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盗玲珑》 楔子 我原以为那玲珑真心只是一场骗局, 谁曾想竟比骗局还要荒唐。 蔓香,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若有来生,我还要同你做姐妹。 从今往后,这世上不会再有玲珑心。 涟郎(H) 阳春三月,正是江南烟雨朦胧的时节。细密的雨珠一刻也不曾停歇地从天空落下,忽而又变得瓢泼起来,路上的行人不是戴着箬笠,便是撑着油纸伞,行色匆匆地走过。 唯有一把竹青色的八角小伞在雨幕里慢悠悠地走着,不时还能听见伞下传来断断续续的怒骂声。 “小畜生,你再往我衣服里钻,等回去了我就叫桃花姐姐扒了你的皮,炖汤喝!” 站在檐廊下躲雨的青袍书生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伞下之人——那是一名皮肤极白的小娘子,正努力把一只毛茸茸小兽从衣襟里揪出来,她穿着水红色的纹纱绣裙,上身是飘逸的烟白的罗衫,和那翠盈盈的伞凑在一块儿,仿若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美丽。 “娘希匹,本姑娘可是说到做到的。”仙子粗鲁地一把拉开了衣襟,吓得书生忙捂住眼睛小声念叨着“非礼勿视”,拉拉扯扯好半天,她总算是把那只顽固抵抗的小兽给拽了出来。 再抬头时,仙子已经消失在了街角,连带着那把竹青色的油纸伞一同不见了踪迹,只留书生对这段奇遇怅然若失。 “珑姑娘回来了。” 李灵珑刚推开院门,侍女们就都一窝蜂地围过来替她收伞端茶了,“哟,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鸡屎味!备水备水,我要沐浴。”李灵珑接过桃花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又将脖颈上的黄鼠狼拎起来丢给了她:“好姐姐,你也给赤豆用皂角仔细洗洗罢,我这一路走回来,可是要把我给熏成死人了!”桃花笑着应下,抱着吱吱乱叫的赤豆去偏房洗澡去了。 “珑姑娘,亏得你没从正门走,听说今天有贵客来楼里寻欢。”另外几个侍女拥着她朝楼上走去,“要是你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贵客闻到你身上这味儿不得跑去隔壁红酥院?那主人铁定又要揍得你满院子跑咯。” 说罢,几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掩唇窃笑起来。 雨还在下着,渐渐转小了,不时有微风吹动廊下的琉璃花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远处的楼阁里隐约可听见女子的嬉笑、奏乐声。这儿是邪教拘星阁在丹阳城的总阁,表面上是座极尽奢华的烟花之地,唤做“添香楼”,然则你若是有任何想要找人去办的腌脏事儿,只要来这儿,就没有办不了的。 当然,钱得给够多才行。 “ 真是气煞个人啦!我说闲来无事去那卢刺史的府上瞧瞧,给他的新官上任添把火嘛。结果赤豆倒好,盯着别人家的鸡不放。我承认,那老母鸡确实挺肥美的,毛色倒也是亮泽,唔……改日让沉涟给我弄两只尝尝。” 厢房的门被推开,李灵珑掀开纱帘,轻巧地翻身上了坐榻,侍女们便跟在她的身后鱼贯而入,替她拾掇衣物。小娘子懒懒地瘫在那儿,瞪大一双黑亮的双眼,由着侍女脱去身上的衣服,撅嘴嘟哝:“但、但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忘记了我们的任务!” “是是是,都是赤豆的不是。话说回来,谁叫姑娘非要去招惹那卢刺史?” “涟郎待姑娘这般好,姑娘平日老老实实的在楼里不成么?” 发髻被麻利地卸下,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也顺势散落开来,流淌在她丰腴雪白的躯体之上,旖旎动人。偏她的五官生得幼态,说笑时还隐约可见一对浅浅的梨涡,让人生不出狎亵之意。 “那不一样的呀!一码归一码。我又不是楼里的妓子,天天呆在这里做什么?”李灵珑赤身裸体地站了起来:“江湖上好玩的人和事多了去啦。” 说完,她大剌剌地径自朝里间走去,满屋子的侍女也习以为常,权当没有看见,收拾完脏衣物便掩门告退了。 “呼……” 李灵珑趴在浴池边舒服得眯上了眼睛。看得出那沉涟确实待她极好,浴池砌得很宽敞,四面精雕着莲花云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活水引到了二楼,下边还能够加热。侍女早早在温热的浴汤里撒了她喜欢的忍冬花,身上那股骚臭的鸡屎味被驱散的一干二净,只余下了恬淡的清香。 从鸡窝里爬出来泡一泡热汤,可真是惬意呀! 李灵珑不由得感叹。似是赞同她的话,池底的头发像水蛇一般也跟着从水里钻了出来,在空中扭了扭,后又悄无声息地落回水里。 没过一会儿,李灵珑便睡着了。 李灵珑是被沉涟舔醒的。 他替她擦干了身子,又抱着她回了卧房休息。许是嫌她睡了太久,便索性跪在她身前,分开双腿舔弄起来。 他大手握住细腰,粗糙的舌舐上没有毛发的红嫩花瓣,时而吮吸,时而摩挲。 “唔……沉涟……嗯……啊!”李灵珑难耐地抬起胯骨哼哼,花穴里早已泌出的泥泞的汁水,“你把我弄醒了!” “珑奴,乖。”沉涟的声音从她的跨间传来,模糊不清,“怎么这么甜。” “呀……”她发出一声短粗的尖叫,竟是喷出一小股水柱,溅了沉涟一脸,粉色的穴肉剧烈的颤抖起来,沉涟抹了把脸,又凑到花穴前狠狠啜了一口,才坐起来笑她:“小东西,这么快就泄了?” 李灵珑喘息着没有回答他,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用脚踢了踢他的肩:“嗳,干嘛不继续啦?” 沉涟吻了吻她的脖颈:“今日想我没有?” “没有。”李灵珑蠕动到他怀里,气呼呼地:“我的一世英名都要叫赤豆给毁了,我难道还有功夫想旁的人吗?” “我听菖蒲他们说了。”沉涟抚上她光洁的后背,“珑奴放心,计都组的已经去过——卢刺史只以为是家里进了爬山子*,正请猎人过去呢!谁都没想到是咱们拘星阁李灵珑掉进鸡窝里去了。” 蜜色皮肤的郎君将娇娇娘子圈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宽慰着,二人肤色对比鲜明,肉贴着肉,显得无比暧昧。 “高低拘星阁上下都知道了。”李灵珑撇撇嘴,手也没闲着,摸索着握住沉涟的肉茎套弄着,“这回我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她的小手软而灵活,性器很快就胀大了一圈。来回撸动了数十下,前段的小孔流出了几滴黏腻的液体,耳边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知晓他已动情,李灵珑抬起头对沉涟甜甜一笑:“哥哥,给我——” *爬山子:老虎的民间称呼。 他俊不俊哪?(高H) 沉涟握着自己的阴茎,缓缓磨蹭着李灵珑娇嫩的花瓣,另一只手揉捏着上方的小豆子,也不着急去往蜜源的深处。可小娘子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了,平日里没一点儿血色的肌肤红扑扑的,连眼下都沾染了些微微的粉意,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两条腿不自主地缠上了他的腰间。 “馋猫。” 他笑笑,重重挺身将柱身塞了进去,整根没入,温热的穴肉立马紧紧将其绞住,舒爽得两人俱是头皮发麻,他又抽动了两下,这才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一时间,厢房内只余肉体碰撞的闷响和喘息。 李灵珑是沉涟的阿耶沉不昧在长街边捡到的。这人平时作恶多端,那天杀了几个没眼色的暗挂子*,还喝了一斤虎骨酒,热血直冲脑门,就顺手把她给捡回去了,不过之后便丢给了楼里的妓子们,也没再过问。 妓子们不得生养,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婴孩,当下就挤作一团直喊“乖乖”,连阁里那群作奸犯科的大恶人都常来房里抱一抱她。“灵珑”这个名字,亦是众人集资花了重金去玄明寺求高僧给起的,姓则是跟了出钱最多的婶婶。 直到三岁,李灵珑才显露出她的与众不同来——照沉不昧阁主的原话,便是“没见过比她更适合做贼的了。”话还说不拎清呢,便把添香楼的每间房都给摸遍了,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她总有办法弄到手。偷鸡摸狗可是拘星阁吃饭的营生,天晓得这个牙牙学语的小奶娃是怎么从这一众练家子里拿到东西的? 沉不昧一琢磨,觉得此女是块可造之才,就带着她跟着儿子沉涟一道习武。起初两人还闹得有些不愉快,也不知怎的,四岁的李灵珑竟把七岁的沉涟吓得高热不退,足足五日才算是消停。病愈以后,沉涟好似全然记不得了,又和李灵珑称兄道弟起来。 渐渐地,沉涟不再满足于和她做兄弟,他想要她。 要她的全部。 想到这里。他重重地顶撞了一下,粗硬的毛发擦过挺立的小豆,鼓胀的龟头几乎要嵌进宫颈里去。 “嗯啊……沉涟……”李灵珑呜咽着,“入得、入得太深了。” 沉涟面无表情地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揽在自己的怀里,二人面对面紧密相贴,那根近儿臂粗的肉茎一插到底,小娘子死死掐住他的手臂颤抖起来,泄了身。 两人交合的地方早已泥泞不堪,沉涟一边伸手去揉捏她胸前饱满的乳儿,一边缓慢地耸动腰臀抽插起来。 “这样入得更深。”他爱不释手地吻着李灵珑圆润的耳珠,“入得深,我才能快些在珑奴穴儿里释放出来。” “我要被你肏死了。”她挂在他精壮的的身体上,“肏死了。” “珑奴。”沉涟喊她的闺名,发了狠地掐着臀肉往下撞,李灵珑只觉得小腹晃荡,酸胀得快要炸开了。 “哥哥……嗯嗯……珑奴想尿了……快停下……让我缓缓……嗯啊……” “尿吧,乖乖。”郎君仰头吐出一口粗气,阴茎上鼓起的筋脉刮擦着肉壁,龟头觉察到一处充血勃起的肉粒,于是穷追不舍地顶弄着那处,“我就喜欢你像小狗儿那样尿在我的身上。” “呜呜……啊——” 伴随四溅的细滑水液,沉涟抽出阴茎撸动了几下,将精液尽数喷射在了李灵珑平坦的小腹上,小娘子尚在高潮的余韵之中,身体一耸一耸的,红肿的花穴也跟着收缩,可爱极了。 沉涟心念一动,把头探到她胸前轻咬了一口,李灵珑颤了一下,旋即请他吃了一记毛栗:“我瞧你才是小狗儿!” “怎么,珑奴舒服了便翻脸不认人了?” “说得好像你不快活似的。” 李灵珑用手把精水往沉涟身上一抹:“我睡得好好的,你非要过来把我弄醒,还把我的褥子都弄脏了,你得赔我。” 沉涟也不恼,只当她小孩子脾气,抚了抚她缎子般的长发问道:“珑奴想要我怎么赔?” 李灵珑眼睛转了转:“我要卢刺史家的老母鸡。” “噗嗤,不就是几只鸡,想要,我今晚就叫人去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笑意一下子褪了去,“对了,我阿耶说有个活指名要你去做。” “噢。” “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 “偷呗,还能是什么。” “这次不一样。”沉涟的语气带了几分焦躁,“虽说是偷,但偷的又不是物件。” “哦?”李灵珑来了兴致,打了个滚儿贴到沉涟边上笑嘻嘻地问他:“难不成,还会叫我去偷人呀?” 沉涟混身紧绷,一言不发,过了好半天才蹦出一个“嗯”。 “唷,这不是荧惑的行当的吗?怎么叫我去啦?” 拘星阁主要的业务分为偷盗,行骗和暗杀。其中负责偷窃的小组被叫做贪狼,行骗的则是荧惑,多以美人计为策,下到小道消息上至金银财宝,都能信手拈来。而负责暗杀的便称为计都,平日里也会替前面二组做收尾工作。 “阿耶说让你去,我没得法。”沉涟眉毛皱到了一处,本就硬朗的线条看起来愈发凶狠了,“让你去偷极山坞第一剑客的童贞,十万金,你拿五万。” “他、他俊不俊哪?”李灵珑满脸忧色,“该不会是个人到中年还没破身的糟老头吧?” *暗勾子:指从事下九流,如偷抢骗职业的人。 高玄知 “……”沉涟一时失语,过了好半天才闷闷地答道:“我实在是搞不懂你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且安心吧!此人名唤高玄知,去年刚行了及冠礼,却半点不近女色。这主顾是想借机看看他究竟是真的清心寡欲,还是有其他缘由,二来,也能当做把柄拿捏则个。” “甚缘由?” “还能有啥,好男风呗!” “噢……”李灵珑若有所思,“那……他长得怎么样?” 沉涟剜了她一眼:“你不要来问本郎君。” “嘁,怎么小气吧啦的!”李灵珑轻巧地跳下床塌,兀自朝屏风后面走去:“若是他是个俊俏的,岂不美哉!这五万金我是拿定了,到时候我分你五千金呀。” 听到她这样说,沉涟的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结实的臂膀绷得紧紧的,恨不得能将那“极山坞第一剑客”给一掌劈死。 “愣着干嘛。不洗洗去?再发呆下去就变成臭腊肉了。”见屏风那头的小娘子又絮絮叨叨地招呼着他,才跟着下了榻。 “就来。” 沐浴完毕,沉涟被他阿耶喊去见贵客了,李灵珑则带着赤豆和荧惑组的人嗑瓜子,顺道打听一下有关高玄知的消息。 “照霖姐姐这么说,那高玄知确实是神清骨秀咯?” “不错,高郎君可以说是武林第一人了。” “放他娘的屁!高玄知哪有我们郎君俊朗!” “哎哎哎!我们郎君的确不差,但老娘可不允许你昧着良心说话。问澜院发行的邸报上每隔三月都会评一个“武林第一仙君”呢!”荧惑组的二把手宋允霖从胸口掏出一迭纸册来,“瞧瞧,人家高郎君唇红齿白,气质斐然,回回都能当选。我们少阁主吧,啧啧……姑且只能算得上是榜上有名。” 一人一黄鼠狼听得津津有味。 “你个骚狐狸,我看你下面已经发大水了吧,还比较上了。放你千八百个心,这两位郎君谁也瞧不上你!” “狗娘样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哪!” “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今天不弄死你,难消我心头恨!” “好姐姐,都消消气,气大了伤身。” “都别拦我!” 这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把果盘一掀,缠斗了起来。大红枣子、瓜子、混着那迭邸报骨碌碌滚到了李灵珑跟前。 邸报上印着一个男子的小画,旁边用蝇头小楷标注着“高玄知”,她歪歪脑袋,弯腰拾了起来,抱着赤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厅堂。 “这郎君的样貌看起来似乎还不赖。”李灵珑坐在房顶上,对着月光端详方才捡来的邸报,赤豆趴在她的腿上,像模像样地吱吱附和着。 “真就和仙人似的……不知道他的那个玩意儿好不好使?”小娘子托腮,双眼不晓得在看向什么地方,陷入沉思,“别不会是个不中用的。” “管他呢。”李灵珑把邸报塞进袖子里,抱起赤豆狠狠亲了一大口,“好玩就行,成天呆在这里太无趣了,总算来了桩有意思的事情。走走走,回去了,等下叫沉涟抓鸡给我们吃。” 筵席刚散,沉涟和阿耶在书房里闹得有些不太愉快。 “换个人去不行么,就非要珑奴去?” “你很清楚珑奴的身段。”沉不昧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这个任务必须完成,不会再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沉不昧冷声打断了他,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他和阿人*妾室生的混血,本想再要一个,却因为伤了子孙袋终究没能达成所愿。 高壮的身躯,浅蜜色的皮肤,深邃的五官,性格也颇为冲动,和大渚人看起来有诸多不同,若非出生就带了他沉氏祖传的胎记,沉不昧早就动了八百遍杀心了。 罢了,终归还是流着他的血。 沉不昧放缓了语气:“涟郎,你是少阁主,拘星阁上上下下一千多条命都系在你的身上,岂是儿戏?邪教嘛,是没他们正派装得那么累,但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把兄弟姐妹们都抛诸脑后了。” 沉涟怔了怔,“这任务就非接不可吗?” “十万金于我来说确实算不上多,但传信之人是圣人的身边的贵主儿,你说推得推不得?” 窗边的蜡烛忽地跳了一下,“噼啪”一声爆出一颗火星,连带着沉涟那张沉郁的面孔也变得忽明忽暗。 “……孩儿明白了。” “珑奴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攥在我的手里,你还有甚不放心的?阿耶说到做到,只叫珑奴做这一回,事成之后你们爱怎么折腾我都不插手。” 到时候,他会把她用铁链锁起来,日日夜夜地肏弄,搞大她的肚子,叫她哪里也去不得的。 “谢谢阿耶,那孩儿便走了。” 沉涟板着脸,转身出了书房。 刚踏出书房,就看见计都组的汪禄海在连廊下候着了,沉涟朝他招招手,“弄好了?” “捉了三只顶肥的母鸡。一只已经送去小厨房做成汤饼温着了,珑姑娘还在偏厅里等您呢。” “都叫她别等了,非不听。”原本密布的阴云霎那间被吹散了,沉涟迫不及待地翻身从栏杆处跃下,“我先走一步,你叫小厨房快快送来。”说罢,衣袂飘飘,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阿人:阿巴哈杜尔人,是大渚滇西边境的一个异族国度,皮肤黑黄,五官高耸,眼睛颜色各异。 *本文时代架空,部分设定参考盛唐时期。 野合(H) “吱呀。” 沉涟推开房门,李灵珑正盘坐在月牙杌子上捧着茶碗喝煎茶。 “怎么才来。” “老头非要和我说话。”沉涟扯扯领子,在她身侧的杌子上坐下,“就这么傻傻等着?” 李灵珑点点头:“我的老母鸡呢。” “少不了你的。”沉涟盯着她那张娇美的脸蛋,为她没心没肺的模样感到有些愠怒,在心底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找个巫把她给变成布娃娃贴身藏起来,“小厨房马上就送来。” 丹阳城的三月入了夜还是有些微凉,偏厅的四角各放了一个铜质的熏炉,里头塞进碳火和香料,好让整个空间都暖和起来,可李灵珑的小脸却一如既往的苍白,她从小便是这样,总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去了,想到这里,沉涟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我的珑奴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再好看的小娘子也挨不住你这般糟蹋。”李灵珑揉揉脸颊,“下手没轻没重的。” “别家的小娘子我是不知道。”他笑着将手朝她的罗衫里探去:“珑奴的身子可是连我沉某的鸡巴都能入得,可不是能经得起折腾。” 一张俊脸吐出淫乱粗鄙的话语,换做寻常女子怕是早就羞臊得没脸见人了,可惜沉涟身旁这位实在是有些异于常人。 “上面和下面也不一样呀。”李灵珑一把将他的爪子捞出来,认认真真地捧起茶盏递给他,“给我添碗茶,我要喝温温的,别弄太烫。小厨房怎么还没来呀?” 话音刚落,小厨房的人便来敲门了。 “涟郎君,汪大管事让婢来送汤饼,还嘱咐婢温了一壶博罗酒。” “进来吧。” 两名上了年纪的侍女拎着食盒推门而入,利落地布了菜,又悄声退了出去。 “我的老母鸡!” 李灵珑挽起袖子,兴高采烈地打量着琉璃碗里的菜色,切得整整齐齐的鸡肉和嫩笋码在碗底,鸡汤熬得清澈透明,混着汤饼,末了还撒把碧绿的葱花,看得真叫人食指大动。 “沉涟。”她去拉男子的衣襟,“你快来瞧瞧呀!” “这不就是鸡么?珍味楼、贤合斋不都能吃到。” “这可是卢刺史家的大肥鸡!”李灵珑把碗递给他,示意他盛汤,“让我一世英名栽跟头的鸡!唔,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她扭头怀疑地看向沉涟:“这莫非是你从集市随便买回来的什么瘟鸡?” “放你娘的屁!”沉涟把汤碗往她面前一放,“吃你的吧,这千真万确是从卢嘉志家里偷的。” “姑且相信你。”李灵珑拣了块肥瘦相间的,用瓜子壳弹醒了窝在角落里睡觉的赤豆,请他吃了块鸡肉,方才拿了筷箸自己享用起来。 她吃食的模样很香,可竟没什么江湖气,很是斯文乖巧,像只饿坏了的小兔,秀色可餐。沉涟看着她,稀里呼噜地也吃了一大碗汤饼,连带博罗酒也喝了个精光。 “你明日便要去那劳什子极山坞了。”琥珀色的瞳仁里略显几分醉意,“我不想你去。” 沉涟扯过绵软的胳膊,将李灵珑拖进自己怀中,低头用力亲了一记她的额头,“珑奴,珑奴……” 李灵珑坐在他的大腿上,晃了晃脚,“你这般扭捏作态,弄得我明儿好像不是去干活,是上刑场。” “不许胡说。” 他五指覆住她的后颈,“珑奴即便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说完,他又用额头抵着李灵珑的额头,体温烫得吓人,“卿卿,你明日就走了,再同我做一回那事,好不好?” “唔,也不是不行。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就在这儿,不,我们到后院去。” “你疯啦!” 现下已过了酉时,妓子们也都散去洗漱了,整座添香楼都静悄悄的,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卿卿,听我的。”沉涟抱起她,不由分说地推开偏厅的后门——那里有一方小小的庭院,沉不昧前年差人挖了一个小池塘,养了几尾金鱼,还栽了青竹,喝茶的时候就能观四季之景了。 “凉。” “弄会儿就不凉了。”沉涟拥着她靠在假山上,撩开她罗衫下的诃子,用嘴去衔胸前的小樱桃,犹觉得有些不够,大手一挤,将雪白绵软的乳肉一并送进嘴里细咂。 “呜呜……难受……”小娘子娇声地哼哼,一边拿手去推他,“沉涟,石头硌到我屁股了。” “珑奴且等等。” 沉涟迅速褪去了下身的衣物,丢在了树上,仅用了一只手便托起了李灵珑的肉臀,另一只手熟稔地向内探去,细嫩的身子敏感,没撩拨几下蜜液便汩汩不断地涌现。 “这么敏感,珑奴真是生来便要给我肏的。”手指拨开花瓣,再甬道里蛮横地搅动着,发出咕叽咕叽的淫靡水声,李灵珑勾住沉涟的脖颈,嗯嗯啊啊地颤抖起来,他对她喜好烂熟于心,找到地方抠了十来下,轻轻松松叫她泄了身。 “卿卿是水做的吗?”沉涟变换了姿势,背靠着假山,用双手捏住李灵珑的腿窝,如为孩童把尿一般将她举了起来,挺动腰肌,将阴茎送进了她的体内,“嘶……珑奴的下面的小嘴儿可真会吸……” 二人紧紧贴在一起,状若连体婴儿,李灵珑甚至能闻到沉涟呼出的淡淡酒气,那根滚烫的的肉茎死死抵住胞宫,马上要闯到里面去了。 涟:她得做我老婆她得做我老婆…… 珑:老母鸡老母鸡老母鸡…… 求一些猪猪和收藏, 男主预计在下下章回登场。 一定要得到她(高H) 龟头磨着甬道深处的小肉孔,粗壮的茎身刚进去便挤出一大股蜜水,像漏了底的酒壶淅淅沥沥地顺着交合处流下来。 “好酸……沉涟……太酸了!”李灵珑撑着沉涟健壮的手臂,“别动了!” “还没全部入到底呢,卿卿。”沉涟松了松手,她的小屁股便向下重重一坐,立刻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沉涟得意地咧笑了:“你瞧,我把里面的小嘴再肏软些,等它彻底张开了,我们都会很快活的。” 说罢,他吻上她的后颈,奋力顶了几下,胯骨撞上肉臀,啪啪作响。 异样的感觉自小腹弥散开来,酸利中带着一些快慰,可李灵珑的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大高兴。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沉涟在云雨之事上很是谈得来——尽兴便好,实在不必太过放纵。他今日这般攻城略地的情态,无形中激起了她心底小兽般的直觉。 她绝对不要被吃掉。 “呜……哥哥……”李灵珑压下快感娇声讨饶,“珑奴好难受。不要入得这么深好不好?” “不入得这么深……怎么给哥哥生孩子。”沉涟像公狼一样咬了一口她的颈子,“得入到胞宫里去,用精水把珑奴的小肚子灌得满满的,得天天都这般,珑奴才算是彻底属于哥哥,才能乖乖听话。” “我难受!”李灵珑牵住一边的竹枝,暗中运气,想要往跃高处去,可男人的身形和她差得实在是太多了,大手牢牢钳住自己的腿窝,一点儿也挣脱不得,她脾气上来了,转头就朝沉涟的左臂上张嘴就是一口。 她发了狠,小小的犬齿扎进皮肉里,整个脸颊都在颤抖,铁锈味在口腔弥散开来,沉涟吃了痛,从几分醉意中清醒过来。 “卿卿。”阴茎稍稍往外退了些许,讨好般地在穴壁上缓缓磨蹭,“是哥哥错了,哥哥今天吃了酒,有些醉了。” 被李灵珑啃咬的伤口开始向外渗血珠,一颗接着一颗,沿着细密的齿痕斑驳成一片。 沉涟对此视若无睹。 他轻柔地将李灵珑放在地上,环抱住她:“不气了,好不好?我们珑奴太娇气了,哥哥坏,就这样入你,珑奴最喜欢这样了是么?” 鉴于沉涟认错态度良好,李灵珑也就不再生气了。做人嘛,当然是开心最重要,更何况涟郎也没真的入到里面,她怎么会和他计较呢。她拎起纱裙,小屁股一撅,那根粗壮的肉茎便“啵”的一声从身体里抽里。 “卿卿……” “抱我去你房里罢。”她懒懒地转身,朝他伸手撅嘴,“我累了,外面冷,一点儿也不尽兴。” “得嘞。” 沉涟眉开眼笑地将她打横抱起,纵身跃入三楼的连廊,李灵珑环住他的脖颈,惊呼了一声:“傻子,你的衣服!” “莫管。” 厢房里没有燃灯,布置得亦不如李灵珑的那般奢美,只有一扇泥金合锦的山水屏风和满地精美的茵褥*彰显主人家的不凡,但缺了器物点缀,在黑暗之中的屋子像一汪诱人陷落的寂静幽潭。 直到富有生命力的喘息声跌入潭水中,掀起波澜。 刚倒在床上,沉涟便急不可耐地将阴茎埋进了李灵珑的身体之中,有着刚才那一番动静的湿润,插入没有半点阻碍,湿润的软肉完全包裹住他骇人的肉茎,他们之间是如此的契合。 瞧!穴儿几乎要变成他的形状了……珑奴果真生来就是属于他的。 沉涟拎起李灵珑的一条腿扛在肩上,咬牙切齿地看着被他侵入的花穴。花瓣的边缘有些红肿,靠近穴肉的地方却因为被巨物侵犯而微微发白,水儿漫得到处都是,流淌在没有毛发的肉穴上,淫荡极了。 他在脑海里想象着花穴主人肚皮浑圆在他身下求他欢好的模样,一时间兴奋地闷哼出声,连肏弄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啊啊啊……涟郎……呜……要去了……”李灵珑被他弄得眼角都沁出泪来,“要死了……” 闻言,沉涟放缓了动作,放下她的腿,俯身去摸她的圆软的乳儿,手指围着奶尖绕圈,又猛地一捏—— “呀!” 李灵珑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淹没在他毁天灭地般地肏弄之中,不知怎的,今日沉涟野蛮得要命。 大手捏着海棠花般粉嫩的奶尖,下身猛烈驱动着——仿佛在驯服一头不服管教的马屁,得使劲儿骑,骑得她精疲力竭,束手无策了,方能听话。 蜜液流得一塌糊涂,两人交合的地方黏哒哒的,甜腻的情欲气息像花一样开遍了整座厢房。黑暗中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小猫一般的哼吟忽然激烈起来。 厢房又重新变回了那汪幽潭。 沉涟低头亲了一口李灵珑的桃腮,用手去拨弄她肚皮上的精液。手指缓缓摩挲着雪白的肚皮,好像这样就能将精液嵌进身体里,怀上子嗣了…… 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已是眼下的第一要事。 “卿卿……”他极温柔地唤她:“你这次回来以后,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李灵珑失神地盯着房顶,没有回答。她尚在这场激烈情事的余韵之中,花穴还在抽搐着,小腹酸胀,乳尖也是又痒又痛的,实在是抽不出空去听沉涟在讲什么。 “珑奴!” “嗳?” 他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尖:“等你从极山坞回来,我迎娶你,好么?” “大鲶鱼,你被妖物附体了?”李灵珑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竟是吓得叫起孩提时期给对方起的诨号:“我们两个这样高高兴兴的,你作甚想不开?江湖这么大,我连三成都不曾见识全呢!当时不是说好的么!咱兄弟两个要一起闯天下的。” 末了,她又在沉涟边上躺下:“你要是想要女人了,实在不行喊你阿耶给你挑几个吧,他最会选了。你若是被妖物附了身,那正好我明日去喊极山坞的仙人来劈了你。” 她这一番话,让沉涟气也不得,笑也不得,攥着拳头无话可说,气氛就这样僵持不下,他的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我困啦,哥哥。我要沐浴,你先抱我去浴池,再自己琢磨行不行?” “……好。” 一番清洗收拾,李灵珑还要擦拭头发,涂抹香膏面脂,等躺到榻上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 “安歇吧。”沉涟吹熄了烛火,躺在床榻的外侧。今天他们胡闹得太晚,李灵珑不让他叫侍女过来收拾,床榻湿得没法睡,他存了私心地提议去她房里睡一晚。 他知道她从不在乎这一些,定然会答应。 果不其然,她毫无防备地掀起被子,邀请他进来。 “大鲶鱼,我困了,快些吧。” “嗯,睡吧。” 没多久,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与自己相贴的温软身体,沉涟在黑暗之中侧头,看着李灵珑恬淡的睡颜,心砰砰直跳,心底的那个声音在耳边大声地说: 一定要得到她,用任何办法。 *茵褥:地毯。 涟的最后一肉,所以应该叫断头饭? 极山坞 李灵珑背着小包袱,倚在一颗柏树上打瞌睡。她和沉涟用了早饭便各奔东西了,邪教中人嘛,大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出了事也方便逃命。 不过沉涟还算是有点良心,说是替她做了接应,叫她的任务能够进行得顺畅些。 阳光穿过细碎的柏树叶,落在小娘子雪白的脸上,远远望去好似一座洒了碎金的女神像。李灵珑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此事,嘴角都快扬上天了。 能在大渚第一的正派里小住一段时日,还可以和玉树临风的郎君共赴云雨,真真是神仙日子呀! “珑姑娘……” 李灵珑嘿嘿一笑。 “珑姑娘?” …… “珑姑娘!” “谁啊?” 李灵珑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一位满脸麻子的小郎君,五官倒是生得清秀,穿着一件云水蓝的圆领袍,正朝她行礼。 “在下是荧惑的赵阚,目前是丁牌。”他拱了拱手,轻声对李灵珑说到,“跟我走吧,珑姑娘,都安排好了,咱们上山。” 世人曾经历过一段日月无光的岁月。彼时大渚四分五裂,妖异横行,贼子乘机作乱,百姓乃至世家都无缚鸡之力,目光所及之处,遍布残肢与横尸,泣涕之音此起彼伏,民不聊生。 有两位英雄为人们带来了希望,一位以战无不克的姿态杀遍世间妖物,一位则施谋用智,平定了纷乱,一统大渚。 正是大渚的开国皇帝裴宣瑭和大将军高衔青。 一切恢复平静后,高衔青写下《大渚武典》一书。 《大渚武典》有云:“渊兮!无形亦有形,炼气凝神力盈天,修得玲珑心,以观天地之道。”是说世间存在一股看不见的力,将它修炼至身体之中,一直修炼成七窍玲珑之心,便可超脱于天地万物。 世人这才惊觉修行之道竟有如此精妙的境界和思想。高衔青在《大渚武典》中事无巨细地书写了基础的修行方法,并将此书普及开来。此后,大渚进入了武学兴盛的时代。现世许多门派也仍将《大渚武典》作为武学入门的书籍沿用。 脚下的这座极山便是大将军高衔青入世之前独自修行的地方,山林巍峨,风光秀美。据说高衔青在极山顶的一处小坞里打坐了七七四十九个小周天,获得天道感召,窥见天机。在高衔青失去踪迹后,高家后人缅怀先祖伟绩,在此建立了武林宗门“极山坞”,又有朝廷的扶持,这原本的山间小坞就逐渐扩张至整座极山,成为了天下第一的门派。 “人家大门派到底是不同,真是好生气派呀!”李灵珑饶有兴致地走在山道上,一双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好奇地打量着周遭。极山坞因规模庞大,故而分了内外门,外门弟子不得进入山腰以上的地方,须得内门弟子带领才行,“竟还有供弟子居住的地方?” 赵阚替她提着包袱,在前面领路:“是呢,极山坞有外门弟子寝居和内门弟子寝居,条件和咱们百姓家里的陈设差不太多,内门弟子的寝居还好些。” “刚才您瞧见的,是供客人居住的驿馆,说明咱们马上就到山腰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苍翠的植被,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插一面鹦蓝色的旗帜,上边用银色丝线绣着凌厉的“极山坞”。不消片刻李灵珑就看见了气派的大门,门口有一白玉石碑,刻着“非请勿入”。 “珑姑娘,我都打点好了,包您放心。”赵阚压低声音,“您去的院子可谓是得天独厚,而且还清净,算上您拢共就两人,也方便您……咳咳。一会儿咱们通传的时候您别吱声,只低头看我眼色行事便可。” “成。”李灵珑点点头,感动地跟着赵阚进了门内,心想这赵阚有两把刷子,能在天下第一的极山坞打通关系,怎的在拘星阁才领个丁牌?回去她定要好好向沉涟推介一番,可不能埋没了有才之人呀! 不过她很快就感到了后悔。 愈往山顶上走,房子边愈发的少了,山路也窄峭起来,没有武功几乎爬不上来。茂密的树林将几座小院落隔绝开来,就在快要到山顶的时候,赵阚拐了个弯,带着她在一座合院前停下了脚步。 “下仆?!” 李灵珑不可置信地重复刚才赵阚对她说的话,“我堂堂拘星第一偷,你竟叫我在这儿做三个月的下仆?” “赤豆!” 赵阚手上的包袱动了动,“呲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一只黄鼠狼从里边蹿了出来,“给我咬他!” “嗷啊啊啊啊——” 赵阚吓得跳上了院墙,赤豆叫了一声,一双豆眼里满是挑衅。 “您怎么把它给带来了?珑姑娘,不,珑仙子、珑奶奶!您且先听我细说呀!” “说!” 小娘子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巴撅得老高,一看就是动了怒气。赵阚怎么敢招惹这祖宗,从墙上下来,拭了一把额角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解释道:“您、您有所不知,这儿正是那高玄知的院子哪!这可不是近水楼台……先摘星么?” “……是先得月。” “先得月先得月!”赵阚立马更正,“我是走了狗屎运,得了做高玄知下仆的机会,我想着既然你要来,不如将计就计,让您来伺、伺候……”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又触怒了她:“话本里不常写日久生情嘛!这儿又僻静,不怕露馅,您得了手就撤,一点也不损您的英名。” 李灵珑垂眸想了想,还是感觉有点委屈:“可是我又不会干活,既是做下仆,那定然要日日洒扫涤尘、端茶倒水,我做不来呀!” “我做、我做!” 赵阚一脸悲壮地说到:“我替您打点的名头是不远处墨术楼理书的侍女,我以后每日理完了书,再来替您把活给干了,您看成吗?” “成吧。我住哪间?” “正中间的厢房是高玄知的,您住挨着的那间便是。我今天都收拾过了,按照少阁主的要求布置的,您在极山坞穿的衣裳也都在。” “噢,多谢啦。” “那……在下便先告退了。那高玄知随他师父外出修炼了,要好些日子才回来呢,三餐我也会送来的,珑姑娘就先安心住下吧。” 李灵珑摆摆手,赵阚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抱起赤豆,站在院子中央打量着这座小小的合院,白墙黛瓦,地上歪歪斜斜地长着几枝竹叶,颇有一番意趣。 起风了,山间的风吹动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李灵珑的心中忽然浮起一些怅惘和兴奋交织的复杂情感—— 这还是她第一次要离开拘星阁这么久哩! 高师兄,您的小女仆珑奴已上线。 我是您的仆从哪! 在极山坞的生活比李灵珑预想中的要惬意许多。 赵阚每日都会替她送来吃食,下午再来合院干活。她和赤豆无事便在这附近乱转,亦或是在庭院里习武、看话本。这儿的环境比丹阳城拥挤的主城区不知道要开阔多少,白日里也没有妓女和奏乐的嘈杂声,清静又舒心。 唯独可怜了跑腿的赵阚。 山间的草木拉开了各栋房屋之间距离,走动起来不那么方便,因此极山坞在对下仆的管理上也就没那么严苛。那些极边远的库房合藏书楼,只会有管事在节气更替的时候来检查仆从是否偷懒。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赵阚还是兢兢业业地按照要求干活,还得……穿着女式的下仆裙装。 是了,那通传的管事见他带来的珑姑娘是名女子,便分给他一套下仆穿的衫裙。亏得他身形瘦小,否则真就功亏一篑了。然这还不算是最磨人的——每日他理完了那上下三层的书卷后,还得去替合院里那位祖宗拾掇屋子。 天晓得她究竟是如何被少阁主娇养长大的?一个小娘子,竟是连床褥都不会铺?难怪那日她说不会干活呢!里里外外一番折腾再下山去,饶是武功再高明都精疲力尽了。 赵阚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此番任务结束后,少阁主能晋他为丙牌,让他心里能稍稍有点子宽慰。 “你来啦。” 李灵珑坐在主厢房的屋顶上朝他挥手,她穿着同他一样的齐胸衫裙,头发堪堪用了支绞金簪子挽起:“我早晨就发觉了,你怎么如此暮气沉沉的?” 能不沉吗,这一天天忙前忙后的。 赵阚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勉强笑笑:“昨夜没怎么睡好。” “我瞧你这脸色实在是很差,要不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李灵珑晃了晃腿:“我昨日便想和你说来的,我瞧你这跑上跑下也怪累的,不如从明儿起就别来替我干活了。” “可是这活……” “嗳!反正那高玄知不是还要六七日才能回吗?”她轻巧地跃下房顶,对他咧嘴笑笑,一对梨涡显得她格外真诚:“那你提前回来打扫不就好了?我这两日潜心研究了一下,发觉这干活也不是特、特别难!就当我心善,放你假啦。” 赵阚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可仍隐隐放心不下:“您真的确定不用我帮衬?” “放心、放心!”李灵珑拍着胸脯,娇声娇气地保证,“那苕帚、墩布、鸡毛掸子,我都仔细研究过一遍,不会再像过去那般无知了!” “我听内门饭堂的婆姨说,高玄知一行人还有七日才归,那在下便五日后再来替你干活,每日三餐也不会误了您的。”赵阚想起什么,仔细叮嘱道:“珑姑娘,你千万要记得,不要乱跑。高玄知是宗主高弈清唯一的弟子,他的院子离山顶是最近的,这往儿左另一侧是玄药宗长老的寝居,你可别和他对上了。” “玄药宗?” “是给极山坞内部提供丹药的一个分支,都说高弈清进入那传说中的结丹之境在即了么?少不得玄药宗的功劳。” 李灵珑听得眉飞色舞,眼睛闪闪发亮:“好生神妙!你把我说得心都痒痒了,等任务完成了,定要翻进去看他一看,要是能偷得几颗丹药,没准我也能登仙呢。” “……”,赵阚猛地吐出一口气,“嗨,那是后话了。我不打扫的时候,主厢房您也就别进去了,这么些天落不下几个灰,仔细别碰了人家的宝贝。” “噢,我晓得了。” 他瞥到珑姑娘的眼里亮光更甚,但没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便就假装没瞧见,将装了晚饭的食盒递给了她,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两日,没了赵阚的叨扰,李灵珑愈发感到自在,几乎要将这儿当作自己的院子了。至于赵阚的话?早就教她当作耳旁风,吹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她平时最钟爱小偷小摸,被他这么一撩拨,知晓恁大个香饽饽就在眼前,如何能忍得?赵阚走的当晚她就开门进去翻箱倒柜,胡作非为过了。 这位高郎君的童贞暂且还偷不走,那就先偷些别的,熟悉熟悉他的喜好,也是提前做准备嘛!虽然此人的财物不如李灵珑预想中的那么富庶,但也算是淘了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儿,让她高兴了好半天。她乐呵呵地指挥着赤豆,不留痕迹地把高玄知本就不多的收藏统统转移到了自己房间。 更让李灵珑觉得满意的是,她甚至还在合院附近找到了一处天然的汤泉,温度适宜,甚至不需要人替她烧水,她想什么时候沐浴便什么时候沐浴。汤泉被青竹林环绕,隐蔽性也极好,看起来似乎只有高玄知来过这儿——他在这里留下了一本破书,书的反面能看见一个被水晕开的“知”字。不过她只喜欢看那些封面精美、情意绵绵的话本,对这些皱巴巴的册子提不起兴趣,没有动它。 明天得再让赵阚给自己带些话本来了。 李灵珑趴在汤泉边,阖着双眼想到,她今夜又来汤泉沐浴。为了贪图方便,她索性赤身裸体地来,用内力烘干身子,再赤身裸体地回去睡觉。 月光倾洒在她鸦羽般的长发和光洁胴体之上,泉水表面缓慢上升的淡薄雾气与这光芒糅合在一起,仿佛一层轻透的纱衣覆在身上,让人想要忍不住上前靠近、亲吻、亵玩……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精怪么? “……你是谁?” 清润却带着些微杀意的嗓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李灵珑竟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有气息靠近,她睁开眼,惊吓得头皮发麻。 回头看去,一位穿着鹦蓝色圆领袍的英俊郎君站在汤泉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右手正拎着垂头丧气的赤豆。 风吹动青竹叶,吹动郎君飘飘的衣摆。雾气散开,只余月亮的光华将二人静静温柔缠绕,刻画出更清晰的轮廓来。 “霖姐姐诚不欺我!真是……好他娘的俊!”李灵珑在心里大声喊叫,急色的神情几乎快要从那双晶亮墨瞳里溢出来了。 “高郎君!”她心下一个激动,哗啦一下从汤泉里站了起来,甜桃儿般粉白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展露在对方的跟前:“我是您的仆从哪!” 知道为什么笨蛋珑妹只用一根簪子挽头发吗?因为漂亮发型都是侍女挽的,她不会,上了山没人帮她挽了。善良的好心人,你愿意用一颗珠珠为珑妹换一个新发型吗? 贼人 高玄知的人生里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他向众人道了别,以极快地速度回到寝舍,打算去汤泉洗去连日修行的疲惫与尘土,在还未走进院落的时候便觉察到了不对。 有一丝生人的气息。 高玄知微微蹙眉,已经临近戌时,谁会前来造访?若非急事,这样施施然登门实在是过于冒犯了。他心下怏怏,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上前推开了院门一探究竟。 他的寝舍遭贼了。 高玄知如雷击顶,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打量着眼前的狼藉:果皮撒了一地,混合着落叶积攒了厚厚的一地;角落里的石桌上书册堆得到处都是,有些还掉在了地上,折了内里的书页;主、右两侧的厢房门洞大开,没有燃灯,像恶兽的瞳孔,虎视眈眈地望向他。 好好的一座雅致合院,生生被糟蹋成了破瓦寒窑一般的地方,他厢房里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高玄知木木然许久,吐出一口浊气,他生性喜洁,比起身外之物,这种鸦飞雀乱的环境才叫他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窗外忽地窸窸窣窣的响动,高玄知迅速回神,足尖轻点循声追了出去。刚出门就看见一只圆头圆脑的黄鼠狼正站在院墙上仔细地舔弄毛发,刚才的响动是他跳上墙时发出的。蓦地有人从厢房里出来,倒反过来把它给吓了一跳,“吱”地叫了一声,越过矮墙一溜烟地跑了。 不过狌狌*而已,还妄想从他的手中逃走?高玄知轻轻笑了笑,身形如风,在瞬息之间跃到了赤豆的身前,两指一捏,掐着它后颈子上的皮肉将它拎了起来。 被捏住命脉的小兽动弹不得,哀哀叫了两下,软趴趴地垂下四肢,一副任君摆布的模样。高玄知觉得有趣,轻轻晃了晃,那长长软软的身子就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在空中甩来甩去。 这黄鼠狼似通人性,皮毛油光水滑,肥了吧唧的,想来定是那窃贼饲养的。高玄知盯着赤豆方才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拎着赤豆缓缓向前走去:“我大概知晓你主人在哪里,我现在便带你去寻他。” 说到一半,他又扭头温和地叮嘱道:“你若是发出半点动静,我会在你发出声响之前先将你的喉骨掰断。” 怕小兽听不懂喉管的位置在哪儿,高玄知友善地用手替它指了出来,吓得赤豆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了。 和高玄知料想中的一样,那贼人果真胆大妄为,行窃之后不仅没有离去,而是进了汤泉沐浴。一路上他都能感觉到生人的气息,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桂花醪糟,安宁的花香气和清淡甜意就萦绕人的心尖上,挥之不去。 奇怪的气息……这人到底有何目的? 高玄知屏气凝神,悄无声息地朝汤泉入口走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悬星分明地散落在天穹之中,为整座极山带去几分静谧与光明。高玄知的目力本就极好,这足以让他将汤泉中的景象看得更加清楚。 手指无声无息地拨开竹枝,高玄知环顾四周,汤泉中只有一名混身赤裸的小娘子,满头青丝披散在池面上,雪白的胴体在水波中若隐若现。她伏着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睡相很是娇憨。 是山中偷跑出来的精怪么?即便如此,也断不可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高玄知不自觉走到了她的身边,平静地开口叫醒对方:“你是谁?” 她被他吓了一跳,回头愣了片刻,旋即哗啦一下站了起来。 “高郎君!”她粉白的皮肤,饱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肢,肥厚的阴户全都一览无余地展露在了高玄知的面前。 “我是您的仆从哪!”她笑意盈盈地说到,说罢还朝他拱了拱手,那对乳儿连带上边的樱红也跟着颤了颤,刺目极了。 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滑动,高玄知的胸膛里燃起一股燥意,怂恿着叫他走上前去,把玩那团柔软,再咂摸下边的花瓣,最后掰开嫩肉将膨胀的欲望狠狠捅进去。 欲望…… 他不该,也绝不能和那些人一样,被欲望奴役。 高玄知清醒过来,迅速别过头去,没再看向汤泉中的人。他并非无知小儿,亦见识过那些心术不正的女弟子轻浮的举止和假装不经意间露出的躯体,对此他深感厌恶。然而眼下自己只是因为见到女子的胴体便动了情,只叫他觉得今晚的一切都失控了。 “你的衣裳呢?” “噢,我嫌麻烦,光着身子就走过来啦。” “……” 高玄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心法,吐出口长长的浊气,才又问道:“你说你是我的仆从,你叫什么?年方多少?谁差你来合院的?”他又指了指手上的黄鼠狼:“这可是你饲养的?” 李玲珑点点头:“我叫李玲珑,年方十七。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赤豆。”竹林簌簌摇动起来,潮湿的皮肤暴露在夜风之中,叫她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她本想立刻用内力烘干身子,又不敢轻易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嗳!我这光着身子,实在是不大雅观,让郎君见笑了。” 说完,她又坐回来汤泉里,长舒一口气。高玄知听到身后稀里哗啦的动静,额角又是一抽,语气越发冷淡:“无妨。你且说,是谁带你来的?可得了名牌?” “我表兄带我来的,他叫赵……诺!也在这附近干活哩。名牌……我记得那管事好像是给我发了的。”李玲珑神情有些忸怩,伸手在水面上轻轻扑了几朵水花:“那什么……能劳烦郎君为我取一套衣裳来吗?我先把衣服穿上,您再提问,成吗?否则……怪别扭的。” “……你住哪儿?” “您厢房右边那间便是。” “我知道了。” “噢,对了。” “还有何事?”高玄知不耐地回头,看见小娘子靠在岸边,十指托着香腮,用那双水盈盈的墨瞳盯着他:“您能不能抱着赤豆呀?”,她的神情很是认真,语气带着点儿娇嗔:“这样一直拎着他,他会很不舒服的。” 哪有人把狌狌当朋友的,倒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娘子。 “好吧。” 他生硬地应了一句,胡乱将那只黄鼠狼夹在了臂弯下,大步流星地朝回走去。 *狌狌(xing):黄鼠狼的古称。 知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家被我老婆偷了555 送你下山 木质窗棂内亮起摇曳的暖橘色烛光,很快整座厢房都被这明亮填满,只剩墙角还隐约残留一些模糊的黑暗。 “吱呀。” 高玄知一手提着烛台,一手托着赤豆,用脚踹开了右厢房的大门。右厢房比主厢房小一些,不过还算得上宽敞,桌椅也是成套的……什么时候右厢房里还添了檀木做的妆台和衣箱? 那股子甘甜的桂花酒的气息复又出现了,腻腻歪歪地往他身上钻。高玄知径直绕过了七零八落的衣物和褥子,在方桌前停下了脚步。 几册写着“彩莲仙子云雨传”的话本下压着一块铜制名牌,他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是极山坞所制,名牌反面印有繁复的暗纹,只有极山坞的匠人才有图纸能制出可以浇筑暗纹的模具。 原来她真是他的仆……侍女。 高玄知把名牌放回原位,打算替李玲珑去衣箱里取套裙装,不知怎么回事,手中的赤豆见他要靠近衣箱,发狂似地叫了起来,甚至还试图钻到他的衣袖里去咬他。 “得罪了,赤豆……小兄弟。”高玄知不想伤它,只得像先前那般捏住它后颈的皮肉让他动弹不得,再伸手去开衣箱。 …… 他屋里丢失的所有物什,都整整齐齐地码在衣箱之内,甚至还做好了规整,大到金银财宝、珠玉丹药,小到零碎布头都一一细致分好,只有一个很小的角落里放置了几件衣裳。高玄知又转身去拉开妆台的抽屉,果不其然,他先前余下的一些碎银两也都在里面。 “你家主人就是那贼人罢。”他将赤豆拎到面前,语气森冷:“方才是想拦我?倒是个聪明的。” 赤豆不敢看他,弱弱地叫了两声,闭眼装死。高玄知叹了口气,想到那名牌和李玲珑大胆的举止,眼睛里闪过微微厌恶。 又是一个欲擒故纵的世家小娘子。 他对于这些无聊把戏已经厌烦透了,翻来覆去,只为欲望二字。 他曾被欲望抛弃,现在他们又因为欲望而像孑孓一般在他身边孳生。 说不清楚是讽刺还是实相便是如此。 年轻的郎君站在烛火下,眼睫低垂,在苍白削瘦的面庞上留下淡淡阴翳,看不清表情。 “喏,进去吧。” 一座宽敞的合院,三个大厢房,还有一间庖屋和一间更衣室。 师兄在后面拍拍他,小人儿便迈着平稳的步伐踏进了院门。 “玄知,从今往后你就住这儿了。”师兄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些不忍,“明日……便是宗主和你的认亲仪式了。你阿耶和阿娘也叫我传话与你,说家里一切都好,你弟弟也好……请你勿念。” 说完,少年偷偷瞟了一眼面前的师弟,他还那么小,乳牙都还没有换全,爹娘这样待他,会感到苦楚么? “一切都好便行。”高玄知稚嫩的小脸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淡漠,他认真地朝少年拱了拱手“有劳师兄了,这儿很宽敞,很安静,我很喜欢。” “喜欢便好。宗主肯定很高兴,咱们极山坞终于后继有人了,明天的认亲仪式他重视着呢。”,师兄摸了摸高玄知的发冠,“你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的。” 闻言,小小稚童面露淡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纵使李玲珑再迟钝,她也能感觉到高玄知有些不高兴。她乖乖呆在汤泉里等他,一泡就是大半个时辰,皮都快泡皱了,结果这人一回来便把脸拉得老长,衣裳往地上一丢,闷声不响地背过身去了。 嘁!不说就不说,谁先说话谁是王八蛋!她朝高玄知做了个鬼脸,从池子里起来穿衣服。 高玄知托着赤豆,侧耳聆听身后的动静。李小娘子正乖巧地穿衣,倒并不如他设想中的顽劣,并未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空气里隐隐浮动的桂花酒香气也让他的心情略微缓和了些许。 “可换好了?”高玄知询问到。 李玲珑没吭声,从鼻孔里挤出个不屑一顾的哼唧声,慢吞吞地将下裙扎好,走到他的身边。高玄知并不气恼,只扬扬手里的烛台,示意她跟着他往回走。 “嗳。”她吃了瘪,忍不住开口:“把赤豆还给我。” “不可。” “为何?” “我不清楚你的底细。”他的声音很平淡,淡得几乎就要吹散在夜风之中:“若是给了你,转头你带着他跑了,我要到哪里去寻你?” “我是你的仆从,我跑什么呀?”李玲珑跺跺脚,“你这个人真不讲道理!” 高玄知没有再回答她,于是两人沉默着走到合院门口。 “请先进来吧,李小娘子。”高玄知推开院门,用手中的蜡烛点燃了庭院四角的灯笼,整个院子登时亮堂起来,露出黑暗之下掩盖着的凌乱景象。 粗心大意的小娘子直到此刻才想起了这一茬,脚趾在翘头鞋里扭了又扭,最后咧嘴对着高玄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方才去你的厢房瞧过了。”高玄知还是那般疏淡的模样,李玲珑咬着嘴巴,盯着他瞧了半天都瞧不出一丝旁的情绪来:“怎么我的物什都跑到了你的衣箱里去?” “这是否已经有些过于逾越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李小娘子,否则……明天一早我便只能送你下山去了。” “不行!”李玲珑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高玄知的大腿,“哎呀,我招!我都招!别送我下山呀!” 约法三章 “你先松开我。” “我不松。我都告诉您还不行么!”李玲珑的面皮涨得通红:“您可千万别送我下山去呀,丢了这差事,从今往后我还怎么活呀!” “……” 高玄知没有答话,只静静望向前边榆树下的竹灯笼,神情淡漠,不动如山,二人就这般僵持着。李玲珑一边感受怀中大腿的饱满而恰到好处的骨与肉,一边偷偷打量着高玄知的神色,想要揣摩出点儿什么来。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见他皮肤下凸起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和线条分明的下颌。 如同一块凿不碎的寒冰,这个男人周身都泛着迷人又危险的光亮,可你若要近了他的身,那股凛冽的、无形之中的疏离便会将他同你隔绝开来,一步也上前不得。李玲珑瘪了瘪嘴,思绪乱糟糟的,她第一次在男人身上吃瘪,顿时感到有些挫败。 视线又向上挪了挪,李玲珑忽然发觉此人瞧着挺瘦,嘴巴却有种别样的肉感,十分饱满,此刻紧紧抿着,显得可亲可爱起来。 此等美色,世间绝无仅有,怎么能够就这样打道回府?她来了精神,清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您厢房里的东西都是我偷的。” 小娘子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虚情假意的泪水,好不可怜,对着高玄知眨呀眨:“我我我开了您房间的门,把东西都搬到衣箱里去了。” “端由呢?” 李玲珑将脸埋在高玄知的腿上佯装抽噎,直到眼泪鼻涕糊满了鹦蓝袍子,她翘起嘴角偷乐,少顷才继续解释:“我喜欢钱……您有钱。”说罢,她偷瞄了一眼身前人,内心颇为忐忑——荧惑组的姐姐们常说真诚才是最高明的骗术,她这样实话实说,不知道高玄知会不会多信任她一点? “你是碧海阁的,还是玉岚山庄的?”高玄知忽然俯下身,用巧劲儿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直视他:“李小娘子,莫要再信口雌黄了,拿人寻开心也该有个限度。是真偷还有其他目的,我不想知道,因为我的耐性早已经被你用尽了。江湖上只有碧海、玉岚两家的千金姓李,你尽早说清楚,我也好差人叫你家里人来接你。” “你这个獠奴*!”这回李玲珑是真的被气出眼泪来了,连眼皮都晕开了一抹红意:“谁准许你动我的!我偷瘾犯了不行么?谁要做那劳什子门派千金,我我我要是正派中人,我就头顶流脓,脚底生疮,肚脐里头长屁眼!” 她带着哭腔说话,用词极尽粗俗下流,钻进高玄知的耳朵里反倒有种娇滴滴的味道,听得他胸闷得很。他抚了抚胸口,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李玲珑,又轻轻将她从自己身上拽了起来:“……李小娘子,对不住,方才是我失礼了。” 李灵珑哪里被人这样凶过,愠得脑子发懵,炸了毛的狸奴崽子似的,什么十万金、什么画中仙,她统统不要了,一边跺脚,一边恶声恶气地看着他说道:“人家诚心诚意地要给你做仆从,你凭什么拿我当犯人审?我有偷瘾不行么!还真偷假偷!你见过哪家偷儿归整完了到头来还尽数还回去的?吃饱了撑的啊!” 她越说越来劲,索性往高玄知跟前一凑,猛地举起胳膊递到他眼前:“我是贼我是贼我是贼!你干脆直接把我捆了捉去衙门吧!” 衣袖下滑,直挺挺露出两截洁白细腻的肌肤,高玄知霍地又联想到了李灵珑在汤泉里寸缕不着的娇娜模样。 落入层层蛛网的白玉蝴蝶,即使躯体上缠满了蛛丝,也依然要扇动自己剔透、无暇的蝶翼,释放全部生机。 ……捉住你了。 高玄知握住李灵珑的手腕,几乎是以一种相拥的姿势与她相对,“李小娘子……”他的声音略显干涩,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臂内侧的肌肤:“我说……是我错怪你了。” 若要论身量,高玄知并不如沉涟那般出奇地高大,但也属于大渚人里颀长的那一类,轻而易举就能将李灵珑掌控在怀中。说话的时候,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李灵珑的脸上,体表滚烫的热意裹挟着柏香从四面八方将她围绕,打断了她方才激烈的发作。 这高玄知身上未免也太烫了些,以前她和沉涟光着身子打滚儿都不觉得热……他穿着衣裳和她说话,她她她她她的脸就红了。 古怪得不得了。 思及此,她怯怯抬头看着他,小声地说:“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小娘子长而密的羽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尾、鼻尖、嘴唇都是红彤彤的,若是有人经过,定会以为他刚才欺负她了。 “冒犯了。”高玄知松开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将耳尖的绯色藏在了黑夜之中,“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对于先前之事你我都不必再执着了。” “我知道寻份差事不易,所以不会赶你下山。但做我的是仆从,须得约法三章才行。”他没有着急详细地说明,而是极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 “唔……也不是不可。”李灵珑像幼童一般揉了揉眼睛:“高郎君且说说吧。” “一,偷瘾不可再犯;二,极山坞三则:‘轻’、‘静’、‘雅’ 你应当牢牢恪守;三,辞去差事之前不得与男子过于亲密,即便是我也是不应当的。” “嗳!”李灵珑蹿到高玄知跟前:“这偷瘾呢,我答应你可以慢慢改,但是谁能保证一下子就能改好啊?我又不是神仙!第二条么,还算合理……这第三条,依我看实在怪异得很。” 做贼心虚的小娘子偏要到主人家跟前搬弄:“你不会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吧?”浅兰色的裙摆在沉沉暮色里划出俏皮的弧线,葱白的食指顺着线条落到高玄知的胸膛上,用力点了点:“想和我鸾凤颠倒的郎君都能排到极山山脚下去啦,你想的倒是挺美。” “……”高玄知的脖颈也沾染了几分赧意,他对于今日的相遇是发生在夜里感到十分宽慰,“如此便好。放心,我不会苛待你,只要尽力而为便可。今日天色已晚,其他的明日再说,你趁早把我的厢房先收拾好吧。” “……噢”李灵珑的心在泣血,恨不得现在即刻到墨术楼给赵阚两个耳光,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领着赤豆进屋去了。 *獠奴:古时的脏话,意思就是你这个粗鲁的坏东西! 你好,我是侠盗珑珑妹,我被奸人赵阚所害,被武林第一剑客高玄知抓走做了小女仆。v我两颗珠珠,外带一个收藏,助力我逃脱束缚,事成之后我将带你吃香喝辣! 家务事 俗语有云:“人多口杂”,极山坞成立到现在,有关于极山的志怪传说约莫是一本话本也不够写的。 有的说高将军最早来极山就是为了镇压妖异,有的说极山顶上有巨蟒作乱,有的说整座极山遍布亡魂…… 此类惟妙惟肖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直到现世偶尔还会见到妖物流窜,再夹杂着百姓们的臆想,便生出万万千千个怪谈来。 其中最骇人听闻,可“止小儿夜啼”的,当属那柴氏女的故事。 柴氏女本姓袁,嫁给了极山附近的一名柴姓郎中,故而大家都喊她柴氏女。柴氏女的性格温柔,成婚第二年便为丈夫诞下了一名小郎君,两人感情一日比一日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灾祸开始了。村子里的人也都收拾起家当,四处逃难。柴家算是有些家底,弄到了一辆马车,由柴郎驾车,柴氏女和婆母、儿子坐在后头,开始朝丹阳城的方向前进。 到处都是奔流的车马,没有人愿意停下,难民们挤在土路边,恳求老爷们带他们一程,噪杂的哭喊叫唤声不绝于耳。柴氏女把头探出马车外,看了一眼这悲惨的景象,暗自庆幸嫁了一户好人家。 一双手在她的背后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她顺着车窗滚下了马车。 自己的命尚且如蝼蚁,谁又会去关心自己脚下踩的究竟是什么呢?年轻的柴氏女就这样生生被马蹄和车轮碾成了肉泥。 只因她的婆母和丈夫一早就商量好了要在路上将她抛下,以减轻些负担,早日抵达丹阳城。充满怨恨的柴氏女并未死去,而是化作了妖物,在极山和丹阳城之间游荡。 她总在夜里出现,是一滩黏糊又厚重的猩红肉泥,上边还能见到零星碎骨,肉泥的中央嵌着一颗遍布血丝的眼珠。 “啊……为什么……”她见到人便会这样问,肉泥击打在土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为什么要抛下我!” 亥时三刻,山间的风吹得更甚,竹灯笼被夜风推得摇来晃去,光线一下子变得忽明忽暗。高玄知将院子里的落叶清扫干净,又把话本仔细归整好,坐在椅子调息。 “砰砰砰——” …… “砰砰砰——” 主厢房里时不时传来异响,扰动高玄知的心神。他睁开眼,不知为何想起了“柴氏女”的传闻来,身形一动,须臾之间便已经推开了房门。 “李小娘子。” 没有妖物。 厢房里较他先前离去时并未发生什么变化,还是那副被洗劫一空的可怜模样。李灵珑将衣袖挽得高高的,脱了鞋履,正赤脚站在他的床榻上铺褥子。 她的皮肤几乎可以同皎皎月色相媲,铺满了身体的每一处细枝末节,连脚趾头都是莹白圆润的,蜷缩在赭褐色的丝绵褥子上,像一块嫩滑可口的酥酪。 高玄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勾了勾,视线移到脚主人身上:“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你铺床呢。”李灵珑咬牙切齿,“这褥子怎的一点儿也不听话?” 不等他开口,她拎着褥子的两角就朝床榻抡了过去,有些厚度的丝绸被褥砸在榻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住手罢。”他强忍将她打晕的冲动叫停了她,“放着我来。” “啊?不是你让我干的吗?” “你,坐。” “……噢。”李灵珑乐得清闲,随手拉了张凳子坐在一旁看他干活。 烂糟的软被在青筋大掌中变得乖顺,不见一丝褶皱,高玄知又将凌乱的瓷枕摆正,转身规整起将多宝阁上散落的器物。他看起来游刃有余,手脚也很俐落,对家务事似乎相当娴熟。 更甚至于,看到有一格架子落了灰,他立马就要取墩布过来仔细擦拭,确保完全干净了才情愿讲东西放上去。 李灵珑趿着翘头鞋,两只小脚晃来又晃去,双眼无神地望着高玄知进进出出的身影发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高郎君,你可好了?我、我能回去歇下了么?”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一点儿水光,声音也娇憨起来:“我困了。” “再等等。”高玄知从多宝阁后探出头,语气认真:“你的房间也没打扫,如何能睡人?你先眯上一会儿,等好了你再睡。” 小娘子支着脑袋,小鸡啄米似地来回颠,已然是迷糊上了。高玄知有些无奈,吃不准眼前天真烂漫的小人儿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弹指替她熄了桌角的蜡烛,出门去右面的厢房搬自己的物件了。 李灵珑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泛鱼肚白,两座厢房已拾掇得清清爽爽,角落里各自燃了一小块安神的香饼,雅致平静。方才铺床的时候赤豆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给吓跑了,这会儿溜了回来,正窝在她脚边睡觉。 “小没良心的。”李灵珑没好气地用脚尖戳了戳睡成烂泥的黄鼠狼,揩了把嘴角的涎水。房间里没见着高玄知,于是她一边松展筋骨一边寻找他的踪影。 “李小娘子。” 高玄知穿着薄衫,从院门口走了进来。他应当是去汤泉沐浴了,头发披散着,带了点儿水汽,肩上挂着两条布巾,衣襟大敞着,袒露出坚实的胸肌和盘桓着的琵琶骨*来。 他怎么这么白啊,李灵珑胡乱想着,被热汽熏蒸过的皮肤透着浅浅绯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自渎去啦。 “李小娘子?” “啊?” “你既然醒了,那就回去安歇吧。”高玄知又恢复了最初冷清的模样,“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起来去虹楼给师父请安,依照规矩,你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等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那不就穿帮了么?李灵珑蓦地清醒了,乌溜溜的眼仁儿转来转去,眨了眨,最后跑上前大胆地牵住高玄知的胳膊晃了晃:“高郎君,珑奴才来了几天,对极山还陌生得很呢,万一迷路了怎么办?能不能先不随你去哪——”她的声音原就像黄鹂鸟儿,脆生生的,甜润可爱,此刻故意拖着尾音,好像在和情郎诉衷肠:“你就让珑奴多睡一会儿罢。” 绵软的小手握住他的手腕,无端端生出一股缠绵钻进他的皮肉里去。 “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呆在屋子里歇息,否则我会立刻把你送下山。”高玄知拂开了她的双手,只丢下这一句冷酷无情的话便大步走开了,还顺便将酣睡的赤豆赶了出来。 雕花的木门在李灵珑的眼前“嘎吱”一声闭紧了。 “朽木不可雕!不可雕!”李灵珑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她捞起赤豆,冲进厢房里,决心再也不要理这不解风情的臭男人了。 吵吵闹闹一整夜,合院终于再度平静下来。 *琵琶骨:指锁骨。 下一章有一些肉捏,大约在20章左右会入V。剧情正在慢慢展开,后续大家也会慢慢了解到为什么珑妹没有比较正确的男女道德观,这对我真的蛮喜欢,互相成长,让我们一起看他们前进吧(以及后期黑皮涟哥还是会上线的)。 遗精之梦(高H) “郎君……”馥郁的桂花酒的香气和软嫩的肌理一同紧紧攀附着高玄知的身体,热意从皮肉相贴的地方传递过来,湿淋淋、黏糊糊的。 谁将酒打翻了么?高玄知迷迷糊糊地想,眼睛似是被什么缎子覆盖着,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人正坐在自己身上。 饱含欲念的呢喃又响起来了:“郎君呀……”,一张朱唇凑到他跟前衔走了眼睛上的遮罩,随后动情地与他亲嘴弄舌。 “唔……”高玄知下意识地握住那人的腰肢,牙齿轻轻相碰,舌头如两尾灵动的小鱼般纠缠,时而吮吸,时而舔咬,连喘息和吟哦都一并拆吞入腹,涎水在激烈的亲吻中沿着嘴角流到下颌,泛出淫靡的水泽。 唇瓣间短暂的分离让涎水出极长的细丝,他这才发觉二人竟都寸丝不挂,那女子正跪趴在他的身上,性器与性器贴合在一起,不见一丝缝隙。 他的阴茎上全是她的淫水。 高玄知吐出一口浊气,大手向下移动到丰腴的臀肉上,甫一用力,肥嘟嘟的嫩粉色花唇便微微扒开,深陷到发烫的肉茎之上,藏匿其中的艳红小豆也袒露出来,水儿漫得到处都是,甚至打湿了他的毛发。偶尔痉挛的穴肉宛若一张好奇又贪吃的小嘴,被不断包裹、触弄的肉棍极舒适地跳了跳,想要寻一个合适的角度狠狠捅进去。 可惜不等他动作,女子便撑双手撑在了他的颈侧,主动抬起胯部前后摆动了起来。有了源源不断的蜜液做润滑,她的摩擦顺畅无比,肉感十足的阴户来回滑过柱身、龟头的刺激让高玄知的呼吸愈发的急促了,头皮也舒爽得发麻,双手用力抱住对方的小屁股,想要就此释放…… 快感戛然而止,有如从极乐世界一下坠入地狱。 “嗯……”似乎是有些体力不支,女子倒在了高玄知的怀中,“郎君,插我……” 纤纤玉指轻轻点上他的喉结,又顽皮地去拨弄他小小的乳尖,娇声说着孟浪的话语:“请快些插坏珑奴吧……” 珑奴……? 高玄知努力睁大微红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是李灵珑。 “郎君……郎君……”李灵珑哀哀地求他,小脸贴着他的胸膛:“您怎么啦?不是说好了么,今夜要同珑奴尽兴到底的。” 是了,说好要尽兴的。 他不再纠结她的姓名,微笑起来,一边亲吻着李灵珑的发顶,一边挺身将阴茎塞进了那个紧窄的小洞,直直捅到了最深的地方。骨骼漂亮修长的手指稳稳扶住白软臀瓣,确保颤栗的躯壳不会从他的身上跌落,小腹微微隆起,隐约可见柱头的轮廓,湿热的穴口绷得紧紧的,失了血色。 “呜……太大了,太大了……”李灵珑的眼睛沁出泪滴,“珑奴要去了……嗯啊……”她小手紧紧攥拳,不住地向他讨饶:“珑奴不要了,慢些吧,知郎!”高玄知不依她,扒着小屁股,狂风暴雨般地抽插了数十下。蜜穴里紧致又温暖,每每来回,蜜源深处都会被挤出一大泡热液,滴滴答答流得到处都是。 “哈……去了……啊啊!”小娘子忽然失声尖叫,浑身发起抖来,穴肉也开始剧烈收缩,像一张小嘴儿一样用力吮吸着龟头。高玄知闷哼一声,酸利的快感从尻骨一路向上蔓延,最后喷薄而出。 他跟着被她绞射了,交合处湿濡一片。 高玄知睁开眼,脸色奇差无比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察到身体的异样,他立刻翻身下床换了一条亵裤,又回到榻上运行了一遍心法才回头去整理床褥。空气中仍有极淡的石楠花气味,他嗅觉灵敏,抖动床铺的时候一下子便闻到了,本来已经平静不少的神色又乌沉沉起来。 草草收拾好被褥,高玄知推开厢房内所有的窗棂,湿润的草木清香冲淡了石楠花的味道。他换上弟子袍,打算独自前往虹楼去给师父请安。 “幸好昨夜答应了李小娘子的请求,不让她随自己去请安了。”高玄知这般想到,他过去从未有过男子遗精之症,却不想昨天和李灵珑吵吵闹闹一个晚上,竟又在梦里以这般窘迫的姿态相见。思及此,身下那物儿猛地抬起了头,膨胀了几分,他努力迫使自己不去回想梦境中的荒唐,一面缓步踏出了门外。 “高郎君昨夜睡得可还好?” 小雀儿一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和春梦之中的吟哦呜咽重迭在了一起……高玄知抖了抖,侧过身去寻那声音的主人。 “尚可。李小娘子,你不必去请安了,可回屋休息。”他朝她行拱手礼,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的石板路,暗中调息、静心。 “我晓得的。”李灵珑和她的声音一样,如一只活泼的禾雀,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旁,那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又飘进了高玄知的鼻腔里,“我是为了同你问安,你出门了,我再回房休息。” 说完,她用那双熠熠的眼睛盯着他,她的眸子极黑,好像谁往化不开的墨锭里滴了水似的,又浓又亮。高玄知只看了一眼,便轻移脚步,与她错开了一小段距离:“有心了。那便有劳小娘子等待,我去去就回。” 他本是想尽早和她谈谈仆从一事,叫她下山去,但她似乎会错了意,像小狗崽一样乖乖点了点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地目送他离开。 高玄知有些无言,亦不好再多解释些什么,故而恢复了往日平淡的模样,身形如风般掠下山去了。他刚走远,一道小兽的影子也跟着钻进山道旁的树林间,没了踪迹。 那是去替李灵珑通风报信的赤豆。 抱歉诸位!最近三次元的生活中被快递员骚扰了,所以不能保证一个很好的更新状态,因此我会尽量更新,但更新频率会有一些担忧。摄像头和阻门器已经安排上了,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好的建议?=皿= 留下罢 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绚烂的金色光晕笼罩着整座极山,山腰以上的位置弥散着氤氲雾气,绿意葱茏与金白的云霭宛若画卷,偶有飞禽在其中飞掠,庄严又祥和。 极山坞普通的一天又开始了。 “珑姑娘,我真的错了。”赵阚哭丧着脸,站在李灵珑跟前,白皙的麻子脸上多了一对齿痕——那是赤豆新咬出来的,不怎么深,但也足够叫他疼得呲牙咧嘴了。 “你害我丢脸丢大了!”李灵珑气鼓鼓地瞪他:“我说你怎的拿不到丙牌呢?原是功夫太差了些。就你这般浑身破绽地去行骗,我拘星阁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完了。” 她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瓜子,坐在石凳上磕了起来,边嗑边朝他脚边丢去:“亏得他不晓得我真身是谁,否则今天江湖上就要传我拘星第一偷是个没脸没皮的羊癫疯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依我看,现在只有坦白从宽了。”赵阚怯怯地:“要不咱俩换回来?” “换你个头!”瓜子皮“啪”地掷到他鼻尖上,震得鼻头泛红,眼泪都险些落下,“我在这儿辛辛苦苦地呆了这老些天,忙前忙后伺候人的,你现在喊我换个地方?我不干。” …… 分明是别人伺候她。 赵阚偷偷瞥了一眼,不敢把话说出口,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垂头傻傻站在那里、二人相对无言,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了李灵珑嗑瓜子的声音。 “你……” 李灵珑吃完了瓜子,刚打算说些什么,抬眼便瞧见高玄知正静静站在院门口,面色冷淡地看向她和赵阚。 “高郎君!”刚刚还气呼呼的小娘子,不过眨眼的功夫立马换了个模样,笑眯眯地跑到门口去迎高玄知:“你回来啦!” “嗯。”高玄知伸手扶了一把跑得歪七扭八的李灵珑,又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扭头看向赵阚:“这位是?” 不等赵阚回答,李灵珑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表兄!” 话音刚落,淡漠而锐利的目光像冬日里的玄霜,扫过赵阚,刺得他遍体生寒,寒毛都在瑟瑟,“便是他带你进来的?” “……郎……郎君!”赵阚忽地朝高玄知重重一跪,磕了个响头:“您救救我吧。” 抓着郎君衣袖的小手僵了僵,李灵珑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赵阚,对他用唇语说到:“你找死?” “郎君!”赵阚痛哭流涕,用膝盖一路挪到高玄知跟前:“我我我才是您的下仆哪!我这表妹自幼顽劣,不愿意去墨术阁理书,非要逼我与她换差事,我走投无路,这才被她赶下山去了!” 他哭得情真意切,秀气的面庞涨得猪肝一般红,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哆嗦说话的时候鼻涕泡还会从鼻孔里吹出来,让高玄知不由想起昨晚李灵珑也是这般腔调,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兄妹模样。 “他……胡说的。”李灵珑没想到赵阚和她玩这一出,又不想在高玄知面前丢了面子,晃晃他的袖子,小声辩解:“明明是他同意的。” 许是因为被兄长拆了台,小娘子这会儿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脖颈和耳朵都染了些绯红,小嘴撅得高高的,长睫毛低垂覆着眼睛,不敢看他。 不知道滋味是否和梦里品尝起来一样甘甜? 高玄知觉察到自己失礼的想法,清晨散去的懊恼复又拢上心头,他抿着唇,对院子里的二人吩咐道:“小郎君……起来吧,都随我去厢房里说。” “我不要!”李灵珑跳了起来,“我不要下山!” “李小娘子,这本就是你兄长的差事。”高玄知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气质,“何况你我男未婚女未嫁,实在不宜同住。” 他努力想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些,落入李灵珑的耳朵里反倒有种嘲讽的意味:“你若是想回来,也可以抽空上山来看看你阿兄。” “谁要看他!”李灵珑恨恨地翻了个白眼,“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以后我再也不会同他讲话了!再说了,你昨儿都把我看得精光了,怎么能叫不宜同住?” 她不依不饶,一把握住高玄知的手腕,活脱脱像个女泼皮,偏那双眼睛却不带一点腌脏,无比赤忱地黏着在他身上:“我心悦你呀,郎君!但我是个十分有品德的人,只想侍奉在你身侧,绝不会对你行不轨之事。” 李灵珑拍拍胸脯,杏眼转了转,撒娇般地威胁道:“……你若是还不愿意,我一个姑娘家走投无路,便便只能将你我已经坦诚相待过的事昭告天下了。” …… 我心悦你呀! 高玄知盯着李灵珑喋喋不休的小嘴,心里忽然涌上些许悒闷。 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一日,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浮地将心意说出口?大抵同其他人一样,趋炎附势罢了。 “嗳!”见他不说话,李灵珑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你听到没?我是真的不想去那墨术阁——你做事那般细致入微,模样也俊朗,跟着你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谁要整日对着那些霉气沉沉的破书呢?我乖乖的,保证不给你添一点儿麻烦,好不好?”她说得毫不客气,直白又大胆,吓得旁边的赵阚脸“唰”地变更白了。 赵阚懂个屁!真诚才是最高明的骗术,李灵珑对此深信不疑。 高玄知站在那儿,沉默了少倾,没有挣脱腕上的小手,又过了片刻,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松弛下来。她和赵阚二人紧紧盯着他,等待着回答。 “罢了,你留下看顾院子吧。墨术阁让你表兄去便是,不过每日的请安就由你的阿兄……请问贵姓?” “回郎君,我姓赵,叫赵阚。” “嗯,便由赵郎跟随,你到底是一介女子,不便在众人眼前进出。” 听他这样讲,李灵珑是真心实意地高兴了起来,高郎君既然答应留下她,说明他一定也对她观感颇好,才会同意。她的十万金到手指日可待! 想到这儿,小娘子眉眼弯弯,咧嘴傻笑起来,像一只得了主人赏赐的小狗儿,洋洋得意,都忘记自己还正牵着高玄知手腕没有放开。 他仿佛能看见她身后那条蓬松摇摆的大尾巴,疏离的桃花眼里微微溢出些笑意。 “咳咳咳……”高玄知轻拂去她的小手,将情绪收起来:“都散了罢,我瞧赵郎拿了早点,别耽误了,诸位快些回去用饭。” “噢……”赵阚还有些愣,没有反应过来,“那我便先告退了。”他没有管身后的二人,木木然踏出了合院,关上了院门。 “他娘的。”赵阚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径,红肿的眼睛刺痛不已,忽然很想再痛哭一场。 怎么折腾来折腾去,自己还是得干两份差事? 事情解决啦,已经报警处理,通知了物业和邻居,恢复更新咯~ 写到这里真的会笑,赵阚小兄弟真的太惨了,要不改名叫赵惨吧hhh 他们不要我了 一碗素汤饼,里头添了一小块猪油,撒了把碧绿葱花,飘在油汪汪的奶白色面汤上看得人食指大动。 “郎君。”李灵珑手里拿着一小碟糖蒜,“不曾想你还会下厨呢。” “嗯,趁热吃。”高玄知一身鹦蓝色的弟子袍,袖子用襻膊束起,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臂,“还有一道炙鹿肉,我去拿来。” 李灵珑点点头,用筷箸将糖蒜拨到面碗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汤饼筋道爽口,面汤鲜美,热气腾腾地下肚,五脏六腑都被温暖了,很难想象这是出自极山坞第一剑客之手。 自高玄知回合院已经过去半月有逾,可是他似乎有意在避着自己,几乎每天都是天光乍亮之时出门,又在夜深露重的时辰才回来。昨夜她几乎没怎么睡,才再一大老早将他逮到了,才得了他的应允说要给她做饭食吃。 小脚颇有些愤愤地在空中晃了晃,李灵珑忧郁地思忖着是否之后都要将自己良好的休憩时间变更过来,否则待三个月期满都怕是连高玄知的头发丝儿都碰不着哩! “还合胃口么?” “合得很!”小娘子的嘴角翘起,眼若星辰,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郎君真的好贤惠哪!这素汤饼的滋味竟比荤得更佳呢,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汤饼。” 她又吸溜一口面汤,发出一声舒适的怪叫,兴高采烈地夸奖他。 高玄知被她天花乱坠的言辞夸得耳尖发烫,端着一个如意瓷碟在她身侧坐下,里头放着炙鹿肉,细细撒了一层蒜粒和胡椒,里头的鹿肉细嫩鲜红,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他放下碟子,用一旁的巾帕仔细拭了手,才提起筷箸用起汤饼,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用着饭,日光从窗棂的格子里照射进来,映照出饭桌上的袅袅烟火气。 李灵珑忽然恍惚起来,眼前的情景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温馨和宁静——就好像她是他的家人一样,彼此互相依偎、倚靠。 “怎么不吃了?” “噢……”她托腮,盯着高玄知:“有些饱了,消消食待会儿再吃。” “高郎君。” “嗯?” “你的爹娘呢?” 高玄知顿了一下,随后平静地望向她:“我没有父母。” “你胡说,大家伙儿都讲高贵妃是你的姑母,怎么会没有父母呢?” 他夹起一块鹿肉放进她碗里,语气淡淡:“他们不要我了。” “啊……”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立马心虚地看向别处,好似做错了事情的幼童,高玄知心中觉得可爱,面上却不显,也不再继续往下说,咀嚼起碗里的鹿肉来。 小娘子也没再说话,他拿余光瞧她,她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略带凉意的小手轻轻覆在他握筷的手上,拍了拍。 “高、高郎,你不要难过啦,其实我也没有爹娘的。”李灵珑神色认真地对高玄知宽慰道:“但是我每日也过得很开心,江湖这么大,既然他们给了我这条命,那我就得好好去看看。” “虽然有的时候我也会羡慕别人,比如我的好友沉……神出鬼没的,他阿耶总教训他,但该撑腰的时候还是会替他撑腰,不叫他受委屈。”李灵珑松开手,低头看着自己乱晃的小脚:“他也会替我撑腰啦,但是阿耶和朋友总归是不同的。” “唉!”似是说到了伤心处,她没精打采地伏在桌上嘟哝:“我也常常闯祸,可惜我的朋友们都没什么出息,不能替我兜着,要被追着揍。” 她絮絮聒聒地说了一通,没能解慰高玄知,反倒把自己给说郁闷了,软趴趴地瘫在那儿,垂头丧气得很。高玄知坐在那里默默地听,又心疼又好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也别太难过。” “嗨!”李灵珑忽然坐起来,一个伸手勾住了高玄知的脖子,那股淡淡的桂花甜香忽地贴了过来,她娇软的身子宛如没有骨头似的,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几乎都快要挂在他身上了,“高郎,你知道么!刚才看你坐在我边上吃饭,我竟觉得十分温情,就好像我有家了一样。” 她缠住高玄知的胳膊:“咱们今晚竹园结义吧!我喊我表兄给我弄些好酒好菜,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阿姐。” 他束着襻膊,手臂裸露在外头,她嫩滑的肌理跟随着动作在他的皮肤上摩擦,甚是暧昧。 …… 高玄知当即暗暗调息,吐气,随后将手臂从她的怀抱里抽了出来:“敢问李娘子贵庚?” “我十七。” “在下已过弱冠之年。” “哈哈……”李灵珑干笑两声,“那你便做我阿兄好啦。”害怕他拒绝或是反悔,她抄起筷子将碗中的鹿肉塞进嘴巴里,一边咀嚼一边跑了出去,像一阵明快的微风。 “就这么说好了啊,酉时三刻,我等你!走咯!” 高玄知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脏砰砰重跳了两下,遽而去看碟子里的炙鹿肉。 “怎么不乘热吃,走得这么慌张。”他微笑着低语,光线将他清隽的面庞衬托得格外温柔,不再是天寒地冻的模样。 “鬼灵精。” 珑妹骗术秘籍: 1.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 2.勾引男人就要让他做你哥哥 3.剩余内容需要V她2颗珠珠解锁 他有些后悔 “珑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 天色渐沉,赵阚和李灵珑坐在矮墙上,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咕。 “高郎君都躲了你这么久了,怎么会答应和你结拜?”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羞涩地说道:“你们、你们结拜了再那个,不就乱纲常了?” “啧!”李灵珑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又不是亲生兄妹。再说了,即便是亲兄妹行敦伦之事,也是没什么的。” 赵阚咋舌:“您真……不拘小节。” “本来就是嘛,亲上加亲,没事纾解下欲望,感情还更好呢。”李灵珑逗弄着怀中的小兽:“霖姐姐说了,若要想让男人爱上你,首先得让他做你的哥哥。喏,这不就成了么!就算日后高玄知晓得了我的真实身份,看在我们昔日的情谊上,也不会弄死我的。” “……真的吗?” “他是个好人。”小娘子咧嘴笑笑,面靥上的梨涡也随着一道绽放:“做饭也可口,生得又好,心肠不会坏的。” “哦……”赵阚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好奇地询问:“珑姑娘,那你和少阁主呢?你接了这个任务,少阁主还会娶你么?” “谁要他娶啊!”李灵珑扬手又是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他阿耶早就给他物色了好人家了。他不心悦我,我亦不喜欢他。我们……啧,应该算是挚友吧?” 谁家挚友能玩到榻上去的?赵阚暗暗腹诽。日头散开,整座极山被裹进一隅昏黄的霞光里,沉寂下来。 “你先走吧,我自己一个人等他。”李灵珑灵巧地跃下矮墙,“你抓紧回去干活吧,天色也不晚啦!” 一想到墨术阁成堆成堆干不完的活,赵阚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他向李灵珑道了别,有气无力地下山去了。 直到快戌时,高玄知才回到合院。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他手里握着剑,鹦蓝袍子沾了些泥灰,面无表情地走进厢房。 “你怎么才回来呀!”刚一进门,他的腰便被人环住了,李灵珑抱着他的蜂腰,潮湿的吐息顺着布料钻进袍子里,语气埋怨:“不是说好了酉时三刻同我结义的吗!” “抱歉,今日师父留我久了些。”身体前所未有的僵硬起来,声音亦一同变得严肃:“男女授受不亲,李小娘子快些放开罢。” 李灵珑觉着他害羞得有趣,嗤笑了一声,牵起他的左手就朝厢房外边走:“你马上就做我阿兄啦,这点亲近怎么就不成呢?你快随我来,我都准备好了!” 她声音甜脆,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娇媚,叽叽喳喳地和他说起自己都是如何准备的,讲到兴奋的地方还会手舞足蹈。高玄知不自觉松弛下来,由着她握住自己的手朝院子外面前进。 这条路是通往汤泉的。李灵珑不想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决定兜个圈子,带着高玄知老老实实靠腿走过去。山间的草木都隐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月亮还没完全升起来,这是极山最神秘的时刻。 她的手总是很凉,是身体不大好么?高玄知盯着李灵珑松垮挽起的秀发,打算明日下山替她抓两幅补药。 “那是什么?” 模糊的树影中有一个极微小的光点,绿莹莹的,悠然自得地在叶片间穿梭。 “是流萤。”他温和地解释着:“天气转暖,流萤便陆续孵化出来了,到了夏季极山上的流萤会更多。” 李灵珑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朝那只流萤走去。笑意涌上高玄知的眼睛,李小娘子这会儿可真像她养的黄鼠狼,贼头贼脑的,很是灵动。 她走到那榕树下,仔细打量着流萤的模样。高玄知本以为她会将它捉起来,却没想到小娘子只是歪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那个光点彻底消失在树林里,才回过头去和他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流萤。”李灵珑今日穿着铁青色的襦裙,上头用海棠红的丝线绣着花样,显得皮肤比纸还白些——不过仍能看出她与世家女子之间的区别,丰腴的身段却不显得臃肿,反倒有种坚韧,满是生机的松柏之质。 她对着他笑笑,两颗梨涡像糖霜一样为她增添了几分甜意:“说明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我会记住这一天的,高郎。” 高玄知蓦地感到一阵心悸,耳朵里只剩下了心脏猛烈又沉重的跳动声,他摸了摸心口,没有言语。 这感觉实在太过怪异,他心绪如麻,快速念了好几遍心法都没能平复,只能抿唇闷声跟在李灵珑的身后。 “铛铛——”李灵珑模仿着铜钹的声音,领着他走进汤泉边的竹林,“您瞧好啰!” 一张木头香案,上边摆满了鲜果、酒水和菜肴,还像模像样地插了两根红烛,放了一个香炉,令高玄知想起去年参加的九华山庄少庄主的婚礼,陈设也是如此。 “来。”李灵珑用烛火燃了香,分了三支给高玄知,清了清嗓子: “苍天在上,大地为证,今日吉祥高照,来路觅得流萤,实乃吉祥如意。今我与阿兄高玄知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从此以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生相托,生死不渝!” 她豪情万丈地将从话本里看来的句子背了出来,随后把香插进香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高玄知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 高玄知决定回去以后便把她那些话本子都给丢了,免得荼毒她的心灵,再想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拎着她的衣领助她站起来,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他在极山待了太久,大抵也同她一样,疯魔了。 “哥哥!” 李灵珑见结义已成,心下得意极了,对高玄知的欢喜亦多了几分,围着他“哥哥”、“阿兄”的喊个不停。 夜风穿过竹林,引得烛火轻颤,他静静看着被光焰映照的她,心里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了结拜。 ……万一,他以后要做她的丈夫,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