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


 楔子

    夜凉如水。
    凌晨三点鐘，新综艺酒店大门已经拉下，余乔硕的两名手下李明与林桥巡过场后，便与余乔硕从酒店后门离开。
    还没走到停车处，就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不要，救命！」
    余乔硕与李明、林桥循声而去，见到两个醉汉正与一名年轻女子拉拉扯扯。
    余乔硕185cm的身高，脚步大又快，上前将两名醉汉拉开，并一人给了一拳。
    甩了甩打的过分用力的手，痛的嘶的一声，这才看清楚那名女子，鹅蛋脸，年约24、5岁左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着眼泪，长捲发已经凌乱但却难掩清秀脸庞。
    两名醉汉被李明、林桥架住又打了几拳，醉汉求饶几声后才被放走。
    余乔硕放下拳头，斜眼睨着那名女子，口气不是太好的问：「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做什么？」
    那名女子赶紧用手抹掉脸庞的泪，低声说：「谢谢你们帮我解围。」
    余乔硕又说了一句：「下次要喊失火了，喊救命没人理你。」
    女子面露感激地看着余乔硕俊俏的脸说：「所以才说谢谢你们，还好有你们帮忙。」
    余乔硕从口袋拿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叼在嘴边，「你还没跟我说，一个女人这么晚在外面做什么？」
    女子垂眸，眼神透露着些许哀伤。
    「我跟男朋友在朋友家聊天聊晚了，刚在回去的路上吵架，我就被他赶下车了，没想到会遇到这两个...总之，谢谢你们相救。」
    居然被男友赶下车，这个时间点赶女友下车？这男友心未免也太大了。
    余乔硕噗哧一声，差点没笑出来，但这是别人家的事，不关他的事，他只问她：「要不要帮你叫辆计程车？我们酒店的排班司机都很安全。」
    女子抬眸赶紧摇了摇手：「不用，我好朋友要来接我了。」
    「那我陪你站一下吧。」
    话落，余乔硕也不管女子吸不吸二手烟，逕自将烟点着，深吸一口后，往空中慢慢的吐着烟圈。
    没多久一辆小红车靠近，驾驶拉下车窗，一个看起来就是睡梦中被吵醒的女人对着女子喊：「赵虹茹，上车。」
    女子对余乔硕点头致意，火速上了车，车子很快就淹没在夜色之中。
    李明瞧着远去车尾灯，不悦的说：「救了她，也不会请我们吃个宵夜表达感谢，真是够了。」
    林桥噗的一声：「有点头就不错了，我们看起来也是一脸坏人样，她吓都要吓死了吧，走了两个，又来了三个。」
    「呿！」
    余乔硕笑了笑。「好了，哪来废话这么多，回去睡觉吧。梦里面什么都有。」
    开着车的吕玫由后视镜看着那三人的身影，问赵虹茹：「那三个是谁？」
    「我刚被吴俊华赶下车后，被两个喝酒的人缠上，是他们帮我解围的。」
    「喔，吴俊华这爆脾气，也不管大半夜的就赶你下车，这次你要考虑清楚，是否还要继续跟他交往下去。」
    「嗯，我知道。」
    其实吴俊华不发脾气还好，情绪一来口不择言，衝动、吼叫，什么难听话都说的出来，赵虹茹已经忍他很久了。
    没想到这次更进阶到大半夜把她赶下车，赵虹茹原地等了他一下，以为他会再将车开回来，等到心都冷了，才打给了吕玫。
    现在，的确是该好好考虑这段感情的存废问题了。

 第一章-1

    晚上七点，新综艺酒店的服务生打开了电源总开关，五彩繽纷的霓虹灯，立刻闪烁耀眼。
    这时段客人零零落落，余乔硕领着李明与林桥直接从大门进入新综艺，来到办公室时，父亲余晋民正与一个同样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泡茶。
    「爸。」余乔硕打声招呼后，对那位中年人淡淡的点了点头。
    「余桑。」
    「余桑。」李明和林桥对余晋民喊了声。
    余晋民脸笑开到嘴边，满意的点头回应，并对余乔硕说：「乔硕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建设开发公司的蒋董，蒋董，这是我儿子余乔硕。」
    余乔硕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蒋董，您好。」
    蒋董以淡笑回应，并缓缓站起身：「那余先生，事情我们也谈得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余晋民跟着站起身，对李明与林桥二人说：「你们两个，送送蒋董。」
    「好。」李明打开办公室门，恭敬的对蒋董说：「蒋董，请。」
    蒋董整了整西装衣领，便往办公室外走去。
    待人走远，余乔硕关上办公室门，坐到了余晋民面前，为彼此倒了一杯茶后问道：「爸，你想要转投资房地產？」
    余家名下產业酒店有三家，娱乐场所电子游乐中心也有十几家，其他入股插股的更算不清，已算是富可一方，但男人对事业的野心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
    「不只投资房地產，还要走在最前面，在市政府要土地开发、重划哪块区域时，就要先介入，这样才赚得大。」
    余乔硕听懂了，轻啜一口茶后说：「如果要这样搞，在政界要有人脉，所以刚刚那位蒋董，就是以后我们要合作的对象吗？」
    余晋民点头，「他要支持我选市议员，我们是鱼帮水，水帮鱼，我刚好也可藉此漂白。」
    「漂白？」余乔硕扬了扬眉，一脸的不可思议：「谁不知道我们余家在a市的势力与產业？」
    「有名气刚好是我选举推力，到时候对手如果攻击我们的娱乐事业，你忘了，负责人都不是掛我们的名字？」
    也是，余家虽然娱乐產业多，但都把自己摘得乾乾净净的，余乔硕想，余晋民可能早有打算从政这条路。
    「乔硕，你阿姨要帮茉莉办个大学毕业生日会，你那天也回家一趟吧？」
    「喔。」余乔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余晋民口中的阿姨，就是余乔硕的继母郭丽菁。余乔硕十岁时，母亲过世，余乔硕十二岁时，余晋民就把当坐檯小姐的郭丽菁领进门，进门时还带着一个跟着她姓的三岁女儿郭茉莉。
    两个小孩差了九岁也玩不在一起，余乔硕始终对她们保持疏离，而郭丽菁是个眼色很好的女人，所以他们始终保持着礼貌上的距离方式相处，余乔硕一成年就搬出家里，住进了余晋民名下高级华厦的房產内，帮忙打理余晋民的產业，只有在过年过节，或是余晋民有喊他回家，他才有回家吃饭。
    「这次茉莉的生日会，蒋董也会利用他的人脉邀请一些政商名流参加，顺便帮茉莉物色对象，我说你也31岁了，是不是也该帮你介绍一个....」
    余晋民话还没说完，余乔硕立刻出声打住他：「别啊，我要认识随便都一把抓，我会自己找的。」
    余晋民没有再多说，这个儿子个性他了解，如果他不要的事情，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答应的。
    「那乔硕那天记得回家。」
    「好。」
    ＊＊
    巨业行销公司。
    赵虹茹与吴俊华在同一个公司上班，由于昨夜赵虹茹被丢包在路边，所以今天一整个白天，她都没与吴俊华对话，两人冷战了一天，终于忍到了下班，她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往电梯衝，而吴俊华随后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
    「晚上去哪吃饭？」吴俊华轻飘飘的吐出这一句，彷彿昨天将赵虹茹丢包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赵虹茹甩开吴俊华的手，愤怒地瞪着他低吼：「你别碰我！」
    被甩开手的吴俊华左右看看，还好没有同事注意到他们，他脸色铁青的问：「还要闹吗？」
    「我闹？」赵虹茹不可思议的看着吴俊华，又好气又好笑，「是谁昨天为了一点小事把我赶下车？大半夜的，我一个人在路边，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还被人骚扰，还好有路人帮忙。」
    「你不要跟我吵架不就没事了？」
    吴俊华就是这样，错的永远是别人，今天赵虹茹就算因他丢包而发生意外，他也不会认为是自己太衝动导致，一切源起于赵虹茹先跟他吵架的。
    赵虹茹觉得哭笑不得，她无法再与吴俊华沟通下去，这人不值得她浪费生命，她冷冷的说：「分手吧，你的脾气让人不敢恭维。」
    吴俊华脸色立刻露出不耐，「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昨天不要跟我吵架，我们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赵虹茹呵的一声，这人真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她耐着性子把想说的话说完：「吵架就可以合理化自己的任何行为吗？吴俊华，我真的受够你的情绪化了，我们就到这吧，以后还是同事，别闹的大家都尷尬。」
    吴俊华这时候才认知到，赵虹茹是正经要跟他说分手，他满腹的火也上来，对赵虹茹烙下狠话：「赵虹茹，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你别后悔！」话落，吴俊华按下电梯，决绝地离开公司。
    赵虹茹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后悔？跟你继续在一起才会真的后悔！

 第一章-2

    豪宅的庭园人来人往，赵虹茹与吕玫在现场指挥调度人力，师傅在现场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舞台，并且在舞台四边佈满了粉及红色的玫瑰花。
    「自助吧摆那边，桌椅摆这边。」赵虹茹一边指挥现场，一边压着耳麦回报：「严总监，生日宴这边已经大致完善，就等晚上开始了，灯光、桌椅都已经摆设好。主持人五点就会到场，是，是，音响都测试过了，好的，我会等到完全结束才离开的。」
    掛掉电话，赵虹茹环顾一眼美仑美奐的会场，已经好了大致七、八成，就等人员到齐。
    吕玫走过来，拿起面纸轻轻的拍掉额头上的汗，「有钱人跟你想不一样，这娱乐大亨的女儿，大学毕业生日也要办个宴会，真是了不起，只不过爸爸姓余，小姐怎么会姓郭？」
    赵虹茹赶紧将食指比在嘴唇面前：「嘘，你小声点，听说这是二婚妻子的小孩，不是余先生亲生的，但也视如己出，不然怎么会把毕业生日会搞这么大？一般找外烩公司请一餐就好了，还找我们公关公司策划这样的场地设计？」
    吕玫感叹：「有钱真好啊！还好今天这是小case，我们几个就够了，如果吴俊华也来，你们就尷尬了。」
    赵虹茹瞥了瞥嘴，讲手机拿出来给吕玫看，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及道歉讯息。吕玫看得目瞪口呆，「哇，真的假的，吴俊华对你道歉耶！」
    「是啊，以前每次跟他吵架，他发飆过后都当没事一样，我那时不想跟他继续吵，也就让他翻篇了，这次他可能以为我也是这样，没想到我态度这么硬，决心分手，所以他每天道歉，还每天买早餐放我桌上，都让我扔了。」
    「这次坚定要分手了？」吕玫半信半疑的瞅着赵虹茹。
    赵虹茹关上手机萤幕，放回口袋里，轻叹口气。「我已经受够他的脾气了，当初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以为是个温文儒雅的人，是温文儒雅，但发起飆来简直可怕，好几次我都以为我会被他打，这次半夜赶我下车，真让我认清了，人的本性是不可能因为你的循循善诱而更改的，我真受够了。只是两人在同一间公司上班真不方便。」
    吕玫试探性的问：「想换工作？」
    「暂时没想法。」赵虹茹用力的往吕玫背上拍下，「先不想这个了，工作啦！」
    晚上的宴会如期开始，一名服务生在门口招呼客人进场，并一一检查邀请函，这是有邀请函才能入场的宴会。
    来的人除了郭茉莉的大学同学，还有余晋民的一些政商朋友，大家各自围成一个小群体，现场好不热闹。
    赵虹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给主持人打个眼色，让主持人上台。
    主持人一上台，轻轻敲了三下高脚杯，拿起麦克风轻松地说道：「各位尊贵的来宾，请看这边，今天很高兴大家聚在一堂，为我们余先生的千金祝贺大学毕业与生日同欢，我废话不多说，现在就请今天的主人郭茉莉小姐上台来为我们说几句话！」
    郭茉莉身着一袭粉色抹胸长礼服，缓缓的从台边走上来，头发梳成高高的新娘头，笑晏如花。
    郭茉莉上台致词的同时，舞台背景放着她从小到大的生活vcr，她接过麦克风，「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毕业兼生日宴...」
    郭茉莉在讲话的同时，台下的李明酸溜溜的说：「老闆真疼茉莉小姐，当初大哥毕业时也没这样搞，生日也没这样搞。」
    林桥訕訕的说：「女儿就是不一样吧？可这也不是亲生，老闆居然愿意为她搞成这样，只能说老闆娘手腕厉害。」
    「废话真多。」余乔硕冷冷打断他们的话，轻哼一声：「什么成年礼，生日宴那些的我才不要，我不喜欢出这种风头，对了，今天办这个宴会的公司主办人有在场吗？帮我找过来一下。」
    「是。」
    李明与林桥应了声，便往舞台方向走去。问了几个工作人员后，其中一名指向在自助餐檯上将整理餐桌的赵虹茹与吕玫。
    「两位小姐好，我们少爷想见你们一面。」
    李明走上去就直接说明来意，赵虹茹与吕玫听得一愣一愣的。
    林桥的右手在耳边转了转问：「你们听得到吗？」
    赵虹如这才反应过来，反问：「是余少爷吗？」
    「不然勒？」
    李明说话直来直往，被林桥用手肘顶了一下，示意他讲话客气点。
    「两位小姐跟我来。」
    赵虹茹跟吕玫心怀忐忑地跟着这两人走，一路上用嘴型及眼神问对方，有哪里没有做到吗？还是程序上有错误？但这不是与郭茉莉小姐沟通好几遍了吗？
    两人来到余乔硕面前，见余乔硕一脸的笑容，两人才放下一点心。
    余乔硕谦彬有礼的问：「你们好，我是余乔硕，今日寿星的哥哥，你们两人是这次宴会的负责人吗？」
    「是的。」赵虹茹与吕玫一起回答。
    余乔硕点点头，继续说下去：「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办得很不错，家父想要选东区的市议员，整个从竞选总部、分部、拜票的礼赠品，到选前之夜的造势大会，我都希望交给贵公司承办，不知道你们有意愿承接吗？」
    吕玫这下眼睛都亮起来了，「当然有意愿，我们就是行销公关公司啊！」
    余乔硕满意的勾起唇角：「那么是不是请你们打一份企划书与预算表给我们？大约要多久时间。」
    吕玫在脑中想了一下，说道：「大约二个礼拜可以吗？」
    「好。」余乔硕从西装口袋取出名片递给吕玫，「请再跟我约时间。」
    「好的。」
    吕玫恭敬地接下名片，却瞧见赵虹茹不发一语的一直盯着余乔硕看，吕玫用手肘顶了顶她，提醒她：「你发什么呆？」
    「那个..」赵虹茹语带不确定，轻声问余乔硕：「你是不是有一晚，救了一个被两个醉汉纠缠的女人？」
    余乔硕这才将目光转移到赵虹茹身上，两片薄唇微啟，盯着赵虹茹三秒鐘后，笑了笑。
    「原来是你！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能在这遇上。」
    「那天真的谢谢你们三位，改天有空我请你们吃饭吧？」
    赵虹茹一直对那天被救的事耿耿于怀，总觉得该谢谢人家，但又不知道怎么找人，今天既然凑巧碰上了，那就把恩情还了吧！
    林桥小声地在李明耳朵边说：「你那天还说人家呢！现在有饭吃了。」
    李明面无表情，因为要看余乔硕的意向。
    余乔硕唇角勾起，「可以啊，你们送企划书时，就顺便让你请了，这样好吗？」
    「好，谢谢余少爷赏脸。」此时赵虹茹手机响起，她比着手机说：「抱歉，我们先去忙了，宴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去忙吧。」
    余乔硕淡淡的说，赵虹茹与吕玫便告辞往宴会深处走去。
    李明这才开口：「不会请我们吃蛋糕喝咖啡吧？」
    「请你吃屎啦！」林桥毫不客气的回应他，真是不知足的人。

 第一章-3

    郭茉莉的毕业生日宴会，顺利圆满完成，公司让赵虹茹与吕玫各放一天假，但她们两个没有间着，聚在吕玫的住处一起讨论余晋民的竞选案子。
    一两场的记者会，礼赠品的成本与数量，广告宣传车需要几辆，旗帜需要申请哪几条路口，大型看板要在哪个路段比较明显，需要几面？租金成本等等罗列了洋洋洒洒的一堆。
    终于抓出一个大概方向后，吕玫伸了伸懒腰，捏捏僵硬的肩膀说：「这我们两个人做不起来的，要从公司抓一个团队起来才行。」
    赵虹茹给吕玫一个白眼，「这我们两个人当然做不起来，这企划书明天要先给严总监看过，他会抓出团队的。」
    「喔，那可能就要跟吴俊华共事了！」
    「共事就共事唄！分手了还是同事，这难以避免。」
    赵虹茹也不想与吴俊华共事，她曾想过辞职，但a市居大不易，吃穿房租，样样都是钱，她在无法确认下一个工作前，暂时是不能换工作的。
    第二天，她们将企划提案书送到了严总监办公室，严总监是个有个自然捲的头发，带着金边眼镜，话不多的四十岁上下男子，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身材保养得宜，穿衣显瘦，脱衣有没有肉，估计只有严总监的夫人才知道了。
    在他翻阅提案企划书的时候，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又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把赵虹茹与吕玫的心吊在那边不上不下，就是不说一句话。
    终于，他闔上企划提案书，往办公椅背一靠，看着她们两说：「好了，我看完了。」
    好了，我看完了，就这样？然后呢？下一句呢？
    赵虹茹与吕玫两人互视一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空气就这样凝结了三十秒，严总监才继续说：「你们可以约客户谈一谈了，但是这名片是新综艺酒店，看起来对口背景不单纯，要不要请个男业务跟你们一起去谈比较安全？」
    「请谁？」吕玫问。
    「嗯.....」严总监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出个名字：「吴俊华怎么样？他对客户的交际手腕还不错？」
    「不用不用，」赵虹茹一听到吴俊华三个字，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我们不会跟对方约酒店的，可能就约对方吃个午饭，顺便谈这个合作案。」
    严总监睨了赵虹茹一眼，眼神彷彿已经看透什么猫腻，却什么也没说，直接点头道：「好，那么跟客户约好哪天谈，哪间餐厅，跟公司报备一下。」
    两人从总监办公室退出来才敢大口的呼吸，这个人，这间办公室，真让人窒息！
    赵虹茹在吕玫要打电话给余乔硕时，赶紧提醒她：「吕玫，跟余先生约个中餐厅，但不要太贵，这顿我要请的。」
    吕玫用看着白痴的脸看着她，「这顿餐可以请公费的，你傻了吗？」
    赵虹茹这才想到，对吼！
    「痾..那就不是我个人请了，难道我还要为了他那天帮我摆脱醉汉，再请他吃一次饭吗？」一个女人请三个男人吃饭，多尷尬啊。
    吕玫实在哭笑不得，她看着傻愣的赵虹茹说：「我们先把他的案子做完，选举时间密集接触，总有机会请他吃饭的吧？买便当在竞选总部吃，也是请吃饭啊！」
    「这么随便好吗？」
    「到时候再说啦，你喔，就是想太多。」
    ＊＊＊＊
    后来还是约在新综艺酒店谈，因为余乔硕白天要睡觉，谈不了事情。
    余乔硕在晚上七点就提早到酒店，先开了间六人包厢，叫了些清粥小菜，等约定时间七点半一到，吕玫与赵虹茹她们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上菜，边吃边谈。
    吕玫与赵虹茹在七点半准时抵达，被领檯带入包厢内，包厢内的灯光就算开到最大，但仍显得不够明亮，两个人有点担心，小心翼翼地对余乔硕三人打招呼。
    余乔硕似乎是看出她们的窘迫，放松地笑着说：「两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不习惯的话，把包厢门打开吧，反正我们又不唱歌，不会影响其他包厢。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吕玫与赵虹茹很想立刻点头说好，但这样又显得太不礼貌，只能尷尬地笑着。
    余乔硕给李明一个眼神，李明就去将包厢门开的大大的，然后带着嘲讽的笑意问她们：「两位姑娘，这样可以吗？」
    「谢谢，谢谢。」吕玫点头称谢，然后压低音量对赵虹茹说：「真该带男同事一起来才对。」
    赵虹茹瞪她一眼，两人才就坐。
    赵虹茹一坐下就先将企划书推到余乔硕面前，并且开始解说：「由于余先生无党无派，所以我们想从形象方面开始，从q版的logo设计，吉祥物，到礼赠品，cis设计规划，另外我们大约查了一下余先生的资料，余先生虽然娱乐事业起家，但也做了不少公益事件，这些可以拿来做一些正面行销。」
    余乔硕没有回话，一页一页的翻着企划书，翻到礼赠品那一页，蹙了蹙眉，他这一蹙眉，让赵虹茹与吕玫抖了一下。
    余乔硕笑起来好看，不笑严肃，蹙眉看起来要发火。
    「这礼赠品都是这样吗？广告笔、扇子、面纸，没别的了？」
    赵虹茹赶紧解释：「是这样的，这虽然是每个候选人都会发的礼赠品，但却也是最不会被拒绝的赠品，而且现在有规定礼赠品必须在15元以下，这都符合规范的。」
    余乔硕提出疑问：「便条纸呢？便条纸也很好用，一般家庭有时候要写什么一张纸也找不到，而且便条纸价格应该也不高吧？」
    「便条纸要做到一个定量，价格才能压低在15元以下，这样就要增加预算...」
    「预算书拿给我看看。」余乔硕打断赵虹茹，将企划书放下，对赵虹茹伸手要预算书。
    吕玫毕恭毕敬地将预算书奉上，余乔硕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时而蹙眉，时而又微笑，大家都没说话，空气间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就在两个女人要坐不住的时候，余乔硕给李明一个眼神，李明便打电话到菜口要他们上菜。

 第一章-4

    菜一一上来之后，余乔硕放下预算书，面露和善的笑容对两位说：「我都看完了，两位应该还没吃饭吧，我也是，用完餐再离开吧！」
    吕玫与赵虹茹面面相覷，这讲话也跟严总监一样，看完了，然后呢？
    李明看出她们的踌躇不安，以为她们担心这饭菜被下药了，他指向包厢大门，刚好一个坐檯小姐穿着紧身衣慢悠悠的走过去，还回头往包厢望了一眼。
    「两位小姐不用担心，我们这边的小姐都是这样腰束奶澎，你们很安全的。」
    吕玫与赵虹茹这才听懂李明的讽刺意味，侮辱性极强，伤害性也极大，两人敢怒不敢言，至少要把单子签下来吧！为了这单，忍！
    余乔硕冷瞅李明一眼，「你话很多。」
    李明这才闭了嘴。
    余乔硕将企划书与预算书推还给吕玫与赵虹茹，徐徐说：「你们的企划我很满意，金额也在我们预算之内，但礼赠品加一条便条纸吧，这点我比较坚持，增加金额没有关係，那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要求？」
    赵虹茹挺直了身子，轻声说：「是这样的，我们要先收百分之三十订金，竞选总部成立之后，要收百分之四十的款项，直到选前之夜，所有尾款要收齐。」
    「好。」余乔硕从身边的一个小黑包内拿出支票本，并从猎装口袋拿出笔。「百分之三十多少？」
    吕玫立刻打开预算书，说了一个数字，余乔硕刷刷刷的在支票上开出金额，撕下后交给她们。
    「款项都跟我结。」余乔硕交出支票时说。
    赵虹茹与吕玫收下支票后，掩不住脸上的笑容，拿出手机对余乔硕说：「为了以后工作上的联系与校稿，方便加个电话跟line吗？」
    余乔硕顿了顿，才将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交给林桥，「帮我弄一下。」
    互相加了line之后，收起手机五个人才开始用餐。
    三个男人吃得很豪迈，二个女人吃得很客气，只想要赶快走。
    余乔硕看了赵虹茹一眼，忽然问道：「你跟男友和好了吗？」
    突然四双眼睛齐齐往赵虹茹看，赵虹茹吞下口中的食物，轻声说：「分手中。」
    「分手中？」林桥似乎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她要分手，男的还在做垂死挣扎，一直挽留。」吕玫替赵虹茹解释。
    余乔硕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嗯，加油。」
    加油？什么加油啊？分手加油还是什么？这人怎么说话的？
    赵虹茹一口喝下清粥，用催促的眼神看向吕玫，吕玫感受到赵虹茹的视杀，赶紧吞下口中饭菜，然后用礼貌至极的态度对余乔硕三人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公司报这件案子才能下班，那余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
    余乔硕也不多做挽留，乾脆地一声：「好，慢走。李明，带她们出去。」
    「那我们就保持联络，对了，帐单在柜檯吗？」
    赵虹茹四处看看，都没有看到结帐单，还是要按服务铃请人员来买单。
    听到赵虹茹说到帐单，余乔硕被呛了一下猛咳嗽，林桥则是笑出来，用好笑又受不了的口气说：「我们在自家吃饭还要付钱啊？」
    「啊！可是上次不是说，我请你们吃饭...」赵虹茹这下有点伤脑筋了。
    余乔硕终于缓过气来，抽张纸巾擦了擦嘴与手，并随意地往垃圾桶一扔，「改天再请吧，未来合作，我们碰面的机会会很多的不是吗？」
    赵虹茹想了想，也对，一场竞选下来至少要几个月，总是有机会请的。
    「那好吧，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拜拜。」
    李明将两人送至门口，就又转回去吃饭了。
    吕玫开车来的，赵虹茹上她的车后，对于刚才的情况心有馀悸的说：「第一次跟这样的人做生意，也不像是坏人，但好怕一个话说错就被翻桌。」
    「电影看太多了，既然已经决定要配合，就应该放下心防，把他当一般客人对待才对，不能因为对方的背景，而先对对方有偏见！」
    赵虹茹立刻正襟危坐的坐好，并正经地喊道：「是！我改。对人有偏见是不好的行为，吕姐教训的是！」
    吕玫噗哧一声笑出来，无奈的摇摇头，将车开回公司。
    严总监办公室灯还亮着，还有一些同事还在公司忙碌，包括吴俊华。
    吕玫与赵虹茹直往严总监办公室去，严总监正拿着手机在滑动，见她们俩个进来，抬眸瞧她们一眼，就把手机放入口袋里。
    「怎么样？」严总监口气不咸不淡的问。
    赵虹茹将企划书、预算表、及支票拿在手上炫耀，「订单到手。」
    本以为严总监会笑，却见他皱起眉头，推了推金边眼镜，问：「合约书没带去，就拿支票回来了？」
    「痾....」
    对耶！怎么都没签合约，对方就开出支票了？她们也没想这么多就收下了，有钱谁不拿呢？
    严总监看着两个说不出话的女人，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补一份合约书，顺便把这次订金金额罗列上去，再拿去给双方签名盖章一次，或是请对方来公司坐坐也是可以的，顺便跟设计师沟通设计事项。」
    「是。」两个人同声应道。
    严总监接下那些文件后，淡淡的说道：「下班吧！我也要下班了。」
    赵虹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她脚步必需快一点，才能赶上公车，不然下一班又要等半小时，她今天已经累得够呛。
    没想到才到办公大楼门口，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她的手腕被拉了一下，她一回头，是吴俊华。
    她正要开口骂人，吴俊华用很低的姿态与口气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的公车再几分鐘就要来了，再见。」
    赵虹茹是真的急，公车app显示她要搭的那一班5分鐘到站，所以她说完转身就走，但吴俊华又追了上来，「你这次气得够久了，我也道歉很多次了，闹够了没？」
    「吴俊华先生！」赵虹茹提高音量吼道：「你是选择性听不懂还是真耳聋？我没闹，我跟你说的是，我们不适合，分手，分手两个字明白吗？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是认真的，你还叫我不要后悔，我告诉你，我没后悔，这样可以吗？」
    「我不答应分手！」
    吴俊华的音量越来越高，吸引路人的眼光，赵虹茹压低音量说：「感情是双向奔赴的，只要一方喊停，另外一方就算不愿意也无法继续下去的，我跟你走不下去了，拜託你听懂好吗？」
    吴俊华一反常态没有失控，也没有歇斯底里，也许是路人的眼光让他有所顾忌，他瞪着赵虹茹看了好一会儿，不甘心地丢下一句：「好，你真的别后悔。」
    说完吴俊华就转身离去，此时赵虹茹的手机app叫了两声，她无力的垂下双肩，该死的，这班公车过了，她要等下一班公车了！

 第一章-5

    赵虹茹站在公车站等公车时，对吴俊华的愤怒值又升高了不少。
    男人是不是永远听不懂女人说的话？她都讲的这么明白了，分手！为什么吴俊华仍然认为她在闹？
    当然他们交往两年，一开始也有很好的时候，但渐渐的，两人如果意见不合，无法取得共识时，吴俊华声量就不自觉大起来，甚至大吼大叫，这样的情绪失控一开始赵虹茹以为是偶尔为之，但随着交往久了，她发现吴俊华一生气就无法控制情绪，在公司时，吴还会压抑自己的脾气，但只剩他们两人时，吴俊华就毫不保留的把情绪发洩出来，没有人有办法永远承受另一半的负面情绪，赵虹茹也不例外，她已经快要受不了，半夜被赶下车只是压死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根稻草。
    伤害人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伤害人，吴俊华一直认为赵虹茹只是在冷战、闹脾气，不觉得这件事有需要放大到分手，所以还一直在与赵虹茹纠缠。
    正当赵虹茹想得入神时，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了一下，副驾的车窗慢慢摇下来，里面是余乔硕俊俏的脸。
    「巨业行销的小姐，你在这做什么？」余乔硕带着礼貌的微笑。
    赵虹茹微笑，「我在等公车回家，怎么这么巧，在这碰上了？」
    「我刚经过认出是你，又绕回来。」余乔硕稍微解释了一下，微笑道：「上车吧，刚好我要巡店，我送你一程。」
    赵虹茹连忙摇摇手，客气的拒绝：「不用这么麻烦的，公车等下就来了。」
    「还是上来吧，我有些企划书上细节想问你，刚看得太快，有些疏漏了。」
    余乔硕都这么说了，赵虹茹再不上车就不敬业了，她打开副驾上了车。
    「安全带。」
    余乔硕提醒她，没等她扣好就踩下油门，赵虹茹心里一阵抱怨，男人都这样吗？
    但她还是系好安全带后，问余乔硕：「余先生对企划内容有哪里不清楚吗？」
    「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些礼赠品数量，我觉得有点太少了。对了你住哪？」
    余乔硕这才想到他踩油门猛往前衝，是要衝去哪？
    赵虹茹报了一串地址，余乔硕输入导航内，侧过头问赵虹茹：「有习惯走哪条路吗？」
    赵虹茹痾的一声，「没有，我都搭公车居多，你看你怎么走，你方便就好。」
    与吴俊华交往的时候，由于负责的案子都不太一样，下班时间常常对不上，所以她也很少让吴俊华送回家，即使有，也都是吴俊华主导路线，她一概不干涉，干涉就吵架，何必呢？
    「好，那我就照导航走。」
    「好的，回到刚那个问题，余先生觉得数量少，那余先生有什么想法？」
    「我想扇子至少做十万支起跳。」
    「十万支？」赵虹茹睁大双眼，「可是那个选区好像没有这么多的人口...」
    余乔硕口气淡淡的说道：「没有关係，扇子是消耗品，搧一搧就坏了，多发几支也没差，就算有剩馀，隔年夏天也能发不是吗？这次没选上还有下次，都用得到不是吗？」
    赵虹茹脸上三条线，还没开始选，就说这次选不上下次选，余乔硕也是第一人了，她心中的算盘打了一下说：「是这样没错，那预算就要重抓，还有其它方面也要增加吗？」
    「面纸包要做，还要做面纸盒，不是有那种四四方方的广告面纸盒？那个有几抽的？我们打算广发给小吃店。」
    赵虹茹大概想了一下，「有30抽与50抽的。不过建议30抽就好，控制在15元以下，一次要三万盒吧！」
    「好，可以，预算增加就增加。」余乔硕表情都没变一下，彷彿这些都是小钱。
    赵虹茹重重的点头，「好的，刚好我们还没有签正式合约，明天我把这些都罗列上去后，再请余先生过目，签一份正式合约。」
    「好。」
    「合约书拟好，余先生方便来我们公司一趟吗？」
    「白天吗？」余乔硕问。
    「是的，不好意思，因为除了签订合约，还有一些设计细节，最好是能直接与设计师沟通，才不会浪费彼此太多时间。」
    余乔硕抿了抿唇不说话，他不说话的样子让赵虹茹有点心惊，差点就说不然晚上也可以，我们加班等你好了。
    就在赵虹茹快要忍不住举白旗投降时，余乔硕开口了，「好，但我可能要四点后，抱歉，我工作都在晚上，白天是我的睡觉时间。」
    「我了解，不好意思。」赵虹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余乔硕缓缓将车停下，「到了，这里对吧？」
    赵虹茹往车窗外环顾一眼，「是的，你开车好快啊，这么快就到了。谢谢你，那我们再联络喔！」
    「好。」
    赵虹茹打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后，车窗又缓缓下降，赵虹茹弯身往车内看，「余先生怎么了吗？」
    余乔硕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是赵小姐，另外一位是吕小姐，对吗？」
    「是的。」
    「好，我记住了，先走了，拜。」
    余乔硕的车窗缓缓上升，车子快速地驶入车阵中。
    赵虹茹看的车尾灯远去，才转身走入自己租屋的华厦，走没两步，从柱子后面窜出一个黑影，赵虹茹定睛一看，居然是吴俊华！
    赵虹茹怒火中烧，她今天已经够累了，她只想好好回去洗澡睡觉，吴俊华到底要做什么？
    吴俊华阴鷙着一张脸，口气带着质问，「你不让我送回来，却让别的男人送回家？难怪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坚决要分手，原来是有新对象了！」
    「吴俊华！」赵虹茹又烦又累，不由得拉高了声音：「那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凑巧碰上，又有公事要谈才顺便让他送我回来！不是，我干嘛跟你解释这些，拜託你，我今天很累了，你走吧！」
    吴俊华放软了口气，略带哀求道：「虹茹，我那天确实太衝动了，我跟你道歉，你别再生气了好吗？我们只要不吵架，不是都好好的吗？」
    赵虹茹无力地摇头，「我们没有都好好的，一直都是我小心翼翼的不让你生气，你没有感觉，因为发脾气的总是你，可是我真的真的太累了，讲一句话要顾虑你的想法，还要担心你随时爆发的情绪，我撑不下去了，放过彼此好吗？」
    「虹茹...」
    吴俊华还想说什么，赵虹茹打断他。
    「吴俊华，你如果再这样苦苦相逼，我只能辞职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希望我们给彼此留个体面，做不成情人，还能是好同事，好吗？」
    赵虹茹不管吴俊华脸上的表情变化，快步的越过他，走进华厦内关上大门，把他们的过往关在门外，让它随风而去。

 第二章-1

    赵虹茹与吴俊华终于还是被严总监约谈了。
    一向惜话如金的严总监，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余晋民先生的选举案，需要一个团队参加，这个团队有你，有你，听同事说，你们最近在闹分手，我只想知道会不会影响工作？」
    听同事说，还有谁，一定是吕玫！
    会不会影响工作？当然会啊！但谁会承认？
    两个人都不说话。
    严总监继续说：「希望你们公归公，私归私，否则必要时，公司会辞退一个人。」严总监一脸的无奈：「这就是公司一向不太赞成办公室恋情的原因。」
    赵虹茹双眼直视严总监，用肯定的口气说：「只要吴先生能公私分明，我也能公私分明！」
    吴俊华瞟了赵虹茹一眼，「严总监放心，我们会把这次选举案做好的，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
    严总监开始翻阅资料。「那就好，都出去吧。」
    两人出了总监办公室，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分道扬鑣。
    吕玫看着赵虹茹的臭脸，嫌弃的说道：「你是吃屎了？晚一点余先生要过来，你脸色好看点！」
    「是不是你跟严总监说我跟吴俊华的事！」赵虹茹毫不客气的质问。
    「你屁！」吕玫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们在电梯前，公司大楼前吵了几次，以为公司都死人，没人经过没人看到喔？被训了？」
    「嗯。」赵虹茹垂下双肩，无力的说：「严总监说如果公私不分，两人工作上无法配合，必要时公司会辞退一个人，想也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我，吴俊华可是公司强力业务，我只是企划执行，谁来做都行。」
    吕玫拍拍赵虹茹的背，放心大胆的说：「不会的啦，严总监那个人，嘴巴说说而已，人家都说，四十岁男人，只剩一张嘴！」
    在办公室的严总监：「阿嚏！怎么突然打喷嚏？」
    下午四点，余乔硕一行三人准时出现在巨业行销公关公司。
    赵虹茹为他们上咖啡，吕玫则将新增预算的预算书，企划书，合约书推到余乔硕面前，一一解说。
    整个解说过程，余乔硕只是嗯、嗯、嗯，面无表情，口气清冷。吕玫已经说不下去，给赵虹茹使个眼色，换赵虹茹接着说。
    好不容易把整个企划跟预算都解释清楚了，余乔硕点个头：「我听懂了。」
    吕玫与赵虹茹你看我我看你，听懂了，然后呢？
    李明接着说：「我们老闆说他听懂了。下一步呢？」
    下一步，对，下一步，两个人被余乔硕气场给震摄住，忘了下一步。
    赵虹茹将合约书翻到最后一页说：「甲乙方这边我们已经key好资料，我们公司已经用印，现在就请您用印即可，在电话中有提醒您带公司大小章，不知道余先生是否有带来？」
    林桥从随身黑包拿出公司大小章，「有印泥吗？」
    「有的。」
    赵虹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印泥，让林桥在一式两份的合约书上盖章。
    余乔硕拿出支票本问：「订金还差多少？」
    赵虹茹说了一个数字后，余乔硕毫不犹豫的在支票本上刷刷刷的写上一串数字。
    吕玫接下支票后，去会计那交帐，赵虹茹则拿出已经列印出来的余晋民吉祥物及背心等设计草图给余乔硕看。
    「由于余先生无党无派，所以我们就用紫色做基底，设计这样一系列的商品，您过目一下，都可以修改的，至于q版图，就请你们提供一张余先生的照片，我们设计师会画2-3种风格给你们挑选。」赵虹茹解释着。
    余乔硕把每张纸都拿起来，一张一张翻着看，疑惑的问：「只有这些吗？」
    赵虹茹一顿，小心翼翼的问：「余先生是对这些设计都不满意吗？」
    「不是，」余乔硕放下设计图。「不是还有其它礼赠品吗？怎么没有设计图？」
    原来如此，赵虹茹松了一口气，「我们一般是把主视觉定案后，再依照主视觉延伸其它商品的设计。」
    「嗯。」余乔硕听懂了，他将设计图重新拿起来，对着一张吉祥物看了很久后说：「我可以把这些先拿回去给家父看过吗？」
    「当然可以，」赵虹茹挺直了身体，面带笑容，你们讨论过后我们再来修改。」
    余乔硕一反平常的严肃，呼了一口气，淡淡的笑着说：「希望一次就定案，没想到这也挺累人的。」
    「辛苦余先生了。」赵虹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想：累人？这都才开始而已你就喊累，以后才是有你累的！
    李明看着假笑的赵虹茹问：「还有事吗？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赵虹茹站起身，将余乔硕那份合约书双手奉上，「请保留此份合约书，那再来我们就保持联络。」
    余乔硕站起身，接过合约书，转手就交给李明，对赵虹茹微微頷首，转身往电梯方向走，赵虹茹见状赶紧跟上去。
    「我送你们...」
    话还没说完，她右脚一拐往前倾，余乔硕反射性伸出左手将她扶住，她还是跌入余乔硕的怀里，一个温暖的胸膛，还有好闻的古龙水香味，让赵虹茹愣住了没有动弹。
    余乔硕低醇的嗓音响起：「你没事吧？脚有扭伤吗？」
    「没....没有。」赵虹茹低声回应。
    李明戏謔地说：「没有事那还要抱多久？」
    赵虹茹这才赶紧退开余乔硕的扶持，嫣红着一张脸，无措的说道：「抱歉，抱歉，失礼了，我送你们下楼。」
    余乔硕垂眸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摇头，「不用送了，你先去看看你的脚有没有扭伤吧。我们自己可以下去。」
    他们三个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赵虹茹在原地凌乱。
    她试着走两三步，发现右脚踝还真的有点疼，她一拐一拐的跳回自己的位置上时，吕玫用怪异的表情看着她。
    「怎么了？」赵虹茹问。
    吕玫比了比赵虹茹的桌子，上面有一块痠痛贴布，「你没闻到凉凉的味道？」
    「你怎么刚好有带这个？」
    赵虹茹惊喜地将痠痛药布撕开，正想往右脚踝贴上去时，吕玫吐出一句话：「那是刚吴俊华拿过来的。」
    赵虹茹的手僵在半空中，这样是贴？不贴？

 第二章-2

    郭丽菁见到余乔硕回家，脸上溢满了笑容，亲切的招呼着余乔硕：「乔硕，怎么要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请张妈多炒几样菜，一起吃晚餐吧！」
    之于郭丽菁的热络，余乔硕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礼貌性的问：「阿姨，我爸在吗？」
    「他刚好说晚上会回来吃晚饭，你客厅坐一下，等下大家一起吃个饭，茉莉也快回来了。」
    郭丽菁转身就去厨房，交代张妈多做几道菜。郭丽菁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现在余晋民的娱乐事业，都是余乔硕在打理，她要善待他，以后余晋民要是有个万一，她和郭茉莉还能被他照顾，才有好菓子吃。
    余乔硕瞥了一眼郭丽菁的身影，已经年过五十，却仍保养得宜，身材也维持的很好，看来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他无聊的拿起遥控器转着电视，来回转了好几遍，就是转不到一台能让他停下来专心看的电视节目。
    就在他准备关上电视闭目养神时，门打开了，是郭茉莉回来了。
    郭茉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余乔硕，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立刻露出欢迎光临的笑脸，「哥回来了？没听说你今天要回来啊！」
    「嗯。」约莫几秒，余乔硕漫不经心地说：「爸要选市议员，所以选举这段期间，我出现在家里的机会可能会多了。」
    「喔？」郭茉莉睁大了慧黠的双眼，她从小就嘴甜，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该说什么话，所以她立刻表出赞同：「这很好啊！爸很希望你回家住啊！」
    「我还是住外面习惯点。」余乔硕将电视停格在新闻台，假装专心看电视，因为他不想跟郭茉莉多说什么。
    郭茉莉看得出余乔硕不想多聊，所以说了一句我先去洗澡，就往卧室走去。
    约莫半小时后，余晋民回来了，他看到余乔硕也略为吃惊，但看到散在沙发上的设计稿，他大约知道余乔硕要做什么，他脱下西装外套给郭丽菁拿去掛好。
    「先吃饭吧。」
    「好。」余乔硕没有意见。
    餐桌上除了餐盘碰撞的声音，没有对话，只有偶尔几句郭丽菁关心余乔硕外面住的吃的怎么样，余乔硕简单的回答，就再也没有更多对话了。
    餐毕，余乔硕直接进入工作模式，将设计稿拿给余晋民看，顺带附了一句：「不喜欢的都可以改。」
    余晋民满意的边点头边一张一张的翻着那些设计稿，「看起来都不错，乔硕你帮我做主就好，这件事就给你全权处理了。」
    郭茉莉好奇的凑过来看，看到吉祥物紫色熊的设计，不由得惊呼：「好可爱啊！」
    「这是给爸竞选时用的。」余乔硕淡淡的说。
    郭茉莉将图稿拿过去，看了几张后，说：「我觉得这紫色熊个好。」
    余晋民挑眉，「茉莉觉得这个好？」
    「对啊，很可爱，又很有形象的感觉。」
    余晋民看向余乔硕，试探性的问：「还是用茉莉挑的这个？现在年轻人，可能都喜欢这味道？」
    余乔硕耸耸肩，没有意见。
    「都可以，爸决定就好。爸再给我几张相片，他们要画q版人像。」
    「好，我等下拿给相片你，如果没有适合的，我就去拍几张，那么吉祥物就这样决定吧。」余晋民说。
    「耶！」郭茉莉高兴得跳起来，伸手挽住余乔硕手臂，撒娇道：「哥，爸选举，我也能帮忙喔。」
    余乔硕不着痕跡的把手臂抽回，「你把毕业证书搞到手就阿弥陀佛了。」
    「哥－－」
    ＊
    又是加班到九点的节奏。
    赵虹茹一拐一拐的走到办公室大门，今天这样子是搭不了公车了，她打开手机app打算叫车回家。
    吴俊华走到她身边，眼睛看着车灯来来去去，问她：「为什么不贴我给你的痠痛药布？」
    「谢谢你，但不需要。」赵虹茹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专心地滑着手机，这时间附近居然没有什么车，最快也要等十分鐘。这意味着，如果吴俊华一直站在她身边，她就要与他独处这十分鐘，算了，她还是走到公车站那边再叫车吧。
    在她抬步时，吴俊华忽然轻飘飘说出一句：「我同意分手。」
    赵虹茹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吴俊华，「你同意分手？」
    「对，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严总监说的也没错，这样的状态会影响工作，到时候我们两个不知道谁会先失业，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分手吧，以后依旧是同事，还是需要工作上的合作的。」
    赵虹茹看着吴俊华，有一瞬的沉默，但吴俊华如此诚恳的态度，她慢慢放下心里的防备，小心地问：「你认真的。」
    吴俊华摊了摊手，「我不认真有办法吗？你坚持要分手，所以不管我答不答应，我们都是要分的，不如好好谈开以后还能当朋友、同事。」
    「你怎么突然想开了？」赵虹茹对他的转变还是不可置信。
    「不想开也回不去了，我的确需要情绪管理，那天不该大半夜的在路边赶你下车，我跟你道歉。」
    「都过去了，没事了，你想开就好。」赵虹茹轻声的说。
    吴俊华笑了，笑的人畜无害，将痠痛药布递给赵虹茹，「那你可以不要这么怕我了吗？贴布拿去贴吧，不会吃人的！」
    赵虹茹思忖了30秒后，接下了贴布，并弯身贴在右脚踝上。
    「谢谢了。」
    吴俊华问：「要我送你吗？」
    赵虹茹摇了摇手机说：「不用，我刚叫车了，再一会儿就到了。」
    吴俊华也不纠缠，爽快地说了声好，就转身离去。
    赵虹茹见他远去才传讯息给吕玫。
    『吴俊华说答应分手了，说好以后大家和平相处。』
    『真的假的？怎么甘愿了？』
    『我不知道，他突然来跟我说答应分手，要好好当同事、朋友，要我以后不用这么怕他了，还要共事的。可能怕被公司fire吧？』
    『这么简单吗？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微妙。』
    小心？要小心什么呢？他都这么有诚意这样说了，不是吗？

 第二章-3

    关于余晋民的竞选，巨业行销兵分两路，所有硬体设施，包括竞选服务处、大型帆布施掛处、灯旗队师掛路段及申请，由吴俊华及另外两个男同事负责。
    而软体方面，所有竞选相关礼赠品设计及沟通，则由赵虹茹与吕玫负责，吉祥物紫色熊确稿后，将紫色熊做成布偶服装也随即下去生產。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李明送来了余晋民进棚拍摄的竞选照片，让巨业进行q版公仔的主视觉设计。
    他来的同时，先打电话问巨业几个人在办公室内？赵虹茹随口回答八个，没想到他就带了八杯珍珠奶茶及相片上来。
    赵虹茹吃惊的问：「李先生人来就好，怎么这么客气？」
    李明酷酷的回答：「这是我们小余先生交待的，说辛苦你们了。」
    李明放下照片及珍珠奶茶就转身离去。
    赵虹茹将珍珠奶茶分给在办公室的同事，并且传line给余乔硕：『余先生，我替全公司谢谢你的奶茶。』
    大约5分鐘后，余乔硕简短的回答：『不客气。』
    简单明暸三个字，赵虹茹不知道怎么继续接话，索性就这样停住对话。
    吴俊华等人在下班前回到公司，将找到的地方，租金，整理成一份资料后，交给赵虹茹，「给你，交给余先生去挑选。」
    「谢谢。」赵虹茹接过资料，像一般的同事那样对吴俊华。
    吴俊华顿了顿，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赵虹茹拿起手机传讯息给余乔硕：『余先生，晚上有空吗？我们找了几个点，方便晚上过去找您讨论吗？』
    这次余乔硕回的很快：『七点以后，新综艺酒店，跟领檯说你找我，她会带你进来。』
    赵虹茹将资料整理好，刚好七点多了，她将资料放进包包里，用app叫台车过去新综艺酒店。
    到了新综艺酒店，她对酒店门口领檯说：「你好，我是巨业行销，敝姓赵，我找余乔硕余先生。」
    化着精緻妆容，穿着金光闪闪长旗袍的领檯嗲声嗲气的问：「有跟我们余先生约好吗？」
    「有的。」
    领檯用对讲机联络了一下，得到肯定的答案，便将赵虹茹带入酒店深处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极为隐密，如果不是有人带领，你会以为那只是一道墙而已。
    打开办公室的门，跟新综艺酒店的装潢彷彿两个世界，外面是昏黄的灯光，金光闪闪的装潢，而办公室是一片明亮，跟一般上班族的办公室无异。
    有茶几，沙发，泡茶器具，一张大的办公桌及办公椅。
    余乔硕正泡着茶，见领檯带着赵虹茹进来，立即礼貌地站起身，伸出手比向前方的沙发：「赵小姐，坐。」
    「那我不客气了。」赵虹茹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余乔硕也坐下，并将泡好的茶杯放一杯在她面前。
    赵虹茹将资料双手奉上给余乔硕。余乔硕接过资料，顺口问了一句：「你脚好点了吗？」
    赵虹茹怔愣了一下，坐直了身体回答：「那天只是小拐了一下，疼两天就好了，谢谢余先生关心。」
    余乔硕又淡淡的说：「不用客气，那分手成功了吗？」
    「蛤？」赵虹茹一时没听清楚。
    余乔硕瞅了赵虹茹一眼，唇角微勾，摆了摆手，「没事，我随口问问，你不用回答也没关係。」然后继续翻阅资料。
    赵虹茹思忖了一下，既然人家问了，她还是回答了。「分手成功了，他接受分手了。」
    「喔？」余乔硕扬了扬眉，「那恭喜你了，应该喝杯酒庆祝一下。」
    赵虹茹听了心头一惊，立刻死命的摇手：「不用，不用。」
    话说出的同时，余乔硕打了个响指，李明已经从酒柜拿出一瓶洋酒，林桥也出去拿了冰块及高脚杯，为他们斟上两杯酒。
    余乔硕将一杯酒推到赵虹茹面前，「慢慢喝，不用乾杯，这酒21年的，很好入喉。」
    赵虹茹脸上三条线，应该找吕玫一起来的，吕玫比较能喝，而她就很不行了，犹豫的同时，余乔硕已经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这下不喝就不够意思了。
    赵虹茹拿起酒杯，对余乔硕微微頷首，也轻轻的喝下一口....嗯...对于喝酒的人可能好入喉，对于不太喝酒的人，还是很辛辣，直接辣到胃都灼烧了，随着这阵灼烧，身体也渐渐发热，很快就红到脸上。
    余乔硕安静地翻阅资料，时不时轻蹙眉头，而另外两位手下也不说话，整间办公室气氛严肃到让赵虹茹心都悬在半空中。
    办公室只有翻纸的声音，及赵虹茹喝一口茶又喝一口酒，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的声音，她在心里暗暗叫苦，来点音乐也好啊，这完全的安静多尷尬啊！
    「赵小姐，帆布掛这个地点，你们真的觉得好吗？」余乔硕终于说话了，身体微往前倾，比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问。
    「那是我们业务站在路口一天，计算了人流、车流速度得到的数据，算是价格实惠、曝光率又高的地方。」
    赵虹茹如实的报告，可是余乔硕却一直盯着她看，赵虹茹被看得不知所措时，余乔硕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不会喝酒？」
    「怎么说？」
    「你的脸好红。」余乔硕将赵虹茹那杯酒往旁边推了推，「不会喝酒直说无妨，我不会强迫人家喝酒的。」
    赵虹茹：「.....」那我刚刚说不用你还叫他们倒酒。
    余乔硕闔上资料，一本正色地对赵虹茹说：「那些地点我没意见，我相信专业，但是设计图我要给我父亲看过，再给你们答覆。」
    「好。」
    「另外我有一个要求。」
    「余先生您说。」
    「由于我职业的关係，儘量不要让我出现在镜头前，看是把我修掉还是有什么方法。」
    赵虹茹思忖了一下，放在平时，她一定不敢这样提议，可是几口黄汤下肚，狗胆子也生出来了，她将紫色熊的人形布偶图拿出来给余乔硕看，正经八百的建议：「余先生可以穿这个紫色熊，这样既不会曝光，又任何场合都能出现。」
    李明与林桥睁大眼睛，紧抿双唇忍住笑，余乔硕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紫色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建议。
    见余乔硕不说话，赵虹茹又说了一次：「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安排。」
    余乔硕：「.....」
    李明：「.....」
    林桥：「.....」

 第二章-4

    清晨，赵虹茹睁开双眼，发现不在自己的家里。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
    暗色系的房间与床套组，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吕玫家，这是哪？
    赵虹茹赶紧爬起身，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一套衣服，可是环境很陌生。她听到外面有声响，小心翼翼地开门，从门缝中看到余乔硕穿着休间，走过房门前。
    突然，余乔硕又闪回来，看着门缝中的赵虹茹，淡淡的问：「醒了？」
    赵虹茹这才把门打开一点，尷尬的问：「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
    余乔硕抿起一抹笑，「你昨天建议我穿紫色熊布偶装后，不知哪根筋不对，自己灌了自己二杯酒，然后就倒了，我无法送你回去，又不能把你丢在酒店里，只好把你带回来我住处了。」
    赵虹茹脸红到耳根子，她好像有点印象，她提出建议后，余乔硕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为了壮胆，自己倒了酒，喝了两杯，想再说什么，可是后面完全没印象了。
    「我没给你带来麻烦吧？比如说吐，发酒疯什么的...」
    「没有，不过你醉了这么死是很危险的事，以后在外面还是少喝酒吧。」
    余乔硕往客厅方向走，赵虹茹赶紧跟上去。
    「昨天你怎么带我回来的？」
    余乔硕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旋开后拿给赵虹茹，「当然是开车载你回来的，只是上下车我背着你的。」
    痾....赵虹茹接过矿泉水，不由自主摸了下腰间的肉，回想昨天晚餐吃了什么？有没有增加自己的重量。
    余乔硕看她的动作，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不重！我还背的动。」说完他自己旋开一罐矿泉水，大口的灌进了嘴里。
    赵虹茹对他大大的弯身，「不好意思，昨天打扰了，我我我就先离开了，我还要上班。」
    「好，」余乔硕也不留人，「昨天谈的事情，我们这边讨论后过两天联络你，我就不送了，抱歉，白天是我睡眠的时间。」
    赵虹茹哪需要他送，她尷尬的想找地洞鑽进去都来不及了，她往玄关方向走，连连弯身道谢，挥手说再见，丢下一句：「熊的事请您再考虑看看。」就赶紧逃之夭夭。
    见她傖惶而逃的样子，余乔硕忍不住笑出来，这女人滑稽的样子有点意思。
    ＊＊＊
    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回家洗澡换装，赵虹茹直接就到公司上班，还好没人发现她的穿着没变，但还是被吕玫发现了。
    「你怎么穿的跟昨天一样？」
    赵虹茹将食指放在嘴唇前，挤眉弄眼：「大嘴巴，你可以小声点吗？我昨天没回家。」
    吕玫像是听到什么似的，立刻变了脸，「你该不会跟吴俊华和好，去睡他那了吧？」
    赵虹茹扶额，她怎么会这样想？大概是她跟吴俊华分合多次，所以吕玫不相信他们是真分了！
    「没有啦！小姐！我昨天去跟余先生谈事情你忘了？」
    吕玫眼睛睁得更大了，两手抓着赵虹茹的胳臂一直晃：「谈事情谈到没有回家？你们做什么去了？一夜情，还是早就一见钟情？」
    赵虹茹被晃的头都晕了，她甩开吕玫的手，略显不耐烦，「不是这样啦！说起来都是余先生，他说因为行业的关係，他不要在镜头前面出现，但他是竞选人儿子，怎么可能不出现？他说看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他入镜？我喝了点酒，就向他建议，可以穿紫色熊布偶装，这样既能帮他父亲造势，人也不会入镜，他听了之后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我吓死了，我自己就又多喝了两杯酒壮胆，然后就...醉死了，他只好把我带回家，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啦！我起床时衣服的釦子一颗都没解开。」
    吕玫八卦的继续追问：「有没有失望的感觉？」
    「有一点...」赵虹茹喃喃的说，一会儿才会意过来吕玫在问什么，赶紧解释：「不是啦！你到底在问什么，赶快工作了！我今天不加班，赶快上完今天的班回家洗个舒服的澡，昨天没洗澡浑身不对劲。」
    此时严总监走来，他瞅了赵虹茹全身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只问了一句：「昨天有结果吗？」
    「报告总监，余先生说他们内部讨论一下给我们回覆。」
    赵虹茹急站起身回答，脚还撞到抽屉，疼的她发出嘶的声音。
    严总监见她如此失常，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盯着她，久久后才说一个字：「好。」然后转身回总监办公室。
    赵虹茹全身起鸡皮疙瘩。「严总监的眼神好犀利。」
    吕玫说：「他好像看出你衣服没换，只是没问。」
    「公司条文有不准员工一天不洗澡吗？」
    赵虹茹有点不服气，没洗澡身体已经够彆扭的，还被总监用质疑的眼神对待，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她走到洗手间，还好她有一支随身携带的牙刷，她用水拍了拍脸，又用牙刷配水凑合着刷了刷牙，自己看着还算精神，走出洗手间，没想到吴俊华站在那儿等她。
    赵虹茹没预料到洗手间门口站一个人，吓的退后两步，认清是吴俊华后，没好气的对他说：「你要上洗手间吗？男生在另一边吧？」
    吴俊华一脸的阴鬱。「你昨晚跟余先生谈完事情，怎么没回去住处？」
    「我...」赵虹茹正想解释，可是想想不对，吴俊华怎么知道她没回住处？「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
    吴俊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更严厉的质问她：「你还没回答我问的问题。」
    赵虹茹不甘示弱的懟回去：「吴俊华你有病吧？我们只是同事，我有没有回去关你什么事？还有，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去的？」
    吴俊华冷哼一声，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这让赵虹茹想起吕玫的叮嚀，要小心吴俊华，看来，昨天他一定在她住处盯哨了。
    她回到座位上，跟吕玫央求：「玫玫，我去你那住一阵子好吗？」
    「干嘛？」吕玫不明所以。
    赵虹茹压低音量说：「我昨天没回去，吴俊华居然知道，我怀疑他在我住处盯哨，我突然觉得好恐怖。」
    吕玫往吴俊华的位置瞟了一眼，「就说没这么简单，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大发慈悲的收留你，其实我住处门禁挺严的，可以顺便看看同社区有没有套房要出租。」
    「那样就最好了。」赵虹茹心有馀悸的打开电脑进入工作模式。
    所有情杀的新闻快速在她脑内扫过一遍，这时候，她才真的开始惧怕吴俊华。

 第二章-5

    夜晚，余晋民来到新综艺酒店决策选举的事，余乔硕没想到郭茉莉也跟着来了。
    「茉莉怎么来了？这地方这么复杂，学生还是别来吧。」余乔硕蹙眉。
    郭茉莉跑到余乔硕身边撒娇：「人家我都要毕业了，举行过毕业宴，是大人了。」
    余晋民莞尔，替郭茉莉说话：「她关心我的选举，跟过来看看。」
    余乔硕没再多说，将赵虹茹给他的资料给余晋民后，逕自坐下来泡茶。
    「哥，我也要一杯。」
    「好。」
    余乔硕将泡好的茶一杯放在郭茉莉面前，一杯放在余晋民的面前。
    余晋民的指着其中一张设计图，是一个双手比着双讚的q版公仔图说：「选这个好了，你们看怎么样？」
    余乔硕耸耸肩，「我没意见。」
    郭茉莉却一脸的嫌弃，「这好老套啊，我觉得这个戴熊帽造型的比较好。」
    又是熊！
    余乔硕想到赵虹茹那天的建议心里就有疙瘩，正想要阻止时，没料到余晋民竟然说：「好，听茉莉的，要贴近年轻人，争取一些年轻人的选票。」
    余乔硕：「....」
    李明跟林桥将余乔硕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互看一眼后，小声的说：「到时候谁会穿那个紫色熊的布偶装？」
    余乔硕冷冷瞟他们一眼，他们立刻噤了声。
    郭茉莉将头靠在余乔硕肩膀上，挽唇一笑：「哥，你看，我也能帮上忙呢！」
    余乔硕抿起唇角，应付的笑笑，轻轻的将郭茉莉的头推正，冷冷说一个字：「热。」
    郭茉莉不甘心的噘起小嘴，余晋民笑呵呵的缓颊：「你哥不喜欢肢体碰触，你就少碰他，不然他等下反射动作，不小心揍了你就不好了。」
    郭茉莉这才不甘愿说：「好咩！不碰就不碰嘛！」
    余晋民与郭茉莉又坐了一会儿，讨论竞选口号及其它杂事才离去。
    临走前，郭茉莉对余乔硕嗲嗲的说：「哥，常回家喔。」
    「嗯。」余乔硕凉凉的回应。
    郭茉莉这才满意的随着余晋民离去。
    他们离去，李明才松懈下来，大呼受不了，「现在看到紫色就想吐。」
    林桥撇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天天吐吧，会做紫色竞选服装与选举背心，到时候要天天穿呢！」
    「我们是没差，但要怎么让大哥去现场又不出现下在镜头前？难道真的要穿紫色熊布偶装？」
    「要大哥穿那个，你找死喔！」林桥往李明手臂重重鎚下一拳。
    李明看着余乔硕，低声地问：「大欸，那要怎么办？」
    余乔硕点起一根菸，没有回答李明的问题，若有所思，不发一语的吞吐烟雾，在瀰漫的烟雾中，他脸色越来越沉重。
    ＊＊＊
    「我说小姐，你乾脆把全部家当往我家搬好了！」
    吕玫帮赵虹茹趁假日，将一些常用物品整理打包运往吕玫住处，吕玫以为顶多一个行李箱吧，怎知赵虹茹觉得每一样东西的很重要，足足打包了五六箱。
    「哎呀，说不定找到新房子，到时候可以整理少一点。」
    赵虹茹无视吕玫的抱怨，还在继续打包，吕玫无奈的摇头，这都摊上什么人了？
    「余先生的竞选总部何时成立？」吕玫随口问一句。
    赵虹茹俐落的回答：「下週末。」
    吕玫小吃一惊：「这么快？」
    「小余先生隔天就跟我说地点可以，设计也挑好了，所以吴俊华跟阿标阿宾他们就去谈租赁，图一天就出好，师傅大半夜去贴的图。」
    「还真是拼了啊！」
    「谁说不是呢？一场选举要花这么多钱，谁都想要选上吧！」
    「那竞选服装与竞选背心呢？来得及吗？」
    赵虹茹边封箱边说：「加费赶件了，週五就会送到竞选总部跟另外两个服务处。」
    「哇！果然有钱好办事。」吕玫发出讚叹的声音，「这次严总监应该没话说了。」
    赵虹茹歪着头看吕玫，疑惑的问：「严总监本来话就很少不是吗？他只会问，行不行？顺不顺利？好了吗？他还会说什么？喔对，竞选总部成立那天他要去刷脸一下。」
    「也是。」吕玫四下张望赵虹茹的行李，突然异常的烦躁，到底还要整理多少？「你整理好了没？还要载去我住处，又要整理，是要不要休息吃饭了？」
    「好了好了，我好了。」赵虹茹收起封箱胶带，拍拍身体和手上的灰尘，「可以搬了。」
    「终于....」吕玫无言的摇头。
    两人将行李及箱子搬上吕玫的车后座，上车后便将车开往车阵，一路说说笑笑地开往吕玫住处，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台熟悉的车正跟着他们。
    吕玫租的房子是两房一厅，除了卧室，多的那一房虽然有床，但摆满了衣物与杂物，在赵虹茹的东西进住前，吕玫也清空不少东西才争取了一些空间出来。
    「我尽力整理了，只能这样，你有地方睡就好蛤。」
    赵虹茹看着只有一张床是乾净的客房，轻呼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吕玫用冷冷的眼光看着赵虹茹问：「很勉强？」
    「没有，非常好，我很满意。」赵虹茹立刻諂媚的回应，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啊！
    两个人先把行李堆到角落，一起搞起了晚餐，虽然是简单的泡麵加蛋，也让她们两吃的幸福不已。
    ***
    余晋民竞选总部成立当天，吴俊华等人先到会场准备硬体设施，吕玫负责联系媒体到场，赵虹茹到的时侯，竞选总部门口已经围了几家媒体，几个志工站在余晋民身边，余晋民正发表着演说。
    赵虹茹看到李明及林桥穿着竞选背心，在内外穿梭帮忙招呼选民拿赠品，唯独不见余乔硕。
    赵虹茹走到李明身边问：「那个，小余先生呢？怎么没看到他的人？」
    李明用嘴努了努个方向，赵虹茹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隻大紫色熊坐在竞选总部最深处。
    虽然紫色熊是笑脸，但周遭的氛围缺杀气腾腾，赵虹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小余先生吗？」
    紫色熊很久后，才发出单一字：「嗯。」
    赵虹茹一惊，吓死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