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主她新收了个剑侍(1V2,男全处)》 1.强夺 两界之战横亘千年,双方死伤不计其数,最终以妖界主战派认输结束。 碧空一澄如洗,金箔鸟抖抖轻灵的羽翼,展翅飞向修界南域。 那里坐落着修真界的三大秘宗之一,封南宗。 淡黄的鸟喙轻啄漆黑的山铃,带出轻灵的乐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响阵阵。 当铜舌第三次撞击的时候,黑衣女修推开紧闭的厚重木门,接住了雀鸟送来的请柬。 淮水以北,沧浪教内此时群修云集。 金玉琉璃楼自被炼制出来,从未承接过如此之大的盛事。 有几分名头的修真门派基本上都派出门内长老弟子来此道贺,共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今日,活下来的参战者欢庆胜利,平分战利品。 酒宴上觥筹交错,胜利的喜悦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修士们纷纷笑语盈盈,举杯相邀。 正当大家陶醉于欢乐之中,突然有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的中央。 连风都没有惊动,如此突兀,察觉到这一点的修士不由得倒吸了以口冷气。 这人的修为是有多高? 任恣一身黑色锦袍,身姿修长挺拔,无形间散发而出的气场让人不敢逼视。 无视众人的视线,任恣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了南面落座。 一旁维持秩序的修者眉头一皱正要拦下,却被同行人死死拉住。 这时他才看清了她的衣上图案,心头一紧,险之又险地止住了欲呼出的斥责。 墨锦金竹,封南剑主! 自百年前闭宗后,封南宗便再无消息向外传出。修真界南域第一门派,以剑术和阵法闻名修真界,却无人真正知晓闭宗的原因。 多少传闻甚嚣尘上,也没见宗主出来做任何澄清。 如此这般,近年甚至有好事者声称,妖族偷袭封南宗成功,封南剑主任恣早已因为百年前那件事伤了元气。 在场修者的消息渠道几乎可以说是遍布修真界各地,却无一人知为何剑主会在今日毫无征兆现身金玉琉璃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首席上的红衣女子率先开了口,“许久不见剑主,甚是想念。” 任恣微微转头,目光停留在她面如春风的脸上:“迟宗主,百年不见。还未曾恭贺你坐上魔主之位。” 魔修中借战争上任的新主迟青斐,以杀伐果断、风流无情而名声在外。 与在场的其他门派不同,迟青斐所在的天丝魔宗不过几百年的历史,底蕴谈得上浅薄。 却罕见地,能在这几百年的战争中门派实力扶摇直上。 如今宗主迟青斐已经能在强者林立的魔修中稳坐魔主一位,怕是手段实力都不可小觑。 “不过是一些运气使然,比不过剑主资质傲人。”迟青斐展眉一笑,“只是不知剑主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我少了一个剑侍。”任恣神色平静,像是在索要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贸然前来索要,自然是有人看不惯。 下面有一青衣男修忿忿不平地插嘴:“这是我们参战方的战利品,你又有什么资格讨要。” 场下群修不少人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平。 毕竟除开百年前的一剑后剑主便封宗不出,此时又出现和他们争抢属于他们的战利品。 迟青斐余光扫了一眼台下众人的反应,随即眼光流转,望向任恣,想看剑主会如何反应。 任恣不惊不躁,神情如常,只是浩瀚的神念如瀑般直接碾压了过去。 青衣男修神色大变,一时间灵力混乱,只得在讷讷道歉,冷汗直冒地退回座位,生怕剑主继续追究。 场下的其他修士也同样神情各异,纷纷庆幸自己没做出头鸟。 百年时间,已经有人开始忘记剑主任恣曾经的凶名。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如此场合,她也断然出手,如此视若无人。 那一眼的强横威压,若是他们直面,怕不是已经腿一软,直接跪下求饶。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等修为的人也配在本尊面前妄言了。” 她神色自若地震退异议者,威压自敛入体,看起来与普通凡人无异。 可在场任何人都不敢轻视她。 剑主出关,是否意味着封南剑宗也将不再沉寂? 今日视在场百宗于无物,霸道狂妄无比。莫不是封南宗即将开宗现世,要先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众人面上不显,心中想法各异。 迟青斐看领头挑事之人被任恣直接挡回去,倒是不畏不怒,甚至是轻轻笑了出声。 “那剑主就直接挑走感兴趣的妖族吧。毕竟如果没有剑主那一剑,这胜利还不一定花落谁家。除开一个剑侍,别的宝物也可供剑主挑选拿走。” 小妖而已,为此伤了表面的和气,自然是不至于。 席上的高阶人修心中暗暗点头,他们何尝心中不忌惮行事无常的剑主。 “今日我来此,只需要一个九尾狐的剑侍。”任恣凝神朝迟青斐望过去,“我知此事难为,愿以万年剑髓相换。” 2.九尾狐 万年剑髓生于剑意浓厚的上古秘境。 上古秘境本就是稀有,而剑意浓厚之地则更是罕见难觅又危险重重。 如此迭加之下,万年剑髓之难得,已是世间的珍宝。 台下不少人一听见此宝,顿时眼神火热起来。 九尾狐虽贵为狐族王血,是最珍贵的天妖之一。 可如今妖界已败,再珍贵的妖也不过是掌中之物。 上一只九尾狐死于剑主百年前那一剑。 新生的九尾狐纵使血脉尊贵,也不过是幼体状态,再如何榨取价值,也是远远抵不过万年剑髓的。 更何况万年剑髓是可以稀释分予多人,有更多人能从中分一杯羹。 这无疑是更符合人族的利益。 席上的妖族长老究白脸色一沉,恨恨开口:“百年不见,不想剑主行事还是如此霸道。” 他竟是不知剑主是如何得到新生九尾狐的消息。 妖界战败,高阶妖修折了不少,怕是很难再从九重天雷中护住九尾狐。 他心里一合计,不如将新生九尾狐送到修真界宗门留作质子。 此事他只和妖族高层商议过,本也是想借迟青斐的风流性格,熬过九尾狐最为艰难的幼年期。 只要迟青斐对九尾狐惊心动魄的美貌心动,愿意于渡劫天雷之下护住他。 待到九尾狐成年,妖族便有机会洗去过去的失败,再图一统霸业。 只是现在的情形,若是九尾狐落到剑主头上……百年前的情恨难解,还不知会有如何下场。 他原本还想是天不绝他狐族,不过百年,便再出一只九尾狐。 没想到杀出来一个剑主。 当真是冤孽! 若不是他当初棋差一着,不自量力去招惹剑主,以图引她入局。 怕不是这战争最后的赢家也不是人界。 迟青斐也懒得理会妖族长老口头上的阴阳怪气,反正今日让他心口不顺的事现在只是一个开头罢了。 后续的洽谈还有的让他生气的地方。 只是这在场高阶修士中,固然是迟青斐位居首席,但是她不过上位百年不到。 看不惯她年轻就如此高位的高阶修士,明里暗里给迟青斐使绊子的不在少数。 质子的归属落于谁家,她的确是不能一人决定。 她目光一扫席上众人的反应,心中自然有了几分计较。 迟青斐面上不显,问席上众人:“不知众位心中所想?” 众修不管心中所想,面上总是一片和善的模样。 更何况在场的高阶修者大多也是见过百年前那一剑的。 强横的威压横亘天地,锋利的剑气仿佛是要撕裂天地。 狂风惊雷,盛夏午后却无一丝热烈的阳光。极寒的剑气甚至让空中都飘散着稀碎的灵力冰晶。 低阶修者只得远远避开,借同门师长遮掩气息,连大气都不敢出,怕惊扰到天地间爆裂的灵气。 即使是那些平日里傲气十足的修行者们,此刻也只能畏畏缩缩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如此剑修,天地也为之一惧! 森然的剑光无情地穿过大妖的胸膛,整片土地霎时洒满了红艳的血色。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偏袒,会难过,其中不乏好事者揣测她会因此灵力错乱入魔,废了她那一身绝世天赋。 可她偏偏没有丝毫犹豫,堪称平静地使出了那至寒一剑。 九尾狐再得天独厚的天赋,在她的面前也抵不过那一剑的威势。 最后她无悲无喜,干净利落地挖走大妖的内丹以及妖骨。 这一场闹剧才算是终于落幕。 哪怕此刻并非所有人都认可她的所作所为,但是平心而论,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把握自己能对抗当年那至寒一剑。 何况,这还是百年前的一剑,如今的她,怕不是实力更加让人心惊。 席上的高阶修士纵使心有计较,也大多想借此机会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是妖族质子,他们愿意带回宗门又能如何。 报复吗?不仅顾及脸面不能太过苛待,还得看着防止其乱跑暗中探查。 还不如交给剑主,单看百年前的纠葛,这质子在她手上也落不了半分好。 若是死她手上了…… 呵呵,那可就更有趣了。 迟青斐招手示意侍者上前,“既然诸位都不反对。那还烦请剑主前往流火厢稍做等待。” 任恣对魔主一拱手表达谢意后,便转身跟着侍者引路的方向离开了宴客厅。 路途并不长,可任恣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偶尔看看路边的奇山怪石。 行至一半,却见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在草地上玩耍,一位妖侍在一边守着。 小狐狸的毛发雪白如银,细腻而丰盈。灵巧的耳朵支棱起来,捕捉着周边每一个微小的声音。每当听到喜欢的声音时,它就会蠢蠢欲动地向着声源贴近。 而这一次它扑向了任恣。 3.海青一族 毛绒蓬松的狐尾轻轻环住了任恣的小腿,不让任恣继续往前走。 它唧唧呜呜地叫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任恣,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引路的侍者也停了下来,轻声开口:“剑主?” 任恣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 可是再次重温这一幕,她依然会控制不住地难过。 她不想也不会将这无由头的情绪施加在他人身上,所以只是轻轻开了口:“走开。” 可声音是冷漠无情的,连旁边的侍者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妖侍十分清楚地知道此处并非妖界的主场,面前之人更不是他能得罪的,急急忙忙抱走了小狐狸。 小狐狸倒是依旧一只尾巴继续摇啊摇,似乎并不为任恣的排斥而难过。 只是眼睛还是追着任恣离去的背影,不愿离开。 任恣到了流火厢后,径直找了位置坐下。 金玉琉璃阁这个法宝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哪怕是一角也是贵气雅致的。 侍者为任恣倒了一杯灵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厢中只留下任恣一人。 任恣闭眼养神,脑海中却莫名浮现过往的回忆。 扶桑树下,那个人痴痴地望向自己,眼神温情而缱绻,“任恣,你真的爱我吗?” 不,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更何谈爱?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魔主迟青斐便领着妖族一行人进来了。 除了妖族长老究白以外,还有一位蓝衣妖修跟随其后。白色的小狐狸则被究白好好地抱在怀中,不让其乱跑乱撞。 迟青斐笑着先开了口,“恭祝任剑主得偿所愿了。还望以后有机会能与剑主再叙。” 她眉目间光彩流转,说到“再叙”时流露出别样的神色。 任恣点点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界面之战结束了,修真界内部的明争暗斗可才刚刚开始。哪怕封南宗再低调,也总归避不开卷入这些纠纷。 她二人说罢,妖族长老究白倒也没什么好和剑主聊的。 刚刚被迟青斐那个笑面虎剥削完,难道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脸色显出来吗? 究白脸色阴沉,却还是出了声:“九尾狐为狐族天妖,还望剑主善待。” 任恣早已平和了情绪,不被心头纷乱的回忆左右。 “到了约定的时间,自然会放它回妖族。” 约定的期限是百年以内,在百年内妖界会完成今天所应承的一切许诺,接九尾狐质子回族。 究白脸色好了一些,他心里明白剑主虽然凶名在外,可应允的话从来不会违背。 究白也不废话,直接放了小狐狸到地上。 原本还打算再嘱咐小狐狸几句的。谁知小狐狸立马跑向了剑主,毛色光亮的雪白狐尾轻轻地蹭着任恣的小腿。 任恣腿部肌肉一僵,却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赶它走。 毕竟她后面要带着它回宗门,若是赶走了再寻也是一件麻烦事。 琐事说罢,任恣也打算直接离开。 若不是迟青斐送的请帖,告知妖界今日会送上九尾狐质子,她原本是不打算来此的。 百年清洗刚刚结束,但是门内还是有些许事务不得不由她接手。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蓝衣妖修却拦着了她。 蓝衣妖修以扇遮脸,只露出一双碧色凤眼。 “剑主的姓氏真是好听,不知日后是否有缘再相见。” 自剑主一出现,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离开剑主。 世间竟有如此的女子,强大凌厉,让人见之难忘。 一边的究白登时脸色难看起来。 对于妖族来说,姓氏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雄妖无姓,未婚时暂随母姓,唯有借婚约才能获得伴侣的姓氏。 当众夸赞她人的姓氏,在某些保守的妖族中,几乎等于是伴侣邀约。 莫非海青族有意要与剑主联姻?! 该死,当真是不知廉耻! 海青族在先前的大战中一直中立,他竟然不知道何时有了此等念头。莫非她们已经计划好后面的联手,要趁狐族虚弱之际,动摇狐族在妖族中的地位? “你叫什么名字?”剑主本已经转身打算离去,听见他的话语却顿住了脚步。 “青越。”青越也没想到她会回头,白皙的耳朵泛起羞涩的粉,眼睛依然却亮亮地望向她的背影。 “你是海青一族的王族?”任恣此时才注意到他湛蓝色的额饰。那是为了挡住海族王纹——海族王血生来的胎记。 “是的,尊主。”青越羞涩点头。 任恣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我明白了,他日必上门拜访。” 她与海青一族百年前的盟誓也到了履约的时刻,难怪今日一向低调的海青族会派出族中王血跟随。 4.谋算 本来想要早点结束,没想到之后又来了一些其他宗门相熟的长老前来拜访。 百年的静默,又是南域第一大宗门,外界得不到半分消息,自然多少想要旁敲侧击真相。 可任恣只觉得头痛,她向来是不愿意面对这些事的。 所幸她几乎也不接触这块,三言两语寒暄完便结束了。 小狐狸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绕着任恣走,不愿离开。柔软的尾巴晃晃悠悠地笼住了她的腿,眼里是说不出的全然依赖。 熟悉的感觉撕扯被刻意埋葬的过去纠上她的心头。 可是棠赤已经死了,她亲自动的手。 这只九尾狐叫繁青。 任恣垂下眼睛,把这只小狐狸收到了自己的空间灵宝之中。 她难得再次重温了那一刻冰冷至极的恨意和厌恶。 空寂了百年的封南山门前,此时站着一位青衣女子,气质宽和,身姿清雅,丝毫不见执行清洗时表现出来的残忍冷酷。 “阿恣回来了。”她笑容温和,看向任恣的眼睛里带着欣喜。 “瑶姐姐。” 任恣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她没想到冯瑶会在门口迎接她。 毕竟作为封南宗宗主,冯瑶要处理的事务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是她收到请柬的之后,便传音给了冯瑶,自己一个人匆匆离开的原因。 任恣能够预想九尾狐质子一事在宗内激起的声浪。 这些都需要冯瑶费心处理。 “麻烦瑶姐姐了。”任恣轻轻握住了冯瑶的手。 冯瑶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随即摇头,“这些都是早晚要面对的,说不上麻烦。” 百年封宗,也到了结束的时刻。 纵然之前妖族暗探一事彻底结束,可剑主再次主动接触九尾天狐一事还是引发了门派内不少长老的反对。 若不是百年铁血清洗里剑主手段冷酷无情,只怕任恣的行径更要引发诸多猜疑。 外界之人可能还不了解情恨纠缠,但是封南宗是剑主所成长起来的地方。 年老些的高阶长老甚至是看着这位少年天才是如何成长起来的,更是明白剑主的人族血脉不纯。 与其他宗门不同,封南宗的弟子并非皆为纯血人族。 若是修炼资质足够,又认同封南宗所执着的道念,便可加入一同修炼追求自身的圆满。 而其中的实力最强者,便是剑主任恣。 她生来便是混血半妖,其母为妖族南疆千噬天蛛一族的族长,其父是封南宗千年前风头最盛的剑道天骄。 “阿恣,我知道你很强。”冯瑶目光渐渐幽深,“但我依然希望你能先顾好自己。” 任恣那至寒一剑带给冯瑶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艳,而是心慌。纵使她于剑道上天纵奇才,也进步得太快了。反而让冯瑶开始担心任恣的心境是否稳定。 棠赤是该死,但为此搭上一个任恣,过分不值。 “我没事。”任恣望向远处的山峦重重,声音轻得宛如一声叹息,“只是怀疑当初的事还有多少我们不了解的。” 清洗行动中抓住的卧底在残酷的刑审下要不守口如瓶,要不口供一致地将矛头指向了棠赤。一重重识海的封锁,堵死了封南宗妄图深挖真相的机会。 哪怕是宗内专修神识之术者,也无法解开这些早已失传的上古之法。而领头的狐族长老究白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傀儡,棠赤并非真正操纵其后真相的人。 两界之战告一段落,双方皆元气大伤,可并未全然结束。幕后之人只是一时不成,不知道下次卷土重来又是什么时候。 冯瑶自然也知道她心头复杂的思绪,只是道:“今天的山间很喧闹呢。” 既然想不通这些暗中的谋算,就先感受今日徐徐而来的风吧。解封之日在即,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任恣展眉一笑:“是啊,期待许久文阁主明日出手解封。” 那必然不同于封宗那一刻的山雨欲来,而会是一片雀跃欢欣的景象。 一如她所期望看见的。 5.梨白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6.宠侍跪礼 能从白玲蛛族献上的宠侍中脱颖而出的梨白,在礼仪上自然是无可挑剔的。 哪怕他孤身一人从遥远的妖域前来,行程紧急,奔波忙碌。 此刻也衣衫整洁,姿态柔驯,浑身上下不带一丝疲惫。如绸缎一般光洁顺滑的长发以一根洁白的骨簪挽住,没有一丝多余的发丝扰乱梨白此时的跪姿。 双手虔诚地放在地上,白皙的掌心向上,清艳的容貌此时没得主人的允许只能几近贴地以示臣服,连细微的呼吸声都不能发出。 这就是每一位千噬天族宠侍应当做好的礼节。没有主人的允许,哪怕是跪死在原地,也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声音。 任恣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梨白如此施礼。因为每一次见到她,梨白都要行跪礼。 恰好任恣一直看不惯他,所以每次跪礼梨白几乎都多少得受点伤才能结束。 她最厌恶梨白的时候,直接踩碎了梨白双手的手骨,鲜血淋漓,几乎染红她的洞府门口。 她是千噬天蛛身份高贵的少族长,而梨白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眷族宠侍。哪怕她亲手杀他,也是无妖敢出口求情的。 门口来来往往,最不缺的就是妖。众妖们试探的目光,不屑的嘲笑,到后面几乎让冷心冷情的任恣都觉得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忍。 直到察觉他的血快要流尽,任恣才终于让他起身。 而那距离被踩碎手骨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 梨白的手险些全废了,在后天灵液里差不多温养了一年才勉强恢复如初。哪怕是后来用多少灵材保养弥补,也留下了浅淡的疤痕。 若不是族长多少有几分保住他的意思,梨白恐怕会直接沦为废品,被退回自己的母族白玲蛛族。 那时任恣正年少轻狂,又是出了名地不喜梨白,甚至因此还找上了母亲。 “母亲,你为什么要保下他?” 她很少为了这种琐事询问母亲。 任盛御此时已经濒临飞升雷劫,很少去管族中的小事。大部分的事务都移交给了任恣,只是梨白这件事是例外。 “因为他的确很乖巧驯服。”任盛御看着女儿年轻气盛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流露几分笑意,“就当留下一件你这个时候不太喜欢的物件。毕竟梨白每次服侍技巧方面的考核都是分数最高的,又和你的血脉契合度最高,是最优的采补鼎炉。” 任恣一想到他那张好似永远温顺的脸,就忍不住皱起眉狠狠反驳:“我才不会采补他!” 要睡他?! 任恣只觉得头皮发麻,简直就像是被一个永远摆脱不掉的粘皮糖缠上一样。 思绪回到极剑阁,任恣垂眸看向一如既往温驯的梨白。 “你不恨我吗?” 她不解,为什么梨白不恨她? 如果她被一个人如此磋磨,她一定会用最好的保命丹药吊住他的性命,让他体验世上最极致的痛苦再死。 梨白还是第一次听见任恣如此语气平和问他。 记忆里她每次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不耐而厌恶的,声音虽然不显这些外露的情绪,但是也是冰冷锐利。 唯一算得上温柔的时候,一般都是在他受责罚之后。 虽然任恣不喜他,可每次他被责罚之后,往往她都会待他温柔一小段时间。 他所钟情之人一直 他不敢犹豫,只怕引得任恣不耐烦。 梨白保持虔诚的跪姿不动,柔和的声音里像是含着一丝动人的喜悦:“不,梨白心甘情愿,为之欢喜。” 欢喜? 任恣只觉得有点好笑,转身离开极剑阁的主殿。 梨白感觉到她毫无犹豫的离开,原本雀跃的心头忍不住一黯,不想任恣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 “起来吧,服侍我沐浴。” “是。” 梨白迅速直起身,循着任恣的气息快步追了上去。 单就制造身体快感而言,任恣是真的很喜欢梨白。 甚至几乎可以说是爱。 能够成为千噬天蛛的眷族,手里自然是不缺这些谄媚上族的手段。 白玲蛛族私下最擅长的就是教导宠侍在床上的技巧。梨白从中学到良多,在来到千噬天蛛族中之后,更是专门的老师教习指导。 这一切只是为了培育最合下一任族长心意的妖宠。 温热的池水,披散的发丝在水里纠缠不清,任恣似乎能嗅到梨白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香气。 灵巧的唇舌正埋在她的腿间舔舐,快感如潮水般涌到任恣的身体各处。 “嘶——” 任恣拉扯起他的长发,让他抬头看向自己。 “梨白,今晚留下来吧……” 7.觉醒血浴 觉醒血浴,是千噬天族皇血觉醒杀戮道的关键环节。 历任在场的宠侍人选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而活下来唯一的好处也就是活下来的宠侍肯定能被新任族长留下来。 毕竟没有多少人能拒绝那样纯然的虔诚。 任恣并未将这个所谓的承诺放在心上。 觉醒杀戮道的那一刻,任恣必然会为杀戮道所控,进而失去理智一段时间。 她不认为梨白能活下来。他修为根基不扎实,所修功法又可以说是完全为了采补而生。 讨论梨白活下来的可能性,还不如思考一下他最后能剩下多少身体部位。 妖族能立足的根本是铁血杀戮和残忍无情。 传承千噬天蛛血脉的唯有女子,所以才有了这三大眷族。千噬天蛛族提供武力、资源以及地盘,眷族提供源源不断的雄妖宠侍。 十分合算的打算。 于是宠侍对于历任族长都是无可置疑的消耗品,消耗一些血脉等级契合的宠侍,就能换取杀戮道的启蒙。 一笔不能再划算的买卖。 任恣对最后的血腥早有预期,只是她也没能想到最后的现场会如此惨烈。 风中飘散着些许白色的轻纱。它们或被被艳红的液体浸染,抑或是被锋利的剑气撕裂成残破的布料。 等到任恣从浩瀚无垠的杀戮道之中清醒灵智的那一刻,除开梨白之外的其余宠侍都已经死在了她的剑下。 而梨白能残留一丝意识,是因为被她采补干净了所有修为。气息羸弱,灵力几无,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虽然被采补如此彻底,和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任恣之前一直用残暴的手段来逼迫梨白离开,却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形容凄惨。 平日里柔顺光洁的长发沾血纠成凌乱的发团,白净的脸上布满了她青红的指痕,更凄惨的是他被残破布料遮住的皮肤。 跪礼行得最好的他此刻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梨白全身的骨头基本上都在她近乎凌迟的采补下折断了。 哪怕如此,他没有任何一刻反抗她的暴行。 伤口之多之重,哪怕是梨白这样习惯耐痛的人都克制不住地痉挛颤抖,可是他依然保持着一丝清醒着抬头望向任恣。 清透的眼中布满虔诚的爱意。 可是任恣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采补,被无情掠夺走的不只是修为,更是寿命。 失去了所有灵力的梨白活不了多久,只是莫名其妙地,任恣却无法在此时生出多少即将摆脱它的欣喜。 她转身欲走,想要忽略心中即将落地的动摇。 “不要走……” 然而梨白第一次僭越地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能挽留她的筹码。 可是他还是不舍离开。 梨白做好了她无情甩开自己的打算,却没有想到任恣沉默地抱起了他。 她不想让他继续困在这滩肮脏的血里。 任恣如是想,纵使她不喜梨白,看着一个如此钟情于她的人死于她手也不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与她的心绪纷乱此刻不同,梨白倒是不在乎自己即将迎来的死亡,反倒是任恣突如其来的动作更让他心喜。 他放弃自己在白玲蛛族中的地位,抛弃自己与生俱来的血脉天赋,只是为了她能转头看他一眼。 被任恣恶意作弄的时候他没有哭,被族中其他宠侍肆意嘲笑时他没有哭…… 当他钟情之人愿意抱起他时,眼泪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任恣当然也看见了他偷偷藏起来的那滴泪。 她发自内心叹了口气,她到底是招惹了什么冤孽之人。 她甚至一直都不知道梨白到底爱她什么。 难道他就是喜欢被虐吗?! 任恣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梨白,你要死了。死前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梨白也不知道任恣要把自己抱去哪个地方。 被她采补,这本来就是他的命运。 无需任何理由开脱,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甚至不如一方草芥,可是就当是死前再贪心一次吧。 能与她欢好一次,能被她抱着走一段路,本来就已经他不敢奢望,不敢想象的事情了。 “尊主,您能不能再走慢一点,梨白还想多陪您片刻。” 如果走慢一点,她就能再多抱自己一会儿了。 任恣听完他的话,头更痛了。 但凡他许愿任何身外之物,任恣都能给自己一个理由不去救他。 只是他的答案如此简单,她反而觉得更难做了。 任恣心里有了打算,采补带来的亏空并非不能救治,只需将她的皇族之血分他一滴就可以了。 只是这种行径无疑是在肯定梨白的地位,能得到族长皇血的宠侍,甚至在族历上留位获姓。 任恣苦笑,如果是母亲在这里,肯定会觉得自己过分善良吧。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欺负他,可是当梨白即将死在她怀里,还是见不得他死…… 有些事,如果不做,才会后悔。 --- 对不起姐妹们,网有点卡,传晚了。还有一个端午节现代paro番外,但是可能比较晚(指还没有动笔,在写了在写了!) 端午节番外:粽子心意现代paro 任恣醒来,睁眼就是熟悉的卧室。 虚幻的梦境在被现实闯入的那一刻四分五裂,无法回忆。 她懒散地翻了个身,打算趁假期继续睡。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她要睡个舒服再说。 门外的人却听见了床上的动静,轻轻推门进来,安静地坐到床边。 “阿恣?起来吃早饭了。”他轻声唤她。 任恣用薄被蒙住头,不想理他。不用睁眼,她都知道是梨白。 梨白见她难得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不由得笑了笑。 “阿恣,不起来吗?今天是端午节,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鲜肉粽。” 任恣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有起来。 梨白明白她有点意动,再想了想后开口:“早餐也是你最喜欢的搭配。现在还是热的,如果冷了的话,只能撤掉了。” 任恣叹气,默默起身洗漱。 梨白也明白她的起床气,看她的确起床之后,才去了餐厅。他说撤早餐当然是骗她的,她的早餐他都会提前放在加热垫上。 不管几点起床,任恣都可以吃上温度恰好的早点。 任恣刷牙洗脸完,坐到了餐桌前慢慢进食。 为了让她能早上就可以吃到粽子,梨白昨晚就包好了一堆粽子,都是任恣喜欢的口味。今天早上煮熟后剥下粽叶,白白净净的小粽子就这样温热地放在她的盘子里。 糯米的绵软,混着粽叶独有的清香。 梨白神情温柔地坐在一边看她吃早餐。 昨晚任恣和繁青一起闹到了很晚,因为急着回家就没让繁青按揉小腿。哪怕是过了一晚,也还是有些肌肉酸痛。 他看出来她走路姿势与往常不同,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哪怕是早已知道,心里泛起几分难言的酸涩。他知道自己并不吸引任恣,不管是性格还是别的都不惹她喜爱。所以只能做好每一件事,让她熟悉和他一起的生活。 他跪下来替她按摩酸痛的肌肉,白皙纤长的手指到位地揉压。残留的疲惫在他的指尖逐渐消散,只留下了令人心安的轻松。 任恣回神过来,看着餐桌下的梨白,笑了笑:“端午节快乐。” 梨白眉眼弯弯,声音温柔:“端午节快乐。” 吃过早饭,任恣在和梨白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出了门。 她想起了自己答应过什么事情了。 繁青昨晚磨着她,要她今天一起和他DIY新口味粽子。虽然她的确有几分兴趣,但是当发现梨白辛辛苦苦在家做好了节日菜色和手工粽子的时候,还是难免几分心虚。 梨白总是太过乖巧温顺,看向她的眼睛干净而布满爱意,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很过分。 只是答应繁青的事任恣还是会履行的。她最后答应了梨白,下午一定回来陪他看电影。 初夏并不炎热,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任恣也不着急,于是就步行到了繁青的住处。 在她敲门的第一声,繁青就开了门,像是等了她很久。 他穿着的是他们一起挑的居家服,还沾着一点点在厨房不小心沾上的糯米。 “恣恣,你来了。” 看他这么开心,任恣倒是佯装几分不高兴:“你昨晚把我折腾得今天早上起来都腿疼,还要我今天陪你过来包粽子。” “我错了。”他倒是认错很干脆利落,“今天一定好好赔罪,让恣恣满意。” 只是道歉的声音比之前还要雀跃,狠狠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青色的粽叶,白色的糯米,还有各色新潮的馅料整整齐齐地摆好放在桌面上。 繁青包的速度很快,手法熟练。任恣随手包了几个,赶个新奇劲过去就没什么兴致继续了。 繁青倒是很重视任恣亲手做的那几个粽子,甚至特意让她用了不同的线捆。 最后基本上都是任恣围观繁青一个人努力。 就慢慢睡了过去。 已经是中午,繁青叫醒任恣,告诉她粽子已经煮好了。 任恣揉揉眼,满屋都是粽子特有的香气。 “恣恣,端午节快乐。” “端午节快乐。” --- 梨白更加倾向于自己全部做好让任恣直接享受结果。 繁青更加倾向于让任恣加入自己,共同达成目标,不过其实也不需要任恣做多少,重点是参与进来。 所以任恣刚开始对于梨白的付出没啥大反应。一点是因为她年轻时候脾气不太行,梨白又是不依不饶,另一点就是因为梨白其实算是单向付出,没有什么交互的过程。 目标以后每个节日都会写节日番外!!努力努力!! 端午节快乐,大家是咸党还是甜党呢? 8.山雨欲来 今日的修界南域朗日晴空。 先天灵器定天笔于半空中无风自动,赤金色的解字徐徐浮现,笼罩整个封南宗地域。 文华绘停下对定天笔的操控,空出的右手轻轻一点虚空中的某处。 厚重的灵力威势,一瞬间席卷整个修界南域。 无数修者停下手上的事,遥遥望向那威势强横的源头,南域第一秘宗——封南宗。 百年的封宗终于告一段落了吗? 原本无色的灵力封文此刻散发淡色的金光,隐隐点亮了半个天慕。 等到那金光最盛之时,一道白色的裂缝爬上了那金色的文字,碎片一片片剥落下来,回流到了天际之上。 很快,南域便以封南宗为中心下起小雨。那是灵力聚合之雨,单薄的云朵承担不了这些精纯的灵力液滴,于是多雨的南域又一次迎来一次不寻常的雨。 雨声滴答,隐隐可闻传来门内弟子的欢呼声。 文阁主一反之前的虚弱之态,浅淡的红晕染上了她原本苍白的脸颊。 每次使用封术,文华绘都能一缓体内沉重的灵力压迫,短暂迎来一段珍贵的活动期。 她收回了定天笔,歪头看向冯瑶的方向,神情带出几分孩子气的楚楚可怜,像小孩子在祈求自己家长放自己出门和小伙伴玩耍。 冯瑶感受了一下雨中充沛的灵气,对文华绘点点头。 解封已经完成,放文华绘阁主在封南宗附属城镇游玩也不是不行。总归任恣是很擅长带文阁主出门赏玩的。 文华绘得了她的允许,眼睛猛地一亮,立马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去极剑阁寻任恣。 冯瑶见文阁主已经走了,方才转头看向林中某个角落:“魔主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句吗?” 一位黑袍女修缓缓现身,无奈笑笑:“私下出行,当然得隐秘行事。毕竟我也不想再被正道那群老顽固上门念叨了。” 袍下之人正是迟青斐,天丝魔宗之主。 她此次前来,自然是与封南宗互通有无。 战事已歇,可从她前一月的卦象来看,这整个修真界分明是风雨欲来。 任恣醒得很早,在回忆的梦赶上她之前,就早早醒来。 身边的人迅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想要起身服侍她。 任恣皱眉,素手按住他:“你继续休息。” 梨白点头表示明白,却还是执着地给任恣寻好了外袍,让她披上再出去。 任恣也没有拒绝,随手披上之后便出了门。 奇绝精妙的封界之术哪怕是百年之后再见一次,也还是会为文华绘展现的细致操控而惊叹。 “梨白,出来。” 当第一片碎片出现的那一刻,任恣便意识到了灵力之雨在即。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对于资质不高之人,亦或是妖族。 显然梨白早就对任恣的传呼做好了准备,几乎是立刻就从内间里匆匆出来见礼。 跪礼一如既往标准。 任恣没看梨白一眼,只是抬手造就一个临时聚灵阵,便让梨白到雨里修炼。 如此精纯灵力的灌注也是难得的,再次聚灵后可以剔除低阶修行者的身体杂质,同时还能提高血脉等级。 两百年前,梨白的修为与天赋都被任恣采补殆尽,体内可供他修炼的血脉不过是她当初留下的一丝千噬天蛛皇血。 纵使是白玲蛛族提供了不少血脉补充宝物,辅以族内可用的天材地宝,新生的血脉依然是过分驳杂而稀薄。 若是梨白还想修为更进几分,自然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毕竟任恣身边不可能会缺少宠侍,梨白纵然血脉契合于她,修为不快速提高的话,恐怕很快对于她就了无作用。 再次被抛弃也并非不是不可能。 梨白显然也明白她的意思,领了命后也不犹豫,立刻悄无声息地凝神静气,借此刻充裕的灵力净化自身血脉中的杂质。 见梨白迅速进入了修炼状态,任恣也随便寻个地方静坐,只等这场短暂的雨结束。 远处银色的光一闪而过。 任恣随手给梨白施了一个隔音咒,就施施然坐好,等待友人了。 “阿恣阿恣,去菱芸镇上吃金玉酥吧!” 果不其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文阁主人还未至,声已先到。 任恣扶额,“宗主她同意了吗?” 此时文华绘已经已经稳稳落地站好,甚至还一只手死死拉住了任恣袖子不肯放。 她可是已经馋了一百年,现在谁也拦不住她去吃吃吃! “同意啦同意啦,瑶瑶她最好了,怎么会不同意呢。” 恰好,雨已经接近了尾声,聚灵阵作用几近于无。 梨白一身白色衣装,姿态依旧大方优雅。短暂的修行结束,他睁眼醒来,一双眼睛中光彩流动。 文华绘自然也注意到了任恣为他护法,心有疑惑便直接问出了口:“阿恣,这是你族中小辈?” 还未等梨白坦言身份,任恣便开了口:“他是我的未婚夫,梨白。” 文华绘只觉得耳朵出了问题,一时间震惊地有点结巴:“未……未婚夫?!” ––– 对不起姐妹们,因为去吃肯德基自助,差不多11点多才到家,存稿又用完了。晚更实在抱歉,给大家鞠躬??? 9.金玉堂 梨白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白净的脸上生出了几抹羞涩的红晕,不俗的容貌更添几分昳丽。 尊主她怎么会这么说?! 看见二人惊诧的神色,任恣倒是一脸坦然,“怎么了吗?” 看二人没一个人出声,任恣也不在意,吩咐梨白回去修炼之后,直接拉着文华绘御剑离开了。 菱芸镇是距离封南宗最近的城镇,以多样而美味的糕点在周边闻名。 文华绘站在任恣的剑上,心里还装着刚才的事。 那个人怎么会是任恣的未婚夫呢? 任恣强大而温柔,是她见过的第二好的人。一般人怎么配得上任恣,百年前的那个棠赤好不容易死掉了,结果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梨白。 她心头想着,也就直接开口问了出来:“阿恣,你喜欢他吗?” 任恣心神控制着飞行速度,耳边是雨后湿润的风,一时间没听清文华绘的话:“喜欢谁?” “就刚才那个啊。” 文华绘心里不忿,甚至都不想直接说出他的名字。 “你说梨白?当然不喜欢。” 任恣昨晚留下了他,仅仅是出于欲望。她本来以为自己清心寡欲一百年,已经失去了世俗的欲望。没想到再次见到梨白后,突然明白了白玲蛛族调教下的宠侍颜色,清艳下的温驯。 当湿漉漉的眼睛时时刻刻布满纯情的爱意,然而在床上的侍候技巧又是顶级的惑人,真的是让人从心底滋生出一种掌控的欲望。 破坏欲与情欲在那一瞬间糅合在了一起, 只不过欲望和情爱,她向来分得很清。 她细思几瞬,明晰了文华绘是在纠结什么。 任恣牵住了文华绘的手,道:“我可以有无数个未婚夫,但是永远少不了一位文小姐做我的朋友。” 至于未婚夫的称呼,任恣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 棠赤一事虽然已经过去多年,只是任恣还是不想再沾染无端的情爱了。 此时同梨白一道,不过是解决生理需求。 何况妖族的伴侣之约并不同于人族寻常的道侣一对一绑定,雌妖哪怕是有了一位伴侣之后,也不影响继续选择多个新人。 其中涉及到弯弯绕绕的旧事不少,任恣也不打算细说妖族中乱七八糟的传统和之前年少轻狂时惹下的桃花债。 文华绘闻言立马抛开那些不爽,笑得开怀,伸手重重拥住了她。 “我也是。” 不年不节的寻常白日,金玉堂门口的队伍也一排长龙。 金玉堂的糕点制作讲究,模样精致,入口更是回味无穷。买了还送独门茶叶,清爽又解腻,所以生意兴隆,客源从来都是源源不断。 除了是菱芸镇糕点榜排名第一的店铺,在隔壁城镇也有开分店。 哪怕是封南宗的弟子门偶尔下山做任务,也总喜欢排队买个几盒回去后彼此分享。 文华绘所喜欢的金玉酥就是金玉堂的招牌糕点。 两人刚刚到店门口,文华绘就被附近小摊上的炒栗子吸引了目光。 任恣察觉到她的眼睛盯着那块地方不肯移开,干脆让她先去买,自己先去排队。 不想刚刚开始排队,便见了一位衣着贵气的女子上前邀请:“可否请这位仙师入店一叙,我家主人有事相求。” 她的衣上绣着金玉堂的家徽,举止间大方从容,可能是为了避免旁人听见,故而声音放得极低。 任恣微微皱眉。 通常凡人城镇都有封南宗任命的修者以及本地推选出来的城主联合管辖,每当有异常之事发生,通常在修者解决不了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继续上报封南宗的千闻阁。 像是这种直接找人的情况很是少见。 华服女子见任恣丝毫不为所动,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信封泛黄,显然是多年前的遗留之物。只是上面的字迹让任恣停住了目光。 ——那是任恣多年前留下的字。 一边买好的文华绘朝任恣递来一个不解的眼神,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跟着一个女子从队伍中出来。 任恣快步走到文华绘跟前,轻声唤她:“华绘,今日我们的糕点应该是有人请客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任恣的神情来看,她应该能自己解决。 “好啊。” 文华绘动作轻快地揽上任恣。那位女子并不多话,只是在前引路,两人一道向着金玉堂的侧门走去。 任恣面上不显,心下生出几分凝重。 当看见信封字迹的那一刻,她体内的修为瓶颈久违地出现了一丝松动。天地间七彩的因果线第一次浮现在她眼前一瞬。 来了,尽管速度比她所预期得快了太多。 她的渡劫期第一重因果劫。 10.不见絮兰 相遇的时候,合欢花被风吹落在你的肩头,我笑着亲手为你拂去落花缤纷。 结束的时候,满城的血气连日不散,我沉默看你跪在我身前百般求饶,最后亲手捏碎你的血骨猩红。 我转身离开,再也不见絮兰城。 金玉堂待客的厢房。 各色各样的新奇糕点满满当当的,摆了整整一桌。糕点的甜香味顿时充斥房内的每个人鼻尖。 文华绘随手拿起一个淡紫色的糕点细看,发现这里的每一个糕点都小巧精致,色彩夺目。 一旁的内侍见她们眼中的几分惊叹,也觉得与有荣焉。她周到地斟了两杯清茶,放到了两位贵客面前,开口道:“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贵客同我细说。” 与附赠的寻常茶叶不同,此时所斟的茶水显然是难得的好茶。 洁白的茶碗中,叶芽青绿,茶汤清碧,香味沁人。 比不上修仙界的灵液灵茶,但是在凡人界,已经属于是在难见难求的珍品一列。 可是为什么金玉堂会如此招待她两人呢?虽然她二人身份背景皆是不俗,但是容貌并非广为人知,若有要事,求到封南宗不应该更正常吗? 文华绘虽然心有几分疑虑,在转头见任恣自然地品了一口茗香后,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反正剑主在这里,封南宗的第一战力在此,不管后面是是埋伏还是下毒,她都不怕。 绵密细腻的芋泥混着牛奶的内馅在舌尖化开,令人眼前一亮。 无可挑剔的好吃! 她也没什么一阁之主的架子,吃到好吃的点心就拿着同款往任恣手里塞。 任恣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手,无奈笑笑:“我会吃的啦。不过你要是再塞,我可就拿不下了。” 内侍看见她们亲昵的动作后,也放下刚开始拘谨的心,温声道:“贵客们放心,后面会再打包一份所有店里糕点送到你们住处的。” 她原本还怕主家要求小心款待的仙师脾气不好,现在看来都是好相处的姑娘们。 文华绘鼓鼓囊囊咀嚼的嘴停了一瞬,金玉堂的人不知道她们是封南宗的人嘛?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快不慢,沉稳持重。 任恣缓缓停下手上的动作,静待临近的叩门声。 不多时,笃笃几声,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女人便轻声进了房内。她神态自如,眉目含笑,一副和蔼可亲之态,只是初见就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不愧是能把持金玉堂生意多年的主家人,也不愧是她的后代。 若不是见到那封信,任恣也没有想到原来金玉堂是她开创的产业。 那个计谋巧算放开城池防御阵法,固执说服任恣,让她孤身一剑杀尽一城的女子。 月白锦袍的女人显然了解任恣的性格,不拘泥于那些突显生疏的虚礼,开口便表明了来意。 “我便是金玉堂主家家主,龚思微。今日邀请任仙师来此是为了三百年前先人留下的玉符离奇炸开,不断流出赤红的液体。除此之外,府里的直系血脉身上纷纷都无端出现了血红的怪异图案。” 她顿了一下,“很抱歉,没有事先告知就仓促邀约任仙师和这位仙师来此。实在是不知道此事的源头,族谱也无从查起。” “龚心谋离世前觉得幸福吗?”任恣听罢,却莫名其妙问起一个陌生的姓名。 龚思微却点点头,“她写在族谱的临终之语是‘此生无憾’。” 龚心谋是龚族族谱的源头,金玉堂的创始人。 龚思微没想到眼前的仙师真的与家族先人渊源颇深。 尽管她们生活的城镇都是归由封南宗庇护,可是除开负责守卫的修士,其余修仙之人一般并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过多沾染俗世因果。凡人大多时候也只能靠猜测陌生之人的身份,亦或者是封南宗招募弟子时才能见到真正的修仙之人。 任恣算是她见过的最强修者了。 就先人龚心谋给后辈留下的信件里,就简单描述了任恣的实力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如今三百年之后,怕是更加修为莫测。 还好先人留下了用于寻找任恣的司南与符纸,正巧的是,任恣也来金玉堂买糕点,要不然要寻到她估计也是一件难事。 任恣听了沉默了一下,神色像是在怀念什么。 “给我看一下你身上的图案。” 龚思微也不废话,折起袖子给任恣看。 与斯文温和的外表不同,龚思微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显然是常年锻炼的人。只是此时,暗红色的血线却爬满了她的整个小臂,甚至还有逐渐往上发展的趋势。 图案诡异而神秘,就算是不懂此道之人,也能嗅到其中不详的气息。 “是噬魂血咒?”文华绘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惊讶地看向了那个图案,“这不是那个传说中不死不休的咒术吗?金玉堂怎么会得罪这种人?” 11.噬魂血咒 任恣当然也听说过噬魂血咒的恶名在外。 龚思微此时小臂已经布满这种恶毒的咒纹,一旦咒纹继续向上蔓延,直到最后生长到达心脉,她的整个身体就会开始一步步枯败,如同一朵失去养分的花,化为一堆灰烬。 被吸取的不只是生命,还有魂魄。 这个血咒最恶毒的地方就在于此。所有血脉传承者都会慢慢被噬魂血咒吸干,从身体血肉开始,痛苦七七四十九天,到最后连魂魄都被施咒之人蚕食殆尽。 不死不休,是为噬魂血咒。 龚思微听完了文华绘的话,神色只慌乱一瞬,便立刻镇定下来。 文华绘不由在心中暗赞一声金玉堂家主的心性。 这种恶咒就算是无亲属的修行之人被种下了,也很多人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寻找解咒之法的。 也算是龚家幸运,恰好此处就有一个人知道解咒的方法。 任恣一看那标志性的恶咒图案,就立马转头看向文华绘,显然是在问她此咒怎么解。 别看文华绘总是一副没有架子的散修样子。 她的家族可是中州三大修真世家的文家。她又是家主独女,自幼便博闻强识,如今在现有的修者中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百晓生人选。虽然她极擅上古封界之术以及布阵之法,但是于别的旁门左道上也涉猎极广。 只不过体内传承的封界灵力过分强大,才导致她终年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只有等到每次施展封界之术后才能短暂恢复片刻活力。 但是论起守之一道,恐怕是世上少有人能攻破她的防御。毕竟只要天地灵力尚在,她的封界之术便可沟通天地,庇护一界。 文华绘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才继续开了口:“其实解咒之法要说简单也简单,找到施咒之人杀了就行。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只能找到每个血脉传承之人,一个个封死咒纹就行,只是这血脉就别想再继续传承下去了。” 龚思微心里差不多有了底,起身向两人道谢:“多谢两位仙师相助,大恩大德,我龚家当真是无以为报。若是此事能了,凡是我等能做到的,龚家都会尽力而为。” 任恣摆摆手,神色自然:“不必如此,也算是当年之事遗留下来的尾巴没有处理好。只要金玉堂每次出新品,给她留一份糕点就行。” 也省得任恣每次出关后都要跑来金玉堂排队买糕点。 文华绘在一边恶狠狠点头,被封在宗里一百年,她到底是错过了多少好吃的啊! 距离咒纹彻底展开,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文华绘掏了本古旧的小册子看了半晌后,便从自己的丹田里拿出了缩得小巧的定天笔。 也不沾任何墨水,直接起笔画了一角精致的阵纹。 “喏,每个身上有咒纹的血脉传承之人在里面站一盏茶时间就行了。”她起身画完后,立马又找了位置舒服坐好,“这个阵法能封住咒术继续蔓延,起码可以保命。” 龚思微看着这金光流转的玄奥阵纹,眼中不禁流露出惊讶。 她没想到文华绘如此轻易便压制住了这个恶咒。之前她私下里也找过一些说是精通阵法的仙师相看,但无一例外都是说无法可解。 任恣看着这个阵纹点点头,心里明白这是文华绘所能做到的权宜之计。要想此事彻底成功解决,还是得彻底杀死施咒之人。 所幸她大概知道如何寻找施咒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刚刚一说到噬魂血咒时,便有一条金色的因果线徐徐浮现在她的眼前,一头连接着她,一头连接着方向不明的远方。 “龚家主,麻烦把那个碎掉的玉符给我吧。” 玉符不仅是镇压之阵的信物,更是融入了几丝当年那个罪魁祸首之人的血。 交代完一切之后,任恣和文华绘两人拎着打包好的糕点盒,与龚家主告别。 龚思微朝二人行礼,再表感谢之意。 起身之后,她的眼前就只能见到街上行人如织,而不见之前的两位仙师踪迹。 “龚老板来了啊,最近难得见你来店里呢!” 相熟的老客们见了她,纷纷开口问好,显然龚思微在这总店里人气不低,能算得上是活体招牌了。 她眉眼弯弯,笑容可亲:“感谢各位街坊邻居每天来这里捧场!今日到店的顾客都可以免费领金玉酥一份,以感谢大家对金玉堂一直以来的支持。” 母亲第一个教会龚思微制作的糕点就是金玉酥。过了那么多年,她犹记母亲那时和她说过的话。母亲希望她无论未来走向什么方向,都有金玉货赂在怀,永远大步向前。 这一刻,她也希望两位仙师的修仙路上永远不缺金玉货赂。 --- 金玉货赂:金玉:泛指珍宝;货赂:泛指珍宝财富。指金银美玉等贵重的珍宝。 现搜现用的成语,好恨自己没文化。 请假条 今天卡文了,对不起在追的宝贝们。 大家早点休息呀! 如果今晚12点前还没有更的话,明天会一起更新的。 作为补偿大家,明天会双更。如果今晚最后还是没有更新,明天就会三更。 以后尽量不会这样,会尽量提前或当天上午写完,对不起各位姐妹。 12.闹剧 离开了菱芸镇之后,任恣带路,领着文华绘去了下一个城镇。 在金玉堂那里耽搁了一段时间,抵达榴光城时已经是一个黄昏。 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烟花就要开始了。 任恣思考几秒钟,折了一个传音纸鹤发了出去。而后拉着文华绘去了一个酒楼。 不想酒楼里正有一场闹剧。 “哐当——” 桌上的碗筷全部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挥落到地上,转头就变为一堆无用的碎片。他衣衫凌乱,身体摇摇晃晃,散发浓郁的酒气。 原本想要进门吃饭的客人看了看双方的架势,犹豫片刻,大多数转头离开。也有不少八卦之人看见这里似乎是即将发生什么闹剧,缓缓聚拢过来,围成一个圈。 店主是个中年女人,衣衫简洁大气,看得出是一个老实热情的生意人。此时此刻,她正深深皱住了眉头:“林耀,我们已经分开了。你如果再三番五次纠缠,甚至像这次一样上门捣乱的话,那我就只能报案了。” 林耀好像没听见她的警告一样,自言自语:“明明我们两个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子,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分开?” 他狠狠锤了一拳眼前的桌子,怒吼:“刘慧,你凭什么?!” 名叫刘慧的女人神情并不为他所展现的暴力所动,给身边吓傻的小二递了个眼色。在看小二进了后厨之后,她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因为我不想。” 青梅竹马如何,共度十年如何,这些都拦不住她。曾经的感情被长久的相处消磨殆尽,为什么她不能选择分开呢? “我有权力结束这段感情。”刘慧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疲惫,“林耀你现在的表现告诉我,我和你分开的行为是正确的。” 她不需要为任何人让步自己的想法。不管多少人不理解,她也会坚持自己当初的选择。 听了她的话,林耀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为了挽回她,屡次来到她的店里纠缠,多次不顾她的拒绝困扰她。 醉酒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而他正在利用这个借口,用其他人的目光,逼迫她回到他的身边。 “碰——”的一声,他直接跪了下来,跪在了那一地陶瓷碎片上,鲜艳的血液慢慢浸染了他裤子的膝盖处。 林耀顾不上刺破皮肤的痛苦,他干涸的唇开开合合,最后出口的声音细如蝇呐:“对不起,我只是想要……” 还没等他说完,一队差役就穿过了围观人群,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施力不重,却不容他摆脱。 他咬住了唇,最后还是没说完那句道歉。 “刘掌柜,犯人我们就先带走了。”领头的捕快朝刘慧点点头,显然是认识她。 刘慧点点头,对领头女子露出一个稍露疲惫的笑容,却没有再看林耀一眼。 文华绘和任恣藏在围观的人群中,一直等到闹剧结束。 本来看见林耀那个鬼样,任恣都要习惯性动手了,然后被文华绘按住了。 “这里是封南宗管辖范围内。” 宗门管辖范围内,有律法也有管理人员,不需要任恣出手。对凡人出手容易沾上因果,大部分修者多少有点忌讳,怕自己后面难渡因果劫。沾染修者因果大多容易斩断,凡人因果则因仙凡之别格外厚重难断。 不过剑主任恣显然是个例外。她之前在外历练时候,完全秉持一股想做就做的心态,反正修为在那里,哪怕是有人想拦也完全挡不住。 所幸她还记得自己修的是仙,一般最后都让受害者自己亲自动手。虽然问起任恣这事的时候,她的回答是只有自己报仇才没有遗憾。 听完文华绘的话,任恣才默默安抚了一下自己躁动了一瞬间的剑。 好吧,好像是自己太久没有杀人,有点心急。 闹剧以意料之中的方式结束,文华绘按下了心,转头和任恣说话:“如果他再动手,就真的死定了。” 冯瑶向来看不惯这种人。千闻阁作为冯瑶管过的第一个阁属,差不多算得上直辖凡人城镇那些事。冯瑶最初接手千闻阁的时候,就和那些城主上上下下商量了好几年,更新了几轮凡人律法。 这男人屡次纠缠,外加暴力逼迫,基本上是要踩死冯瑶的雷点。虽然罪不至死,但是估计也要劳动改造十多年了。 任恣带她绕开围观的人群,往酒楼方向继续走,“如果是我,他肯定没命。” 她最烦别人缠着。梨白也就是命硬运气好,外加族长愿意留着他。换个天赋差点的,或者运气不好的,坟头草都长了三丈了。 酒楼一共四层,第四层是贵客专属。 刘慧本来刚刚闹剧结束,还想着收拾片刻地上的残局,没想到还有两位客人前来。 她注意到了文华绘衣角的宗门标志,热情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迎了二人上楼。 “麻烦了。” 13.烟火 第一重因果劫已经在即,任恣马上就要离开封南宗一段时间。文华绘自然也知道其中厉害,只是有些担心任恣。 “你确定要一个人去吗?” “当然。”任恣想起絮兰城的镇压之阵,以及那些她留下的后手,“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门内。” 那是她当年离开妖界的第一战。 任恣当时剑术并不弱,但是第一次面对那种掌握生死道法的不可死邪修只能选择镇压。彼时的她并未习得多少温和些许的人族阵法,故而用妖族暴戾的上古镇压秘法。 这种事情自然有好有坏,好处是镇压之法暴力压制,起码近千年不会被破解。坏处是镇压之地从此算是死地了,絮兰城便是如此。 剑阵与镇压之法双重迭加,每一次邪修的精魂复生都会迎来下一次的无情剿灭。直到邪修彻底魂飞魄散,秘法终止才能运行。 这是她当时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带龚心谋离开此地,杀掉所有的失心人,镇压不死邪魂千年。 可惜曾经的絮兰城不复,终年不散的血雾弥漫整个城,任何活物皆不可入。所幸任恣当时也怕邪修再次使用手段,留下了一些后手——只有千噬天蛛皇血传承者可入。 任恣母亲早就在三百年前成功飞升,也就是说两界生灵中除了任恣和梨白没人能进絮兰城。 一剑灭一城,至此任恣便在修真界立下了剑修第一天骄的名号。 “在说什么?” 厢房中悄无声息出现一个青衣女修,正是冯瑶。 接到了任恣的传音,她便直接过来了。正好同魔主谈完合作事宜,她也想和姐妹们一起看烟花。 忙了几百年还没个头,这个封南宗宗主真的是谁爱当谁当。 文华绘高高举手,抢先回答:“在聊阿恣第一重因果劫来了。” 冯瑶原本见到二人喜悦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忧虑。天地劫数在即,这个时候渡因果劫…… 任恣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情绪,摇摇头:“意料中的因果,别担心。” 絮兰城之事闹不出太大,那个邪修作妖本也是意料之中,现在趁因果劫的机会彻底结束隐患反而是好事。 文华绘还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拉着两人的手去窗边,烟花快要开始了。 冯瑶散去脸上的忧虑,问任恣:“阿恣,妖族质子你什么时候开始教?你别想让我帮你带孩子。” 任恣直接把繁青放极剑阁里了,也没个吩咐,搞得小狐狸今天到处乱跑找人。最后居然是梨白领着小狐狸去找的冯瑶。 “我忘干净了。”任恣揉眉头。 如果说絮兰城是一个麻烦,那繁青就是一个更大的麻烦。但是她现在要去絮兰城,同时顾念着小狐狸不太可能。 可能真的得要冯瑶帮忙带孩子。 冯瑶看任恣突然间一脸真诚,差不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啦好啦,我先帮你带。”冯瑶无奈点头,“不过,妖族应该提前要回质子,这五十年内繁青起码要成功结婴才能满足你的要求。”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寻常人修能做到百年结丹都算有天赋的。倘若是外面人听到了冯瑶的话,都会觉得十分为难。 任恣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明白了。” 冯瑶的意思无疑是让她先顾着小狐狸的修炼速度,而非修炼质量。若踏踏实实修炼难以达到元婴期,直接灌丹药达成目标也无非不可。 鼎炉宗门常用如此方法,快速售卖高修为低武力鼎炉。 至于进阶雷劫,任恣替他挡了就行。 “出来玩还聊这些。”文华绘有点不爽她俩还在谈正事。 出来玩就该好好玩,她都可怜这群天天忙死忙活的人。同为阁主,文华绘绝对是封南宗九阁之中最闲的阁主了。 “对不起。”二人道歉倒是很快。 黄昏的霞光逐渐被深沉的夜色所取代,榴光城的桥边此时满满当当都是晚上出门散步的凡人们。 修真者耳力卓绝,可洞察细微,引信点燃的声音在三人的耳畔无比清晰。 天边的烟火一朵朵炸开,绚丽的光彩映在所有人此刻的眼中。 冯瑶也望着此间彩色的夜幕,却问了任恣一个与此时毫不相干的问题:“阿恣,如果棠赤没有真的死掉,你会怎么样?” 任恣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那我会再一次杀掉他。” 尾音低沉,消失在下一朵烟花绽放的声音中。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而死。 --- 还有一更,在写了在写了 14.哑巴(补偿的二更) 两人沉默相对而坐,空气中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任恣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昨天回去之前,冯瑶私下里拉住了自己,让自己带上梨白一起去。 任恣想了想,终归并不耽误自己应劫,就随口应了下来。 却忘记了带上梨白,还不如带上一个哑巴。 起码哑巴会手语。 而梨白永远一副任恣万岁的温柔样子。 不客气地说,这种性格是在床上让她很爽,很有征服欲。 但是在床下宛如一个死人,眼里有活,嘴上没话。 就昨天出门大半天,梨白都能自觉缝好一件送她的内衫,同时在她回来前准备好一切沐浴事宜。 连火都不知道从哪儿发起,毕竟梨白早几百年前就熟练看她的眼色了。哪怕是从声音中冒出一丝不耐,梨白都能熟练安抚下去。 何况她修行多年,脾气也平和了些许,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一不爽就直接动手。 梨白今日一身白色锦袍,只绣了几簇墨竹在上,气质干净。任恣见过他穿过很多颜色的衣服,可哪怕是穿极艳的红,也显得素净。 与她爱过的棠赤完全不同。 她还是会想起来棠赤,只是偶尔。 梨白像是一团温暖的火,不论你如何对待他,他都会永远停留在你的手心,永恒地散发光和热。任恣简直怀疑他根本没有性格,年轻时觉得他无趣又烦人,现在好了一点,也感觉根本摸不到他的内核。 永远驯服的宠物,你也永远摸不到他真实的情绪,如同蒙上一层无形的纱,看不到下面隐藏的真实。 棠赤完全不同,情感极其热烈,像是一把极快的刀,不可掌握,不可控制。大大方方袒露出来的爱恨,如果不是最后的结果并不美好,任恣才不会想到如此热烈的爱,反而藏着虚假。 很巧,任恣也是这种人,爱的时候恨不得吃掉他,恨的时候只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虽然她什么动作都没有,但是梨白就是大概能感觉到她现在又开始冒火了。 要是任恣十多岁的时候,梨白再小心翼翼地讨好,都多少会受点伤。 任恣嘴上从不骂人,但是手没有软过。 他没想到任恣在封南宗待的这几百年,心性温和了这么多。今天带他出门时,甚至照顾他的遁速跟不上她,主动拿出一个飞遁法宝。 …… 任恣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不问我带你去有什么危险吗?” 梨白心生几分讶异,“能陪尊主已是侥幸,梨白不会在意危险与否。” 反而是尊主这次愿意带上他,才是一件奇怪的事。 任恣明白了,他就是个哑巴。 梨白感觉自己说完,任恣的火更大了。 他还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只听外面传来一声粗狂的人声。 “行舟之人快把此舟留下,老子就放你一马。” 已经到了三不管地界,显然是有人看上了此飞遁秘宝,想要强夺。 任恣闭上双眼,连个眼神都没给梨白。 但是梨白明显已经明白了任恣的意思,起身只身去了外面。 一队黑甲人修腾空而立,以术法拦住了飞舟前行,并将飞舟团团包围起来。 他们是此地的土匪,修为高的修士自然是不敢惹,但是如果是遇上了修为不高又身怀异宝的人自然就…… 梨白一出舟,便见一道红芒直冲他的丹田飞去。 显然是想要直接偷袭。 他一挥衣袖,红芒便徐徐挥散开来。 领头的大汉微微一怔,没想到出来之人并非如他所想一般修为低下。 他在此地待了上十年,杀人夺宝数不胜数。此飞舟遁速优越,更令人心喜的是,舟身半点强者威压也无,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出行。 梨白也如他所料,一副少爷出行的样子,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是化神晚期修为。 不过这也无妨,他不过是个外来修士,此处自己便同是化神晚期,兄弟们几乎是化神初期修为。何惧一个小小的化神晚期公子哥? “现在留下飞舟,我放你走。”领头大汉胸有成竹,再次出口。 虽然第一次攻击被拦,但是显然对方打不过自己这边,若是直接给了飞舟,岂不是更好。 梨白脸上的笑自出来后便完全消失,神情冰冷无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任恣今日如此烦躁,既然这些人撞了上来,那就正好来喂自己的嗜血藤。 每次面对任恣他总是乖巧而温顺,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是一个柔弱而任人欺凌的宠物。 能从众多宠侍中待到最后,自然不只靠一副貌美的面孔。 --- 根本存不下来稿,一天天的就是在现写。 15.愉悦 见对面的男人始终不为自己开出的条件所动,领头之人松松身上筋肉,一步踏出,身上气势张狂强横。 “小辈,敬酒不吃吃罚酒!” 众人顿时一拥而上,一瞬间排山倒海的法力威压便朝着梨白席卷而来。 梨白一言不发,只想尽快完成这场战斗回去陪任恣。哪怕她一声不吭,但是只要是和她在一个地方,他就感觉到由衷的欢喜。 他手上指诀飞快结成,好像是一只翩飞的蝴蝶。 只是一息功夫,对面十人便立马被吸干了三人,剩下的也被疯长的嗜血藤牢牢绞住身躯。 雪白的藤蔓晶莹剔透,看起来纤纤弱弱的,却不知为何水火不进。尖锐的刺通过大力的缠绕深深刺进他们的血肉之中,飞快地蚕食他们体内的法力。 不好!这次踢上了一个铁板! 领头大汉暗叫不妙,而跟随他的兄弟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一通,便一齐点燃身上法力,在藤蔓稍松之刻,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退。 多年来的战斗默契让他们不用任何交流,就联手使出了合击之术。几乎是立刻一道几乎凝实的金芒,好似一只利箭,向着梨白飞去。 他心里明白,此时此刻只要杀了梨白,这些诡异的藤蔓就能立马失去主人的控制。 梨白眼色一凛,手中指法变幻。 原本分布开的藤蔓一瞬间被收束成一张细密的网,一瞬间便拢住了那刺眼的金芒。 领头大汉却好像是料到了此时,脸上笑意阴险。 藤蔓只拦住了几息功夫便被燃烧成灰,残余的金芒威力稍减,直直朝着梨白的胸口撞了过去。 灿烈的金光一瞬间炸开,遮挡住了梨白的身形。 众人感觉梨白的气息几乎消失在此地,神色一松。 哪怕是折损了手下的几员大将,但是能得到飞舟和他的储物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几人接近,苍白的嗜血藤便卷土重来,比上一次威力更甚。一股摧枯拉朽的破坏之力直接顺着藤蔓的利刺,在他们的灵脉中疯狂作乱。 不过瞬息之间,原本活生生的人便在这种绞杀中血肉碎裂,在半空中炸成一朵朵血雾碎片。 鲜艳的血块染红了一片白色的枝蔓,增添几分残忍的妖美。但这些生命的红就被吸食殆尽,骨质的洁白再次充斥着藤蔓的每一寸肌理。 若不是土地上残留的几抹薄薄的血色,谁也想不到原本有一行人妄图拦着任恣的去路。 “尊主,外面的无关之人已经被绞杀完毕,飞舟可以继续前行。” 梨白进舟,跪下行礼。 任恣睁开眼,视线难得聚焦在他的身上。 外面的动静对于她这个境界的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她让梨白做这件小事,一来是试探他的修为与武力,二来就是图一时之快。 修为的话,被采补到一干二净,在两百年后重新修炼到化神期后期,还算可以吧。虽然比不过她认识的其他天骄,但是对于一个天赋普通的妖修也算是勤勉了。战斗力的确是废物了点,不过是这些人而已就受了轻伤。 至于快乐的话,很愉悦。 千噬天蛛钟爱杀戮与血腥。每位传承血脉的族人们最先觉醒的无非都是杀戮道,对于杀伐的热爱自然也贯彻在任恣的血里。梨白操纵藤蔓把敌人血骨全部吃掉的那一刻,显然刚好切合了一下任恣的喜好。 “做得很好。”任恣的鞋轻轻踏在了梨白前方的地板上,“梨白,你杀人的那一刻很残忍。” “唔……很可爱。” 任恣补充完,抽出梨白束发的骨簪,然后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浅色的薄唇因为她的动作惊讶地微开,睫毛浓密而纤长,遮不住那双干净清澈的眼中露出的柔软爱意,风情动人。顺滑的乌发如同上好的丝绸,滑落在白色的锦衣上,看起来很好抓握。 任恣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覆上,只是稍稍用力,就撬开了他的唇齿, 温凉的唇瓣,带着草木清香的舌尖,唇齿缠绵的热烈仿佛在燃烧两个人。无声的情欲从任恣的眼中透露而出,缠绵的暧昧汹涌在这个不大的法宝里,淹没两人的心间。 交缠舔舐,任恣细致地品尝了梨白在吻技上的青涩与甜美,的确很好吃。她甚至开始有点遗憾错失了采补梨白的那段记忆。 却意料之外看见,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流逝。 她有点愣住,“你哭什么?” “……这是你第一次吻我。” 梨白的眼中一片水光潋滟,含着难以表达而出的虔诚与卑微。 这也是任恣第一次看见他。 16.被丢下 梨白依然是跪着的,只是抬起了头,望向向往的月。 任恣在片刻的惊讶后,就平复了情绪。对于玩物的话,她似乎并不想付出那么任何多余的情绪。 听起来很可怜没错,可是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并没有任何一条道则规定过爱必须是双向的。 一旦生出一丝喜欢,就会在一次次期待中,收获难以想象的失望。 一段关系不开始的时候,才最美好最让人憧憬。 对待可以替换的物件,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远不近,不为它付出任何的代价。 任恣幼时也不理解为什么喜欢的物品总是会在一次次使用中磨损,最后失去它原本的作用。 很难过。 用惯的东西像是与主人牵上了一根不存在的线,丢掉的那一刻总是会发自内心觉得不舍。 当时的任恣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母亲不怕喜欢的人死掉呢? 顺为凡,逆为仙。 修仙之事本就是与天争命,与万物争机缘。 那么在这重重且不能预知的危难中,如何才能保护住自己心爱的人呢? 任恣的母亲被童稚可爱的话逗得笑到止不住,然后告诉了她一个答案:“吃掉他。” 吃到……他? 梨白跪坐在任恣的腿间,柔软温暖的唇舌轻柔地啄吻舔舐大腿内侧的皮肤,难以想象的酥麻好像顺着经脉一瞬间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控制不住地,有力的双腿绞住了梨白。 于是惹人烦痒的头发更加细密地刺激起了她敏感的地方,任恣倒吸一口气。 还没等她自己打开腿,梨白便顺心地一只手轻轻拉开了腿间的距离,让她离开那烦人的头发:“如果有一刻不舒服,都可以弄伤我。” 他眼里含着清淡的笑意,带着一丝不自觉流露的魅惑。 唇齿下亲密的挑逗还没结束,他的手指就熟练地摸到了微微湿润的花唇,技巧十足地隔着软肉,揉弄起藏在里面的花珠。 磨人的酥麻和隐隐约约的快感一时间交融,任恣的手搭上了梨白的肩,催他不要再勾人了。 “快一点……嗯……” 听见任恣压不住的一声呻吟,梨白凝视了一瞬任恣享受的神情,就低下头突然含住了肉瓣中间充血的肉珠。 任恣的欲望早就被之前的动作勾了起来,没想到这次她一催,他这次这么快就开始了舔弄。 快感发散的源头被他含进了嘴里,灵活的舌尖热情而快速地一遍遍摩擦舔揉已经红艳艳的敏感花珠。 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梨白完美地把控好了力道与速度,仿佛是施了不知晓来处的妖术一般,把任恣花穴内的淫水源源不断地勾出来。 任恣简直要被他逼疯,指甲无法控制地深深刺进梨白的肉里。想要疏离梨白的理智好像在这一次短暂离开了被快感完全充斥的肉体,不管后面她如何面对,反正这个时候无人能阻拦她追求高潮。 轻轻颤抖的大腿牢牢夹住了梨白,完全不顾发丝带来的麻痒。 “快点……再快点……梨白……” 任恣从不抑制自己对于快乐的追求,她能感觉到自己快到了。 梨白却突然开始磨磨蹭蹭地围着敏感打圈,快感像是快要飞上天的风筝,突然就要落下一样。 在任恣无法忍耐的下一刻,梨白用坚硬的牙齿轻轻蹭了一下花珠的表面。 “唔……梨白……” 在喘息着的轻微恼怒声中,任恣终于到达了绝顶的高潮。潮水般铺盖而来的快感让她腿根处的嫩肉都轻轻抽搐起来,大股的春水从肉缝里流出,把梨白的唇边染得湿透。 梨白温柔地舔干净透明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把任恣的快乐再续上片刻时间。灵巧的手指也周到地按摩之前颤抖抽搐的每一寸皮肉,不让她有任何的不适。 剧烈的愉悦过去,任恣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没有什么不开心是一次潮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梨白看任恣没有想继续的动作也就继续跪坐着,盯着任恣被他舔弄得发红的皮肤,想着是不是要拿出药膏给她抹抹,丝毫不顾自己后背以及肩上被任恣刺得流血的伤口。 “你是不是有个愿望,我之前没有实现?” 任恣也没有让梨白站起来,只是坐着享受他的按揉。 她说的自然是觉醒血浴那一次,梨白许下的心愿——走慢一点。显然任恣没管,再走慢一点的话,梨白现在坟头种下的梨树估计都能结梨子了。 后来给血之后,没有等梨白醒来,任恣就离开了妖界,前往了封南宗。 这个愿望相当于是搁置下来了。 “心愿?”梨白自然也想起来了那件几百年前的旧事,“什么心愿都可以吗?” 任恣摇摇头,“你可以说,至于能不能实现,我不能保证。” 梨白有点苦涩地想,他怎么会有任恣实现不了的心愿呢? 毕竟他从小到大,从来都只有一个愿望啊。那就是任恣能喜欢自己一点点,他从来不敢求她的情有独钟,只是希望她能稍稍对他挂念分毫。 他抬眼,近乎贪婪地描摹任恣的每一寸眉眼,轻声许下一个不敢奢求的心愿:“我想要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揣摩任恣的喜好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可最后梨白总是发觉自己成为不了她的心爱之物,甚至得不到她的关注。他在族内等了好多年,却每次只能收到任恣在外已有所爱的消息。 他从来不敢生出希冀,却还是会因为被丢下而自我厌弃。 被伤害,被讨厌,被无视的时候,他也觉得忧伤哀痛。但都不及被她丢下的那两百年。 --- 很佩服会写肉的,显然我不太行。但是我还是会继续加油练习的! 写文要善用同义词,所以今日同义词检索有:1.难以实现的同义词是什么?2.难过的同义词是什么? 感谢各位读者以及万能的搜索引擎。 17.龚心谋 有人会将一个玩物留在身边一辈子吗? 任恣沉默与梨白对视。 他越权了,虽然是她先开口允许的。 在族中,她是身份尊崇的族长。哪怕是她突发奇想要未来一天采补死一个宠侍,三大眷族只能想办法做到。 无论是满足暴虐的杀欲,还是纯粹的欲望,这些都没有没关系。不过是地位卑贱的雄妖而已,不过是没有创生能力的消耗品而已。 而在人界,她是杀伐果断的剑主,修为深不可测。只要表露出一丝想法,妄图攀附她的人便会蜂拥而上地献上各色鼎炉以期她的垂怜。 她的手抚上他的发顶,轻声道:“你僭越了。” 声音不喜不怒,清冽而柔和。 梨白听罢却脸色一白,立刻垂首认错,将姿态摆得极低。 任恣一边玩弄他的发丝,一边心想,梨白太心急了,难道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待他过分温情了吗? 还是说棠赤在前,他也认为自己可以?或许不只是他,还有眷族中某些异想天开的雄妖。 一旦开了口子,有些人的心就飘啊飘的,仿佛自己也要不切实际地飞上了天。 “跪着吧。” 看着梨白顺从的样子,任恣披上干净的内衫,有些意兴阑珊地起身离开。 聪明如她并非半点不懂冯瑶的好意。如果要说忘掉一个人的最好的方式,那就是让下一个人取代他。 只是一个合她心意的玩具,并不一定能成为一位顺心遂意的伴侣。 絮兰城,得名自溪边成排的柳树。 每到春日,柳树便会抽出新枝,如雪的白絮便会随风飘散,遍布整个城池。轻柔的白色聚散离合,好像是一场降临在春日的初雪。 可每当龚心谋重新回忆起这座城池,她总会直觉絮兰指的是——兰因絮果。 每一段话本故事开始的时候总是很美好,让人不禁幻想结局的模样。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纠缠不清的因果,以及难以回顾的隐痛。 “到絮兰城嘞!” 龚心谋被旁边的长工姐姐轻轻地摇动身体,方才醒转过来,睁眼便见这是一座繁华的城池。 “到哪里啦?” 热情壮实的大姐笑着把她的鬓发别到耳后,耐心地重复一遍:“是絮兰城,小谋妹妹要不要下去逛逛?” 龚心谋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心头却泛上几分即将别离的心酸,她早就打算好在这个城市待一段时日。 只是那样,她就不得不和这个商队的所有人说分别了。 她年轻气盛,虽身无分文,也打算靠自己游遍多个城市。那么跟随商队,应招商队的短工便也就成为了最好的方式。 只是短短几年,她就靠这个方法辗转几个大城,看遍不同的景色风光,手里也攒下了不少钱财。 这次她便打算在有华南第一城之称的絮兰城驻留一段时日,不只为休息一段时间,也是规划下一段旅行的地点。 明明不是第一次说分开,她还是会发自内心地难过每一次别离。 “姐姐,我舍不得你。”龚心谋狠狠抱住了姐姐,眼睛有些湿润,“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大姐也难见平时活蹦乱跳的小谋这么难过伤心,她拍拍龚心谋的背,有些不知所措开口:“没事,小谋妹妹。商队的大家还要留一周才走呢。” 商队的领头人一掀开布帘,没想到就看见龚心谋眼睛红红地扑在阿青的怀里,调笑道:“小谋哭了?” 脆弱的样子被领队点出来,龚心谋顿时气鼓鼓地擦擦眼睛:“没哭没哭,才没哭。” 平时最爱逗龚心谋玩的领队姐姐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塞给两人两个小荷包后,才开了口:“快到借住的客栈了,你们把车上的东西收拾好,别落下了。” 龚心谋把分量不轻的小布包放进自己的行礼深处藏好,才嘴硬回她:“才不会忘记东西呢。” 领头女子点点头:“没错,爱丢三落四又眼睛红红的人是阿青姐。” 阿青无辜被提,自然也知道队长在逗谁,笑着看龚心谋的方向。 龚心谋心头的难过被一荡而空,只留下羞恼的薄怒:“喂!” 还没有等龚心谋想好怎么回嘴,帘子就立马落下,遮住队长那张张扬的笑脸。 队长重新回到高头大马上,慢悠悠地望向前方。 三四个高大魁梧女子组队巡逻城镇的街道,嘈杂的人声不断从不远处的市集传来,眼前的道路上都是安居乐业的百姓。 她忽略掉心头的不舍,觉得小谋妹妹应该能在絮兰城待上一段快乐的日子。 唉,好喜欢小谋啊……不想分开。 --- 谁懂啊姐妹们,我的情趣玩具全部寄丢了。于是重新买了新的,在此避雷kistoy的糖球球,内置电池存电量太少了,怒! 买小玩具必须看续航!!! 18.神经病 或许是苏醒了过来,身边的一切声音都骤然变得格外大声。 龚心谋伸手,拉起了布帘,外面已经是繁华热闹的絮兰城市区。 马车吱呀吱呀前行的声音隐没在人声里,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掀开帘子的她。毕竟这里,最不少见的就是商队来来去去的车队。 “城主……府?” 龚心谋眯起眼,细细辨认在阳光下有些刺眼的牌匾文字。 朱门气派威严,一个瘦弱的白衣男子正从中出来,转身便看见正掀开帘子的龚心谋。 还没等她看清那个男子的相貌,身下的马车正好遇到路上碎石。 她手一抖,帘子就滑了下来。龚心谋反手撑住车板维持住平衡,再次掀开帘子却发现已经不见城主府。 任恣出了舟,遥看远方血雾弥漫的城池。 轻盈却浓稠的暗红色笼罩了整片土地,吸走了周边的一切生机。百年前的热闹喧嚣已经不可复现,空余死一般的沉寂。 她怔怔地望了一会儿,抬步走向那座城市。梨白沉默地跟随其后,只是偷偷抬眼瞥了一眼任恣的神情。 没有任何旁的警惕与凝重,只是难言的怀念。 怀念一座被她杀尽而后封印的死城? “阿——嚏!” 龚心谋接连不断打了无数个喷嚏,手上没有轻重,把鼻头都揉红了。 正值四月时分,美丽的不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花草,还有纷飞四散的柳絮。不太好的就是,龚心谋正好对柳絮格外敏感。 “阿——嚏!”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龚心谋现在不仅是鼻子红红的,连眼睛也是红红的。 或许她想错了,她应该早点离开这里,再打喷嚏就活不下去了。 絮兰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柳絮啊?! “姑娘?” 一个路边的白衣男子似乎是终于是看不下去了,递给她米白色的轻纱以及一块柔软的手帕。 龚心谋警惕地看向他,陌生人的东西可不能接! 孟康手上比个数,伸手:“一手给货,一手给钱。” 疑虑稍减,龚心谋料他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害人。想了想,拿过了东西,没想到擦完眼泪鼻涕,再围上带着草木清香的轻纱,的确是鼻道的瘙痒一改之前。 虽然喉部依然带着些许频繁打喷嚏带来的肿痛。 她症状稍缓,拿出随身的钱包,把钱给了对方。 孟康飞快地收好钱后,就似若无意地开口:“柳絮四月五月最盛,城中有药师年年施药化解。外加购买城中药房的药纱,便可避免频繁打喷嚏。” 还没有买到离别礼物就已经花了钱,龚心谋心情郁郁,随口应了一句就要转身离开。 孟康见龚心谋要走,立马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姑娘别走!” 好烦啊这个人! 龚心谋用力捏住他的手甩开,凶凶皱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孟康见她脸色,一瞬间气弱:“一见钟情姑娘,就想认识一下……” 龚心谋无言以对。 很好,算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全是倒霉事,还遇到一个神经病。 --- 明天有重要的事情,有可能不更,不更新的话会写请假条。 19.向导 孟康收回被甩开的手,惊讶了一瞬龚心谋的力气。只是捏了一下他的手腕,立马就是一片刺眼的红痕。 他执着地追上去:“姑娘姑娘,我叫孟康,从小在这里生活,你什么都可以问我的!” 孟康有预感,如果他这次追不上她,可能以后就再难遇见了。 这可是他的第一次心动对象。 听到“从小在这里生活”时,龚心谋前行的脚步一慢。 的确,尽管早就和客栈里的小二打听过这片街区,她找起来还是有些费力。但是如果是有一个向导,那么她就可以早点买到心仪的礼物送给商队的大家了,甚至还可以去城里最大的画坊里看看。 ——她想把大家的形象挽留在纸上,之前的每一次分别她都是这么做的。 龚心谋的行李中最宝贵的不是攒了很久的钱财,是一幅幅用于记录生活的画轴。画面或简单,或繁复,但是都是记下一段珍贵的时光。 根据众人的说法,絮兰城中最善绘人的画师姓孟,落笔生花。他的画笔下的人物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在城中名声不小。 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想去的画坊关门了怎么办? 龚心谋一下子停住脚步,眼神坚定,像是终于下了决定。 反正她力气大,如果他使坏,就揍他个半死不活,让他长个记性。 孟康没想到前面走得飞快的姑娘突然停了下来,他急急止步,险些直接撞了上去。 “姑娘?” “带路,你们城中质量最好价格最低的珍品坊在哪?” “好好好,我马上带路!” 血红的妖纹蔓延在城墙上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纠集成一个玄奥的妖族古字——“镇”。锋利的剑气哪怕已经过去几百年,也依然驻留此地守护,绞杀着城中邪魔,警示着任何外来之人。 “看起来我走之后,还有人进来过……” 任恣抬手,手指抚摸过荒凉破败的城墙砖石。她留下秘法之时,这些妖力笔画只会留在城内,而不会如同现在这般肆意扩张疆土,张牙舞爪地仿佛要吃掉域外的生命。 梨白的目光却停留在了那个“镇”字身上。那是任恣留下的秘法痕迹,更是族中以魂镇压的不传绝密。 任恣现在依然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显然用于镇压的魂魄并不是她。 他犹豫片刻,轻声开口:“尊主,镇压魂魄是否与您有关?” 他知道多问只会惹她厌烦,只是不得到答案的话,梨白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出手攻击。 如果镇压秘法所用的魂魄与任恣有关,即使梨白死在这里,也是不敢攻击此法分毫的。原因无他,一旦维持此地现状的秘法完全消散,所用魂魄也会魂飞魄散,永无超生的机会。 任恣摆摆手:“与我无关。” 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继而说道:“待会进入的时候,跟在我的身后。这里的伴随阵法是万剑锁心阵,虽然当时我并没有完全施展成功,但是威力也有原阵法的七七八八。” 若是有旁的修仙者在此,都会目瞪口呆良久。 万剑锁心阵失传已经千年之久,需要使用上万把不同属性的灵剑作为阵眼,再辅以精纯无匹的锋利剑意,最后凭施阵者对灵剑的精巧操控牢牢圈死阵中之人。此阵耗费心神,堆积灵剑甚多,又对施阵者的剑术修养要求极高,故而失落传承已久。 唯一的优点就是耗费灵力少,哪怕是法力低微者,也可以凭此阵杀掉高自己三重境界之人。 不知道有多少醉心剑术或者是阵法之道的修仙者在茫茫上古秘境中寻觅,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上古剑阵会出现在一个如此荒僻的凡人死城。 梨白眼睛柔和地看着任恣,长长的睫毛也遮不住他眼中的执着。 不用说他都会跟着任恣的。 他想好了,这次出门他一定要牢牢跟住她,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找死。 20画师 作为华南第一城的絮兰城,自然是最不缺精巧细致的工艺品,以及来自其他各个城池的特色商品。 孟康作为当地人,自然熟悉如何快速找到龚心谋想去的地方。 龚心谋可算是好好地开了一次眼。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之多的商贩呢,每个摊位的货架上都琳琅满目,色彩缤纷,夺人眼球。 终于,她俩在黄昏到来之前终于是买好了一切。 “姑娘……那个……名字……” 孟康弱弱开口,他好像已经被彻底利用干净了,但是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自己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点? 他两只瘦弱的手臂上此时除了小巧精致的礼品盒,还有包装精美的糕点盒,挂得满满当当。 作为一个画师,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体力活。 龚心谋权当没听见他说话,继续问道:“下一地方,我们去画坊吧!城里最大的画坊在哪儿?” 孟康愣了愣,开口:“这个路口右转再直走就到了绘春坊,那里就是絮兰城最大的画坊了。” 她没想到这里离画坊也那么近,那就不需要这个人了。 “多谢你今天啦!”龚心谋轻轻松松拿走他身上自己买下的所有东西,又给他手里塞了点钱,“那我走了,不见!” 动作干净利落,道谢的声音真诚动人。 孟康一个人沉默在原地,在匆忙来往的人流中格外突兀。 自己今天好像白请假了。怎么辛苦跑了一天,结果还是没得到心动姑娘的名字……是不是应该多去找点话本学习一下? 还有自己真的看起来很穷吗?明明开始只是不想让她防备才收的银子,怎么好像在她心里变成了赚不到钱的短工? 他叹了口气,张开手掌,看着自己手里她给的散银,想了想后,决定也去一趟绘春坊。 起码要看看她要去哪里干什么。 “他请假了吗?” 龚心谋皱眉,没想到今天这么不巧。 坊中的接待人点了点头:“孟画师今天有事请假了。不过如果小姐您实在想约他的画作,可以先预约,明天我们孟画师一定在的。” “那怎么预约呢?” “您在登记册子上写下姓名和需要作画的类型就可以了。” 龚心谋拿起册子旁边的炭笔,认真写下了需要的信息在纸面上,字迹工整。 等等……画师姓孟?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龚心谋摇摇头,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是同一个人呢? 等到孟康赶到绘春坊的时候,龚心谋刚刚离开。 她正好急着回去吃晚饭呢,这个地方离就住的客栈还是有一段不远的路程的。 还不等他哀叹,接待人却看见了他,朝他打了个招呼:“孟画师,你有新的预约单子啦!之前的画完了吗?” “还差一点点。”孟康走上前翻看登记册子,“是什么样子的顾客啊?” 他心生一种预感,可能是一种直觉,他就是觉得她要约的画师正是他。 “拿着很多东西的女子啊,衣服的话就是很普通那种……”接待人说完后,有点好奇孟康今天请假是去干什么,“孟画师,你今天请假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孟康白皙的脸上冒出些许红晕,含含糊糊开口:“一些私事啦。” 他细瘦纤长的手指拂过纸上的笔迹,心中思绪难平。手臂上淤痕依旧明显,身体充斥的疲惫如此真实,让孟康不禁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做梦。 龚心谋吗? 他记住了。 自府门前的那一瞥以后,他就难以忘怀,只是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再见。 他一定要把握住明天的机会! --- 对不起所有人啊,我会赶紧补上的!第一次写文,细纲不太到位,特别容易卡。。。 21.海青幻阵 “我喜欢你。” 不管是爱,或是恨,任恣都是坦然表露。若是喜欢,那就说出来,因为只有不开口才会错过。 她的脸上浮起欣喜的神情,没错,她喜欢棠赤。 棠赤却楞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她。 良久,他垂下头,说起那些不忍再顾的痛苦过往。直到最后一刻才抬头看向她,似乎是在祈求她的一丝怜惜。 漂亮的眼尾蒙上一层浅淡的红,眼中泪意氤氲,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雨。 那个时候她是如何做的呢? 她不记得了。 知晓背叛那一刻的恨,无情地盖过这段感情中所有的温存和快乐。 却还是记得那句许下的承诺。 “我以后都会护住你的。” 多么可笑,当凌厉剑光刺穿他的心脏的那一刻,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这句承诺。 这个骗子是筹谋了多少遍,演练过多少次,才妄想以此承诺在她的剑下谋求一线生机。 任恣神情平静,亲手拔出刺进他身体的无垢剑。 雪白的剑身沾满了他的鲜血,旋即被吸收殆尽。 他眼眶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声音悲戚:“为什么,阿恣?” “棠赤,是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 她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拂过他的每一寸眉眼,如此熟悉却又陌生。任恣终于说出了那句话,那句她没有对他亲口说出的怨恨。 幻境关键角色死亡,一切如同晨雾缓缓消失在眼前。任恣伸手,捉住幻境中的某一个不同寻常的亮光。 蓝色的鳞片在她的手中熠熠生辉,哪怕是已经脱离原身的死物,也散发着不可小觑的灵力。 ——那是海青一族的王族护鳞。 沉寂落寞,荒凉颓败。 有华南第一城美誉的絮兰城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原本干净的街道布满了尘土。 任恣在发现有人进入此地之后,便不再犹豫,咬破手指。 金色的皇血流出,飘浮在半空中,缓缓流动,最后形成华贵凶煞的千噬天蛛族纹。 城门意料之中打开,却不想立刻便是一阵强烈的幻境之力袭来,任恣和梨白直接被卷入到了这诡异的幻阵之中。 所幸这个幻阵虽依凭海青一族独门幻阵而绘制,但是并未深入其精髓。当任恣击杀完毕幻境中的关键人物,整个幻觉世界便会在眼前破碎消失。 只是似乎梨白还没有从幻境中破出。 他紧紧地闭住双眼,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幻境中遭遇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滴血迹从他的唇边流出,悄无声息。 任恣皱住眉头,急忙走到他的身前,施展了妖族术法——大入梦术。 施展此术可以进入他人的梦世界,在妖界算是用途最广泛的术法之一。如果她想要不伤害梨白而破阵而出的话,只能引导进入幻境的梨白主动打破此阵的阵眼。 她进入之时,看见梨白正失神地望着窗外。 午后的阳光穿过青色的木质轩窗洒在他的床沿,把白色锦被也晒得微微有几分暖意。 这是在她离开妖族之后。 自觉醒血浴之后,任恣的母亲她便下了出族历练的决定。没等昏迷过去的梨白醒来,她就妥善安排好了族中的一切事宜,离开了族地。 即使得到了任恣给予的一丝皇血,对于梨白来说,也不过是吊着一条命而已。他的修为尽失,体内原本的妖族血脉已经淡得几乎不存在。 他完全没有价值了,对于任恣来说。 一个被使用得干净彻底的工具本来就应该被丢弃。所以他也不难过于眷族在前一波宠侍几乎死掉的情况下,再次送来一批崭新的雄妖。 但是送来又有什么关系?任恣已经离开了。 梨白学过千噬天蛛一族的历史。每一任族长都是杀伐果决的雌妖,在妖界中是所有人不敢提起的大能,无论是武力还是手段,都是让人难望项背。 所有的功绩还是为人处世都有所记载,只是与宠侍的相处只是一笔带过。 甚至梨白能背出每一任族长对待宠侍的态度。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小事并不会被长老考校,但是还是会去一遍遍地看那些记载。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任恣不会是那些人,他却总是会忍不住去透过这些揣摩任恣的态度。 他总是忍不住地去想她。 哪怕是被惩罚也很好,起码在她的心里待了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念头会像杂草一样疯长,几乎要占尽他的整个脑子。 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没有道理,不可理喻。 --- 捅死一直欠更新的我吧,惭愧得想一头撞死。感觉感情戏很好写,主线推得好痛苦,我还是不太会写爽点,会继续学习并加油的 22.关键人物(50收加更) “梨白公子,大医师来了。” 门外传来妖侍的声音,梨白收回视线,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表,礼貌地请大医师进来。作为一个小小的宠侍,他本来是没有这种殊荣的,死掉也无人问津,更何况是让大医师亲自出诊。 只是可能是他太过幸运又太过倒霉,幸运的是大难不死,倒霉的是永远猜不明白任恣喜欢什么。 现在还缺少了他手里唯一的资本。被采补干净的宠侍被退回母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任恣留下了他,这一点点的在意就好像是在黑夜中出现了一丝火星。或许他也是有机会的,只要再努力一些,在下一次她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惹她厌烦。 “被采补干净的血脉是很难再生的。”大医师表情冷漠,淡淡开口,“既然你的修为被温养回了一部分,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那我下次也就不必来了。” 大医师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废物任恣还亲自拜托她稍作照顾。可供采补的血脉一旦被取用殆尽,今后基本上修为也是寸步难进。 简直就是在浪费她的药! 梨白并不是第一次得知这个事实,可是他还是想要争取一次。如果他一直留在这个房间里,不去做任何准备,等到任恣再次回来,他甚至 “大医师,您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大长老吗?” 大医师神色有些不耐地,开口道:“任恣托我照顾你,自然多少也是关心你的安危的。去见大长老?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你现在回母族凭着族长的名头,也能安心活到归墟。” 于觉醒血浴中活下来的宠侍多少是有几分特权的,起码不会被眷族其他人任打任杀。 梨白的神色带着几丝恳求:“我心意已决,还求大医师帮忙。” 画面一转,便是来到一处战场。 任恣认出来这是千噬天蛛族内某个用于磨炼的生死秘境,可用于培养战意以及杀气。其中环绕生死道则,哪怕是死在秘境中,也可以在几息时间中复生,再次战斗。 唯有生死之间战斗才能磨砺战斗意识。 这是妖族天生善战的秘诀。 任恣当然也在里面历练过,只是她本来就天赋过人,被伤到了一次之后就摸清了其中的关窍。只不过一个星期便能做到一剑杀光其中所有妖兽,只得无趣地前往了下一个秘境。 当然这个秘境对于普通妖修并不简单。 不仅是进入的妖族可以复生,你所击杀的妖兽也是可以复生的。这个秘境比拼的就是杀戮速度,一旦你的速度慢了下来,妖兽复生的速度赶上你斩杀的速度,那么就会永远杀不完。 而这个秘境最适合梨白的一个地方就是,这个秘境不需要修为。进入的那一刻,修为便会被压制,你只能靠自己手上的武器,或者自己的肉体。 妖力被秘境规则所抑制,梨白自然无法使用伴生藤蔓。 他只能使用自己手上的武器,一边边地刺出。如果没有命中要害,那么妖兽就会毫不留情地咬掉他身上的血肉,露出森白的骨头。 梨白显然不知道突破这个秘境的方法。他只能面对一遍遍复生的妖兽大军,以及自己的一次次血尽而亡。 被撕咬的痛苦,几乎无法呼吸的血腥,如同一个无法脱离的泥潭,不断地拉他进入死亡的沼泽。 那是一场无法苏醒的噩梦。 任恣沉默地隐身在一边看着,她没想到梨白重新生成的血脉是因为这个秘境。 秘境之所以为秘境,自然是有奖励的。祖辈流传下来的秘境,大多是封存了一些先人意识在其中。凡是通过的妖族,都可以求一件秘宝或者是灵材。 任恣当初求的是某个上古秘境的进入钥匙,而现在看来梨白通过之后所求的便是能重生血脉的灵材。 她其实不必管他的。 她站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梨白一遍遍死去,一次次复生。 只是气息逐渐微弱下去,显然他没有守住自己的心神。如果他心神彻底失守,那么秘境便会彻底拒绝梨白,直接传输他离开。 既然现在的梨白能够来到她的身边,那么也就是曾经的梨白在一次次的死亡中终于摸索出了解决的办法。 这个幻境也是如此。 梨白的环境里没有出现所谓的关键人物,因为关键人物早就在他的心里了,那就是任恣。 --- 一直没有写任恣容貌,是因为觉得女性容貌不是很重要的一点,所以文中基本上只有她气质+气场的描写,超级喜欢大杀四方的任恣啊啊啊(挥手疯狂呐喊ing) 男主当然是容貌第一,性情其次,还有就是必须会家务!这是硬件条件,我所有文默认男主处+家务全能。 我闺蜜的意思:要是男主丑的话,不如阉割掉,然后挂城墙上风干。 我:外加上家务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