛,不许再哭哈。” 许雨鹭从包里抽出纸巾替她擦掉眼泪,可是她的泪怎么擦拭都干净不了,反而在她热情又温柔的关心下,变得更为汹涌。 “鹭鹭……” 沉袅婷睁着那双红润的眼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许雨鹭的心口都忍不住跟着疼。 “嗯呐。我在的,咱先喝水水,吃饭饭,好吧。” 许雨鹭递给她水杯,又从旁边的座位上端起前不久从外面打包的小抄菜。 沉袅婷没什么胃口,但回想起许雨鹭的话,再想到沉星耀的现状,她不得不将理性提起。 刚才医生为沉星耀打了一针镇定剂让情绪激动的他又睡了过去,她虽然难过害怕,可同许雨鹭一样,她也是发自心底地认为他只是病了,并非真心想要伤害她。 所以现阶段她确实不能垮了,只有她振作起来,才有精力去照顾沉星耀。 “好。”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疑乱排解,抬手胡乱擦了擦泪,便接过饭菜吃了起来。 …… 徐安信和许雨鹭在医院陪她到凌晨一点多,走的时候嘱咐她有事就电话联系,她点头说好。 因为时间太迟了,所以他俩没有回家,而是在医院附近订了家酒店。 相比傍晚十分,凌晨要寂静很多,偶尔会有那么些汽车驶过,行人也都稀稀散散地走着。 许雨鹭跟在徐安信身后,神色隐藏在暗黑的夜色里看不清明。她低着头,目光闲随地扫向地板,脑子里却风云变幻。 徐安信突地停下了脚步,因为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所以打算转头看看她。 然而头还没能转动,便感觉背脊撞上了什么,随即一阵叫唤传入耳中。 “啊——” 许雨鹭也不知道怎么就撞了上去,疼得捂住鼻子跳脚。 “是看到帅哥了吗?路都不会走了。” 徐安信转过身看她,语气调侃。 “哪有!” 许雨鹭嗔怪一声,揉着红红的鼻头缓神。 不是看到了帅哥,而是在想沉袅婷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上午她的言谈奇怪,下午她脖间的草莓印奇怪,她一整天的心绪起伏也很奇怪,连带着沉老师也跟着怪异起来。 她想不太明白。 “婷婷……应该会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声,抬眸看着半伸着懒腰的徐安信。 “想什么东西呢?你想她还不如多想想几天后的期末考。” 徐安信耸耸肩,又看了一眼腕表,“我好困,你不困吗?都这个点了。” 一被他提醒起期末考,许雨鹭便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面露惧色,整个人又陷入另一种慌乱。 “大哥,你总是知道怎么吓人!” 话音刚落,只觉得脑门重重被弹了一下。 “哎哟!” 疼。 她又伸手捂住额头。 “行了行了,婷婷会没事的,期末考努努力也会没事的,你别东想西想了。” 疼到双眼酸涩的许雨鹭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一下都愣了,相处这么久确实难得看他正经一次。 “怎么?又被我帅傻了?啧,没办法,哥就是这么好看,你不要迷恋。” 他说话间还故意摆了个油腻的pose,结果动作没保持叁秒,人就被大门口的石墩绊了个狗吃屎。 许雨鹭:…… * 沉袅婷在他们走后回了一趟家,把相关的证件银行卡和洗漱用品都带了出来。 再奔波到医院时已经是叁点多了,去门诊大厅缴费后,她才终于回到沉星耀的病房。 他依旧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雪,心脏隐隐抽痛着,沉袅婷缓慢踱步到他床前。还是无尽的酸涩与心疼,可与几小时前也有了些不同。 现在的她多了许多疑惑与不解,也多了许多看不清明的心慌意乱。 她才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够了解父亲。 这个事实的存在此刻在她心上烫了一个疤口,让她不能不沉身低泣。 为什么这么没用呢?为什么连他都保护不了呢? 爸爸,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又经历过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婷婷真的很想知道。 婷婷真的很想很想保护你…… 医院的陪护床很小,她擦汗眼泪后把它拉展开来置放,铺上自己带的凉被和枕头便睡了上去。 明明很累很困,但闭上眼睛又睡不着,眼睛涩得不行,浑身也觉着冷。 她把自己包裹在浅薄的被子里,抬头看向在床上睡着的沉星耀。 莹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面容之上,像为他原本就苍白的脸镀了一层寒凉的霜雪。 她就这般看着,心头逐渐生出淡淡的距离感。 总觉得他离自己越发远了,于是便下意识地朝他身边靠,好像自己只要多靠近他一分,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一点。 “爸爸。” 她轻轻唤着,小心翼翼地抬手去牵握他藏在被子里的手。 冰凉的,冻得她心疼。 于是便紧紧用自己的手将其包裹。 “爸爸,婷婷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不管怎样,我都会爱你。” 爱他是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变的事,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 这章字有点少,稍微过渡一下,最近有点卡文,写得不好请见谅。 68 68 翌日清晨天方泛起鱼肚白,沉袅婷就从杂乱的梦中苏醒。 她提前给班主任请了假,这几天不上课,期末考再回去。刚放下手机,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就来了。他们向她询问了一下沉星耀晚上的情况,换了瓶吊水、检查记录后离开。 沉袅婷有些饿,双手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目光却始终在沉星耀身上。 不想离开他一刻。 但还是得吃饭的,万一他等下就醒来呢?肚子应该也很饿吧,那么久没吃饭。这么想着,她便踩着飘乎乎的步子跑到楼下去买营养早餐。 医院外的小商贩几乎排成了一条长龙,沉袅婷随便挑了一家,买了几个蛋和包子还有两杯豆浆就回去了。 可能是老天爷怜悯他们吧,所以当沉袅婷踏步进入病房的时候,发现沉星耀竟然真的醒了。 一瞬间她的眼睛便睁大,双脚本能地比思绪还要更快,飞速地奔跑到他身边。 “爸爸!” 她将早饭随意搁置在陪护椅上,弯腰整个人直直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再次确认他是真的醒了。 沉袅婷再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一次不是默声,而是放肆地属于一个女孩的哭声。 她怕极了,一颗心脏被人扔进悬崖,那途中的失重窒息感几乎要走了她半条命,可她却必须要故作坚强。但现在他醒了,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直接击溃她强装出来的勇敢盔甲。 “爸爸......爸爸......”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怀,像一只乖巧的小狗狗,轻轻蹭着他,口中念着数不尽的思念与后怕。 头被一只温柔的大手覆盖,她身形一顿,慢慢抬起发红微肿的眼。 “爸爸......” 她嗓音微哑,可这一次轻唤他却带着软糯的娇憨。眨巴着那双水灵的杏眼,满面都写着委屈与难过。 然而这不抬头还未觉有异,一抬头,仔细望进沉星耀一眨不眨的眼,才发现他的目光空洞又无神。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可以说就像魂魄离了体。 只一眼,沉袅婷的心又重重摔回了崖底。 为什么? 她不解也困惑,在心中发问,随后抬手去摇了摇他的肩膀,“爸爸,你仔细看清我,我是婷婷。” “婷婷?” 他回应,嘶哑的嗓音给了沉袅婷心口猛烈一拳,又疼又酸。 “对,我是你的宝贝婷婷呀,爸爸。” 沉袅婷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眼泪却更为汹涌地流落而出。 “求你...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就在这里,我好害怕啊,爸爸。你看清楚我,快些好起来好不好?” 她一颗心脏真的再受不起被高抛又重摔于地的落差之痛了,所以乞求般地说出这些话来。 有时候老天也很会捉弄人,给你一颗糖吃再送你一拳。这点,沉袅婷深深体会到了。 “对不起......” 她听见他又说了这么一句。 “不...我不需要......” 她连忙摇头,凑身离他更近,见他眼睛倒有神了,可却眼泪婆娑地盯着自己,内里写满了愧疚、惊惧与恐慌。 “我不需要你道歉。” 她捧住他的双颊,温柔又疼惜地注视他,嗓音颤抖着,一滴咸味的泪坠落进唇关。 “对...对不起,对不起...婷婷,我错了。” 沉星耀那双眼像被海水淹没,让人看不清明他真正的神绪。明明他近在咫尺,又那么疏远。 他依旧只会机械式地道歉,没完没了。 “我...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婷婷。”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亢,看着沉袅婷,双手颤巍半抬起,似乎想要触碰她,但迟迟未落指。 “对不起,我以后...再不碰你了...原谅我......求你。” “我不该...不该强占你,不该伤害你、我......” 突地,他身形一振,浑身又颤抖起来,像想到了什么,在沉袅婷疼惜地眼神中猛地干呕起来。 “滚!滚开!滚......不要说了!” 他一手捂着唇,面目狰狞,像看到了什么惧怕之物,另一只手迅猛地推开了身前的沉袅婷。 “爸爸!” 沉袅婷完全崩溃了,被他一推径直摔倒了地上也要疯狂起身去拥抱他。 “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她不管不顾地肆意抱着他,声嘶力竭地呼唤乞求着。 然后她的情绪起伏愈大,沉星耀也一样,近乎疯魔地再推开她,下刻极力像躲避鬼怪一样,猛然一个翻身便摔到了床下。手上的吊针在挣扎间抽离,带出一星半点的血滴。 ...... 沉袅婷从未如此无助和绝望过。 她独自坐于病房的躺椅上,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再哭不出来。她现在也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浑身上下都只剩下冰凉的麻木。 那之后医生和护士又来了一趟,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告知沉星耀还处于应激阶段,容不得刺激。 可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刺激他了?还是说,自己就是那个刺激?可为什么呢? 这种莫名的罪名让她深感不安与痛苦,她明明一心只想他好...... “作为他的家属,你是必要在场的。但看病人见你的反应......我建议你还是把家里其他人找来暂时照顾一下你父亲,等后续治疗后,你再出面。” 医生是这样讲的。 沉袅婷冷笑一声,在脑海里搜寻所谓的其他家人。 可笑,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家人。自她有记忆起,身边的亲人便只有父亲一个。 她没有妈妈、没有爷爷奶奶......除了爸爸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这个时候再找不到其他人,他们在哪儿?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爸爸为何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沉袅婷缓慢屈膝,将头埋进去。直到这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家人的重要性,同时,她也逐渐发觉她“家庭”的扭曲与破碎。原来她曾以为的完美家庭实际上是如此的病态。 可如此病态又怎样呢?无所谓了,她只想要自己的爸爸好起来。因为没有爸爸就没有家。 所以......她不得不再次迫使自己勇敢起来。 ...... 她去集市买了一张小熊面具。 她想,没他人能够照顾他,那就由她来“扮演”他人。 回家一趟,她带走了小时爸爸就给了自己的小熊先生。 “噔噔噔——” 房门被敲响,背靠床头的沉星耀闻声缓然将迷离的视线投去。 沉袅婷看他见了自己也没太大的异样,那颗悬在心上的石头也就下落,随后她提起精气神,刻意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 “您好呀,请问是沉星耀先生吗?” 他听见那人甜美的声音,睫毛微颤,神情虽空洞,可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不知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熊先生哦。” 沉袅婷小心翼翼地踮踮脚,随后将左手臂夹着的超大熊先生递出给他看,又窃窃露出来面具后看得清的一双眼。 “小熊......先生...” 沉星耀跟着淡淡念出这个名字,几秒后,虚空的眼中浮现出斑点光亮。 “对。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沉袅婷试探地问,右手藏在身后,紧握提前准备好的花束。 “可......以。” 他缓缓道,面上无甚表情,麻木又僵硬,可那眼神却越发生动起来,连带整个身体都前倾不少。 “谢谢呀。” 沉袅婷嗓音愉悦,半分是作为小熊先生说的,还有半分是替自己说的。 他接纳了自己,她真的很高兴。 沉袅婷踩着步子轻轻走过去,随后将小熊先生递呈到他面前,用古灵精怪的声线说道:“好久不见呀,阿耀。” 一声带着熟悉声音问候如暖柔的春风,拂得沉星耀心口莫名的温和起来。一瞬间,他只觉五官六感好似都通达了些,感觉自己像处在一阵湍急的流水间,极为痛苦,手却被人紧紧握住。 不知为何想哭,他震颤眼睫,抬起手尝试抚摸小熊先生。 “小...熊...先生。” 他再次呼唤。 她知它于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他并不是毫无血肉情感的玩偶,而是他日日夜夜情感的寄托所。 和她一样的。 “别怕,摸摸它。” 沉袅婷又将小熊递近一些,陈旧却柔软的毛发率先触碰到他的指尖。 只见他手指微抖,一滴眼泪情不自禁地自眼角滑落,随后终是放下心中的包袱,轻柔地抚摸了上去。 “要不要抱抱他?” 她又提问。 沉星耀抬眸望向她,泪水还在流落,像个孩童一般反问:“可...以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 沉袅婷透过面具上的一双眼看着沉星耀,喉头一霎哽咽,她强忍着心痛回应,声音极为甜蜜,而后,自然而然地将藏在身后的百合花拿出来递给他。 “当当当——这个送给你。” 沉星耀紧抱住小熊先生,目光聚焦到那束洁白的百合花上。 “接着呀。” 沉袅婷将花束塞到了他手,紧握住他的手指,随后又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泪。 “不哭啦。有我陪着你呢,再不用怕了,好不好?” 可她越是这般温柔,沉星耀就越是受不住心中的苦楚,那泪跟着就继续落下来。 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好像终于见到了一束光明,他特别特别想歇斯底里地倾诉一场。 “为什么......” 他问,看着身前那个近距离的戴着面具的人,眼神疑惑。 他知他不完全是小熊先生,因为那时他身边的小熊先生从不这般对自己,只是静静地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那么......他是谁呢?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对自己?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她说这,大胆了些,伸出双手手指去挑沉星耀的唇角,“你笑一笑更好看。” “谢谢...你。” 沉星耀沉静地流着泪,又被她揩掉。 “不客气。” ...... 半小时后。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沉袅婷侧坐于她身侧,继续引导。 她需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嗯。” 他乖乖地点点头。 “你...梦到了什么吗?” 沉袅婷双手蜷握,有些紧张,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加快,对于他的说法她既期待又害怕。 “我梦到了...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 她眉头蹙起,反问。 “他们......”沉星耀复述一声,顿住,神情暗淡下来,又继续,“他们有的是我儿时的伙伴,有的是我的...我的...母亲与伴侣......还有......” “还有谁?” 沉袅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急切了些。 然而说到这里,沉星耀的情绪又不稳定起来,眼泪像汹涌的瀑布一样直流,说出的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悲戚。 他那样沉痛的神情,就好似他犯了什么天大的罪,再不可赎免,只能堕入深渊地狱。 “还有我......我的...婷婷。” 他哭得喘不上气,可倾诉欲被打开的他,嘴上却依旧说着话。 “我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我错了......我怎么能强迫她呢?我怎么能做她讨厌的事呢?我......” 他好像疼极,放下手中的花束便抬手死死揪住自己胸前的衣物。 一滴泪不知何时从沉袅婷的眼角滑落,只不过戴着面具,无人看得见。 她隐隐感到不安,同时心脏也疼得紧。从沉星耀的话里她听明白了一些意思,他这般模样最大的原因在她。 “她怎么了吗?” 她问,又补了一句,“或者说,你......对她做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吗?” 话语很直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也怕又刺激到沉星耀,搞得功亏一篑。 然而她想象的场景并未出现,沉星耀虽情绪激动,但还是将一切都陈述于她。 “她......我...我......” 起先有些语无伦次,眼神疯狂游离于四周,在搜寻回忆什么。接着似下了决心,忍痛揭露自己的伤疤与罪行,开口眼泪婆娑地断断续续,“我...我我...强奸了她,我......囚禁了她。我...她明明有那样的大号未来,却在......” 他泣不成声。 沉袅婷赶忙扯来纸张替他擦泪,“没关系,深呼吸,慢慢来。” 她引导着他,实际上浑身上下都痛到难耐。不是痛他话里的自己,而是因他整个人而痛。 沉星耀按她说的那般做,又说出后面一句,“她却在我的面前...自杀了。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才,她痛恨我,痛恨我拆散了她与她的男友,痛恨我囚禁她数年,痛恨我......我果真不值得被爱,不配活着!” “不是的,不是的。你值得!你值得!” 沉袅婷见他惨痛恫哭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软了,立马就将他紧抱于怀。她这一刻才知自己是他最深的梦魇,可她本人却绝不是他梦中之人。 他会做这个梦,到底还是因为不够信任她。 “你是天下第一好,你知道吗?” 她跟着落泪,将他的头紧紧抱住埋于自己的肩颈,不断与他耳鬓相蹭,“你梦里的她绝不是真实的她,她恨谁也不会恨你的。这一辈子,她只爱你,又怎么会爱上其他人呢?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与你长长久久一生是他为数不多至真多心愿啊。所以,请你......求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69 69 那天过后,沉袅婷在沉星耀身边几乎都戴着面具。 没有见到她真面目的沉星耀情绪也格外稳定。他因为小熊先生而放下戒心,所以十分配合沉袅婷的一言一举。 她会定时招呼他去理疗室做治疗,每次结束后都会给他一个温暖的抱抱,夸他超级棒。也会在他半夜失眠后和他共枕一床,像母亲一般拍着他的背脊温柔地唱《小星星》。 她发现,沉星耀被困在过去。他内心深处囚禁着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他自己,那是体无完肤,遍体鳞伤的孤独幼孩。 时常在网络上能看到这么一句话——“有的人穷尽一生都在治愈自己不幸的童年。” 最初她不能理解这句话。 但现在她理解了。因为她明白,不是所有人的过去都如她般美好又纯真无暇。 那时的好友、家人、伴侣、统统都背叛了他。一开始,沉袅婷以为自己听了过后会愤恨不已。但实际上,待她听完他的诉说以后,浑身上下率先生出的是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她根本无心去批判。 她只是震惊,觉得毛骨悚然。 那样一段过去近乎是她不可想象的。所有曾经只是空想概念的人物,突然地在她的脑海里转换成了具象的人物,他们的名、姓、还有言语举动,都让沉袅婷难以短暂吸收。 她只觉自己像陷进了一个高速的漩涡中,大脑频频晕转,几欲呕吐。 这些明明都是她曾经多次询问无果的事,可现在她作为小熊先生,一问他就全都开口了。 她想,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愿说给她听,怕她会难过。 真傻。 沉袅婷躺在他身侧抚摸着他近在迟尺的脸颊,见他还睁着眼睛不睡便敲了敲他的额头,“还不睡?” 沉星耀纤长的黑睫上下一扫,那双浅褐的眸一眼望进了她那颗柔软的心里,随后她听他开口:“你呢?为什么也不睡?” 这问题倒给沉袅婷问得一愣,她反应了几秒,回应:“因为小熊先生要守护阿耀呀,放心吧,你睡着后,我也会好好休息的,乖,闭眼。” 她抬手欲去合上他的双眼,却被他握住手腕。 “能......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沉袅婷微怔,点点头,“可以。” “你......你很喜欢我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期待的探究,却同时露出惧色,好像怕听到自己不愿听的。 沉袅婷将他这般模样尽收眼底,隔着面具抿唇微笑一阵,嗓音甜淡:“嗯,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加喜欢你,真的。” “为什么?” 在听见她毫不犹豫说出喜欢的时候,他的眼泪就占据了双眼。他依旧和前几日一样反复询问为什么。 “傻瓜,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大全吗?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沉星耀,只因为你是你。不要再觉得自己不配,觉得自己不值得,我说过,你很好。” 沉星耀落着泪,听见她这么说后,又朝她凑近些,更近更近一些,好像这样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她的温暖与喜欢。 “谢......谢你。” 沉袅婷见状,顺势将他揽进自己怀中,下巴轻轻搁在他头顶。 “睡吧。” ...... 期末考两天,沉袅婷几乎都处在与时间赛跑的状态中。因为考试绝不能缺席,所以她必须要到学校。同时,沉星耀这边还需要看护,他一没看见小熊先生就再不配合治疗,所以,为了安稳他,她又必须趁空到医院。 两头跑几乎耗费了她浑身的精力,待第二天晚上考完回到医院后,她基本上已经累得快瘫了。 不过,她能感觉到沉星耀的状态在好转。经过这么几日,他身上那种孩童的幼态在减少,而原本成年男性的气质越发浓重。 比如她又是睡陪护床掀开被子,他会给她盖上。有时候她醒来还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他床上,而望眼一看,他则在陪护床上。 更让沉袅婷觉得刺激的是,他竟然还会给她讲题。 因为期末考后要补课,她也不能完全落下,所以在医院的日子里,她一得空就会把教材和习题册拿出来巩固练习。有天她边转笔边琢磨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自己身后,探个脑袋从她肩头看过去,距离极近。 她反应过来差点把面具都吓掉。 可能是职业习惯吧,大脑自动运转起来,他直接指出她习题册上的一道几何图形证明的问题。 就这么又过了好几日,学校来了一群人探望他。 因为怕出差错,所以沉袅婷还是提前给沉星耀做了功课,半真半假地告诉了他事情的前因后果,嘱咐他要配合,好好跟学生讲话。 其实他都隐约都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就是不太清楚,也不太愿意去回忆与她有关的事,好像他的大脑自动屏蔽了一样。不提她,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正常人。 沉袅婷无奈,也不知就这么下去何时是个头,她总不能......一辈子都戴着这个面具。他也总不能逃避她一辈子...... 况且折磨他的人还只是他潜意识中所认为的“她”。 没再想太多,沉袅婷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学校那群人来了之后,她跟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便引他们进去了。 学生有男有女,手上都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一进门就将床围了个团团转,直接把沉袅婷挤到了一边去。 她想自己在这里也是多事,便跟他们双方做了提前说明的ok手势后就退了出去。 希望沉星耀能应对自如,也希望那群人别暴露自己了。 她将门关闭,面具一摘,浑身无力地就走到身侧的墙边,一个滑铲坐到地上。 七月的天气十分炎热,她买的小熊面具特别紧,一点不透气。才戴不到十天,已经给她脸上闷处痘痘了。 她掏出小镜子一看,才发现整个脸都敏感到泛红,痘痘又变多了。 “唔——” 她哭丧着脸,把随身携带的药膏拿出来对着镜子擦拭,刚擦完准备起身,抬眸便看见一个熟悉身影。 “温洵?” 她下意识唤出声,有些茫然。 “嗯,是...是我。” 温洵腼腆地提着一筐花蓝走到她面前。 “你......” 沉袅婷转头望了一眼房间,又说道:“你也是来看望...沉老师的吗?” 他点点头。 “他们正在里边,我带你进去吧。” 沉袅婷准备戴上面具,却被他叫住,“别。不用,我在外面就好。你...你为什么要戴面具,你的脸......” 他疑惑地询问,突地发现自己冒犯了,又赶忙摆手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戴着很闷,对皮肤不好。对不起。” 沉袅婷发现他很敏感,笑着摇摇头,“没事,你说的也对,确实对皮肤不好。” 说完,她便将面具一整个取下来拿在手中,朝一旁的座椅走去。 “不进去的话,那就来这里坐坐吧,要喝水吗?我去护士站接。” 沉袅婷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座椅示意他。 “不用,我买了。” 他提出右手拿着的奶茶,凑身而来递给沉袅婷。 “啊,谢谢。” 沉袅婷眼睛笑得弯若拱月,开心地接过。 “那天谢谢你。” 她拿了一杯西瓜生椰啵啵喝了一口,浅淡地说出这么一句。 温煦坐于她身侧,闻声朝她看去,心跳加快了些,“没......没事的。” 那本来就是他愿意做的事情。那天晚上过后,他和那几个人约在林桥路,打得他们半废后,才把他们送去医院,赔了点钱。 有的人就是应该被揍一顿,用不着说什么好话。 “你脸上的伤是之后和他们打架......造成的么?” 沉袅婷注意到他面上已经逐渐褪色的青紫,心中大致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出口。 温洵闻言默沉一阵,最终点点头。 “其实你不必......” 沉袅婷抿抿唇回应,却被他打断。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都是我自愿做的事,与你关系并不大,他们...需要付出代价。” 温洵说话间目光一直定格于她,神情坚定。 沉袅婷有点被他那似火的目光烫到,赶忙移开视线,也没再深言,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冀愿。 “下次不要再因为我做这样的事情了。哦,对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欠你一个真诚的道谢。那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她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比较忙,在学校的时间基本不多,所以还没来得及谢谢他。 温洵神情暗淡下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淡笑着点点头,接受她的谢意。 这时,正对面房间的门突兀被打开。 沉袅婷先听其声,一个条件反射便戴上了面具。 “沉老师再见。” “再见。” “拜拜。” ...... 房间里的一群人接连不断地走出,看见了温洵也没忘记打趣,“哟,你怎么也在啊,咋没进去呢?泡妹啊。” 温洵的脸色又沉下一点,未理会。 沉袅婷见状连忙朝那些人摇摇头,她并不希望在这里看见他们说任何这样不尊重人的话。 那个人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心里怒骂沉袅婷有病,戴个面具跟要跳大神一样。不过他也没再多计较,转身就走了。 很快,那群人挨个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沉袅婷叹出一口气,刚想说进房间去,抬头便看到了紧随其后的沉星耀。 “爸......” 她神经一绷,被自己欲脱口而出的称呼吓得汗毛倒立,赶忙闭上嘴巴,放下手中奶茶站起身,言语有些结巴:“你怎么出来了。” 沉星耀的目光扫过她又投向温洵,不解地发问:“你们...在做什么?” “啊?!额......就...就聊天啊。” 沉袅婷慌乱回应,心慌慌的,生怕沉星耀和温洵多待几秒自己的身份就会曝光。 “那个,温洵,谢谢你来看沉老师。今天你......就先走吧,有什么我们改天再聊。” 她边说边朝他挤眉弄眼,伸手去拿他放在身侧的花篮。 温洵不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其中隐约有事,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嗓音淡然:“好。” 他又将视线移向沉星耀,微笑,“祝沉老师早日康复,再见。” “再见。” ...... 目送温洵离开以后,沉袅婷推攘着沉星耀的背脊回了病房。 “你乖乖坐到床上去。” 她不悦,嗓音冷了些,摁着他的肩头坐下,“以后要出房门先叫我一声,知道吗?” 她嘱咐道,虽不高兴,可一边说话的同时还一边接水,随后递给他,“先喝口水润下嗓子,等下吃药。” 沉星耀面上无甚表情,那双眼睛却紧紧地跟随她,充满淡淡的探究与不解,搞得她怪不舒服。 “你...你干嘛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沉袅婷刻意反问,故作无事地一屁股坐到陪护椅上。 “我...看不见你的脸。” 沉星耀摇摇头,低眸,神色沉了下去。 “我记得他,他是我的学生温洵,他们都是。” 他自顾自地言语着,突地就很痛苦地蹙起眉,抬手用手腕撑住额头。 “可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们?我怎么感觉你不对劲,你不完全是小熊先生,你......” 拼命都搞不清所觉的异常在哪里,沉星耀紧闭上双眼,咬紧牙关。 沉袅婷站在他面前看他那般模样,明明全身都在叫嚣着要去询问他有没有事,可两只脚却一点踏动的力气也没有。 “你在说什么呢?” 她打着哈哈笑问,紧接着便看他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肃亮。 “你是谁?婷婷......又在哪儿?” 猛然间像天空劈下一阵刺耳的惊雷,沉袅婷被他一连两个问题问得愣在原地。 他果然好了很多,现在都知道问婷婷在哪儿了,这是沉袅婷一瞬间下意识的想法。 可接下来,她的心跳却越来越慌乱,她怕他越问越深,然后揭下她的面具,又和之前一样疯癫地道歉。 那样的场面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三次了。 “我就是你的朋友小熊先生啊,还能是谁?” 她故作镇定,去床头柜给他拿药,可才走一步,就被他拉住手。 “他们告诉我,婷婷就在外面,你也在外面......” 沉袅婷顿足,背对着沉星耀一言未发。她很庆幸自己戴了面具,所以无人能看清她现在惶恐不安的表情。 那群人果然还是暴露了她,明明说过不要提自己的。 这下她要怎么解释呢? 其实他更不懂沉星耀的意思。他现在到底恢复成什么样子了?虽然提到婷婷二字不再那么激动,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又沉痛。 依然是一提到自己,就面路愧疚的苦色,惴惴不安。 他问那样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就想确认她是否是沉袅婷?那么确认以后呢?在道歉吗?再发疯吗? 她真是搞不明白。 沉袅婷转身看向他,将自己乱跳的心脏安抚,呼出一口气,沉着冷静地回应:“你认为我是她吗?” 沉星耀闻声,神情陡然失措,连牵握她的手也颤抖起来,并未说话。 “你想看我面具后的脸吗?” 她声音提高一些,说话间只觉喉头像卡了一块巨石,梗得紧。 沉星耀被她的逼问刺激到,连忙放开她的手。 越发牵握才越发觉得他像她。 怎么办,若他真是她怎么办?他要如何面对......他做了那样畜生不如的事情,她恨死他了吧。 他心目中的沉袅婷与现实的沉袅婷已然割裂,他只知自己对梦中沉袅婷做了什么,却完全忽视现实沉袅婷为他做的。 一个恨你的人为何要来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你呢? 明明怀疑又探究,可待到答案真的要揭晓时,他又害怕,有些想自欺欺人地承认他就是小熊先生。 这样童真又虚拟的人物,好像才能真正地爱他,才能让他减免心中分负罪感。 然而沉袅婷却将计就计,她其实也怕,鼻头酸涩道难耐,眼泪几乎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了,可还是想试探他。 万一呢?万一他好了呢,能接受她了。这样的面具一直带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如果我是她,你能保证......保证在看见我的这张脸后,稳定好你的情绪吗?” 70 70 话毕,沉袅婷一手扶住面额前的面具,一手欲去取藏在后脑勺发丝中的绑带。 沉星耀见状,神情更为慌乱,在她还未完全把面具摘下来时便偏过头去,喘息急促。 沉袅婷顿手,泄气似地冷笑一声,“你看,你一边要问,一边又不愿见到她。”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过面颊,最终悬挂在她的下巴处。她的视线全被糊住,透过半抬起的面具,看到的是数不尽的黑。 她吸吸鼻子,又将面具重新戴了回去。 沉星耀闻声连忙转过头,看她抬手随意揩干净眼泪,心脏如被万蚁咬噬般疼。 他一下就慌了,面色焦急:“你哭了?” 本能反应地就急切凑到她身前,那修长的指几乎已经快触碰到她的手,却猛然像遭冰冻了一样僵住。 沉袅婷看在眼里,心绞着疼,嗓音带着哭腔,开口:“那你打算躲避她到什么时候?” 她能感受到他指尖近在咫尺的温度,又低眸望去。 他们二人双手之间的距离明明极其微小,可实际上却像隔着一条跨不去的鸿沟般那么远。 沉袅婷越看越心酸,她甚至都不知道再次和他十指交叉情意缠绵的那天到底还能不能到来。 沉星耀蜷握起指尖,沉重急躁的呼吸声快要占据整个房间,他感觉自己很乱很乱,身体里像住了一个无影无踪的恶鬼,暴戾、愤然、扭曲、疯狂、怯懦等一众感觉直直涌上心头,可他却无论如何找不到根源。 世界正在布织一张巨大的蛛网,他被她的一句话全然束缚进去。 “你能躲得了她十年吗?百年吗?沉星耀。” 沉袅婷颤抖声色,进一步质问。其实知道不该这样一步一步去逼问他,知道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可万一呢? 她抱着这样虚小万一的可能性,指尖深陷入掌心肤肉,自虐式地坚持着反问。 “你希望这辈子不再见她吗?就如同你梦里的她消失一样,你希望她永远都消失吗?” 沉袅婷面具下的泪已汹涌成灾,嗓音也震颤到不行,可她就是要问。 逃避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沉星耀总要面对一切。 “不不我不想。” 沉星耀睁大双眼,手紧握成拳,目光来回不断在空气与沉袅婷间游离,像被戳到了痛楚,他的眼眶极速红润起来,喉头反复不断上下滑动。 “那你想怎样呢?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 沉袅婷缓慢蹲下身子,哭腔再也无法遮掩,因为姿态的转换,她便仰头看他。 “我知道我无法真正地对你的经历感同身受,也无法完全地理解你心中的惧怕与伤痕,但我会爱你,会心疼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更会在往后余生里不再让你受一点伤害。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心脏生剖而出,让你看看它是否全面刻印上了只属于沉星耀的印记,是否只装下了一个你。可你” 面具中的泪水自下颚处的缝隙倾涌而落,沉袅婷顿言,因嗓子疼得难耐而无法续言,只是收回自己那如火般真诚的视线,低眸颤巍着肩头。 “可你却因为你梦中的“我”而全然否定掉现实的我,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么不信任我,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一点都不恨你,你这么做对我可一点都不公平。” 明明她什么都未做,却要为他自己心中逾越不过的那道屏障还债。 “对不起” 她晶莹的泪像滴落在了他心头,带着剧烈滚烫的高温,滋滋作响的同时带来钻人肺腑的疼。 他连忙摇头,再也不顾及地去碰触她的手。他的大脑再是混沌不堪,也逐渐认识到了现实。 “我不要你道歉,你欠我很多吗?沉星耀。” 沉袅婷躲开他的手,喘息着抬眸注视他,一双眼里充斥着悲静的沉痛。 她望进他慌乱无措的眼,颤抖着手去牵握他的食指,和小时候每一次拉着他撒娇一样,左右轻摆。 “爸爸我真的好难过。可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只想要你抱抱我,行么?” 爸爸 已经好多天没有用这个称呼叫过他,只一开口,沉袅婷便觉自己像是从天空摔到了地面,浑身都疼极。 而沉星耀几乎怔住,突如其来的呼唤赶不及他内心高墙的瓦解。他看着面前那个戴着面具不断哭泣的人儿,一瞬间,沸腾的血液便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起来,直直击向脑门,溶解了所有被冰封的记忆。 猛地,他便一同蹲身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想再去顾及什么该不该。即便隔着一层面具,他看不清她的脸,可他知道她哭得有多难过。 为什么到他总在伤害她,为什么总让她哭? “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是他刻进了骨子里的本能反应。除此之外,他不知自己还能怎样去弥补错误。再多的,他便紧紧地抱住她,要将她小小地身体溶进自己的血肉骨髓,一双大手密切地贴合于她的后颈。 也是被他拥抱的同时,沉袅婷一直憋忍着的哭声才放肆而出,肆意的哭泣饱含着无尽屈忍的疼痛与惧怕,她全身都颤栗着,死死抓住他身侧的衣衫。 为什么呢,他这个混蛋现在才清醒,为什么舍得让她这个最怕苦的人吃那么多苦。 “对不起,婷婷。” 婷婷 这一场,沉袅婷哭了近乎两小时,没完没了的泪像刺骨的寒水刺痛了他的心。 属于她的现实记忆在刺激下全全恢复,一想到这些日子对她造成的伤害,沉星耀就羞愧到无地自容。 尽管梦中是那样痛,那样怕,尽管一想到她依旧会忆起梦中她自杀的模样。 他这般想到,又低眸看向自己怀中的人,最终还是将她紧紧抱住。 她的面具被她轻手揭下,一张脸蛋原本的白皙与柔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大小不一的红痕与痘疮。 他心疼地抚上她的眉眼,眼泪滑过鼻翼。 “爸爸真的对不起你” 沉袅婷眼红如桃,闻言后将坐于他双腿之上的身子又凑近他些,手指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她哭得很累,已经快没力气了,可还是想死死抱住他,紧紧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去静听他鲜活的心跳。 放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安全感,才能确保他是他,抓住他。 “你就是混蛋!” 她怒嗔一声,手却在骂的同时越收越紧。 他将下巴轻抵于她头顶,轻轻蹭着他柔软的发丝,怀抱她的双手也和她一道收得更紧。 “如果骂我能够抵消我对你的伤害,那婷婷你就尽管” “混蛋混蛋!” 她打断他,声音变得大些,连忙抽出一只手来敲打他的肩膀。 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越想越气。 他这个人除了会生气还会惹别人生气,动不动就是道歉,要不就是说那样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话,真的能把人活生生的气死。 到底知不知道应该怎么哄生气的女孩子开心,到底懂不懂应该怎么谈恋爱。 沉袅婷觉得他的脑子就像榆木,一点窍都开不了。 “你混蛋!就是个大混蛋,榆木疙瘩!什么都不知道做!” 沉袅婷敲打他的肩,原本就无甚力气的手臂在敲打的同时越发没劲,到后来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给他教训,还是给他按摩了。 “婷婷” 沉星耀握住她的手腕,随后顺势将她的指牵进自己的手中。 他是很想的,很想弥补。 “婷婷想我如何做?” 其实他在明知故问,他知道沉袅婷要他如何。但是现在的他依旧不敢过分逾矩,才历经那样的事与梦,他无法也不敢,早早的就把自己关进了道德的笼子里。 然而沉袅婷并没有回答,没有说出他心里想的那句话,只是毫无预告地吻上了他的唇。 好想念,好想念。沉袅婷只是将唇瓣轻轻贴上去,就已经忍不住泪了。 属于他的浅淡的气息,属于他的柔软的触感。 她激动到闭上眼,任由止不尽的泪滑落,情不自禁地将身体再靠近他一点,要触碰到他,耀贴合于他。随后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想和他缱绻缠绵。她轻轻吮动唇身去含他的唇,每一次都浅尝辄止,只想要平等地亲吻每一处,爱护每一寸,毫不偏心。 她知道他的心境,怕他再推开自己。所以上瘾似地去贪守这一时的安宁,强忍着不敢深入,于尽情后恋恋不舍地启唇。 “这样,我想要这样,爸爸。” 她看他也同她般睁开眼,黑长的羽睫凝挂着晶莹的泪珠,那双浅褐的眸子渗透出无尽悲痛的情意,像断截之后的莲藕,牵挂着丝丝缕缕。 伸手抚上他的脸,用指腹去摩挲,她含泪抿唇微笑,“没关系,我都知道的,你不用着急,我陪你慢慢来好不好?我们慢慢恢复。我很爱你,爸爸,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她说完,并未等他有任何回应便再次抱住他。 不再躺于他怀中,而在对等地拥抱。 我陪你一起 那之后又过了三天,沉星耀终于办理了出院,久时未回家中,沉袅婷一到家又没忍住落了泪。 明明也就十多天而已,为什么再回来看时觉得即熟悉又陌生。 她站在玄关换鞋,发现写鞋柜已经积累了灰尘,连忙便扯了一张湿纸巾率先擦拭干净。 “爸爸,你看都积灰了。”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说话,生怕沉星耀又出现前几天偶尔出现的精神游离状况。 好在沉星耀听见了,直接走到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纸巾,笑着说道:“给爸爸吧,我来打扫卫生,辛苦你了宝贝,去休息吧。” 她摇摇头,擦干眼泪勾唇笑得灿烂,还去牵过他的手。 “不要,说过要陪你一起,那就做什么都要陪你一起,嘿我们来大扫除吧。” 她说完,便笑盈盈地松开他的手,徒自动身去拿扫把和抹布,留得沉星耀在原地淡笑。 他换好鞋也跟着走了上去,途中视线来回在这个十多天未归的家中扫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沉,唇角都透着凝重的苦色。 ———— 71 71 时日很快来到了七月中旬。正值酷暑之际,天气每天都闷热至极,人们活像蒸笼里行走的肉包子。 出院后的沉星耀并未彻底痊愈,医生让他每周要去医院理疗三次,并定时续药和复诊。 沉袅婷是一得空就会陪着他去,但总有那么几天会碰上自己晚自习离不开腿的情况,所以总是闷闷不乐地跑到停车场嘱咐他要好好配合医生,晚上早点回家。 他是应声好,可越见她这副模样,他的心就越沉暗下去。 这天,他从医院回到家中时已近午夜。 本以为沉袅婷已经回房间睡了,但他打开的门的一刻,却看她在沙发上抱坐一团小憩。 仅仅只是闻声一阵清脆的钥匙碰撞,沉袅婷就猛然睁开了疲惫惺忪的眼,看清楚门口的人,笑灿如阳:“爸爸!” 欢快地踩着小碎步来到他身边,给了一个温暖的抱抱。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感觉自己更好、更精神一点?” 她双手环抱他的腰身,抬头仰望他,唇角微勾起,弯若皎月。 “嗯,好很多。”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可身子却有意识地在逐渐从她的束缚中抽离。 沉袅婷感觉到了,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从回家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发现沉星耀会在有意无意之间表现出对她亲热的抗拒。 这么些天下来,每一天对他的观察都让沉袅婷更加敲定自己心中所想,那就是即便沉星耀现在病好了很多,可他还是走不出他的那段梦、走不出他为自己画下的道德框架。 以前二人的热情,变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的了,这样的落差让她分外难受。 可她也没有办法,要怎样呢?撒泼闹腾吗?说爸爸你是不是喜欢我了?为什都不亲亲我?抱抱我?哄哄我?我不要理你了! 这种幼稚的话换作两月前她可能会说,但现在不会了。 太无理取闹、太幼稚了。 她只能陪他慢慢来,一起去走出来,她不信他拯救不了沉星耀。 她强笑着松开手,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那爸爸你早点休息,我也回房间去睡了,晚安。” 说完,便凑身到他脸颊处轻轻吻上,回了房间去。 沉星耀独留于玄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他也什么都知道,包括沉袅婷对自己的热情洋溢、用心良苦。 他如何不想紧紧抱住她呢?亲亲她呢?她那粉润又香甜的唇,白皙柔软的肤理,还有真挚极其的心意,他都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 每次看到她因自己的推拒而露出失落的神色时,他也没能讨到任何好处,心脏疼得滴血。 他是很想像以前一样对她的,但是大病一场后,他总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每每看见她凑身上来,他就会浑身无力。如果她再热情些,譬如想要接吻、做爱、他甚至会想呕吐。 不是因为沉袅婷,而是因他自己。 那挥之不去的梦像一个个无形暗黑的幽冥、总是见缝插针地侵入属于他和她的每一个瞬间。 迸射溅发出猩红的血,萦绕低吟着无尽的恨。 他对她的每一寸侵害都让他觉得恶心,恶心到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们的未来 他忆起做治疗时医生的询问——“你对你的女儿似乎不同。” 他当时便睁大眼睛,不明白他们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不用震惊,我不会做任何主观评价,放心。每一位患者,在我这里都是平等的。” “你爱她?” 他听见医生这样问,许是完全未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与歧视,大胆地点了头。 “这一次的病因是她,对吗?” 医生淡笑着,一双眼里有着温和的光,他一边问一边替他蓄满杯中的温水。 他再点头,想起那时在咖啡店和方晴姝理论的情景。 “那么,为什么是因为她呢?你能谈谈吗?” 沉星耀微微怔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垂下眼眸,开始组织答案。 是啊,为什么呢?起先因为想要求得安宁,所以去跟方晴姝谈论,可后来看到照片更甚被她一激,就堕入了曾经的黑暗,再之后就是那个漫长的梦境。 这一系列都是为什么呢? “我” 他回答不上来,越是想便越觉得有无数的谩骂声再次充斥于耳。 “你在怕什么吧?当时你跟那人交谈的时候她在骂你吗?又或是说诅咒你、你们?之后你又想到了什么呢?很简单的问题,你想想最一开始你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去的,然后又得到了什么结果?” 医生一步一步向他提问,诱导他,始终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 “一开始我”,沉星耀咽了口唾沫,尝试回答,“抱着想要和婷婷安稳不被他人打扰的目的去了,最后被方晴姝破口大骂一顿,是,她诅咒了我们,话说的很难听让我想到了过去的” “指责与谩骂。” 医生脱口而出。 “你在怕他人的指责与谩骂,因为从小就经常收到这样的对待,所以你做什么都不自信对吗?这一次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可还是没有收到任何人的尊重,反倒又被人臭骂一顿,所以你陷入了痛苦的困境中。” 医生将水杯往他身前推,淡笑一瞬,“别紧张,喝口水”。 沉星耀接过。 “也许曾经的你做什么都会被指责,所以造就了你的不自信。到了面对现在这样被世俗贴上乱伦标签的事情时,你就更没了底气。” 他攥紧双拳。 “你很容易被他人的声音影响,你其实很在乎他人的看法,你发现了吗?你给自己设置的道德枷锁很深,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就会疯狂内耗,怀疑自己,你的梦是不是一直都在批判自己?活在他人的声音中?” 沉星耀微颤一瞬,说不出话,却听医生再道:“你的病症在于你自己,并不在于你的女儿,比起药物治疗,心理疗法更适合你。我要说的第一点,就是你需要找到你自己的声音。你是你吗?” “我” “不着急回答,你可以慢慢思考,听我下面的问题。” “听你倾诉了如此多,我也对你有了大致的了解。用你自己的话说,过去的你像是生活在炼狱,你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皆弃你而去,你觉得很孤独也很痛苦,所以曾经没少尝试过自杀,对吗?” “是的。” “那是什么阻止了你?” 医生推了推眼镜,问。 是什么?阻止他每一次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是很清楚,在脑子里思绪了许久,都难以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模模糊糊地回答:“是一种无形的温暖与被需要。” 除开被邵琳莉抛弃那次,之前他也尝试过很多次自杀,但最终都失败,因为在那时他身边都总会有人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这是他续命的良药。 “好。被需要,你发现了吗?你因为被需要而活下来,你认为自己存在的价值只是被需要,又或是有用?” 他怔住。 “和上面的问题有相同之处,你是因为他人而活。活在他人的声音里,活在他人的需要里,你失去了自我,只因别人爱或者不爱你,就能决定你的生与死,你的悲乐观。” “你的女儿很爱你,你也很爱你的女儿对吗?” 他抬眸,点头。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并不爱她,她只是这世界上的属于你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你说的爱她,是否只是自救,像以前每一次自杀前的“如获救赎”?所以,一旦她不爱你了,你要么就疯掉,要么就死掉。” “不是的” 他尝试解释。 “没有自我是你最深的病根。要知道,你并非一无是处,你是你就已经很伟大了,每一个人都值得被爱,但首先需要自尊自爱。” 医生嗓音温和至极。 “如果你无法正视自己、无法尊重自己,那不管是谁在你身边,你的这个病都不会好,你的结局也一样,最终只能走向自我毁灭。我们的手段只能辅助你,但关键想要完全修复,还需要看你自己。多去回望回望过去,看看那时候的自己,他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堪,现在的你也是。” 他说着,伸长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的女儿很爱你,可你不够信任你自己,也不够信任她。如果你想要和她长久平稳地走下去,那么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发力,去找到真正的你。如果不愿,那作为旁外人,多说一句不该说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开她的手。” 医生说他是典型的依赖型人格,没有自我,只依附于他人。 还说他没有自我 自我是什么?他又要如何去找?这是他从来就没有过的东西,如何再得来。 他听医生说了那么多,可到头来他还是毫无头绪。 他唯一记在心里的便是他说的也许你不是爱她,也许你只是把她当作救命稻草。 原来她于他一直都是救命稻草吗?所以梦里的自己才会如何也不想放手,死死地将她拴在自己身边,造成了那样的结局?所以那根本不是爱对吗? 现实呢?他还想要重蹈覆辙一次吗?要死死把她拴在身边吗?要看着她最后再死一遍吗? 他不想要一点都不想要。 他只想她好好的,毫不受自己的干扰,活得出彩。 至于自己 就怎样都可以。 所以,放开她的手吧 又是新一周的周一。 由于暑假要补课到八月中,天气太过炎热,所以为了能给广大师生朋友更好的学习体验,学校临时做了调换班级的决定,时间就定在这一天。 沉袅婷他们那个年纪有二十多个班,每个班几乎都动起身来,一层一层往楼下搬。 高二算是进入总复习了,一本一本的冲刺书厚重到胳膊肘都撑不起来,沉袅婷只搬了一趟下一楼,就没有力气了。 她站在楼梯间扶着栏杆喘息休憩,见许雨鹭飞也似地不知来回跑了多少趟。 “你悠着点儿啊,不累啊。” 她一眼瞅过去,见她像风一样地又跑了。 “哎,体力真好。” 她独自喃喃道,也打算动身,谁知前脚刚迈上一层台阶,下秒也不晓得是哪个男的,直冲冲地就从她身边似箭一样地奔过,肩头重撞于她,一股猛力给她捎带,整个人重心不稳,身子就朝后倒去。 一瞬间,世界都被慢放了,沉袅婷感知着自己正在倾倒的身体,睁大眼睛。 心脏仿若移位,血液也凝固住,一口气都难以上来。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在楼梯上摔倒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是她这种朝后倒过去的。 再怎么想挣扎也无力,总感觉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最后一秒看到的是沉星耀 然而预想的一切疼痛都未出现,她摔进了一个坚硬的胸怀,那人一手扶栏,一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夸大的手掌重重揽住她的腰部,将她所有的重量与撞击都吸收殆尽,毫不闷声。 天旋地转,突如其来的一场与她擦肩而过的鬼门关几乎麻痹了她所有神经,她连脚都无力站稳。 是谁? 她在心头发问,本能地颤抖,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没事吧?” 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心便沉下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温洵的脸,她因在他怀中,所以同他距离极近,抬眸的便对上了他一双黑墨般的眼。 可余光却又什么猛地抽离,像是一只手,焦急地探到她的身边却又慌然逃走。 一颗心提起,她没有回答温洵的问题,只是用尽自己的力气想要转头去看清。 “哟!干嘛干嘛啊在,楼梯间英雄救美啊,要不要这么撒狗粮啊,跟谁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似的。” 一个路过的女生嗤笑着说道,两眼在他们紧密贴合的身上扫来扫去。 “嚯哟!你俩要不要这么腻歪,这里还有活人,还有老师呢,干嘛呢?” 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人开口。 沉袅婷见状,便立马从温洵的怀中撤离,结果却一个没站稳地一屁股坐到了一台阶梯上。 “啧,别挡路行吗您二位,抱一下至于不?腿都软了?” 沉袅婷见温洵又想来搀扶自己,连忙摇摇头,说自己可以。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嘴碎!” 她朝那几个同学发声。是真的一点也受不了她们的阴阳怪气了,好像看到一对男女就能主动匹配成cp,那么会嗑,怎么不去看小说看动漫。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们就说说而已,再说了,你跟温洵肯定有关系的吧,我们上次都看到了,你脖子上一圈红。你说,沉老师不会就是被你气进医院的吧!哈哈哈——” “有病啊你!我就只是没站稳,温洵扶了我一把,能有什么事啊?” 沉袅婷被她话刺激到,语气越发重,眉头也蹙成了川字。 “哟哟哟——信你个鬼,骚逼。” “你!” 沉袅婷如何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把话说那么难听,一时间都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对付,下一秒便看见温洵抬脚就给那个人踹了过去。 他站在楼梯间被踹中膝窝,一下整个人就跪了下去,手上抱到书本全散落在地,还差点绊倒好几个路过的人。 “嘴巴放干净点。” 他警告道,那人痛得叫唤,还想说什么,却被朋友拉住,“你特么想死啊,你以为真的跟看起来一样病怏怏弱不兮兮的吗?上次班里回来的那几个病号你当时谁打的啊?” 那人闻声一下顿言,只瞪了温洵和沉袅婷一样,便骂骂咧咧地捡起书走了。 “谁还想说,我洗耳恭听。” 他又冷冷言道,没什么情绪。 这下,所有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该干嘛干嘛去。 “吓到你了?对不起。” 温洵冰冷的视线在投向她的一刻变质柔和,如同春阳。 沉袅婷全观整个过程,还有些缓不过来,微听他一说话,愣了愣。 “啊没。” 她说完,一下想到了什么,连忙探身朝一旁看去。 只见沉星耀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一双眼注视着他们的这个方向,神色稍显落寞。 她心脏一紧,止不住地扑通扑通跳起来,一种莫名的喜悦弥漫,连步子都止不住在踏出,刚要唤他爸爸,却见他猛然撤离视线,随后转身进入教室。 一声还未出口的呼唤就这么被堵塞在了喉头,她鼻头酸涩起来 不知从哪天开始,也不知是谁传播的,沸沸扬扬地,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温洵的“关系”。 这让她很是无奈,明明不管是见到谁她都会尽力说清楚,可流言蜚语还是满天飞。 连带着班主任都单独找过她和温洵谈话,还拖出了沉星耀。 沉星耀对于此事是无甚表达的,他说他相信她。 可她不全信,沉星耀的表情与所有其他人的都不一样,那是苦涩中又带着刻意的“欣慰”。 好像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和温洵,除了他。 这天晚自习结束,沉袅婷乘车同他回到家中,一路上她一直在反问沉星耀他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又是怎么看学校传疯了的绯闻的,可沉星耀一直都跳跃重点,转换主题。 她没憋着心头的气,也顾及不了他是病人受不得刺激,头一次骂骂咧咧地从车上下去,独自一人先上了楼。 回到家,因着出了一身黏腻的汗,她先去了浴室洗澡。 等她裹着浴巾再出来时,刚撞见站在玄关处换鞋的沉星耀。 一瞬间,被凉水冲下去的怒火又再次升腾了起来,她气鼓鼓地走到他面前。 “我们谈谈。” 嗓音很冷,再不似从前的甜蜜与温柔。 沉袅婷就是觉得气,他沉星耀再怎么从那段过往与梦境中走不出来,再怎么推拒她,她都可以忍受可以等,她可以一直陪伴他。 但唯独离她越来越远不行。 为什么她拼了命地想要去靠近他,而他却一而再再二三地推开自己,甚至到了现在,他好像快要放弃掉她了? 明明那天楼梯间他是想要接住自己的吧,明明看到自己和温洵在一起的时候落寞,听到自己和温洵留言时苦涩,可为什么还是要说违心的话推开她? 好像巴不得自己能马上和温洵在一起,这样他就没有了罪恶感? 什么狗屁不通。 为了一个梦就把所有都敲死了?!沉袅婷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原来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他是一点没听进,全当耳旁风了。 —————— 72 72 “婷婷,我们......” 他将车钥匙放置在鞋柜上,躲开她滚烫热辣的视线,垂眸,神情因背光隐匿,看不清明。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就该和温洵在一起?” 她站在他面前,双手交迭在胸前把着浴巾边沿,光洁的肩上滚着晶莹的水珠,神色极其不悦。 沉星耀闻声,喉头上下滚动两下,颤巍着目光又看向她,贴合的双唇微微启张,想说什么,却终像哑了一样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逃避什么吗?扭扭捏捏的,有意思吗?沉星耀。” 她的语气很重,带着刻意隐忍的怒意,边说着,眼里又泛起泪光。 她越来越觉得心累,明明她已经够努力在向他靠近了,明明她处处都想着他,可他为什么再次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人一样越来越扭捏和淡漠。 他是看不见她的真心吗?还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 沉星耀接住她满带疑惑与难过的目光,心像被锤子凿出一个空洞般痛,鼻头连连酸涩,垂在身侧的指尖收紧。 医生的话语时常在自己耳边响起,他直直指出自己的病症。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的心病源于过去,心药要从自己落手。道理他是知道的,可无论如何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到底怎样从自己落手,怎样去找到真正的自己?他是谁?他到底又该干什么?过去的事情......明明那样痛了,为什么还要回望?他不想也不愿。 他这些天时常在思考,思考自己对沉袅婷的情感,他想自己是爱她的,可这爱的根本并不纯粹,结合医生的话,他越来越发现,他的爱是源于对缺失感情的索取。他把她当什么呢?女儿?妻子?还是母亲?他又在她身上索取什么样的爱呢?亲情、爱情?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热烈地爱着自己,所以他拥有她并被她爱着时才那样上瘾,无法割舍。弄得他自己都搞不清到底在怎样爱着她。 他只觉自己对她的情感实在太过复杂了,复杂到他一想到就觉得心中一团乱麻。他承认自己懦弱自私又自卑、拿不出高大男子的恢宏气概、现在回想过去自己的种种作为,实感幼稚无奈,真的是羞愧无比。 和沉袅婷说的一样,他总是扭扭捏捏、举棋不定,优柔寡断,做什么都患得患失,无法坚守。那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够保证给予她幸福呢? 曾经他们二人抱着亲密,甜言蜜语和无所畏惧到现在看来真的是太天真了,明明都还没到最可怕的那一步,他已经率先败下阵来了。这样又怎么长久呢?他还留这一身病,要拖着她到什么时候? 也许方晴姝的出现只是上天对他的提点,警示他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免得以后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就像梦里的那样。 她应该拥有更好的未来,及时止损才是他们这段不伦关系最好的结局,所以沉星耀,至少在最后果断一次,坚定一次吧。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声音压下去,红着眼眶抿唇淡笑,随后一双眼直直对上她的眼,缓慢地开口:“婷婷,如果他是值得托付的人,那爸爸不会干扰你们在一起。你和他在一起......就算那人不是他,也会比跟我在一起好很多很多,所以,婷婷......” 沉袅婷只觉如雷贯耳,整个耳朵都开始嘶鸣起来,她宁肯听他还是像之前一样说些跳跃主题的话,也不想听他说些类似于要彻底推开自己的话。 她找他谈话不是想听见这些的! 所以几乎是同步地,她嘶吼出声:“你闭嘴!” 不知眼泪从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模糊了双眼,她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心中像被刺穿了一根箭,痛得她连呼吸一口都不能,她就那么打断他的话,站在原地盯着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你......在说什么?你......” 组织好的言语被积累在喉间的重石压垮粉碎,她猛然顿声。 “婷婷。” 沉星耀看她的眼泪瞬间就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涌出,忙惊慌地忍不住伸手去揩,却被她抬手猛地打开。 “你什么意思?是要彻底......把我推给他了?” 沉袅婷胸腔剧烈震颤着,喉间时不时传来短暂的抽泣,她的一双眼里原本温亮的光逐渐淡下,堆积起越来越多的难以置信。 “我......” 他张唇,感受着手背上的酥麻痛意弥漫开来,眼睛酸涩得厉害,喉头重如千斤。 “为什么?” 沉袅婷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她眉头蹙到极致,手指死死地摁着在仿若在滴血的胸口。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明明知道我只对你有意,你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其他人......又是什么人,你是要把我推给除你之外的所有男人吗?” 她步步紧逼,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猛地顿足,只因心绞得实在太痛。 沉星耀连忙扶住她的双臂,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爸爸不是......只是我们实在不能走下去了,我给不了你最好的未来。你现在年纪还小,未来很长,还有很多机会去结识不同的人,你现在只是短暂地爱着我,去看的人多了,你应该是可以尝试着再去爱上其他人的,去爱一个值得你爱,能给你美好未来的人的。而不是跟我这样只会不断伤害拖累你的人耗着......” 沉袅婷悲恸到浑身无力,却因听了他的话,猛地朝后撤身躲开他,眼泪跟随那大幅的动作飞洒于他的指尖,烫出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未来?又是未来?你告诉我未来究竟是什么?其他人又是谁?!我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价?你觉得爱一个人很简单,忘一个人也很简单?你觉得这是过家家吗?” 她咬紧牙关,尽量避免自己因过分的难过而泣不成声失去理智,双眼始终投于他身。 “不是的,但婷婷,放弃我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你一定会遇到那个比我更爱你的人。” 沉星耀心都疼得滴血,又去牵握她的手,却再次被躲开。 说到底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他还是这样胆小无能...... 说是最好的选择,那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吧! “哈哈哈......” 她几乎是无望地冷笑出声,身形歪到撞到鞋柜边,木质的尖角直直戳到她裸露的背脊、白皙软嫩的肤理划破出血,可她没有半点感知,只是大口地喘息着空气。 每一下都是如此深重,胸口的起伏连绵不绝,却如何也抚平不了她的伤痛。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 她死死地攥住胸口的浴巾,抬眸望向他,到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然是泪与声俱下了。 “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招我?” “既然最后是这样的结果,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藏好对我的念想与情欲?为什么招惹我以后,你却想脱身而出了?” “对于你来说,一句话就能结束我们的关系,可我呢?从那天晚上开始到现在,我一路从懵懂到明清自己的内心,我不止付出了身,我还付出了心,你现在一句话就可以结束一切了?” 她的手指颤抖不停,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事物。 “这不公平啊......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在把自己的女儿当免费的妓女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尊重我啊!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吗?为什么!为什么总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伤害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心痛。” “不是的婷婷。” 沉星耀连连摇头,眉眼都透着伤情,越是看她哭越是难受得紧,忙去拉她。 “别碰我!” 沉袅婷猛地推了他一把。 “沉星耀,你不是东西!你果真是混蛋!你问过我吗?每一次你做决定之前有想过问我吗?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决断!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对你的情吗?你怎么知道又怎么判定我以后就会离你而去呢?你为什么总把你的价值观强加在我身上,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你看我哪里好了?!我满十八岁了!我是成年人,知道为自己的行为选择负责任!爱上父亲是件怎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我不清楚吗?一开始我没怕过吗?!这其中的后果苦楚我都想过,可我还是选择坚定地喜欢你。沉星耀,其实我早就做出选择了,我无条件地信任你,我甚至现在就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爱你,我疯狂地爱着你!可你呢!” 她抬手去戳他的心口,眼泪婆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是不是真的需要我把心脏剖出来给你看了,你才会相信我?你为什么就这么残忍呢?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的人,你是第一个,第一个我能完全确定喜欢的,我明明那么努力去爱你,我的心脏明明再也住不进其他人了......可你现在却让我去尝试喜欢别的人?这对我来说公平吗?沉星耀!!!” 她说着,再也撑不起了,浑身一下卸了力,坐到地上,双手捂住面部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要走到这样的结局。 她明明那么那么喜欢他,可以不惧世俗不畏偏见,满心满眼都在他的身上,深沉的情意每日都在诉说,可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 就因为那道不清说不明的梦境? “婷婷,对不起......” 沉星耀连忙蹲下身将她搂进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面容。 他是个懦弱、自私的窝囊废,所以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会道歉。 沉袅婷将脸从手心抬起,对望上他,嗓音已经嘶哑。 “为什么到现在了也只会道歉?我们过去也经历了那么多,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会这么累啊......我根本不在乎你过去怎样,也不在乎未来怎样,我想过你怕什么我们就去击倒什么,我说过会陪你一起,一直站在你身边,我说过爱你,很爱很爱你,这些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衫领口发问,嘴唇发白颤抖,她似乎想在他的脸上搜寻什么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可无论她怎样找,都只有满满的无尽的歉意。 这让她的心绪一瞬间彻底凋谢。 “你真是个窝囊废啊......爱我是一件让你这么痛苦的事吗?你现在是连爱我都不想承认了啊......世俗、未来的不确定性就让你这么怕吗?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堪一击啊,爸爸......” 她哭到不能自已,极速的喘息偷走了她身上的所有力气,连带着脑子也昏沉起来。 世界放佛天旋地转了,她尝试起身,却又重重跌进他的怀里。 “婷婷,我真的对不起你......” 她的一声“爸爸”像一颗炮弹一样炸穿了他的整个胸膛,他抱着她,嘴上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泪水不知溅洒在何处,一双眼再也看不清前方的路与她的身影。 他知道他们是真的要结束了。 ...... 根本记不得那天是怎么收场的,她只记得自己的泪好像落了一夜,而那个人也陪着她坐了一夜。 再之后,她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院。 她还记得斑白的天花板下,他坐在她身边,可再见他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同样缺了什么。 连喜怒哀乐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呆怔。 好像那一夜把所有的泪都流干了,连带着冲刷走了她的情感。 她以前很纳闷,为什么有的人大喜大悲之后留下的只有一片空白,但现在......她逐渐理解了。 因为她现在就是这样。 悲伤耗尽了她所有的元气与生命力,而人体保护机制出于保护主人的本能,在那一夜夺走了她所有的感知力。 于是她再也不会笑、不会哭了,甚至再也听不见看不见某一个人。 ...... 五个月后 12月24日 “喂!婷婷!喂!” 许雨鹭拿着一小桶油炸串,顶着一头雪跑到沉袅婷身边,摇了摇她的肩膀。 口中呼出的都是纯白的雾气,把围巾都跑散了的她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刚才看她就觉得奇奇怪怪,心不在焉的,明明说好去美食街一起买吃的,人是答应了,结果等她兴奋地率先跑到店里,回过头来却发现她不见了。 这么个飘着雪的大冷天,来来回回转了几条街,脚上的冻疮都急得痒乎乎的,差点就报警了,好在终于在一家西装店门口看见了她。 喊几声没回应,她这才伸出了自己的藏在手套里的爪子扒拉,“看什么呢?” 沉袅婷回过神来,迟钝地嗯了一声。 玻璃窗内星点状的纹路似乎在她暗淡的眼底绽放出耀眼的烟火、有那么一瞬,许雨鹭在她眼里见到了许久未曾有的光。 她心脏一紧,连忙探头朝她收回视线的方向看去,透过反射着屋檐昏黄灯光的玻璃,见到了一套穿在模特身上的西服。 “怎么了?” 她好奇地反问,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套衣服很好看,却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沉袅婷眼也不眨地看的地方。 沉袅婷又将目光移了回去,不过只定格在系于模特领口的领带上——那上面有着星状点的纹路。 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有些闪花了她的眼。 她摇摇头,抿唇强硬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应:“没什么,你买好了?” “嗯,结果一转头你人没了,吓我一跳,还好找到你了,你还想吃什么不?” 许雨鹭点头,把手中的炸串递给她,舔了舔吃得花里胡哨的唇周,“有你最喜欢的嫩牛肉。” “谢谢。” 沉袅婷接过,又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你也擦擦嘴。” “哦,谢谢老婆关心嘛!” 她笑得甜蜜蜜,扯着纸巾开始擦嘴,又乖乖凑到沉袅婷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膀上。 说来她也惊讶,都说女生满十八岁基本就算彻底成熟不会再长了,可沉袅婷从暑假补课以来,一直到现在,短短五个月,也不知道咋的,竟然像吃了激素一样猛长了三厘米,本来身子骨就不矮的她,现在已经一米六五了。还不光说是身高长了,许雨鹭总觉得她面相都变了,以前小小的一只脸上都是温暖热心的笑,现在虽然也小小瘦瘦的,脸上却没了笑,只有不冷不热的沉闷。 搞得她这个只有一米五八,看她要越发仰着头了,越发嫉妒了。 “你吃激素了?” 她又莫名其妙地问出了这个几乎天天都问的问题。 “啊,没啊。” “那我怎么感觉你还在长呢?” “错觉吧。” 沉袅婷抿抿唇,挑出一串油炸串来吃。 “怪冷的,你还想吃什么不,我俩赶紧找一家有门店的去,哎哟,冻死我了。” 她一面打着颤说话,一面扣紧自己的羽绒服,眼神来回在四周的街道门店扫荡。 “那走,去吃碗羊肉汤,就一小碗。” 许雨鹭看到街道边的一家羊肉汤店,拉着沉袅婷走了进去。 她俩点了一小锅羊杂,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感受着室内暖和的温度,未发一言。 “对了,婷婷,你看那个剧没,最近超火的那个偶像剧。” 许雨鹭喝了口热汤率先打破寂静,争取热络气氛。 “嗯?什么剧,最近我没太上网。” 她抿抿唇笑道,不停扣弄着自己的指甲,明明是在回应她,可视线却飘渺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只一下,许雨鹭的心思就沉了下去。 说来奇怪,她其实纳闷很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7月中旬以后,沉袅婷的话与笑容越来越少,突然间整个人就来了个极限大反转,直接从原来的小太阳变成了一个小冰块...... 对,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小冰块。就是那种对你说的任何话都没太多反应,只会嗯啊哦,毫无情绪的人。现在她是要好些了,但许雨鹭依旧找不到她原来的热情,就好像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所以在刻意配合一样,特别没劲。 比如现在她的这个样子。 这样她觉得有些累。本来想着趁今天周六放个早学带她出来放松解压的,可现在看来......她是一点状态都没进入。 每天只知道闷头学,学完了就回宿舍。 宿舍...... 许雨鹭想到这里,眸色也暗了下去,想起九月高三刚开学的时候沉袅婷就申请了住校,也没有任何原因,就是说要住。 班里的人都知道她的情况,家离学校就二十分钟的车程,也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住校。那段时间流言蜚语满天传,有的人说是沉老师给她找了后妈给人气走了,有的人又说是她为了不被沉老师干扰谈恋爱而住校的。信后者的人要多些,直到现在一大部分人,还认为沉袅婷和温洵在谈恋爱。 许雨鹭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也不知道原因,去问过好几次,沉袅婷都闭口不言。 好像从那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毫无情绪,连笑一下都觉得牵强,多说一句话都费力。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实在太想知道了。 ———— 呵呵,我这个混蛋怎么写着写着还是让他们分开了,嘛,分开就分开吧。没事,下一章又能遇见了,马上就会回到过去了,我先期待搓手!婷婷会好好救赎爸爸的,这一节过去写完,故事基本也就快尾声了,之后会写很多甜甜与酱酱酿酿,之后完结写番外!番外我是想好怎么写了,有一个想法,我很喜欢。果然还是好喜欢写故事,虽然不会写又写得烂…… 73 p o18rr. c om 73 许雨鹭静心看着依旧神色游离的沉袅婷,发狠地咬了咬嘴皮,开口:“婷婷。” 这一次再没之前的俏皮,带着些严肃与凛然。她是想知道答案的,不过她心中其实早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把婷婷当朋友,对她真心实意,所以不管她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也愿意去倾听她的烦恼,去了解她的困处,然后帮助她。但现在的沉袅婷总把她推得远远的,属于人在心不在的状态,这让她觉得很苦恼。 “嗯?” 沉袅婷微微闷应一声,游离的眸子荡回她的面上。 眼见她稍微回神,许雨鹭心下一横,便问出口:“婷婷,告诉我吧,这五个月”,她一晃觉得重点不对,顿声一瞬,又继续道:“五个月前你到底——” “哟,小姑娘们,你们的羊杂汤来了。” 羊肉店的阿姨绑着围裙端来一个小锅,轻快鸣脆的招呼声直直贯穿二人之间的短暂的连接,打乱了整个步骤。 许雨鹭话哽在嘴边,又难受地下咽。 沉袅婷见状,从筷筒里抽出一次性的竹筷递给她,轻声道:“先吃饭吧,吃了再说。” 她只好接过,随后看见一锅热腾腾的羊杂汤放置在桌上,肚子竟咕咕叫出声,很快,那探知欲就被食欲所盖过,连连冲沉袅婷笑道:“吃!大口吃!我先喝碗汤为敬!” 说着,就拿汤勺去盛,撒上点葱花、胡椒粉、美美地喝上一口。 二十分钟后。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 le 1.co m 许雨鹭夹走汤锅里的最后一片羊肚进嘴,嚼得嘛嘛香,随后摸摸肚子,俨然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等她回过味来,才想起自己要做的正事,抬眸向沉袅婷投去视线。 沉袅婷扯出餐巾纸正擦着嘴巴,双目同她相对,心思也跟着沉下。 “婷婷,五个月前是因为沉老师吗?” 这次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直将困扰自己很久却一直没问出口的问题抛出。 一瞬间,有如她提前预见的,室内原本暖热的空气逐步沉重凝结起来。 之前她总是只问她怎么了,却始终不把猜想说出,就是怕回遇到这样的情况。现在还真搞得她心慌慌的。 而沉袅婷留给她的也只有默然。 她看到她置放在桌上的指蜷紧,又沉默几秒,随即好像度秒如年般地,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缓缓开口,嗓音打着颤。 “鹭鹭,对不起我不想说。” 说完,她发现她眼睛红了。 这让她一下就后悔自己刚才的问话了,她还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却提起了她的伤痛。 且她说的不想说,而不是“不是”,那么至少她也算变相地告诉了她因由。 “算了算了,咱不说了,哈哈哈哈。” 许雨鹭打着哈哈笑着道,招呼老板娘来算钱。 支付完成后,她拉着沉袅婷走了出去,室外的袭袭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将他们包裹,像个冬日妖精一样誓要吸取她们的所有温度。 许雨鹭踏踏脚下厚铺的雪,把围巾围了个转,转头道:“走吧,今天不是平安夜吗?我去给你买个苹果,祝你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沉袅婷听了她的话,难得笑得有神,伸手去帮她理了理被围巾压歪的领口,点点头,“我也给你买。” 冬日的a市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绸缎里,散发着旖旎又温柔的气息。城市昏黄的灯光挨家挨户地点起,和着皎洁的月光一道照亮了每一条街道。 平安夜这天,大大小小的商贩摊上都摆着装饰各异的苹果,不少店面和摊位还置放着大小不一的圣诞树,上面挂满灯泡,闪闪发亮。 不知谁家的音响里放着悠扬婉转的音乐,一入耳,才发现是一首snowed in,正在唱述着圣诞时分的情歌。 沉袅婷和许雨鹭踩着雪走着,脚下传出沙沙的摩擦声,一步一个脚印。 “婷婷!快来这边!” 许雨鹭撒腿跑到集市右边街道上的小摊贩边,转身朝她挥手。 “你看这个苹果好大好红!包你平平安安!” 她举起一个被放在胶盒缎带里的红苹果给沉袅婷看,笑得犹为灿烂。沉袅婷连忙赶来过去,朝她笑笑,目光也在一众苹果里面搜寻起来。 “这个多少钱一个呀,老板。” 许雨鹭笑嘻嘻地露出一颗虎牙来,礼貌地发问。 “嚯!您这个是外国进口的苹果呢,保证又香又甜,吃了圆圆满满平平安安,所以,30一个。” “这么贵?!” 许雨鹭一下就觉得手里的东西不香了,看起来是挺好看的,但不至于卖这个贵吧, 暴利啊,加个国外进口直接含泪赚她29.9啊!她还不知道进口的哪国呢! 但考虑到现在市场价就这样,一年也就一次,其实买的不是苹果买的是一种年轻人间流行的心意。 这么想着许雨鹭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大方地让老板递来二维码。 沉袅婷跟着在她后边也买了一个,红彤彤的。 买完之后二人互相交换,虽然看起来跟自己买给自己没什么区别,但好歹心意是送到了。 许雨鹭接着沉袅婷的苹果左看看右看看,笑得梨涡深陷,随后朝她投去满含笑意的视线。 “谢谢婷婷,还有,我还想说,我特别特别想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管你告不告诉我,我都在这里,知道吗?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 她把苹果紧紧抱在手心,一脸欢心又认真地说到。 沉袅婷听着,深吸一口气,只觉心脏暖暖的,有什么情绪从她的心间直冲像双眼,浸润出酸涩。 她点点头,张开双臂给了许雨鹭一个大大的拥抱,两具小小的身体好像在触碰的那一刻迸发出了无限的力量。 她其实知道,一直都知道许雨鹭对自己的好,她也知道她今天约她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她开心,她真的真的已经很开心了。 这五个月她仿若没有任何生命力的玩偶,麻木不已。如果不是许雨鹭在她身边,她可能真的完全没了喜怒哀乐。 许雨鹭微微一愣,随后便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头,反手紧紧环抱着她的背脊。 她的衣服穿得很薄,单单一个薄薄的棉衣,靠过去让她感受到一股凉意。 “你是真的不怕冷啊,婷婷,小心感冒啊,明天再见你的时候我希望你换了件厚的穿哈。” 她松开她,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脖子弯一点啰。” 沉袅婷笑笑,想拒绝,却被打断,“不许拒绝!” 说着,就稍稍踮了踮脚给她围上了还带着一点自己温度的围巾,“不管怎样,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沉袅婷眼里泛起泪光点点头,“谢谢,谢谢你鹭鹭,我很开心。” 话毕,尝试再说什么,衣兜里的手机却响铃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平稳跳动着的心脏陡然重跳一瞬,像原本平静的水面落进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面容上的笑逐步消散,只淡淡抬眸望了一眼许雨鹭,她拨动拇指挂断了那个电话,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动。 “怎么了?” 许雨鹭发现不对劲,询问。 “没事,骚扰电话。” 她摇摇头,脸上僵硬的笑出卖了她。 紧接着那铃声又持续不断的响起,她再次挂断,面色越发暗淡。 “是沉老师吗?” 许雨鹭在她第四次尝试挂断电话时,问出声,直直冻住了她的动作。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称,心越发慌乱。 “接吧,婷婷,有什么就说清楚。” 许雨鹭开口,目光炯炯,神色凛正。 悠扬的铃声不断持续在空中响起,带动声波近乎要震碎四周飘荡着的孱弱又纯白的雪花。 沉袅婷呼出一口白气,唇角轻轻抽动,明明知道是说不清楚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指突然就僵硬了,再去拨不动红色的挂断键,而是直直落在绿色的接通键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边已经率先开了口。 “喂,婷婷。” 那头沉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达至沉袅婷的耳朵里,像带着星点的火焰,瞬间就在她的耳道内炸开,产生一阵嗡鸣。浑身的血液突兀地开始在身体里乱窜起来,撞得她大脑昏沉。 —————— 今天我身体不舒服,头疼,只码了这么多,请见谅。明天那章爸爸会出场的。不出错的话,下下章回到过去,我先去休息啦! 74 74 已经记不得上次和他通话的具体时间是多久了,好像就在昨天,也好像过了几年。 这五个月以来,沉袅婷对于时间的感知力越来越混沌不清,感觉自己一个人似乎走了很久,浑浑噩噩。 所有清晰的记忆点都只凝聚在那一晚,时至今日耳畔时常还回绕着低声泣语。 那个最为生机勃勃的青葱的却被眼泪淹没的夏日,潮热的风拂过窗外茂密盛大的枝叶,卷进一阵阵清脆又喧嚣的沙沙响。晖柔的吊灯与莹白的月光交互缠绕,轻轻照拂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落地窗前,像是一个平静、温柔又无情的神明,带着和蔼的笑,斩断了属于他们的所有情丝。 沉袅婷承认,这是她过得最差劲的一个夏天,从此之后,连带着对夏天的热情都消免了。 那之后呢? 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每一天都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有那么几天不吃饭,不睡觉。身体很快便不行了,去过很多次医院,而某一天她才意识到,身体才是属于自己最重要的资本,没有了健康,连去恨一个人的力气都没有。再是怎么伤心与难过,不会扭转的事情永远也不会扭转,反而只能看见那个人脸上无尽的歉意。 后来她选择好好地吃饭睡觉,她尝试着去恨他,要他难堪,可在每一次他出现的时候她永远都是闭口不言,落荒而逃。 她为自己的心软而感到悲哀,她为自己身体内还残留的对他的感情而感到崩溃。这一时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勇气去恨他。 他再怎么不是东西,可他永远是最爱她和她最爱的爸爸。这一事实是不可磨灭的。 他们是父女,有的情和关系是永远也断不了的。 于是她消极地接受了一切,不过时常逃避,不听亦不见。开学后她选择住校,沉星耀给了她一笔钱交住宿费,她没要。掏出自己本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钱交了学费和住宿费,就真的从那个家搬了出去。 她的话越来越少,除了上课,她在学校看到他也都是绕道走,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班级上的人各种闲话不断,她没所谓,只闷声埋头学习。她想自己只有通过学习和考试才能去更远的地方,她想要逃离这里,逃离他。 沉星耀每周都会给她打一次电话问她生活情况,但她都没接。 可那个人依旧锲而不舍地,坚持每周给她打,她不明白他在执着什么,如何都狠得下心推开她的人,为什么还要打这样的小电话来问候她,有必要吗?就单单作为父亲的身份,一个月打一次她能够接受,微信之间礼节性的聊天她也能够接受。可这样不断的每周的问候,到底是想做什么? 沉袅婷自那之后第一次哭,记得那天发烧,她终于接通了他的电话,开口便是大骂,骂他神经病,别再打了,再打拉黑。 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呼吸声,有什么瓶罐摔倒,未发一言。 时间静止在那短暂的两三秒间,随后她直接挂断,将手机扔得老远,埋进被子里哭。以为自己真的没有情绪了,原来并不是,只是情绪藏很深,需要极为刺激性的人或事来调动。 他就成那个因素。 是想念吗?是后悔吗?是痛苦到难以忍受吗? 可这都不是他活该吗?是他把自己推出去的!为什么想找她就找她?!她还没有轻贱到那个地步! 那之后他果真不再打电话了,她的生活也平静如水,直到今日。 “喂,婷婷。” 这一声问候隔了五个月之久,她再听到了,没有生气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惊慌失措与突如其来的难过。 他的嗓音沉闷又低哑,仅仅只消说三个字,就推倒了她心中竖立的坚不可摧的高墙。 沉袅婷甚至搞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又是到底怎么回事,下一刻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流了出来。 “婷婷?” 许雨鹭见状,蹙起眉头,连忙赶到她身边。 豆大又晶莹的泪似止不住的决堤洪流,从她眼眶接连不断地坠落,沉重地拍击到雪地上,熔化一片又一片的冰面,留下坑坑洼洼的印记,最终又恢复原状。 沉袅婷说不出话,她不明白这样的情绪为何来得比上一次接通他的电话还要快,就好像五个月前的悲伤一直藏在嗓子眼里,突然被调动,就突然地出现,毫无一点征兆。 她的视线已经不清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字逐渐变得模糊,她终是抬指动用全身的气力颤抖着挂断。 随即,卸出一大口憋积在胸腔间的气息,颤颤巍巍地抽泣起来。 “婷婷,婷婷!!!” 许雨鹭被吓坏了,听她泣涕不断,连忙抽出纸巾递给她,却见她抱着胳膊蹲下身去,手上拿着的苹果重重摔进雪里。 她要问什么呢?她又能问什么呢? 于是只能陪着她一同蹲下,拍着她的背,给她擦擦眼泪。 沉袅婷像个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孩子,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原本被冻得泛红的手指头都斑白起来,她在使劲掐自己的胳膊,以此来压制自己的悲伤。 口中不断吐露的气息在空中漫化成淡淡的雾气,她就那么张开唇口大口吸取寒冷的空气抽噎着,似乎想要再次灌入冷风,冰冻自己的心。 “婷婷,别哭了好不好,我也好难受。” 许雨鹭眼眶跟着红了,她蹲在她身侧望向她,听她哭声不断,鼻尖眼眶都红得不成样子,心脏就绞着疼。 一边连续不断地去揩眼泪,一边摸摸她的头也跟着掉眼泪。 沙沙—— 沙沙—— 身前不远处传来一阵踏雪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许雨鹭不由得被吸引视线。 她抬起头,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而后她擦干自己眼中蓄满的泪,卸下那层薄膜,才确切地看清那高大身影的主人。 是沉星耀。 只一下,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他像是跑过来的,打着一把黑伞,唇口喘着雾气。脸颊和嘴唇不知是不是吹多了冷风,有些干涸皲裂,无甚血色。 临近之时,他的目光直直落于他们二人,步伐变得缓慢,穿着的一身黑色羊毛呢大衣的厚重衣角伴随他的动作荡动于膝盖边,纤长又绵密的深蓝围巾松散开来,垂落在胸口两边。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把整个伞面都感染成了刺目的纯白。 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紧握的手机屏幕泛着淡淡的荧光,又熄灭。 许雨鹭就那么看着他,心里登时说不出有什么情绪来,只是望了那么十几秒,又去看看沉袅婷。 她知道这一切都与沉星耀有关,但她并不知道自己作为外人应该怎么做,便开口欲唤沉袅婷。 可看过去才发现,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那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不远处停下脚步来的沉星耀,泣声逐渐止住,只遗留些本能的抽噎,怔住了。 接着,她听闻那人张口,唤了一声“婷婷”。 “婷婷。” 沉星耀面带忧色,望向沉袅婷那红肿含泪的双目与因看到自己而露出的呆怔神情,眼周也红润起来,随后,他抬腿一步步继续靠近。距离不远,可他却走得十分吃力,好像鼓起了十足的勇气,逆流而上一般。 最终,他到了她的身前,立即欲脱衣裳。 “我......我帮你拿伞!” 许雨鹭眼看不如顺其自然,也就率先出声。 沉袅婷还在余韵中并未缓过来,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落着泪。 “谢谢。” 沉星耀将伞递给她,随步缓缓蹲下,将围巾取下,又将毛呢大衣脱下,拍了拍雪,披到了沉袅婷瘦小的身子骨上。 因同是蹲着的姿势,沉星耀还动手为她披衣,所以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几乎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散发着的那股熟悉到令人悲痛的气息,亦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借着寒凉空气滚滚而来的温度。 “为什么穿这么少?” 沉星耀端着领口将她裹在厚长的大衣里,开口询问,嗓音轻柔微颤。 白日里课堂上就见她穿得单薄,担忧许久,不知道她是不是没有带太多厚衣服去学校,中午回家看后,发现果真,所以给她打包带了一点衣服,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她。 下午放学后原本是打算给她的,却连她人影都没能看见。不断反复点进手机通讯录,可都没敢拨通。 纠结许久,最终把衣服给了宿管,决定驶车离开时,又在一个路口看见了她瘦小又落寞的背影。 于是鬼使神差地,转动方向盘,跟了她一路。 起初只是想默默地看看她,他打着一把伞站在几十米开外注视她的方向,去她去过的西装店、羊肉汤馆以及市集。 一路看着她,也想去走走她走过的路。 他知道这样违背了初始的本心,可他就是忍不住,脚步与视线总是先于他的思考。 后来,他站在一棵树下,看见她笑了。 鲜少的和五个月之前相像的笑,于是近乎疯狂地颤抖地痴心妄想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只想问候一句。 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就再一次,别无他求。 然后她真的接通了。 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与喜悦短暂冲刷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 “你来做什么?” 沉袅婷终于开口,望上那双熟悉的眼,音色冰凉。 她胡乱地故作坚强地擦干自己所有的泪,拼命止住本能的抽噎,目光单直地看向他,敛去所有情绪。 起初是震惊的,还以为是迷雾虚幻,却发现真的是他。 心脏像拨浪鼓一样被敲打得砰砰直响,陡然一瞬溅起了令人窒息又窝心的慌怒之意,想立刻就跑开,也想破口大骂。 可也不知为什么,奋发的怒意被隔堵在了如墙般憋闷的胸膛中,而双脚也因蹲久了麻木而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 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思绪千转百扭,面容自呆怔、错愕、不解到此时淡漠到疑惑。 她如同一个本就被扔在寒渊里的冰魄,短暂地被捞起遭遇惊慌的温暖,又重重摔回原地,消解一切温热的情绪。 “你来做什么?” 她又问。 沉星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喉头上下滑动,欲将她扶起身。 “别碰我。我问你来做什么?” 他挣脱开沉星耀的手,淡淡地看着他。 “我......” 沉星耀顿言,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并未成功。 “婷婷,地上太冷了,先起来吧。” “你跟踪我?” 这一次她的眼中捎带了些许不悦,连带着嗓音也高亢许多。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她,空气一霎变得安静。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问,眉头微蹙。 有一滴残留的泪无声地亦无感地自沉袅婷眼角滑落,他看见欲抬手去揩。 “我想看看你。” 话一出口,他抬起的指尖也临近,沉袅婷几乎可以看得清他指腹清晰的纹路,像缠绵不断的绳索,一圈又一圈,又要同往日一般以温柔的陷阱将她捆绑套弄。 只一瞬,她便猛地伸手拍开了他的手,清脆的啪响打破了周围喧闹的寂静。 “你有病?你是不是有病?” 她嗓音颤抖起来,音色也越来越大,面上逐步浮现出深邃的疑惑。 沉星耀感知着手腕的疼痛,那抽痛到麻木的心脏却好像缓解一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笑了。 好像更愿看到她带着饱满情绪地恨自己,也不愿见她毫无生气。 “你不觉得你特别可笑幼稚吗?沉星耀。” 沉袅婷眼中再次积蓄泪水,她连忙将他的衣物脱下,扔给他。 “你想来见我就见我,凭什么?我是什么观赏的东西吗?你做的决定都忘了?” 黑色的大衣摔进洁白的雪面,沉袅婷踉跄地站起身。 许雨鹭打一旁凑近,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体,心中的猜测也越来越强烈。 “婷婷。” 她唤她一声,视线有些尴尬地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 “把伞还给他吧。” 沉袅婷把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抬眼朝上似在看空中的飘雪,嗓音一转的冷柔。 许雨鹭得令,也看得清形势发展,连忙踩着小碎步将伞递给了沉星耀,“抱歉啊,沉老师。” 一边是她最敬仰的老师,一边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是哪头都不太敢得罪。 “你回去吧,以后非必要不要来自作主张地来见我,你这样的作为让我......” 喉头哽住,沉袅婷低眸看向他,看着他缓缓站起身,只穿着单薄高领毛衣的身躯覆满了雪。 他的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围巾,修长的指半颤着,其上攀爬着紫红醒目的疮疤。 只一眼,心脏就不争气地疼痛起来,她连忙撇开视线,继续说道,可再也没有了一开始想要表达的狠戾。 “......恶心。我真的请你尊重我,尊重我的决定与选择,我不想见到你。” 他闻声,身形一震,随后在唇角挤出一个浅淡的笑。 他们本来就结束了,她说不愿见他本就符合常理,说他恶心,也完全可以理解。 连他自己也觉得迷惑,怎么就这般没有坚韧的一颗心,既然做出了决定,既然选择推开他,就应该坚守,为什么还要这样来烦扰她。 只是初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难免还是会下意识难过。 以前那个阳光可爱满嘴甜言蜜语的她被他亲手杀死了,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哀怨呢? “对不起。” 他轻声道歉,低下头无奈地冷笑出声,手指紧握成拳,随后又再次抬眸。 “婷婷,平安夜快乐,这几天天冷,记得多穿衣服。” 他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与叮嘱,他想如果是作为父亲这样说,应该没关系吧。 仅仅想传达自己的关照,没别的意思。 沉袅婷将脸别向一边,并未看他,紧咬着牙关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不愿多说,不想多说,怕一忍不住,就变成了五个月前的自己,哭天喊地地又开始询问一切没有答案的问题。 “那婷婷,我走了。” 他说着,在漫天的大雪中打着伞转身,一步又一步地在朝前踏去。 沉袅婷听闻那声音愈发远,终是卸出一口气,眼泪又再次不请自来地倾决而出。 明明说过不要因为他哭了,怎么就是这么不争气呢? 她摇摇头,抬起袖子使劲擦拭眼泪,却在眼睛变得清明时看到了落在雪地上的大衣。 心脏猛地停止跳动,大脑下意识地想到的是他独行单薄的身影。 许雨鹭也瞧见了,望向远处的沉星耀,抬了抬手指,“婷婷......” 她话音刚落,便见沉袅婷蹲下身去将衣服捡了起来,而后才擦拭干净的泪又落出,她哭泣着骂了句“神经病”。 百米的距离,她也奔波了过去,一脚一脚深陷入雪,最后抄起大衣往他背上摔。 “你神经病啊!这么冷的天想被冻死吗?” 几乎嘶吼而出。 沉星耀连连顿足,随后缓缓转过身,看看落在地上的衣服,又看看她。 “不想死就把衣服穿上,最好别给我找麻烦事做。” 就一件单薄的毛衣怎么在寒天冻地里撑得下去,沉星耀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算我求你了,沉星耀......别再打扰我。” 沉袅婷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那泪一点接着一点地落。 她知道自己就是太心软太感性了,她太重情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去心疼他,去折磨自己。 她这样的人在一段感情里注定处于下风,注定被人拿捏,注定永远都是输家。 她什么都知道,也尝试去改变,可无论如何......和他过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会像潮水一样充斥进她的脑海里,搅乱她的心神。 这番景象实在太像那时了。 四五岁的自己每天都等着他回家,那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寒冬,她站在窗户边望着,见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踩雪归来,形单影只,衣服薄得像块廉价的布。 她高兴地等待欢呼着,忙和保姆阿姨奔去打开门迎接他,可开了门却没有一个人。 她慌乱无措,哭着出去找他,才发现他发起高烧摔进了雪里。 他一直都是她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所以心脏便时时刻刻都会被他整个人拿捏。 怕他受伤,更怕他死。 每一次想到这里,沉袅婷总会忍不住消减对他的埋怨与责怪。 “把衣服穿上!” 她又蹲下身去把衣服捡起来,狠狠地往他手中塞。 沉星耀双眸因她的这一举动有了神,心脏却也是痛的,像被万蚁侵噬一样痛,痛得不得不流泪,不得不颤抖。 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现今仅仅因为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如此欢喜难耐,再也挪不动步子了呢?曾经的决心又算什么。 他在后悔吗? 他在挣扎吗? 他为什么就如此不干脆呢? “你看我干什么?” 沉袅婷气愤地夺过他手中的伞,发泄式地踹了他一腿的雪,红着眼睛继续道:“我说穿上,你耳朵聋了?” 哭却笑了,沉星耀别过脸去,肩头都在无声地震颤,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把衣服套上,纽子扣上。 “拿着你的伞滚。” 沉袅婷又发声,她咽下一口唾沫,将伞归还给他,期间冰凉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长满冻疮的指,一下又愣神了。 每一年沉星耀冬天手上都会长满冻疮,前些年每年她都会给他备好药提醒他擦拭,所以都不太严重,但今年实在是太严重了,他的两双手手指都肿胀得不成样子,像被人施了酷刑,其上还布满了他挠出的血痕伤口。 “婷婷......” 这时,许雨鹭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两盒苹果。 沉袅婷闻声擦干眼泪,彻底把伞塞进他手中,没看他,只心下一横,打算再次狠心忘记。 “我们走吧。” 她吸吸鼻子,去挽许雨鹭的手。 可下一秒,却听见身后的他温弱地开口。 “我送你们。” ———— 来惹。 下章大概就能回到过去,如果我写的不拖的话,哈哈。 75 75 “我送你们。” 这话一出,沉袅婷猛然顿住步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连连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她的嗓音透露着不悦,眉头紧紧蹙起。 “我说......我送你们。” 沉星耀直直接住她寒凉的视线,心脏跳得快极,紧握着伞柄的指因过分紧张用力而失去血色,可腿却像扎根了一般坚韧不拔,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不需要!” 沉袅婷重声回应,将他整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那冰冷的眸光像在表达她对他行为言语的难以理解。 “沉星耀,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打扰我,我也不想见到你。” 她的眼睛还红着,看着他时,波光荡转。 如此大雪天,接连不断似轻羽般寒冷的雪一片又一片地落在她的头顶与肩头,像是把她堆积成了一个受伤的雪娃娃,衬得她的鼻尖与眼眶更为红润,惹得人心疼。 “婷婷......” 他踩雪朝她靠近了几步,唤着她,嗓音里有着数不尽的疼惜。 “别叫我婷婷!” 沉袅婷目光一瞬斗转,变得凌厉狠怒。她像是被戳到了痛楚,连忙炸毛。 每一次他总是这般温温懦懦地叫她“婷婷”,带着无数种情绪,或是开心、或是难过、或是充满歉意、或是情难自抑...... 他的每一声呼唤都像有魔力一般,总能左右她的心神,让她快乐时像上云霄,难过时若跌井底,更甚是总能让她掉进自我作践的陷阱。 只要他一声“婷婷”出口,好像不管他有多么可恨多么讨厌,沉袅婷都能原谅他。 她总是立马就能心软,立马开始卸下对他所有的防备。 怎么就这么贱呢? 沉袅婷自己都快绝望了。 “我们走吧,鹭鹭。” 她对许雨鹭轻声说道,再一转眼时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指死死攥住棉服的衣角,干脆地转过身,脚步踏得飞快。 恨不得巴不得立马就走出他的视线,这样她就不用再这么煎熬了。她想也许自己真的是平静的日子过久了,现在他仅仅是出现在自己面前,同自己对话,都能如此让她耗神费力。 她实在太累了,想要休息。 “那......沉老师,我们走啰,拜拜。” 许雨鹭在后边朝沉星耀笑笑,又端着两盒苹果跟了上去。结果一转头,发现沉袅婷的背影都变得黑豆一般大了,这才哭丧着脸追上去,半路还给路边掉落的枯树枝绊了一脚,狠狠地摔进雪里。 “婷婷——等等我啊。” 她平直地趴在地上整个人呈一大字形,因为摔得实在太狠,抬起头来唤沉袅婷时,满脸的雪,已然变成了一个小雪人。 沉袅婷闻声转头看过来,才发现许雨鹭摔了,连忙又跑回去把她扶起来。 然而这时,沉星耀也走了上来。 沉袅婷认为他应该也是出于好心想搀扶许雨鹭的,可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看,扶起许雨鹭,捡起苹果后拉着她就跑,直接给他甩在后边。 她想他识相的话,自己是会滚的。 ....... 二十分钟后 某路口 沉袅婷看着手机打车软件上不断显示的“附近车辆少,正在持续呼叫”的文字,满脸黑线。 要知道,很尴尬的是,十五分钟前沉星耀就跟着她们的步子到了这个路口,他说要送他们。 沉袅婷让他滚。 他说要在这里看着他们打到车再走。 沉袅婷拉着许雨鹭走得远一些,他也跟着上去,给她们打伞遮雪。 沉袅婷骂他有病。 他说不管怎样,作为父亲都有责任保证子女的安全,他没别的意思,就想看她们安全上车,回学校后发个平安的消息。 沉袅婷一瞬哑火,想找什么话去堵他,硬是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然后气得踩了他一脚。 许雨鹭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在冰天雪地里掏出苹果来啃,嗯,挺甜的。 之后三人无话,一直持续到现在。 “好冷啊,婷婷。” 许雨鹭把苹果吃得只剩一个核,站一旁瑟瑟发抖,踩着小碎步慢慢靠近她,小鸟依人般地靠在她肩头。 沉袅婷抿抿唇,依旧看着打车软件那雷达扫描一样的画面,也心急得紧。 “稍微再等等,应该就快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界面就弹出来一个“发单失败”的字样,她的面色变得更为凝重。 “我......我再打一次,鹭鹭,你......也打车试试。” 突然就开始变得不自信心虚起来,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总觉着后面那个人就在看着自己,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心烦。 “要不......” 沉星耀尝试开口。 “你闭嘴!” 沉袅婷猛地发声,塞回了他的话。 许雨鹭点点头,刚拿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敲了进来。只见她面色一变,吞了口唾沫,接通:“喂,妈——” “个狗崽子!几点了看不到啊,跟你说了你姐今天回家,叫你玩儿了早点回来,你听不懂是不是?!外面那么冷还不回家,想死在外边就死吧,我不管你了。” 免提都没开,可电话那头的声音气势依旧强盛,顺着手机听筒徐徐渗出,听得在场三个人都没敢开腔。 许雨鹭把手机拿得老远,揉了揉耳朵,仔细一看时间,是晚上九点多了。 “行啦,妈妈,我很快就回来了,您别这么凶嘛。先帮我跟姐姐问好,我很期待她从国外给我带了什么呢,嘻嘻。” 她笑得灿烂,话才刚说完,那边就直接挂断了,只留一连串无情的嘟嘟声。 沉袅婷看看许雨鹭又看看自己依旧没打到车的软件,焦急地卸出一口气,直接取消订车,退出软件,不情不愿地转头看向沉星耀。 ...... 车内温柔的空气融化了沉袅婷一身的寒冷,她一坐上副驾驶,就下意识松散地就着安全带将自己缩进座椅,好像这一切都是她的本能,完全无法抗拒。 许雨鹭坐在后排,三个人都没说话,车子渐渐驶离路口,拐上大道。 沉袅婷偏头看向窗外,鼻息间萦绕着薄荷的香气,是她熟悉的。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包裹,她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飞速流蹿的树木,蜷紧了手指。 一切还是这么熟悉,一切都和自己离开时一样。 一样的温度,一样的香气,一样的人物,就是他们的心境再和以前不同了。 “鹭鹭,给个定位吧。” 她吸吸鼻子,转头对身后的许雨鹭说道。途中视线扫过沉星耀,同他彼此眼神触碰一瞬,又烫得弹开。 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无名的火,好在她忍住了。 “嗯,我发给你,你发给沉老师吧。” 许雨鹭连忙分享了一个位置给沉袅婷,又乖乖地靠回座椅上。车内的温度实在暖和了,她一上车,眼皮就开始打颤起来,遂昏昏欲睡起来。 沉袅婷并没有把地址发给沉星耀,而是直接跳转到了导航软件,轻车熟路地把手机放到支架上,导起了航。 她并不想和沉星耀多说什么,彼此坐得这样近就已经够让她心慌意乱,就更别提谈话。于是她也闭目养神起来,想赶快度过这个让人窒息又心塞的时刻,赶快赶快离开他,这样才不会那么累。 这么想着,她的思绪却越飘越远,像乘上了一朵云那般柔软又舒适,很快,便彻底睡了过去。 ...... 等再次醒来时,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暖和得不行,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眨巴眨巴两下惺忪的睡眼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竟不知何时盖上了沉星耀的衣服。 她抬眸四处看了看,对上了沉星耀投来的温和视线,心脏恍然一紧,瞬间睡意全无。 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连忙转头看向后座,发现许雨鹭人都没了。 “鹭鹭呢?” 开口询问,连带神色都跟着警惕。 她的这副模样被沉星耀纳入眼底,他的心角轻轻抽痛一阵,才淡笑着回答:“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沉袅婷闻声,抽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卸出一口气。 心跳砰砰不停,不断地撞击她的胸腔,血液也因为紧张不断在血管里脉动,撞得她感觉浑身上下都突突地跳着,好不舒服。 接着,她只淡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音色又冷下来:“送我回学校。” 沉星耀把在方向盘山的指紧了紧,点头应声:“好。” 他走的这条路确实是要送她回学校的路,只不过他故意开得很稳很慢,想要拉长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 多看一眼多呆一秒也是好的。 之后二人又是一路无话,时间如水般流逝。 眼看着开了快十分钟都还没有看到学校标志性的建筑,沉袅婷又些不耐烦了。 “能不能开快点?” 她的目光像两把弯刀利刃,直直扫向他不带一点手下留情。 她知道他在刻意拖延开车的时间,越是想到这个确切的事实,她越是觉得好笑。当初那个无论如何也要推开自己的只会道歉的人,现在在这儿装什么深情,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自己都不觉得倒胃口吗? 还以为他能有多么钢铁般坚韧的意志,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想见她就来见了,想送她就送她? 他果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尊重她的想法啊。 沉星耀对上她的眼,微微张唇,又闭上,像在纠结什么,眼底透着淡淡的失意。 “嗯......” 他轻声回复,脚上的力道踩得重些,速度确实提起了些。 沉袅婷懒得再和他多说什么,再次闭上眼睛,可突然想到他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便立即脱下扔到了后座。 “别做这些事情,我不需要。” 说这话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沉星耀看了看后座的衣服,在唇角挤出一个强硬的笑。 沉袅婷还以为他听进去了,结果下一刻,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口渴吗?车上有矿泉......”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沉袅婷立即打断他的话语,面上写满了究极的不悦与不耐烦。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那张温媚的脸上看到如此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厌恶的神情。 他偏头看向她,眼睫微微震颤着,眼底尽是他藏也藏不住的落寞。 “开车看前面,别看我,想死啊。” 她叮嘱他一句,又靠回靠背上,视线投向窗外。 沉星耀没接她的话,车内又变得安静起来。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她又开口,打破沉默,只是不看他。 “你现在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呢?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我今天不止一次问过你这个问题吧,你要不要仔细思考一下。推开我的是你,现在做出一副放不下的姿态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沉袅婷故意将窗户打开,寒冷的空气就那么直直灌入,驱散柔暖的气息,冲刷得她浑身的每一寸神经都更为清醒。 沉星耀依旧没说话。 “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想把我这个被你肏爽了的免费妓女再睡一次是吗?” 沉袅婷自贱般地询问,眼眶中的泪水被寒风吹散。 “不是的!” 沉星耀终于开口,想带着无穷尽的求生欲,声线都颤抖着,透着哭腔。 “那你是想干什么?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如果再和你睡一次能够让你不再来打扰我,那也不是不行。” 她又故意去恶心他,转过眸去,看见他睁大了眼睛注视他,眼里写满了被误会后的心酸与难过,滚烫的泪一滴接着一滴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你哭什么?轮得到你?” 沉袅婷一句话比一句话还要寒凉,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她记得自己以前真的很不喜欢对人泼冷水,她面对他永远都是乖乖巧巧的,满嘴的甜言蜜语。 她会叫软软地叫他爸爸,说亲亲,说喜欢,说爱。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 都是因为他,一切全都变了。现在面对他,她只愿说这样的话,才能缓解她的疼痛。 “婷婷......” 沉星耀还想尝试说什么,却又一次被沉袅婷凌厉的嗓音打断打断,“想复合?” 她这问题一出,沉星耀身形猛地一震,随后眸子震颤不休,手指抓得方向盘咯咯响,瞬间哑口无言。 沉袅婷冷笑出声,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淡然地道: “你真的很可恶啊!既然都不是,那你是在做什么呢?既要又要?我都说累了沉星耀。别再像个小孩一样可笑了,好吗?我再重申一次,既然不想,既然做了决定,那么你就好好遵守你自己一开始就订下的准则。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你一点都不会在意我的感受吗?被你推开后我选择离开,现在我离开了,你又要来看我。我的心脏不是肉做的吗?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你到底要我怎样啊?” 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看他眼泪不断地流淌,却依旧一言未发,心就更凉了。 她呼出一口深重的气息,实在是哭得累了,便也不再看他,目光直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飘飞转逝的雪与不远处路口恰巧由红转绿的灯,淡声回应: “即便你是作为我的父亲来看我,给我打电话,我也是不愿意的。我以前跟你有那层关系,我永远也没办法再像小时候那样把你当爸爸了,所以请容许我不愿见你。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什么附属品,真的请你尊重我。” 然而,话音一落,余光中突然闯入了一道明亮又刺眼的光线。 沉袅婷蹙眉,尝试去探究这怪异的光芒究竟从何而来,可是下一秒,她的脖子还没来得及转动,便听闻一阵急促又刺耳的鸣笛响起。接着,砰的一声,她整个人被一股高速的撞击顶向窗口,喉间浸出腥甜。 所有的一切瞬间变成了慢动作。 稀碎飞溅的玻璃渣像带着尖刺的水母一样飘荡在空气中,扎入她的皮肉。迅猛地不知从何迸射而出的激流血液似游蛇弥漫而出,倾洒到她眼周。 她依稀半睁着眼,看到世界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而身下有什么东西死死系着自己,身前则有一个人影欺身而来,伸长他的双手,将她紧紧护住。 那是嘈杂却又清晰空灵的,她的耳畔再次响起那声熟悉又充斥着心乱焦急的“婷婷”。 “砰啪——” 他们的车身被一股极速的力量撞得翻飞起来,在空中打了一个圈,重重地摔出去老远,与地面磨合擦出一道道猛烈的花火,在整条车道上迸发出催人泪下的嘶鸣。 ...... “醒醒,孩子。” 有什么声音在耳侧响起,像一把缠绕无穷的丝线,要将她从深眠的泥渊里拖出。 可她好困,困到连眼皮都无力抬起,只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一片漆黑当中,混混沌沌,毫无生气。 “醒醒,孩子。” 那声音靠近,像自天边而来的云,也像是一只有着魔力不断来回穿梭的游鱼。 是谁?在哪儿? “孩子,睁开眼睛,看看我。” 空灵的声音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好像更近一些。紧接着,沉袅婷感觉有一双手覆上了那原本无法感知的脸颊,一股温暖的力量瞬间渡入了她所存留的空间。 逐渐地,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变大,开始躯体化,随即,只觉心脏砰砰跳了起来,有温热的血液流淌过麻木的身体,听觉、嗅觉、触觉、视觉都渐次恢复了过来。 有鸟鸣、有树香、有风拂...... 面颊那处那双手是干枯与温柔的,她缓缓地,挣扎着对抗所有的疲惫,睁开了眼。 当头是无尽的炎炎烈日,灿烂似鎏金的光芒倾斜而下,透过重重迭迭的枝桠照耀于她的脸庞。 光线实在是太过耀眼,一瞬便占据了她的视觉范围,让她完全吃不消,不得不又紧闭上双眼抬手遮挡。 “孩子。” 又传来了那个慈祥的声音,这一次再也不遥远,就在头顶。 又慢慢地半眯着眼睛去适应天光,一点一点地拨开自己的手,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而自己正枕于她的双腿之上,被她和蔼地抚摸着头发。 ———— 来惹!终于到过去了!!我真的好激动,期待搓手。 终于可以写不同年龄段的老沉了,这个想法是我在写这本书初期时就有的。终于!! 不出错的话,下章可以看到奶奶的小星耀了。啊啊啊啊——我先流鼻血,我要让婷婷好好蹂躏他,哈哈哈——(叉腰笑,露出魔鬼般的笑容) 76 76 “孩子,你醒了。” 老婆婆见她半睁眼一副恍惚的模样,将她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会心一笑。 视景随着感官的渐次恢复越发清晰,她慢慢看清了眼前人的真实模样,她并不认识。 “嗯......” 尝试动弹手指,却觉酸痛麻木不已,遂微微呻吟一声,眉头都蹙起。 大脑有半刻的断片,除了眼前的这番人和景,她愣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其他所有,就睁眼那么四处扫荡。 “我这是......” 徐徐开口发问,只是才扯动嗓子,就感觉喉咙干燥得厉害,像几十年没喝过水,沙漠一样的干涸,痛得她眼眶都湿了。 “不急,先起来吧。” 老婆婆柔声说道,面上始终挂着笑,浑身都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 沉袅婷不禁生出疑惑,目光又聚焦于她,迫使自己用大脑去思考,只是随即太阳穴便突突跳得疼,像有什么针在刺一样。 她这究竟是在哪儿?到底怎么回事? 不得已抬手捂住疼痛的脑袋,双眼紧闭起来,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越跳越快。 一瞬间,猝不及防地,迷雾黑影一般的脑海里猛地蹿入了一道刺眼的光,仅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刺耳的鸣笛。 好像一下置身其中,只觉天旋地转间,有什么人影飞快地欺身压下,衣物翻飞,四周都是一片杂乱无章。 “婷婷——” 空灵的声音打破时空的隔远传入她的耳中,像无数把利剑刺痛了她的每一道神经。 猛地,沉袅婷便睁大眼睛,不顾浑身的疼痛硬撑起身,大口喘息空气,随后只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流出,抬手一抹,才发觉是泪。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一切,就在刚才,她和沉星耀刚经历了一场车祸。 车祸......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一些,那脑海里最后一刻的身影不断被放大。 “爸爸呢?!!” 她突然浑身颤动起来,连忙转身去问老婆婆。 老婆婆接住她惊慌恐惧的视线,却依旧坐得端庄,朝她微笑。 身体每动一分都疼,她便以为自己浑身都是伤,连忙抬手把自己从头摸到尾。一想到那时那样猛烈的撞击力,她真的害怕自己缺胳膊断腿,也害怕见到自己一身的血。 是有血的,那时迸射而出的,倾洒在了她的眼周。 可东摸摸西摸摸才发现自己毫发无伤,怎么可能? 她又抬眸看了看那个情绪稳定的老婆婆,更觉怪异,一切简直匪夷所思。她出了车祸为什么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这样一个...... 慌乱环视了四周一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茂的景象。这里像是在什么小花园里,目之所及都种植着树木、花草,青葱又多彩缤纷。 而她现在正坐在一个长木椅上,身旁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太。 “我......我到底.....” 沉袅婷大脑近乎快要不能思考了,说话都不流利,说了半天也说不清自己想表达的。 “袅婷,你好。” 老婆婆始终朝她笑着,见她受惊又害怕的样子,连忙伸出手去将她的手指包裹。 只一下,属于她的温暖便传递给了沉袅婷,她没来由地感觉熟悉,亦鬼使神差地竟平复了不少那燥郁的心。 等等...... 沉袅婷几秒后蹙起眉头,不解地看向她,问道:“你......您,认识我?” 如果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呢?可她并不认识这位老太太。 “算是吧。” 老太太轻声呵笑,指腹不断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待她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一切行为举动都这么自然,就像她们认识很久一样。 沉袅婷不习惯地抽出自己的手,再一感知,发现身体刚才还存留的剧烈的疼,竟然不知何时都消散了。 “我现在到底在哪儿?我......您又是谁?我记得我分明在车里,出了车祸,我......” 沉袅婷垂眸思索着,问题一个接一个提出,而后猛然想到了沉星耀,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对了,婆婆,是你救了我对吗?那你还有没有见到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七的,长相很温润的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的男人。”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却在询问的同时又发现一些不对劲。 他们出事的时候是下着大雪的冬天,而她现在光说几句话,比划了一下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说着她又抬眸再次看了看挂在天空正上方的火辣辣的太阳,一瞬汗毛都立了起来。 现在是夏天,是午时。 她又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才惊觉自己竟穿着一身红格条纹连衣裙。 心跳越来越快,豆大的汗珠徐徐不断地从额头滑落,她就那般像木头人一样僵坐在长椅上,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她像是吓傻了,老婆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别怕,孩子。” 沉袅婷瞪大那双平日温媚的眼去看她,满脸惊愕,眼泪一下便大把大把地流了出来,她惊恐地颤声又问:“所以,我是死了吗?我被车撞死了,您是来接我的阴间使者?” 这话一出,惹得老太太大笑。 老太太的笑声尤其爽朗豁然,她笑了一阵,才抬手半捂着唇,摇摇头,看着还在不断落泪的沉袅婷,开口道:“放心,你很安全,还活着。” “真的?” 沉袅婷一边抹泪一边注视她,眼底依旧充斥着不相信。 老太太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又拍拍她的肩膀,“我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姓沉,名乔,是现a市儿童福利院的院长。你可以叫我沉老院长,也可以直接叫我沉奶奶。” 沉袅婷接过纸巾,看着她放置于自己肩头那双干枯却又修长的指,脑袋不断回想她的话,一脸懵然。 “孩子,不记得我了吗?” 沉老院长又道:“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你的名字也是我取的,乘袅娜娉婷之美意。” 听到袅娜娉婷四字,沉袅婷只觉脑子里有什么警钟被敲响,瞬间便想起了沉星耀以前说过的事情。 他虽从不告诉她细致的过去,但他小时是在哪个福利院呆过,哪个学校读过书,她还是知道的。 而父亲常常会提起的a市儿童福利院的院长——沉乔,她更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 可现在她竟然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这么想着,她刚想赔礼道歉,却又再次想到了什么,抬眸看沉乔的眼神充满恐惧。 沉乔老院长分明在她还小时就去世了...... 那眼前这个人......是人是鬼? 一霎那,沉袅婷觉得这夏日酷暑天好像都变得冰寒起来,凉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出她心中所想的沉乔只淡淡一笑,将眸子专向一旁的林荫小道,缓缓道:“你的爸爸是在这所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你知道吧。” 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沉袅婷眨巴了两下眼睛,依旧没敢开腔。 “我对你父亲有许多亏欠之处,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他保护他,让他健康地成长。我有责,也有过。” 老太太将目光回转于她,抿抿唇,唇周脸颊的皱纹深邃,却不影响属于她的美。 “婆婆,你说这些......” 沉袅婷很迷糊,脑子有些混沌。 “傻孩子,你还没意识到你来到这里的意义吗?” “什么?” 沉老院长见她依旧一副不解的样,再次将她汗湿的额发揽开,替她擦干悬挂在眼睫下的泪。 “我想让你做一做我当时没能做到的事情,去好好引导照顾你的父亲,我相信,如果是你,一定可以。” “啊?” 沉袅婷能听清沉老院长说的话,但一旦经过她脑子的思考,她就不能理解了。 爸爸不都三十八了吗,她要怎么引导,还有这个院长不是鬼的话,是人吗?可这怎么可能。 “不是,我不明白您......” 她话未说完,便被沉老院长打断,接着她听她说了一句:“现在是1992年的8月。” 那话直接在她脑子里炸开,随后她只觉耳内一阵嗡鸣,自己的呼吸声突地变得缓慢又清晰。 “现在的阿耀6岁。” 她吃力地抬眸去看沉老院长,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 “孩子,你的确回到了你父亲的过去。” “可是这怎么可能?骗人的吧,我......我肯定是在做梦!”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说着就去大力拧自己的胳膊,结果下一秒疼得直叫唤。 沉老院长并未否定她的话,下刻渐渐站起身来,看着身前飘零而落的一只绿叶,伸手缓然接住。 “可能是天注定吧,孩子。我需要你,你的父亲也需要你。” 沉袅婷捂着被掐红的手注视她,心里杂乱无措。 瞬间,她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只觉心脏都快跳腾出嗓子眼,浑身软绵绵轻飘飘,有一种被命运的纽带捎上了云霄般的无力感。 怎么会这样? 她在心头问,无论如何也觉得太过奇妙,这样难以解释的事情,真就被她遇到了。 沉老院长走到了她的面前,和蔼可亲的模样,温柔地看着她。 “试试吧孩子,也当圆了我的一个念想。” ...... 沉袅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安排到福利院宿舍住的,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做到了床上。 实在太奇妙了,她到现在都缓不过来,怎么就能穿越了呢?这真的不是在拍电视剧吗?搞笑吧。 而且沉老太太也很奇怪,她到底是人是鬼她还是不敢肯定,越想越觉得慌。莫不是真的是那种可以穿梭各种时空的灵魂吧...... 所以,按照沉老太太的意思来说,她来的使命就是引导爸爸? 老太太说现在是1992年,沉星耀是86年生人,也就是说他现在的确6岁,也在这所福利院。 可具体是在哪儿她不清楚。 她端坐在下铺,脑子麻麻地疼。这一天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先是车祸,然后是穿越,再然后告诉她要去找自己6岁的爸爸。 沉袅婷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她过来了的话,是不是代表着沉星耀也过来了? 他会不会也很震惊,会不会也在找自己?越是想到这里,她越是按耐不住想去找他。 虽然在之前他做的事情实在可恶,她无法原谅,可一想到他变的小小一只,也不知怎的,就再也气不起来了。 沉袅婷扣了扣连衣裙上的纽扣,又想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 根据多年看穿越小说的经验,她娱乐似地断定他们应该是魂穿,肉体在32年前,车祸还是照旧发生,而他们也许非死即伤。 也有可能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们也许只是一缕幽魂,或是一份执念。 这么想着,她有些落寞,又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却能感受那里正在鲜活地跳动。 说来如果是魂穿,那她的脸和身子不都是别人的了?一下,她就充满了探究欲,连忙想找镜子,结果硬是搜寻了这是十人间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个镜子,不过倒是看到摆在不远处桌上的老式电视机。 灵光一现的她,踩着步子就凑了过去,心脏扑通扑通跳,有些害怕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然而临近之时,才见那黑乎乎的电视屏幕里竟还是她自己的那张脸。虽然想不通怎么回事,但她还是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喂,新来的,在干嘛呢,记得明天早上5点半起床跟我一起去食堂哈。” 她还正想着,只听一阵木门被打开的吱嘎声,转头一看,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 “哦。” 沉老院长说过,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 她还以为会是生活老师什么的,结果是去食堂。不过食堂也好,这里的孩子总是要吃饭的,每天人流量都很大,她说不定可以见到沉星耀。 “我姓王,叫王莉,你可以叫我王姐,我待会给你一份培育楼的班级名单。你明天要挨个推车送饭,到时候守着生活老师让他们把饭吃完,再收碗。其他的不多说了,明天我先带你一次,有啥不懂的可以问我。” 叫王姐的女人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沉袅婷连连点头,大概意思是明白的。 “这边有公共澡堂,10点断水,你要洗的话,抓紧时间吧。还有宿舍10点半断电哈。” “哦哦。” 沉袅婷应声,突地想到什么,问道:“那个,王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沉星耀的孩子啊?” 王姐和她一样睡的下铺,屁股刚坐上去准备解头发,便听她问这么一句,随之便蹙眉,“你问那孩子做什么?你之前认识吗?” 沉袅婷打着哈哈笑道:“哈哈——那个,有过一面之缘吧,就想了解下他情况。” 王姐打量她一番,又别开眼去梳头,“那孩子出了名的胆小孤僻,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在......爱心大班3班吧。明天你应该能够见到的。” “嗷,好,谢谢王姐。” 沉袅婷笑着道谢,随后便拿起沉老院长分配给她的一些洗漱品往澡堂去了。 ....... 次日清晨不满五点半她就被王姐叫醒了,在一干人还呼呼大睡时,轻踩着步子去了食堂准备食材。 还是不习惯,总觉得一切都是梦。 昨晚她翻来覆去的都没能睡着,脑海里全是车祸前沉星耀那熟悉的身影。 她应该是在医院的,怎么会在这里呢?无数次的睡去又惊醒,可再睁大眼睛时,头顶上放永远都是上铺那黑暗暗的床板,耳侧尽是窗外的蛙鸣蝉吟,让她心悸又恍惚。 “喂,袅婷,这边。” 王姐推着餐车朝她来,拿起车上的单子递给她。 “今天先跟我一起去送培育楼1栋的饭哈,主要负责爱心班、智慧班、玫瑰班。” 沉袅婷接过,点点头。 之后她就在王姐的带领下,推着餐车去了培育楼1栋。 说不激动是假,一想到不久后就能见到小时候的沉星耀,她感觉心都快飘起来了,不觉就加快了步子。 饭是一个班一个班地送,所有班级送完了,还要依次检查,最后收碗。 其实任务倒不难,就是给每个班级打饭,沉袅婷学得很快,眼瞧着,打着打着就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爱心大班3班。 越是临近,她越是紧张,边推车,边看名单上写着的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到了。” 王姐在前边提醒一声,她才抬眸,一双眼瞬间就充斥了光芒,连带着步子也愉悦起来,车都没推就硬是挤到了门口去看。 只是目光还没望进去,就感觉有一股猛力朝自己撞了过来,直击她的小腹,她一个没站稳,便摔倒了地上,屁股蛋子吃了一记狠狠的疼。 “嘶......” 沉袅婷给摔得面目狰狞,刚揉着屁股想看看是哪个小混蛋干的好事,便听耳边响起王姐的呵斥:“沉星耀,大中午不吃饭朝外面跑干什么,回去!” 一瞬,沉袅婷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肺腑连一下呼吸都不能。 她连忙抬眸,对望向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样被撞得摔倒了地上的孩子,感受一阵微风拂过耳畔,捎带着若有似无的清脆铃铛声。 是他,是沉星耀。 ———— 来惹来惹~ 实际上这不能算是穿越,而是更类似于一个梦境,一个比较真实的梦境。 这里说下,咱老沉在这个梦境里以为自己就是个6岁的小孩子,所以想不起任何之后的记忆,也就不认识婷婷。不过嘛,会认识的。 然后就是关于时间安排,婷婷会去到老沉的6岁,12岁及以后,还有18岁,对应的沉老师之前做的梦。我争取十万字内写完,之后甜甜甜!!! 77 77 因为他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所以沉袅婷给撞在地上坐着后,盯了他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小巧的粉嫩的,一个巴掌那么大。乍一看是真不认识,但再仔细一瞧,看看眉眼,看看嘴唇,总觉得又是那么熟悉。 原来打小他就带着股温雅斯文的气质,看起来软软的很好说话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同样的浅褐色,如同澄澈又莹明的琥珀。睫毛也黑黑细长,繁茂柔软的似羽毛,伴着他眨眼的空当,微微颤震着。 可能因为年岁太小,此时他这一张小小的脸上藏不住太多的情绪,嘴角半瘪着,鼻头和眼睛都是红红的,一副受挫的委屈样。 沉袅婷还沉浸在自己对他的“观望”的恍惚当中,便见小星耀率先站了起来,小小的个子瘦窄得很,感觉一阵风都能吹飞。 “耀耀,赶紧给老师道歉。” 王姐连忙过来扶起地上的沉袅婷,又问她有没有事。 沉袅婷连连摇头,那眼睛始终黏在沉星耀身上,像502胶水那样强劲有力。 小星耀听了王姐的话,那本就蓄满了眼的泪一瞬便自眼角流出,随后他满脸歉意地用手臂擦干净,眨着那双像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看向沉袅婷。 是一张新面孔,却又没来由地觉得似曾相识。 他吸吸鼻子,开口软糯糯地道:“对...对不起,老师。” 话音有着青稚孩童的醇甜,圆润流畅,调子高高的,像个女孩儿的声音。 短短那几个字组成的话,带着那样别有一番韵味又陌生的调子,竟听得沉袅婷耳朵酥痒得不行,像枕在了一朵绵软的云上,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 “没......没事。” 她连连摇头摆手,想奋力表达自己的不计较,却猛然觉得脑门一热,随后鼻腔传来一股痒意,似有蚂蚁在爬。她也还在纳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点红。 “袅婷,你......撞得凶哦,怎么鼻血都出来了。” 王姐在一旁看她,连忙拿出一张纸巾递来。 小星耀也看着,见她汹涌如流水一般的鼻血滴滴下落,那本就惊慌的脸上更多了一层恐惧。 “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突然就吓得哭喊了出来,原本漂亮的脸蛋因着那惊惧而扭曲,泪水大点大点地下落。 反应太大了,好像特别怕被惩罚一样。 沉袅婷连忙用纸堵住鼻子,微微埋头止血,走到他面前,笑道:“没事啊,真的没事,跟你没关系的。” 她说完,还欲用手去触摸他的肩,却被他颤抖着躲开了。 一瞬,她的手静止在空中,有些尴尬地又放下。 本来沉袅婷还以为沉星耀也有对她的记忆,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甚至还有点抵触与惧怕。 因为她打心底知道他是谁,所以自然过分熟络,她表现得太过热情洋溢,倒是真的会把这个年纪的不认识她的沉星耀吓到。 虽然这么想着,心底也渐渐生出写落寞来,还是不死心地朝他凑身过去。 小星耀见她朝自己来,那眼底的恐惧就更盛,连连往后退。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沉袅婷突地顿住脚步,轻声问出这么一句,鼻血还没能止住,浸透纸巾糊了她一手。 小星耀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吃饭吧。” 王姐把餐车推进来,对着教室里的孩子们说道。 班级里的孩子倒没见着缺胳膊断腿的,一眼扫过去与寻常孩子无异,一开始还有些吵,一听王姐发声后,就都坐得端端正正了。 小星耀也跟着回到了后排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人坐得远远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不与其他任何人交谈。 沉袅婷见状,叹出一口气,只好先作罢。 突地她想到当时在医院时沉星耀说过的话,他说自己六岁时,班上总有人欺负自己,那些人还骗他交朋友,后来杀掉了他养在外边的小狗。 这么想着,沉袅婷大致猜到了为什么正值大中午的时间他要哭丧着脸往外边跑了。 “袅婷,愣着干嘛,帮着打饭,有的孩子是有忌口的,你别打错了。” 沉袅婷点点头,连忙去餐车那里打饭。 这时一个女人才捂着肚子跑过来,见了王姐连连道歉,“对不起啊,王姐,突然闹肚子了,去了一会儿。” 王姐神情不悦,说了些批评的话,大致就是要她以后注意,不要在没有其他老师换班的情况下,突然离开,这些孩子出了事,大家都负不起责任。 ....... 打饭的时候沉袅婷回忆着沉星耀说过的话,观察起了每个孩子。 她记得沉星耀说过,有一个孩子总欺负他,还是他们班的班长,名字没说,但她记得他是个小胖子。 她还以为会难找呢,结果第一个来打饭的就是个小胖子。 那孩子见来她,笑得灿烂如花,脸上肉嘟嘟白花花的,一点都不怕生,张嘴就开始自我介绍。 “您是新来的老师吧,老师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叫周小东,大家都叫我东东,是爱心大班三班的班长!我一见老师就觉得亲切,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和老师您好好相处!” 周小东说完,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看起来确是像个讨喜的孩子。 不过沉袅婷下意识对他没什么好感,因为他就是欺负沉星耀的那个罪魁祸首。 别说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原来还是个小霸王。越在心里这么想着,沉袅婷越是生出一股恶寒。 都说小孩子乖巧天真,心性至善,从不会伪装。可她看其实不然,人这种生物,性本恶,有的人打小就会伪装自己,带上面具去讨好他人。 不过沉袅婷没表现出来对他的厌恶,也戴上来虚假的面具,擦擦差不多止血了的鼻子,点头笑道:“你好呀,东东,很高兴认识你。” “老师,我还有纸!” 周小东见她鼻口还残余有血,便奉承一般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纸给她。 沉袅婷含笑收下,道了个谢,又接着打饭。 说实在的,她到现在才开始仔细思考来这里的意义。沉老院长说要她去做一做她曾经没能做到的事情。这命运一般的安排,便直接让她迅速地见到了被霸凌者沉星耀和霸凌者周小东,简直就像系统给的副本一样,要她去完成什么任务。那么,她的具体任务究竟是什么呢?她在这里面应该是做什么成分? 不可能就只是收拾一顿周小东那么简单吧。而且她莫名其妙地打一顿人才是真正的霸凌吧,更何况对方还是小孩子。 引导。 她一下想到了沉老院长还说过的这个词,她说要她去引导沉星耀。 陡然间,她好像就有些明白了,猛地抬眸朝沉星耀的方向看去,却在抬眸的同时对上了正对面那双熟悉的红润又清澈的眼。 一瞬,便觉脑中有什么铃铛被敲响。 她这才意识到重点是他,而不是别人。 不是她去帮他收拾霸凌者,而是要引导他自己站起来,去反击,去保护自己。 是要帮助他成长,去掉他的胆小卑微与懦弱。 这么想到,沉袅婷勾唇朝他微微一笑,又勾眼朝周小东的方向看去,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 ...... 沉袅婷一得空就会跑到培育楼去看沉星耀,但他好像怕她得很,见到她就跑,就像她会吃了他一样。 搞得沉袅婷每次只逮着个尾巴,想找他聊点什么都没机会。 这天,吃了下午饭,沉袅婷推辞了王姐的邀约,自己一个人在福利院的休闲区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怀着私心,就是想找沉星耀。她找其他老师都打听过了,沉星耀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不太合群。他时常喜欢去一些人少的地方,所以在办公教学区找到他不容易。 a市福利院是政府出资建立的,占地面积很广,相关设施都非常完善,除了培育区宿舍区食堂区行政区,还建设了许多休闲娱乐区域。 沉袅婷一路从运动场找过亲子乐园,可全都没看到沉星耀的身影。正当她快放弃时,才想到那天醒来时的所在地。 那是一个林荫后院,修得比较隐蔽。那天她记得有个老师带她出来都弯弯绕绕了好久,她不太记得过去的路。 不过想到沉星耀确实可能去那里,她还是凭借着自己那不出色的方向感与直觉寻了起来。 十分钟后,她果然迷路了,看到那么两条岔道跟着感觉选了一条,结果竟越走越迷糊。 叹出一口气,沉袅婷实在不敢继续前行,将手上拿着的糖果塞进裤兜里,刚准备原路返回,便听到不远处一侧乌黑黑的墙壁内传来了微弱的哭声。 脑子里有什么线条被拉直震颤,她猛地转头,听出了那是小孩子的哭声,便寻着那声音去了。 是谁在哭呢?会不会是沉星耀? 越想她越觉得慌,想出声询问,但又怕自己会吧墙那边的人吓跑了,便忍着,打量了一下这四周的环境。 这里往前只有一条小小的通道,两边都是黑压压的墙,而传出声音的右边那道墙内,确有几棵较高又繁茂的树半探出头。 这么看着,倒觉得分外眼熟了,右边墙里应该就是后院没错。可门在哪儿呢?她记得那天是从一个小木门出去的,现在这周围都是墙,一条直路也不知道能往哪边去。 还在思索着,目光突然聚焦于墙边的一摞红砖上。 三分钟后,沉袅婷气喘吁吁地踩着自己迭起来的砖翘了一只脚上墙头。 她以前还从没有翻过墙,所以当那视线没了阻隔,直直投向宽阔无比的院落里时,整个人都是眩晕的,只觉脑壳里的血管突突直跳。 还在适应着,视线恍惚间就盯到了下方背靠墙面露出惊恐神情到沉星耀。 他抬起头,一张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两只红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写满了恐惧。 呵呵,果然是你。 沉袅婷看到他就下意识勾唇一笑,可这笑容在小星耀眼里堪比恶魔女妖。他们晚上在宿舍休息的时候,生活老师总爱说恐怖故事吓他们。要他们安安分分地在寝室不许乱跑,谁乱跑了就要被妖怪抓走。 沉星耀虽不合群,但老师的话他还是听得明白的,晚上从没乱跑过。可现在还不是晚上,傍晚而已,怎么就来了抓自己了。 而且来抓自己的这个妖还是新来的那个老师,突然的出现,谁都没料到。沉星耀怕她,因为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好像是冲自己来的,她的那双眼好像永远只粘在自己身上。 这么想着,他连哭声都止住了,面色惨白,跟她又对望几秒后,起身撒腿就要跑。 “诶!等——啊——” 沉袅婷见他要跑,也急了,一个没注意就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 好在墙也不是特别高,那块是软软的泥土地,不是水泥地,她给摔得七荤八素间也还存留一些自觉意识,伸手便朝前去抓,猛地勾住了沉星耀那细瘦的脚踝。 “啊——” 又听他惊叫一声,随后啪地在她身前来了个平地摔。 “嘶啊......痛痛痛!” 沉袅婷痛得狰狞,浑身都颤抖着,可那手始终不放开沉星耀的脚。 眼眶都浸出了泪,她挣扎着起身,抱怨:“你跑什么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手臂和膝盖擦破了皮,一下就涌出些血点子。沉袅婷咬着嘴皮忍着疼,便去把在地上呻吟的沉星耀抱起来。 沉星耀的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呼啦啦直掉,沉袅婷仔细观察,才发现他脸上手上脚上都有伤,心脏瞬然一紧,心底生出一些歉意。 刚想说对不起,就看到沉星耀颤颤巍巍地盯着自己,随后猛然抱住自己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别打我,别杀我!我......我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撞你的。”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几乎嘶吼着抱着脑袋而哭,嗓子都哑了,听得沉袅婷心疼。 “啊......我不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也跟着蹲下来,伸出手想去摸摸他,可看他缩成一团的恐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触碰会不会给他造成更大的干扰。 他看起来真的很胆小,好像怕所有的人和事,怯怯弱弱的模样,惶恐度日,胆战心惊。 “耀耀,我真的不是来伤害你的,相反,我是来帮助你的。我翻墙只是因为我找不到门,对不起呀,吓到你了。咱不哭了好不好呀?” 沉袅婷就着蹲姿,在他面前看着他头上的发旋,声音甜甜淡淡。 见他不应声,沉袅婷又继续道:“有什么难过的害怕的事情不防可以跟我讲讲嘛,我想和你聊聊天,也真的很想帮助你。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那我就来做下正式的自我介绍。说来缘分,我跟你一个姓呢,我叫沉袅婷。袅娜娉婷的袅婷。” 沉星耀本埋头哭着,可听到她的姓氏过后,却逐渐抬起了头。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金灿又红润的光照似最柔和的布料,在她的身子上镶上一层软绵的温柔。 他怯怯地看着她,视线模糊不清,还在抽噎着,可他依稀能看见渡在她身上的那层浅淡的光照,一瞬便莫名地不再生出逃避畏惧之感。 “嘿,抬头看我了呢?真可爱,我给擦擦眼泪好不好呀?” 沉袅婷打心底地高兴,眼睛笑起来弯弯似月牙,连忙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便凑到他眼前为了擦拭。 已经记不清他们彼此为对方擦拭过多少眼泪了。现在为小小的他擦眼泪,依然让她心脏钝痛。 沉星耀没动弹,依旧流着泪,她擦干净又溢出来,搞得沉袅婷最后一张纸都擦湿了,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尴尬地笑笑:“咱小可爱还是水做的呀,快别哭了,我心疼。” 他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她的话他听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有能力去判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明明应该再防备一点的,可看清她的样子,听到她温柔的嗓音,他心里顿生出的熟悉感,这让他全然酥软了所有气力,一点也不想要再跑。 为什么呢? “是不是被欺负了?” 她又开口,这一次尝试去摸摸他的头。 沉星耀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睁大,看着她的目光错综复杂。 “我知道你的情况,是周小东他们对吗?” 他没接话,只是看她。 “你之所以在这里哭,是因为受了他们的欺负。我看到你的脸上有淤青,腿上手上都是鞭伤,摔是不会摔出来的,是他们打你了对不对?” 他的眸子震颤不已,像落了一块石子涤荡涟漪的水面,双手也更加紧地环住了自己的胳膊。 沉袅婷知道他肯定被自己的话吓懵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她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都没怎么跟沉星耀接触过,却对他知根知底,换谁都会觉得可怕。 其实她可以解释,但又要怎么解释呢?不可能对着一个6岁小孩说,实际上我回到了过去,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女儿,我是来救赎你的这样的话吧。 “嗯......我知道这不太好解释,但请你相信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你,因为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特别重要的存在。” —— 来惹~ 78 ji zai8.c om 78 “来,过来这边坐呗,咱俩聊聊天。” 沉星耀还在迷糊中,便被沉袅婷拉到了木椅边。 “别怕,我发誓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相信我。” 沉袅婷把他抱坐到了木椅上,慢慢蹲下身,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他,竖起右手三根手指发誓。 沉星耀咬着嘴唇,应该还是害怕的,头怯怯地低着,那双被沉袅婷握在掌心的小手轻轻发抖。 她出现得过于突然,说出的话也过于离奇,他大脑实在是糊涂得不行,有着深深的不解。 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突兀地出现,还要专门来找自己说些莫名奇妙的话? 他身边的人除了沉老院长会对他温柔,其他人从没有给过他好眼色。曾经他放下过戒心去和那些待他不好的人交朋友,可结果却是被他们更加糟糕地侮辱与殴打。那么这个女人呢?是不是一样是裹着糖衣炮弹,来欺负自己的?要相信她吗?不应该吧。 沉袅婷看他眼梢还红着,睫毛上也挂着泪珠,又伸手去给他揩掉,暖和的指腹轻触碰他柔软的肤理,倒是让他心头一颤。 接着,沉袅婷叹出一口气,讲手臂交迭放置在弯曲的膝盖上,视线投向他裸露而出的手臂和小腿,开口:“是不是很疼?” 沉星耀抬眸只弱弱地望了她一眼,又低下,没说话,只默默地伸手去将自己前不久挽起的袖口和裤腿放下。 “这个大热天的穿长裤长袖,你真是为了遮掩他们对你造成的伤害吗?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吗?” 沉袅婷把住他干瘦的手腕,眼睛一瞬便红了,连带着询问的嗓音也变得如同那颤巍的弦音。 “他们为什么打你,什么时候打的,经常打是不是?” 沉袅婷知道自己不应该太过动气,刚才看到他身上的伤时可能因为距离太远,她也提前有所了解,所以心下只是一紧,没有那么难受。可是现在再看,目光直直地朝他被人鞭出来的红到渗血的伤口看去,方觉心惊。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i ri w en.co m 不知道那些熊孩子到底打了他多少鞭,腿上有好些个伤口都渗血流出,有一滴血直接滑落到脚踝处,凝固起来,如同一只尖利的箭,在她心上射出一道裂痕。 她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又掏出一张纸,去旁边水龙头那里沾了一点水,给他擦拭血迹。 途中没敢去触碰他的伤口,怕水不干净感染,而沉星耀也一直默声着,好几次要把腿收回,都被沉袅婷给了一记眼刀,又吓得什么都不敢做。 “不回答我的问题可以,但我就要一直问,为什么受伤了不去医务室?为什么不告诉沉乔院长或者其他老师?为什么要一个人傻闷地憋着?” 她说着,将他腿上的血都擦得干净,再抬眸看他。 沉星耀被她接连不断地发问搞得心慌慌的,见她眉目间的怒气越来越重,对她的怀疑恐惧就更深了,一下眼泪又从哗啦啦地落,边哭边抽噎着道歉:“对对不起,你不要打我呜呜呜” “我!” 沉袅婷眼看自己又被误会, 眉头紧蹙而起,想反驳什么,可一见他哭成了个泪人样,心一下就软了。 原来爱哭是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怎么就这么能哭呢?像有流不完的泪一样,心疼死了。 “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要打你,我就是替你打抱不平,耀耀,我们不应该任由别人欺负的,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只有你自己才是最最重要的。” 她解释,却看他越哭越凶,心里也着急,便半蹲着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拍他的背。 “别哭了好吧,我也怪难受的,我真的不是来欺负你的。” 说着,又去牵握他的小手,像小时候每一次他牵她的一样,蹲下身给他擦擦眼泪,拇指捏捏他软嫩嫩的手心,放到自己的胸口上贴合。 “能感受到吗?我的心跳。” 她带着他的手覆上自己那处柔软,心脏隔着骨架与皮肉带着澎拜的波动一层又一层地传达至他的手中。 咚、咚、咚—— 像夜间最清凉最解意的流水一般,徐徐慢慢地律动,带着温润的甜,丝丝缕缕,层层迭迭地浸入他的心田。 沉星耀只觉心脏也跟着震颤,连忙摇头抽手。 “我是真心的,可能又要说一些你听不懂的话了,这颗心是你给我的,也会因你永远跳动,知道吗?” 沉袅婷瘪瘪嘴,也知道自己不该应该再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但就是忍不住,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让他放下防备,相信自己。 “给我一次机会吧,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特别喜欢你的,刚才态度不对,现在我好好问你怎么样?” 她厚着脸皮握着沉星耀的手,将其带着贴到自己的脸颊上,露出一副特别舒心的笑容,眉目间所有的烦恼瞬间都通通消失掉,眼睛笑得弯弯。 “哈哈——耀耀的手真温暖!我超级喜欢!” 沉星耀越发搞不懂她了,本还是想挣扎一下的,可那双眼看着她动人的笑便没办法移开,总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见过,心脏也荡出阵阵酥痒,这些感觉都让他觉得好奇怪,根本摸不着头脑,便愣在了原地。 “现在我可以问你了吗?可以的话,点点头吧。” 沉袅婷依旧是蹲身仰视他,笑得灿烂。 等待了几秒他都没有动静,沉袅婷那颗心不免失落,刚打算像其他办法时,却见他点头。 一瞬间,沉袅婷眼睛都亮了,便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 听到这里,沉星耀又将视线移开,不知看向了一旁的什么,低声道:“因为他们要我的大红花与糖果,我我没给,还因为” 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沉袅婷,本不打算说下去,可她那双眸子盛情满盈,也不知怎的,就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我给星星建了座小墓。” 说到这里,他又哽咽起来,将头埋进了手臂里,哭起来。 星星。 沉袅婷心脏钝痛,感觉脑袋被人正中一枪,整个人都断片半刻,徐徐地,才缓过来。 她记得沉星耀告诉过她,星星是一条他收养的小狗,后来被那些所谓的“朋友”杀掉了。 怎么会 她原本以为自己回到的时间节点是一切悲剧发生之前,可现在看来,竟然是发生后。 那那她要怎么去引导呢?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就更不好引导了吗? 这么想着,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抬头时才发现夜幕逼近,周围因为没开灯都变得昏暗暗的。 所以无法更改的事情永远也无法更改,对吗?一定要留有缺憾,才是对过去既定事实的尊重吗? 她摇摇头,一面想着有时间再去找沉老太太聊聊,一面便直接将沉星耀抱进怀里,让他将头轻轻搁置于自己的肩头,随后摸着他的头发温柔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没事的,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我们不用再怕了。想哭就哭吧,这一次我不会再阻止你。不过,你的心里负担也别那么大,我想星星它一定知道你是很爱它的,它不会恨你的,你看呀,你还给它修了一座小房子呢,真的是个超级超级好的主人。” 她一边拍着他背,一边抚摸他的发。小孩的头发软软的,一点也不扎手,像绵软的棉线一样,在她心间交织出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她笑笑,又将他抱得紧紧,轻轻去蹭他的耳朵。 “耀耀,你听我说。我一定要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即便你现在才这么小的年纪,我依旧特别特别喜欢你。我想人生在这世界上一直都是有三六九等的,人与人之间的歧视与霸凌是很常见的。但是,我们就是我们呀,我们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残缺而自卑不堪,甘愿受别人的欺辱呢?每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呀,你得相信你自己,要振作起来,要去做出改变,要变得强大,才能被别人看得起,才能不被人欺辱,不是吗?反对霸凌与歧视的正确方式永远不是默不作声,而是要站起来去反击,看到这个拳头没?” 说到这里,她松开沉星耀,在眼泪婆娑的他面前,紧握起拳头。 “只有拳头硬才是正确方式,我们可以温柔善良,但不能过度了知道吗?那样就变成懦弱无能了,便会为人不齿,遭人厌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他人呢?耀耀,你想想,如果以后你长大了结交了朋友,又或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会舍得他们被人欺辱吗?应该不会吧。” 沉星耀听到这里了打着抽抽,一双眼都快哭成核桃了,连连摇头,“不不”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明明是那样的胆小,明明被打永远都不敢还手,可为什么这一刻听到朋友,听到喜欢的女孩子,他觉得心脏好痛好痛,就像失去过他们一样地痛。他真的,真的不想自己重要的人被欺负,心底便逐渐生出了一份不常有的勇气,突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不会不会。” “对吧,我就知道我们耀耀也是特别有骨气的孩子,我们可是要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怀抱一颗坚韧的心,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要更大胆一点,果决一点!” 她又去替他擦眼泪,却见他红着眼睛,断断续续地问道:“为为什么么?” “嗯?” 她歪歪头。 “为什么要对我我这么好,跟跟我说这些?” 这个人的怀抱太过温暖,像他幻想已久的母亲一样,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为什么一被她拥抱就想哭,同时身体好像也充满了力量。 他不理解,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他这样的人配得到这样的温柔。 “我不是说过吗?因为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特别重要的存在呀!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棒的!” 她又去揉揉他的发,看着他小小的样子,突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他也喜欢这么揉揉自己,瞬间心底就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有暖流淌过一般舒适。 才知道原来那时爸爸的心情是这样的,软绵绵。 他真的很可爱。 “其实耀耀,这些道理我之前也不懂,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的闲言碎语会这么多?为什么在哪儿都会有霸凌出现,小时候我也经常被人孤立,但是我的爸爸总是抱着我,告诉我呀,我是世界上最棒的孩子。爸爸时常夸奖我呢,超开心的,后来也逐渐不在乎别人的孤立了。实际上我觉得我是有了一颗坚韧的心,我有足够的强大的靠背,我就再也不怕了。后来我跟爸爸做了一件他人眼里的“错事”,曾经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怕被唾骂,被指点,一度也恍惚犹豫过,但后来我还是更从了自己的本心,你别看我小小瘦瘦的一个,我也是能打人的,谁践踏我心中的底线,伤害我心爱的人,那千倍万倍我都要去让他偿还。我不仅要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我还要把所爱之人保护得好好的。爱可抵世间万难,我会一直都爱你的,所以耀耀,你也要坚强起来知道吗?我们不期望所有人都会爱你,但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剩下的便是要学会自尊自爱,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能明白吗?要坚强。”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其间也有许多自己的感慨,说着说着便掉了眼泪。她想,不论沉星耀怎么样,她都会永远爱他,无条件地爱他。是他一个人把她一点点带大,虽然他自己性格上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可在小时,从来没有把那份脾性留给她。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沉稳又强大温柔的爸爸,他的背脊就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高墙,他的胸怀也是世界上最温暖的避风港。 他真的很好,把她照顾得很好很好,她这一生也不会后悔爱他,不会后悔选择和他在一起。 沉星耀眼中还荡着涟漪般的水波,却见她哭了,心脏一阵阵抽着疼,连忙下意识地去为她擦眼泪。 “不哭,不哭。” 他还落着泪呢,竟叫她不哭,白皙软嫩的小手反复擦拭她滚烫的泪。 沉袅婷看着,放佛看到了他身后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他伸长双手在为自己擦泪,一瞬便笑了出来。 “好呀,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们以后都要更加坚强。” 沉袅婷紧紧回握他的手指,轻贴于脸颊,会心说道。 “我知道今天说这么多,你可能还是很难理解,不过没事,我们慢慢来,我陪你一起,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沉星耀吸吸鼻子,那双琥珀澄澈的眼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是那么透亮耀眼,仿佛眼底有着数不尽的璀璨星辰,他点点头,也跟着露出一个笑。 这个姐姐说了好多好多话,他听起来云里雾里的,但他觉得心头好暖,暖到鼻头发酸。暖到头一次觉得生命如此美好,即便在夜幕见好像都能看见无尽的光明。她很好很好,好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长大,然后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耀耀真可爱。” 沉袅婷伸手去揪揪他的脸,把软嫩嫩的像面团一样q弹有力的肉肉往外微微拉。 “唔。” 他像是有些吃痛,想伸手去捂脸,却忍住了,之后还挂着泪对她傻傻笑,好像在说姐姐喜欢玩儿的话,就尽情玩吧。 果然是小屁孩,心情转换也蛮快嘛。 沉袅婷嗤笑出声,张开双臂将他揽进怀里,“怎么办,越来越喜欢耀耀了,喜欢到想欺负你了。” 小孩子身子骨就是软软的,沉袅婷抱着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个枕头一般舒服。 沉星耀任由她抱着,一点拒绝的力气都没有,反之,被她抱起来也觉得舒适得紧,便学着她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在她瘦弱的背脊上拍拍,尝试说了句:“姐姐不怕,我在。” 嗯? 沉袅婷身形一震,连忙撤身打量他,“你叫我什么?” 沉星耀被这么问,脸一些就红了,又怯怯埋起头,结结巴巴道:“姐姐。” 沉袅婷咬了咬嘴皮,眉头蹙起,总觉得听他这样呼唤自己怪怪的。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爸爸(幼童版),被他这么叫自己会不会遭天谴折寿什么的。 “姐姐,有有问题吗?” 沉星耀眨巴着红红的小兔眼盯着他,露出一副做错的事情的模样,又快哭了。 “诶,打住!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流。再说,我也没说有问题呀,你想怎样叫我都可以,叫我婷婷也可以的。” 她耸肩笑笑,也觉无所谓了,他本来就小小一个,而她现在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这么看来他却是该叫她姐姐,不过她还是更习惯听他叫自己婷婷。 谁知下一秒他张口就来了一句:“婷婷姐姐。” 好好好,沉袅婷哭笑不得,也就任由他去了。 “那如果叫我姐姐的话,是不是该听姐姐的?” 她又问,蹲得太久脚都麻了,便牵着他坐到板凳上。 “嗯嗯。” 他乖乖点头。 “哦,对了,这个给你。” 沉袅婷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一颗话梅糖给他。 “嗯?” 他微微一愣,擦擦眼睛。 “今天不是没吃到糖吗,那姐姐给你呀。” 沉袅婷将他糖递给他,见他依旧一副愣愣的模样,便撕开包装纸,凑到他嘴边。 “啊——” 她做了一个张嘴的动作。 沉星耀抿抿嘴唇,咽下一口唾沫,鼻息间都是话梅的香气,开口:“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今天食堂发了还有剩的嘛,我就给你又抓了一点,专门给你哦,还有呢。” 他听他这么说,才缓缓张开唇口,慢吞吞地含进,一入口便是浓郁的酸甜梅香。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话梅糖了,这样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陌生。 “好吃吗?” 沉袅婷问着,又从包里抓出剩余的几颗,放在他手心。 沉星耀眼睛泛着光亮,盯着她哽咽着点头,“好好吃。” “好吃就行,这里都是给你的。” “你不吃吗?” 他反问道,却见沉袅婷摇摇头,疏出一口气,抬眸望向天上的那轮不知何时升起的明月。 “我不吃,你吃就好。那个听姐姐的话,明天跟我去医务室好不好,答应我今晚尽量不要让伤口沾到水了,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说他们因为要你的大红花和糖果你不给才打你,对吗?但是你仔细想想,那个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凭什么给他们,他们不仅要抢,抢了之后还要打你,这是什么个道理,他们才是罪大恶极。明天就去干他们!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 沉袅婷说着又双手握拳,一副意满志躇的模样,朝他点头。 沉星耀听到这里并没有跟着点头,说是容易做是难,这个道理人人都懂的。他对他们的惧怕远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消抹掉。他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可还是转动口舌中的甜去抵御那怯意,尝试跟着说了一句:“要回来。” 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要回来,属于自己的公道也要要回来。受够的欺辱全都要还回去,星星是,他自己也是。 他害怕,很害怕,但他也是真的想变得更加坚强,想和她一样。 “有我在就不怕。” “好。” ———— 来惹! 79 79 第二天吃了午饭,沉袅婷主动跟王姐唠了几嘴。 她就想知道这个大的一个福利院,这么多老师,为什么没一个人知道沉星耀遭到了欺凌。 说不定被欺负的还不止沉星耀一个。福利院的孩子大多因为自身缺陷而被父母抛弃,普遍比较可怜,本应该受到尊重和保护。可谁又能说清人性,自古以来,人类好像都喜欢把别人的痛楚作为自己的快乐源泉,嘲笑讽刺还来不及呢?哪有那么多富有同理心的人。 沉袅婷一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沉星耀那遍布的伤疤与他红红的眼。 因为真的很气愤,憋了一上午的气,所以中午一得空就顶着一道黑黑的眼圈便开口问了出来:“王姐,你知道那几个胖小子霸凌人吗?” 王姐挑着餐盘里的凉拌豆芽往嘴里送,听她一问,愣了下,抬眸,“哪几个?” “就是那个叫周小东的那个小胖子。” 她道,见王姐挑了挑眉。 “你说他们欺负人?” 她点点头。 王姐嗤笑一声,眼睛都弯起来,摇摇头,目光再投向她时多了些淡然的打趣,“开什么玩笑,那几个孩子乖得很,怎么可能欺负人?” 沉袅婷眉头一瞬就蹙了起来,扣着木筷,神色凛然,“怎么不可能?他们肯定欺负人了,沉星耀手上脚上都是伤,就是他们打的,你们都不知道吗?” 因为她有着上帝视角,所以能胸有成竹地肯定是周小东那一伙子小孩干的。可实际上她这话说出来给人听到却怪怪的,听者总会猜疑她与别人是否有着什么大仇大恨,丝毫没有一点证据,张口便来,且情绪看起来还很激动。 这让王姐不免皱了皱眉。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那几个孩子虽然不归我管,但我也算看着他们长大的,为人如何我清清楚楚,都乖乖巧巧,嘴巴又甜,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才来几天,很了解他们吗?” 王姐说着,放下筷子,看着沉袅婷的视线变得凌厉起来。 “我” 沉袅婷一瞬哑然,突地想到她自己确实是没有任何证据的,她之所以敢肯定,都是因为她相信沉星耀说的话。她本人确实没有亲眼见过。 “袅婷,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要想明白再说,你既然这么肯定一件事情的真实性,那就要拿出真实的证据来,不然就是污蔑了。那几个孩子还那么小,你这个大个人了,跟他们闹什么。” 她说完,又喝了口青菜豆腐汤。 “但是,沉星耀身上真的全是伤啊,你们老师都不检查的吗?被人打成那样,你们都看不见吗?” 沉袅婷跟她聊得连食欲都没有了,心里就梗着一股气,面色晦暗下来,连嗓音都变得冷起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也不归我管,那孩子打小就孤僻,也不爱找人说话,你跟他讲话他也懒得理,听说还爱自残。你看到的伤说不定是他自己弄的。我是拿他没办法的,这孩子确实恼火,令人担忧。” 王姐掏出纸巾擦擦嘴,一脸无奈地回复道,却见沉袅婷眉眼间道怒意更盛。 “自残,你们觉得他那时自残?” 她嗓音高亢起来,又道:“即便是自残你们就能坐视不管了吗?” 王姐看她一下勒脾气了,心里也生出些不悦,周身气压也低下来。 她只觉这个新来的莫名奇妙,办理入职的时候就什么消息都查不到,不是看着沉老院长的面上她都想去报警了,好在她自己也不是什么爱生事的人,只见她对福利院没什么威胁也就不管了,权当是沉老院长的亲戚来对待,其他什么都闭口不言。 可她实在是奇怪,来的第一天就问沉星耀,每天也要去找沉星耀,现在又是张口不离沉星耀,她都怀疑她就是冲沉星耀来的了。 “你生什么气?你怎么天天都提沉星耀?你亲戚吗?” 她翘起二郎腿乜斜着眼问。 沉袅婷给她问得一顿,恍惚着视线,摇头说不是。 “那你那么关心他,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他们好好吃饭,你要真有什么想问的,下午放饭后你去找他们生活老师吧,逮着我薅有什么意思?” 说完,王姐端着餐盘便走了,徒留沉袅婷一个人在原地。 沉袅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登时怒火中烧,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 她真的觉得这里的老师可能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尽职尽责,这时候属于90年代末期,感觉消息传递得都不快,上级对于这种福利机构的察惩力度不够严格,暗地里也不知道滋生了多少阴暗的尸位素餐的蛆虫。 就看他们对于沉星耀的态度,好像那孩子不来找他们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他们管不着,什么道理。就喜欢那种虚伪的嘴甜的是吧?! 她嗤一声,翻了个白眼又扒起了饭。还不信了,逮不住那几个孩子欺负人 中午吃完饭后,各个幼园班的生活老师都正在组织孩子们到宿舍楼午休。今天不归沉袅婷放饭,所以她趁这个时候有空,便跟着到了那里,找到正在排队进寝室的沉星耀。 她说过今天要带他去医务室的。 不过她不能直接带走人,还是得和他们生活老师说一声,免得搞出麻烦事。 大概也对他们班的老师有了解,一共三个,今天这个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姓陶。但很不巧的是这个陶老师不太好说话,她也一直都不太喜欢她。 不过再不喜欢该说的客气话还是得说,总不能一开始就拉着脸。 “那个,陶老师,有个事跟您讲一下。” 眼见着孩子们都差不多进去了,陶老师站门口指示他们睡下,便听到沉袅婷这边来声,连连转过头去,也半笑起来,问:“怎么了?” 沉袅婷走到门口朝里面望了一下,开口:“我来找下沉星耀,跟他约好了今天带他去医务室的。” 故意把医务室说得重些。 “医务室?” 陶老师反问,笑容慢慢淡下。 “嗯,您不知道吗?他身上全是伤口,看起来像被鞭子抽出来的,昨天腿上还是血淋淋的,我看见了才说带他去的。” 她眉眼弯弯,内里却冷淡如冰。 “你不要瞎说哦,怎么可能哦,他有事我能不知道?” 陶老师眉目抽了一抽,见沉袅婷半弯嘴角却似笑非笑的,心脏一紧。 “您确定吗?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沉袅婷话音一落,转头就朝里面的看去,一眼便望到了尽头最偏僻的角落里也望着她们的沉星耀。 只一眼,他又害怕地低下头。 陶老师面色逐渐变得不悦,但碍于情面也没有说什么重的话,开口继续道:“那孩子孤僻胆小得很,有点什么事不爱讲,要真有事,我这边也确实可能有点滞后性,我等下去看一下,有事我就带他去医务室,就不用麻烦你了。” 基本上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可想让她走?放他妈的屁!休想。 她心里边本来就堵着一股气,好不容易憋着的,谁都别来戳,戳爆了她见谁打谁。 而且她就觉得这陶老师说话挺搞笑的,什么等一下就去看,什么如果真的有事就去医务室?她真的笑了,谁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呢? 她一直都知道沉星耀不是疤痕体质,身体受了创伤留下的痕迹都很浅,皮肤也总白皙细腻,不过昨天跟沉星耀接触的时候,他那新增的伤疤下隐藏着的暗淡陈疤倒没逃过她的眼。 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发生过多少次?他到底被他们欺辱了多久?这个陶老师在这儿装什么正经人,一看平时就不太关照他。 这么想着,她又想到自己小时读学前班时老师的那副凶恶嘴脸。他们永远都只喜欢那些看似懂事听话嘴巴又甜的孩子,对于她这种比较娇气话少常哭的娃娃多是白眼相待。 “诶,陶老师,我还是跟您一起去看看吧,万一您贵人多忘事呢?” 说到这里,她已经彻底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你什么意思?” 陶老师听出她话里的怪异,脸色立马拉下来。 “额,没什么意思呀。现在我们去看看也不废什么事儿对不,您不是还要管其他孩子午休吗?等会儿我带耀耀去医务室就行。” 她说完,便再没看陶老师,踩着步子就往房间里去,看得陶老师眼睛一瞪,要去拉她。 “你干什么,孩子们有的都睡了!” 沉袅婷才懒得管,直接甩开她的手说道:“本来就几分钟到事情,你偏要跟我一直耽搁,我并不想打扰大家睡觉,我只想带耀耀去医务室。” 话毕,她又朝旁边一众上下铺的孩子们都拘礼道歉,说下午请他们每个人都吃颗糖赔罪。孩子们听了都在那儿欢呼雀跃。 “耀耀。” 她走到他身边,见他用被子蒙着头。 “我带你去医务室,走。” 她轻轻掀开他的被子,见他眼睛依旧红着,像是又哭过。 “我来了,别怕。” 她蹲下身,也没再着急带他走,只是靠着靠在床沿摸摸他的脸,笑笑。 “哎哟,沉老师啊,你到底干嘛啊!” 陶老师跟着走进来,气得满脸涨红。 “我们现在就看看, 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她说完,便直接拉出沉星耀藏在被子里的手。 他今天依旧穿着一身破破脏脏的长袖,将手臂遮盖得严严实实。 见被她拉出了手,他又转着眼睛看向陶老师,立马生出怯意,摇头抽手。 “别怕,记得我昨天说的吗?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要甘愿被别人欺负,不要受了委屈一声不吭。我在呢,谁也不敢欺负你。” 她冲他淡淡一笑,伸手握住他小小的手,那双眼弯得似月牙一般好看。 他虽怯,可一瞬之间愣住了,浑身震颤着,却没再收手。 沉袅婷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将他的袖子捞起来,露出那些个颜色已经变得暗红的疤痕,抬眸冷冷地看向陶老师。 “怎么说?” 陶老师见状也是一愣,一下支吾住没开腔,左看看右看看,才心虚道:“这你这孩子,怎么受伤了也不跟我讲。” 嚯!有意思,又是受害者有罪论。 沉袅婷冷笑一声,道:“怕是他根本就不敢跟你讲吧,陶老师。又或是说跟你讲了没用。你要不要猜猜看是谁打的。哦,你不要告诉我你觉得这是他自己打的吧?” 她眼尾微扬,面容上的笑意不减,却叫人怎么看怎么难受。 陶老师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给她怼了回去:“我说了吗?你不要乱讲哦,怎么跟我讲就没用了,你是我吗?你知道什么,这孩子他本来就不爱说话,我一个人要管那么多孩子,我不可能每一个都照看得过来,说了消息总会有滞后性的,但这不代表我不负责,你个新来的搁这儿挑拨离间呢,知道什么?” 她说话间唾沫横飞,喷了沉袅婷一脸,她摁住心里的怒意笑着擦擦脸。 “好吧,既然老师您是大忙人,那就由我来带耀耀去医务室吧,伤口还是得尽快处理的,对不对?” 她站起身就要去抱沉星耀起来,却在这时看到了沉星耀上铺探出半个头的周小东。 那孩子见了他,立马将自己脸上一开始的阴暗敛尽,笑着朝她问好。 沉袅婷虽说恶心得想吐,但也强撑着半笑,对空气放了句狠话:“小小年纪就应该友爱团结,不要学大人的样子去拉帮结派地做缺德事,也不怕晚上被你们老师讲的妖怪抓走啊。啧,实在要做呢,也行,但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了,不然我非得扒掉他一层皮不可!” 说完,又笑瞪了一眼陶老师,最后打着公主抱的姿势将沉星耀从被窝里抱出来。 他真的轻到她随随便便也能抱起,沉袅婷紧了紧手头的力气,将他圈进怀里。 陶老师看得目瞪口呆的,那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听沉袅婷说了一句“那我先带他走了”,才开口。 “干什么,我同意了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要到沉老院长那儿去告你。” 气急败坏得很。 沉袅婷笑出声,舒展了下眉头,蹲身将沉星耀的鞋子一并提在手上,道:“你随意,我是无所谓的。放心,我就是带他去医务室上药的,不会拐走。” 说着,就再也不回头地走了 “小笨蛋,我跟你说的你真的全忘了?” 沉袅婷将他抱得紧紧,边走路边看他,问。 沉星耀小小的一只藏在她胸怀中,耳朵贴在她骨感的锁骨处,有些发烫。 他点点头,后意识到什么又摇摇头。 “到底是不是呀,我看不懂。” 沉袅婷本来是准备了一大堆话想说的,但看到他红红脸蛋的模样又全忘完了,就可劲儿想逗他,嘴上止不住笑。 “姐姐我很重” 沉星耀将低埋的头抬起,眨巴着那双水亮亮的眼睛注视她,胆怯地说。 “哪有啊,耀耀轻得我都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了。这么轻,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提溜起来。” 她说着又把他颠了一下,吓得他赶紧抬手环住她的脖子。 其实沉星耀确实不重,但沉袅婷体力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自己都薄得像片纸,没抱一会儿手臂就开始泛酸了。 但她忍着没说,手微微抖着,有些固执地想要抱他。 就像自己小时他抱她一样,一样的宽大温热的手掌将小小的她圈进怀里。 沉星耀双手把在她裸露而出的白皙脖颈上,皮肤的直接接触让他心跳紊乱一下,便放开手,还是说要下来。 “姐姐,我真的可以自己走的。” 他轻声细语地说,又抬起那双星星眼,萌得沉袅婷想流鼻血。 “唔,好吧。” 她也没强求,实在是手也快撑不住了,就将他和他的鞋放下来,摸摸他的头,蹲下身。 “嗯?” 他站在地上正打算穿鞋,便见沉袅婷先于他把鞋子拿起,松开了鞋带弄得松些,递到他面前。 “小脚脚抬起来。” 她扫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啊不用,我我自己可以。” 他一下羞红脸,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要沉袅为他穿鞋,从她手里接过鞋便穿了起来。 “我好了。” 他点点鞋头,冲沉袅婷腼腆地笑着。 她半抿嘴唇,喉头却有些哽咽。 在她看来小时候的沉星耀真的特别懂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遭到别人的霸凌。 想着,她心里就更难受,吸吸鼻子,朝他伸出手道:“好吧,那小手手拿过来。” 沉星耀好奇,手指交握在身前,不敢动弹,就那么仰望着他。 他现在个子齐她的腰,站得乖乖直直的,橘金色的阳光透过大打开的窗户洒在走廊的地板上,也洒在他们的脚下,在另一头影射出两道高低不一的身影。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像很多年以后的他们一样。 沉袅婷抬手摸摸他的头,道:“牵手呀,不会吗?我小时候,爸爸就喜欢这么牵着我的手,让我安心。” 她知道他还是很惶恐,惧怕没有那么容易消散,他一颗受惊的心脏还是在那片黑暗里,难以找到光明。 不过没事,她会陪他慢慢来的。 她伸展开五指去勾他的小手,“不愿意吗?嗯耀耀还在害怕对吗?我只是想给你更多安全感。” 说着,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啦,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一定慢慢来,一步一步地,我会陪你走下去,好吗?” 沉袅婷笑着,揉揉他的嘟嘟脸,起身,刚想说走吧,就感觉手被软糯糯地抓住。 她睁愣眉眼,见他摇着头,道:“愿意,我特别愿意的。谢谢谢你,姐姐。” 一瞬嘴角便弯得更深,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不客气呀,那我们走吧。” “嗯!” 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沉星耀也露出了灿烂的笑,跟着她踏步而去 医务室检查过后,沉袅婷就把沉星耀送回了班级里上课。 经过中午那么一遭,陶老师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见她就道:“劝你最好去一趟沉老院长的办公室。” 沉袅婷听着,耸耸肩,说好。 看起来这个人还真去告状了,不过告了又能怎么样,她又不怕。 想着,她对座位上的沉星耀微笑一下,便转身走了。 本来她也想要去找沉老院长,这正合她心意呢,再说了,沉老院长也不可能因为那个破事找她谈话,她肯定也是有什么想说,才通过那个姓陶的通知到她。 于是乎,飞快地踩着步子到了行政楼,找到院长办公室,站在门口敲了两敲。 “进来。” 房间里很快传来了动静。 沉袅婷慢慢地转动门把手打开门。 只见沉老院长穿着一身正装,花白头发梳得合帖,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正在书写。 见来人是她,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放下手中的钢笔,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来了。” 好像已经等她很久了。 ———— 80 80 “嗯。” 沉袅婷应声推门进去。 “坐。” 沉老院长微微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抬手朝她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把椅子。 她点点头,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简约又朴素的办公室,有些拘谨地坐下。 “最近怎么样?” 沉老院长和那天一样,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沉袅婷抬眸注视着她,明了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转着绕着弯,便直接回道:“还行,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那就好。” 沉老院长会心地点头,想说什么却又听她开口:“我有事想问您。” 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冷淡,嗓音也凉凉的,像有怨气。 “只管说。” 沉老院长放下手中的杂物,将板凳拉得更近些,认真地看着她。 “我......” 沉袅婷顿言,呼出一口气,望向她那双饱含笑意的眼,又道:“您知不知道沉星耀遭受了霸凌?” 她其实是很生气的,有点想向沉老院长发难,但忍住了。 她搞不明白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是人还是鬼,但她知道她肯定不是现在这一个福利院的院长这么简单,也许她也是从未来的某一时刻来的,又或者说她是她自己死后的一股执念。既然要她来引导沉星耀,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沉星耀现在的遭遇。 那既然她都能帮沉星耀,她沉老院长为什么不能呢? “知道。” 沉老院长交迭起那双形同枯槁的指,应声。 “那您为什么不去制止?” 沉袅婷非常不理解她为什么还能这么镇静地坐在这里,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什么都不做。 “孩子......” 沉老院长闻言发声,又低眸笑笑,轻声道:“我没有办法。” “没办法,怎么可能,您不是院长吗?” 沉袅婷眉头紧蹙,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孩子,我并不完全是“此刻”的我,你能明白吗?我没有办法。” “什么意思?” 沉袅婷被那话绕糊涂了,强硬地反问道。 沉老院长微微勾唇,满面祥和,抬头看向了右边窗外碧绿茂密的树枝,缓缓开口: “92年的我并不知道那孩子的一切遭遇,那个时候的工作量每天都很多,上级各种传下的任务已经快压垮我年迈的身体了,时常要出差,所以,很多消息,我没办法得知,对于阿耀的关照也不够多。很多事情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但那时候方觉一切都迟了。” 她说着,又瞧回了沉袅婷,续言:“孩子,我想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来的这个时候是在很多事情发生之后。” 沉袅婷攥紧指头,张了张唇,却没说出什么。 “比如阿耀遭受的霸凌,再比如他已经形成的胆小怯弱的个性,还有星星的死,这些事情都是不可逆转。” “那我来有什么用呢?我以为......我以为是要我引导他重新开始.....” 沉袅婷说到这里,声音也逐渐小了,连她自己都生出一种无力感。是啊,她以为她是谁啊,还妄想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 “你现在做的一切怎么不算是一种重新开始呢?虽然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被改写,伤痕永远都在,但你可以治愈他不是吗?现在及以后都可以由你来主导,袅婷,只有你可以。” 沉老院长微笑一瞬,伸长手臂来牵握她的手。 “那孩子的心魔来源于以前发生的一切,但你可以拯救他的,对吧?你可以改变他。” 沉老院长这话像陈述句又像疑问句,听得沉袅婷心乱。 “我......” 她支支吾吾地回应,大脑有些杂乱,没办法组织好语言。 “我想,你应该知道重点只在于他。要相信你自己可以。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些变化了,还有袅婷。” 沉老院长止声,慢慢起身,撑起旁边的拐杖,绕过办公桌朝她走来。 “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她抬眸注视她,心跳很快,“什么?” 只见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发,轻言: “还有未来的他在等你。” ...... “还有未来的他在等你。” 这一句话像是从远天之际伴着风而来的空灵之音,在沉袅婷的耳畔萦绕了很久。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沉老院长的办公室,出了一身汗。 她是什么意思? 时间不多了,意思是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吗?那之后要去哪儿呢?回到属于她自己的时代,还是? 未来的他? 未来的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他? 沉袅婷抠着脑袋,一脸不解与迷茫,半晃着身体半走着,刚到行政大楼的门口便看到了焦急忙慌的王姐。 “哎哟,祖宗,你怎么在这儿啊?那边食堂半天找不着人。” 王姐连忙来拉她,却见她脸色惨白,神色不嘉。 “怎么了这是?” 沉袅婷好像这才喘出一口哽在咽喉的寒气,抬眸一样望到下午金灿的阳光,回了神。 “啊,没.....没事。” 她抬手擦擦额头与鼻尖的汗珠,摇头。 “没事的话,那感觉跟我走,下午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嘞,快点快点。” 说着,也没给沉袅婷休息的时间,拉着她就走。 ...... 一开始工作起来还是心不在焉的,后来工作量大起来,沉袅婷就把一切的困惑全都抛到了脑后,等彻底工作完,一看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是晚上7点了。 她脱下厨衣,叹出一口气,想着今天是周五,晚上孩子们也是自由活动,便心暖暖地要去找沉星耀。 一想到他那张乖乖脸,沉袅婷就忍不住露出笑容,一天的疲惫都直接消散。 想着,这就往他们班级里去找了。 跟她熟悉起来后,沉星耀基本下了课吃了饭就会在班级里等她的,但今天他并没有。 沉袅婷往那教室里望了好一阵,又拉了几个同学问了一嘴,也都没打听到沉星耀的下落。 于是那颗心便悬起来,生出了些不详的预感。 * 另一边,福利院后院。 “你给不给?” 周小东手中拿着一把木鞭,高扬而起,凶神恶煞地看着蹲在墙壁泥泞角落里的沉星耀。 沉星耀身着的长裤长袖已经被人剪得稀烂,露出了身上暗红的陈旧疤痕。他紧紧蹲着,双手死死藏在肚子与大腿缝隙中,低头不语。 “你现在倒还有脾气了!谁教你的!” 周小东面目狰狞,脸上原本白花花的肉被他挤压堆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只地狱的恶鬼。只见他说完,便猛地挥手给了沉星耀一鞭子。 细长的鞭条聚集了他的怒意,狠狠摔在他软糯的皮肉上,建造了一条新颖又刺目的血痕。 “啊......” 这一记像是花了十足的力气,疼得一声不吭的沉星耀溢出哭腔,半张开嘴唇颤抖着,眼泪止不住下落。 “到底给不给?!” 他又发狠地问,一双眼睛瞪得大,却还见沉星耀颤颤巍巍地摇头。 “我打死你,一条贱狗!贱狗!贱狗!”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硬气倔强的周小东,被他惹得恼得不行,狂怒一般地就又往他身上发狠地鞭策。 清脆的鞭响几乎在那几瞬压盖过了四周溪河的流声与聒噪的蝉鸣。 眼见着沉星耀给打得痛到呻吟不断,那鞭子全然不分位置地打过去,一会儿是他头,一会儿是他的手臂,一会儿是他的背,很快那些伤口还在他巨力之下都跟着渗出血来,那几个站在一边看戏的孩子有点慌了。 “那个,东东,不打了吧,等下被发现就不好了。”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瘦猴,个子矮,嘴里还在吃糖,走过去拉周小东。 “凭什么?!” 周小东爆发出孩童稚嫩的吼声,侧头瞪了那个人一眼,那怒意登时吓走了瘦子半条魂。 “不就是几颗糖吗?明天老师还会发的嘛。” “重点是糖吗?!!” 周小东猛地一把推开他,又瞪向沉星耀,大声开口:“重点是他竟然不听我的了,他怎么敢!以前从来没有反抗过,今天竟然敢不给我糖?” 说着又抄起鞭子要去打。 这时沉星耀却抬起了头。 他浑身都止不住颤抖,一双眼基本已经被眼泪糊住,什么都看不清,却一定要坚强地痛哭开口。 是她告诉过他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轻易给别人,一定要守护好。 他很害怕,很害怕,可一想到姐姐,一想到她的语言她的微笑,他又觉得自己多了些勇气,他不想什么都不做,一定一定要做些什么。 “我......的.......” 他强动着双唇,说出这两个字,几乎是在哭泣的间隙强硬挤出来的,每一个发音,每一次动唇都用了十分的力气。 “什么?” 周小东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反问一句。 “是!我!的!” 他半蹲身去听,还以为他这次改口要说抱歉的,结果入耳的竟是那般强烈的言语,好像他死也要声明自己的主权,再也不屈服于他。 “你说什么?!” 他又大声反问一句,扬起鞭子摔在他背上,很快,那渗出的血便浸透部分衣物。 沉星耀被他这一记打得失去重心,一下摔得坐在地上,依旧死死地抱住手不放。 “我打死你!!!我让你说!让你说!” 摔倒之后的沉星耀腿也露了出来,他便逮着机会去打,腿上的皮肉还要敏感一些,只消打一鞭便痛彻心扉,沉星耀痛到不能自已,便本能性地叫唤起来,在地上打起了滚。 “啊啊......” “你们愣着干嘛?给我过来摁住他!” 他一边鞭打沉星耀,一边朝旁边两个小孩怒言。 那两个孩子眼瞧着劝也劝不动,又怕得罪周小东,只好沉默着过来,把地上的沉星耀 按住。 他们把他翻过面来,一个架住手,一个架住手,小孩的力气都相当,一个人敌不过三个,沉星耀再怎么挣扎也无用。 周小东便趁着这个机会,捞起他腹部的衣服,疯狂鞭击他的肚子。 打得他哭到哑声,又抬脚去踢踩他的肚子,让他痛到呕吐,几乎把晚上吃下去的饭全吐了出来。 “就你这样还想跟我做朋友,你想得美!” 眼见着沉星耀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他也知道再打下去可能要出事了,便努出一把口水喷在他身上,蹲下身去把他依旧蜷紧到手指掰开,抢走里面的话梅糖。 “这是我的!” 说完,便丢下鞭子,笑着朝旁边那几个小孩使了个眼色,便开始脱裤子。 沉星耀已经唤不出来了,大脑似乎都变得混沌,眼睛被浓厚的泪水遮盖看不清一切,耳道内也只能听清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随后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浇灌而下,撒向他的面部,又依次撒向他的胸膛,他的腿部。 一股屈辱感登时爬上了他的脑子,眼泪再次蓬勃而发。 他好想反抗,好想好想,可是他为什么一点力气也没有,为什么就这么没用!!!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清脆高亢的女声直贯入耳,一瞬间拨动了他的心弦,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力气,无论如何也要挣扎着起身。 “啊啊啊跑啊!” 不知队伍里的谁叫了一声,随后他便听到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他连忙支起沉重的身体,擦干眼泪。 这才看见门口站着沉袅婷,她直直看向自己这个方向,眼睛瞪得大又直,满面的震怒。 沉袅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过沉星耀会在这里,但天知道她听到那动静,探头进来看的时候,内心作何感想。 她以前觉得人性本恶是对的,但从没有具象化地看见过,可现在她是真的看见了。 一群六岁的小孩,正在欺辱霸凌自己的同学,打了他不够,竟然还敢往他身上撒尿!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中的那根道德底线也直接崩塌了。 这时周小东朝她的方向跑去,想趁她震惊的空当跑掉,却被她猛地回神抽到在地。 “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出声。 沉袅婷看向不远处撑身看着自己的奄奄一息的沉星耀,脑子里的愤怒直接炸开,猛地便凶狠地将身后的木门关上。 “你......你干什么!我们要出去。” 另外两个小孩怯怯地站在她身前,试探性地要去拨门的锁,却被她一脚踹到地上。 “啊——” “出去?去哪儿?” 她眼睛很红,开口反问,浑身积蓄的怒意似要冲破体肤而出,周身像裹上了无形又滚烫的烈焰。 “啊——呜呜呜呜啊——” 那俩孩子摔得痛了,一下就哭了出来。 “我问你们在做什么?” 她就站在他们面前,低气压地发问。 “老...老师好。没......没做什么啊,玩......玩儿呢。” 周小东眼看来的是沉袅婷,还想装样子,便忍着疼笑着说道。 “你跟我说往同学身上撒尿叫玩儿?” 听她反问,周小东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又道:“那是他喜欢我们这么玩儿。” “喜欢?” 沉袅婷眼睛酸涩得不行,又朝沉星耀的方向看去,现在这样不进不远的距离她都能看清他那副破碎的模样。如果再近一些呢?看到他身上细密的伤痕,看清他那双红重点眼,要她怎么受得了。 登时那股子怒意又更盛,她突然就在想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坏呢? 为什么这么不要脸的话能从这几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呢?想着,实在没忍住便狠狠地扇了周小东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一起,吓得旁边两个孩子哭声戛然而止,而周小东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住,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成年人,这一巴掌让他意识到自己完全敌不过也糊弄不过沉袅婷,便捂着脸哭了起来。 “喜欢吗?这一巴掌你是不是也喜欢?嗯?” 沉袅婷抬起手,看着自己吓傻了的周小东,又作势要打。 “呜呜呜......别打我!” “我问你喜不喜欢!!” 她怒问出声,吓得周小东一屁股坐到地上,直摇头。 “那你觉得打人和往人身上撒尿别人会喜欢?!” 说着,她跟着蹲下身,冷冰冰地尽可能压制自己怒气地去端起周小东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呜呜呜——我......我不知道!” 他哭得眼泪婆娑,疯狂摇着头。 “不知道是吧,糊涂是吧,好,我来让你清醒清醒!” 说着,沉袅婷不顾及任何后果地站起身,提溜起他的后领把他拖向洗手池边。 那孩子挺重,一路又挣扎着,耗了她大半力气。 不过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就是疯狂想要报复他们,让他们也吃吃苦。 “你呜呜呜呜——要干什么......” 沉袅婷把他猛地摔得靠在洗手池边,又朝那边两个孩子发声:“你们两个,给个赎罪的机会,去给我把你们生活老师叫来。这样我可以放过你们,要是不叫来,可以一试,我只要呆这儿一天,你们就别想好过。” 她冷清地说道,剜了那两个孩子一眼,便直接打开水龙头,用水池里的塞子把漏洞堵住,开始蓄水。 “不走?好。” 她将水龙头的水开大最大,激流的水龙噼里啪啦地冲击而下,在潮湿的水泥池里打出众多水花,飞溅四射。 很快,水池里的水便蓄满了,随后,她一把提起周小东的领口。 只见周小东一副惊恐的模样,挣扎着往后退,她便用腿抵着他的膝盖窝,重力按压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往水里按。 “噜噜噜噜——” 一进去便因为呛水而疯狂拍打四周,在水里制造出一番激涌的态势,水波也在两股力量的对抗中溅射而出。 “谁要不去叫,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两个孩子看了魂都吓没了,哭着就跑了。 “姐......姐。” 沉星耀在角落里颤巍巍地站起身,朝她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走来。 沉袅婷一看向他就觉得心痛,那怒意就更盛,手上的气力也大些。 “耀耀。” 她红了眼眶,呼唤他。 “姐姐......算了,不要。” 他摇着头,走了几步又摔倒在地上。 沉袅婷一惊,便将周小东从水里提溜起来。 周小东呛水呛得厉害,脸色涨红,一出水面,便疯狂咳嗽,连哭也不会了,被她一放手,便倒在了地上。 她没管他,直直地奔向沉星耀。 “我看看。” 当她看清他满脸的湿润与身上新增的血痕时,心脏犹如被蚂蚁啃噬,泪迅速就滴泪下来。 想去碰他,又怕弄疼他,所以蹲在地上颤抖着指,最终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只是一边哭,一边问他“疼不疼”。 “疼不疼啊,很疼吧,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来迟了。” 她越是问他,那泪便越是凶猛,一颗一颗滚落到泥泞的水坑里,荡出阵阵涟漪。 沉星耀看她哭,鼻头也酸,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滑落,想要伸手去替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手很脏。 连忙安慰她似地笑着摇摇头,哽咽道:“姐姐,我......不疼,我没关系,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 大概还有两章小星耀就下线了,之后是少年小耀耀,大概就是12——15岁的沉老师,我在想想把时间安排在哪儿,嘻嘻。再之后就是18岁的沉老师!!!给我do!!!!! 81 81 “好,好,我不哭。” 沉袅婷抽噎着擦了擦眼睛,焦急地掏出纸巾替他擦脸。 “别......” 他猛地偏过头去,躲开她,摇头,随后颤声道:“脏.....我脏。” 扬在半空的手僵住,其上沾染的水液被潮腻的夜风吹得像刺骨的冰雪,冻得沉袅婷心脏一顿一顿地疼。 只这么一下,那泪又跟着流了出来。 倔强地也固执地,她还是伸手去将他脸上的湿润擦掉,颤抖着唇身道:“一点都不脏,一点都不脏。” 沉星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鼻头酸涩得厉害。 那双眼睛总是红红的,澄澈的眼看着他时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与疼惜,就好像她认识了他很久很久,知晓他的一切,过去,现在与未来,她能完全看透他这个人。指尖的温度也总是像柔暖的风一般,每每浅淡地划过自己的肌肤,都让他不得不顿生心安。 明明是该拒绝的,可他却那么直直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大出许多的哭着鼻子的她,一点也动不了。 “呜呜呜啊啊......” 一旁的周小东哭得惊天动地,整个人已经完全被刚才溺水的恐惧所操控,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只扫了一眼沉袅婷他们的方向,就像看到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要逃跑。 “你给我站住。” 沉袅婷的气意在看到他的一瞬便恢复,眼神突地变得凌厉,只一喝,便吓得周小东僵在原地。 她刚起身要过去再找他算账,手却被沉星耀拉住。 “姐姐.....” 他轻轻发声,引得沉袅婷回头看他。 “算了,算了,姐姐。” 他一直摇着头,眉头紧紧蹙起,一脸不忍心的神色。 沉袅婷先是不解加疑惑,张唇想说什么,因为她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这种臭小孩就应该好好教育一顿才会听话,而沉星耀也是因为他这种软糯的性格才会被欺负。 她想这么说来着,可看到他那双诚挚的明亮的如同暖阳的眼便又将那些个气意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不收拾他可以,但他还是不能走。” 她妥协道,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就要过去。 “姐姐!我们一起。” 他没放开她的手,而是牵得紧紧,随后努力地在唇角挤出笑容,对她细语说道:“姐姐不是说过吗,要我自己来,我自己去反击,不应该.....是由你来替我解决的,对吗?” 他说话时手抖得厉害,沉袅婷能感觉到,那视线循循望像他们二人紧密结合的手部,又看向他。 她知道他在害怕。 但道理确实是这样,该直面对付那些小孩子的不是她,而是他。 今晚的自己因为实在是太生气了,做得过了一些,反而可能会被这些孩子反咬一口。 她点点头,也朝他一笑,回握紧他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刚才那两个孩子也带着生活老师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东东怎么在地上,这水为什么一直放着。” 来的老师是今天值班的秦老师,并非上次的陶老师。她身后跟着的不止刚才那两个小孩,零零散散的还有几个其他看起来眼熟的。 这人还算好说话,沉袅婷看了她一眼,便礼貌性地笑了笑,“秦老师。” 唤完,她朝沉星耀使了个眼色,便送开他的手走到洗手池边将水龙头关上,消减了这一片寂静之地的嘈杂。 秦老师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皱眉去将地上的周小东扶了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这脸怎么这么红呢?” 秦老师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稀能看清他脸侧的红痕,度手上去摸摸还能感受到滚烫,心一下就急了,抬头问沉袅婷:“到底怎么了,沉老师。” “秦老师既然来了,那我们今天就把话好好说清楚,来,耀耀,过来。” 沉袅婷朝沉星耀扬了扬手,沉星耀便缓缓朝她走去。 “秦老师为什么只看得见周小东呢?沉星耀看不见?他身上的伤痕看不见?” 沉袅婷将沉星耀的手臂举起,凑到她面前。秦老师的表情眼见得变得错愕又震惊,连忙问:“这.....这怎么...弄的?” “还不止这一处,您在看看他的背,他的腿。” 说话间,沉袅婷又示意沉星耀转身,露出背上渗透白衣的血痕。看完之后,又捞起他的裤腿,给她看脚上纵横交错的新旧伤口。 “这......耀耀,怎么会,谁.....谁打的?” 秦老师还算比较负责,虽说蛮喜欢周小东他们,对沉星耀这类的关照少。但跟陶老师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她并不歧视和厌恶。 沉袅婷慢慢蹲下身,牵着沉星耀的手,说:“大胆说,别怕,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去污蔑别人,但也不能让别人伤害自己。” 沉星耀抿抿唇,眼睛有些红,点头应声。 “周小东。” 淡淡地没有犹豫地捎带些紧张地直指向他。 话音才刚落,周小东就在地上瞪直了眼睛,大声喧哗起来:“你胡说!不是我!明明是那个女的打的你!” 因为声音爆发力大,出口时吓得沉星耀一哆嗦,他想,自己对于他的恐惧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 他果然还是怕,要自己跟他对峙跟他叫板,自己好像无论如何都会输。 想着,便生出了惧意,脚后跟不受控制地朝后挪了挪。 沉袅婷感受到了他的异样,将他的手更牢牢地握了握,看他的目光透着坚韧。 “怎么回事,东东,你慢慢说。” 秦老师将他搂进怀里温声问道,他便如同得了宠的佞臣小人一般开始胡乱造作起来。 “老师,我真的好难受啊,这个新来的老师见我们不顺眼,就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收拾,沉星耀身上的伤都是她打的,还被她收买了,现在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呜呜呜呜,老师,她刚才还把我摁水里,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他一边纵声哭泣一边说,主打的就是一个情绪越夸张越好,听得沉袅婷眉毛直抽抽。 不是,这孩子清不清楚自己这话里有多少漏洞啊,她要真想收拾他们,至于去让人叫老师? 神经。 “沉老师,你.....东东的脸是你打的?你真的把他摁进水里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沉袅婷。 沉袅婷倒没藏着掖着,很畅快地点点头,回答:“没错,是我。” “你!” 秦老师很明显是震惊的,没想到她既然这么直接地承认了。 “为什么,你知道你这是虐待孩子吗?!要是被举报到上头,你就别想吃这碗饭了!” “等等,秦老师,你都不问前因后果的吗?” 沉袅婷一脸的无奈,果然这些老师还是都一样,永远会下意识地偏心自己喜欢的小孩子。 秦老师想再次说什么,却别她打断,“算了,你别说,我来说。前因就是我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这几个孩子正在欺负沉星耀,你知道怎么欺负的吗?” 她说道这里,看了一眼沉星耀,指指他身上的疤痕和沾染的尿液,又道:“用木鞭打他,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个人,两个架着他,一个打他踹他,之后抢走他手里的糖,还往他身上撒尿,换你你受得了?” 秦老师露出迟疑又惊讶的神色,看看周小东又看看沉星耀,“这.....” “老师,你别听她的,那尿是她撒的。” 沉袅婷一听就笑了,随后就那么淡然地看着他,“继续。” 周小东被吓我偏过头,又哭起来。 “耀耀,我看看。” 秦老师拉过沉星耀,距离只近了那么一点鼻息间就萦绕着一股冲鼻子的尿骚味,同样的,也借着灯光看到了他脸上的湿润。 “啊...耀耀,是...是他们吗?” 沉星耀颤动着睫毛,懦默地看了她一眼,又抬眸看向沉袅婷,随后点点头,“嗯,是他,还有他和他。” 说着,他便抬手去指那两个躲在后面的瑟瑟发抖的男孩。 “他们为什么?” 秦老师望向她所指的方向,又问道。 “因为他们要我的话梅糖...我,我没给。” 这句他多少次尝试开口说的话,今天终于说出了口,他不知道效果会怎么,但他在此刻意识到,其实说出来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 “就因为这个?” 她又反问,见他再次点头。 “老师,不是的!我没有要他的话梅糖。” 周小东还在狡辩。 “以前。” 沉星耀看了他一眼,又道,“以前就这样了。” “你胡说!” 沉星耀连忙移开视线,泪水模糊了视野,带着哭腔继续道:“秦老师,以前他们就这样了,对不起,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我怕你不信,但是真的,老师,我,我好痛啊。他们一直打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打我,他们说要和我做...朋友,也是骗我,还...还杀掉了我的小狗,呜呜呜,秦老师......” 他终于说了“痛”字,这样一个一直存在于他身心却被他紧紧掩藏起来的感觉。 究竟憋了多久呢?所以现在一骨碌倾倒出来,是如此的委屈与可怜,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瘦小的身子骨像破败的树木,好像只消吹一阵风就会倒。 “耀耀不哭啊,对不起,老师.....老师竟然都没发现,对不起啊。” 秦老师最是见不得孩子哭,连忙便将他搂紧怀里安慰起来。 周小东看秦老师竟然搂住了沉星耀,自己却被冷落在一边,一下心里就不平衡了,也在旁边大哭起来。 “东东,是不是你。” 秦老师终于横下了心,神色镇定地问他。 “不是啊,不是我!都是那个女老师干的!” “就是,就是,秦老师,都是那个女老师干的。” 那俩孩子也跟着一起附和,把所有的问题又指向了沉袅婷。 “这老师才来几天,你们胡说什么。” 她再傻也不可能相信他们说的话,沉袅婷何必做这种荒唐事,往孩子身上撒尿?绝对不可能。而且在前不久她也还在教室里看到过沉袅婷来找沉星耀,而那个时候沉星耀他们一干人早就不在教室了。 “秦老师,你不信我?” 他作出一副伤神的模样,想打感情牌,可谁也没料到,这时候秦老师身后的一个小孩开了口。 “秦老师,就是周小东!是他,他一直都仗着老师喜欢他,胡乱欺负人,我......我不止一次看见过他欺负沉...沉星耀。” 沉袅婷闻声而望,发现是个小女孩,扎着两个长长的辫子,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畏惧。 “雯雯,你......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他们还恐吓我们,我......我以前害怕,但我现在不害怕了!就是他!” 小女孩还叉起了腰,瞪着在地上的周小东。 沉袅婷倒在心中疏出一口气,看来,这世上还是有蛮多好人的嘛,公道自在人心。 “不是,我.....不是我!” “你还狡辩!” 沉袅婷快看不下去了,就怼了他一嘴。 “你这个死女人,闭嘴!” 有些气急败坏地便呼声而出,吓没把沉袅婷吓到,倒是让秦老师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 周小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口出狂言,连忙想挽救,“老师,我.....我没有。” “东东,你怎么可以这么出言不逊?!眼底到底有没有尊重!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你才几岁?” 周小东慌了,看着秦老师起身便要去抱她的腿,“不是我,老师,我错了。” 沉袅婷都看笑了,果然从古至今,人的本性还是一样不变,一样的“狗仗人势”。 “东东,现在跟我回去,我们好好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秦老师说着就拉着周小东要走,他百般不愿意,挣扎地瞬间看到了沉袅婷朝她勾唇一笑,那小小的心里便升腾起了无尽的怒火,连忙挣脱秦老师的束缚,从一旁胡乱挑了颗石子朝沉袅婷的脑袋上砸。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连沉袅婷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个人影唰地一下便朝周小东冲了过去,将他猛地撞向地上,随后二人扭打在一起。 “耀耀!” 沉袅婷和秦老师异口同声喊出,都瞪大了眼,脚还没踏动半分,却看见周小东魔怔一般的又抄起一块石头疯狂地往沉星耀身上砸。 完全毫无章法地,砸向他的头,他的脸,他的背脊,他的手。 而他则死死地抱住他,任由他砸,嘴里一直念着:“不许伤害姐姐。” ...... 那晚实在是一个特别糟糕的夜晚,可同样也是一个特别让人欣慰的夜晚。 大晚上的,他们便惊动脸福利院的一众人,连沉老院长都出面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他们笑笑,随后拨通了救护车。 意识是有些恍惚的,因为又是无数次的那样,她看见他额头上盖着一层血淋淋的红,浑身都在颤抖与无力。 耳边是不断的嗡鸣,不断循环往复着自己沉痛的呼吸声与呼唤声,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经历这样的苦难,心脏每一分每一寸地都在为他担忧。 泪在不断地下落,啪嗒啪嗒滴在他的胸膛,手指紧紧地握住他,哭泣着。 一会叫耀耀,一会叫爸爸,有些错乱了精神。 她说求你别离开我,求你了。 视野下闪过无数个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他,实在是太过损耗心神,几乎痛哭到跌倒在他床边,埋头抽泣着,却感觉头顶抚上一层温暖。 像一滴温水凝结了寒冬腊月的冰面。 他好像开口了,像是在叫姐姐,也是在叫婷婷,他说:“嗯,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 “你骗人!” 她怒声回怼,眼泪翻飞到他手上。 感觉他慢慢撩起了她的头发,绕至耳后。 她愣神,抬眸注视他,突然发现他变得好明亮,看不清脸,好像不再是小小的他。 靠近靠近再靠近,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但我真的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婷婷。” “谢谢你,让我成长。” ...... 再次醒来时,沉袅婷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她干瞪着眼,注视了斑白的天花板几秒后,才猛地撑起身。 “我.....” 鼻口处浓烈的消毒水味刺得她难受,一下便闭上嘴唇。 “姐姐,你醒啦。” 沉星耀头上绑着一圈白布在削苹果,眼见她醒了,放下苹果和刀,连忙凑身到她身边。 “呃......我这是?” 她这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看窗外盛烈的阳光。 为什么她会睡在病床上? 伤患不是沉星耀吗?她记得昨晚救护车把沉星耀送来之后......嗯,又不太记得了。 想着,这才看清沉星耀,那双白皙的脸上带着淤青,身子骨上贴着大大小小的药片,头上还过了一圈白纱布,心一下就提起来了。 “耀耀!没.....没事吧!” 问着便激动地搂住沉星耀左看看右看看。 “没事的,我没事,很好。” 沉星耀一脸灿烂的笑意说道,伸手也学着样子摸摸沉袅婷的头,“别担心,姐姐,我真的非常好。” 也是奇怪,被他一双小手轻轻摸摸,眼眶一下就酸涩起来,特别想哭。 就像是那个大大的沉星耀在抚摸他一样。 “怎么了,姐姐?” 他看她眼睛又红起来了,还以为自己弄疼她了,连忙撤手,一副慌乱的模样。 “没...没事。” 沉袅婷摇摇头,擦擦眼泪,笑着道:“就是有点想我那个臭爸爸了。” 半开玩笑的说到,却被他追问:“姐姐,你好像时常都提你的父亲,我.....我能冒昧问一下你吗?你.....你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我觉得你一定特别特别喜欢他。” 听他这么一问,沉袅婷倒是一愣。 “我.....我没别的意思,姐姐,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沉袅婷只是有点恍惚而已,并非不想说,就是觉得奇妙,小时候的沉星耀竟然在问长大后的沉星耀,便含笑微微抿抿唇,道:“他啊,嗯,是个特别讨厌的人。” “啊?” 小小的星耀也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好像被说的是自己一样。 “傻瓜。” 沉袅婷笑笑反过去揉揉他的发,又道:“虽然有些讨厌,但我还是喜欢他。喜欢他的温柔,他的强大,他的胆怯、他的老实、他的一切我都喜欢。以前对他有诸多抱怨,但现在经历了好多事情,发现我怨不了他了,就是喜欢,连他的自卑懦弱也喜欢,从内到外的喜欢。” 沉星耀听着,露出一些羡慕的神色,点点头,“感觉姐姐的爸爸真幸福,能被你这样喜欢着。” 有些落寞,眼睛也泛着光亮,挤出一个微笑,又恢复了诚挚的笑容。 “当然,我也很喜欢耀耀,和喜欢我的爸爸一样喜欢你。” 沉袅婷看得清他的内心,知道他像是醋了,便紧紧把他揽进怀里,会心地说道。 “真的?” 还是不确定地抬头要去问,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 “当然呀,小傻瓜。” 沉袅婷哭笑不得,心里一个劲儿想,这孩子怎么连自己的醋都要吃啊。 “嗯,那......那就好。” 他想他竟然也能和姐姐的爸爸平起平坐,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么想着,也仅仅回抱住沉袅婷,深深陷入她的胸怀。 然而只一下,他的耳朵就红了,因为他直接面门栽进沉袅婷那酥软丰溢的胸口。 “我我我.....” 吓得连忙挣扎着起身,有些尴尬。 “嗷,对不起啊。” 沉袅婷也觉得自己是糊涂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没......没事。” “姐姐吃苹果。” 沉星耀连忙将苹果拿来递给她。 “好。” 沉袅婷接过,啃老几口,觉得甜到自己心里了,三下五除二地就吃得个精光。 吃完过后,她跟着沉星耀还有其他老师一起办理了出院的手续,便回了福利院。 回程坐公车的路上,沉袅婷看到了属于这个时代的城市的模样,真的如同以前在照片里看到的一样,迎面而来的都是一股老旧又新鲜的时代感。 公车还有售票员,给了钱后就撕一张票给人。马路上有许多骑着二八大杠的人,来来回回的摁得车铃叮当响,碾过被风吹散落地的梧桐叶。路边有好些个男男女女拍着对站在公用话亭边等着打电话,有的抽着烟头,有的摆着闲话,都透着纯粹的朴素。 突然的,一缕明艳灿烂的光芒透过玻璃洒在沉袅婷脸上,她抬眸看着那高挂而起的烈日,微微抿唇一笑,生出一个念头来。 “呐,耀耀。” 她牵紧他的手,轻声开口。 沉星耀抬眸注视他,点头应声:“怎么了?” 她深深吸入一口属于这时代的空气,满脸洋溢着喜悦与幸福,看着他时眼尾都飞扬起来,开心地说道:“等我拿了工资,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82 82 半个月后,周六。 “耀耀,这边!” 沉袅婷穿着一条白色长纱裙站在福利院铁门正门口,对里边焦急忙慌往外赶的沉星耀招手。 “来了。” 沉星耀红着脸,没敢去在意四周被他们吸引了视线的人,一股脑地就冲到了沉袅婷身边。 “姐姐,对不起,来......来迟了。” 因为跑得太急,停下来时喘息不停,额头上都是细小的汗珠。 沉袅婷淡淡一笑,抽出纸巾给他擦拭干净,将自己的遮阳帽往他头上一戴,轻轻揪了揪他的脸蛋,“没事的。” 说着,沉袅婷又朝里面跟着赶过来的秦老师打了个招呼,“跟沉老院长请示过,您放心,保证安安全全地给送回来。” 秦老师抿唇点点头。 “那走了啊。” “秦老师再见。” 沉袅婷自然地牵起沉星耀的手,沉星耀也紧紧回握。 “好,早点回来。” 秦老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放一万个心。” 说完,便带着沉星耀去路边赶公交了。 半个月前的那次事件,让众多老师都认识到了周小东的恶劣,因此福利院有关纪律部门还针对这次这样的恶性事件展开了调查,连带揪出了许多起霸凌事件,最终那些包括周小东在内的霸凌者都收到了严重的处分记过,基本上是消停下来了。 沉袅婷猜周小东大概是恨死他们了,可她无所谓,沉星耀也成长了许多,她相信,今后有没有他,沉星耀都能应付得了。 “姐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坐在公交车的椅子上,沉星耀拉了拉沉袅婷的衣角,轻声问。 那双小短脚因为踩不着地,拘谨地相互缠绕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沉袅婷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连忙从包里拿出自己事先做好的攻略。 “别急,我看看啊。” 这几天一有空就写安排,也不知道因为眼高手低残废了多少张纸,不过好在最终综合自己拿到的工资还是做出了一份满意的的攻略。 她努力工作一个月拿了差不多两百多近叁百块,一开始她还比较惊讶,可算算现在的物价也没有叁十多年后的高,整体生活水平也不如以后,她又觉得这份薪资还是比较合理的。也没打算留着,所有的一切都想全部花给沉星耀,就当是提前给他养老啦(开玩笑)。 她的计划就是先带沉星耀去买衣服,然后带他去游乐园玩,再之后吃顿好的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 “嗯,我们先去逛街。” 她伸展开纸张,指了指上面写的大南街叁个大字,朝沉星耀灿烂微笑。 “哦哦。” 沉星耀咬了咬嘴唇,点头,双手还是有些小紧张地扣在一起,因为还从没有人带他去上过街,他真的又害怕又紧张。 “别害怕,今天一切吃喝玩乐都包在我身上。” 沉袅婷看出他的心思,牵握住他的手。 “啊?我我我......我不能花姐姐的钱。” 他嘟着嘴直摇头,感觉自己像个罪人。 “哎呀,这有啥,再说句你听不懂的,就当我报恩啦!其实我也是花你的钱长大的。” 话音一落,她便看见沉星耀疑惑又震惊的目光投来,笑得她合不拢嘴。 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在目的点下车。 迎面而来的就是浓厚的市井烟火气,看得沉袅婷双眼都快冒出星星,一点动弹不得。 其实叁十年后也有这样的景象,但是感觉不一样,这个时候的一切设施都有着时代的印记,透着老旧又令人怀念的气息。 大南街是一条商业街,在一个路口开设着,巨大的灯牌横立在头顶上方,不知为何没断电,还闪烁着光亮。 沉袅婷哇声不断,看着里面密集来往的人们,也开心地拉起沉星耀,替他打上伞便往里走了。 刚走近,便看到一个老爷爷拉着一个冰箱在卖冰棍,她立即止住脚步。 “吃冰棍不。” 她低头问沉星耀,只见他摇摇头。 “好的,爷爷两根奶油冰棍。” 说着便笑嘻嘻地从包里掏出钱来。 一根冰棍五分,两根才一角,沉袅婷流出了欣喜的眼泪。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沉袅婷将冰棍递给了沉星耀。 “啊?姐姐......” 沉星耀明明记得自己不吃的,多不好意思..... 还在这么想着,便见沉袅婷剥开包装纸,将白花花的冰棍望他嘴边戳,“吃嘛,别客气。” 于是只好接过,浅浅舔了一口,眼神瞬间有了光。 这个时代的冰棍明明制作简单,可味道就是后来所不能比的,也许就是带着情怀的滤镜吧,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口天边绵软又甜蜜的云朵,那么几瞬像是飞上了云霄。 沉袅婷虽不属于这里,也没有经历过这个时候,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喜欢。 这边沉星耀还在吃着,那边她又看见了一个卖豆腐脑和蜜糖烘饼的,于是也不顾什么淑女的形象,提起裙子就一股脑地买了一堆吃的,全都要的两份。 几分钟后,沉星耀坐在一棵树下,看着自己面前摆弄着的食物,咽了下口水。吃是都挺想吃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吃起。 “姐姐......” 他眨巴眨巴水灵的眼睛,有些为难。 “不知道吃什么,那就从豆腐脑开始,啊,我喂你。” 沉袅婷有着异于常态的兴奋,端着一碗豆腐脑就凑到他面前。 “嗯,我.....” “咸的不喜欢?那吃甜的。” 说着,沉袅婷又换了一碗甜的,直往他嘴里凑。 “啊——乖乖地把嘴巴张开。” 沉星耀想说可以自己来的,可看到沉袅婷那么热情洋溢的表情,又没办法拒绝了,只好配合着张开嘴,结果没想到沉袅婷竟然暴风式地开始喂他。 他上一嘴的还没吃完,下一嘴的已经来了。一碗不够还要再塞两碗。 “等......” 他像是欲拒还迎,摆着手偏着头都让沉袅婷以为他还在客气,便变本加厉地喂了他豆腐脑后又塞给他烘饼,十几分钟后给人喂哭了。 小星耀一手拿着一个烘饼,嘴里还塞着一大半外露的饼身,一边嚼一边哭,嘴巴边还残留有豆腐脑的尸身。 “啊,对...对不起啊,耀耀,有.....有点兴奋了。” 沉袅婷有些不好意思地抠抠手,连忙又从包里掏纸给他擦泪,然后卸下他手里的饼子。 “没事。” 他嚼着,撕下剩下没吃的,摇摇头,“我爱吃,姐姐给的我都爱吃。” 话是这么说的,但泪还是在流,看得沉袅婷哭笑不得。 吃完东西,又歇了会儿,沉袅婷就带着沉星耀去买衣服了。 知道他衣服就那几件穿过去穿过来的,沉袅婷率先就带着他到了夏装区,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部分T恤,拿了几件合适的,之后又去给他买裤子,短裤长裤都拿了几条。也没太问价格,一股脑地觉得适合沉星耀的就都拿了。再之后是鞋子,凉鞋什么的也让他踩着小脚脚试了几双,不脱没发现,一脱才看清沉星耀脚背上有许多烟头烫出的老旧疤痕。 沉袅婷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将他的脚牵过来,捧在手里,揉揉吹吹上面的疤痕。 “没关系,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 买完东西后已经临近中午,沉袅婷提着大包小包的衣物,笑得比蜜还甜。 沉星耀屁颠屁颠跟在后头,一脸不好意思。 看到不远处一家饭馆,沉袅婷便招呼着沉星耀进去。 拿着菜单之后递给他,问他想吃什么随便点,但他看了之后都摇摇头。 不是不喜欢吃,是最开始吃得太多,现在装不下了。于是最后两个人一人点了一碗5角的面,便算果腹了。 吃了午饭,沉袅婷又打车带沉星耀去了a市的游乐园。 沉星耀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生出的惧意更盛,站在游乐场大门口动都不敢动一下,最后还是沉袅婷安慰着,好说歹说,他才颤颤巍巍地踏步进去。 还反复问我能来这里吗,我真的能吗? 沉袅婷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当然能呀!所有小朋友都可以!” 说着,便将买的东西存放起来,拉着他的手去里面观光游览。 这时候的建设都没有未来那么吸睛花哨,还是清一色的淳朴,沉袅婷看到了旋转木马便赶忙买了票,带着沉星耀上去转了起来。 “坐稳了啊。” 工作人员把沉星耀抱上去,沉袅婷也跟着坐上去,就在他身后。 “别怕,我在,这玩意儿起初是有点晕晕的,后面就好了。” 她双手抱住沉星耀瘦窄的腰,对他轻声道。 他点点头,说好,手还是紧紧地抓握住沉袅婷的手。 游玩很快,旋转木马玩了之后沉袅婷又带他去坐了摩天轮,都是些比较缓慢安稳的游戏,摩天轮不大,但还是能够在高处看清下面整个城市的景象,沉星耀坐在里面,双手下意识地贴着玻璃,俯瞰下方,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沉袅婷便递过来一盒牛奶,笑着道:“惊喜吧!我一开始玩儿的时候也觉得很惊喜呢,耀耀你要快点长大,以后的摩天轮可比这个大多了,你能看得更高更远。” 沉星耀接过牛奶吸了一口,满眼星光地点点头。 ...... 时间过得很快,走走停停,游玩着,就来到了下午。 出了游乐场,两人身上都镀上了一些疲惫之色,取了东西后便在大门前的木椅上坐着。 沉袅婷穿的凉鞋实在太磨脚了,后跟打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疼,她取下鞋子,弯脚看了两眼,发现都出血了,便拿纸巾捂着。 沉星耀看到了,担忧地凑过身来,“姐姐,脚疼吗?” 她点点头,笑着道:“还好,别担心。” “给我看看。” 他忧色依旧不减,那双小手手就把住了沉袅婷的脚踝,低头一望,便看到了她的伤口。 一瞬只觉得心跳一顿,赶忙蹲下身,学着上午她的样子也给她的伤口吹了吹风。 “姐姐,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他还是很自责,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真的没关系的,别这么内疚,不是你的原因。” 沉袅婷收回脚,扭扭他的脸蛋,笑得温柔,“是我没穿对鞋,走得太快了,才受伤的。不要总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这样会很累的,你很好的,耀耀,一直都很好。” “唔......” 虽听她这么说了,但还是自责得落泪,他想,要是自己不出来,沉袅婷就不会受伤了。于是难过得鼻头都是红红的,蹲在地上半瘪着嘴。 “哎哟,过来给我抱抱,我们耀耀真的超级可爱。” 沉袅婷眼尾都笑得扬起来,伸手将他紧紧抱进怀里。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嗯,告诉给我听听。” 把小小的他抱进怀里,又时不时去瞧他红红的脸蛋,替他擦眼泪。 “我们耀耀真就是水做的,从小就爱哭鼻子,长大了还喜欢哭,知不知道我给你擦过多少次眼泪了?” 她的话他听起来依旧不懂,可他并没有去深究,只是念着她对他的好与温柔,那泪就是止不住地落。 本来是不想哭的,本来只是简单地想要给她吹吹伤口的,她血红的伤口实在太刺目了,他觉得就是自己的问题,更是突然地想起了自己拼命都想要忘记的那次对话。 他听见她和沉老院长的对话了,他知道她快走了。 为什么要走呢? 不要走好不好。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惹你不开心了。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哭得凶。 “怎么还越哭越凶了呢?” 沉袅婷哭笑不得,便去温柔地亲亲他的眼睛,“小宝贝,快别哭了。” 他咬着嘴唇,被沉袅婷亲眼睛的举动羞得耳朵红红的,便抬起手擦擦眼泪,抽泣着问她:“姐姐,你要走了,对吗?” 一瞬间,沉袅婷的笑容便僵硬在脸上,手半抬在空中,最后缓缓落于沉星耀的头顶。 “你怎么知道的?” 她抿唇淡问着,看着沉星耀的眸子透着落日晚霞的柔粉色。 沉星耀哭哭哒哒地回答:“我......我听见你和沉奶奶的对话了。” 沉袅婷勾勾唇,想竟是如此,她当时就看到沉老院长的目光好像朝她身后扫过一下,但她也没在意,原来那时候沉老院长看的是他。 大概一周前,她和沉老院长进行了最后一次谈话。沉老院长这一次更加具体地告诉了她,她在这个阶段余留的时间不多了。 她说下一个阶段是16岁的沉星耀,那时的沉星耀比之现在还要更低迷更阴郁,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而自己离开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到底要怎么离开她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要去找沉老院长。 “嗯,对,我......要离开了。” 她深呼出一口气,眼眶也不自觉地跟着红了。 沉星耀好像是在期待着她否认,但听到的却是她承认,那双琥珀的眸子在余晖下渐渐染上了破碎的光。 开始颤抖起来,喉头像有千斤重石,明明是拼命想问的,问为什么,也想乞求,乞求姐姐不要离开。可这一切迫不及待倾诉而出的话语却全都在靠近嘴边时又被他自己打回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还是有小孩子的幼稚脾性,所以不论如何都想要求她留下来。 可是又转念一想,姐姐所决定的事情,一定是姐姐所认为的最好的,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己之私而困住她呢? 这样自私的自己真让人厌恶。 于是他只是不舍地哭着,未发一言。 沉袅婷抚摸着他的脸颊,跟他对视,道:“耀耀,千万不要觉得我离开是因为你不好,我就算说千遍万遍也要反复告诉你,你特别特别好。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一样。但是耀耀,要相信,在不久的以后我们一定能够再见面的,真的。” 他看着她,以为她在安慰自己,点点头。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表情就是不相信呢?就算我们不见面,耀耀,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我可以在你身边一时,却无法在你身边一世不是吗?重要的在于你自己,这世界上没有比你自己更重要的人了,不要一直想着我。虽然我们才认识不久,但我想你应该也成长了许多对吗?答应我,以后也不要轻易向别人低头,不要觉得自己不配不值得,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最最棒的孩子,所以我在不在你身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变得强大,变得自信。” “可是姐姐......” 沉星耀抓住她的手,摇头哭道:“没有你,我......” “这么喜欢我呀?” 沉袅婷知道他没听进去,逗他一句,便见他使劲点头。 “喜欢!特别喜欢姐姐!” 她笑了,抬头望向天空中的飞鸟,“那就更要好好地长大,好好地学习,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那天的。如果你没有忘记我,你一定一定要以最好的面貌来看我呀!记得,那个时候再也不要推开我。” 沉袅婷说话间,一滴泪轻轻地流至她的下巴,滴落于沉星耀的手指尖。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沉星耀,她希望他能够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地亲亲她,说抱歉,说也再也不放开她。 “姐姐,你别哭,呜呜呜——” 沉星耀见她哭了,就慌起来,连忙伸出要去跟她拉勾。 “姐姐,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我们拉勾勾,你等我,一定要等我,等我长大了,变得成熟强大以后来见你,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推开你。” 见他焦急地伸出小拇指,沉袅婷笑了笑,也伸着小拇指去同他拉勾。 “好呀,你要是做不到,就是小王八蛋。” 她嗤他一句,却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 之后两个人去药店买了一些创可贴,小屁孩蹲下身给他轻轻贴上又揉揉吹吹。买了药后去吃了中餐,等吃完后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夏天的空气却是闷热,一出来,便感觉空气中的黏腻水分子迎面而上,为了缓解饱胀,沉袅婷问沉星耀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最好有河,那样凉快些。 沉星耀想了想,点头,说沿着柳河那道一直走有一个老旧被废弃的工厂。 他说给星星建的墓就在那里,他想再去看看它。 沉袅婷答应,便和他赶着公车到了那附近。 算是郊区,温度好像都比市区要低很多,她和沉星耀一人提着些口袋走在柳河边,走着走着,沉袅婷才意识到这就是后来医院旁边的那条柳河。 只是a市的医院这时还没有修在这附近。 沉星耀带着她到了那个工厂附近,一片荒地中,看到了一个高堆而起的石堆,石堆后方还竖立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好朋友星星之家。 “这就是星星的家。” 他放下袋子,朝沉袅婷示意,随后慢慢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石堆。 “耀耀......” 沉袅婷神情也跟着落寞下来,蹲下身子,从包里拿出些水果和小零食。 “给星星吧。” 她微笑道,将东西递给他。 “好。” 沉星耀回望她,一双眼睛红红湿湿地泛着光,点头。 说着,就把拿了一个苹果和一些小面包放在星星的墓前,微笑着哽咽道:“星星,我来看你了,你最近还好吗?还有没有害人欺负你?我给你折了好多纸飞机,如果想我了,就坐着它们来我的梦里看我,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眼泪,瘦小的身子骨震颤着,胸腔里又着无尽的思念。 “耀耀。” 沉袅婷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才好,便凑得离他近些,拍拍他的背,也跟着伸手摸摸星星的家,“你好呀,星星,很高兴认识你。” “哦,对了,星星,这是我认识的姐姐,她特别好,也跟着我来看你,希望能喜欢她。” 沉星耀听着沉袅婷说话,便笑着擦泪补充说。 “姐姐,星星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他又看向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好,我也很喜欢星星。” 她摸摸他的头,也跟着笑起来,她想,如果能够回去,到时候也再跟沉星耀来这里看看。 星星是如何离开这个世界的,沉袅婷并不想再问一次,也怕问了会惹得沉星耀更难过。于是他们二人在那儿呆了十几分钟后,便走了。 回家时候大家的心思都要更沉重一些,沉袅婷带着沉星耀赶上了公交末班车,一路上都没有再交谈。 彼此都有着无尽的不舍,害怕多说一句多问一句,自己建立起来的信念就全都崩塌了。 他们只是牵着手,安静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 小星耀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没坐一会儿就靠在沉袅婷肩膀上睡着了。 她转头低眸看向他,发现他的眉头蹙得紧紧的,显然睡得并不安稳,牵握住她的手也死死地不因为睡过去而放松,反而越发用力,就像怕她消失一样。 “姐姐......姐姐.....” 许是梦到了她,小嘴不停唤着她。 “不要走。” 沉袅婷因这句话一抖,唇上的笑便僵住,随后再也止不住地看向窗外哭起来。 她也不想走,但还有下一个沉星耀等着她,他们都是一样的她最爱的他。 ...... 到站以后,沉袅婷并不愿叫醒沉星耀,而是在别的乘客的帮助下,将他背在了背上。 原本以为提溜着一干东西,还背着个娃娃会受不住的,但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得那么柔弱。 她跟帮忙的人默声道谢,便背着他下了车。 这时候的路灯没有后来修得那么密集,照射范围也没有那么广,沉袅婷感觉自己像穿梭在大自然的舞台上,一步一步地跳着最静谧的舞,头顶的光照时而明亮时而又消失不见,四周还有草丛里的蛐蛐儿和青蛙在伴奏。明月和星星也好像成了最捧场的顾客,遍布整个天空,将他们安稳地包裹,细细静静地倾听着他们默声的故事也见证这故事快要结束时的散场。 沉袅婷呼出一口气,感受着在自己背上睡熟了的沉星耀的温度,情不自禁地勾勾嘴角。 说来感慨,以前都是爸爸背自己来着,现在她竟然也背了他。 可能这就是对他的报答吧,她想着,转头瞧了瞧他,突地发觉自己的后背湿湿热热的,心中便一顿。 猜想,他大概是哭了。 究竟有没有睡着呢? 这个问题只在她脑海中闪过一瞬,便被她放下。 有没有睡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是思念她的,她也一样。 所以便再次重申曾经的话语,淡淡开口,轻声细语地说:“耀耀,一定不要忘记我,我们会再相见的。” 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 来惹,下章中耀耀出场!因为12岁太小了,而且发生过的事情不能扭转,我也不想去把沉老师经历过的事情再写一遍,所以直接设定到了所有事情发生以后的16岁,这个时期的耀耀还要难搞一点,所以看起来也不会太轻松,包括后来18——19岁的耀耀,这些线都不会太轻松,呜呜呜,但这些过后就轻松了,看我老沉如何追妻,求得婷婷原谅吧,再也不放开婷婷的手!嘻嘻! 哦哦,看到摩天轮了吗?嘻嘻,后边回去后,我会写婷婷和爸爸约会,然后给我在摩天轮上do!大do特do!!好激动好兴奋! 83 z u ijile .c om 想了一下,还是直接从老沉18岁写吧,问题是可以一起解决的,还可以写快一点哈哈哈。 ———— 83 2004年8月23日 傍晚时分,落日烧红了半边天。 沉袅婷气喘吁吁地站在一个铁门前,凝神静气地看着手上泛黄的手绘地图,再次确认了自己目前的所在地——双月路282号。 没错。 她呼出一口气,看向面前这栋由红砖混凝土修砌而成的老旧筒子楼,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 她知道这里是沉星耀目前的住所。 大概两周前,她从福利院醒来,看到宿舍墙壁上的挂历上写着巨大的2004年,才意识到她这是跨越了12年,来到了沉星耀的18岁。 她知道她在这一阶段也有自己的使命,不过她下意识地能感觉到这一阶段应该会更为艰巨。 事实也确实如此,谈话过程中,沉老院长在反复讲述沉星耀这些年的遭遇。 知晓沉星耀过去信息的沉袅婷当时的心就半提起,她以为自己是承受得住的,可实际上,当她从沉老院长口中切实地听闻那些遭遇后,她的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 “你应该知道的,这是所有悲剧发生以后,两年前云野入狱,箬兰被送进精神病院。一个月以前,阿耀的弟弟因病去世,母亲自杀,而几天后他也跟着自杀了。” 自杀?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za i1 6.c om 听到这话的瞬间,她就坐不住了,慌忙着站起身,大脑里的血管像是要炸裂。 “不过你放心,他被发现得及时,现在还好,就是每天都不见人。” “那我,我他还记得我吗?我应该怎么做?” 她记得自己跟沉星耀的约定,她知道他们一定能够再见面,她也希望他能记住她,这样她应该能够更好地帮助他。 “去双月路282号找他吧,这是他母亲生前的居所,也是他最近的所在地,孩子,我能告诉你的和能做的都不多,一切的答案都要在你见到他后才知道。” 这是沉老院长最后说的话,而后沉袅婷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忧心忡忡地在福利院打了两周的工,凑了些钱才来找这一时期和自己同岁的沉星耀。 敛起回忆,她收起纸张慢慢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小心翼翼地朝里走去。 筒子楼四周种植着四五棵高大的梧桐树,树脚下有那么些个男女摆着穿着凉快地围着一张方桌在打麻将,叫闹喧哗声打破傍晚落日晕染的寂静。 沉袅婷踩过被风吹拂落地的绿叶,抬眼仔细望向这栋统共有三层,看起来有些年生的建筑物。 这和她记忆里典型的筒子楼相差无几。 楼道走廊上粉刷的墙壁总因潮气而生出的斑驳霉点,灰落不断。由水泥砌筑而成的低矮栏台上也置放着许多盆摇摇欲坠的道不出名字的花,住户的衣物零零散散地晾挂在牵系的铁丝挂绳上,随风飘扬摇摆,时不时像空幽的游魂吻过花瓣的一角。 她敛目,抿抿唇,刻意去按耐住自己越发躁动的心,走向麻将桌。 “您好,打扰一下。” 她温润的嗓音直插入那份喧闹,离得近的一个男人嘴里叼着根烟,一边码着麻将,一边抠腿,乜斜她一眼,“什么事?” “嗯,就是我想请问一下,沉星耀是住这里对吗?” 她话音刚落,便见男人脸色一僵,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手指夹着烟身深吸一口,打趣般地问道:“你他谁啊?” “他在这里对吗?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哪一楼?” 沉袅婷并没有去在意男人话语带着的轻浮与冷漠,反而在听男人这么说后,有些兴奋地笑了。 男人虽没有明说,但他的问题说明了他确实就在这里。 “三楼最右边那间。” 他吐出一口烟雾,朝旁边的男男女女使了眼色,回道。 “谢谢!” 沉袅婷礼貌地鞠躬道谢,刚踏出去几步便被另一个女人拉住手腕。 “你既然来找他,肯定是认识他的,对吧,你是他谁啊?” 女人涂着劣质的红色甲油,那刺鼻的味道直往沉袅婷鼻腔里钻。 “我我是他朋友。” 她挣脱开束缚,朝后退退身。 “哦,朋友的话,那麻烦帮他结一下关照费。” 女人冷笑一阵,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关照费?” 她实在是不懂。 “这一个月我们这邻邻里里的每天都要轮流去照看他,不是怕他再自杀,就是怕他饿死在房间里,那颗心啊一直吊着呢。你说这臭小子也不搬走,他妈死里面已经够晦气了,他上次没死成是运气好,却是来折磨我们的,咱大家伙是真怕他下次就嗝屁在里边了,天天绷直神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不找到你个熟人,是得要你点钱嘛。” 女人边说边打麻将,沉袅婷听得出来,他们是想讹她钱。 “你们想要多少?” 虽知道他们的目的,她还是问了一嘴。 女人见她一问,那嘴笑得快要咧到耳根了,连忙就放下手中的麻将,比了个5。 “五……五十?” 沉袅婷反问。 女人摇头,刻意发出字正腔圆的声音,“五百。” “啊?” 五百块在2024年都不是小数目,放2004年更不可能是什么小数目,这些人怎么敢开口的,而且沉袅婷辛辛苦苦地起早贪黑地工作了两周也才挣六百,她这一下狮子大开口问她要五百。 她连连摇头,说没钱。 “怎么可能!” 女人一下站起身拉住他,跟刚才那个男人一样讲她打量一番,开始啧嘴。 “看你这穿着打扮,看起来怎么可能没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识他的活人,你觉得我会放你走,给钱!” 说着就开始扒拉沉袅婷。 “不是,你有病吧,关照他不是你们自愿的吗?你以为我不会报警啊?” 沉袅婷眉头紧紧蹙起,甩开女人的钳制。 “屁他妈自愿,要不是怕他死,谁都不管他,晦气的扫把星。你不是要报警吗?倒是报啊!” “你!报就报。” 说着便下意识地想去找手机,可她忽略了这个时候她没有手机,等她摸遍全身都没能找到,便有些尴尬地瞪着女人。 “去嘛,最近的派出所距离这还有三公里,你直接过去把警察找来呗。” 沉袅婷本意就不是想跟她吵架,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楼上看沉星耀,结果这女的就是一副不给钱不让进的架势,他们是看她年纪小,料定了她没心思找警察,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她心里一股火,可她也实在不想跟他们纠缠太久,快准备妥协了,却听到身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哟,这不回来了吗?” 沉袅婷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那女人冷冷道了一句。 一瞬间,只听梧桐枝桠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纷繁飘落,她像有感应一般,只觉得有什么灵光在大脑一闪而过,便飞速地转过身去。 浮光掠影间,她看到了一个高瘦的少年被风拂起那齐耳又有些凌乱的长发,露出乌发之下光洁白皙透着青稚的面容。 是一样的陌生又熟悉。 沉袅婷心脏停跳一拍,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她连忙挣脱女人的束缚,腿根都软了,踩着颤抖地步子要朝他而去。 是激动也是兴奋,浑身的血液都叫嚣着,这是他十八岁新鲜的模样,沉袅婷仅在几秒内便把无数种开口的方式预演了一遍。 她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他,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疯狂的心声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胸腔,她在反复询问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 要怎么说呢?好久不见吗? 然而这一切的心理活动都在他靠近她时全然被打破。 伴随他的步伐的前进,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 沉袅婷看见他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有一道醒目的血痕,她先隔的远时还以为是头发,可现在一看才发现是他受了伤流的血。 那血迹一直从额头延伸过鼻梁,再顺至嘴唇。 而沉星耀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是走着,像是迷路了的鱼。 那双浅褐的眸睁着,分明是看着沉袅婷这个方向,却眨也不眨一下,漫无目的地找不到任何焦点。 眼底有着深重的晦暗,被皮肤的白衬得灰扑,毫无一点生气,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身体也好像很重,每走一步都要花费他十足的气力,缓慢又艰难。 只一瞬,沉袅婷便觉耳内嗡鸣不断,身形不稳,排编的话语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像梗了一块重石,什么都说不出。 只是注视着沉星耀踩着直线走着,很快便在他们一众人的视线中,与她擦肩而过。 “这不回来了,你不是朋友吗?怎么他不搭理你啊?” 女人冷笑着说道,还抓着沉袅婷的手。 沉袅婷连忙挣脱开来,又转过身朝他前进的方向看去。 “沉星耀!” 她颤声喊了一句,怀揣着的单薄的期望,可闻声后他依旧没有任何停顿的反应,活像行尸走肉,不会一切地要去往大脑指定的地方。 “他刚才去了哪儿?” 她下意识问那个女的。 “你不是他朋友吗?你不知道?” “我今天才来,我当然不知道。” 她以为沉星耀一直都呆在房间里,却没成想他竟然会出门,但是就以他现在的状态,一个人出门在外实在太危险了。 他为什么会流血,为什么会受伤? 她看那女的不打算说,便不顾及地要上去找沉星耀,然而才踏动步子,手又被女人给拉住。 “你是小骗子吧,其实根本不是他朋友,不然他为什么不理你。我劝他这种状态的时候你别上前去。” 女人淡淡扫她一眼,叮嘱。 “为什么?” 沉袅婷焦急地反问。 “你们为什么要让他出去,都不怕他死在外边吗?” 女人听她这么说,翻了个白眼。 这时一旁的男人又开口,“死在外边不是更好,又不是我们弄的,只要没死在这里都不关我们事!” “就是就是。” 女人附和道。 “这沉星耀多半是疯了,死外边倒是解脱了,那次自杀没成功之后,他那什么福利院的什么破院长来看过他一次后,他是安分许多,就是每天下午都神经病一样地都会去三春陵那边看他妈,每次回来都是一头的血,我猜他大概是磕的吧。” 磕头? 沉袅婷目光颤了颤,只觉心脏百蚁咬噬般疼,也没再跟这些人多唠叨,看着不远处沉星耀快要消失进楼梯的身影,便冲了过去。 ———— 今天字少,因为我实在太困了,明天多写点吧! 84 84 “沉星耀!” 她又唤了一声。 眼见着沉星耀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那步子边便跑得更快些,几秒就跨过一楼的台阶,在转角处猛地拉住他的手。 瞬间,身体本就无力的沉星耀被她拉得一个踉跄,随后条件反射地伸手握住了扶栏才稳住身形。 渐渐地,他转过头来,两眼空洞地看着气喘吁吁神情焦急的沉袅婷。 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只淡淡注视着她。 “你......” 沉袅婷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到他这副冷淡无神的模样,那些话又全都卡住了,只徐徐吐出个你字,唇口开合不断,再说不出话来。 沉星耀看她什么也没说,伸手便扒开了她的手,又目中无人般地转过身去,踩上了另一级阶梯。 沉袅婷迟恼地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痛恨自己没把握好刚才的机会。而后还是跟着他走了上去。 “沉星耀,你......你受伤了。” 她跟在他屁股后边说话,见他没回应,又跟他走到并排。 “你受伤了,家里有药吗,需要处理一下,我......我可以帮你。” 她边走边笑着说道,左手半抬起想去自来熟地牵他的手,再想想还是放弃了。 沉星耀听闻她说的话,身形一顿,只转头过来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不过也是这个举动,让沉袅婷知道他也不是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一瞬便有了自信,先于他踏了几步阶梯,正面对着他,有些兴奋紧张地开口:“你.....你能听见我说话,那......那你还记得我吗?” 那双微红又水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斥着深深的好奇与希冀。 沉星耀闻言抬眸看向她,淡然地将她扫视一瞬,眉角轻轻抽动一下,摇摇头。 一霎,沉袅婷那颗高提的心便沉沉摔回谷底。 被失落冲刷得眼睛酸涩起来,不过很快,她又调整好了心态。 也是,可能就是两个单独的毫不相干的阶段,他有小时候的记忆,但不会记得她。 她深吸一口气,又勾唇笑得灿烂,刚想继续跟他说话,可下一秒,她因为背对着上楼,脚后跟猛地踩滑,一个踉跄便失去了身体重心,朝下摔去。 刹那间,身体的血液放佛都倒流了,浑身汗毛耸立,大脑在短暂的空白期后发出了紧急求救的信号,然而一切都太快了,沉袅婷只是看着那水泥建成的一层层石梯逐渐被放大,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要死了。 这是她最后的想法。 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就在身体摔下去的一瞬,她的余光好像捕捉到了某种异常。 那是一种熟悉的充满了惊慌的视线。 也就在大脑飞速想到这一点的同时,沉袅婷便注意到自己身下那片似无底深渊般的黑暗突兀地便变化成了柔软的白。 随后她整个人直直地摔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扑通、扑通—— 耳朵紧贴上他胸膛的瞬间,她听见了两声极速的心跳。 紧接着,在摇晃中她感觉腰背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环抱,那指掌的触感透过她浅薄的衣料在她软嫩的肤肉镀上一层凹陷。 那力道之大,像生怕她摔了似的,弄得沉袅婷有些吃疼。 不过好在那人很快也稳重了自己的身形,手上的气力才小些,只不过他温热的呼吸还是喷扫得沉袅婷额发痒痒的。 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因他伸手救援而产生的兴奋。 沉袅婷站稳之后连忙抬起自己的头,便终于看到了他那张充满着惊慌与焦急的面容。 他有表情了! 虽然沉袅婷不知道沉星耀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救自己,但只要是这么一救,她都很开心,于是便像看到了神迹般地露出了笑容。 沉星耀那别样的神情只在他脸上浮现几秒便消失,之后他对上沉袅婷那双赤忱火热的视线,连忙偏过头去,淡淡道:“没事吧?” 沉袅婷在听见他声音道那一刻,只觉大脑中有什么清脆的铃铛在飘响,余音绕梁般地在她心口挠痒痒,酥得她浑身发麻。 他说话了。 声音和后来的他完全不一样,多了许多少年的音色,还没有那么低沉也没有那么温柔,就是淡淡的,透着晨间露水滑落滴至草叶的清爽。 “我!我没事!!!” 说着,便探头去寻他的目光,随后又问:“你记得我对吗?我是沉袅婷。” 他此刻的意识要清醒很多,不再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是灵魂回了体,大脑昏沉沉的,呼吸沉重。 他看了一眼沉袅婷,再次摇摇头。 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他从未见过。可很奇怪,刚才见她摔下的一瞬,只觉有一只手把自己从那团阴暗的混沌中抽出,大脑也瞬间闪过许多像她的身影,心头更是生出了奇异的惧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慌很乱,手脚是主动先于大脑去接住她的。 “没关系,不记得我也没关系,谢谢你!” 沉袅婷并不再失落,而是伸长双臂顺势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这一突然的举动,让沉星耀瞳孔猛地一缩,一下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大脑一瞬闪过无数个画面,那起初一个个温柔的拥抱,最终都会变成利刃刺向他。 咚咚—— 他的心脏骤然紧缩两下,疼得他不得不大口喘气,随后处于自保地猛然推开了沉袅婷,大步跨上了最后一级阶梯。 不要,不要,不要抱我! 都去死都去都去死!!! 才清醒没几分钟的他突然又陷入了另一个泥潭,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就穿越走廊朝三楼尽头的房间跑去。 沉袅婷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到了石阶上,痛得面目狰狞,可眼见着他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她也顾不着屁股上的疼痛,连忙咬着嘴皮站起来,朝他的方向去了。 然而她还是不够快,等她跑到沉星耀门前时,那陈旧的涂上了黄色油漆的木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掩上。 眼看着只留了一条细小的缝,沉袅婷几乎想也没想便将手伸进去卡住。 只是他忽略了沉星耀关门的力量,一瞬间那被门框与门沿一齐挤压的感觉让她痛到窒息,连声音都来不及叫唤出声,只是长大着嘴唇颤抖着,眼泪似凶猛的潮水一般涌出。 实在是太疼了,每一秒都备受煎熬,手指处的骨头都像断了一样疼,肤肉像被塞进了无数个刀片切割。 而门内的人不知道是没有看到她的手还是又产生了什么心理阴影,那关门的力道一点也不减,而是更重一些,只那么一下,便见沉袅婷痛哭出声,颤抖着双手大声呼喊:“疼......疼,求求你,开开门。” 眼泪住不住的一颗接一颗落到地上,沉袅婷朝后挣扎着,泣涕涟涟。 许是听到了沉袅婷的哭声,那门缓缓被打开。 对手指的挤压力瞬间消失,沉袅婷如获新生般地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揣进了怀里,朝后退着身子,逐渐背靠斑驳的墙壁蹲下身哭起来。 沉星耀将门打开,神情慌乱地看着门前哭泣的沉袅婷,浑身也发颤,惶恐地看看自己的手。 就在刚才,他像疯魔了一样,铁了心般地觉得沉袅婷和那些人无二,都像是魔鬼的化身,她越是靠近自己,他越是觉得她不怀好意,眼看着她还想伸手进门,便奋力地关上门,发了狠地去挤压她的手。 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可这一切都想法却在听见她微弱哭吟的声音时全然被打碎,他只觉心中顿生出一种浓烈的罪恶感与恼怒感,恨不得给上自己一拳。 于是双手很快便卸了力,他缓缓推开门,看到了蹲在地上哭的沉袅婷,心脏也跟着痛起来。 他都做了什么? 为......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她受伤与难过,自己竟然会喘不过气,会如此心如刀割。 双眼泛起酸涩的疼,他慌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左看看右看看,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沉袅婷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小团,右手紧紧地藏在腹腿间,头也不抬地低泣着。 虽已经没有被挤压了,可缓了一会儿后指骨那处竟是变本加厉地火辣辣地胀疼着,让她登时生出一股恼意。 耳边突地响起了脚步声,她紧皱着眉头缓缓抬起头。 只见沉星耀垂眸惊慌地看着她,呼吸急促不休,嘴唇先是开开合合,才道:“我......我,对......对不起。” 沉袅婷闻声腾出另一只手擦干净眼泪,本是有怒气想散发的,可在抬头看到他那副可怜的模样时,心又顿时软了下去。 她只是神情不悦,抽噎着半扶着墙壁站起身,摇摇头:“没......没事。” 她说完后,沉星耀依旧看着她,眼底充满着无尽的歉意,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就那般和她对视着。 沉袅婷被他看得难受,透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老旧窄小的房间,才平缓哭腔,有些尴尬地开口:“你...你家有清理伤口的药吗?有的话,我能不能进去.....这个实在是太疼了。” 她颤声说着,终于强人疼痛抽出自己的手,露出手指。 右手出了拇指以外,每一根指上都有一道红肿的压痕,还因为最先沉袅婷挣扎的动作与门缝摩擦而擦破起皮,伤口处往外冒着淡红的不明液体。 沉星耀看清的一瞬,只觉心脏痛得厉害,大脑里的血管突突直跳,而后他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伸手握住了沉袅婷的手腕。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 他越说情绪越是激动,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毫无预兆地便自眼眶涌出,大点大点地低落。 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可他就是好难受,疯狂地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我该死,我该死。” 他抖得厉害,像找不到一个消解点,于是便发狠地煽起了自己巴掌。 这一幕把沉袅婷吓坏了,她连忙伸手控制住他,可她忽略了手上的伤,才一碰上他的臂膀,便又痛得呻吟起来。 又缩回手,神情专注地看着他,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的,这都不是你的错。” 她不怪他,他知道他本意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他。 他只是生活得太过压抑了,太过黑暗,才会表现得如此反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耀,相信我。” 她注视着他,勾起唇角微笑,随后伸出左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一切都过于自然,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她温柔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抬指抚摸,描摹过他的眉梢,才发现他的五官依旧是那么精致深邃,只不过多带了些少年的稚气,像一朵朵待开的花苞。 就是额头那突兀的红有些煞风景,她的目光扫视过他脸上已经快干涸的血迹,心脏顿痛,轻声细语:“很疼吧,我们先进去好吗?有紧急处理的药没有,如果没有,我现在可以去药店买。” ———— 卡着时间极限发文! 今天字少,明天继续!! 85 85 房间里是有药的,沉星耀突然想起来。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陌生人他本该拒绝,可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感受着她掌心与指尖传来的温度,自己的心会变得那样舒缓与柔和,像坠入一团棉花中,如何也无法抗拒她。 于是便默默地点点头,跟着她的指示深呼吸,带着她转身进了房间。 甫一进入,沉袅婷便率先闻道了一股浓烈的潮腥味。她微抿唇,抬眼看到斑驳墙角下的水泥地面黑糊糊的一团,上面还长了些白色的斑点。 房间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进门便是卧室,一张木板床正对着他们,再往左往右看,才发现那分别是狭小的厕所与窄挤的厨房。 沉星耀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回看她一眼,眼底的情绪非常黯淡,透着朦胧的疼。 沉袅婷差不多缓了过来,也大概熟悉了整个房间的环境,于是便清清嗓子,道:“那个,药盒在哪里呢?伤口得赶快处理。” 沉星耀闻声,才颤动了一下眼神,连忙沉默着走到床边蹲下身,伸出右手去床下够,很快便拖出了一个小箱子。 “这里。” 他沉声道,稍显局促不安地又站起身。 “好,那你先坐下。” 沉袅婷微笑着朝他走去,让他坐在床沿边,“就这么坐着,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沉袅婷将医疗箱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双手有些紧张地蜷紧。 沉袅婷扫视了一圈医药箱里的药品,拿出了纱布、棉签、生理盐水以及碘伏。 “我们先把血迹处理掉。” 沉袅婷撕开装纱布的口袋,沾上生理盐水,朝沉星耀示意。 他的视线正好扫过她的指尖,看到了那处肿胀,嗓音泛抖道:“你的手.....” 沉袅婷偏头一看右手,继续笑了笑,耸耸肩,“不碍事。” 疼确实是疼的,但没有沉星耀的伤口要紧。 沉星耀见她这样,心口越是堵得凶,还想说什么,却见她猛地半弯腰凑身到他面前,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已经朝他脸部伸来。 一瞬间,她的面容指节全都放大,扑面而来地让沉星耀不得不生出一种熟悉感。 他下意识地朝后退了退身,心跳止不住地颤动。 “嗯?躲什么?” 沉袅婷反问,抬起左手禁锢住他的肩膀,又将他拉回来了一点,随后便小心翼翼地用食指顶起纱布的一角,替他擦拭干涸的血迹。 会疼吗? 他在心中反问,紧接着闭上双眼。 沉袅婷见他条件反射一样的闭眼,露出一副恐惧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放心吧,不疼。你也是的,额头都出血了也没见你说疼啊,我给你擦擦药你竟然怕疼。” 虽有些调侃的意思,但她边说亦边笑着,轻轻地擦抹掉他脸上的血。 想象中的疼痛确实没有到来,反而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更能集中注意力感知她的触碰。 纱布是粗粝的,可却没道理地透着柔软。 他感受着她的指从上往下游走着,就像是从高处往低处而流的清澈溪水。 沉袅婷见他表情不再那么绷紧,又打开碘伏瓶子用棉签沾了些药水。 “这个你忍忍啊,你的额头伤得有点重,可能轻轻碰一下都会痛。” 她说完,表情也跟着崩了起来,尽量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很轻很轻地为他擦上药剂。 “疼么?” 她轻声问道。 沉星耀摇摇头,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那双温润的眼从一而终地漂亮,因为近距离,沉袅婷能借着窗外橘红的光影看到他浅褐瞳孔的详细纹路,美得就像太空中的星云一般。 她望得有些失神,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快要亲上他的嘴唇了。 “对.....对不起。” 她连忙撤身,将自己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 沉星耀见状,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内心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躁动,佯装着看四周来掩盖自己的异样。 “咳,那个,我自己先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便从药箱里面拿出相关的一些药物,跌跌撞撞地往厕所跑去,也没等沉星耀回应,便关上了门。 心跳尤其快,像每次和沉星耀温存之时一样。 也许是因为沉星耀十八岁了,算是成年男子,身上多了更多的雄性气概,所以总能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未来的沉星耀,身体也会自然而然地想要同他做一些亲密举动。 但她也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和他谈情说爱的,不应该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 想着,便顺了顺自己的心口,拿出药物自己处理起了伤口。 十分钟后,她才整理好了仪容从狭窄的卫生间出来。 沉星耀没有再坐在床上,而是端着一杯温水站在厨房门口,与她撞了个正着。 “喝......喝水,纸杯,不脏。” 他将纸杯递给沉袅婷。 “谢谢啊。” 沉袅婷欢快地接过,徐徐喝了几口。 喝完之后,二人分别都对站着,气氛一瞬又陷入尴尬。 说来他们的相遇是这么的突如其来。 从沉袅婷的角度来看,一切都那么合理,因为她是带着上帝视角来的。 然而从沉星耀的角度来看,一切就变得匪夷所思起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突然找上门来,还表现得特别热情,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就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一样。 这样的人实在是可疑。 沉星耀知道自己应该这么想,可每次看到沉袅婷,尤其是对望上她的一双眼的时候,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感觉熟悉得不行,就像认识了她很久很久。 现在,他就带着这样浓烈的情绪看着她,也说不出什么,就是觉得心海宁静到舒适。 沉袅婷被他盯得有些害羞,便又战术性地清清嗓子,开口:“我......你一定觉得我的出现和举动很奇怪吧,嗯......实际上我...我是能够解释,但是......说来话长,所以哈哈哈,我就不解释了。” 她边说边挠了挠脑袋,下刻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摆手,“那个,你别误会,虽然我不能很好地解释,但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我......我是来帮你的。” 说完,她在自己衣服上擦掉手上残留的药剂,然后伸到了沉星耀面前,甜甜道:“认识一下,我叫沉袅婷,三水冘(yin二声)的沉,和你一样,袅娜娉婷的袅婷,沉袅婷。” 沉星耀见她探出那双小巧的手到自己面前,眸光一颤,又回望向她,跟着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沉......袅婷。” “对,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2004年的现在的你。 沉星耀注意到她的手始终诚挚地伸在半空,心头生出些莫名的感动,喉头很快边便咽起来,带着说不清的涩然。 他其实应该怀疑她的,应该充满芥蒂地询问她,更应该毫不客气地将她赶出门。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只是单单注视着她,自己浑身紧绷的神紧便全卸下,竟生出了安全感。 他甚至泛起了困来。 想着,他下意识地便将手伸了过去,轻轻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那一瞬,他像是触碰到了电流一样,浑身抖了一抖,随后心头起痒难耐,他忍着想要握紧她手指的欲望,赶忙撤离。 “诶,握手可不是这么握的,谁碰一下手指就跑呀。” 话音一落,沉袅婷便赶着他的手而去,紧紧地将他的手握住。 身为男性的沉星耀的手还是要比沉袅婷大上许多,她一只包不全,但还是紧紧地裹覆住他的指头与掌心,拉着他的手往二人距离正中间去,上下晃了晃。 也是这样一个举动,让沉袅婷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一个东西。 他左手的手腕有一道纤长的缝合痕迹,只一下沉袅婷便因为心脏顿痛而蹙起眉头。 她的目光紧紧粘黏在他的伤口处,眼睛兀地泛红。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自杀后留下的伤口。 想着,便又抬起头看他,眼神中多了许多疼惜。 她能以什么样的立场去教训他吗?不能。 她可以想象他在这一时间段里过得有多么压抑,她是能理解他为什么自杀的。 如果换做是她自己,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活得下去。 可她无论如何还是不想要他受伤的,一想到他在那独自无人,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绝望地割开自己的手腕,红色的血液如溪流般哗哗流淌,她就难受到窒息。 她的一颗心总会先于心疼自己去心疼他,见他这般模样,无异于在凌迟她自己。 “你怎么了?” 沉星耀问道。 “啊?嗯......没事。” 她闻声缓过神来,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眶。 天知道她在怎样强忍拥抱他的欲望。 可她表面却只是苦笑一下,道:“我稍微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现在太晚了,我怕回去不安全,就想问问,能不能在你这里暂住一晚,就一晚。” 她笑着在他面前比了一个1,随后见他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 现在的沉星耀不比小时候的沉星耀那么好骗了,沉袅婷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观察他的微表情,一颗心都半提起,生怕他就拒绝了。 想象中抖拒绝倒是没有,沉星耀只是扫视了一眼这房间四周,道:“我......母亲在这里去世过,你可能会害怕,而且,这里环境也......” 说着,他的面色越发晦暗。 “我不在意这些!真的!” 说话时,她极力微笑着热情地看着他。 沉星耀这才点头答应。 成年的一男一女,刚认识便共处一室,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奇怪,但二人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很难形容的微妙的融洽。 打好地铺后,沉星耀静静地坐在竹席上边看向床上的沉袅婷,缓慢开口:“你说......你是来帮我的?为什么?” 尽管觉得她熟悉至此,可这样的疑虑还是在他心头迟迟不散,便问出口。 沉袅婷在测试着枕头的柔软度,听他这么一问,正过身来,有些头疼。 “嗯......如果硬要解释的话,你大概率会觉得我是疯子,这样你还想听吗?” 她盘上双腿徐徐道,随后颇为紧张地扣起了手指上起的皮。 沉星耀闻言,淡淡地望着她,低眸一瞬,又点点头。 “好吧。” 沉袅婷眼看还是逃避不了,便深呼吸一阵,抿唇道:“实际上我.....我是从未来...” 说到这里时,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便啧了一声,又道:“算了,你肯定不会相信的,你只要知道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就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沉星耀确实不信。 他虽不知道面前的女孩究竟是从哪儿来,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却告诉她,她应该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至少从她的角度来看,她绝对是认识自己的。否则他以前从未见过她,今天她才第一次出现,为什么就能这么直白地念出他的名字,作出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 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一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应该提高自己的警惕心的,可他真的就是不愿。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基本都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好像每天耳朵里都只有母亲临死前的咒骂,于是只想要疯狂地去赎罪。 但她的出现却将他猛地从那样的境界里抽离,像是从他的冰冻的头顶浇了一盆温水一般,直接让他恢复了所有意识与感官。 可他又能留她多久呢?他明晓自己的性格,稍微碰上一点温柔一点好意就会再次陷入陷进。 谁知道这样好意的她未来又会不会为她带来任何陷阱?他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可他的直觉,十次有九次都不准。 所以,和她的相识就止于今天一次吧。 他想着,颤动着眼睫,敛下心神,看她,问:“你吃了晚饭吗?” “嗯,来的路上吃了一两面。” 她点点头,也反问他,“你呢?” 他摇摇头。 “猜也是。” 沉袅婷努努嘴唇,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没吃的话,要不要我给你煮面。” 说话的同时,双眼泛着光亮,一副兴奋的模样。 “不用,我不饿。” “那不行,你肯定很多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只要我在这里,就不能见你委屈自己,家里有面条吗?” 她边说边下床穿鞋。 沉星耀本想拒绝,却在见到她这般兴奋模样时变得于心不忍,只好点点头,“有,不过没事,我自己来。” “不碍事的,我来,我虽然煮饭特别难吃,但我会煮面呀,我的爸爸特别喜欢我煮的面条,你就放心吧。” 一听到她说到“爸爸”,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心脏会重跳一瞬,随后伸长的想要去拦截她的双手便垂下。 “你的爸爸?” “嗯。” 沉袅婷其实有些刻意提到这个称呼,应声的同时一直仔细观察着沉星耀的表情。 “怎么了?” 她试探地问道,却见沉星耀缓过神来,摇摇头,“没......没什么。” “好,面条在哪儿?” “冰箱里,我来拿吧。” 说着便起身去了厨房,从里面拿出个把月前母亲还在时留下的干面条。 “有蛋吗?” 沉袅婷也跟着过去,问道。 “有的。” 他又拿出鸡蛋。 他这一个月其实都没怎么下过厨,冰箱里除了有点鸡蛋面条还有调味料,其他的东西基本都没。 沉袅婷本来是像做个番茄鸡蛋面的,但瞧了一圈都没看到一个蔬菜的身影,便只好作罢。 “今天我将就给你做碗鸡蛋面,等到了明天我再买点菜回来,给你做点下饭菜,虽然就是不太好吃哈哈哈。” 说着,见沉星耀好像想说什么,眼疾手快地就将他推出了门外。 “这厨房本就不大,你站在里面就更挤了,你先在门口等我一下吧。” 话毕,便拿起厨房门口等围裙围上,笑盈盈地去取锅洗刷起来。 整个煮面的过程花了十五分钟,期间沉星耀都静静地在门口看着她。 她也时不时会朝他投来温柔的笑,那每一次的笑容总会让他心脏酥酥麻麻地痒。 “好啦,大功告成!” 沉袅婷揭开锅盖,将火关上,随后便把着锅柄要将鸡蛋面翻到提前准备好的瓷碗中。 然而太久没下厨的沉袅婷忽视了锅柄的温度,本就受伤了的右手被烫得一缩,差点把锅都直接扔到地上。 好在沉星耀反应及时,从旁拿来一个抹布便断住了锅身,又将锅置放回原地。 “怎么样,烫到了吗?疼不疼?” 他连忙扔下抹布,去牵她的手。 沉袅婷被他这过分担忧的举动吸引,倒没去在意手指的疼痛,而是抬眸紧紧地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果然就是他,习惯担忧别人这点真的一点都没变。 她笑起来,摇头道:“没有,也不疼。”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什么伤痕都不会再疼了。 沉星耀看到她缠绕着绷带的右手手指泛着红,刚想说什么,抬眸望向她,才看见她在傻笑着。 随后她抬起她的指,将他散落在额角的头发拨回耳后。 “你就是长头发也很好看。” 他微微愣怔,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她又道:“那个,我可以抱抱你吗?这一次我先问问你。” 沉袅婷知道前不久自己抱他却引发了他的恐惧,所以现在即便再怎么忍不住想抱他,还是想要提前询问他一下。 沉星耀对于突如其来的询问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答应,心乱如麻,可看到她的表情越发失落,嘴巴却比脑袋要快。 “可......可以。” 刚说完,便见沉袅婷扑腾一般地展开双手抱紧了自己。 这一次和傍晚那会儿很不一样,他只觉得她的身体软嫩得像跟细瘦的柳条,涤扫尽他的一切恐慌与疲惫。 他感受到她将下巴紧紧地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随后那双细长的手穿过她的臂膀,直抵后背,紧紧地环住。 “爸爸......” 淡淡地那么唤了一声,让沉星耀身形不得不为之一振。 “爸爸,我很想你......” 她一直唤着“爸爸”,还轻轻蹭着他的耳廓与头发。 心里又莫名生出些疼惜感,尽管他觉得这个女孩只是因为太思念家而将自己当成了她父亲的替身,可他还是没忍住也回抱了回去。 那双结实有力的臂弯就那般小心翼翼地又试探地环上她的腰肢,随后紧了紧力气,脸颊轻抵在她半扎的发丝间,感受着她的柔软与香气。 她真的好软,好香。 ———— 来惹,会慢慢升温的,然后爸爸会打开自己的心扉,让婷婷住进去疗愈,之后会开开车车哈哈哈,但可能也不会太轻松呃呃呃。回去之后就基本都是甜了,给我疯狂做!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还会二更,把前几天没更的都补上! 86 86 双手情不自禁地抱得更紧一些,隔着她浅薄的裙衣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明明是在这样湿热的夏夜,可抱着她让他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反而生出了贪恋。 “好啦,赶紧吃面吧,再不吃就要坨了。” 沉袅婷缓缓松开紧抱他的手,摸摸他的脸颊,温柔地说道。 沉星耀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看着她近在眼前的粉嫩嫩的脸,呼吸有些急促沉重,他只觉得身体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异样,这种异样让他有些心慌,不过他并未表现得太明显,听了沉袅婷的话,便乖乖点头。 十分钟后,那碗面便被沉星耀大快朵颐地解决掉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没有胃口的,可在看到那碗热起蒸腾的面条时,肚子却莫名地咕咕叫起来,好像这许多天的食欲都堆积在了这刻,仅仅之花了五分钟,他便吃得连汤都不剩。 “还饿吗?还有面,我再给你煮点。” 沉袅婷哭笑不得地递给他一张纸,坐在一张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看他。 他接过纸巾擦拭嘴唇,而后有些尴尬地摇头。 “好吧,那明天再吃。” 说完,她便要端碗去洗,却被沉星耀制止,“我来。” 见他态度强硬,沉袅婷也没跟他强,点点头,又坐回了竹席上。 一分钟后,沉星耀回来了,抬眸看了一眼床边梳妆柜上放着的小闹钟,道:“九点多了,你要不要休息了。” 说话时并没敢同她对视。 “嗯,可以呀,不过现在应该还睡不着,我......我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沉袅婷说着,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夏天的天气就是潮热,她感觉自己都快热馊了。 “嗯。” 沉星耀点点头,站起身引她去了厕所。 “这些都是洗漱用品,家里也有新的牙刷和浴巾,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拿。” 沉袅婷连连摆手,“当然不嫌弃了,怎么可能会嫌弃。” “那等一下。” 说完,就出厕所去拿牙刷和浴巾,很快又赶回来。 “右边是热水,左边的是冷水,你可以调自己觉得合适的温度。” 沉袅婷点点头,随后便见沉星耀羞红着脸退了出去。 “还挺可爱。” 她自言自语道,便去打开花洒的阀门。 水力适中,沉袅婷站在那样狭窄的卫生间里却洗了她来到这里十多天里最舒服的一次澡。 二十分钟后,她裹着浴巾从烟雾迷蒙的卫生间出来。 因为以往都是直接裹着出来的,这次忘记了沉星耀的存在也这般出来,可一出来才发现不对劲,自己应该穿好了衣服再出来的。 又赶忙想回去,可目光却扫到了沉星耀滚烫的视线。 扑通,心脏重重一跳。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了浴巾的边缘。 因为热水冲洗的缘故,她此时裸露的肩头泛着水亮红润,一颗颗细小的水珠都缓缓滑落而下,就像是成熟的蜜桃上的露水一般。脚趾也半踩着地,因为感觉到地面冰冰凉凉,所以微微抬了抬圆润又可爱的拇指。 “怎么了?” 她有些害羞地问道。 沉星耀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将视线撇开,“没什么。” “哦。” 她缓缓应声,心有余悸地道:“我...忘记穿衣服了,我进去穿了再出来。” “好。” 沉星耀一直看着墙角,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以往同任何女生接触都从未有过如此躁动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仅仅只是隔着距离看着她,自己的那处都会起反应。 在这之前,他除了晨勃从未在其他情况下勃起过,也从未对任何女生勃起过,亦没有自慰过,可以说,他像是有些性冷淡。 可今天怎么? 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也去接了口水来喝。 “我.....我好了。” 沉袅婷脸蛋微红,踩着光脚丫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家里没有多的拖鞋,抱歉。” 他低头说话,从旁边拿来一包纸递给她,“擦擦吧,地上脏。” “没关系的,不脏的。” 她笑了笑,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又道:“你也去洗个澡吧,这天怪热的。” 这一言一语的谈话就像是一对情侣之间的,沉星耀总忍不住心慌意乱,越发害怕洗了澡出来之后的情景了。 “现在睡是睡不着的,等下我可以和你聊聊天吗?我还是有蛮多事情想和你谈谈的。” 聊天? 听到这个词,他躁动的心才稍微稳定一些,随后点点头,才镇定地去了卫生间。 他洗澡很快,七八分钟的样子就出来了。 一出来便见沉袅婷盘腿坐在床上,朝他微笑。 一瞬间,好不容易被凉水冲下去的燥意又升腾了起来。 “你快开学了对吗?” 只见她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他反应了一阵,才点点头。 “几号呀?” “9月3号,军训十二天,到15号。” 他回答道,从一旁床边的柜子里拖出一床干净的凉被,递给她。 “你盖这个干净的吧,床上那个我盖。” “没事,我就盖这个就行。” 说完,她紧紧将床上的被子抱在手里,一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因为她能嗅到其上淡淡的属于他的清香。 这让她很是安心。 她知道沉星耀一直都比较爱干净,尽管现在住在这样潮湿窄狭的环境中,依旧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除了房间有不可避免的潮腥味,其他所有物品都没有异味。 “你......” 沉星耀抱着凉被的手悬在半空中,缓缓开口。 “我......我喜欢这个。” 沉袅婷半嘟了嘟唇,脸红着道。 “好吧。” 他只好妥协,直接将凉被放到铺在披上的竹席上。 “你是在xx财经大学读书对吗?财务管理专业。” 沉袅婷又恢复了笑容。 沉星耀听她这么一问,身形一顿,抬眸望向她,想说什么,却一直没说出口。 他想她应该是对自己做足了功课的,否则她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嗯。” 最终还是只吐出了一个嗯字,什么多的话都没问。 “要睡了吗?” 他坐到竹席上,问道。 言外之意是不想谈太多。 沉袅婷明白他的意思,便将心头的许多不合时宜的疑问都咽下肚去,点点头,“那就睡吧。” 说完,就直直躺回了枕头上。 “热不热,有风扇。” 沉星耀看着不远处置放在木椅上的风扇,问道。 “可以。” 看她应答,他便去将风扇打开,“要摇头吗?” “行。” 之后二人都各自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昏黄的灯光与风扇哗哗的转动声。 大概几分钟过后,沉袅婷睁开了眼睛,“要不要把灯关了。” 沉星耀这才反应过来没关灯,他点点头,说:“好,灯就在床边的墙壁上,你伸手应该就能碰到。” 沉袅婷看到了按钮,便伸手关掉。 一瞬房间就突兀地陷入一片漆黑,沉袅婷心跳变得很快。 熟悉黑暗都有一个过程,渐渐地,听着房间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沉袅婷终于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屋内的大概模样。 只是还是有些怕怕的,便翻了个身朝向沉星耀所在的地面。 “你睡着了吗?” 她试探地小声问。 很快,床下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她虽然看不清,但大概知道沉星耀也转过来朝向她了。 “没有,你害怕了吗?” 他能从她的嗓音的微弱颤抖中感受到她的惧意。 说是不害怕,可实际上身处在这样幽暗的陌生环境中时,身体还是本能地会畏惧,而且又想到一个月前沉星耀的妈妈,也就是她的奶奶才在这个房间里去世,心头就更慌乱。 不过她还是压制住了那样的恐惧,“没有。”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道:“其实在来找你之前,我才去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小孩子,嗯......他遭受了蛮多伤害的,自卑又胆小,但好在他最后都直面了困难,勇于反击了,真的是个特别了不起的孩子。” 她突然这么来一句,听得沉星耀云里雾里的,但他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我.....可能这么说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我还是想说,你一定和他一样,也是特别了不起的人,所以不管生活再怎么困苦,他人再怎么不理解你,嫌恶你,请你都不要轻言放弃,自暴自弃,你一定要坚强不屈。我还是那句话,所有人离开你,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去爱你。 最后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但她想要传达的心意却半点不少。 沉星耀侧躺着依稀借着月光看她的轮廓,心头有许多疑问的同时也平静得出奇。 什么都想问,也什么都不想问,于是小幅度地点点头,应答一声,慢慢地闭上眼睛。 ...... 沉袅婷是被一阵呜吟声吵醒的。 起先她在朦胧的状态下,还以为是窗外有什么动物在叫,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往她耳朵里钻,等她醒过神来时,才发现是床下的沉星耀在哭。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她的心脏猛一顿痛,随后她半探出身去看他,借着月光与路灯的光,看到他微抖着身子,脸颊上都是晶莹的泪。 她猜他是做梦了,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梦。 于是便撑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下来床来到他身边。 “对不起......” 只听他低泣着开口,只一瞬,沉袅婷眼睛也跟着酸涩起来。 又是这句话,为什么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喜欢说对不起。 她觉得他从未对不起过任何人。 “妈妈......我真的,真的很想救......” 说到后边声音也微弱起来,沉袅婷猜到他大概是梦到了母亲,便蹲下身,轻轻抚上他的脸。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半跪在他身前,微微弯起身板,替他擦着眼泪,轻声道:“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他在自责,自责自己并没有救活弟弟,还让母亲一并自杀死去。 可他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其他的全都只能听天由命,错真的并不在他。 她越想越为他感到难过,便跟着缓缓在他身边躺下,一手轻轻半支着手肘去拨弄他汗湿了的发,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可他的状况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扭转为好,反而越发糟糕起来,也不知道他又梦到了什么,开始摇摆脑袋,眉头紧紧蹙起,抬手死死抓住了沉袅婷的手腕。 “不要!不......箬兰!云野!” 他念到了徐箬兰和崔云野的名字,沉袅婷忍着手腕的疼,又埋身凑得他进些。 然而这一次,他却兀地松手猛地开始拍打起来,手肘重重地撞击到了沉袅婷的下巴,让她欲开口的唇猛一闭合,牙齿瞬间咬上了舌身,疼得她几乎要哭出来。 她赶忙靠坐到了床边,伸手捂住嘴巴,感受舌尖的疼,应该是被咬出了血,口腔中很快传来了浓烈的血腥味。 “滚!滚开!全都滚开!全都去死!” 他疯狂地躺在床上挥动着手,整个人的身体反复腾动着,整个面容都变得狰狞。 他看起来痛苦极了,就像有无数幽冥正在他的梦中,如何也挥散不去,一直纠缠他,“滚啊!滚——” 他嗓音已然带上了哭腔,听得沉袅婷心脏顿痛,也不再顾忌自己,便疯一般地冲了过去。 “爸爸!” 她紧紧地抱着他,将脸死死贴在他的胸前,眼泪无助地流淌,任由他的挥打。 “爸爸,婷婷......在这里,不要害怕。” 她忍不住就叫了他爸爸,只因这样叫他,她会觉得自己更有力量一些。 也就是这样的呼唤出声后,他果然要冷静不少。 沉袅婷感知他的躁动逐渐平息,便抬头泪眼汪汪地去看他,才发现他竟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脸的恐惧与慌乱,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流落。 可能是应急了,在昏暗的环境中看到沉袅婷的时候,又猛地将她推开。 沉袅婷被他推到一旁,随后便见他猛地跳上床,将灯打开,依旧浑身颤抖着,喘着粗气。 “你做什么?!” 他惊悸地反问着,嗓音透着浓浓的敌意。 沉袅婷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眼睛疼,便抬手遮住双目。 她没想到他会以这样冷漠的声音,问这样的问题,于是心疼得紧,连忙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就是......看你做噩梦了,想......想...” 突然意识到自己态度恶劣的沉星耀一下卸下了自己紧绷的神经,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我......我失态了,抱歉。” 沉袅婷放下双手,露出泛红的双眼,有些想哭,但听他道歉,倒是强装着笑笑,“没事,我没关系的,睡觉吧。” 说完,便要起身上床,可她从伪装不了情绪,什么表情在她的脸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沉星耀知道她是伤心了。 于是在她上床的同时,牵住她的手腕,抬眸看她:“真的没事吗?” “嗯。” 她忍着落泪的冲动,点点头,“睡吧。” 眼看着她这般坚定,沉星耀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内疚,心里面堵得慌,还是下了床。 很快,房间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沉星耀裹着被子面朝沉袅婷的方向,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心脏阵阵抽痛。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这比之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去世还要来得折磨。 她明明是一番好意,可他却伤害了她。 越想越是觉得窒息,便又慌乱地开口唤道:“婷婷?” 婷婷...... 他觉得自己就该这样叫她。 “嗯?” 床上那个女孩微微回声,制止住自己身体的抖动,深吸一口气。 “怎么啦?” 她背对着他抹了抹眼泪,故意把声音提到很甜的高度。 “你哭了吗?” “没有。” 沉袅婷觉得他还是有些直男性子在身上的,对于自己的疑虑永远不知道自己去探索,反而只喜欢问一嘴。 这下又正好遇到了她这种喜欢说反话的,事情便永远不可能深入发展。 “你哭了。” “我没有,睡觉吧。” 终于带上了藏不住地哭腔。 “婷婷......” 他知道她哭了。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撑起了身体,朝床边探去。 心脏像在滴血般地疼,只想要将小小的她抱紧怀里。 不认识也无所谓,第一天见也无所谓,他就是不想她难过。 很快,沉袅婷便感觉身后的床垫有些凹陷,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 她反应过来,连忙探过头去,“你做......” 话还没说完,瘦小的身子便被他一整个圈进怀里,紧接着她听见他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婷婷。” 天知道这一声对不起对于沉袅婷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像无穷尽的流水哗哗地便汹涌地冲垮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确实认为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听他这么说,还是会忍不住生出委屈与难过。 不是为的这一时的,而是为的他和她的时时刻刻。 想着,心脏像要裂了,再也憋不住地在他怀里默声哭起来。 她有些累,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有些思念他。 被他紧紧抱住这样的行为,多久没有了?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想到骨血都在疼。 “混蛋混蛋混蛋......”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手推他的胸膛。 只是他抱得自己更紧,嘴唇轻轻触碰到她的额头。 “对不起,真的......” 他承受着她的推打,眼泪也止不住地跟着滑落。 为何会这样的难过,就好像自己真的伤她伤得很深。 “说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任何人。” 她不再打他,因为她太过眷恋他此时此刻的温柔,直将脸颊紧紧贴到他的胸膛,去嗅属于他的气息,去感受他的心跳,他的温度。 “抱紧一点。” 她哭着软糯糯地说。 “好。” 沉星耀收缩自己的双臂,将她抱得更紧。 “再紧一点。” 不够,怎样都不够。 “好。” 他又点点头,将她身子朝上抱了一些,让她与自己平视,再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沉袅婷一双眼在床头窗前的月光下闪着晶莹的水光,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抚上了他的脸,“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她的哭声逐渐平息下来,但泪还在流落,从她的眼角滑下,珠浪一般地滚过另一只眼,直直坠向洁净的枕面。 沉星耀近近地注视她,眼神疼惜,可并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就好了。” 她抬手去替他擦眼泪,又凑到他面前更近一些,道:“还有,记住我爱你。沉星耀,我爱你,这世界上最爱你。” 说完,也没等他反应,便情不自禁地捧住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黑夜深邃又静谧,可她的爱意却伴随这滚滚的热泪坚定地倾涌而出,一点一点浇灭了所有角落蠢蠢欲动的黑暗。 ...... 沉星耀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个六岁的小孩子,他记得身边有一个叫沉袅婷的漂亮姐姐,她教会了他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反击霸凌。 他很喜欢很喜欢她。 但是这个姐姐呆了没多久便慌忙地离开了,之后他等了她好久都没再见过她。 他很难过。 他还做了一梦。 梦里的自己是个三十八岁的中年男子,是个教师,有一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可爱女儿。 他叫沉袅婷。 他对自己的女儿一直抱有见不得人的感情。 后来他和她的女儿阴差阳错地在一起了。 他们乱伦做爱,让他心里的罪恶感极其深重,与此同时他们的事情被另一个老师知道了,他过于害怕,引发了癔症。 癔症清醒过后的他,选择推开了他的女儿。 他原本以为这是最正确的方法,可未曾想,他有些后悔了。 于是他偷偷去看她,还是没忍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看见他便哭得很难受,一边骂他却又一边心疼他。 可他始终无法做出真正的抉择,只是贪恋般地想要拖延在她身边的时间。 然而,这样刻意拖延的时间,正巧招来了厄运。 他们在一个路口正巧碰到了红灯转绿,他便没有踩刹车减速而是直接过去了,可是谁都没能料到,路口有两辆车突然发生了碰撞,其中一个是工地运输车辆,上面承载这许多钢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他门的车身袭来,随后在他们的茫然中将他们的车撞出去几米远。 他极力在那几瞬间中抱住了沉袅婷,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的脑袋还是重重地撞击到了挡风玻璃前,而身体也被从外飞彪而来刺穿玻璃的钢筋捅向了腹部,血液飞溅而起。 他惊惧地睁大眼睛,近乎声嘶力竭,一声“婷婷——”几乎在弥漫的鲜血中撕开一个裂口。 ...... “婷婷!!!!!”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满头大汗。 一旁的沉袅婷被他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早餐,坐到了床上。 “怎么了,我在这里。” 她平淡地看着他急促地呼吸,汗液不断自额角滑落,便想伸手替他揩落,然而手还未触碰上他,她便率先被一股力气所抱紧。 是沉星耀。 是他很后怕似地紧紧将她抱起来,力气之大,弄得她有些难以呼吸。 “怎么了呀?做噩梦了?” 她就着这个姿势将手放到他后背轻拍,温柔地问道。 他点点头,将脸紧紧埋在她的脖颈处,唤她。 “婷婷,婷婷......我...” 他想起来了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然而这一切想法在出现的瞬间,却不可抗地力地被某种吸力抽走。 就在这短暂的一秒钟,他感觉自己脑海里有关那个梦的一切都在逐渐流失着,慢慢地他再想不起来。 只余下强烈的莫名的恐惧与心悸。 ———— 来惹!剧情推进中,慢慢一点一点来。 稍微埋了一个小刀。 87 87 “做什么可怕的噩梦了吗?” 沉袅婷依旧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道,嗓音甜润。 然而沉星耀却猛地从她的肩头起开,大睁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地看着她,一脸的迷茫与不解。 他刚才是想说什么来着? 他记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明明在那一瞬间想起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越是努力去回忆,头就越是疼痛,便连忙蹙起眉,捂着脑袋。 “怎么了?头疼吗?” 沉袅婷意识到他不舒服,脸上的笑一瞬都消散了,焦急地摸摸他的脸。 “婷婷......” 他狰狞着抬眸唤了她一声,总觉得那记忆里的一切都与她有关,便又将她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 他莫名地道歉,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身体。 “没事呀,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摸着他的后脑勺柔声细语,却听他突然带着哭腔低声在自己耳侧喃喃道:“婷婷......我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了。” 沉袅婷闻言,心也跟着沉下,又同他面对面,替他擦拭掉额头的汗液,“没关系,记不起来就不硬去想。” 沉星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心头不禁酸涩得厉害,有什么情绪猛然从胸腔里喷涌而出,便慌忙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呀?快别想了,等下脑袋更疼了,我买了早饭,快吃吧。” 沉袅婷用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从他的怀抱中撤离,转身下了床,然而身体还未全下去,手又被沉星耀给握住。 她转头,看他红着一双眼问道:“为什么我现在这么难受,婷婷......我......我是不是把你忘了?” 话出的一瞬,沉袅婷只觉身体一震,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握住。 她愣怔在原地注视他,鼻腔酸疼得厉害。 “为什么这么说呀?” 她湿着眼轻声问。 “我......我就是......” 沉星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实际上只是他的一种感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他觉得她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没事,你现在不是重新认识我了吗?这就很好了。” 沉袅婷没有否决,而是微笑着去反握他的手,将他的指尖包裹。 而后又温柔地抬起来他的手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晚我告诉过你,我爱你。” 沉星耀恍然地看着她,泪一点点滑落。 “我记得。” 他记得。 沉袅婷闻声,莞尔一笑,眼睛里藏着无数的流转星光。 “好呀,那么请你一定要一直铭记这份爱意,去向前看去变得坚强。” ...... 那天过后沉袅婷便长住在了沉星耀家里。 原本计划的是只住一天,但经历了那一晚的事情,第二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不同了。沉袅婷试探性地询问能不能再住一晚,她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却收到了沉星耀允同的回答。 他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对,还会招来闲言碎语,但他就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适,每每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那些个阴暗的回忆与情绪都总会消散。 他好像稍微可以自信一点,可以快乐一分。 他门二人之间莫名地生活得很融洽,就像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 在沉袅婷的提议下,他们二人都在家附近找一个零工来打。 她现在是不可能回福利院的,手上又只有六百来元,钱花如流水,所以还是得有另一份收入来源。 沉星耀说他有存款,都是以前打工的时候攒的,他不想让沉袅婷冒着大热天打工,怕她累着,但被沉袅婷回绝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要怎么形容呢? 她个人认为,是普通的男女关系,这一时期的他18岁,她也是18岁,就像两个凑到了一起,要为生活拼搏的青年。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家,所以她不能不同他一起出力。 沉星耀只好妥协。 那之后的每天晚上,他依旧有去三春陵看母亲的习惯,只不过和以往又有些不同,这一次他不是自己去的,而是有沉袅婷的陪伴。 她会紧紧地牵握住他的手,去安抚他慌乱躁动的心,去告诉他,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不会让他陷入以往的魔怔时刻,哪怕就是突然又陷入了那道德的漩涡中,开始疯狂磕头道歉,她也不会坐视不管,她只会紧紧地抱着他,说他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只是违抗不了天命。 眼瞧着他磕得额头发红,她会湿润着眼去摸摸他的伤口,然后心疼地问:“疼不疼啊?” 他往往会在这个时刻缓过神来,然后抱着她哭。 “傻瓜,肯定很疼吧,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于是她便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往他的伤口处吹气,像暖和的春风。 “还疼不疼?” 她疼惜地问道。 他也不知为什么,竟生出了些幼稚的想法,开始有些肆无忌惮地点头说“疼”。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她无穷尽的爱宠成了小孩。 最单纯也最天真的无忧无虑的小孩。 “啊,那怎么办呀?” 她刻意淡笑着反问他,看沉星耀一脸期待的可怜模样,鼻头也哭得红红的。 果然也还是个青少年,少了以后的成熟与老练。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每一个阶段的他,她都超级无敌喜欢。 “婷婷......” 他柔声唤道。 “嗯。” 她摸摸他的脸颊。 “这里。”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磕得泛红的额头示意。 沉袅婷瞬间哭笑不得,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才轻笑道:“好好,我亲亲你。” 说着,便踮脚去亲亲他的额头,又去问他:“还疼不疼?” 他摇摇头,说不疼了。 那之后他们俩人除了各自打工的时候分开,其他的时刻都在一起。 起先两人还会分床睡,但到了后来,鬼使神差地便睡到了一张床上。 也不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喜欢靠近对方,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气息,安稳地睡去。 沉星耀再也没做过噩梦。 他半夜时分偶尔醒来会仔细端详沉袅婷的睡颜,偷偷描摹她那张小巧的温媚又精致的脸。 他已经完全无心去准究什么,只是将她的出现当作神迹,是老天对他的眷顾。 他明白自己的本性,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无论再怎样被伤害,他遇到了一点光亮,依旧会不舍弃地去追逐去奔赴。 也许沉袅婷和以往的那些人一样,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贪恋她的爱意,就算被烈火焚身也在所不惜。 ...... 时间过得很快,眼瞧着就来到了沉星耀开学的日子。 他们住的那间房也在这时正好到期,于是沉袅婷便和他重新租了一间房,也算是和那灰暗的过去告别。 新租的房子离沉星耀的大学很近,他在报道那天就申请了不住校,但是军训是军事化管理,所以军训期间他还是必须要在学校住。 沉袅婷提前给他买好了一众需要的东西,在他临走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好军训,要多多去认识朋友,不要觉得自己不配交朋友,你身上可都是闪闪的发光点,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要是有人来找你说话,你可别不理人家啊。” 说着,去揽了揽他纤长细软的额发。 “嗯,我听你的。” 他也回抱她,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 ...... 送沉星耀去学校后,沉袅婷又独自回了双月路282号。 她是去还出租屋的钥匙的。 上三楼去找房主看了房间的完好度,确认无误后,她将钥匙递给了他。 但是房主明显没什么好态度,满嘴的脏话:“他妈的我就操了!怎么就不续租了呢?你们他妈的知不知道死过人的房间多难租啊,他爷爷个几把,你们这不是断我一条财路了吗?” 沉袅婷能理解他,但她也说不了什么,只能道歉。因为这一切也不是他们所愿的,这不是沉星耀能阻止得了的。 听房住碎碎念了好久,她才终于逃脱,结果刚下楼就碰到了第一天来时那个打麻将的阴阳怪气的阿姨。 “哟,这就不住了?” 沉袅婷没理她。 “你到底什么魔力啊,才来几天就把那疯子治得服服帖帖的?怎么做到的?” 她靠在铁门边,扣着指甲问道。 沉袅婷一听她用疯子来形容沉星耀,一下就蹙起眉头,转过身瞪着女人。 “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他不是疯子,他有名字,叫沉星耀。” “嚯哟,还那么维护他,我跟你说嘛,他妈估计都是被他害死的,你小心哦,都说他是天煞孤星,你小心也遭他克死。” 沉袅婷拳头都硬了,“胡说八道。” “哟,怎么,还想打我啊,来来来,朝这儿打,顺便给我凑点医药费嘛,对了,上次那个关照费你不是还没给?” 沉袅婷翻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他妈的,这年头上赶着撅屁股给人肏的鸡都这么高傲了,呸。” 女人说着,剜了她的背影一样,吐了一趴口水在地上。 沉袅婷脚步又顿下,反复压抑自己内心的怒火,强装出一副镇静的模样。 她知道,遇到这种人,一定不能给彻底发火,否则就顺了他们的意了。 “我是喜欢沉星耀,但我不是妓女,还有就算是妓女,他们也有自己的尊严,为什么就不能高傲了?反观你,算什么?你别以为我没听过你的闲言碎语,为了捆住一个男人的心反反复复地作贱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落下了性病,变成了一个永远也不会......” 她其实是想说变成了一个永远也不会下蛋的母鸡的。但想想,用这么恶毒的话来说这个女人,还是太狠了。毕竟大家都身为女性,她总觉得说出口太伤人了。 她也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好,也许她是想要去找一个同样痛苦的伙伴,以消减自己的难过。 沉星耀就是那个和她一样的人。 但他现在不全是了,所以,她开始不平衡了。 “永远也不会的什么?!你说啊!” 女人突然破防,怒吼出声。 沉袅婷倒是越发镇定,面对她越发激动的情绪,只是看着她,淡淡安抚道:“阿姨,别的难听的话我说不了太多,我的确不喜欢你,但我也不讨厌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先爱自己,再去爱他人。祝你在往后能够找到那个很爱你的人。”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沉袅婷觉得自己在这一段旅途中成长、收获了许多,她的心海是前所未有的宽广与平静。 沉星耀不在的日子里,她都有很好地照顾自己,按时起床,然后去打零工,挣些小钱。 她都没想到以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现在干起活来竟然这么卖力。 她在一家饭馆兼职,洗盘子的速度那叫一个一绝,每每盘子还能洗得亮光光的,老板经常都夸奖她。 闲余还有空的时间她还会去搞地推发传单,这个活是真的非常累人,经常都顶着一头烈日,挥洒着汗水,好几次她都把低血糖搞发了,于是只能坐到一旁公交站台休息,吃两颗糖又继续。 累是真的累,但她甘之如饴。 有时候她在想,到底那一方的生活才是真的? 因为在这一时段的她越来越沉浸其中了,所以那种真实感席卷而来时,几乎快要淹灭她对未来生活的记忆了。 在这里,没人知道她是沉星耀的女儿,而且他们还是同岁,怎么看,都是人群中最普通也最好的一对。 她是越来越贪恋在这里的生活了。 她甚至有一点不想离开。 或许,她能和沉星耀一直生活在这里,对吗? 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回答不上,她就只是单纯地希望。 ...... 沉星耀的军训很快便结束了,之后他开启了他的大学生活。 因为学校开放校园,所以沉袅婷每天中午都会带饭去给沉星耀吃,每天都菜谱都不重样。 她确实是不会煮饭的,一开始煮的饭真的很难吃,但沉星耀都吃下了。 她每次都问他是不是不好吃,但他总是摇摇头。 “我尝尝。” 说着,她就要去抢。 沉星耀一个急转弯撤回一个饭盒,站起来举着饭盒疯狂扒饭,就是不给她。 这时候沉袅婷都会气得打他几拳,然后闷闷不乐地又坐回阶梯上,说:“肯定不好吃。” “没有,特别好吃。” 他把扒得干干净净的饭盒凑到她面前,嘴里塞得鼓鼓地雾蒙蒙地说道。 沉袅婷闷哼一声,掏出一张纸巾替他擦嘴。 “骗子。” 她知道不好吃。 但她还是很感谢沉星耀的安慰。 然而,她的饭不仅不好吃,还有毒,有些个菌子没煮熟,拉了沉星耀一晚上的肚子。 还好量不是很多,她第二天带着沉星耀去诊所开了点药,输了液才放下那颗悬起的心。 也就是在这之后,她买了一本食谱,再也不敢马虎地做饭给沉星耀吃了。 就这么练了一个多月的手,她的厨艺真的进步了非常多。 时间飞速来到十月中旬,南下的冷空气基本已经驱赶走了驻留在a市的潮热,整个城市的温度在一夜雨间狂降了七八度。 冻得一大早起床的沉袅婷打了个冷颤。 “耀耀,起床啦。” 她洗漱完后,坐到床上去隔着被子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她一开始也在疑惑要叫他什么名字好,想过星耀,想过阿耀,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她习惯的耀耀。 虽然这个称呼稍显幼稚,但她就是觉得叫着亲切。 这是独属于她的,她对他的称呼。 沉星耀闻声,慢慢从床上撑起身,纤长的头发睡得蓬蓬乱乱的。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了笑盈盈的沉袅婷。 “早上好,耀耀。” 他被这个称呼唤得有些脸红,但还是点点头,回应:“早上好,嗯......婷婷。” 沉袅婷也觉得蛮逗蛮幼稚的,好像和他真的彻底变成了同辈,没忍住笑出声。 “快去洗漱吧,我买了豆浆油条还有茶叶蛋,等下吃。哦,对了,今天有点冷嗷,要多穿一点。” 她说着,摸摸沉星耀乱糟糟的头发。 “好。” 沉星耀羞红着脸,下床去穿鞋,踩着小碎步就往卫生间去了。 五分钟后,他又出来,大快朵颐地吃上了沉袅婷为他准备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看了一眼时间,他便赶忙提着挎包走到了门口。 “等一下,穿上这个卫衣再走。” 他只穿了个单薄的衬衫就要往外走,沉袅婷眉头一皱,便拿起衣服跟了上去。 “今天外面下雨,真的很冷,穿上。” “啊,抱歉,我忘记了。” 沉星耀换鞋的空当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衬衣点点头,放下挎包,接过她递来的卫衣穿上。 卫衣是可以拉拉链的,他正要伸手去拉上,便见沉袅婷探过手来,“我来吧。” 她端住拉链头,将一侧的链身插入孔里,伴随哗啦的声音,将其拉到了领口处,随后又细心地理了理卫衣的领帽。 “好了。” 她柔声道,抬眸看了看这个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 她的每一番动作他都仔细看在眼里,就那么有些痴迷地低眸注视着她粉嫩的脸蛋,却撞上了她那双水灵的杏眸。 一瞬间,两个人的心头都像是触电了一般酥痒起来,心跳变得很快。 “我......” “我......” 他们异口同声。 “你......” “你......” 又是一样。 随后,又那么对视着,瞧着对方都羞红了脸。 沉星耀轻咳了一声,故意散开自己那温度过高的视线,结结巴巴道:“嗯......那...那个,你......你先说。” 沉袅婷也埋下头,有些紧张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闪躲着视线。 闻言,她又腆红着脸点点头,道:“在学校照...照顾好自己,晚......晚上早点回来。” 说完,脸就更红了,一下子像红苹果一样,于是她连忙抬手遮住自己的脸。 沉星耀觉得心头暖暖的,看她害羞,明想着去揭开她的手,可现在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心脏扑腾跳着,万一等一下两个人更害羞了怎么办? 索性又收回了自己的手,直接将她揽进了怀里。 “好,我.....我会早...早点回来的,等.....我。” 说完,脸堪比刚烧红了的铁块。 沉星耀在日常的相处中能感觉到沉袅婷热烈的爱意,可除了第一晚那次轻吻过后,他们谁也没有再做过什么逾矩的行为,只是简单的相伴着,偶尔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会抱抱他,亲亲他的脸颊或是额头。 然而现在,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像是一对稚嫩的小情侣,这让沉星耀有点慌乱。 好像他们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似的。 他......他其实是很喜欢她的,对吗? 否则他不会如此心慌意乱,不会见到他浑身都总是酥酥软软的。 “好。” 沉袅婷从他的怀里起身,眨巴着那双水润的眼,点点头。 他见她稍微冷静了一些,便收回自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不要再有什么奇奇怪怪念头。 “那我走了。” 他对她示意,随后伸手去开门,然而转动门把手才将门开了一个缝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股拉力。 他有些疑惑,刚转身要问怎么了,就见沉袅婷踮脚朝自己凑来,双手都环上了自己的脖子,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和那一晚的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不一样,这一次她带着柔软的攻势。 温柔地去碾磨他粉润的唇瓣,上下每一寸都要疼惜一次。 又因他半开着口,还将舌头朝里探了一点,浅浅勾绕过他的齿关,触向了他湿滑的舌尖。 “嗯......” 他被她的温度烫到颤栗,喉头惊露出淡淡的呻吟。 咚、咚、咚——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知觉都要消失掉了,只余下唇腔与胸腔那两处。 血液极速地伴随着迅猛跳动的心脏而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奔蹿,激得他脑袋都有些晕沉沉的。 这个吻没有太久,沉袅婷很快便红润着眼撤离他的唇,但依旧环着他的脖子看他。 二人的呼吸都非常急促,彼此的呼吸缠绕着对方。 “婷婷......” 他喘息着唤她,眼神有些迷离。 “嗯......” 她乖乖点头答应,看起来快哭了,眼睛水水亮亮的像小鹿眼一样。 “我们......” 他想问,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吗? 然而他还没问完,沉袅婷便又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浅浅的,她吻完,半咬着唇羞怯地道:“笨蛋,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你,沉星耀。” 她曾经说过爱他,现在又说喜欢他。 沉星耀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与震惊冲昏了头脑。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曾经他听她说爱时,还没有这样开心过,他只是觉得,她对他的爱是有别的什么基础的,不单单是属于他的。 但现在的喜欢却不一样,这是更为纯粹的,独属于他的。 “我......” 他轻轻抬指触了触自己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一瞬。 他要怎么说呢?实际上他现在的大脑太过混沌了,连语言都不知道怎么组织了。 沉袅婷知道他一瞬反应不过来,便红着脸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快去上学吧,就要迟到了。” 说着,便替他开了门,借着门外的冷风醒了醒神。 沉星耀依旧恍惚着,任凭着她把自己推出门。 “别看我了,你......” 沉袅婷被他火辣辣的视线看得浑身燥热,便站在门内,嗔怪一声。 “抱......抱歉。” 他又移开了视线。 “快走吧,晚上我等你。” 说完,便将门掩上,独留魂不守舍的沉星耀在原地。 沉星耀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尴尬地想到,她这样,究竟让他怎么好静心去上学。 事实也确实这样,这一天,是他开学一个月以来,学习效率最低的一天。 因为他看什么都像沉袅婷。 他的耳边也时常会回荡起她的言语。 说喜欢他。 说晚上等他。 —————— 快开车了,应该最多还有一章就开。 下章还会发生一点突发的事件,然后看我开一辆超级无敌旋风大巴车,提前发票,提前发票。乘客们请注意有序上车,然后把车门焊得死死。但还是提前预警一下,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不会一直开车,且越往后越悲伤越虐。 等这一阶段过了,他们从医院醒来以后,就差不多到了故事的尾声了!然后就是日常生活!!我果然还是喜欢日常啊啊啊啊—— 88 88 晚上的时候,沉袅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学校接沉星耀。 租了新房之后他俩都下了血本买了电话,她本是想跟沉星耀通个话的,结果拨了他手机几次都没有回应。 她想他应该是在上晚课,所以就没有再去打扰他,而是散着步慢悠悠地去了校门口。 他的学校是双非院校,但实力还是很强的,沉袅婷在门口望了一会儿,瞧了一眼时间还早,便又逛到了学校外面的美食街去了。 这条美食街是大学城最火热的一条美食街,附近不同学校的大学生多要来到这里,所以人流量非常大,男女老少都擦肩接踵地走着。 沉袅婷其实只是单纯想看看,却被巨大的人流裹狭了进去,再想出去时,看到的全都是人山人海。 她只好放弃,想着,反正都进来了,那就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她对吃食其实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能果腹就行,逛了一阵也就买了一些烤串和一碗凉面来吃。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在那个凉面推车前买东西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的屁股给人摸了一下。 眉头紧皱着就朝四周看看,只看到形形色色的人,都挺镇静,她还真看不出是谁。 也没再多去追究,打算拿起东西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人流中挤挤攘攘地出去时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等她走出美食街十来米后,那种背后有人看着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于是半捂着胸口转头看过去,可依旧没有看到任何诡异的人影。 深吸一口气,也不再看后边,想着这里毕竟是大学城,人来人往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索性就卸下防备继续走着。 然而让她没能料到的是,她才刚按着原路返回拐进一条小巷,一旁就莫名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朝里拖去。 “啊——” 她惊叫出声,开始挣扎起来,将手里的东西全都砸向那个人,也许那人是被她买烤串的竹签给戳到了,连连闷哼,很快放开了她的手。 她完全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抢劫? 还是要强奸? 反正她知道自己肯定是遇到坏人了,便赶忙想逃离。 这里的灯光非常昏暗,人流也异常稀少,她听着自己心跳如雷鼓,焦急忙慌地便转头就想朝大亮的地方去。 可一转身,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那是个肥头大耳的,油光满面的男人。 她的小身板猛地撞了上去又被反弹过来,一个没站稳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妈的,一个女的你都抓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那肥男在骂沉袅婷身后的男人,紧接着,又道:“人要来了,愣着干嘛,赶紧拖走啊,今晚哥几个儿有福享了。” 沉袅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怔着眼,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便感觉谁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一瞬间她的意识就消散了大半,变得迷离恍惚,随后她感觉自己好像给人扛起来了,而身子上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摔了出去。 ...... 沉星耀上完课后才发现沉袅婷给自己打了几个电话。 他笑了笑,拨了回去。 然而响铃结束对面都没有接,他想,她可能是在忙。于是他又打了第二个,可第二个依旧无人接听。 他的心脏开始半悬起。 面色暗淡地打了第三个。 这次有人接听了。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微弯起嘴角,道:“婷婷......” “喂,您好,请问是这部手机的失主吗?” 话音一落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人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冰水,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什么?” “啊,您不是吗?我看您打到这个电话里来,我还以为是呢?” “失主?你......捡到了这个手机?” 他只觉得脑内的血管突突直跳,问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不停地凌迟他的神经。 “嗯,我在大学城那附近的美食街的一个小巷里捡到的,请问您是这部手机机主的朋友吗?” 对方问道。 沉星耀攥紧拳头,眼睛突地就泛红起来。 “什么时候捡到的?” 对方回想里一下,“才捡到,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个亮亮的东西,就捡了,本来打算交给派出所的,结果就接到你的电话了。” 虽然掉个手机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沉袅婷就只是马虎了,出门在外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掉了。 但沉星耀了解她,她不可能马虎,就算真的是马虎了,掉了手机后一定会很快发现,而一旦发现了她肯定会立马联系上他。这么紧急的情况,他的电话打不通,她还可以给他的辅导员打。 然而现在却静得可怕,他想着,只身前往办公室去问辅导员,而他却说没有接到过什么电话。 这一刻,他确信,她肯定遇到了什么。 一瞬间,心脏传来剧烈的慌乱感,他的额头都浸出了汗水。 因为现在的治安并不好。 “你现在在哪里,等我过来,我马上报警。” 他又接起电话回复道,对方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事情的严重性,便很配合地说了。 对方刚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直接拨通了110,跟警察说明了情况。 说完后,他又在警察的建议下借了一辆自行车回家。 然而他根本都不用走进去,刚到门口就看到门是锁着了的。用钥匙打开后,屋里也是一片黑暗。 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 十分钟后,沉星耀率先到了美食街附近和那个捡到手机的女孩子碰面。 “手机给你,是你女朋友的吗?” 那个女孩子看着手机上的小兔挂件,温柔地问道。 然而沉星耀并没有心情同他唠嗑,只是冷声道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个巷子在哪里,你带我去。警察马上就来。” 女孩知道事情很严重,连忙点点头。 沉星耀其实非常慌乱,他甚至一度又陷入了以前的那种无力感,那种从心到身都不相信自己的非常窒息的无力感。 那时那个人对他来说也非常重要,可他听闻她遭受了非人的对待后,甚至亲眼看见她被他们轮流强奸,却因各种原因感觉惧怕犹豫崩溃而始终不敢去救她。 因为他一拖再拖,等他彻底下定决心去救她的时候,她早就疯了。 那把剪刀捅进自己腹部时的痛感好像还在,而她凄厉的嘶吼亦萦绕在自己的耳边。 她要他去死。 为什么他永远也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这一次自己也可以吗?会不会在那个瞬间里其实他是在害怕又或是犹豫了? 会不会等他到她身边她已经遭遇了不测? 怎么办怎么办? 她会不会很恨自己,会不会也要自己去死? 我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他的头脑越想越昏沉,心脏瞬间传来阵阵顿痛,连带着走路的脚步都无力踉跄起来。 “没事吧?” 女孩转身过来搀扶他。 他摇摇头。 不行,他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脑袋里猛然蹿出了许多沉袅婷的面容。 她总是温温柔柔地待他,总是甜甜软软的模样在他身边,她总会小开心地叫他耀耀,会在他受伤难过时陪伴他安慰他,还会体贴地煮饭给他吃。 她在无条件地爱他,从不期待有什么回报。 他了解她,她一定和他人不一样,她一定不会恨他的。 所以,不能气馁,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救她。 他一定要坚韧一些,快一些,再快一些。 想着,他加快了步子,跟在了女生后边。 很快,他们到了那个巷子。 这条巷子是一个荒废了的老旅馆巷,只有那么一两个房屋还挂着倒闪不闪的灯牌,冷清得很,在热闹腾腾的美食街附近显得格格不入。 “我就在这里捡到的。” 女孩指了指那个空地。 沉星耀踩着步子走过去,四周观望了一下,发现地上除了有一根木棍和一只装食品用的塑料袋,其他什么都没有。 木棍和塑料袋的出现也像是在他的头顶敲击了一棒,他刚要去捡,手机铃声便响起。 是警察打来的电话,应该是到了大学城的附近了。 “我去接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女孩点点头。 五分钟后,沉星耀坐着警车再来时,却发现女孩和地上的木棍都不见了。 一瞬,犹如五雷轰顶。 沉星耀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怎么会直接离开这个女孩,把他留在这原地呢? 他真是该死!这下她也不见了。 他慌得不能再慌了,但内心也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那伙人的聚集点绝对就在这附近。 一定得赶快找到她们! 来的两个警察,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面对这种情况,下了车后问了沉星耀一些问题,又所里打了电话,让他们调监控。 然而这个时候的监控还没有普及,大学城美食街是有监控,不过拍摄不到这个巷子。 警察在原地勘查了一会儿,才又接到所里的电话。 然而对方根本不知道沉袅婷长什么样,所以无法在众多人群中去搜索到她的身影,这种失踪案还是得沉星耀自己本人去派出所亲自调监控,配合警方慢慢调查还好一些。 可是一听自己也要跟着去派出所,沉星耀瞬间就崩溃了。 他都无法想象沉袅婷现在究竟遭遇了什么,他只想迫不及待地找到她,他哪里有时间去派出所干等着。 于是便撂了句不太成熟的狠话:“我找你们来是帮我找人的,我没时间跟你们去派出所慢慢来!你们找不到,我自己找!” “嘿,你这人倒是奇怪,这种失踪案,你不调查出点蛛丝马迹怎么可能找得准呢?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她手机掉这里了,你能怎么找?!你就那么空找啊,找到明天天大亮了说不定还找不着呢?” “我能找到她,她肯定就在这附近。” 他觉得这些警察都有点尸位素餐,也没多想跟他们说什么,便红着眼睛转身,跑到一家还挂着顶牌的旅店里去问话了。 几分钟的时间另一个女生也消失不见,这说明那伙人绝对就在这附近,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快速绑走一个人,他们肯定还是老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群人不仅不是老手,还是一群胆小鬼,前不久刚听着警车哗啦啦着鸣笛开到这个小巷子,在其中一个楼房里的男人就差点吓尿。 “大......大......大哥?警察来了!!!” “他妈的警察怎么来了?!”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也听到了警笛声,吓得赶忙将手里的刀扔下。 “怎......怎么办?他们是不是来抓我们的?” “不可能啊,不可能这么快,小天多久来?” 说着,手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过,电话里头那个男声非常惊慌。 “卧草你们他妈的,怎么有条子在门口啊?!!我就他妈的跟你们说了别听二牛的话在大学城外边拐人,他那是在坑你,这下好了吧,条子都来了,他妈的你们自求多福吧!我和大刀先溜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男人喂了几句,发现对方挂了电话,连连臭骂了几声,随后带着一额头吓出的汗颤颤巍巍地走到窗前。 隔着纱窗朝外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两个警察还有一个男人。 “草!” 他怒骂一声,赶紧低下头。 “哥,现在可怎么办啊?我......我们这才第一次啊,我不想进去。” 瘦子男胆子更小一些,本来这种事情他就是不想做的。 但他们那伙人没几个好东西,专门干拐卖强奸妇女的勾当,他一开始很怕,但后来和他们一起品尝过女人挣扎时的美味后,尝到了甜头,色欲熏心才同意加盟。 结果第一票都还没干成就要把自己送进去了。 他现在是追悔莫及。 肥男看他哭丧的样子,立马将他一脚踹到地上。 “你哭什么哭,要死反正都一起死。” 他突然发现自可能遭那伙人骗了,有人当时就提议,如果他敢在大学城附近去抢人,让哥几个舒爽舒爽,大家就叫他一声哥。 他还真就信了。 草,他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他妈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吗? 他妈的他怎么还就信了呢?! 他越想越气,连连斥骂瘦子男让他别哭。 这栋旅店已经废弃很久了,又位于这条巷子最偏僻的地方,警察一时半会上不来搜查。 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骂了句:“他妈的,反正都要进去,抓了两个小妞,那不得在进去前肏下逼,不然亏大了。” 说着就去解自己的裤腰带,随后朝一间房子里走去。 “要来不来,老子一根几把能草两个。” ....... 沉袅婷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游走。 意识逐渐恢复,但大脑依旧疼得厉害,她缓缓睁开眼,却发觉视野非常昏暗。 这是在哪里? 她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嘴巴被封得死死的。 “嗯——” 她尝试呼喊,却只能嗯出声。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中,连连要坐起身。 然而她手脚都被捆绑起来,根本站不起来,又一屁股坐会了原地,疼痛狰狞。 不过也是这一起一落的行为,让她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是最开始在小巷里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人。 猛然间,她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急剧的恐惧几乎分秒钟就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滑出。 逐渐适应黑暗的她,慢慢地看清了那人的具体模样,他光裸着全身,正离自己极近,手里正拿个一把刀,用刀背搁在自己的胸口。 而她在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穿的白衬衣纽扣已经全然散开了,露出内里戴着文胸的胸乳。 而他正用刀背在她的乳肉上游走。 “嗯——” 她疯狂朝后退着,眼泪几乎像决堤的洪流。 怎么办,怎么办。 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抖,满脑子都是沉星耀。 爸爸,爸爸,爸爸,救救我!! “躲什么躲,告诉你,安静给老子肏一次,我会保证你安全的,要是敢发出声音,老子立马把的喉咙割破信不信。” 说着,扯住沉袅婷的头发将她有拉了回去,刀尖抵在她的脖子上,割出了一个细小的红痕。 沉袅婷被吓得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与此同时,另一个女生也醒了过来,刚醒来的反应和沉袅婷一样,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陷入恐慌的沉袅婷和肥头大耳的男人,反应了两三秒才意识到什么。 “嗯嗯——” 她的手脚和沉袅婷一样,都被捆了起来挣扎不动,尝试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也给封了起来。 沉袅婷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但她却不敢动弹任何,因为那把刀此时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想象中的震惊与恐惧并在没有出现在女孩脸上,相反她简直镇定到离谱。 那男人看到女孩的反常,一瞬来了兴趣,又朝她走去。 然而就在这一时刻,却听到另一个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惊呼,肥男听声音觉得好像是瘦子的。 于是就收起尖刀揣进裤子里,赶忙朝房间外走去,进入到另一个房间朝下一看,才发现那个傻逼竟然顺着后巷的管道要离开。 可是他离开的真不巧,被残留在那里不知多就的老鼠夹直接夹中了腿。 而他的声音也正好引来了那个青年男子和另外两个警察。 只一瞬,他就知道,今天他妈的真的要完蛋在这里了。 性欲也就此直接萎靡,连忙慌张神色走出去穿起裤子,衣服,尝试能不能在一分钟冲到一楼,趁着警察在后巷,从正面出去。 然而他天算地算,都没有算到这时候其中一个女孩竟然解开了束缚直接推门出来了。 他完全没能反应过来,裤子还没完全穿上,就叫那个女孩飞一般的一脚就朝自己裆部踹了过来。 他来不及格挡,被正中生殖器,瞬间痛得朝后倒去。 “这年头,真的什么垃圾都有。” 她说话依旧很镇定,完全没有一点惧怕,眼看着一个近两百斤的男人被自己踹到了地上,她确认短时间不会有危险,这才招呼门内的沉袅婷出来。 “姐妹,快出来吧,我们赶紧走,外边应该有警察。你男朋友也在到处找你。” 沉袅婷吓得不轻,死死地抓住自己衣服的领口,明明一切肉体都再次遮住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好恶心好恶心,那个男人下流又恶心的视线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觉得自己都脏了。 但当他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还是稍稍回声。 爸爸? 也就在这一时刻,窗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急切的呼喊声。 “婷婷——” 她听见的一瞬,泪流涌动,脑海里传出了清脆的风铃响。 她忘记了女生说的赶紧走,而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扒到了一个窗户口,朝下看去。 果然,她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沉星耀。 “爸爸!我在这里!爸爸!!” 她的眼泪疯狂地倾涌而出,伸手朝楼下的他拼命挥手。 沉星耀看到她探头出来的一瞬,心头腾升起无尽的喜悦与激动,便大声道:“你等我,婷婷,我马上就来救你,等我!” 警察们正在盘问那个吓傻了的瘦子,抬头一看沉袅婷,其中一人也跟着沉星耀绕过后巷,朝他们所在的这家废弃旅馆进来。 “草你妈的。你这个臭婆娘,敢他妈踢老子几把。” 屋外传来男人的怒吼声,紧接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沉袅婷慌乱间走出门去,看到那个女孩正在躲避着男人的疯狂抓捕。 “你先进去!” 女生看她出来,连声道。 女孩看起来是练家子,但是她的体格在那个胖男人的对比下还是显得娇小,男女力量还是有悬殊,他一个没注意就给男人抓住了头发。 “啊!” 她吃疼地叫出声,好在反应还是很快,一个弯腰低头便转过身,忍着头皮剧烈的疼痛踩了男人一脚,又踢了他的大腿一下。 然而男人皮糙肉厚的,闷哼一后反而变本加厉地去撕扯女生的头发,还用自己的蛮力把她抵在了墙上。 “他妈的,反正都要被抓了,今天老子就弄死你个臭婆娘。” 说着,就从包里掏出刀要从背后去刺女生。 沉袅婷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脑一热,一开始的那些恐惧一瞬就消散了,自己也没有想清楚,便上前去拉住了男人的手制止。 结果却被男人猛力一掀摔倒在地上,紧接着男人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直接将她摁在了地上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空气被堵截在鼻息里,她的脸瞬间涨红,额头的青筋猛然暴起。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而这最后的一刻,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有关于他的画面。 她希望在死前,至少能够再看上他一眼。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呼唤,几秒后,她感觉身体一轻,那双掐握住她脖子的手猛地松开,随后,他看到了一个身影直接冲倒了那个男人的身体,疯狂地用手里的什么利器在刺扎着男人。 —————— 来惹!!今天不出意外三更!!!这是一更! 89 ..... 沉星耀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看到沉袅婷被男人摁压在地上伤害时,他的意识突然断开了。 好像回到了许久许久以前,他又变成了那个无助的自己。 阴暗逼仄的房间里铁床在猛烈吱呀吱呀地摇晃着,床上的女孩衣不蔽体,披散着头发,双手都被拴在床头。 她嘴里都是痛苦的呻吟,而她的那双眼,则透过细密的发丝,直直地看向他。 漆黑的瞳仁完全失去了生的希望,她的灵魂仿佛已经被困在那具遍体鳞伤的肉体里糜烂,再无法脱离。 她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折磨,三四个男人轮流架着她的腿在强奸她,有的还要撕扯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去为他们口交。 他们罪恶的性器像一把把锋利的弯刀,每撞击她一次,都会带出鲜红疼痛血液。 那抹源源不断的红普通堕入了黑暗深渊里开出的淫靡又含带剧毒的花。 代表着无尽的崩溃,疯狂,绝望与死寂。 而他,就那么默然地无力地被拴在另一边看着她。 他就像一条狗一样…… 被人拴着脖子那般私毫不能躲避地在她面前看着整个过程。 他的浑身都是鲜艳的血迹,那是他们用玻璃渣扎向他所流淌出的鲜血。 然而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他只是......只是无力地颤抖着,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掉落,它们就像狂风骤雨前不断被拍起的海浪,一点一点将他淹没。 弥漫过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脖子,以至于最后到达了他的鼻腔。 窒息。 腥咸的海水裹狭着刺目的红快要将他溺死,可他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在下沉,下沉,下沉到暗无天日的角落,隐隐约约听见她幽怨的哭声。 “阿耀,我好疼啊。” ...... “别走!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反抗,他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眼泪婆娑。 往前那是一道通往宽广外界的门,外面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往内,在他身后,则是一个潮暗的房间,里面躺着一个赤裸浑身的毫无生气的被蹂躏到崩溃的女孩,她是单纯而又善良的,可她只有一颗欲死的心。 “放开!!” 崔云野提了提自己的裤子,一脚将沉星耀踹到地上。 “箬兰她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沉星耀依旧不放弃,又去抱住了他的脚。 然而这一次他直接踹了一脚他的胸口,将他猛地踹到地上,随后抬眸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又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 “你问我?那你为什么不敢直接去救她呢?嗯?想知道为什么对吧?那老子就现在告诉你,就凭这个贱货当初选择了救你这个怂货。老子喜欢她那么多年,他妈的她就一点都看不见?她宁愿要我死也要去救你,哈哈哈哈,还好老子命大,怎么了,我这个人就是睚眦必报,可不得回来好好玩玩她?嗯?怎么样,看到昔日好友,被别人按在床上肏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刺激?!!” 他说完,将他的脑袋狠狠摔到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又重重在他脑袋上踩了一脚。 “可是......可是阿兰她才十四岁啊......云野,云野,我求你放过她吧,我求求你了......” 他不认命地忍着疼又要去抱他腿,然而这一次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在他身后,则出现了无数的鬼魅之影,将他拖入了暗黑的地底。 ....... “箬兰,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他为床上近乎奄奄一息的女孩穿上衣服,随后紧紧将他抱紧怀里。 “别怕,别怕,箬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封锁了这里,他们很快应该就能抓住他们, 别怕。” 他让她别怕,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停颤抖着。 他抬头凝视着这个老旧的狭窄的房屋,看见墙壁斑驳的霉点,紧紧地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身下的女孩。 泪水是无穷尽的歉意,亦是最滚烫的悲伤,一滴又一滴地坠落到了女孩干涸了血迹的脸上。 她是冰冷的,那双往日宝石般透亮的眼晦暗如漆,一动不动地睁着,不知是在看他,还是透过他在看着什么。 她的肌肤也透着死凄一般的白。 “阿兰。” 他疼惜地去揽开她的发丝。 “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好吗?” 女孩的眼睫终于颤动一瞬,接着,她的眸光好像掀起一瞬。 “阿......阿......耀。” 很久没能说话,她的嗓音是干涩的嘶哑。 “我在这里。” 他喜极而泣。 “我在这里。” “为什......么我没有......” 她拼力地抬起自己的手,眼睛逐渐染上了血红。 她的手腕缠绕了一圈白色绷带,把上面的伤口遮得严严实实。 “为什么?” 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尝试用另一只手去撕扯。 “不要!” 沉星耀阻止了她的举动,然而她却像被割掉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阿兰......但你不能死,真的......” 不论她如何挣扎,他都不愿放开她,就那么承受着她剧烈的拍打,而闷不吭声。 “对不起......” 他还在喃喃道着歉,泪水肆意地落着,然而下一刻,他的腹部便传来了剧烈的疼。 随即感受到一圈腥甜的湿热自那处弥漫开来,一圈又一圈,侵染了他的白衣,也沾染了她的细指。 温热的液就像倾流的瀑布,哗啦啦地伴随她捅入的深度而坠落,在那见证了罪恶与犹豫不前的地面上激起了阵阵涟漪。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又抬眸望向徐箬兰。 她的一双眼为数不多的时刻带着强烈的情绪,而这情绪却都写尽了她的恨意。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猛烈来至。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死?” “什么?” 滚烫的泪滴低落在肤肉上,一层层地侵蚀了他的骨血。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你赎罪,为什么是我?!!!” 血液的倾涌在散落他的生命力,而他怔恍着,却始终紧紧抱着她。 “沉星耀!你为什么不去死啊?要是你没出现就好了,要是你不存在就好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沉星耀都是你的错!” 她几乎魔怔了,大叫嘶吼着,将刀把彻底插入了他的身体。 而他的意识也逐渐在着破碎又沉痛的声音中一点一点被抽离。 对不起,对不起啊,阿兰...... 为什么他到头来还是这么没用,为什么总是看着自己身边重要的存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而去。 他到底,存在着有怎样的意义。 ...... 那种绝望又无力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就像空气中无形伸展出一只大手堵住了他的呼吸。 缺氧,头疼。 可他却始终能看到那个男人欺压在沉袅婷身上的身影。 不...... 不......他不想要...... 他不想要再这样。 他不想要再重蹈覆辙。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他的爱人,挑战他的底线。 当初的崔云野是,现在的这个人也是。 为什么自己要那么没用。 不应该那么没用。 杀掉他们就好了,全都杀掉!!! 这样谁都不敢再欺负他!欺负他的爱人。 一瞬间,这样疯狂又阴暗的念头猛地蹿满了他的整个脑袋,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箭一样地就朝男人冲了过去。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一次不能有一点惧怕和犹豫,否则他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迅猛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片,忘记疼痛,猛地扎进了男人的背后。 “啊——” 男人发出了猪叫一般的声音,随后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 沉袅婷感觉身体一轻,惶恐的同时,看向了来人。 一瞬间,那激动的泪水便止不住地下落。 “爸爸!” 她连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然而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而是看见他骑到了男人的身上,开始用手上的玻璃片疯狂地刺向男人。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去死,你给我去死!!!” 他的双眼带着疯狂的血色,如同被鬼魅上了身,机械又沉重地反复着那个动作。 男人被他刺得疼极,两三下便翻身要起来,却被他再次压倒在地。 这一次是面对面的姿势,而他就直直地跨坐在男人腰腹上,双手高举过头顶,持起的玻璃片沾染着他猩红的鲜血,一滴一滴下坠到男人的脸上。 “去死啊!!!” 眼见着他要将尖利的玻璃碎片朝男人心口出刺去,沉袅婷连忙赶过去抱住他。 “不要!!!” 她的声音就像空灵的仙音,只带出那么一瞬,便冻结了他的动作。 “不要!!爸爸,我求求你不要!!!” 她用尽自己瘦小的身体尝试去疯狂拉扯挪动他的身体,然而都没有什么用,于是只能停留在原地从背后紧紧抱着他。 警察这时候赶了上来,看到情况立马警告他们都别动,随后在另一个女孩的帮助下,确认的罪魁祸首的身份,为他拷上了手铐。 而沉星耀也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被另一个警察控制在一边,温语安抚,随后像失了神一样靠在一旁的木椅边看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 他大睁着眼睛反问自己。 刚才他就快要杀掉他了……那把似刀一般锋利的玻璃碎片明明就快插进他的脖子了。 就差一点……只差一点…… 他就可以报仇了!他就可以报仇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到最后还是没能给那个男人一击。 这就像在告诉他,他这辈子也都只能认命,永远都无法带着手刃凶手,永远都只能当一个窝囊废。 “为什么?” 他看着沉袅婷,颤抖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婷婷?” 他真的痛苦到想立马死掉。 “为什么我到现在了还是这么懦弱无能......” 眼泪疯狂坠落在沉袅婷的手臂上,拍打出激荡的水花,而他整个人近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我救不了你,婷婷,对不起,我太窝囊了,我……对不起。” 他呼吸非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着,那沉重的气息变成了丝丝缕缕孱弱的线,缠绕在他的鼻息肺腑间,堵隔住了所有生的愉悦。 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可那双眼却依旧泛着晶莹又悲伤的水光。 “没有,没有。你救了我,我现在不是正在这里吗?我很好。” 她赶忙哭泣着伸手讲他手里的玻璃片取下,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又怕又痛。 于是连忙把自己衣服的袖口用玻璃碎片切割下来,短暂地去用作绷带为他止血。 而后她去抚摸他的脸颊安慰他,小心翼翼又迫切不已。 “你做得特别好,你知道吗?” 她的指腹触上他的眉眼,想要一点点抚平他那似弯刀一般蹙起的眉。 “不不!!!不好,我就是废物!阿兰,阿兰我就拯救不了,现在连你也是!!!我应该杀了他们,我……就该杀了他们!!” 说着,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你不是!!” 沉袅婷连忙抱住他。 “我应该杀了他们……” 他的脸部肤肉都在他剧烈的情绪起伏下抽动着,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在自己的心头炸开了。 所有的血液都在集中往他的心脏而去,顺流逆流,要让他的心脏超负荷而炸裂。 “我要杀了他!!!” 他的躯体奋勇而起,直接甩开了抱着他的沉袅婷。 “杀了他能有什么用!!!你想把你自己也送进监狱吗??杀了他是代表你不懦弱了,可你又变得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沉袅婷被摔在地上直接大哭着暴怒出声,这一次她没有焦急地赶到他身边,而是直直慢慢在他身后站起身。 抽泣却强硬地毫不落下风地说道,那双眼里都是坚毅。 沉星耀的步子又是一顿,随后紧紧攥住鲜血直流的手,慢慢转过身,看向她。 “那我……那我怎么办,怎……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他好像想不到任何其他办法? “我……我应该去死对吗?婷婷……你对我很失望对吗?和……和阿兰一样……” 他愣怔着眼,颤抖着泪问,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自责恍惚状态。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沉袅婷赶忙到他面前,知道他现在精神又到了不稳定的时刻,所以不能再去过分激她,遂态度又委婉起来。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那些罪人后来不都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吗?该审判他们的不是你,而是专门的国家机关,他们罪不可恕,是会有他们的报应的。而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她说着,看着他的手被他挤压得疯狂滴血,心脏就钝痛,连忙想去牵握他的手。 “不对……不对……” 他连忙撤开手,开始反驳起来。 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止也止不住地开始扇自己巴掌,开始撕咬自己。 “我就是无能……我该死,该死!!!” 他的牙齿深深陷入了自己手腕的肌肤,一点情面也不留给自己,很快那处的鲜血就顺着手指滴落。 沉袅婷被他吓得不轻,连忙去掰他的手。 “不要这样,爸爸!!!我求你了!!求你了……” 她比谁都要急切,那样不管不顾地,不在意会不会被误伤都要去阻止他。 “我该死我该死!!!” 他抗拒她,推开她,响亮的巴掌一个接一个地甩到自己脸上。 而后他猛地再次推开前来的沉袅婷,看到了地上的玻璃碎渣,飞速贪恋般地就去捡起来,随后猛地朝自己的脖子划去。 最后的那一秒,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亮。 他以为自己能解脱了。 他终于再也不用痛苦了。 再也不用生活在对于已经的自责与对于他人的愧疚中了。 他的存在本就是错误,伤人又伤己。 “不要——” 然后解脱的感觉并没有到来,他感觉手上猛地出现一股阻力,再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沉袅婷用手握住了玻璃碎片。 那源自同宗同族的血液很快滴落沾染在了一起,徐徐一并坠落到了地上,迸溅出血花。 她疼到嘴唇都在发抖,却除了一开始的那一声呼喊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透明的眼泪滑过她的鼻梁,它们像一股股温柔的春水,一点一点落进他被冰冻的心房。 “求你……沉星耀,我真的……求求你。” 她的肩头都在颤动。 她在哭,却是无声。 “你看不到我吗?” 为什么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你都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伤害自己。 为什么你永远要忽视我的存在。 “我到底是为什么在你身边,沉星耀,你看不见我吗?” “不……不是的……” 看着那处的伤口崩裂开来,他的心像被人踩在地上碾碎了一样疼。 他开始害怕了,于是赶忙松开了手机的玻璃碎片。 只听啪嗒一声,玻璃碎片又再次四分五裂。 “婷婷……” 他抬着自己血迹不堪的手,想要去触碰他的手。 “对不起……” 他的手伸于半空悬浮着,始终不敢触碰上去。 他好像又开始自责了。 沉袅婷忍着疼抿抿唇,随后一个凑身便走了上来,将他紧紧环在了怀里。 沾染着鲜血的手紧紧抱住他那无助的背脊,轻轻拍抚着。 “没事……没事……别担心。” 她在他耳侧轻语呢喃,蹭蹭他的肩颈。 “都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婷婷……” 他颤身呼唤着。 “嗯……” 她回应他,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好像能感受到她小小身体里爆发出的无尽温暖力量,沉星耀浑身紧绷的神经全然松懈下来。 他开始颤抖起来,鼻腔眼睛都酸痛到像要裂开。 “婷婷……” 他突然觉得好无助,好委屈。 “嗯,我在,我在这里。” “我……我该怎么办?我……我惹你生气了对吗?我……” 他将头紧紧贴在沉袅婷的肩窝,滚烫的泪便直落而下,像在她的肩颈烫出了一个孔洞,所有的疼痛都由此往她心里钻。 她连连摇头,感受他将自己抱得更紧,柔声道:“没有,我没生气。” 她不生气。 她就是觉得他太傻了。 傻到一次又一次地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别人对他的恶意与谩骂当中从而走失自己。 他什么都不自信。 唯独自信在傻这一点上。 “我不怪你,沉星耀,真的不怪你。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请你相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与他人吧。” ———— 来惹! 下章do! 但应该也不会立马do! 熟悉我肉肉的太太都知道,我非常喜欢写曼妙的前戏!!咔咔咔!下章do的可能会有点疼痛,不会太快意……(对手指) 90 90 那晚,在她的安抚下,沉星耀终于慢慢缓和了过来,恢复了常态。 之后两人都先去了一趟医院包扎伤口,再去的公安局做笔录。 罪魁祸首被当场抓获,沉袅婷和那个女生也都再次指认了男人的罪行。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到公安局就变成了怂货,哭喊得比那个瘦子还凶。沉袅婷完全无法把他与一开始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联系起来。那男人看到她了,还破口大骂她婊子,结果被她泼了一杯茶水。沉星耀也忍不住握紧拳头要再去发力打他,但人在公安局,手都还没挥出去就被及时拉住制止。 后来,在警察叔叔的详细盘问下,他们还一锅端出了另外的团伙。 警察也针对这样的恶性事件成立了专案组,开始着手深入调查,决心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件事情到这里基本也就告一段落。 —— 回到家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一晚没睡,俩人精神都稍显并不好,尤其是沉袅婷,她在出租车上坐着时,低血糖就犯了一次,后来回到家,刚站玄关处换鞋,又差一点摔到在地。 双眼都像被黑雾遮盖了,她搀扶着沉星耀的手,闭着眼睛缓了一会。 “你等我一下,婷婷。” 沉星耀知道沉袅婷有低血糖的毛病,把她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快速跑去客厅拿糖。 “给。” 他神情焦急地递来,缠绕着绷带的手都在抖。 沉袅婷稍有一点气力,眼睛也看得清了,才接过他手中的草莓糖,抬眸看向他。 他怎么又快哭了。 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哎呀,我......真的没事的。” 她伸手去摸摸他的脸,笑笑,但嗓音里一直透着淡淡的虚弱感。 沉星耀蹲在地上仰视她,眼睛里的水光泛滥,他连忙抬手胡乱擦拭掉眼泪,想要弥补过错般愧疚地道:“婷婷,我帮你撕开。” 他说着,眨着那双红红的又明婉的眼去拿过沉袅婷手里的糖,随后撕开包装纸,送到她嘴边。 沉袅婷看着他这般殷勤的模样,眼尾都弯起来,慢慢张开嘴唇将糖含了进嘴里,只不过到了末端那软糯的唇身不小心将他的指一并含了一些进去。 一时二人的视线都撞到了一起,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一股新鲜又酥人骨子的气氛。 “婷......婷,我......我帮你换鞋子。” 他脸红得不行,连忙转过身去为她找鞋。 沉袅婷品着嘴里的甜,脸颊处也在昏黄的灯光下渡上一层柔和的粉,她觉得有点甜,那甜直直像暖流一样流淌到了她悸动的心里。 想着,就那般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抚在了自己的心口,感受心脏越发极速的跳动。 一下、两下、三下——咚、咚、咚...... 像山钟古寺的鸣钟一样,轻灵又悠远,响彻她的这个心房。 很快,他便转过身来,抿了抿嘴唇,半跪于她身前。 沉袅婷的指因他这般动作而抓紧了胸前的衣物,随后她淡笑道:“其实真不用,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尝试去接过他手里的鞋,却被拒绝。 “婷婷,我今天......真的很......” 他说着,又去瞧瞧她无甚血色的脸蛋,视线还接着落到了她和自己同样缠着绷带的手上。 他此时只有满满的歉意,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要道歉吗?可是一直道歉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想着,便低下头又抹了一把泪,规规矩矩地替沉袅婷脱下她的鞋子。 他的动作很轻,温柔似水,带着极致的小心翼翼。 沉袅婷的鞋子买得有些不合脚,脚后跟和脚趾有些地方都磨出了血,沉星耀就那么看着她白白嫩嫩的脚却带着鲜艳的红,心脏顿痛。 “疼......疼么?” 他声线都在抖,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快要将自己淹没窒息。 为什么她和自己在一起会有这么多伤痕。 “不疼。” 沉袅婷却笑道,那双温媚的眼饱含着柔情地注视着他。 “婷婷.......” 他替她穿上拖鞋,抬眸对望上她的视线,“怎么会不疼呢?” 沉袅婷看着他白皙的面庞因热汗而沾染了丝缕纤长的发丝,便伸手温柔地为他拨去,随后抚摸着他的脸颊,“因为看见你就不疼啦,不要总自责,不是你的问题。” 说着,就要起身,“咱俩手都不能碰水呀,洗澡的话要小心一点,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个觉,要一起吗?” 今天正好是周六,沉星耀也不用上学,说来他也是有些累的,一晚上没睡觉,精神过于不济。 他听了沉袅婷说的话,便点点头,也跟着屁颠屁颠地在她后边走着,一起到了床边。 沉袅婷见他来却始终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就拍拍床沿,调侃道:“上来呀,愣怔干嘛,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睡确实是一起睡过,但还并未深入地“睡过”。 沉星耀被她话里的歧义弄得有些小鹿乱撞,可能因为男人都有一种劣根性吧,他也不例外,看到这样一个可爱又温柔的女孩就在自己面前,说一些比较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他止不住地会起反应。 “我.......” 他还在犹豫着。 沉袅婷已经主动往里挪了进去,给他留下一个位置,随后又拍拍,朝他笑得灿烂。 “上来吧,我们又不干别的什么事。” 她越是这么说,就见他头低得越凶,知道他可能就是想偏了,也没再说什么,就躺了下去。 “那我先睡了。” 她实在困得慌,头刚沾上枕头就闭上了眼,很快传来了温暖又平缓的呼吸声。 沉星耀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又去把窗帘拉上,最后抉择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脱了鞋上床。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侧,还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就那般凝视着她的侧脸。 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是造了几世的福,才修来了如此的缘分,让他今生遇见她。 他真的不奢求太多,也不想从她身上索取太多,就只想再多这样片刻的时光能够注视她就好。 再多片刻就好。 他这般想到,却见她慢慢睁开了眼,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这一举动吓了他一跳,赶忙着他就想起身,却被她拉住。 “别走。” 他在她的拉力下又缓缓躺了回去,就是心跳极速,脸蛋绯红。 “婷婷你怎么醒了,我不是……不是故意盯着你,嗯……” 他说话的间隙一直都没敢看她,眼珠子乱转着。 沉袅婷笑笑,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过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我喜欢你呀,你想怎么看着我都行。” 她说着,朝他靠近了一些,小小的身躯就轻轻紧贴于他的身形。 “忘没忘呀?” 她笑得温婉,半嘟囔道。 “我……没,没,没,没忘。” 他一紧张就结巴了。 “好,这个答复我很满意,睡吧。” 沉袅婷伸手去环抱他的背脊,后又凑到他嘴唇边轻吻了一下。 沉星耀被她这样的举动搞得大脑都快宕机了,心脏跳得似要炸开。 沉袅婷能感受到他这样的异样,开始有频率地拍着他的背脊道:“闭眼,深呼吸。” 沉星耀照做。 很快,真的有奇效一般地就静下了心来。 “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他在闭眼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带着雾蒙蒙的醉意很快就将他带进了甜美的梦想。 梦里的他身在一片软绵绵的云朵里,身侧躺了一个天使般可爱的女孩。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睡过最安稳的一次觉。 —— 二人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的,沉袅婷揉着脑袋先起来,感觉室内的湿度又上升了,身上黏黏答答的,便安安静静地踩着步子去洗了一个澡。 再出来时,发现沉星耀也坐了起来。 “早……嗯,晚好。” 她戴着手套在擦拭着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因为怕手上的纱布被水打湿了会致使伤口感染。 “你饿了没?我可以给你煮点面。” 沉星耀也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沉袅婷说的话,便连连摇头,道:“我自己可以煮,我来煮吧。” 他连忙就要起身下床,却一个没站稳摔了。 沉袅婷赶过去,将他搀扶起来,抬起手指给了他一个脑袋崩,嘱咐道:“你赶紧去洗个澡,顺便洗漱一下,这天真的很热,身上都该汗湿了,煮面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说着,就要把手上的手套脱下来给他。 “戴着,你手上的伤更重些,纱布不能碰水,这个橡胶手套有点紧,可能不舒服,但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快去洗个热水澡吧。” 沉星耀接过,又抬眸看她,便有些感动地乖乖点点头,“谢谢你,婷婷。”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呀。” 她没说错,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家人,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但这句话在此时的沉星耀听来却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他以为沉袅婷只是随便说说。 于是便有些慌了神地去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再出来时,餐桌上已经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番茄面。 沉袅婷提前坐好,正在位置上朝他打招呼。 “这里。” 他一时也不敢耽搁,便踩着步子去了,期间没注意左脚踩到了右脚,又差点摔。 “你注意一点。” 沉袅婷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把筷子递给了他。 “嗯……谢…谢你。” 他有些紧张,拉开木凳坐下。 “说了不用道谢,吃吧,刚刚才出锅,保证味道鲜美。” “好。” 他点点头,便和她一道安静地品尝了起来。 面吃得很快,吃完后,还是沉袅婷负责洗的碗。 毕竟她还有一只手完好无损,但沉星耀就不是这样了。 怕他伤口二次感染,沉袅婷就将他推坐到了床上。 等她洗完碗回来,却见他像一个石头一样在床那头望着自己。 他嘴巴半张着,沉袅婷一看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连声打住,一齐坐到他身边。 “再道谢我可就要生气了。” 他又立马闭上嘴。 睡应该是睡不着的,不过沉星耀还是脱了鞋子上床。 “有没有什么想聊聊的?我们可以慢慢交流。” 她乖乖躺了下去,对他笑。 沉星耀见她躺下,也跟着一起侧躺下去,同她面对面注视彼此。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摇摇头。 他只觉得自己聊什么可能都会过于阴暗,他并不想就此影响她。 她见他有些落寞的样子,唇角却微微上勾,抚摸着他的额发细声细语道: “你还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呀,我说过嘛,我们是家人。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同我细讲,不要憋在心里,不要道谢。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了解你,我理解你,我知道你还在难受,还无法释怀。” 他听她这么来了一句,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慌乱感。 “什…什么?” 他刻意开始移开自己的眸子,不去看她,结结巴巴地道,只是眼睛可见地又红了。 沉袅婷什么都知道。 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那说明他心中还是存在着走不通的路,他还是没敢把她放进自己的心里。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掉落到了她的温柔陷落中而短暂地忘记了一开始的痛苦,她不敢保证他真的恢复如常。 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过去的那些疼痛的伤痕并非她三言两语就能抹平的。 他好像只是在伪装着,伪装着平静,然后通过对她的谢意来证明自己的有用,自己的被爱,自己的存在。 “阿耀。” 她抚摸着他的眼尾柔声道。 她叫他阿耀,是想以平级同辈的身份同他交流。 “嗯?” 他的眼眶再次充盈起了光亮的泪水。 “我知道你很难受。昨晚你想杀了那个人,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无能,对吗?” 他看着她,眼睫颤动着,没有回应。 她深呼吸一口,开始尝试慢慢打开那条通往他心间的道路。 “因为几年前,你没能早些亲手手刃崔云野,没能彻底拯救徐箬兰,你感到自己非常无能对吗?” 她尝试缓和地去慢慢揭开他的心,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用反问句,没有那么肯定。 “那种无能从那一刻便在你的心底生根发芽,纵横交错地生长着,以至于到最后已经彻底将你囚困在了无止境的悲痛中,让你反反复复地审判自己。你无时无刻不在怕着重蹈覆辙,无时无刻不在厌恶着那样无能为力又遭人唾弃的自己,所以你疯狂地想要摆脱那样的绝境,你想证明什么,你想反抗什么,是吗?” “婷婷......别...别说了......” 他顷刻间便泪如雨下,像被戳到了最真实的痛处,大点大点的泪花像夏日的雨点点滴滴地打湿了枕头。 沉袅婷看他哭着,心脏也难受得紧。 可他需要直面这样的问题,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而她可以帮他,帮他彻底看清,认识清,即使在这个过程当中,也许会短暂地对他造成伤害。 “就算有刀横在你的脖子前,你也拼命想要去触碰到你最渴望的目标,那就是杀了他们,救赎遍体鳞伤的自己。你甚至都不去畏惧任何后果,就是想要得到解脱,否则你宁愿去死.......” 沉袅婷说到这里,又回忆起当时在现场他拿起玻璃要去划脖颈的样子,鼻腔也涩涩地疼,便温柔地抚上他的脖颈,凑过去亲了亲。 “婷婷......” 他感知着她的动作,颤抖着呼唤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再无力组织好语言。 就只能那般抽泣着注视她,注视她进一步,再进一步地朝自己那颗血痕累累的心走来。 “可是阿耀,我还是想说,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后来你将她从那暗无天日的囚禁中解救,你也将那个作恶之人送进了监狱,你能做到这点就说明你并不窝囊,你出手了呀,已经超越很多很多人了,况且你自己也是那个事件中的受害者,你为什么不心疼心疼自己呢?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是你心态的问题,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你始终觉得自己就应该救赎所有人,否则你就是败类,你就一无是处。” “我......” 他快将脸都埋进绵软的枕头,沉袅婷则伸手拍贴向他的背脊。 “你太在意别人了,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你就觉得找不到存在的意义。阿耀,你的痛苦都来源于自己,是你自己用他人的偏见与恶意网织出了一间牢房,从而将自己关了进去,无时无刻不在鞭策自己,惩罚自己。你知道吗?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不仅永远也得不到救赎,还会不断伤害身边那些爱你的人。” 她说着,将他的手带到自己的唇间亲吻,后轻轻落放在自己脸侧。 他恸哭不已,浑身都在发着抖。 “很多东西你都只能尽力而为,你不是神明,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救不了所有人。但是你一定可以救自己,你也有非常多的闪光点,不要总想着自己多么多么废物。你知道吗?你真的特别好,你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很多人等着你,你还会拥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 她说道女儿时含泪笑了笑,引得沉星耀微一愣怔,半抽抽着,似乎都忘记了哭。 “女......儿?” 他浅淡又懵然地怯泣着反问。 “嗯。” 沉袅婷甜甜应声。 “你......你怎么知道?” 她微一转动眼珠,又笑道:“这是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说完,凑去亲亲他的眼睛,含走他的眼泪。 “不哭了,好吗?我的小心肝。” 她带着泪去揪揪他的脸,嗔言。 沉星耀则被她的这一举动搞得更是委屈,那心头万般的无奈与悲戚都在这一时刻爆发了出来。 沉袅婷只看他胸腔震颤得厉害,好像在憋着那股情绪,但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伸手讲她全全抱了起来,头紧紧埋在她胸前哭。 他终于感受到有一个人正在此刻热烈地爱着他。 而她的这份深厚爱意迸发出无穷的力量,给了他可以放纵的,肆无忌惮的底气。 他是不是真的没有那么差劲,他是不是真的可以选择去喜欢自己一点…… 他一边像个小孩一样放声地,肆无忌惮地哭着,一边还眷恋地唤着她婷婷,蹭蹭她的胸怀,抱得她极紧,搞得沉袅婷怪难受。 “哎呀,耀耀真就是小哭包,从小哭到老。” 沉袅婷哭笑不得,虽然自己不是那么舒适,但还是将他回抱,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像母亲一般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觉得是自己害徐箬兰遭受了那样的结局,但实际上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霸凌。因为弱小所以会被欺辱,那么你就更应该快快强大起来不是吗?强大起来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你一定能做到的,我相信你,我也会一直爱你。” 她温情脉脉道,却见他连连抬起头看她。 于是伸手去刮刮他泛红的鼻头,又去抚抚他的嘴唇。 “婷婷......”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沉袅婷,委屈巴巴的模样去蹭她的颈子。 “嗯。” 她被蹭得痒痒的,笑得灿烂,应答,又开口:“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但是在这一切之前,阿耀,我们去见一见他们吧。” 她将脸颊紧紧贴在他的额侧,淡淡柔声道。 “他们?” 他抽抽道,语气疑惑。 “嗯,崔云野和徐箬兰,就当......就当向过去告别好不好?” 她说完,见他闷声不吭,便又撤身看着他,添了一句:“没关系,不是立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一点难度,我们可以慢慢来,等你哪一天做好了准备再去,好吗?别怕。” 她又摸摸他的额发,会心一笑。 沉星耀抬眸看她,沉寂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她知道他目前还没有勇气回答,不过没关系,他会陪他慢慢来的。 ———— 下章do 91(微H) 91 之后二人都无话,关了灯后各自在躺在了床上。 新买没多久的风扇不大,被放置在床位的一个木凳上左右摇头地扇着风,可还是无法驱除整间屋子的炎热。 沉袅婷尝试再睡一觉,可已经睡饱了的神经却格外清醒,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她单手搭在脑门,隔着黑暗望向黑糊糊的天花板,耳侧都是男人缓慢的呼吸。 他好像睡着了。 也许真的是累了吧,也好,就让他多睡睡。 她翻了个身,乖乖地又挪动身子离他近一些,抬眸透过黑暗尝试去描摹他的眉眼。 他的体温裹挟着黏腻又潮湿的热度扑面而来,像一张坚韧又柔软的蛛网一般将她整个罩住。 一点也未觉得难受,反而内心生出了更多心动的荡漾。 隐隐约约能看清他现时稚嫩又青涩的五官,虽然确实少了未来几十年以后的那种沉稳与成熟,但还是有着满满的男子气概,能给人带来一些安全感。 想着,便轻轻抬手去捏了捏他的胳膊与手臂。 是硬硬的,也是滚烫的,抚上他的皮肤似乎还能感受到内里青筋正在有频率有节奏地脉动着。 她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伸手朝下抚去,来到他的手腕处。 他的腕身也要比她的粗上许多,她同他刻意轻轻摩擦着,又将手游移至他的手心。 他的手也好大。 比小时候的他大,也比后来的他要细嫩一些。 她有些心痒痒地注视着他熟睡的面容,张开五指去同他十指交叉。 那合并起来的瞬间,一股心安感猛然袭上她的心头。 有一点想哭。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能吃苦耐劳的人,坏脾气也有一大堆,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父亲身边撒撒娇什么的,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可现在的这一切都不允许她这样做,于是她只能找着这样一个隐秘的时机偷偷卸下了所有伪装起来的强大与成熟,变得柔软又肆意娇纵一些。 “爸爸……” 她将脸贴到他的臂弯处,眷恋地轻唤着。 她有一些怀念,怀念小时那个小小的自己,安心躺在他怀里睡觉的样子。 肆无忌惮的,可爱又软萌的样子,无所畏惧。 可现在她怎么只是想要得到他的关爱都这般小心翼翼。 也许是因为她前来的使命让二人的位置颠倒了,在这个时间段里,她更像是那个“家长”的角色,而沉星耀则像是她的“小孩”。 她有些认命地叹出一口气,轻轻吻上他的臂膀,又唤了一声“爸爸”。 “爸爸,我爱你……” 呢喃低语后,她尝试收起自己的破碎与脆弱,起身去喝点水。 然而她不起身还好,一起身便撞上了沉星耀那双在夜光下微芒的眼。 他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呼吸隐约间变得粗重起来。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她反应及时,故作镇定地笑盈盈道:“怎…怎么醒了?是不是有点热?我…我去把风力开大一点。” 说着,她就要朝床尾去,却被沉星耀拉住腕子,一下又跌回来摔到了他身上。 “嗯……” 手磕在他胯骨那里,痛得她微吟。 “抱……抱歉。” 他一下有点慌了,可手还死死圈在她的手腕处。 “没事。” 沉袅婷摇摇头,空出的那只手撑在他起伏的胸口,另一只手尝试收回。 然而沉星耀却如何也不放,就那般盯着她,好像在想什么,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不知是不是沉袅婷的错觉,她觉着他此时渗透出来的感觉更像是暗藏在丛林中的猛兽,吐息间都是剧烈的威压,手上的力气还越来越重。 “疼……” 她眉头微微蹙起,提醒他。 可他依旧不放开她,直直地注视她,好像在极力忍着什么。 “你做什么噩梦了吗?” 她有些疑惑道。 他的确是做梦了,但这个梦很短,而且……非常…… 他想到这里,脑袋里飞速地蹿入几道画面,纯白又美丽的情色世界,光裸裸的女人美妙的胴体,她大打开来的双腿,还有她粉嫩甜蜜流淌着温液的花心。 那女人的脸一开始并看不清,仿佛笼罩着一层云雾。 他有克制自己生理欲望去问她是谁,却见她似仙女一般地翩然而来,那双白玉粉霜一样的手慢慢攀上了自己的臂膀,随后越发高升,凑到他的耳侧,叫“爸爸”。 爸爸…… 好像有谁也爱这么唤他。 他极力去压抑自己的情绪,却见那人的脸越发清晰,最终竟然成了沉袅婷的脸。 “婷婷……” 他睁大眼睛,有些震惊地唤出声,却不料沉袅婷乖巧地环上他的脖子,凑上来亲吻他的唇。 “爸爸……” 她在他耳边吹气,身子上的纱衣亦逐渐消散褪去,最终只留下她光洁又曼妙的身体。 圆滚又白皙的两团奶子在胸前荡出了水波,那红润的梅花粒很快硬挺起来,随后她似有魔法一般地也褪去了他的衣物,将他推到在地,那双蛇尾一般软白的腿便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她那滚烫又湿润的花穴正对住他早就挺立起来的紫红鸡巴,开始磨了起来。 他微哼出声,被刺激到浑身颤抖。 而女妖似的沉袅婷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加快她主动磨逼的动作。 双手环抱住他,美妙的臀腰操持着力道按着自己的逼在他鸡巴上游走,还魅惑地与他接吻。 那是情色又黏腻的湿吻,舌与舌的共舞,液体与液体的交换。 “爸爸,我爱你……” 那女人吻完又在他耳侧撩拨,随后直接拉着他躺下,那双腿便缠上他的腰。 他太过青涩,又些意乱情迷,便去吻她的唇,含她的奶,鸡巴去戳她的逼。 随后他又听她道了句:“肏我。” “爸爸,肏我……” 他便端住自己的鸡巴,非常听话地一挺腰身肏进了她的逼。 然而也就是这一动作使出瞬间,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紧致的快感,反而是一种空虚,这空虚致使他恼怒,又感觉那女子好像正巧在离自己而去,便随手一抓。 那细小的手腕,那温媚又无措的眉眼就映入了他眼帘。 他被她拉了回来,正小心翼翼地要起身。 腕骨是那般细小,好像一捏就能碎似的。 于是他没忍住地对她发出了无名的怒火,加大了力度,好像要惩罚刚才在梦里她的不告而别。 “你做什么噩梦了吗?” 她见他还未缓过神来,忍着疼,又道了一句,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 沉星耀咽下一口唾沫,摇摇头,可额头上的汗液还是在窗外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末的光亮。 “那……嗯,先起来歇会儿吧,我去给你接点水喝。” 沉袅婷能看出他有异常,但想到还是给他留点空间,也就没有继续逼问,朝他笑笑,便起身。 可是他依旧没有放过她,就像怕她跑了,她一只脚才刚跨过他的身体,他就条件反射地拉住了她的手。 猛地,她完全失去了重心,身体一晃,就直直摔到了他身上。 这一次是完全摔到了他身上,而为了身体出于本能的自救,她连连用手撑住身体。 只是这一撑,两人都发出了惊叹。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撑到了什么硬物上,挤压着下去又被弹开了,那物体是滚烫凸起又粗长的。 随后,她听见男人的惊吟。 一瞬间,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对这个物体并不陌生,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连连道歉。 沉星耀那体物遭受到了外力的碰撞,疼痛之余又透着难以言喻的舒爽。 这种刺激对于他这样的处男之身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他的眼角浸出了泪,心头却奇痒难耐。 本就因为春梦而膨胀凸起的鸡巴,现在遭受她那纤细手指的摁压,好像兴奋地又更大了一圈,直直在他的裆部撑出了一个高耸的帐篷。 沉袅婷抬眼扫了过去,隔着漆黑的空气仿佛也能还原出它本来的面貌。 她的心脏也是重重一跳,有些结巴道:“我……我去开灯,你……你先忍一下,等下就嗯……去厕所解决一下?” 她也不是那么确定地说着,心头也猜出个大概,她是知道青春期的男生性欲普遍比较高涨,他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或者说他就是做梦了,梦里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 她能理解,于是人又要走,刚一转身,却被沉星耀从背后猛地抱住。 “别走……别走,婷婷……” 他的力气极大,直接就将她抱回了床头。 “唔……” 她呻吟一声,忍不住挣扎。 他浑身都热得离奇,尤其是脸颊,紧紧地贴在她的后颈,简直快要给她烫出一个洞。 “怎么了?” 她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明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帮.......帮帮我。” 他乞求道,嗓音都在颤抖着,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用嘴唇去亲吻她的后颈渗出的汗珠。 感知他吻上自己肤肉的瞬间,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全身的注意力好似都移转到了被他侵占的那几处,每一下都能烫得她呻吟。 他温热的呼吸也源源不断地喷洒在她身后,就着她宽松的衣物沿着背脊一路向下,激起了阵阵涟漪。 “嗯.......爸爸...” 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将她又带回了属于她的世界,脑海中闪现过无数道他的身影,她有些意乱情迷地呼唤了一声,身子骨越发柔软起来。 她也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同他亲热了。 身体好像都在情不自禁地开始对他发情了。 可是不对....... 她尝试转头去同现在的他交涉,却只觉他的吻变得越发大胆又绵密,从一开始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到现在展开唇瓣伸长那游蛇的越发深入的湿吻。 轨迹也是一路从她的后颈慢慢来到颈侧,用手掂起她的下巴,尝试继续朝前进攻,热吻到了她裸露的锁骨。 “你......” 她被激得泪水都快流出来,浑身都在发着抖。 她知道自己不该是来和现在的他做这样的事的,虽然他也年满了18岁,可是...... 可是她就是打心头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这般,好奇怪,这可是父亲的18岁,她一个还没有出生的人,竟然要和自己还是处男的18岁父亲做那档子事。 她真的觉得有些...... 她形容不上,只觉得有一种背叛感油然而生,好像背叛了未来还未见过面的母亲,也背叛了未来和自己早就情意缠绵过的父亲。 她明明只应该引导他从黑暗里走出去就好了的。 “婷婷。” 可是初次做了春梦而勃起的男孩,此时品尝着怀中女孩的温软,他那嚣张的气焰事无论如何也灭不下去。 这种勃起坚挺到胀得发疼的感觉让他难受,亦让他上瘾。他恋恋不舍地轻嗅着女孩身体上的温柔清香,鸡巴又涨大一圈,恨不得立马插进什么洞穴里。 他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奇妙了,就此阻隔了他整个大脑理性的思考。 “求你,帮帮我。” 他又在她耳侧喃喃,只觉得快要溺死在这汹涌又无尽的性欲之海当中了。 “我......” 沉袅婷含着泪,羞红了脸朝他那处高挺看去,心脏猛地一跳。 即便隔着裤子也能想象到他那块有多么巨大,沉袅婷震颤着眼睫,虽有些怯怕,却也是感受过他的尺寸与味道的。 她想,只是帮他用手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是否可行? 他也许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己解决,毕竟他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或许曾经真的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沉袅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 虽心里面这么想着,但还是没有立马作出抉择,紧接着,她便感觉有一双手直接扒开了她的领口。 她的睡衣本就比较宽松,被他从肩头那么一别,用纽扣扣起来的领子就直接崩开了,像失去了生命力,直直朝两边耷拉而去,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往下,还能看见深藏其中若隐若现在起伏着的胸乳。 沉袅婷有些慌神,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便又转过头去看他。 只是刚一转过去就被彻底发情了的他吻住了脸颊,随后,他还想朝她的嘴唇袭去,被她躲开了。 “婷婷……” 他眼神迷离,在幽幽的黑暗中却依旧闪烁着点点星光,似乎带着埋怨的气息,直直锁定向她。 “我……我可以帮你,但你别……别动手动脚的,也……也不可以这样。” 不然,万一诱惑得她也沦陷了怎么办,跟他发生了关系怎么办…… 她来这里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档子事,虽然有时候嘴巴快会说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但真不代表她…… 她就是觉得这件事比同未来的他乱伦还要来得刺激背德一些,不行的…… “好。” 他又凑到她耳边低语,然后伸手去牵握住她的那只小手。 他真的很烫,仅仅是双手的触碰便让沉袅婷一激灵。 “这里,婷婷,疼……” 他带着她的手来到了他挺翘的生殖器上方,而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重重下压。 那只小巧的手又一次触碰上他的那处热络,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一只手都覆盖不住他的巨大。 “你别……我自己来。” 她生出些惧怕,赶忙想撤离他那只大手的控制。 然而她忽视了他的力量,就那般好像刻意在同她作对一般,偏要蜷握起她的手指去隔着裤子包裹他的鸡巴。 压着操持着摩擦与揉搓…… 沉袅婷都傻眼了。 他……他这不是挺会的吗? “沉星耀……” 她有些恼怒地呼唤他的名字,可下一秒,松散的领子便顺着她的肩膀被人直接扒到手肘处,露出那光滑又粉嫩嫩的肩头。 而后,他痴迷地一口张唇含住。 “啊……” 沉袅婷被他热烈缠动的舌刮得嗓子眼都痒起来。 “你做……做什么?!” 她这么说着,可熟悉的情欲很快便侵袭了她全身,那处不知不觉变得瘙痒湿润起来,搞得她不得不闭紧双腿,圆润的脚趾都蜷紧起来,以示反抗。 手上的力气还在加重,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他那处不断的膨胀。 “对……嗯……是这样,再用力一点。” 不知是他带着她的指揉捏到了哪个敏感点,他连连舒爽呻吟道。 沉袅婷的手被他的坚硬硌得慌,支支吾吾道:“你…你别急。” 说着,又想尝试脱离他的控制,却不料这一次,他竟然直接带着她的指穿过裤腰,直奔那处实体而去。 虽说沉袅婷也不是没见过,没摸过那处。 但心头还是克制不住的恐慌。 很快,她那白嫩纤细的指就毫无隔阂地覆盖在了他的气焰嚣张的阴茎上。 那是她难以形容的烫。 像是不小心十足踢到了一壶热水迸溅出了细密又惊人的余温,刺得她疼到皱眉,可过了几秒,又像揉住了一块儿冰,中和了那样的滚烫,是一种暖乎乎的热和。 而且他茎身上的皮肉尤为细嫩与光滑,不刻意去摸都能感受得到那似盘曲虬龙一样的青筋遍布整个棒身,带着温热的血液,在内里扑通扑通直跳,连通了他的心脏,在诉说着他的情欲。 ———— 来了来了,虽然还没做,but我还蛮喜欢的。快三个月没写肉了,试着用一章找一下手感,就在紧绷的神经里放松一下吧。 话说,本来是想让婷婷压老沉的…… 可怎么写着写着,老沉还是这么急眼地夺过了我手中的笔呢,我就感觉他好想干婷婷……猛猛干的那种…… 好吧,那就让你如愿吧,辛苦婷婷了,呜呜 X﹏X 咱婷婷什么时候能够反攻一次! 92(微H) po 18n ow. c om 92 沉袅婷那小巧的手就那般覆弄其上,感受着它的不断颤动。 “嗯…烫……” 她想撤手,却被他牵着继续摁在那棒身上,随后要她蜷握而起,去环握他的巨大的鸡巴。 手实在是细小,那般被他强制地带着去握也不能一手全然握完,还余一块空地。 沉袅婷觉得羞耻,红着脸将脑袋偏向一旁,心里生出些抱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触碰情事,他就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猴急。 “嗯——” 不知她的哪根手指刮过他的冠状沟,爽得他喉头一阵低吟,身体一瞬间都绷紧。 紧接着,沉袅婷感觉他欲求不满地直接带着她的手去卡脱了他的裤子,那巨大又紫红的器物便猛然弹了出来。 先是不受控制地重重弹在她指上,而后由于过度充血与膨胀,紧紧地竖直地贴在他有型的腹部。 “婷婷,继续”看好文请到:p o1 8uu. c om 他入魇一般,瞥着自己身下的巨大,在她耳侧呼着热气,又强迫她的手去握鸡巴。 沉袅婷心头有些害怕,总觉着他太过刻意了,腰身上也环着他的手臂,自己就像一只被猛兽捉住的猎物一样。 她连连摇头,“我我不要了。” 他如果乖乖的安静的,她可以帮他弄出来,可现在这个架势,她总觉得这个人不仅仅只是想要“弄出来”那么简单。 她也是见识过他沉浸于性欲当中的猛兽样的,也不知现在这般年轻的他,做起来又会是什么可怕的模样。她虽也是经历过性事的人,但也不够通彻,心里总还是有防备的。 “嗯?” 他闻声,那双因情欲而变得潮红的眼因投入的月光而在黑暗中隐约地闪烁过一丝不解与疑惑。 沉袅婷连忙趁她虚晃时,抽出自己的手,就要起身下床。 或许,下床之后能好好跟他说一下,要实在不行,大不了做得过分一点,泼他一盆冷水,浇浇这不合时宜的性欲。 然而她全然没想到他的速度能那般快,她才刚起身,又被他猛地抓了回去。 这一次是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直接背对着他抱坐进怀里,她的屁股则直直怼上了他那高耸入云的鸡巴。 “啊” 那种熟悉的疼痛从屁股与逼缝闪电般地传遍全身,她的眉眼都狰狞起来。 “婷婷,别离开我” 他的吐息就在她的后颈,沉袅婷被烫得忍不住缩脖子。 “我啊——” 她想说什么,却不料他的手直接透过腋下袭向了她的胸,那双手都情色地隔着衣料开始揉捏起了她的乳儿,搞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领口本来就大打开来,她的乳肉已有大半露了出来,他痴迷地动用五指去揉搓,将她软嫩的胸挤压成各种样子,随后半触碰到了那嫩滑到乳肉,更为兴奋地直接将她下方还系着纽扣的衣衫拉扯开来,便听两三声脆响,几颗纽扣雨点坠地般地滚落在铺好的竹席上,余音绕梁。 这下整个胸腹都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沉袅婷被那矮扇吹来的风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爸爸。” 她颤吟,红着眼扭动肩膀要抗议,可视线却看着他那双在夜里都泛着莹白的手全全包裹住了她的秀乳。 她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看到的那刻她就知道自己该反抗的,可身体却一点也不愿意动弹。 那双修长的手就重重地捏握住她的乳,如同那清丽的小竹篮盛满了一个丰美的红润多汁的蜜桃。 眼见着那竹篮变得越发狭小,于是那白花花的桃肉就情怯地溢满了缝隙。 “嗯” 好奇怪。 她喉头呻吟不绝,被他揉胸揉得紧绷的脚趾都失了力,胸乳中像突然开阔了一条溪流,潺潺不断地直直通往她的小腹,涤荡出波光的灵激。 忍不住将脖子朝后仰,她感觉自己的小逼湿湿潮潮的,在不断吐露着什么春液。 纤长的脖子看起来脆弱得像洁白的羽毛,沉星耀一边用身下胀得发疼的鸡巴去戳她的屁股缝,一边越发把持不住地去加大揉捏她胸乳的力道,急促的呼吸好似快要在空气中燃烧出火焰。 沉袅婷喘息着,时不时被她撞得闷哼,心跳快到不行,因仰着头,那双眼便些微迷离地看清了他深陷欲望的模样。 他是好看的,极其好看的。 五官都深邃立体,却没有普通男性那般糙硬,各个角度总是透着女性柔和的度,看起来就是温润如玉。 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一点也未带攻击性,反而在那浓墨羽睫投射的阴影下被衬托得多了一丝温柔的破碎感。 情潮在窗外月亮的引力下涨起,荡起温和的浪花盛起了他们二人。 沉星耀就那般迷恋地注视着她纤白地脖颈,随后情不自禁地含吻了上去。 沉袅婷缩着脖子,紧闭双眼,因那脆弱的脖颈实在是被他的湿润的热络烫到溃不成军,所有积蓄在心中那本就又些摇摆的心思全然消散。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性的奴隶。 尝过了一次愉悦,后来的次次总是挂念,嘴上总说着不要,可身体却诚实得无法无天。 她她推不开他。 更甚是她想要他更多,更深地去探索自己。 她 脚在竹席上乱蹬着,她被他急躁的亲吻搞得晕头转向,侧埋着头感受他的不断侵袭。 “婷婷,你好香。” 他亲吻的动作幅度越发大,就那般一边欲渴地玩弄着她的胸,去揪提她硬挺的梅花粒,一边不断张唇大口大口地去吮她滑嫩的肌肤,舌头像着注射了药瘾一般疯一样的游走在她的颈侧,随后再到达她的耳垂,轻轻含住。 “唔!” 沉袅婷被他咬得有些疼,刺激得眼泪都滚落出来,心头有什么快要迸发出来了,她大幅度地喘息着。 “爸爸” 她一慌起来就习惯叫他爸爸,这是一种生理本能的反应。 想要被爸爸疼爱,想要和爸爸紧紧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滚烫的舌头在她的耳廓扫荡着,呼吸的热气有魔法一般地偷摄走她的听力。 只余只余下他的呼唤。 “宝贝,婷婷帮帮我。” 他自她的耳朵吻至脸颊,见她反应迟钝,便将她的身体朝那处下压,去硌得她清醒些。看她紧闭双眼微吟,心头就酥痒不断,于是更刻意地去同她亲热,去吻她的眼睛。 她不知何时落了泪,眼微闪烁着微亮莹光,还带着令人疼惜的温度。 他就那般吻着,将她更加紧紧地抱在怀里。 是这么的小巧又精致,如同一个洋娃娃一般可爱又迷人,乖乖地饱含情欲地躺在他怀里。 他在想,自己是否有能力可以试着保护她,疼爱她? 此一时,他头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中正在爆发什么勇猛之力。 是他的。 永远都是他的宝贝。 “婷婷” 他低语呢喃,松开玩弄她胸乳的手去掂抬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 沉袅婷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小逼渗出的水已经彻底将她的内裤打湿了,她不断磨蹭着腿根,沉重呼吸着看他。 陡然间,在黑暗里望向她那一双水灵的眼,沉星耀脑海中闪过许多碎片画面。 它们像无尽的海水一样,疯狂涌入。 他看见画面中有无数具光裸的身体在交媾,那是一男一女,就着何种姿势,男人粗长的鸡巴在女人细窄的阴道里驰骋,汁水四溅。 男人去舔吃女人的粉逼,男人用手去肏女人的花穴,男人从后面扶着女人的腰肏进去,男人抱着女人边走边肏,属于他们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一开始那些快速的画面还看不清明,逐渐的,像感知到了沉星耀的诉求一般,那女人与男人的模样越发清晰,最终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竟是自己与沉袅婷。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与疑惑猛然袭上心头,几乎就感觉她的逼正套在自己的鸡巴上,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到喧叫起来。 不知为何好像能回忆起属于她的味道了,他恨不得立马就将性器插进她的穴道里。 为什么会有一种同她做过很多次爱的错觉?为什么 他动情的同时亦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可这所有的疑问都在他看到她那双半张的樱唇时烟消云散。 沉袅婷主动偏头吻上了他的唇,乖乖地仰着脖子去伸手勾他的肩。 “嗯” 她吻得很淡,却始终欲求不满地前进着,就像夹拭着两团棉花在触碰他的唇瓣,让他忍不住生出欺辱的冲动。 她去含他的唇,喉头还不断生出娇吟,好像怎样亲吻都不够。 作势,那左手便攀附到他的背上,想要更加拉进同他的距离,连带着乳儿也在颤抖微晃着。 “宝贝” 他亦动情,巴不得,巴不得她再主动一些,再勾人一些,便亦长伸脖子去索要她的亲吻,一手也穿过她的左下颌角去勾她的后颈,要将她往内推。 他的攻势迅猛不已,勾住脖子就不允许她逃,那双平日只会说对不起的软糯糯的唇,此时重重地覆盖在她的樱桃小嘴上,潮湿的热度将她囚困到快要晕厥。 “唔嗯” 她感受到自己的唇瓣在被人黏膜与拉扯,还有一股推力在撬启着它们,便止不住地呻吟着。 她喜欢这种被人攻势的感觉,起初因为没有承受过那样的造作所以排斥,但被他吻得多了,她真的上瘾了,便自觉地张开了自己的唇关,刻意伸长舌头出来迎接他的强势入侵。 那舌尖像一只挂着新鲜鱼饵的钓勾,灵活地便穿过洁白的齿墙,触碰到了他的舌。 像是得到了号令,沉星耀一碰到她的舌便应激一般地颤抖起来,鸡巴微微隔着她的裤子在她屁股缝里一抖,开始急躁地磨擦起来,那舌也像被勾去了魂,开始追随于她,要和她共舞。 急促地渡入地腻滑的口腔,他似想将她拆吞入腹。在外,那柔软的唇瓣相互碰撞,每一次她的试图反攻都会被他以极其情色的力道包裹下去,含吻的水啧声不断。而往内,他齿关与她齿关相撞,每一次舌尖触碰,他都要疯狂去去扫荡,似要将她的舌身勾起来爱抚。 这般还不够,偏要朝更深处而去,去舔舐她的每一寸肌理。 沉袅婷被他强硬的吻堵得呼吸不畅,可身体却亲得酥酥软软,大脑的短暂缺氧让她生出一些飘飘欲仙的错觉,便更为主动地要他疼爱。 “唔爸爸爸爸” 她由他亲吻着,含糊不清地唤着,每一次呼唤的时候舌头都被他所袭卷交缠,二人的口液早就混成了一团,盛得太满而伴随她张唇的动作下流,淌过下巴,涌过心间。 两人吻得热火朝天,沉袅婷也不再满足于那个侧头亲吻他的别扭姿势,尝试要与他面对面。 她立马想要抬起臀部,挪动脚根转身的,却被他吻着抱着,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身下。 “唔啊——” 动作太大,他也不够温柔,竹席稍硬,她的头稍稍磕在了床头上。 听见她微吟,沉星耀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两人的口腔还连着一道姻缘的银线,丝缕地坠落在她的唇瓣上,又被他舔走。 双手都在她的腰背处压着,他抽出来,摸摸她的脸。 “疼” 沉袅婷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喘息很急。 “嗯,对不起,宝贝。” 他红着眼,却温柔地回应。 那一瞬间,沉袅婷心头猛地蹿起一股酸涩,错乱间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那个沉星耀。 他柔声地叫她宝贝。 他唤她宝贝。 “呜爸爸” 她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哭着唤他,那思念成疾的泪汹涌地自眼尾滑落。 “爸爸,爸爸” 她的唇被他欺吻得红红的,唤起来看着格外娇憨,随后她迫不及待地将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距离拉近。 “嗯,宝贝,我在这里。” 他格外温柔,突兀间好似没有了一开始的急躁,但沉袅婷隐约还是能看到他额头因为隐忍而暴起的青筋。 他轻轻地揽起她被汗湿了的沾染在额侧的细发,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一股清流的酥麻感快速就蹿满了全身,沉袅婷一边承受他的吻,一边感动到落泪。 她果然还是喜欢永远在他身下做一个小女孩。 她好喜欢被他疼爱呵护的感觉,好喜欢无所顾忌的撒娇,好想永远一直都在他身边做个娇娇儿。 那莫名的,同他间隔了几十年的距离将他们分离又聚集,使她见证了他的成长与改变,磨掉了她一身初始的气性与娇纵,却永远与磨灭不掉她对他的爱与欲。 尽管现在的他是十八岁的他,尽管她真的不该和他发生关系。 可她真的好想放纵一次。 他是她的父亲这个事实永远也不会变。拜托,乞求,疼疼她吧。 这世上她最最思念他,最最爱他。 “爸爸。” 她含吻住他的唇瓣喃喃道,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青涩面容,心头依旧荡漾。 就是他,无论如何都是他。 “嗯。” 他蹭蹭她的鼻子回应。 “亲亲我。” 她娇唤道,带着些好听的鼻腔。 “好。” 说完,便再次低头沉沉吻下去。 “唔……” 沉袅婷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纤长的指在颤抖,眼睫闭得紧紧,浸出了泪水。 她热情地回应他的吻,去勾他的舌,双手紧紧地环在他后颈处一点也不要放开,双腿也感知到了他身体重心的降低,从而直直地攀附上他的腰身,去用逼碰他裸露在外的那处滚烫。 当龟头隔着内裤半戳进她湿滑的逼肉里时,两个人都微哼一声。 沉袅婷格外动情,那双细长的腿紧紧夹在他的腰侧,两只脚交缠在他的后腰上,将他的身体再下压一些。 沉星耀也没比她冷静到哪里去,因为从未品尝过女人小逼的软嫩,仅仅是隔着衣物触碰上那早就流水流到不停的花蕊时就激动到差点射。 好在他忍住了,尝试通过亲吻她去分散那处的热络,可只感觉身体越烧越滚烫。 亲吻好像如何也停不下来,他就这她的律动去戳她的逼穴,模仿性交的动作。 “爸爸……” 也不知道亲吻了多久,他的龟头都快彻底戳进她的逼中,沉袅婷才逃也似的躲开了他的吻。 “嗯……” 他回应着,用鼻尖去蹭蹭她的脸颊,一手去勾她的裤腰。 “爸爸,先把你的裤子脱掉吧。” 沉袅婷被吻得额头都是汗液,有些虚脱地眨巴着红润的眼对他说道。 沉星耀经她这么提醒,才发现自己挺翘到快要爆炸了的鸡巴下还卡着裤腰。 一下他便觉得有些尴尬,肯定是因为鸡巴实在太胀太痛了,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才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 想着,便撑着床头直起身,慢慢褪去自己那禁锢。 说紧张是真的,说激动也是真的,但沉星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还生出了些游刃有余。 看着沉袅婷大打开胸乳在自己身下,他竟然莫名预想好了应该怎么去干她。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有些精虫上脑地要她帮自己撸出来的…… 现在…… 竟有一种熟悉的情不自禁的感觉袭来。 沉袅婷见他把裤子脱了,便张开双手问他要抱抱。 他亦自然而然地俯身而下,去迎接她的怀抱。 “爸爸,我想你……” 她勾着他的脖子,凑在他面前淡淡地说。 真就像同她认识了很久一样,他亦回应道:“我也是。” 说完,便又同她接吻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些毛糙,他还是迫不及待地去勾刮她的裤子。 和以往的每一次做爱前戏不一样,这次的沉袅婷意外地配合,很快就被他褪下了那湿漉漉的裤子。 她的淫水流得实在太多了,裤子脱下后,那粉嫩的逼口还在一汩一汩淌着温液。 他将那裤子揉进手中沾染了属于她的液体,而后扔到了一边。 沉袅婷感受着他的吻越发粗重,意乱情迷间,就从她的唇口吻至鼻头,再过后是脸颊,眼睛。 他像在探索中,想开拓她身上的每一寸。 “嗯……” 她被吻得舒适,便闭着眼睛顺着他的力道与方向却承受他的爱吻。 乳房又被人握住了,一左一右两端齐拿着,揉着玩儿,刺激得她下面直流水。 沉星耀是想干她的,但他就是觉得不该急,有很多,还有很多很多他想要探索。 想着,便用自己巨大的鸡巴去抵她泥泞的花心,两人都是阵阵呻吟。 他直起身,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又弯下腰去亲她。 “宝贝……” 他唤着,抬眸望了她一眼,开始去脱她身上还残留着的衣物。 其实脱不脱都没所谓,反正她两个白花花的奶子也就正面于他,他一低头便能含住。 想着,只听着她颤抖的呻吟将她的衣服褪至肩头,而后开始顶臀去撞她的逼,龟头戳进去一点点。 沉袅婷被他撞得朝后仰起了脖子,他便趁这个空当直接吻上她的细颈。 像饥渴之人无止尽地在索求,那双禁欲已久的唇来回交合地含吮她的颈肉,时不时还会动用齿尖去磨。 他身下的小美人被他舔得呜咽着,他看着自己残留在她脖颈上的液体,再次如同标记一样地舔了舔她的脖子。 ———— 93(H) emm……这章肉写得好烂,why?!本来想写口交的,但失败了,原谅我呜呜。 —————— 93 “嗯......” 沉袅婷的脖子被他吸吮得泛红,她双眼迷离着,手依旧搭在他的后颈上,只不过更加柔软,好像一碰就能化成水似的。 腿勾着他的腰,被他假意的动作撞得微晃,小逼迎接着他每一次的触碰,紧紧地,用花穴湿润的开口包裹住他的龟头,像是在给他浇灌养分。 沉星耀喜欢她这副模样,鸡巴一颤就又抬起头去含她的唇。 “爸爸,我爱你......” 她那张红润的唇半张着,小舌灵活地谱奏出这一曲与梦中一般无二的旋律,让沉星耀神经一抖,抬眸注视她。 “我爱你......” 沉袅婷见他震颤,又轻声细语道,那双手还从他的后颈游走到他的面颊,去诱惑地挑拨他的唇瓣。 “再......再说一次。” 他憋得紧,却还是想听,不知为何,他真的好喜欢她的告白。 分明此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他也觉着她就该叫他爸爸,好喜欢好喜欢听她叫自己爸爸,一叫,鸡巴就兴奋得不行。 再听她说我爱你,更是...... “我爱你,我爱你,爸爸......” 沉袅婷湿着眼,带着娇势地捧着他的脸又道,说完还不忘撑起身去亲亲他的嘴巴,笑着看他。 仅仅是被她柔声告白,龟头也被她挤压着,他又差点射。总觉着鸡巴里面像有无数蓬勃的洪荒之力,他忍不住想射出什么。 “嗯,肏我。” 沉袅婷勾着他的腰发音道,“肏我。” 一瞬间,梦境与现实好似重迭,沉袅婷终于变成了他方才梦中所见之人,抬着手勾着腿,要他肏她。 还是多了些少年气性,做什么都急,便凶猛地堵着了她的唇,齿舌共用地含住了她的唇。 “嗯——” 被他的齿尖咬得疼,沉袅婷皱起眉头,她想说慢一点,可这一次他竟将她口腔的任一尺寸都占据,她一抬舌就给人卷着含着,口液徐徐灌输给她,就像把精液射进了她的嘴唇。 她含糊不清地呢喃着,感受着自己坠落到枕上的手被他紧紧握住,随后十指交叉,在绵软的枕上荡出二人的手形轮廓。 腿根也被他的大腿挤得更开,整个粉嫩的阴部在他面前大打开,他就那般直直地想往里插。 鸡巴就像一只在绷紧了的弦上的箭,射势一触即发。 沉袅婷嘤咛不断,下一秒,便感觉他腰身一挺,整个鸡巴都戳进了她的逼里。 “啊——” 她被那毫不客气的插入戳得眼泪横流,虽说她不算是处女,但阴道的紧致程度还是很高,怎么也受不了他这般粗鲁的霍霍,肆无忌惮地毫不知道扩张润滑地就肏了进去。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打着他的肩。 “唔——宝贝......” 他舒爽地紧握住她的手在她的嘴边长吟一声,眉眼看起来都得到了极大的宽慰。 往日身体得来的全是疼痛,大小的疤痕遍布他的身体,腹部还有一道刀疤,这些伤痛无一日不在折磨着他。 他曾想,也许自己这辈子就是沉溺在苦痛深渊里的命,永远得不到救赎。直到遇见她,他由身到心都像陷入了柔软的棉花里,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全是温柔的气息,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被疼爱。 譬如此时。 身下的人儿因为自己那急躁的动作而呻吟,却也不恼怒,那双腿依旧夹着他的腰,双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很疼.......” 她哭着地说道,只觉得小逼又要被他巨大的尺寸撕裂了。 他真的太大了。 但早有心理准备了的她很快还是缓过来了,就是觉得整个逼穴里几乎都被他撑满了,胀得发慌,完全是寸步难行。 “嗯,抱歉......” 他闭眼感受着她内里滚烫肉壁对自己的夹击,完全抽不出注意力去在乎其他。 她的穴肉十分紧致,包裹住了他鸡巴的同时还在颤动着抚慰他,就像有人在用手轻挠一般,让他浑身都酥痒。 鸡巴实际上还没能全根没入,还剩下三分之一在外,而他那一对沉甸甸的丸袋则跃跃欲试地摇晃着,好想比根茎还要兴奋地借着一开始冲刺的余力拍打在她的会阴处,叫嚣着要进入。 沉袅婷的手抵着他的肩头,瞅着他静止的模样细语:“你......撑得难受,动一动。” 沉星耀被她提醒,才反应了过来,这时才发现自己额头鼻尖全是汗水。 “好。” 他咽了一口唾沫,操弄着她的手去环住自己的肩膀,随后伸手探到了她的身下,开始想要继续前进。 他们都知道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未提及。 就是想要彻彻底底地交合,没有任何的隔阂。 沉袅婷又把腿交缠到他的后腰,紧紧地下压他的臀部,紧接着,感受着他也在发力,随后猛地,剩下的那截裸露在外的阴茎就全部进入。 “爸爸,爸爸。” 沉袅婷娇吟起来,喜欢他的全全进入,即便被撑得产生了撕裂的疼,还是喜欢得要命。 想让他肏自己,狠狠地肏自己,把精液全都射给自己。 “宝贝。” 沉星耀也呻吟着,只觉得在她身体里的每一寸挪动都舒服得不行,自己像要立地升仙了一般,快活到不行。 “肏我,呜呜呜,肏我。” 她环着他的脖子,呜咽乞求着。 沉星耀闻声连连去亲吻她的脖子,鸡巴也开始进出起来。 他不客气地抽出自己的鸡巴,又迅猛地撞了进去,撞击得她整个小巧的身体都在波动摇晃。 “啊、啊.......” 沉袅婷抖着奶子在他身下迷离地抒发自己的情绪,那粉嫩的小舌半探出,要去勾引他的爱怜。 沉星耀看着,就直奔她的小舌而去,紧紧含住,包裹她的唇瓣。 每一次他的撞击,都憋着一股射意,他实在想射,可又实在眷恋她的温柔而不舍得射。 好喜欢她逼肉肆意的收绞,就像在为他按摩一般。 于是抽出又肏进,缓慢地抵达她的花心,丸袋打在她的会阴处荡出激浪。 “嗯……” 沉袅婷微闭双目,这一次的交合,比起以往要温柔缓和许多,可能是因为他目前还是个毛头小子,对做爱这方面还没有彻底开窍,所以难以拿捏得准。 每一次她用逼时不时去夹他,他都要抖两抖。 “宝贝,夹得再紧些……” 他舒服得不行,从她唇上起开,又埋下头去吃她的奶。 他还没有仔细看过女人的胸乳,这是第一次。 她的乳发育得特别好,没有特别丰盈的大,也不甚小,是那种属于少女的甜美的白与适中的大小。 在她平躺时,在重力牵引下胸部的乳肉朝乳侧两边落去,整个胸型看起来可爱得紧,像两团软绵绵又弹嫩的布丁。 他有些魔怔地看着那团软白,一边更猛力地去肏她的逼,一边张口含住。 她的乳首粉嫩嫩的,乳晕是画家作画时晕染的好看的色彩,往中间一点,舌尖率先触碰的,便是那比樱桃还要小一些的乳头。 “嗯啊,爸爸,你……” 她被他口腔高热的温度烫得哭,那双腿情不自禁地去夹他的腰,逼肉也迅猛死死缩绞,夹住他的鸡巴不让他动弹。 “哈啊——” 沉星耀被她那么一夹,唇口还依依不舍地含着她的乳头,可身下却猛一颤抖,鸡巴在她逼穴里一弹跳,他竟直接泄在了她的穴道里。 高热的精液徐徐不断地喷涌而出,像在发泄着自己的憋屈,一汩接着一汩地不停歇地从他的马眼中喷出,在她本就狭窄的甬道里制造出乱流。 沉袅婷被他那突然的阵仗烫得神情都迷离了,喉头止不住的呻吟,随后便感觉自己的小腹和阴道简直胀得不行。 “爸爸。” 她还没能高潮,他却先射了。 怎么能这么快。 她有些不悦地推搡着他的肩,不要他再吃自己的乳。 沉星耀还沉浸在射精所带来的快感的余韵里,一脸的快意。 直到困不住的乳白精液顺着二人交合泥泞之地,缓缓流淌滴落至他们身下的竹席。 他这才缓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射了。 他…… “爸爸……” 沉袅婷嘟囔着,那脸颊都微鼓起来,有些气意。 “射在……里面了。” 她提醒她道,咬了咬自己红肿的嘴唇。 沉星耀望进她那双湿漉漉的眼,一瞬才灵魂回身地眨了眨眼睛,心头猛然生出羞耻感。 他……他在做什么? 竟然射在了她体内。 “对……对不起。” 射完了之后才说对不起,脸也跟着红起来,连忙就要起身。 沉袅婷本想抓住他,可身体实在也是被刚才那一翻运动折腾得无力了。 沉星耀连连起身,鸡巴一下就从她的逼穴里抽了出来,随后他便看见她的穴肉就像是泄洪的口道一般,直直涌出一大滩乳白的液体。 他的鸡巴也跟着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淫靡的光亮,一开始还耷拉着,可仔细地看着沉袅婷那般向自己张开双腿,媚红的逼口大打开来,他就又开始激动,性器突地又硬挺起来。 射得快,硬得也很快。 “唔嗯,别走……” 沉袅婷感受着逼穴里没了他的鸡巴做支撑,一下就空虚不少,抬手去勾摸自己湿淋淋的逼。 “爸爸。” 她又唤道,可沉星耀却不知该继续做什么,清醒与迷离两端都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在想,他是否应该继续毫无安全措施地疼爱面前的女孩。 并且,他也有一点受挫,他自己竟然如此不能持久,他……射得这般快。 简直……简直有辱…… “婷婷,对……对不起,我。” 他就着姿势半跪于竹席上,一脸的歉意,额头上的汗液一滴接着一滴滑落。 “不要道歉。” 沉袅婷收回腿根,慢慢用手肘撑起身,而后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朝他的方向缓缓爬过去,一路上逼缝里的液体都顺着腿根往下淌,可一点也不淫艳,反而更多的是诱人的魅惑。 “爸爸……” 她有些上头了,眼底都是情欲的红。 “嗯。” 沉星耀看她慢慢靠近自己,那对胸乳像水滴左右摇晃,鸡巴就又是一跳。 “你好快。” 她来到他身边,跪着起身,一手抚上他的胸膛,一手搭在他的肩。 沉星耀一听她这么说,耳朵猛地就红了,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太耻辱了。 男人的耻辱,插进去才没两下就被夹射了。 他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别……别说了,婷婷。” 他心头酸涩得很,方才那些情欲上头的感觉全然被这三个字冲得烟消云散。 “嗯,看看我。” 沉袅婷见他埋着头,就去抬他的下巴,一抬起来,才发现头发散散乱乱地遮住了他湿亮亮的眼。 怎么就要耻辱得快哭了呢。 沉袅婷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要哭了呀?” 沉星耀别开眼不看她。 “嗯?告诉我,为什么要哭。” 她去撩起他的额前的碎发,偏头去望他的眼睛。 沉星耀摇摇头。 “是不是因为我说‘你好快’?” 她故意去激他,忍着不笑出声。 果然,沉星耀再一听,身体猛地一抖,抬眸看向沉袅婷,满眼都写着受伤。 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无用,偏开头,弱弱地道:“婷婷,我……我带你去洗澡。” 他是不敢再做下去了,想着,能及时弥补的话,就先去带她洗洗下面残留的精液,然后去药店买点避孕药。 想到这里,他真的恨不得把自己一巴掌扇死。 一直都知道没结婚就不能同喜欢的女孩子发生关系,这是对女孩最基本的尊重与保护,可他今天怎么就完全都记不住呢? 那无尽的性欲潮海一被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 “不用,我愿意。” 沉袅婷靠得他更近,清甜的呼吸都喷洒在他的面颊,她一手环住他的背脊,一手去拨弄他的唇。 “快我也喜欢,求你再怜爱我一些,射给我更多一些。” 她的嘴里说出这样的淫词。 他完全招架不住,想尝试拒绝,却再一次被她带入潮海。 鸡巴被人用手主动握住。 这一场性事的主动权由他交给了她。 拒绝,推搡,终敌不过她对他的思念与爱意。 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想和他紧密结合在一起。 恨不得直接融入他的骨血,同他身心合一地缠绵。 “什么都别想,吻我,爸爸。” 沉袅婷凑去含他的唇,小口小口,一点一滴,而后起唇,抬起温媚的眼含情脉脉地注视他,开口徐徐道:“爸爸的鸡巴好大,想不想再放进婷婷的小逼里。” “嗯……” 他被她用手上下揉搓着滚烫的棒身,刺激到颤栗。 “嗯,想,想……” 他亦去叼她的唇瓣,又动用濡湿的唇去吃她小巧的嘴。 经不住勾引,这样就又跟着沦陷。 “那就抱紧我,疼爱我。” 沉袅婷趁空欲拒还迎地说道,却偏不要他亲。 “宝贝……” 他去寻她的唇,双手收在她的细腰处,如何也不放开。 “亲一下。” 他迷离双眼地乞求,看着她粉润的嘴唇,呼吸沉重不已。 “唔,不给亲。” 她朝后躲,眼尾却透着笑意,手也没闲着,带着指腹去磨他鸡巴上的青筋,指尖时不时也会在揉捏的过程去轻轻剐蹭他的皮肉,给他增添一丝快意。 “唔,宝贝儿……” 他被她揉得爽,呻吟中也带着哭腔,随后终是触碰到了她的唇,猛地袭了上去。 小嘴怎么吃都不腻,带着可口的甜,像山间甘泉一样沁人心脾。 “爸爸,你躺下。” 她推开他的唇,将头偏向一边,气喘吁吁道。 他有些不解,但迷离间看着她那双白嫩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推着,便握住她的手,就着她的力道躺下。 “婷婷……” 他饱含着情欲地看着她跟着一起俯下身。 “嗯,爸爸。” 她居于高位,临下看着他。 “我要肏爸爸。” 她没来由地这么说了一句。 沉星耀有些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他见她调整姿势,双手都放置在他的胸部,双脚则横跨在他腰腹两侧。 她的腿根在发抖,可她依旧大打开了自己的双腿,呈现一个下蹲的姿势,打开逼缝去戳他身下那个擎天柱一样的鸡巴。 “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一股熟悉的温热再次将他包裹,瞬间舒服得天灵盖都要掀飞了。 “唔——” 沉袅婷双手撑着他的胸腹,一屁股直接坐进他的鸡巴。 彻底地,完全地吃进。 就是女上的姿势肏得太深了,她的眼睛止不住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呜呜呜……” 她开始哭起来,小逼里因为挤压流出不少残留的乳白液体。 “爸爸,喜…喜欢……婷婷这样…么?” 她一边嘤咛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问他,头发松散在两边,有些遮挡住视线。 于是她便抬手将其拨弄至左肩,泼墨一样的黑顺发丝被床尾的风扇吹得拂起,带着情色的诱惑。 “喜欢。” 好喜欢被她温热地包裹。 好喜欢她主动地去含自己鸡巴的样子。 “嗯,我也好……喜欢爸爸这样。” 说着,就撑着他的腹部,抬臀去“肏”他。 紧闭的逼穴一路刻意夹着向上,豆腐脑柔软的肉层层迭迭地呵护他弹跳的坚硬肉棒。 “哈啊……婷婷,太棒了。” 沉星耀爽到不能自已,看着自己裸露而出的紫红巨物,那双手入迷一样地去捏她垂落摇晃的胸乳。 “我的宝贝……” 真是要了命了。 沉袅婷被她揉胸揉得逼穴里又是一道激流,喷射一般地直直浇灌在他的棒身上,烫得两人哼哼。 她把持的力不够,很快又直接坐下去,屁股蛋子在他的腿根打出清脆的啪响。 “呜呜呜……爸爸,喜欢你,婷婷好喜欢你……” 沉袅婷又一次被他重重地戳进花心,眉眼都是情欲的美艳,张唇抬齿含住了下瓣。 “我要肏爸爸的大鸡巴。” 她没完没了地说这淫词,微闭着眼,又要抬臀。 “哈,嗯,爸爸,慢……” 才刚一抬臀,就感觉他一只手游走到了她的腰腹,把着,将她上升的腰朝下压。 一瞬间,鸡巴几乎重重地戳到了她的子宫口。 她的呻吟直直溢出。 “小逼好会肏,婷婷……啊……” 每一次下落的冲击力都加持在他高耸的鸡巴上,像要把它折断。 那种毁灭似的痛痒感让他简直爱不释手。 把着她的腰,就猛猛朝上顶,去干她的逼。 机械式的上下打桩运动永远无法带来更多的快意,于是沉袅婷也就这他越来越快的力道,慢慢开始坐在他鸡巴上左右律动自己的屁股,去夹着他的鸡巴画圈。 一会儿左边画画,呻吟不断,一会儿右边下压挤压着转圈,更是舒爽难耐。 很快,沉袅婷被他双手抬着腰,红着眼地上下律动着腰身,屁股瓣子打在他的阴腹部啪啪作响,一层又一层绵软的肉浪起起伏伏,像牛奶一样可口。 “啊、啊、啊、啊……” 沉袅婷在像是在他身上跳跃着,摇头晃脑的,那对乳儿也飞速晃动,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更多的都是沉星耀在肏她的逼。 “爸爸,太……太重了……” 她有些受不了,连连叫唤起来。 然而想象中的停止并没有到来,他一边肏着她的逼,一边渐渐起身来,直接抱着她坐肏。 胸部被他坚硬的胸膛压得疼,她就去打他的肩膀提醒。 “爸爸,别……” 可他紧紧抱着自己,去亲吻她的小嘴,鸡巴因为起身的姿势,倾斜地在她逼穴转动了方向,明明鸡巴还没有完全肏进去,却生出快要肏进子宫的痛感。 沉袅婷去咬他的嘴唇反抗,即便咬出了血,他也乐得轻松一般,继续去索吻。 “嗯,爸爸,讨…讨厌……” 她眼角流着疼痛的泪,含含糊糊地骂道,很快,她又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完全被他逆倒了。 又变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沉星耀果然还是喜欢这样肏她。 有一种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痛快感。 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前面兴奋的射意已经散尽,他是越肏越来劲,完全不想射。 便猛猛地压着她干逼,粗长的鸡巴全部抽出又猛地插进,干得她哭吟不断。 “爸爸,慢一……” “宝贝。” 他去亲她的眼泪,随后直接双手穿过她的膝弯去肏她。 整只腿都呈m型,逼口完全对准他,泛红的穴口被鸡巴撑得圆圆的,还在尝试收缩,周围都是红润的泥泞。 “爸爸,别这么看……” 她半睁着眼见他视线直直扫向她的那处,就羞涩得不行,连连摇头。 沉星耀好像听到了她的号令,不再看那处,但鸡巴依旧猛猛地干起来,粗壮的紫红色凶猛地怼进去,又缓缓折磨地抽出。 “哈啊——爸爸!” “嗯,宝贝好可爱。” 他看着沉袅婷眉眼都狰狞,忍不住打趣,面容倒是柔和,就是下身鸡巴不断肏着,还越来越快。 “嗯啊……唔…” 沉袅婷被她撞得身体不断朝床头移去,整个人骨子都快散架了,奶子都晃出了残影,随后被他一口叼住。 “宝宝,嗯……好香,奶好香,再给多一些。” 两个人骚起来都没完没了。 一会儿一个人说要肏大鸡巴,一会儿一个人说要吃奶。 沉袅婷这一瞬才觉得他俩不愧是亲生的,发起骚来一样地令人惊讶又头疼。 “我……我没有奶。” 她呻吟着回应,却感觉自己的胸乳被他含在嘴里品得啧啧作响。 “嗯,要到了……” 她偏头枕在自己的发丝上,抬手捂住嘴唇,满脸的红晕。 鸡巴在她的小穴里接受爱抚,却刺激得她的肉壁不断绞缩,很快,在他剧烈的撞击戳碰下,她腹部一抽,整个人如同升入了天堂一般舒适,小逼喷出一股清水,颤抖着高潮了。 “哈啊……哈啊……” 沉袅婷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看清他还在吃自己的奶,便去推他的头。 高潮是的夹击之力更强,沉星耀忍着要射的冲动,直起身,直接讲她被自己下压的腿拉直,扛在肩头。 这样的姿势能够直接将她的逼口怼挂在鸡巴上,就是腰部会悬空一阵,受不住的女性可能会难受。 沉袅婷就是这般,感觉自己整个腰都被拉起,逼口也重重抵向了他的阴茎,简直结合得密不透风,严丝合缝,难受得直摇头。 沉星耀好似也知道她难受,连忙从一旁拖过来一个没用的枕头,枕在了她的腰下,这才缓和。 随后又端着她悬空的屁股肏了起来。 她的小腿紧紧挂在他裸露的肩头上,被他撞得一抖一抖,另一边的腿因为他的撞击力实在太大,也没他把持着,便摔落了下去。 他肏得上头,意犹未尽,便就枕着一边腿架于肩头的姿势,继续肏,腿根与腿根互相碰撞,使得整间屋子都响彻着肉体的碰撞声。 “啪啪啪啪——” 他抚摸着她的大腿根至逼口处,抬起拇指去扣她的阴蒂,随后抬起膝盖将她坠落而下的那只腿朝外推抵,致使她的整个阴户都完全打开,穴口像被剧烈撕扯成,快成了椭圆形。 由此借机,继续去撞,抽出她内里的媚肉,刮出她穴里的嫩汁。 “婷婷……啊……” 他爽得简直不行了,腹胸的肌肉都在颤抖,整个人也仰起脖子呻吟未歇,抬动着腰腹继续干她,不管他们二人产生的液体多么荒诞不经,哗哗滴落。 最后,又冲刺了数百下后,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全全将自己那乳白色的子孙后代一齐射进了她的身体。 射精的时间很长,一汩接着一汩地来,他把着她的腰射得干净,才重重摔到她身上,沉沉地喘着粗气。 沉袅婷的两条腿完全没有了力气,被他一松就直接歪向两边,小逼也被他的精液又烫上了一个高潮,待他放松躺下后,她也呻吟着紧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没怎么做,却这么累。 “爸爸……” 她弱声呼唤他,感觉自己被他圈进了怀里。 “嗯。” 他回应,亲亲她额头的汗液。 “喜不喜欢我?” 明明困得不行,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小逼也阵阵涌着属于他的温液,她还是想问。 像在偏执地寻求一种心安。 “喜欢。” 她听闻,脸颊凑在他胸前,张唇去轻吻。 “是女儿也喜欢么?我是你的宝贝也喜欢么?” “嗯,喜欢,很喜欢。” “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眼泪不自禁地从眼尾落下,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不许骗我。” “不骗。” “不许再推开我。” “嗯。” “快点想起我。” 沉星耀听着这话,愣怔一瞬,看着怀中的人儿,心头说不上来的堵塞。 他一句一句地回应也是想给她心安,无论如何他都想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可为什么说道“快点想起我”,他却半时都张不开嘴巴呢? 他突然想起刚认识那晚他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他问她,是不是把她忘了。 他到底……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她? 这个女孩到底又和自己有着怎样的渊源,他越是想便越觉得心慌。 他们的相遇与在一起是那么的巧合与自然,真就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 他还是应声了,说会想起她,但那迷雾一样的疑惑却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事实到底如何? —————— 18岁的老沉和的38岁的老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还是觉得38岁的老沉和婷婷之间性张力更强,每次他俩站一起我就想让他们原地do!18岁的老沉的话,就……嗯,可能剧情写多了,这里我也想赶剧情,写起来就不太有感觉呢?哎,18岁耀耀的肉肉就写到这里了,接下来赶剧情,后边可能有点虐哈,嗯,真心有点虐,但不会虐太久,回到现在之后我就让他俩猛猛do啦!!等我再找下感觉!! 番外之一已经想好了,18岁的老沉穿越到现在,和38岁的老沉争风吃醋,一起和婷婷3p!嘻嘻,好激动啊,抢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