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微笑的样子(军婚文)》 Chapter1 厦门动车站 简丹检完票,抱着旅行包玩儿命地奔跑起来。 来的路上堵了会儿车,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她现在得和高铁的发车时间赛跑。 好在她跑赢了,也累得够呛。 进车没多久高铁就发车了,要不是钱凤仙女士在她女儿的旅行包里有技巧性地塞了太多旅行包本身容量不能承受之东西,她女儿的脚速还能再快点。 颠了颠笨重的旅行包,掏出车票边走边看自己的座位在哪节车厢。 走动间发现连着几个车厢一眼望去都是一片松枝绿的兵哥哥,数量比车厢中的老百姓还多,心疑道:什么情况?最近没听说祖国哪里不太平呀? 不过和这么多英姿勃勃的兵哥哥坐同一班高铁,搁平时哪有这机遇。 简丹边走边看兵哥哥,瞧了一路热闹。 等瞧热闹瞧到了自己车厢,只见整节车厢绿得发亮,放眼望去毫无一个穿便装的老百姓,只等她坐进去当“军中一枝花”。 兵哥哥们背对她,整齐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气压比其他有烟火气的车厢来得紧绷。 她抱着旅行包站在门口有点儿胆怯,再确认一遍车票上的车厢号。 没错,就是这一节。 认命地走进去,车厢中庄严的气压让她走时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走到车票上的座位,站在靠过道座位上的兵哥哥的肩后,冲他精神的后脑勺小声说:“不好意思……” 江潭回眸,掀起眼皮仰视她,五官英俊冷硬,眼神坚毅似刀刃。 简丹呼吸一窒:我去,长得帅的果然都上交给国家了。 江潭收回视线,一声不吭拿起小桌板上的军帽,收起小桌板,起身站出去。 伟岸的身躯,笔挺的松枝绿军装,五角星金扣浮动着光辉。 简丹158cm的身高仿佛被“高耸入云”的兵哥哥踩在鞋底下碾压,她扎心了,垂眸走进去,踮脚举起旅行包要放到行李架上。 古有秦二世举大鼎,今有简丹举大包。 两条纤细的胳膊抖呀抖的,身后的江潭看不下去,操着低音炮说:“我帮你放。” 简丹随即双臂一轻,旅行包被一只大手托起推进行李架。 她回眸,视线从男人的领结移到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感激的笑,软语道谢。 江潭眸光倏而一暗,收紧拿军帽的手,冲她微微颔首,坐回到座位上。 简丹也坐下来,松快地吁口气,抹抹额头的薄汗。 一大早的,才八点多,瞧这一通折腾。 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钱凤仙女士来电: “喂,妈。” “路上堵车,差点没赶上。” “你到底给我包里装了多少喜糖,重死了,我抱着它一路跑上车,累得跟条狗似的。” 她跟妈妈通话时下意识就带上娇嗔的埋怨语气,一字一句全传进身旁被动听她撒娇的江潭耳中。 江潭弯起嘴角,心说:一点也不重。 不过喜糖? 她结婚了? 余光瞥向她的双手,确认粉润的十指空无一物,才转正视线。 简丹又轻嗔薄怒数落了几句钱凤仙女士的不是,最后说一句:“好啦,不说了,到北京后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望着手机兴叹。 她在北京读书,五月份简家皇太子(她哥)大婚,于是请假回厦门参加婚礼兼当伴娘。 婚礼剩了很多喜糖喜饼没发完,勤俭持家的钱凤仙女士就打起她同学的主意,说什么“带些喜糖回学校发给同学散散喜气,又能增进同学情,何乐而不为”,硬是把她的旅行包给抢走了。 不知道她除了塞喜糖外还塞了什么东西,反正那包不像是单一内容物该有的重量。 简丹瘫在座椅上玩手机。 这节绿油油的车厢纪律严明,兵哥哥们都是小声交谈,连个喧哗叫喊的噪音都没有,唯一的声音就是前头车顶上正在播放的电影,是部老片子,没啥看头。 她渐感无聊,眼珠子乱飘,飘到了隔壁长相不俗、一本正经看电影的兵哥哥身上。 车窗外早晨九点多的阳光轻纱似的照在他刚毅的侧脸上,胸前的五角星金扣在阳光中熠熠生辉,整个人显得那么不真实,又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心里不禁对他赞叹不绝。 这般人物,不会是个兵头吧。 斜眼窥向他的肩章:两杠两星。 拿手机查军衔,查出来的军衔是中校。 她挠挠头,不懂中校厉不厉害,反正大小是个军官。 当官的也坐高铁出远门?而且没坐一等座,和小老百姓挤在二等座,太亲民了吧! 呵呵,当官的还和小老百姓一样吃喝拉撒呢,更亲民。 打从简丹贼眉鼠眼打量江潭时,就被人家捕获了她的小动作。 江潭看着电影按兵不动,瞳仁深处闪过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 简丹研究完亲民的中校大大,又开始玩手机。 玩到手机快没电了,站起来高高抬起手拉开旅行包,手钻进去掏充电器。 身子被拉长,衣服缩上去露出一截纤细粉嫩的小蛮腰。 “怎么找不到?”她嘀咕着踮起脚,手使劲伸进旅行包的深处摸索充电器,暴露出腰上更多的雪肌玉肤。 这一整节车厢绿油油、平时在军营中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只雌物的豺狼虎豹,至少有半车厢的眼睛投在她走光的腰盘上。 这要是群起而攻之,十分钟就能让她怀孕。 江潭拧眉,打算起身再帮她把包拿下来,总好过让她被一帮大老爷们吃豆腐而不自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简丹手在包中越掏越起劲,终于把装喜糖的塑料袋弄破。 喜糖竹筒倒豆似的滚出来,淋了她一脑袋,再喷溅到隔壁的中校大大身上。 她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拉起拉链,蹲下来一头扎进座椅下七手八脚捡撒得到处都是的喜糖。 眼皮下,一双修长厚实的大手也移来移去地帮她捡糖。 她更难为情得抬不起头,耳朵烧红,一迭声地又说谢谢又说对不起,语无伦次。 头顶响起结实的低音炮:“不客气。” 喜糖捡完堆放在简丹的小桌板上,她赶紧抓了一大把感谢中校大大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请你吃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冲他笑笑。 江潭便也放柔神情,噙着微笑拿起一颗糖明知故问:“喜糖?” 简丹没想到中校大大会问她问题,局促地据实交代:“昂,家人结婚,这些是没发完的,我妈叫我带些回学校分给同学。” 她以为两人的交谈言尽于此,没想到中校大大赏脸多问了她好几句:“还在上学?” “嗯。” “在哪个城市?” “北京。” “上大学?” “嗯。” “什么大学?” “北京师范。” “大几了?” “大二。” “什么专业?” “数学与应用数学。” “叫什么名字?” “简丹。” 一轮快问快答,简丹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暴露给人民解放军。 说完轻啊了声,后知后觉自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就把自己给“卖了”! 看看套她话还满脸正义的中校大大,心想:不行,我也得问回来! 她反过来展开新一轮的快问快答: “你叫什么名字?” “江潭。” “你的部队在哪里?” “中国。” “你是什么兵?” “中国人民解放军。” “你们这么多人坐车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 “你们去干什么?” “有事。” 显然这轮快问快答的质量比第一轮差了很多,除了名字,其他的全是忽悠。 简丹气不打一处来:“我不问了,你不说实话。” 江潭笑笑不解释,撕了颗糖丢嘴里:“很甜。”不是他不说实话,而是身为军人要有保密意识,不能随便对外泄露军队的事。 简丹小声逼逼:“我把什么都据实交代了,你当然甜!”理直气壮地翘起下巴,“我要出去。” 江潭这回没站起来,只是收起小桌板,双腿挪向一边:“请。” 简丹站起来,大腿擦着他的大腿走出去,裤里的肌肤一片酥麻。 在中校大大清澈耿直的目光中,顿时觉得自己尤为龌龊! 出去擦一次,进来再擦一次,她一共龌龊了两次! 别急着唾弃自己,没准中校大大心里也在心猿意马,只是他善于伪装迷惑目标人物。 Chapter2 简丹一个南方厦门人,考到北京读书,为了省几个钱,每年的寒暑假都要独自坐十多个小时的高铁往返家和学校。 她坐车就爱在玩3c产品玩累的时候看看窗外的风景劳逸结合,因此喜欢买靠窗的车票。 自然的,旁边靠过道的座位就会有个“百年修得同船渡”的陌生人陪她共渡漫长的十几个小时。 那么她这十几个小时的乘车质量就全压在此人身上,所以每次买票都感觉像在跟12306对赌。 今天这趟旅程能分配到高颜值的中校大大,无疑是一场高赔率的豪赌,而且她还赌赢了。 经过前头自己作妖和两轮男女不平等的快问快答,她和江潭热络了很多,也打开了话匣子。 毕竟在漫长的十几个小时中一个人闷在座位上自娱自乐也无聊,不如趁人民解放军下凡,还是个中校军衔,多和人家攀谈攀谈,以后跟人吹牛就不用打草稿了。 简丹莺声燕语,江潭则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聊,言谈间除了不提不回答部队的事,是个看似锋芒毕露,实则相当温和的男人。 距他们方圆至少四五排座位的兵哥哥全都怨气冲天,羡慕团长有此等艳福,被12306分配到一个娇俏活泼的美少女陪着坐车,而且团长貌似还挺乐在其中。 瞧他把人家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分明是要诱拐人家来解决个人问题的节奏,不负他在军中“水中蛟龙,浪里白条”的绰号。 讲真,团长要是浪起来,那就是海啸! 中午,乘务员姐姐推着餐车挨个给兵哥哥们发放统一盒饭,而且是高铁最贵的60元至尊盒饭。 简丹八卦心起,捂嘴问江潭:“你们坐高铁和吃盒饭都是免费的吧?” 江潭莞尔,解释说:“现役军人坐高铁没有价格上的优惠,我国法定只有持《残疾军人证》和《伤残人民警察证》的因公致残军人,才有半价优惠乘坐各种铁路客运和车型。” 简丹恍然:“这么说是部队掏钱承担你们的花销。部队这么好,还给你们吃60元的至尊盒饭!” 看看她,小市民了不是。 江潭逗她:“想吃吗?” 简丹没出息地铿锵说:“想!” “首先你要成为军人家属。”江潭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简丹噎了下,有些脸红:我这是被中校大大挑逗了?军人也爱开暧昧的玩笑? 撇开脸,假装没领会他话中的挑逗般嘀咕一句:“可惜我们家没人当兵。” 乘务员姐姐推着餐车走过来,在江潭的桌板上放一盒盒饭。 江潭说:“请再给我一盒。”付钱,接过盒饭放在简丹面前。 简丹跟人家非亲非故非友,两人只是长途旅程中互相聊天解闷的伴儿,哪能占人家这种便宜,受宠若惊地一迭声说:“不是,我包里有带吃的,而且我前面说的想吃是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呀!我把钱还给你……” 掏出钱包,尴尬了,里面的现金凑不够60。 她的生活花销都是用手机支付,几乎用不到纸币,不禁涨红了脸:“我、我用微信转给你吧。” 江潭本来想说“你请我吃糖,我请你吃饭,解放军不占老百姓一分一厘的便宜”,话到嘴边及时憋了回去,变成:“好啊。”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你加我好友,再转钱给我。” 简丹不假思索地操作起来,将钱转给他后皮才松快了,没有负担地、高高兴兴地翻开盒盖,心想:今天借中校大大的手腐败一回,贵是贵了点,好在有牛肉有鱼有玉米蔬菜,国色天香,荤素搭配,就当破财尝回鲜吧。 姐们儿,你没发现你微信被人家拿到手了! 看来人和人之间的智商果然是有鸿沟的,这妞被江潭碾压的不止是身高,还有智商。 而江潭则用实力给广大单身狗们示范了一次教科书般的脱单指南:先暧昧地挑逗女方“首先你要成为军人家属”,再给她买盒饭呼应自己的挑逗,又巧立名目搞到她的微信。 一顿操作猛如虎,真应了他手下兵的那句“团长要是浪起来,那就是海啸”。 快拿出小本本记重点啊单身狗们,这是国家下派的尖子生在手把手教你们脱单啊! 国家为你们这群“弱势群体”真是操碎了心。 作为国家下派的尖子生,追爱的路数当然不止上面的叁瓜两枣。 江潭吃完,瞥见还在吃的简丹一个盒饭上面跟狗啃似的,胡萝卜丝不吃、鱼皮拨到一边不吃、品相不好的菜叶不吃,牛肉和牛肉酱倒吃得干净。 他早年驻守过物质匮乏的特困山区,也上过很多次救灾前线,眼里揉不下沙子,不过这档口没跟简丹讲什么珍惜粮食的大道理,而是直接把她不吃的边角料装进自己嘴里。 作为高铁上偶然坐在一起的陌生人,他这种吃人家不吃的边角料的行为过了,真的太过了。 简丹可不认为人家一个中校军衔的人民解放军军官,会看见一个挑食的人民就伸筷子帮人家解决,这种亲密行为分明就是近乎强势的跟她示好,就差没挑明了跟她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接不接受我的追求你给句准话吧”。 自己坐个高铁还坐出了一场艳遇,而且对方还是个为国家代言的军官。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的长相通过了国家iso质量管理体系的认证,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臭美。 言归正传,简丹知道江潭对她有意思归知道,她但凡还有点少女应该有的矜持,在看见江潭吃她不吃的边角料时就应该把饭盒往旁边挪挪,小声说:“我自己会吃。” 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羞怯姿态令江潭老怀安慰,自己前头接二连叁的示好可算没有做了无用功,微笑着说:“为人民服务。”笑容里很有内容。 广大人民群众一早就接到国家通知,要全力配合江潭同志做好脱单带头示范工作,他要是在文中以人民的名义撒狗粮,人民要能忍则忍;不能忍,调整心态也要忍! 简丹反驳说:“别动不动就‘为人民服务’,人民没叫你不打声招呼就吃别人碗里的东西。” 江潭又以开玩笑的口吻暧昧地说:“那我改一下主语,为‘你’服务。” 话说颇有姿色的简丹在大学里也接收过叁五个青春痘还没消的愣头青的秋波,可他们哪有江潭这种“一旦锁定目标人物,就发起猛烈进攻”的军人作风,简丹被打得节节败退,坐在他身边犹如置身战火连天的前线。 最开始知道身边坐了个中校军衔的军官,她还暗搓搓的兴奋,想着回校后跟人炫耀。 现在早没了这种虚荣心,满心盼星星盼月亮,盼望列车赶快到站,好让她逃之夭夭。 看看,操之过急的江潭同志没把控好进攻的火候,把人小姑娘吓得缩进龟壳里了。 流水有意落花无晴,简丹拿出平板摆在桌板上,戴上耳机看电影,无言的将千载难逢的高铁艳遇拒之门外。 不是她假清高,实在是咱高攀不上。 她就是再想谈恋爱,也不会染指军队的人。 以后要是觉得不合适想分手,恐怕他手下的兵第一个不答应:什么,你要抛弃我们老大? 一个团的士兵举起砂锅般大的拳头:你想清楚了吗? 所以说中校大大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对于他的厚爱,简丹选择当逃兵。 而受到目标人物冷遇的江潭也反省了自己的左倾冒进主义,算是牺牲自己,为广大单身狗们示范了一次在追爱过程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情形。 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多,高铁上的广播响起播音员姐姐甜美知性的嗓音:各位旅客,北京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简丹取下耳机,揉揉看平板看到酸涩的双眼。 江潭起身帮她把旅行包拿下来,很正式地朝她伸出右手。 真到了要和“艳遇”saygoodbye的时候,简丹如释重负的同时还有点淡淡的小忧伤,握住他的大手。 江潭收拢手包住她的柔荑,正色道:“很荣幸与你共乘一辆车。”紧了紧手劲,放开,站到车厢的过道上高声下令,“全体不许动,让老百姓先走。” 简丹这个车厢中唯一的老百姓,抱着旅行包难为情地走出去。 在经过江潭时,江潭闪电般从她的屁股后口袋捏出一样东西。 瞧这情形,被晾了几个小时的男人这是不死心,还留有后招。 Chapter3 简丹回到阔别一周的北师大,在回宿舍的路上边走边低着头回想高铁上的“艳遇”,检讨自己最后几个小时的路程不该摆谱冷落江潭,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 还很惋惜江潭不是他们学校的男生,不然她早被攻陷,倒追也有可能。 凭江团长的姿色,他要真是个在校大学生,还轮得到你来倒追?你站旁边啃手指吧。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听见背后有人喊她。 她回头,借着路灯看见是同专业同班的陈一柏,便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近。 陈一柏小跑过来,视线扫过被她抱在胸前的旅行包,落到她的脸上,淡笑着问:“从家里刚回来?” “昂。对了,”简丹一手驮着旅行包,一手打开拉链,“我哥结婚,我带了很多没发完的喜糖,你拿些回宿舍给他们分了吧。” “吃不完才想到我们?”陈一柏玩味地睨着她。 “不然要你们何用?少废话,接着。”手扎进包里抓糖。 陈一柏双手合拢。 简丹嘘他:“你两只手能装几颗?找个塑料袋。” “没有塑料袋,”陈一柏翻起短t下摆,“装这里吧。” 简丹于是一把一把地往他的衣兜里装糖。 借着夜色的掩护,陈一柏直勾勾看着她,眼中情意无限:“这么晚了,等下上去洗洗早点睡吧。” 简丹嗯了声,随口说:“我看到群里说下周专业课要期中考,唉,浪了一周,回来就是火葬场。” 陈一柏见机献殷勤:“需要考试范围吗?我借给你抄。” “抄你的?等我排上号,黄花菜都凉了。”他是数学专业的学霸,大一拿了国家、学校的双料奖学金,每逢大考都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男生排队抄他的笔记。 陈一柏有异性没人性地说:“管他们去死。” 简丹笑了笑:“行了,你拿上去吧,我走了。”掏出校园卡刷开宿舍楼的大门。 陈一柏站着不动目送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弯起嘴角:她一回校,就改变了自己整晚的心情。 回到宿舍,将衣兜里的糖果倒在桌上。 环顾宿舍,除他之外的五个舍友正在组队开黑玩王者农药,满屋充斥着农药热血澎湃的旁白:敌军还有叁十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全军出击、这么直白的盯着妾身,好羞涩哦~ 这帮孙子。 其中四个用电脑玩的已经杀红了眼,食指飞快地点击鼠标,嘴里骂骂咧咧,就跟宿舍里没陈一柏这个人似的,听见他回来的声音鸟都不鸟他一眼。 只有躺在上铺翘着二郎腿拿手机玩的丁明欠起身,头伸到床外。 本想看看陈一柏外出有没有带宵夜回来,结果看见堆在桌上的糖果,问:“哪来的?” 陈一柏站在桌前整理课本:“简丹给的。” 旁桌正在浴血奋战的周凯翔百忙中赏了他一眼:“怎么,你去接她了?” 丁明赶在陈一柏开腔前抢白:“卧槽,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陈一柏张口,又被另一桌激动的陈建抢白:“他妈的,丁明你死开,别挡我的道!” 丁明眼睛赶紧回到手机上,一顿操作。 被堵了两次口的陈一柏受不了他们地翻了翻白眼。 周凯翔挑眉斜睨他,坏坏一笑:“终于舍得出手了?” 陈一柏撇撇嘴:“没去接,在楼下刚好碰到。” 坐在离糖果最近的王睿一只手操作着鼠标,一只手飞快捡了颗糖果,咬开含住,手马上回到键盘上,紧盯着电脑屏幕损起陈一柏:“吃了你和简丹的喜糖,是不是该给你们包个份子钱?” 丁明在上铺抖着脚,嘴贱地哼唧:“我们今天给了份子钱,以后你和简丹结婚的时候就不用再给了吧。” 陈一柏拿本书砸到他身上。 丁明操作着手机,夸张地弓起身嗷嗷叫。 舍长陈文军语重心长地开口:“陈一柏,你要是喜欢简丹,劝你趁早拉她去个没人的犄角旮旯表白,把人先定下来,别他妈再磨磨蹭蹭。我听林慧说外国语有个孙子也盯着简丹……” 林慧是他女朋友,简丹舍友。 陈一柏脸色一沉,警惕地问:“外国语哪个孙子?” 丁明听见他紧绷的语气,笑嘻嘻说:“这会儿知道紧张啦,早干吗去了。” 陈文军刚要说:“外国语的……”话风一变,“卧槽卧槽卧槽,丁明你他妈的会不会打啊!” 周凯翔:“丁明,你是不是傻逼!” 王睿:“丁明,操你二大爷,死开让我过去啊!” …… 团灭,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一群王者带着丁明一个青铜也能搞到团灭,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群雄激愤,将缩在床角的丁明从上铺揪了下来,斩立决! 宿舍陷入一片兵荒马乱,陈一柏在闹哄哄中专注地沉思。 大一时他就对简丹“包藏祸心”,只不过鉴于两人同专业又同班,“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思想让他没急着捅破这层窗户纸。 现在突然冒出个外国语不长眼的孙子,为保险起见,近期还是把她约出去谈谈心,给她挂上“已售出”的牌子。 约吧约吧,不谈心,怎么死心? 不过简丹真不简单,在学校里还是个香馍馍,引得群狼环伺,江潭同志了解情况后必须予以重视。 Chapter4 简丹回校几天,才后知后觉地在微信好友栏中瞥见江潭的头像,和他们老简家的成员待在一个“猪圈”里,因为名字都是“j”开头,巧得跟作者故意安排似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她瞳孔猛得一缩,盯着江潭的头像咽了咽唾沫,探出爪子轻轻点开,再点进他的朋友圈,划着屏幕细看每条动态。 明人不说暗话,回校后江潭一天按叁餐加宵夜的次数绕着简丹的脑海跑步,不跑满五公里,轻易不会消失。 这时候她就会陷入捶胸顿足、抓耳挠腮的郁闷情绪中,类似于丢钱时怄得要死的心情。 “曾经有一份天上掉的馅儿饼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江潭的朋友圈都是些评论国内外军政要闻的动态,乏善可陈的程度直逼气象预报。 简丹想着他的面孔津津有味地看他发表的文字,笑得傻了吧唧,直夸自己那天微信转账转得对,不然还拿不到他的微信,相当于手中有了张拒绝他之后可以吃回头草的复活卡。 等她看饱了江潭的朋友圈,点开“发消息”,弹出聊天界面,在消息框中写写删删,迟迟发不出与他的第一条对话。 一来书到用时方恨少,总想不出满意的开场白; 二来怕自己吃回头草的行为遭到他的鄙视。 游移不决时收到陈一柏发来的微信,点开: 【陈:下午有没有空?】 【简:有空,干吗?】 【陈:请你喝东西。】 【简(开玩笑地):学校提前给学霸发奖学金了?】 【陈:什么学霸,都是群众承让,期末侥幸还有奖学金的话再请你们宿舍出去撮一顿。】 【简:干吗等到期末?就这次请了吧。】 【陈:其实有事找你。】 【简(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什么事直接在微信上说吧,别破费了。】 【陈:别为我省钱,下午叁点在t字街的避风塘碰面。】 【简(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好吧,下午见。】 她退出微信,托腮发了会儿呆,叹口气,在手机上搜索:如何委婉地拒绝别人的表白。 一个月后 江潭白天结束全国集团军的对战演练,晚上就被父母召唤到中国大饭店,说是他难得进京,自家人聚聚吃个饭。 等他被哄来后看见和父母热聊的徐家二老还有他们的独生女徐雅婷,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今晚这场饭局根本是场挂羊头卖狗肉的相亲宴。 就说只是自家人聚聚的话,犯不着来这么高档的酒店,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人被房中的几老看见,再想战略性撤退(溜之大吉)也为时已晚,只能硬着头皮迈进去,向场上两位穿军装的男人行军礼,礼毕问候他们:“爸,徐伯伯。”脸转向场上的叁朵花,“妈,徐伯母,雅婷。” 江际不苟言笑地点头嗯了声。 倒是笑呵呵的徐大昌看江潭的目光比江际这个亲爹还亲热,估计早把他当女婿看待。 江母杜兰抓着儿子拉他坐到自己身边:“不孝子,故意跑去离北京那么远的厦门任职,国家不召你进京,你一年都不回家见妈妈一次。”语气是埋怨的,面眸却是欢喜的。 江潭脱下军帽,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她:“部队忙,你想我,就和爸一起来厦门见我,顺便度个假。” 江际冷哼:“还得我们跑去见你?我在京里也忙得很!” 江潭不语,面沉如水。 话说江家爷俩之间这股剑拔弩张的氛围是有历史渊源的,当年江潭从北京军校毕业,杜兰想要独生子留在身边,就给江军长吹枕边风。 江际嘴上不说,心里也希望儿子能留在自己麾下由他亲自培养,就给儿子在北京军区安排好了路子。 江潭不想倚仗家族福荫,自作主张递了申请表,自己把自己发配到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南方厦门。 江际一直是个严父,难得铁树开花利用职权对儿子好一回,结果却喂了狗,军长的面子挂不住,从此就看儿子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固执的脾气让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跟个小孩儿似的。 其实凭江军长的权利,他想让江潭留在京城,江潭插翅也难飞。 但他偏不,让江潭爱去哪儿就滚去哪儿,难道自己一个当老子的还要求着儿子留在身边不成?! 杜兰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又笑靥如花地向儿子引荐今晚这场家宴的女主角:“阿潭,这是雅婷妹妹,你毕业去了厦门后就没见过她了吧,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去年大学毕业后还进了北京的文工团。” 徐雅婷眉如黛,眼若水,琼鼻精巧挺直,甜滋滋、羞答答地喊江潭一声:“江哥。”和她爸一个毛病,早把江潭当丈夫看待。 江潭颔首,彬彬有礼地问:“在部队待得习惯吗?” 徐雅婷积极回答:“习惯,特别习惯,我从小没少出入军营。” 江潭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习惯就好。” 徐大昌看两个小辈怎么看怎么珠联璧合,一高兴,面向江际夫妇夸起未来女婿:“雅婷丫头片子去部队只是小打小闹,江潭才真给你们长脸。” 身旁的妻子蔡美惠听他踩着亲女儿去捧别人家的孩子,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徐军长还在夸:“江潭这次在对战演练中的指挥出神入化,带来的兵也各个骁勇。我不妨提前跟你们通风报信,”鬼祟地压低声音,“这次全国七大军区都派兵进京参加军事演习,上头有点‘赛场选马’的意思,江潭再过不久就会被调到北京军区任职。” “真的!”场上最高兴的莫过于杜兰,第二次狠狠瞪一眼丈夫,“大昌知道你肯定也知道,不跟我说!”在桌下拧他的大腿。 “说什么,都是没影儿的事。”江际耸一下大腿抖掉妻子的手,臭着脸教训起徐大昌,“你也是,一个军长嘴比麻袋还松。” 徐大昌摆出一副圆滑的模样:“人老脸皮松了,嘴巴自然也会松的嘛。” 徐雅婷扑哧一笑。 江际哼了他一声。 这俩军长向来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写到这里就不得不简述下江徐两家的前缘,江潭和徐雅婷的爷爷在抗美援朝时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为了亲上加亲,给下一代定下娃娃亲,可惜两人的妻子生的都是男娃,即江际和徐大昌。 于是亲上加亲的任务就落到第叁代的肩上,好在两人的妻子肚子争气,给他们生下一男一女。 徐大昌前几天一得知江潭被中央领导层看中,准备将他从地方调进京城委以重任,就瞒着江际撺掇杜兰两家人吃个饭,让两个几年未见的小辈熟熟脸,像是迫不及待要江潭当他的女婿,最好是上门女婿。 这场变相的相亲宴欢声笑语,宾主至欢,一顿饭下来气氛非常好。 宴散,江潭作为后辈,领着徐家叁口走出酒店。 徐大昌还拉着他侃侃而谈,仿佛恨不得嫁给他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他自己,真就这么喜欢这个世侄? 蔡美慧暗地里再叁催他,他才一步叁回头地上车。 车上,徐大昌父女因喝了点酒,脑子都有点发热,叁句话离不了江潭。 回家后夫妻俩一进卧房,蔡美慧就没好气地向徐大昌发难:“你以后少没脸没皮地觍着江潭,你满心满眼想要人家当你的乘龙快婿,人家还不稀得要你这个便宜岳父。” 不容易,全场就这么一个头脑冷静的明白人。 徐大昌脱着衣服:“怎么了?我看晚上江潭跟小婷说了不少话。” 蔡美慧盘起胸:“哼,是说了不少话,都是碍着两家交情说的场面话,他看小婷的目光比水还清,肯娶小婷才有鬼。” 徐大昌不以为意:“两个人好几年没见,你想要他看小婷的目光里有什么?要真有什么我还不敢把小婷嫁给他了。” “原来你也会关心小婷未来丈夫的人品啊!我还以为只要是江潭,是不是火坑你都会推小婷下去!” 徐大昌从她带刺的话中听出端倪:“我听你这话不像是针对江潭,像是针对我的。” 蔡美慧不否认,翻起夫妻俩的陈年旧账:“你对江潭那么殷勤,不是想要他当你的女婿,是想要他当你的送终儿子,你就是怨我当年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九十年代是实行计划生育最严格的年代,领导干部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生男生女都必须生一个,偷生被抓到,多大的官都得革职查办。 军人出身的徐大昌当然希望能有个小子让他操练,继承衣钵。 当年眼看江际结婚没多久,杜兰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媳妇蔡美慧的肚子却始终一马平川。 辛勤耕耘好几年,蔡美慧的肚子总算传出消息。 等娃呱呱落地,害,丫头片子。 徐大昌被妻子一语中的,耷拉着眼,脸色讪讪的:“你又说,你又说,我什么时候怨你没给我生个儿子?我可比你还疼雅婷。” “你是没说,你直接写脸上了!”蔡美慧翻起旧账没完没了,“从前去江家走动,你看江潭的眼神跟黄鼠狼看鸡似的,恨不得偷偷抱他回家当自己的儿子养。” 别说,徐大昌从前看小江潭穿着军装似模似样地走正步,确实动过“拜托江际让江潭给他养一阵子”的邪念。 也只是个念头,哪儿敢跟蔡美慧提呀,怕她闹家庭革命闹到组织上去。 徐军长是军界出了名的耙耳朵,被妻子这么针锋相对,口头上还让着她说:“我有理说不清,不跟你掰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事。”进浴室挤牙膏刷牙。 蔡美慧挤兑徐军长挤兑得牙口正酣,杵在浴室门口得理不饶人:“反正现在国家开放二胎政策,领导干部要起好带头作用,我生不了,你可以去外面再找个女人给你生儿子呀。” 徐大昌刷牙刷到一半,拿牙刷头指着她:“你这婆娘越说越不像话了!”漱口吐掉嘴里的牙膏沫,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咱先不说别的,就说我撮合雅婷跟江潭有没有错?江潭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样你不知道?我们雅婷也是江际他们看着长大的,还有比让雅婷嫁去江家更好的归宿?” 蔡美慧泼他冷水:“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想让江潭当你的好女婿好儿子,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一晚上瞧得真真的,江潭压根就没看上咱们家雅婷,我是不会让我的宝贝闺女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至于你,想嫁就自己去追求你的好侄子吧!”甩手转身。 徐大昌昂首挺胸:“你这婆娘……” “干吗!”蔡美慧杀了个回马枪,脸色淡淡的,气势却犹如沙场秋点兵的女将。 徐大昌挺起的胸又凹进去:“你、你不刷牙就睡觉啊!” 惧内都能坐到军长的位置,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怕老婆的男人有出息。 Chapter5 简丹和林慧聊着天在食堂排队买饭,听见微信来消息的提示音,都拿出手机查看。 林慧:“不是我的。”手机装回口袋,看向简丹,“是不是你的?” 江潭居然发了条微信给简丹,她以为见鬼了,看了又看,急急说:“小慧,校门口有人找我,你先吃,别等我了。” 怕他等太久,不等林慧反应就失魂落魄地绝尘而去。 师范大学普遍存在一个特点:阴盛阳衰。 时值午间饭点,北师大的校门人来人往,姑娘们进出校园时跟说好了似的,都要扭脖子看一眼校门口的花坛。 那里今天不仅有鲜花,还多了个兵哥哥。 江潭气宇轩昂,军装笔挺,往花坛前一站就是道不要钱的养眼风景,被北师大不害臊的姑娘们明目张胆拍了很多照片,更有甚者还上前求合影,被他婉言谢绝,后悔应该换上便服出门才是。 简丹远远望见站在花坛前的那抹绿色,感觉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怦怦直跳,如激荡的湖水般不平静。 使上月前追高铁时的脚速跑到他身前,仰头目光冲着他,气喘吁吁地问:“你、你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 江潭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到她眼下:“给你送这个。”看她的目光像清泉抚过鹅卵石,淡淡的,清甜的。 简丹一愣,接过小册子翻看内页,视线回到他脸上:“我的学生证。” 江潭微笑,睁着眼说瞎话:“我在高铁上捡到的。” 简丹不疑有他的相信了。 她决计想不到江潭一个团长还会妙手空空,从她的后屁股口袋顺走学生证,就为了创造来学校见她的机会,也给了她吃回头草的机会。 简丹捏着学生证,被他看得有些面热,明明心里欢喜能再次见面,却还要口是心非地说:“你捡到可以直接交给车站,没必要特地来学校还我。再说事隔一个月,我已经补办一本了。” 江潭慧眼如炬,看出她的心口不一,却不说破,面上挂着笑纹,以哄人的语气向她解释:“我来北京的行程都排满了,抽不出时间外出,等忙到任务结束,就出来找你了。”昨晚要没被父母哄骗出去“相亲”,昨晚就能出来找她,“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我才没等你!”简丹死鸭子嘴硬,说完江潭还没怎么着她呢,她自己先露出马脚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转移话题,“你这身军装太打眼,我们别站在这里给人当猴子看了。上次你给我买高铁盒饭,今天我回请你。” 江潭无功不受禄:“上次是你自己付的钱。” “是你买给我的,我转钱给你那都是后话。”简丹固执,又说,“不过我只请得起学校的食堂,江团长不会嫌弃我们穷学生吧。” “不嫌弃,不好吃让你‘补考’再请我一顿。”他温柔的面眸在身后丛花的映衬下多了份难以形容的魅力,足以摄人心魄,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简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心中呐喊:神仙下凡啦! 领着他走进北师大,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憋到忍无可忍了才问:“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否则怎么会看上我一个身高只有158的国家二等残疾女学生? 跟他走一起,女的像放风筝,男的像遛狗。 当然,还有个文雅点的称谓叫:最萌身高差。 江潭回答说:“我是步兵战斗连队的狙击手出身,狙击手的选拔及其苛刻。我的意思是,我的视力仅次于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简丹听着觉得新鲜,话不过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呀,你是使枪的!” 江团长身上确实有一把“枪”,在他的胖次里,有机会让他亮出来耍耍,到时候你再冲着他喊:呀,你是使枪的……嘿嘿嘿。 江潭显然也想到某些不可描述之画面,赧然地别开脸看路旁随风飘摆的社团海报。 一路走下来,高颜值又军装笔挺的江团长根本是盏行走的人形聚光灯,走在校园中回头率杠杠的。 他在军中叁天两头当着几千上万的士兵训话、演讲,早已习惯被人当作焦点注视。 简丹这块背景板却被看得犹如芒刺在背,本着“做人要低调”的人生格言,把扎眼的江团长领去偏僻人少的第七食堂。 到后亮出校园卡,豪气万丈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姐们儿有卡!” 可把她牛逼坏了,让她叉会儿腰。 江潭也没跟她客气。 他打菜时食堂阿姨手抖的毛病奇迹般的痊愈,轮到简丹打菜时又奇迹般的复发,看得她一愣一愣的,安慰自己“食色性也”,阿姨也是女人。 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简丹马上紧张地用手臂圈住餐盘:“今天别吃我碗里的‘厨余’了,你一个大团长,我会折寿的。” 江潭乐了:“我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自己这么贱呐。” 简丹眼皮朝天打着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郎情妾意又不捅破窗户纸,吃着北师大食堂味美价廉的饭菜,进行着诸如“介绍窗外建筑物历史”的简单对话,空气中散发着恋爱的酸腐味。 单身狗闻到,轻者上吐下泻,重者哭晕在厕所。 Chapter6 菜过五味,简丹拿筷子搅着餐盘上的残羹剩饭,闪烁着眸光问:“你来京的任务完成了,什么时候回厦门?” “后天。” 猛一抬眼:“这么快!”发现自己反应过激,难为情地收回眼,“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北京,都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有,明天。” 抿抿唇,话里有话地问:“打算怎么过?” “还没决定,没人陪的话就睡觉对付一天。” “一个大团长怎么会没人陪?手下那么多兵……” “我重新说,没有女人陪的话就睡觉对付一天。” “我不是女人啊!”简丹狗急跳墙了,“你就直接邀我明天陪你出去压马路会死啊,非要故弄玄虚跟我玩文字游戏,讨嫌!” 江潭自嘲:“没办法,被罚过一次冷板凳的男人开口前总会瞻前顾后,宁愿少说少错,也不敢再冒进了。” 知道他在说高铁受她冷遇这茬儿,简丹内心一阵羞愧,又以壮士割腕的勇气厚脸皮一回,嘿嘿嘿地尬笑,企图囫囵揭过这茬儿。 她在高铁上装模作样假清高完就吃回头草了怎么着吧! 喜欢的要死缠烂打,不喜欢的要快刀斩乱麻,从小党和国家就教育我们做人要旗帜鲜明、立场坚定,拒绝当“两面人”! 对面的小女人满脸“求放过”的讪笑模样闪动着惹人怜爱的光辉,江潭极其自然地伸手捏捏她的颊畔,明亮的双瞳覆盖着温柔水色,像宠溺自己心爱的孩子般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点错误都不犯的人是没有的。党对待犯错误的同志不会揪住不放,无限上纲,一棍子打死。我的意思是,看在你们学校饭菜不错的份上,暂且饶恕你月前在高铁上对我所做出的错误判断。” 一大段不伦不类的话惹得简丹想翻白眼,手指的亲昵碰触又让她心头猛得一荡,拨开他的手,噘着嘴嘘他:“别动不动就党言党语,我代表党通报批评你一次。” 看看他们的对话,拿严肃的党纪党规来充当调情的催化剂,这都什么人呀! 郎情妾意又不开诚布公,就可劲儿的兜圈子玩文字游戏,婆婆妈妈的,不写他们了! 且说林慧多数时候是和男友陈文军一起吃叁餐的,今天上午数学和外国语举办篮球友谊赛,陈文军代表专业出征。 昨晚两人坐在操场上谈情说爱,阴天风凉,陈文军还锁着人直到很晚才肯放她回宿舍,结果今天她就光荣感冒,陈文军就没让她去篮球场观赛。 一般林慧不待在家属身边,就是跟着简丹混。 简丹见色忘友、跑走之后,林慧就自个儿在食堂吃饭。 没吃几口,看见陈文军陈一柏丁明叁人迎面走来,双陈穿球服,丁明穿便服,应该是去观赛的。 陈文军目光隔着老远就锁定她,陈一柏脸色阴沉,丁明走在叁人中间叽叽喳喳说着刚结束的球赛,可惜双陈心神都在别处,他被无视得很彻底。 丁明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被无视,又能怎么样,他说他的,管他们呢。 叁人走到林慧桌前,她仰头看着陈文军推了推镜架,温柔地问:“你们比赛结束了?”鼻塞让她说话时声音瓮声瓮气的。 陈文军回她:“昂。”刚比赛完,他和陈一柏都是浑身热气腾腾,球衣湿透,颊边淌汗,女友低哑的声音听得他微皱眉宇,“我们去打饭。”脱下斜跨的胸包、护腕放在桌上。 林慧看一眼走向打饭窗口的叁人,吸吸堵塞的鼻子,低头安静吃饭。 叁人很快端着餐盘走回来,林慧在陈文军坐下前拿起他的东西,放在自己旁边的圆凳上。 陈文军往她餐盘边放了个鸡汤瓦罐,罐口热气氤氲:“喝了它,小心烫。” 林慧推推镜架,温吞又温柔地说:“谢谢” 丁明一屁股坐在陈文军旁边,装模作样地咳嗽,林黛玉似地呻吟:“我也感冒了,也想喝爱心瓦罐,我皮厚不怕烫。” 陈文军特嫌弃他地低吼:“死开!” 丁明傻乐着往嘴里塞饭,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一天能被舍友骂“死开、滚开”十来回,今天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林慧和陈文军大一就成了班对,平时少不得要被拿来当消遣的噱头,其中数陈的舍友尤甚,陈的舍友中又数丁明尤甚,她被丁明调侃的次数一多,就挺怕跟丁明打照面。 陈文军看着细嚼慢咽的林慧,问:“怎么一个人吃午饭,简丹呢?” 话中的某两个字戳到陈一柏的敏感点,吃着饭竖起耳朵。 丁明斜瞥他,了然一乐,心中老气横秋地咏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茶饭不思,上球场争风吃醋。 林慧看向陈文军:“她说校门口有人找,没吃饭就跑走了。” 陈一柏马上问:“谁找她?!” 林慧答:“不知道,她没说。” 丁明惊异地追问:“你说简丹用‘跑’的去见找她的人?” 林慧垂眸避开他,嗯了声。 丁明搓着下巴故意自言自语给某人听:“是什么人值得简丹那么紧张用跑的去见?啧啧啧,她的爱慕者分布真广,专业一个,外国语一个,校外一个……” 陈文军嘶了他一句:“你能不能用饭堵上自己的嘴?” 丁明无辜地耸肩,见好就收,不然回宿舍后免不了挨一顿cei。 陈一柏不是滋味地吃着饭。 月前他约简丹出去谈心,没想到简丹看着软萌逗趣,心却那么硬,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对他没感觉云云,直接判他“死刑”,毫不拖泥带水。 他这才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想起陈文军对他的告诫,反思自己确实观察简丹观察得太久,就应该趁大一她刚上大学还傻了吧唧的时候把人先抓在手里。 现在好了,留来留去留到大二,让学校里的其他孙子有时间注意到她。 追的人一多,她就“乱花渐欲迷人眼”,分不出个好坏优劣。 原以为是外国语那个也在追简丹的孙子从中作梗,简丹受他蛊惑才拒绝自己,就把这笔账记到他头上。 听说上午的友谊赛这孙子有上场,他便也请求参赛。 比赛时故意犯规带球撞他、冲撞、推他……这孙子显然也知道他是谁,不甘示弱地犯规反击,闹到最后差点在篮球场上打起来。 刚才听林慧所言,搞了半天蛊惑简丹的另有其人,他寻晦气还寻错了对象。 既然不是北师大本土的孙子,会是哪里冒出来的孙子? 北邮?北电?中国政法? 别猜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里冒出来的孙子! Chapter7 今天周五,鉴于简丹下午还有两节课,和江潭的友好会面只能点到即止,即使两人都有点难舍难分。 走出北师大,江潭坐进开来的车中,单臂搭在车窗上探出半个身子,忍俊不禁说:“不然你现在就跟我走吧,我看你都快哭了,这么舍不得我?” “去你的。”简丹没好气地嗔斥,转而郑重叮嘱,“明天别穿军服来了,我们学校阴盛阳衰,姑娘们受不了‘制服诱惑’。而且你穿这么一身,走在路上跟个电灯泡似的,明天我们是出去压马路的还是马戏团出巡给人围观的?!” 对于她口中“北师大阴盛阳衰”的说法,江潭在经过短暂的校园行后深有体会。 自打他踏进北师大,时刻有无数道如狼似虎的视线如绳索般捆绑在他身上,似要将他就地瓜分。 毫不夸张地说,他进北师大,好比老鼠进了猫窝。 他却对这所高校非常满意:都是姑娘,直接从源头上防范简丹萌生朝叁暮四的思想,同时降低产生情敌的概率。 江团长还是太年轻了,北师大小哥哥的分布带有明显的专业差异性,不巧简丹就读的数学学院就是北师大阳气最旺盛的风水宝地。 数学专业中妹子的稀缺程度仅次于文学专业中男生的稀缺程度,所以经常能看到北师大的小仙女们来数学学院朝圣。 江团长这种“心上人就读姑娘多的大学,情敌就会相应减少”的盲目乐观心态,在他深入了解北师大的男生分布后就会被打破,让我们拭目以待。 “知道你皮薄,明天不穿这身衣服就是。”弯起双指夹夹她的琼鼻,启动车子,“走了。” 简丹捂着被他夹过的鼻子,举起旺仔小馒头冲性感的车屁股挥舞两下子,想笑又憋着笑,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 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我贵气逼人的鼻子岂是尔等可以碰的,你不想活了! 江潭在路上等红灯时回她:有本事你可以碰回来,我让你两只手。 简丹低着头往回走,眼睛黏在手机上:你应该让我双手双脚。 江潭把手机按在支架上,跟她语音聊天:“让你双手双脚?你怎么不干脆叫我躺着不动让你为所欲为?” 他从语音中发出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低沉的磁性,说的每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简丹的心湖,晕出一圈圈涟漪。 于是把他发过来的语音全都收藏起来,打算深更半夜的时候躲在被窝里让耳朵意个淫。 简丹同志,收敛点变态的自己,有些东西听多了会怀孕。 在今天之后的时间里,两人把见面时没发完的骚,呸,没挥洒完的热情延续到微信上。 即便一个有公务,一个要上课,聊得有一搭没一搭,却谁也没想要把话头掐了。 闲聊时,江团长通过有意无意的透露,让简丹知道他几个基本信息: 一个是他的年龄——28岁,配20岁的简丹,虽然没到老夫少妻的程度,年上总是妥妥的。 换个说法就是他上大一的时候,她才上小学五年级,怎么想怎么禁断,不知道她好不好这口? 另一个是他的家庭,父亲是哈尔滨人,年轻时一直在北京军区服役,娶了个北京土着兼当时他的军长的女儿当老婆,即他的母亲杜兰。 也就是说,不管是江家一脉还是他母亲一脉,家族图谱皆是绿油油的一片。 而军门世家总有些寻常人家不可理解的、顽固的“潜规则”,谈婚论嫁时怕她会有心理负担。 简丹听他在语音里说这些家族史听得晕陶陶的,心想:我们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就提谈婚论嫁,谈个恋爱没必要这么严肃吧。 看看,这就是20岁稚嫩小女人和28岁成熟男人看待问题时的思想代沟。 江团长是以结婚为前提准备谈这个恋爱的,简丹虽然没想耍流氓,但才20岁的她绝没有江团长的思想觉悟和深度。 她现阶段只是个坠入情网的傻逼,江团长的年纪、家庭背景等等在未来可能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怎样的隐患,对现阶段的她来说都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爱情有四个时期——甜蜜期、幸福期、吵架期、成熟期,且让他们渡过前两个时期,在那之后才是历劫飞升的时候。 后话,暂且不表。 再提一句,这天晚上,简丹还真干出“听着男人声音睡着”这种不害臊的事,她算是栽了。 翌日,北京城的天空分外蓝。 许是昨晚听着男人的声音入睡,某人一觉醒来显得特容光焕发,舍友笑问她是不是做春梦了,她特自豪地说是的! 坐在镜前哼着歌细细描抹自己的脸,舍友们一看,懂了:原来不是做春梦,是佳人有约。 在她背后相互挤眉弄眼,没逼问她要跟谁出去,因为都以为是陈一柏。 陈一柏从大一就看上简丹这事儿,在他们专业内部人尽皆知。 月前陈一柏表白被拒,简丹为他的面子和自尊考虑,回来后谁都没说,旨在让这件事慢慢淡化,以为只要自己跟他保持距离,慢慢的大家就会明白他们俩就是小葱拌豆腐的同学关系。 然而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人陈一柏不肯小葱拌豆腐,而且根本没把她的拒绝当回事。 其实这也跟她那张不够严肃的脸有关,当她拒绝的时候,陈一柏看着她的脸,只以为她在矜持,甚至被她拒绝后还想亲她一口。 临近中午,江潭发来微信。 简丹一蹦叁尺高,抓起包包消失在宿舍中。 舍友们对此表达了深切的沉痛:女大不中留。 等她出了北师大的校门,听见车鸣,哼哧哼哧小跑过去,弯腰从车窗口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粉嫩的唇瓣甜甜地笑,轻抹淡施着脂粉的脸蛋上有一圈淡淡的、令人移不开眼的光晕。 滚烫的情绪瞬间涨满江潭的胸口,等她一坐上副座就倾身抱个满怀,在她耳后深情地低吟:“第一次在高铁上看见你时我就有种感觉——我认识你已经很久了,你是我的心上人。” 突如其来的情话打简丹个措手不及: 什么情况! 我干什么了让他突然发情? 情话张口就来,是他天赋异禀还是经过国家的统一培训? 总之、总之先摆脱他的怀抱,再抱下去我就要控制不住寄几,向他伸出魔爪。 简丹呼吸着他的男人味,拍拍他的后心,强装镇定地说:“你别在校门口乱抱我,影响不好。” 周末人来人往,他们在车中搂搂抱抱的确实影响不好,还会让情敌男配正好看见这一幕,这就叫做“言情小说男女主亲热男配一定会看见”定律。 Chapter8 车子开上路,江潭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简丹特没出息地大吼:“吃肉!” 江潭转着方向盘扭头笑看她一眼,灵魂拷问:“爱吃肉还这么矮,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此话的威力相当于暴击999+,简丹的玻璃心碎成八片,捡起来用胶水沾了沾,小心翼翼地反问:“你多高?” 江潭淡定地说:“188。” 简丹不淡定了,要死不活地蔫儿在副座上:“我不想吃肉了,我想吃你的肉,你让我咬两口缓解缓解心理落差吧。” 对于他的身高,不知道具体数字的时候还能自欺欺人一下,一旦知道了就直接从天堂,啪叽,摔地上。 江潭以一种“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轻松语气说:“我觉得咱俩身高挺合适的,牵着你,从背后看就像在牵我的女儿。” “会不会说人话啊你!”简丹娇俏地嗔他一眼,“你身为人民解放军,怎么能有占人民便宜的思想!”其实比起遛狗,她更乐意听见牵女儿这个说法。 江潭得寸进尺地逗她:“不然我真把你当女儿养吧,反正年纪上也差得挺多。” 父女恋,虽然是伪的,但听着就特禁忌、特让人兽血沸腾! 简丹也特有出息地回他一个字:“滚!” 她承认自己曾经幻想过哪天醒来发现自己重生成了豪门权贵的独生女,从此吃喝玩乐、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但还不至于堕落到通过给人当养女这种方式来实现。 你当不了豪门权贵,但可以通过嫁给豪门权贵,母凭子贵,当豪门权贵他妈呀。 因某人说想吃肉,江潭这个混哈尔滨血的北京土着就带她去了叁里屯太古里一家气氛轻松的美式西餐厅。 这家美式装修风格的西餐厅环境自由惬意,来用餐的要么是skr青年,要么是一家几口,午晚餐都挺热闹的。 比起去高级餐厅,他认为来亲民一点的餐厅更能让她放松,两人可以吃慢一点,聊天、说笑,如何都好。 简丹翻开菜单,菜肴品种很多,而且全是肉,没什么素菜,简直是肉食爱好者的天堂。 每道菜的份量还很足,一不小心就在江潭面前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起来,充分暴露出自己在和男人约会方面缺乏实战经验的短板,而自己又没个自觉。 所以吃完午饭,她几乎是托着肚子扶墙出来的。 两人第一次约会,也是简丹第一次和男人约会,怎么着也该搞点形而上学的东西,浪他一漫。 然而当江潭问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居然说想去天桥德云社看相声。 什么鬼,哪个正经姑娘会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说要看相声这么前卫,咱保守点就在太古里逛逛磨洋工不好吗!这个南方妞脑子瓦特了。 奇葩的是,江团长还觉得她的提议很有创意,真随了她的鬼话,把人载去德云社,花重金订了二楼正中间视野最好的雅间。 两人被德云社伙计迎进二楼雅间,送上包含在票价内的茶水、小吃后便退了下去。 简丹一介小老百姓,兴致勃勃地环顾雅间古色古香的仿古布置。 江潭在方桌旁落座,执起茶壶为两人沏了茶,唤她道:“过来。” 简丹坐到他对面,举起茶杯小呷一口,咂咂嘴回味唇舌上的茶韵,感慨似的开口:“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之前我只买得起底下大堂的散座,还是边边角角的。今天承蒙江团长恩德,让我骗吃骗喝,捎带赚了场vip视野的相声。” 江潭灿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要记得报恩。” 简丹浮夸地瞪大眼,作惊讶状:“人民解放军不都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充满无私奉献的精神吗?看来你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不达标啊。” “为人民服务不等于当冤大头,你是不是对解放军有什么误解?” 被他这么一说,简丹也因自己的不要脸扑哧笑了。 “报恩开始,来,先让我摸个小手。”玩儿似的擒住她握茶杯的柔荑。 想碰她想了一路,又怕再次唐突佳人,只能寻机摸个小手杀杀渴。 简丹不傻,更多的时候可以说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江潭一路上看自己的眼神跟他的军装一个色,轻薄之心呼之欲出。 讲真,打从进了包厢,她嘻嘻哈哈的表象下其实隐藏着紧张,怕脱下军装的男人化成出笼的猛兽霸王硬上弓她,也担心寄几霸王硬上弓他。 脑中闪回了几个他霸王硬上弓时的羞耻姿势,结果人家就摸个小手,唉,搞不懂自己是松口气多点还是失落多点。 他大可以在我的底线周围大胆试探嘛! 简丹虽然没收回被他擒住的手,却还要白他一眼,追加一句“你别动手动脚的”来做做样子。 毕竟都没明着确定恋爱关系,暧昧的时候姑娘家的架子还是得端好了,省得让人家觉得她很随便。 江潭握着她的小手,慢慢变成十指紧扣,男人凸出的指节和她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看她的目光带有灼人的侵略性:“简丹,你跟了我吧,我会像疼女儿一样疼你。” 简丹仿佛听到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就是这个确定恋爱关系的地点很让人蛋疼——德云社二楼的雅间,横竖是她自己说要来看相声的,怪得了谁。 Chapter9 “我后悔拉你来看相声了。”简丹听罢他的情话,绯红的俏脸又羞涩又愤慨,“好不容易赚到一场视野这么好的相声,结果你来这么一出,搅得我心乱如麻,相声还没开场,我先没心思看了,满脑子都是你和你说的话。” 江潭将她拉进自己打开的大腿间,再合起腿夹住,托起她的下巴:“答应我。” 简丹咽了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睑:“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 她老实交代:“我没谈过恋爱,要是答应你,你就是我的初恋了。” “能成为你的初恋是我的荣幸。” 别急,她还有下文:“都说初恋没什么好下场,我要是临阵叛变,转投敌人阵营,你不会对我打击报复吧?考虑到你们家是北京城的地头蛇。” 江潭反问:“那如果是我先把你甩了,另寻新欢,你又该如何对我?” 简丹不换气地一迭声说:“上访,举报你贪污腐败、逼良为娼,在网上人肉你,总之要搞得你身败名裂。” 好恶毒!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移情别恋,我就参照你这个尺度惩治你。”江团长到底棋高一着,让她自己给自己下套,“所以说,你答应跟我了?” “还没交往你就吓唬我说要惩治我,你这就是在‘逼良为娼’!” “我就逼了,怎么着吧!”失控地吻向她的唇。 简丹懵了,脑海划过一阵经久不衰的盲音,胸脯随着紧张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当她感受到江潭近在咫尺的鼻息,便再也无法抗拒,闭上双眼,用舌尖温柔地回应他,感觉自己像一条线,悬挂在他的手中。 江潭睁开眼,笑痕一直延伸到黑眸深处,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揉进骨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团长不费吹灰之力就抱得美人归,赛高! 至于简丹同志,没能坚持到江团长祭出色诱这招就轻易被攻陷,应该做个深刻的自我检讨。 anyway,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相声的钱算是白花了。 小两口一亲上嘴,哪还有闲工夫看相声?直接沦为他们亲热时的背景音乐。 等迷迷瞪瞪的简丹被江团长牵出德云社,被户外的小风一吹,五迷叁道的脑子彻底清醒,认识到自己因沉迷美色而活活错过一场那么贵的相声,等于直接把钱扔进水里(虽然票是江团长花钱买的),心疼得捶胸顿足嗷嗷叫。 “都是你害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把错全扣在江团长头上就对了。 江潭没惯着她,直言不讳地说:“分明是你自己没抵挡住我的魅力,怎么还赖上我了!” 简丹瞪大眼:“我赖你怎么了,我就赖你了,你说你会像疼女儿一样疼我的!” 谁知江团长却反口沉吟:“你答应跟我后,我突然发现自己适合当个‘严父’。” 简丹膛目结舌,活见了鬼。 世上有很多路,最坑的显然是江团长的套路,她已累觉不爱。 才刚确立、还冒着热气的恋爱关系,没隔夜就闹起了别扭,就说初恋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场由简丹同志单方面起义的别扭,最终熄灭在江团长晚饭请她吃的一顿全羊宴之下,说她不是跟出来骗吃骗喝的谁信呀。 今天周六,晚上七点半在五棵松有cba北京首钢vs深圳的比赛。 江潭难得人在北京又碰上休假,便买票拉上简丹去现场看球赛。 体育场内热浪翻滚,战况激烈。 简丹不热衷篮球,纯粹陪着江潭看个热闹。 不像江潭,北京首钢进球一次,他就在沸腾的球迷中重重亲简丹一次,亲到最后简丹严重怀疑他是为了揩油方便才带她来看比赛的。 越认识他越觉得他是人民解放军中的一颗毒瘤,什么时候得为民除个害。 晚上,志得意满的江团长送简丹回到北师大,停车熄火,倾身帮她解开安全带,抱住她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短到做什么都感觉不经用。” 简丹下巴抵着他的肩头,不放心地跟他再确认一遍:“人无信而不立,你说过会疼我,你得说话算数,别事后跟我扯什么‘严父’!” “反正你人也到手了,我就说话不算数了怎么着吧。”铁臂如环扣般紧紧环住她整条纤腰。 简丹被他抱得使不上一丝力气,酥软在他怀中,与他话别: “现在六月多,你是不是快放暑假了?” “嗯,七月中旬开始放暑假。” “放假回到厦门就马上来部队找我。” “我可以进到军营里面吗?” “军人家属可以进去,你现在是军人家属了。” “讨厌,都是你花言巧语,我才上当受骗。” 江潭放开她,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嘴馋似地吻她。 唇舌在她的唇上施压,迫使她张开唇让他的舌可以探进去,卷住她的舌吸吮。 等亲到他满足满意了才放开,抵着她的额轻喘:“想把你打包带走。” Chapter10 简丹被江团长关在车里蜜里调油不肯放人,只得柔声下气地央求,同时放了些脾气出来,软硬兼施之下才得以脱身。 俏脸洋溢着甜蜜,目送他的车在夜幕中渐行渐远,最后融入到夜幕中。 别看江团长人高马大,内心却是个黏人的小公举。 背着手喜滋滋转了个身,漫步在夜晚中的北师大,发现夜晚中的北师大像天堂,很自由,很惬意,漂亮极了,她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美的眼睛呢? 谈个恋爱而已,瞧你那个小样儿。 正在路上飘着走,收到江潭的微信:明天上午九点的高铁,北站,可以不用来送我。 她努努嘴,鄙夷江团长的司马昭之心,笑吟吟的回复:不想让我送还把回程的时间地点报给我,你做人能不能真诚点,不这么套路? 打完字刚给他发过去就听见前路有人喊她,从手机上抬头看过去。 陈一柏站在路灯下的树影中。 狭路相逢,简丹略略一呆,回神后敛起甜蜜的笑容。 陈一柏走出树影,神情有一点凄寂,一瞬不瞬盯着简丹透着光彩的脸和脸上未消的笑纹,发现她更美了。 大概猜到是谁让她改变的,是中午那个在车中抱她的男人! 不咸不淡地问:“刚从校外回来?” 简丹讪讪地嗯了声,表情很别扭,心情很尴尬。 陈一柏明知故问:“没和宿舍的人一起,一个人外出?” “没有……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越过他,迫切想结束这种尴尬的偶遇。 陈一柏抓住她的手臂。 简丹扭臂挣脱:“你要干吗?” 陈一柏脱口而出:“中午那个抱你的男人是谁?” 啊,阿潭抱我的时候好死不死被他看见了,所以他是专程站在这里堵我的! 简丹登时面红耳赤,叁思后翘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大声宣布:“是我男朋友!” 陈一柏听后热血冲脑,横眉竖眼地质问:“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他是哪个学校的!” 中午江潭背对着陈一柏抱人,正面没曝光,陈一柏这才误会是北京哪个大学的在校生撬了他的墙角。 简丹不悦:“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自己和他顶天了就是同班同学的关系,连前男女朋友都不是,可他劈头盖脸的质问却搞得自己像红杏出墙,太滑稽了。 陈一柏也是从小在红花伴着夸赞中长大的别人家的孩子,心气非常高,上了大学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还被拒绝了,人生遭遇第一次滑铁卢,拒绝自己后对方又神速的交到男朋友,根本就是在无形中打他的脸。 因此对于简丹已经售出、买家却不是自己的事实,他虽含醋意,更多的却是得不到的不甘。 严厉地瞪着简丹,眼神似要喷出火花,半晌才诅咒般地开口:“只要你一天没嫁人,我就有机会,哼,等着瞧。” 语气强硬刺耳,听得简丹心惊胆颤,示弱地规劝他:“你又何必……我都有男朋友了……” 陈一柏选择性屏蔽掉她话中自己不想听到的字眼,缓和了下语气,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我不!”都闹成这样了,还送个屁,况且她要为江团长守妇道的。 简丹脚底钉在地上,敌不动我不动。 陈一柏奉陪到底。 这对活宝就站在校园的路灯下大眼瞪小眼,暗自较劲儿。 看看幼稚的两个人,简丹的初恋要换成陈一柏,那才叫没有好下场。 “罚站”进行到白热化,无语的简丹正想豁出去臭骂陈一柏一顿,挫挫他的傲气,忽而听见: “喂,你们俩黑灯瞎火的杵大路上干吗?傻不傻。”陈文军牵着林慧走向他们,身前背着自己的胸包,身后斜挎着女友小巧的皮包。 两口子晚上去天幕新彩云看电影,回来就在学校的路上劫到这俩不知道在干吗的憨货。 陈一柏顶着张臭脸不语。 简丹尴尬地冲他们扯扯嘴皮轻笑了下,别过头藏起脸,心里在mmp:大晚上的被撞见跟陈一柏扎堆站一处,明天又要传绯闻了,我是有家室的女人! 他们的气氛剑拔弩张,林慧以为两人今天出去约会闹得不愉快,有心帮简丹解围,从陈文军身上取下自己的包包,温软地说:“你别送我了,我跟简丹一起回宿舍。” 陈文军的目光自上而下打在她的脸上:“到宿舍后给我发条微信。” “好。” 简丹丢人败兴的,像只走丢又被主人找到的宠物,悻悻然跟着林慧走了。 陈一柏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失神。 陈文军走上来撞了下他的后心:“一个班级的,有的是时间让你看,走了。” 一个班级的……陈一柏顿悟了! Chapter11 林慧是简丹在北师大关系最铁的蜜友,她坠入情网这事儿瞒着谁也不会瞒着她,所以在回宿舍的路上直接跟她坦白从宽,直言今天是跟江潭出去约会,根本不是跟她们想当然的陈一柏。 林慧听闻江潭此人后,暗暗咂舌简丹与他坠入情网的速度。 简丹才当上“军嫂”,在兴头上的她将坠入情网的经过说得颠叁倒四。 林慧也听得云遮雾罩,但有一点她听得真真的,这个军人比简丹大很多岁,妥妥的社会人,隐隐担心小小年纪又没恋爱经验的简丹会被骗财骗色。 好在又听她说江潭明天就启程回厦门军营,不会待在她身边打转,便提点她多勘察勘察江潭这个人,别一下子就掏心挖肺,末了还说彼此了解是相爱的前提。 当然,简丹今天刚荣升为人家的女朋友,对江潭质疑太多她也未必听得进去,还可能对她的泼冷水之举产生不满,林慧口头上的提点便点到即止。 简丹满口嗯嗯嗯地答应,模样傻乐傻乐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提点。 要问林慧对好友谈恋爱的看法,就她个人而言,她当然希望简丹的男朋友是陈一柏,毕竟陈是她们的同班同学,知根知底,本人也很优秀。 简丹跟了他,不说别的,被骗财骗色肯定是不会发生的。 江潭却是半路跑出来的程咬金,谁知道他是哪路神仙鬼怪,还一把年纪了。 要说简丹在为人处事方面总怀有几分包容的心态,今天又是她大喜的日子,因此陈一柏晚上发神经半路堵她捎带质问,这件事并未影响她的心情。 回宿舍后洗洗钻进被窝,和江潭在微信上打情骂俏到被他轰去睡觉,隔天就屁颠屁颠去动车北站送夫。 月前她在高铁上短暂的当过军中一枝花,和她同车厢的兵哥哥们对她的小蛮腰,呸,对她这个人记忆犹新。 从她出现和江团长你侬我侬的依依惜别,到被江团长当众亲了脸颊宣誓主权,兵哥哥中无言的卧槽声此起彼伏。 当初在高铁上就看出团长对人小姑娘居心不良,只是没想到他大佬这么神速。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兵贵神速! 江潭一离开北京,简丹彻底和他谈起了牛郎织女模式的恋爱,又称:远距离恋爱或异地恋,虽然他明明就在自己老家厦门的说。 手机成为他们谈情说爱的“鹊桥”,这座“鹊桥”还叁天两头“此路不通”。 无他,皆因江团长在军营中实在太忙了。 聊天随时会不在线,电话随时会挂掉……她逐渐认识到和军人谈恋爱的艰辛,还总感觉自己是小叁,国家部队才是他的正室。 现以一首《小叁》献给和军人谈恋爱的自己:“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叁,从此我不再是你的港湾……” 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 男朋友不在身边,与他分隔两地的简丹主动给自己立起了贞节牌坊,不用特地昭告天下,身边的朋友圈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她已经名花有主,而这个主并不是陈一柏。 陈一柏,看面相就知道,他就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众人都道在简丹身上吃瘪的他会另寻佳人,他却表现出“在哪个坑跌倒,就在哪个坑躺一下”的积极乐观精神,在名为“简丹”的树上荡起了秋千,就是不下去。 往日对她怎么好,往后还对她怎么好,当她的男朋友不存在。 要命的是,江团长确实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之下让人错觉简丹依然单身,她仿佛谈了个假恋爱。 好在简丹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姑娘,没有得陇望蜀的兴趣和胆子,陈一柏在她身边再怎么浪,她也不随波起舞。 在男朋友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她越表现得忠贞不渝,陈一柏就越觉得这是个好姑娘,墙角撬得越起劲,深陷泥沼而无法自拔。 造成这种“你追我躲”的叁角恋局面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大学作业还是布置得太少,都是太闲给闹的。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暑假。 简丹一回到厦门就摩拳擦掌要去江团长的军营开开眼界,当然,更多的是,她已经思念成灾。 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就分隔两地,凄惨程度不亚于古代刚成亲、正准备圆房的小媳妇送丈夫去参军。 江潭的军营在厦门同安区,简丹自作主张成了“军嫂”,暂时没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告诉家里,特别是家里的太皇太后钱凤仙女士。 第二天要去军营,她前天晚上跟父母胡诌要去家住同安区的高中同学家里住两天玩玩。 前面说过简丹是个老实姑娘,况且她真有高中同学住同安区,钱凤仙女士就信了她的鬼话,等到第二天却爆发了一次小小的危机。 起因是和江团长小别重逢的简丹从里到外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穿鞋的时候,钱凤仙女士盘胸站在她撅起的屁股后,眼睛雷达似的上下扫描花枝招展的女儿,语带警惕地问:“你那个同学不会是男的吧?” 简丹心里咯噔一下,跟亲娘打起马虎眼:“不是,女同学,就许晓雯啊,高中来过我们家几次,你还说她学习好,叫我多跟她混。”结果高考考得还没她好。 “见许晓雯你穿这么漂亮干吗?晚上不许在外留宿,早点回家。”钱凤仙女士的雷达是很敏锐的,对一双儿女还有点大多数母亲都会有的毛病——掌控欲。 早年儿子读高中的时候就曾被她扒皮过地下恋情,为了他的学业,硬是棒打鸳鸯,等儿子读了大学,才放松对他的看管。 轮到女儿,护犊子的标准更加严格,就算她上了大学,也时刻防备她会被哪头猪拱了。 简丹心口不一地答应太皇太后的圣旨,一穿好鞋,开门就飞窜了出去。 去见即将拱她的猪喽! Chapter12 简丹坐滴滴抵达同安区,跳下去,眼前便是军营大门,门楼上闪耀着“八一”字样的硕大红五星,两旁门岗各站有一个持枪士兵。 他们目不斜视,面孔庄严肃穆,彰显着保家卫国的神圣气质。 天空传来螺旋桨的嗡鸣声,她仰面朝天,两架松枝绿的直升机“嗡嗡嗡”从她的面孔上方低空飞掠而过。 同安区是福建省驻军单位最多的区,拥有武警单位以及二十多个陆军单位,经常能看见空中盘桓着军用机,是个特神圣不可侵犯的地界。 她在厦门住了半辈子,从来没有好奇的来过这种解放军扎堆的地界,为了与江团长团聚才第一次来。 本来说好江团长会在大门口迎接她的大驾,来的路上又发来微信说部上临时有会议,出不来,只好叫身边的士官出来接她。 她来后没看见有士官模样的人,便站在路边等待,与军营大门隔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军营远近无人走动,微风刮过,红旗随风飘动,气氛森严,娇滴滴的简丹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俩站岗的兵哥哥早注意到她,看出她像是在等人,猜她应该是哪个战友的家属来部队探亲。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士官跑出来,向站岗的士兵恭恭敬敬呈上证明简丹身份的文件。 士兵确认过文件,望望站在路边的姑娘,向士官点点头,放行。 士官小跑向她:“是简丹同志吧?” 简丹客气地称是。 士官笑说:“江团在开会,让我代他出来接你进去,叫我小何就成。”说罢示意简丹跟他走。 简丹尾随其后,跨过军营大门时还畏畏缩缩地偷瞄一眼站岗的兵哥哥和他们手中漆黑的长枪,肃然起敬。 现实的军营跟她想象的出入很大,里面道路宽畅,绿化优美,人工湖边杨柳依依,没有地方上的嘈杂纷扰,不像军营,倒像高档小区。 何士官边走边回头向她介绍军营,相貌淳朴,谈吐极为热情。 简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受到这等礼遇,多半是托了“江团长家属”这重身份的福。 正走着路,前方有一片小方正的士兵挺着年轻矫健的身躯,整齐划一地齐步走来,口中喊着“一二叁四”。 靠近简丹时,方正中所有士兵的脑袋齐刷刷地扭向站在路旁的她,几十双虎目看着她齐步走过去,表现出对雌性生物的热切渴望。 领头的兵哥哥中气十足地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方正中所有士兵的脑袋又齐刷刷地扭正,特逗。 回头率百分百的简丹强自镇定,依然难掩羞赧。 何士官笑呵呵说:“营中难得进来老百姓,他们跟你闹着玩呢。” 他们也会在严格的军事化管理中皮那么一下子,简丹不禁会心一笑。 不知道这座军营是什么级别,大的离谱,何士官带着她走了得有一公里才走到气派的机关办公楼前,坐电梯抵达江潭的办公室。 说江团开完会就回来,请她稍等片刻,然后行了个军礼,功成身退。 简丹身处军营腹地,一开始还算老实的在客椅上正襟危坐,全身就一个脑袋在转动,新奇地打量恋人工作的空间。 柜面上摆有许多奖杯奖牌,数量瞧着比她一辈子得过的叁好学生奖状还多,她酸了。 墙面上挂有多张他和战友/部下的合影,其中有一张,他身穿迷彩服,脸上涂抹绿彩,手举狙击步枪,与同样装束的伙伴勾肩搭背地站在军绿色硬派越野车前,笑得意气昂扬。 忆起他曾说过自己是狙击手出身,这应该是他从前执行任务时拍的照片。 简丹被勾引过去,拿手机拍下镜框中的照片,存起来,打算时不时拿出来欣赏恋人过去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这样就能填补一些没有她存在的他的曾经。 她站起来后就没有再坐回去的意思,背着手在江团长的办公室中踱步,偶尔东摸西摸一下,像个莅临部下办公室巡视工作的领导。 驻足在江团长的奖杯奖牌前,一个个拿起来看他曾经都得过哪些荣誉,弯起嘴角笑得贼忒兮兮。 这么多荣誉,你们说等下我见到人是要夸他损他还是连夸带损? 骄傲使人进步,他都这么优秀了,再进步会显得我太窝囊废,嗯,还是应该多损损,努力让他退步到与我一样的水平,争取更低。 瞧瞧她,有个上品男朋友了不起啊,少来拐弯抹角炫耀这一套。 说曹操曹操到,开完会回来的江潭放轻脚步靠近日思夜想的小女人,抬臂从背后有力地搂住:“报告,我军阵地有特务潜入。”唇肉碰着她的耳垂,“经亲身考察,是个勾人的女特务。” 简丹被抱的刹那背部一僵,又在他戏谑的低喃中软化,顺势靠向男人宽厚的胸膛,浓烈的男人味涨满呼吸间,心口鼓鼓的、暖暖的,感到异样的满足,突然间有个词涌入脑海--幸福。 她回眸。 环在胸前的双臂收紧,一个热吻覆上来。 四唇交迭,形成狂乱的漩涡。 在与他接吻中转过身,踮起脚,纤臂缠紧他的颈项,用力吸吮的双舌发出啾啾之声。 江潭驮起她的屁股,将人抱到办公桌上,顶开她的双腿挤身进去,施展自己全部的热情。 激情抚摸她的背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入肌肤,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窜动,像炽热的火焰,搅乱他的理智,让他沉迷。 这一吻,吻了好久,唇分的时候简丹神情恍惚,心跳擂鼓般响亮激烈,小脸红扑扑的,翕动着鼻翼轻轻喘息,微微张开唇瓣:“刚见面就占我便宜。” 声音软软的慵懒,挑战江潭小别重逢后想把她压在身下碾成齑粉的忍耐力:“我在行使男朋友的主权,名正言顺占你便宜。”坐下,抱她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小何带你进来的?” “嗯。”简丹优哉游哉地踢荡起双腿,“你们军营的环境也太好了,搞得我都想辍学进来当兵。” “你当兵估计够呛。”江潭实话实说,“不然嫁给我当军嫂,也一样能住进来,这是条捷径。”明明在诱拐她,语气却显得十分真诚,为她着想。 简丹轻咬下唇,妩媚横了他一眼:“什么捷径,我看是火坑,你个大忽悠。” “对,我是大忽悠。你被忽悠进了我的地盘,休想完整的走出去。”这是一句内涵话,请发挥你们的想象力。 再看简丹闪烁着眸光欲言又止,就知道她的现象力非常丰富,是个有慧根的姑娘。 Chapter13 江潭以言语内涵她之后冲她一笑,几分暧昧,几分勾引,还有几分掩藏不住的渴求,大掌掐着她的小蛮腰,指头摩挲着腰际,嘴巴凑向她的脸颊。 简丹惊吓地扭脸躲开,男人的唇便从颊畔蹭过去,顿感脸上汗毛直立,逃也似的跳下他的大腿,祭出钱凤仙女士的圣旨:“我妈让我晚上不能在外留宿!”话中有明显的惊慌,小脸也花容失色。 江潭把人拉回到双腿间牢牢夹住:“不许怕,不许逃,我也就那么一说,没有暗示要和你做任何事。” “和你做”这种字眼都出来了,确实没有暗示,这是明示啊喂! 在江团长言语的推波助澜下,邪念堵塞了简丹的整个思维,江团长带有资本主义腐朽色彩的腹肌和光屁股,雪花片儿般自她的脑际飘扬落下。 再次强调,读书时她是个蝉联过多年叁好学生的老实姑娘,尤为热爱学习,会起邪念全赖江团长太美貌了。 他就是商纣王的苏妲己、唐太宗的杨贵妃、猪八戒的高翠兰,专门生来勾引她的,太阴险了,休想污染她胸前鲜艳的红领巾,哼! “我妈真不让我在外留宿!而且,”简丹怯懦地缩起脖子,“我还小……” 江潭强烈而温情的目光打在她诱人的俏脸上,再缓缓下移:“嗯,是蛮小的。”喉间传出哼哼哼的闷笑。 简丹眨眨眼,顺着他的目光垂眸看向自己的胸脯:被、被小瞧了! 那个气呀,当即反唇相讥:“你以为自己就很长吗!” 哦吼,叁好学生逼急了也开黄腔。 江潭没与她斗嘴,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她自己长不长。 收紧搂她的手臂,让她紧挨着自己的腿心,隔着衣物,用腿心的凸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磨蹭她叁角地带柔软的山包,军裤中血气方刚的器物强烈地跳动,迅速勃起壮大。 简丹身上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意识到:他来真的! 秒怂,扭扭被他挟制的身子,委屈地撇下嘴角:“这里是你的办公室,你别这样。” 男人果然都是肉食性动物,她快哭了! 前车之鉴教育江潭——操之过急会现场翻车,何况他绝不会在办公室逼她委身给自己,她值得更美好的房事初体验。 亲亲她的鼻尖,凭着十二万分的毅力将人推离自己一点,隐忍着沉吟:“你别乱动,等我一会儿。” 简丹便乖乖地、安静地立在他的腿间注视他,像个犯错的女儿。 江潭哑然失笑。 简丹莫名其妙。 待下体安分后他看看时间:“饿了吗?我去食堂给你打饭,你在这里等我。” “反正来都来了,我跟你一起去食堂吃吧,你没必要伺候我。” 江潭刮刮她的鼻梁:“真乖,有赏。”亲一口,起身牵她走。 简丹拉住他,神情扭捏地问:“你……没事了?” 男人性致来的时候不是要撸一发才能灭火吗? 他这就没事了? 怎么,你还要江团长撸给你看? 江团长也跟作者想到一处,默了默,以极轻的、低沉而隐含危险躁动的嗓音开口问:“你想要我脱裤子给你确认一遍吗?” 给我脱! 简丹头摇得像拨浪鼓。 唉,和作者没有一点默契,一定不是亲生的。 在去军营食堂的路上,小两口碰到刚才闹过简丹的那片方正兵哥哥们。 他们训练结束,也正要去食堂吃饭,看见小两口交迭在一起的双手,什么都明白了,此起彼伏地问候简丹: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嫂子多住几天陪陪江团。” …… 嫂子嫂子喊得那叫一个甜,江团长的毛被这群有眼力见儿的手下捋得服服帖帖。 才20岁就被喊嫂子,简丹难为情地放慢脚步,藏在江团长身后。 此举取悦了江潭的大男人心理,捏捏她的手背,等她抬眸望向自己时冲她得意而猖狂地挤眉弄眼。 简丹见不得他小人得志的嘴脸,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努努嘴:“就该让你鞍前马后地伺候我!” 江潭不要脸地说:“你舍不得。” 简丹快被他恶心吐了:“你好歹是一军官,能要点脸不?上梁不正下梁歪,兵头不要脸,带出来的兵也一个德性,都不知道我们结没结婚就嫂子嫂子的叫。” 江潭更不要脸地说:“迟早得叫,你先听着习惯习惯。” 简丹蠕动着嘴唇无声地逼逼,到底没反驳。 在军营食堂吃饭时,她免不了又成为众将士瞩目的焦点,场面跟“新婚小媳妇第一次跟丈夫回老家,全村老少都堵在他家门口瞧新鲜”有得一拼。 简丹是叁好学生,脸皮薄得很,羞得头顶生烟,全程埋着脸风卷残云,想赶紧吃完赶紧闪人,离开这虎狼之地。 为此,众将士亲切地形容江团女朋友——人比花娇,吃嘛嘛香。 口口相传,经久不衰。 江团长还胳膊肘往外拐地逗她:“吃慢点,富裕年代没人跟你抢吃的,部队不会饿着你。” 简丹从餐盘上掀起眼皮,目露凶光:“闭嘴,快吃!”塞满食物的两颊鼓鼓的像仓鼠,煞是可爱。 江潭噙着笑,心口柔软得一塌糊涂。 吃罢午饭,与她手牵手在军营中散步,告诉她说:“我接到命令,八月份会被调到北京军区工作。” 简丹顿足,拽着他一起停下来:“也就是说你以后就在北京工作了?” “嗯哼。” “不回厦门了?” “应该。” “会再被调往其他城市吗?” 江潭自嘲:“考虑到我们家是北京城的‘地头蛇’,就算上级要将我调离北京,我父母应该也会从中作梗,将我留在北京。” 简丹嘘他:“朝中有人好办事,你走后门,被我抓到把柄了吧。哪天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分分钟举报你!”说罢继续往前走,背对他看着地面若有所思。 以为他没留意,却还是被敏锐的男人捕抓到了。 她闷闷不乐是因为我要回京吗? 我回京就能陪在她身边,她为什么还闷闷不乐? 江潭装作没看见她的变脸,心里却生出个疙瘩。 简丹的若有所思来得快去得更快,很快就嘻嘻哈哈没心没肺起来,就不知道江团长心头的疙瘩消没消? Chapter14 以江潭的级别,在军营中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人住所。 将简丹带去自己的巢穴,刚进去就压她在门板上,在雪白秀美的脖颈落下一个又一个热吻。 简丹咬唇别过头,脸颊靠着男人宽厚的肩膀,胸脯因被他的胸膛挤压而感到胸闷气短。 迷迷糊糊中,脸颊被尖硬的东西扎了一下,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推开在她颈窝中乱啃的脑袋。 “怎么了?”江潭搂紧怀中的女人,鼻梁意乱情迷地摩挲馨香的颈窝。 简丹捂着脸颊嘟囔:“你肩章上的五角星扎疼我了。” 江潭暗哑地闷笑:“好,等我脱下这身军装再对你图谋不轨。”抓起她的手按在军装的五角星金扣上,“帮我脱。” 虽然她前头在办公室中婉言拒绝了自己的求欢,但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气氛下,她总不至于再拒绝吧。 简丹还真就二次拒绝了他的求欢,从金扣上收回手,使出一指禅戳着他的胸口训诫:“就是因为你想在这么神圣不可玷污的军营搞事,我才被你肩上的五角星扎了,这是无言的警告,警告你思想放干净点。”退出他的怀抱,躲他似的钻进卫生间当鸵鸟。 胸膛空落落的,江潭好几秒没作声,脸色阴晴不定:军营神不神圣用得着你来告诉我?分明是不想把自己交给我,就拿鬼神之说糊弄我。难道你对我的感情还没深到把自己交给我?可我却急着得到你的所有,好拴住你。 这段感情看似由他在掌控,其实他患得患失得厉害,尤其是刚追到她就要分隔两地的那段时间,总怕她被学校中的小男生勾走。 凭他的眼光都能看上的女人,他不信身边会没有苍蝇环绕! 转念一想,他们才确立恋爱关系两个多月,也许真是他操之过急了。 而且她前头说得也有道理,她还小,肯定会被他的急躁吓到,不如再等等吧。 江潭已打定主意压下着急得到她的欲念,简丹包中的手机却好死不死在这时候响起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 第一通没人接,声音停后又响起第二通。 江潭想起方才她说妈妈不让她在外留宿,可见家教甚严,便以为是她妈妈打给出门在外的女儿查岗。 担心她不接,事后会被妈妈责备,于是从包中拿出手机打算给卫生间中的鸵鸟送去,又是这么好死不死的看见给她发微信视频通话的人叫“陈一柏”。 陈一柏……男人的名字。 恋爱中的人,对另一半手机中异性的名字总是格外的敏感和敏锐。 江潭鬼使神差的,捏紧手机,没拿给她。 当第二通微信视频通话断掉之后对方发来一条微信:【不接?】 江潭挣扎了叁秒意思意思一下就划开屏幕,装成简丹回复他:【不方便视频,有事?】 远在天津的陈一柏哪里晓得对面皮下已经换人,很自然的跟简丹的正牌男友聊起天:【没事,想看看你。】 哦吼! 江潭的脸瞬间垮掉,皮肉不笑地冷哼,回复他:【我有男朋友了。】 陈一柏受这句话刺激,发了十几秒语音过来:【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看看你碍着他了?碍着他你转专业啊,不然我还得再看你两年。听说他在厦门当兵,你暑假会去找他吗?】 别什么话都说啊哥,躺枪的简丹要被你坑死了。 江潭听着语音中陈一柏薄荷味般清新的少年郎音色,大拇指划着微信聊天界面往前翻看他和简丹的聊天记录。 即便内容基本是男方明里暗里勾引,女方明里暗里拒绝,他依然看怒了,皆因简丹对他这个正牌男友只字未提存在“陈一柏”这个情敌,跟她还是朝夕相处的同学! 她安的什么心! 刚想说简丹是掉马桶里了还是怎么滴,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她走出来,以为自己幻听居然听见陈一柏的声音,然后才看见是江潭正拿着她的手机,一条条点击陈一柏在微信上发给她的历史语音。 惊得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走手机藏在背后,板起脸大声控诉:“你怎么乱看我的手机!” 江潭敛起双眸紧紧凝视她,音色飘忽地问:“你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不得?” 被她藏在背后的手机响起微信的消息声,倒霉孩子陈一柏还在给她发微信,却不知厦门这边身处军营的简丹因为他而陷入囹圄之境。 简丹收紧背后抓手机的手,理直气壮说:“我手机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你擅自拿我手机乱翻就是不对,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身为军人,却知法犯法!” “你的隐私?你的隐私是陈一柏吗?” “陈一柏是我同学!” “所以特别方便纠缠你。” 陈一柏在江潭出现的前后确实一直徘徊在她左右,这点简丹无力反驳,便垂着脑袋不言语。 手机又响了几声微信的消息声,陈一柏今天是发骚还是怎么滴就是不消停,江潭听了心头火起。 两人各有所思,互相望着都不说话,一股冷战的情绪在酝酿。 半晌之后,简丹开口说:“我要回去了。” 离开! 她连哄他自己跟陈一柏没有关系都懒得哄,首先想到的居然是离开! Chapter15 江潭将她说的回去理解为她要分手,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把擒住她的手臂:“你跟其他男人搞暧昧被我发现,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急着要离开?此地无银叁百两吗?” 简丹甩了甩被他抓麻的手臂,甩不掉,便努力以冷静的语气说:“我没跟陈一柏搞暧昧,我们只是同班同学。”但其实被低气压的男人吓得心里直打鼓。 “没跟他搞暧昧只是单纯的同学,为什么一而再地拒绝我、不肯给我?你在挑男人吗?等挑到称心如意的男人才肯交出自己?”因告诉她自己即将回京却得到她闷闷不乐的表情而生出的疙瘩,加上两次求欢被拒的郁闷,使得江潭以锋利的字眼讽刺她,不顾后果还有失风度。 简丹捏紧的拳头被气得直打哆嗦,满眼愤怒和受伤,便也露骨大胆地质问:“你叁个提问,两个跟性有关!我们恋爱叁个月都不到,你那么性急的想要得到我,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在没有女人的部队里生理太寂寞!你以为我被你哄来军营,就表示可以让你为所欲为?难道就因为我看起来很随便的和你谈恋爱,你就以为我是个很随便的人?!”再次奋力甩了甩被他抓麻的手臂,“放开我,不然我就把你们领导叫来看看你色欲熏心的样子!” 江潭也被她对自己的误解气得口没遮拦起来:“原来你以为我是因为生理寂寞才找你谈恋爱,我想要你是因为色欲熏心!你不想让我碰,大可以在我吻你的时候就推开我,为什么还要露出舒服的表情、迷人的呻吟?是个男人都会以为你在暗示对方可以继续下去!哈,等我发现你在这段感情中还留有备胎的时候就反口指责我色欲熏心。”他又突然想到,“难怪我说要调回北京,你看起来闷闷不乐,是担心被我发现备胎的存在?还是担心再不能像之前一样跟我谈手机恋爱,同时现实中又跟备胎搞暧昧?我常年待在部队里,不知道原来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是这样‘玩’的,我真是跟世界‘脱轨’了呢。” 江团长隔叁差五大会小会开个不停,早练就了一张铁齿铜牙,吃醋的加持更让他的嘴皮子大发神威,简丹一个才二十岁、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姑娘落到他手里只有被气个半死和当炮灰的份。 在他一顿胡说八道的狂轰滥炸下,简丹语气愤慨而笃定地回复他侮辱人的长篇大论:“第一,陈一柏不是我的备胎;第二,我没有跟他搞暧昧;第叁,我去你的!”张嘴使出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狠劲,撕咬一口手臂上大手的手背,趁他疼得松开手劲之时迅速抽走手臂,再抬脚狠踹一脚他的小腿,最后抓起包包夺门狂奔。 她的咬和踹对狙击手出身的江潭来说无异于蚊虫叮咬,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受气包般拥有软萌性格的小女人居然敢对大男人动粗,是他的过于自信才导致兔子脱笼逃离他的掌控,遂紧张地追出去。 如果在吵架的气头上让她跑了,那她就真的跑了追不回来,也许会跑去那个陈一柏身边,他绝不能放羊归山! 逞一时口舌之快后知道紧张了? 国家难道没教你女朋友是拿来疼和妥协的,不是拿来练嘴皮子的? 哦,对,国家不教这些男欢女爱。 江潭出门后想都不想就往来时的大路追去,在他住所的拐角后却小心翼翼伸出一颗头颅目送他跑远。 简丹冲他跑远的背影皱皱鼻子:“这都什么智商呀居然能当上团长,靠那张臭嘴当上的吧!还说会像疼女儿一样疼我,哪个爹会这么得理不饶人的对待女儿,呸!”一甩脸,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往反方向扬长而去。 江潭急令智昏,好在追了五分钟仍不见简丹的人影就豁然领悟自己又栽了,第一次栽在她的勇气之下,第二次栽在她的小聪明之下。 他驻足叉着腰摇头苦笑,自言自语地呢喃:“可爱的女人。” 回到住所,给她发了条微信:【回来,没有我你一个人出不去军营。】 发也白发,简丹但凡有点骨气,不可能在被他那样羞辱之后还干巴巴的回到他身边,多丢人败兴! 再者人打也打了,骗也骗了,你再叫她回去她也没那个胆子。 江潭也想到了她耍弄自己之后畏惧的心理,便又给她发了条微信:【回来,我不生气了,我们好好谈谈。】 这时候的简丹已经走到军营大门前,真该死,上午站岗的两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兵哥哥已经换岗,换上两个新面孔。 她抱着不信邪的心态走上前,想若无其事地通过大门。 结果正如江潭在微信上所说的,她被怎么说也说不通的站岗士兵轰回去,就是不放行,气得她直跺脚:我是老百姓,这个破地方和这个破地方的破团长不能这么欺负人! 于是赖在军营大门口软磨硬泡站岗的士兵,死活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迫切想离开的简丹看在俩兵哥哥眼中成了可疑分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一个看住她,一个跑去把军营的纠察队给招来了。 纠察队一来,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下子这对床头吵架的小两口算是现眼现大发了。 前面的剧情那么甜,原以为会发展成爱情动作片,结果成了犯罪动作片;原以为是犯罪动作片没跑了,结果成了解放军抓捕女特务的革命历史重大题材片。 唉,这崩坏的剧情如脱缰的野马般拉都拉不回来。 Chapter16 江潭接到军营纠察队的电话,说他们抓到个叫“简丹”的可疑女同志,问他认不认识? 他听后哭笑不得:“认识,是今天来营里探望我的‘妹妹’。”心里一巴掌呼在脸上:傻蛋(丹),怎么犯到纠察队手上了。 江团长之所以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简丹是妹妹,是因为部队条例有规定,只有将士的直系亲属父母、爱人、子女可以到部队探亲并享受相关待遇,而恋人不等同于爱人,在法律上是不认可的,在部队亲属界定上也是不认可的。 但法律之外无外乎人情,若是有将士的恋人来部队,大家都是持欢迎态度的,没人会拿着规定当鸡毛令箭去棒打鸳鸯。 注:这个“大家”不包括军营纠察队。 纠察队,简单点说就是严盯军容风纪的,是部队纪律的守护者,江湖人称“鬼见愁”。 他们在部队中无孔不入,谁见了他们都头疼,都躲着他们走。 部队不会为难老百姓,所以简丹落到他们手里不会怎么样,他们有权利名正言顺为难的人是江团长! 江潭说完简丹是妹妹后,话筒对面的纠察员沉默了片刻,说:“既然是‘妹妹’,来警卫室领人吧。” 于是他理了理军装,急急赶赴警卫室。 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靠背长椅上的小女人,臊眉搭眼地弓着腰,双手夹在腿间,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冒热气的水杯。 简丹撇一眼赶来捞她的男人,马上就把脸歪向一边,自尊心像泄气的皮球。 半小时前才对他连咬带踹,威风凛凛地逃出虎口,展现一回新时代女性自强不息的觉醒意识。 掉头就沦为阶下囚,他们还让跟她反目成仇的男人来赎人,特他妈丢人。 江潭盯着她郁闷的侧颜,胡编乱造地向纠察员交代情况:“我‘妹妹’说要出去散步,我又忙着手头的工作抽不出身,她就自己出去了。等忙完才发现她久不回来,担心她在军营中迷路,还想出去找她来着,就接到你们的电话。”话中带着苛责的语气,仔细品味,却分明是宠溺。 脸转向一边的简丹翻翻白眼:不是说我是你女儿,就是妹妹,你丫玩禁忌玩上瘾了吧,人家会信你的鬼话才有鬼! 纠察员:“你‘妹妹’在军营门口纠缠站岗的士兵,说要出去,似乎不像是散步。” 简丹:还真信了!我哪点像这颗解放军毒瘤告诉我,我去整容! 江团长:“哦,她可能要出去买零嘴。怪我没告诉她军营里就有小卖部,又没告诉她军营不能随便进出。” 纠察员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原来是这个情况,把人领走吧。家人难得来一趟,放下工作多陪陪。” 江团长也亲切地与之握了握手:“谢谢理解和支持。” 简丹:这就完了?不批评教育一下?官字两张口,他们是一伙的! 纠察队除了严抓军容风纪外还应该具备较强的变通能力,江团长是什么身家背景军营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人家就快调去北京升官晋爵委以重任,这时候抓他的小辫子,是军中没人可抓了,还是吃饱了撑的脑子瓦特了? 况且瞎子都能看得出人小姑娘正跟江团长置气,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让江团长把人领回去哄哄,等来日小两口修成正果,咱今天把人留住的善举也算功德一件。 “起来,跟‘哥哥’回去。”江潭硬牵起简丹躲着他的小手,软绵的手感让他心中的浮躁逐渐沉淀,生出失而复得的欣喜,拽着她往外走。 等离开警卫室走出一段安全距离后,简丹突地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仰视着瞪他:“呸,谁是你妹妹!” “恋人不在部队可以探亲的亲属界定上,你又被纠察队逮到,不低调点说你是‘妹妹’,难道当着人家的面直来直去地说你是女朋友?人家想要网开一面都难办。”伸手打算捞回她逃脱的小手,小手却被藏到背后,看她的双眸便流露出纵容的无奈之光,“你乖一点。” 简丹不想乖:“谁要纠察队网开一面,我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让你在全军将士面前接受通报批评,让你无地自容!” 江潭前进一步,抱住她的腰身:“女朋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受处分,你脸上也不光彩不是。” “谁和你一根绳子!”简丹在他怀中推着闹着,负气地说,“我这根绳子的对头可连着好几只蚂蚱慢慢挑,我们女大学生都是这么玩的!” “对不起,怪我乱吃飞醋,才胡说八道伤害你。”江潭温柔地低喃,在她的眉眼间不停落下轻吻,最后深情地吻上她紧抿的倔强双唇。 女人总容易更包容些,简丹在他认错的吻中郁气渐消,一颗芳心不免又柔软起来。 啥,这就和好啦?! 你们闹啊,躁啊,作啊! 陈一柏:mmp,“人民内部矛盾”这趟浑水算是白搅了。 Chapter17 生命不息,折腾不止,小两口这架吵得堪比夏日午后的雷阵雨。 他们在军营大路上搂搂抱抱伤风败俗后,江团长牵着失而复得、还有点小情绪的媳妇去军营小卖部,说:“随便拿,拿到开心为此。” 豪得一逼。 这种“欺负完人给买零食”的低端恋爱玩法,最近小学生都不玩了呢。 某位作者笔下的黄姓女士曾经标榜自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简丹继承这一名人名言,差点把小卖部搬空了。 姓江的把她气得吐血,她就要让他的钱包出血! 这种“冤有头债有主”的淳朴性格很有钱凤仙女士当年没嫁人前的遗风,看来江团长婚后可以找岳父探讨探讨驭妻术。 当然,探讨到最后很可能会变成“如何在妻子暴怒变身超级赛亚人前安全规避台风眼”的纯学术会议。 江团长与未来岳父冥冥中碰了下酒杯:什么都不说了,话都在酒里。 简丹在小卖部过完“双十一”,被牵回争执的事发地——江团长的巢穴。 趁男人在开门,她边吸溜着旺仔牛奶边指着房门右侧的拐角,说:“刚才我就躲在那里。”小胸脯一挺,特得意地扬起尖俏的下巴,“你傻了吧。” 江潭捏住她的小下巴摇了摇,用带点哄人味道的语气违心地,呸,发自肺腑地说:“想我一个指挥过大型军事对战演习的将领,竟也会着了你的道,这要搁战场上,我已经被你团灭了,请接受我崇拜的一吻。”俯身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像简丹这种庸俗的人,最爱听这种与事实严重不符、出卖灵魂的马屁,脸上露出通体舒畅的微笑,千娇百媚地嗔斥:“少拍马屁。”进屋,指着地板冲男人下军令,“趴下!” 江潭放下两大袋零食,疑问:“想要我让你双手双脚,任凭处置?” 虎目打盹似的眯起,衬着他一个顶简丹仨的高壮身躯,光站着什么都不做就足以震慑简丹这只纸糊的老虎,底气不足地再次大声命令:“趴下来背着我做叁百个俯卧撑,今天你冤枉我红杏出墙的事才算完!” 江潭前进一步:“叁百个?” 简丹后退一步:“嫌、嫌多啊,那两百个吧。”参照她五个都做不了的战五渣实力,叁百个确实有点强他所难。 江潭微微一笑:“叁百个太委屈你了,为表诚意,我做五百个吧。” 江团长威武! 脱掉军外套,解开袖扣卷起两边袖子,趴下来掌心撑着地面挺直身躯:“坐上来。” 简丹屁股下蹲,轻轻坐在他的腰杆上,屁股下的触感温热而坚硬,脸微微发红起来:“我事先声明,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别等下为了达成指标搞得肌肉拉伤,显得我虐待你似的。” 江潭哼哧一笑:“知道你心疼我,坐稳了。”驮着背上柔软的一团,上下起伏起来。 随着身躯的一起一伏,黄绿色军衬衫也一松一紧,映出他线条优美却又隐含着爆发力的肱二头肌和背阔肌。 鉴于某女冒绿光的双眼,我们有理由怀疑江团长这是在暗戳戳地以受罚之名来向她展示自己的男性雄风——在某些需要起起伏伏的事情上,他一次保底五百下! 简丹满脑子都是江团长带有资本主义腐朽色彩的肱二头肌和背阔肌,没有富余的空间去数屁股底下的男人做了多少个俯卧撑。 十分钟后,江潭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翻身,将惊呼的女人抱个满怀,不由分说重重吻住她因惊呼而微张的香唇,浑然忘我地热吻。 在她被自己吻到五迷叁道之时,以勾引人的低音炮蛊惑她:“删掉陈一柏的微信。” 感谢,感谢江团长在和媳妇床头吵架床尾和后还惦记着卑微的男配。 简丹抖个激灵,从他的迷魂阵中回神。 第一反应是对他幼稚的要求说不,略一思索,权衡他和陈一柏对自己来说孰轻孰重后,拿出手机很干脆地删人。 “真乖。”江潭将她圈在腿心,赐吻。 今天和她吵架的经历加深了几分自己对她的了解,知道她不是个会对“强权”唯命是从的乖乖女,而是头嬉笑怒骂样样齐全的小母狮子。 本没有指望说一次就能成功让她微信删人,早已打好诱哄她的腹稿,并时刻准备着牺牲色相。 结果她二话不说就删人,太干脆了反倒让他怀疑此举有诈。 被说真乖后,简丹脸颊依偎到他宽阔的肩上,真情流露地说:“其实和你确认关系后我就应该删掉依然对我不死心的陈一柏,因考虑到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做出删除联络方式这种老死不相往来一般的举动。 唉,如果我可以更决绝地砍掉旁枝末节,今天跟你的这一架完全可以避免。 既然知道你那么介意陈一柏的存在,我当然要优先考虑你的心情。 而且我跟他平时也没什么非需要保持联络的班集体公事,删了又不影响我学习进步,还能让你心里舒坦。 牺牲一个陈一柏,换来我们更加愉快的玩耍,何乐而不为。 我只想和你好好的。” 陈一柏:mmp! 她头顶柔软的发摩挲着下颌,江潭轻轻眨了下眼,心跳得有点快:“话里话外这么重视我,怎么办,被你说硬了呢。”一个“硬”字成功将简丹苦心营造出的煽情氛围带到阴沟里。 煽情与色情,一字之别,整个情意绵绵的意境就全变了呢。 简丹咬唇瞪他。 江潭被她瞪得心头暖烘烘的。 总而言之,这趟军营探亲之行,过程稍有波折,所幸圆满收官。 傍晚,江潭把媳妇完整无缺地送出军营,摸了好几下她的小手,看着她坐进滴滴。 以为会开的“婚车”也就原地轰了轰油门,就被守身如玉的媳妇一脚踩下刹车。 从这一层面上来说,只要她的玉体完整进去军营再完整出来,今天这趟军营探亲之行就算是不圆满的。 剧情进展到这里暂时没江团长什么事了,简丹的风波却还在继续。 Chapter18 她回到家所在的小区,走去乘电梯时看见简家皇太子夫妇也在等电梯。 小两口婚后在外另有爱巢,钱凤仙女士占着儿子儿媳都在厦门工作,周末经常召唤他们回家吃饭,并强迫式充当起他们的婚姻顾问,凭一己之力把持着两个家庭的朝政。 简丹发现目标人物,恶作剧心起,放轻脚步,悄没声地靠近哥哥简舟的身后,冷不丁用膝盖猛顶他的膝盖后窝,顶完跳到一边,猖狂大笑。 简舟长臂一捞,将妹妹夹在胳肢窝下拿拳头拧她的脑门:“找死!” 他的老婆苏青偏着头笑看闹作一团的兄妹俩,曲起手肘捅捅简舟:“小丹是大姑娘了,你差不多一点。” 简舟挑眉:“大姑娘可不会顶男人的腿弯,说明还是个小屁孩。” “你是我哥,不是男人!”简丹这个阶下囚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敢叫嚣,下场就是被“不是男人的哥哥”一路夹着脖子夹进家门,涨得满脸通红。 包中响起的手机铃声救了她一命,摸摸被夹疼的脖子,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江团长! 猜他打来应该是问自己是否平安到家,一秒不耽误地钻进闺房,扑到床上接听。 鬼鬼祟祟偷着乐的甜蜜模样被简舟瞧得真真的,扭头笑笑地跟苏青说:“小丫头有男朋友了吧。” 苏青回说:“大二了呢,有男朋友很正常,咱家姑娘长得又不比别家差。” 简舟搓着下巴自鸣得意:“那是,也不看看跟谁长得像。” 苏青故意跟他唱反调:“还能跟谁长得像,跟你爸妈呗。” 简舟恼她的不配合,正想在她身上搞点小动作,厨房中传出钱凤仙女士高亢的嗓门:“是不是小舟青青回来了?” 简舟响应一声。 苏青积极地钻进厨房给婆婆打下手。 晚饭,简家四口外加大儿媳妇,五口人围坐一桌,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和谐的背后却暗含杀机,简丹老觉得钱凤仙女士斜着眼,意味深长瞥了她好几回,每次回看过去,她又恢复正常。 难道是自己隐瞒和解放军谈恋爱的军情不报,人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事实证明,“母女连心”这句话并非迷信,饭吃到七分饱之时她的疑神疑鬼得到应验,钱凤仙女士向她发难了。 “小丹,你今天真去许晓雯家了?”语落,被太皇太后点名的简丹成为场上叁位事不关己家属瞩目的焦点(同情的对象)。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傻逼似的呢喃:“啊?昂,去了……”心里隐隐感到不妙。 钱凤仙女士声音尖锐起来:“许晓雯今天打电话来家里,问我你暑假回家了没,高中班级要举办同学会!” 简丹石化,哐当一锤,碎成一堆:出去约会和恋人吵架,回家又被亲娘拆穿谎言,生活不用这么致我于死地吧。 只得底下高贵的头颅,嚅嗫着说:“我今天没去找许晓雯。” “那你今天去哪里?找谁?都干什么了?”钱凤仙女士这叁个灵魂拷问的威力仅次于西方哲学叁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今天在军营和江团长发生的甜的、坏的、不可描述的剧情,自简丹脑海飞掠而过。 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要让妈妈知道她和一个大八岁的军人谈恋爱,准会以为阿潭是个骗财骗色的流氓,还会跑到部队指着阿潭的鼻子骂他,阿潭一个军官,哪儿丢得起这个人。(女大不中留) 只能还是拿高中同学出来当万金油:“和一个高中同学逛街。”脑筋急转,赶紧想一个高中男同学的名字出来备用,记忆力却在危急时刻掉链子,总也想不起来。 “高中哪个同学,是不是男孩子!”钱凤仙女士仿佛加满油的战斗机,斗志满满,她对严打儿女的地下恋情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简丹支支吾吾地蠕动着嘴唇来拖延时间,桌底下踢一脚简舟,让他出声替自己说句话。 作为被钱凤仙女士掐灭过初恋小火苗的过来人,简舟对妹妹抱以深切的同情(幸灾乐祸),与老爸简大河会心地对视一眼,代表场外家属区发言:“妈,小丹都上大学了,谈个男朋友很正常,我上大学的时候你不就对我放松政策了。” “小丹不一样,她是女孩子!” “女孩子更应该在大学时谈个恋爱,才有看男人的眼光,毕业后走上社会也不至于太单纯被男人欺骗感情。” 简丹作俯首帖耳状,内心:呸,你当我傻,你才会被男人欺骗感情,阿潭可疼我了!(女大不中留) “她不需要有看男人的眼光,我会给她找好人家,让她毕业后直接从校门跨进婆家门。” 瞧这话说得,尊称钱凤仙女士太皇太后真是折辱她了,整个一沙俄女皇。 “妈,你这就有点独裁和蛮不讲理了。”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妹妹这只泼猴岂会任你摆布。 “我不‘独裁’你早在高中的时候就走上歧途了。吃你的饭,少对我管教女儿的方式指手画脚,等你女儿长到小丹这么大的时候你比我还‘独裁’!” 得,简舟救场不成,反而引火烧身被训了。 他还要再接再厉,苏青在桌下扯扯他的裤子,示意他别跟婆婆硬碰硬,换她上场当和事佬:“妈,小丹玩到傍晚就回家了,可见她的同学不是个坏孩子,我们让她自己来说说吧。”迅速向简丹眨了眨眼。 还是刚进门的大儿媳妇说的话有含金量,钱凤仙女士脸色稍晴,等着听简丹的解释。 简丹忽闪着睫毛,这是她编瞎话时的微表情:“妈,你太草木皆兵了,我就是和高中同学吃了个午饭,然后走走逛逛。”不行,这么说太弱了,妈妈不会善罢甘休的,干脆来点狠的,“其实他说、他说高中时暗恋过我,当时怕耽误我学习就忍着没说,等到我上大学后的今天才跟我表白,还说要跟我交往。不过他不是我的菜,我没同意。” 钱凤仙女士最喜欢“好好学习”的孩子,读书时总叫她多跟学习好的同学混,只要往学习上面编瞎话,准一骗一个准儿。 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她再追加一句:“不过我还是挺感谢他高中的时候没说出来影响我的心思,耽误我的学习,我才能考上北师大。” 话里都是学习学习的,简舟快被她叁好学生的德性恶心吐了,向她射去一道眼波:鬼话连篇。 简丹回以眼波:死一边去,废物,还得我亲自出马。 钱凤仙女士似笑非笑哼了哼:“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简丹现在脑子里除了江潭,就只想得起一个名字:“陈一柏。” 陈一柏:mmp,我一个配角领那么点片酬,作者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你有叫陈一柏的同学吗?” “当然有!”只不过不是高中同学,是大学同学。 “改天叫他来家里,我当面感谢他高中的时候没耽误你学习。” “妈,这有什么好感谢的,你太奇葩了!人家跟我表白遭到我的拒绝,你还叫人家来家里不是给人难堪吗!”叫陈一柏来家里,他肯定乐意,就怕江团长会疯。 钱凤仙女士倒也没把她的路都给堵死了,这场抓马的谈话临近尾声才松口说:“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只是不许瞒着妈妈,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把把关。” 简丹嗯嗯嗯地答应,成功化解一场危机让她皮松肉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钱凤仙女士可是领了两集的片酬,所以今天这场风波还有续集。 Chapter19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简丹跟钱凤仙女士斗智斗勇二十年,对她的秉性了如指掌,所以想编个瞎话隐瞒自己已成为“军嫂”,这件事的难度系数完全掌控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而成功骗过人老成精的钱凤仙女士,也让简丹胸中涨满身为“军嫂”的骄傲与自豪,当晚吃完饭就钻回到闺房里打电话给江潭,没头没尾地问他:“你老实说,第一次在高铁上看见我的时候,我后脑勺是不是有一圈光环?” 江潭黑人问号脸:“光环?” 简丹趴在床上翘起小腿前后摇晃:“女神光环啊!你一定是看出了我美貌与智慧并存,天生自带女神光环,才对我一见钟情的。我不得不夸你一句:有慧眼,活该你当团长!我今晚就有股强烈的预感:我,可能不是凡人,而是天选之人。” 江潭心好累:“天刚黑你就发病了。” 简丹抓着手机,被他逗得灿烂大笑,笑声脆甜脆甜的,翻身平躺在床上,仰视天花板的点漆双瞳闪着光亮,仿佛天花板上有恋人的影像。 此刻依偎在阳台上乘着夜风你侬我侬的新婚夫妇听见从隔壁房飘出充满恋爱气息的笑声,简舟抱臂恶寒了个,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丫头发骚成这样,跟你赌五毛钱,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交男朋友了。原来她谈起恋爱是这种风格的,怪恶心人的。” 苏青嗔怪地飞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也不担心担心妹妹被谁拐走了。妈最后都松口说她可以谈恋爱,她还藏着掖着不说,你都不好奇一下对方的身份?如果对方是小丹的高中同学或大学校友这种稀疏平常、在妈可接受范围之内的身份,她没必要隐瞒。所以她隐瞒恋情只说明一点,男朋友的身份在妈的可接受范围之外,一旦坦白从宽,极有可能被棒打鸳鸯。” 从钱凤仙女士到女儿简丹再到媳妇苏青,这仨女人告诉我们两个深刻的道理:一、强将手下无弱兵;二、简家的女人赛高! 简舟鼓着小掌夸赞:“老婆,你真是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神。” 晚餐和妹妹吃同一桌饭菜,吐出的词汇都跟她一个味儿。 镜头回到隔壁房,简丹笑完才后怕地说:“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脑子转得快,智商高人一等,你的身份就被钱凤仙女士挖出来了!” “等等,我听你话里的意思——我们交往至今你妈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江潭脸色和心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简丹不负自封的“智慧与美貌并存”之名,当即从江团长的语气中觉察出他的小情绪,立刻立马上马做起江团长的思想工作:“我妈管我管得严,咱们的关系过段时间再上报给她老人家吧。” 江潭幽怨地:“过段时间是什么时间?” “呃,我大学毕业……” 一阵沉默过去,江潭幽怨地:“你大学毕业还要两年,难道我要当两年见不得光的地下党?告诉我你隐瞒我们关系的真正原因。” 简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盘腿坐起,嚅嗫地:“你年纪跟我差得……太多,我怕我妈把你想成骗色的流氓,对你实行惨无人道的政治打压。” “照你唯年纪是问的标准,陈一柏倒跟你年纪相当,你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江团长怄气了,怄气了不是! 他一提陈,简丹的眼皮就心虚地跳个不停,大声地指摘他:“你别张口闭口陈一柏陈一柏的,他跟这事有一毛钱关系?你再提他,我该怀疑你在蹭他的热度了。” 他这么介意陈,要是被他知道今晚她拿陈的名字当男主角,编了段苦涩的校园暗恋文忽悠钱凤仙女士,不劳他亲自动手,她还是自己拿枪自裁来得痛快。 隔着手机,就算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照不出简丹的原形。 她在手机对头好似生气般地一嚷嚷,不想再重蹈白天因为陈而跟她吵架覆辙的江潭就在最该大谈特谈陈、逼她因心虚惶恐而显出原形的时刻,反而轻易地跳过陈不再提,专注起他们自身的问题:“还有吗?除了年纪,你对我不能在家人面前曝光的顾忌还有哪些?” “没有了没有了。”简丹有预感,只要再说出一条,江团长连夜杀进他们家向未来岳父母请安都有可能,“阿潭,我妈真管我挺严的,你就当心疼我,让我晚点再告诉她,也给咱们一段巩固内部凝聚力的时间。你看看你今天不就轻易的因为陈一柏给我发微信就气歪了鼻子,我也轻易地被你惹火就对你连咬带踹,这充分说明了‘祖国还未统一,同志仍需努力’。只要咱们的抗击打能力提升了,任尔东西南北风,也能咬定青山不放松!”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乱用古诗啊。 在她演讲的过程中,江潭连打断都懒得打断,不言不语地听她鬼扯什么凝聚力来试图美化自己“怂恿他当地下党”的举动,听完后在电话这头皮肉不笑地:“呵呵,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那声极端离奇又参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呵呵”,让简丹属于“弱小动物危机本能”的电波哔哔大响:“阿潭,你别乱来!” 江潭以一种“聪明,这都被你发现”的轻柔语气问:“你说说看我能怎么乱来?” “我不知道,反正你别乱来!”简丹急赤白脸地叫嚷,听见手机对面的男人溢出闷笑,才恍然自己被耍了,气得大发娇嗔,“你故意阴阳怪气吓唬我,骨头痒了欠扁是不是!” 江潭小生怕怕地:“好凶,惹不起惹不起,不敢娶了。” 简丹如坠蜜罐,嘴角甜蜜地翘起:“我凶我的,谁要你娶了。”羞臊地抱住被单把脸埋进去。 江潭想象着她现在似蹙似喜的面眸,心底酥麻麻的,仿佛被她若有似无挑逗自己犯贱的那根筋,想多被她“骂”几句,便故意和她抬起杠:“我说的是‘不敢娶了’,又没说‘不敢娶你了’。” 简丹一激一个准儿,和他打情骂俏起来。 都是些酸不拉叽的对白,不写也罢。 晚上入睡前,简丹拿着手机蜷缩在被单里,眨着酸涩的眼睛,糯糯地、奶声奶气地吟哦:“阿潭,阿潭,阿潭……” 江潭直接听硬了,恨不得有个机器猫的任意门,进到她的闺房把人压身下碾一碾,让从她嘴中发出的声音丰富起来,不只是单一地呼唤他的名字,还要唤出令人血脉偾张的仙乐。 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们就能放心地让她在军营中过夜; 如果她能在军营中过夜,她就能在他的怀中叫给他听,就能放心的把自己交出他; 如果…… 总之,地下党的身份阻碍了他攻城略地的进程,必须尽快脱掉马甲,于是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帅女婿总得见岳母。 Chapter20 生活中总有一些小惊喜,简家的小惊喜发生在简丹去参加高中同学会当天,聪明的读者已经猜到这个“小惊喜”是什么。 又一个周末,因为苏青公司要加班,简舟便单刀赴钱凤仙女士的会。 在家楼下等电梯时,从背后走来个男人站定在他身旁,同等电梯。 高壮的身躯挡住光线,让175cm的他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简舟别过脸瞥了眼旁人,讶异地耸起眉宇,不是因为对方仿佛天崩地裂也无法撼动的身形,而是因为他一身笔挺的松枝绿军装。 咦,军人? 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军人出入这栋楼。 江潭感应到简舟的视线,回望他。 因他与简丹七分像的脸庞,当即认出这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简舟。 对于这个未来大舅子,他从简丹处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便积极地弯起嘴角,和蔼可亲地问候他:“你好。” 简舟慢了半拍:“呃,你好。”人民解放军要不要这么亲民,见到老百姓就打招呼。 意外碰见未来大舅子,鉴于自己的复杂情况,江潭斟酌后决定先不跟他自我介绍,等进了家门再详细说道说道。 电梯门开,江潭用眼神示意简舟先进去。 简舟当仁不让。 江潭拿简舟当未来大舅子在孝敬,简舟以为他把自己当老百姓在客气。 等都进到电梯,手长的江团长比未来大舅子先一步按下楼层。 简舟越发讶异:咦,没听说老王家有当军人的亲戚朋友啊。 一层楼住两户,老王家是简家的对门邻居,江团长又是个地下党,简家不知道他的存在,简舟便将他往老王家联想,殊不知大水冲了龙王庙,他是自己未来的妹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江潭的脚风没转向老王家,而是紧跟着简舟走向简家大门。 简舟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回头纳闷地看站定在他身后的军人,翘起下巴指指对门:“老王住那家。” 江潭笑,惊悚地回他一句:“大哥,小丹跟我提过你。” 一声“大哥”叫得简舟虎躯一震,开门,破口大吼:“妈!” 大哥的心态崩了。 “鬼叫什么!”正在厨房择菜的钱凤仙女士回吼。 简舟叁步两脚闪到厨房:“家里来客人了。”潜台词是你未来女婿来了。 钱凤仙女士顿住择菜的动作,扭头看向儿子:“来客人了?找谁?” “简丹。”简舟靠边站,示意她自己走出去看看,保证吓不死她。 钱凤仙女士扔下菜,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去横了儿子一眼:“小丹去参加同学会了,谁会在今天找她?”说着望向客厅。 据她后来回忆,第一眼看见江女婿的时候脑中相伴而生的是万马奔腾、白鸽齐飞、黄河汹涌澎湃的画面,江女婿端的是贵气逼人、威武不凡,仿佛就是为了给她当女婿而生的。(坐在旁边的丈夫听得满脸揪心。) 回忆掺了太多虚构的成分,实际情况是,江团长一身松枝绿军装令她怔在原地,刹那间山河破碎,日月无光,倒抽一口凉气,破口大吼:“简大河,你女儿犯事了!” 家中空降军人,还是找简丹的,钱凤仙女士不想别的,只想得到蝉联过多年叁好学生的女儿一定在外作奸犯科了,国家的军职人员才会找上门。 发完狮吼功,迅速压低声音对儿子说:“打电话给小丹,让她别回家!” 简舟黑人问号脸,眼睁睁看着钱凤仙女士冲向军人,揪着人家的军装乱求一气,什么我女儿是因为年纪小被人骗才会犯罪,什么求政府给个宽大处理,什么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反应速度快得他拦都拦不住,一愣一愣地围观钱凤仙女士在未来女婿面前演示了一遍教科书般伟大而盲目的母爱,尽管事后知道真相的她颜面扫地。 “阿姨,阿姨!”江潭搀扶着因慌乱而语无伦次的可爱妇人,仿佛看到简丹人到中年时的模样,“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抓小丹的,我和小丹……”深呼吸,“在交往。” duang,钱凤仙女士的母爱如山体滑坡,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满脸堆笑的江潭,再次破口大吼:“简大河,你死哪里去了!” 岳母的心态崩了。 一家之主简大河在阳台上怡然自得地修剪花草,被老婆两声大吼吼了出来,却见老婆在和一个比她老公高大、比她老公帅气逼人、比她老公年轻的小伙子进行肢体上的接触(尽管江团长只是轻扶着未来岳母的双臂),顿时满腔老陈醋逆流。 一跺脚,喊出那句最着名的台词:“你们在干什么!” 岳父的心态崩了。 简家因这位不请自来的军人女婿,陷入兵荒马乱。 简舟一巴掌捂住脸,尴尬到怀疑人生: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一定是在厕所门口捡的,这么丢人的二老一定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江团长经历一番戏剧性的登场,简家叁口和他总算能坐下来平和地交流感情。 简家二老依偎着坐在一起,简舟则随意坐在沙发扶手上,钱凤仙女士一个眼刀射过去,他就知趣地把屁股从沙发扶手上挪到母上大人的身边,并主动接手给未来妹夫倒茶的活儿。 钱凤仙女士早已趁乱进屋补个妆、梳个头、戴个金,换上一条乍一看以为她要嫁女儿的喜庆旗袍,得体的装束让她找回一点刚才闹笑话时丢掉的脸面。 简大河知道人家是冲女儿来的之后,尴了个尬,良好的心态又让他很快恢复老神在在,用自己那双几十年资深老会计师的眼睛审视起女儿找的男人。 江潭坐在未来岳父母和大舅子对面,迎着叁双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的好奇眼睛,神色保持着沉着冷静而不失柔情。 一杯茶水下肚,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叔叔阿姨,我叫……” 钱凤仙女士等不及地抢白:“你就是那个高中暗恋小丹的陈一柏吧,小丹都跟我们说了。” 此时她内心的os: 啧啧啧,就这么喜欢小丹?表白被拒绝了还不死心地找上门。 可怎么是个军人,看脸也不太像小丹的高中同学。 嗯,可能长得太着急了吧。 不明真相的钱女士一说完,知道真相的简舟就在心底替妹妹高呼一句:你药丸了! 又是陈一柏! 该死的女人都跟妈妈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误会我是陈一柏! 江团长内心风云激变,表面稳如狗:“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陈一柏,我叫江潭,和小丹已经交往两个月,您说的陈一柏是小丹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不是高中同学吗?”钱凤仙女士问完就顿悟了,自己被死丫头涮了! 江潭想搞清楚简丹到底背着他干了多少欺上瞒下的事,于是道出她去军营找自己玩的事,从而从未来岳母口中得知她那篇鬼扯出来骗人、男主角名叫“陈一柏”的青春校园苦涩暗恋文。 两路人马交换完各自手头掌握的信息之后,天选之人的犯罪事实彻底曝光在太阳底下。 岳母和女婿也达成了历史性的统一战略目标:气天选之人气得牙痒痒的。 钱凤仙女士气她谈恋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说谎糊弄自己让年近半百的自己在未来女婿面前丢了两回人。 江潭气她怂恿自己当地下党,却拿陈一柏的名字编故事骗父母说他暗恋自己,居心叵测! 正在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天选之人大祸临头而不自知,在ktv中连蹦带跳地喊麦:“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everybodyputyourhandsup,putyourhandsup……” 希望她回家看见一对黑云覆面的岳母和女婿,也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态不崩塌。 Chapter21 简舟本着为人兄长的道义,使用尿遁退到幕后,打电话给妹妹通风报信。 ktv包厢中,考上名牌大学又情场得意的简丹自觉是人生赢家,和另外几个混得比较好的人生赢家在场中央扎堆跳起“咋了爸爸”。 前头已经两瓶黄汤(啤酒)下肚,包厢中空气又热烘烘的,她跳嗨之后人有点微醺,双颊像泼了两瓶红药水,两个字——疯了。 这时被乱扔在沙发上的包包里面的手机响了。 坐在旁边的许晓雯听见了,冲场中央群魔乱舞的女人喊道:“简丹,手机响了。” 其实严格来说,简丹今天有此一劫,导火索就是许晓雯为了组织高中同学会,打了一通电话到简家,否则她也不用坑骗钱凤仙女士。 当然,她要行得正坐得端,现世报也报不到她头上。 简丹从场上退下来,掏出手机喘息着问:“喂,打电话给我干吗!” 简舟捂着嘴:“快回家,你男朋友来家里了!” 包厢太吵,简丹没听清:“你说谁来家里了?” 简舟听见“咋了爸爸”的音乐声,佩服妹妹死到临头还有醉生梦死的勇气,拔高音调:“你男朋友来家里了,一个军人!” 简丹的世界安静了一秒钟,哐当,轰然倒塌,挂掉电话平地一声大吼:“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抓起包包夺门而出。 包厢中的男男女女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对赶着回家投胎的简丹摸不着头脑,须臾又恢复成吆五喝六闹哄哄的状态。 老天爷为了应景,特地为简丹开了锅小灶——ktv外面在下雨。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简丹站在路边一面拦计程车,一面在心里和尚念经: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阿潭坑我!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简家,简舟当完内奸坐回到母上大人身边。 钱凤仙女士斜睨他,双目如魔鬼般洞悉人心,似笑非笑地:“小丹快回来了吗?” 简舟尴尬地抽抽嘴角:“应该快了。”间接承认自己刚才当内奸给犯罪分子通风报信了。 钱凤仙女士哼了他一道后鼻音:“上梁不正下梁歪,小丹都是跟你学的。” 换平时,简舟一准儿为自己鸣冤,奈何今天这种场合,时间和人物都不对,只能全盘接收母上大人的责难。 在惹她生气的人还没回来之前,只得由他承担母上大人的台风尾。 江潭适时的出声帮未来大舅子解围:“钱阿姨,您别生气。首先我没有告诉小丹和你们一声就贸然来访,是我的不对;其次小丹没告诉您和我交往的事,也是担心您不能接受我和她之间的年龄差,担心您不同意我们交往,她是为了我才骗您的,错在于我。” 简舟心道:体系培养出来的尖子生思想觉悟就是高,有错没错,反正都说是自己的错,给人一个有担当的初印象。 江团长并非脑子一热就杀来未来媳妇的娘家,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为此制定了策略。 女人,无关年龄,都是视觉动物。 他出门前特地换上正式军装,并在胸前别了几枚军功章,那个根正苗红的范儿一被钱凤仙女士看见就抓住了她的眼球。 她此刻心绪平复,操着柔软的嗓音与之交谈:“你说说看自己多大了?” “28岁。” 简舟:我嘞个去,未来妹夫比我还大两岁,这个便宜我是占呢占呢还是占呢? 钱凤仙女士居然没如简丹所料的那样,在得知江潭的年纪后气不打一处来,激动地跳起来骂他:呔,你个军队出来的流氓! 她听完只是很普通地哦了声,说道:“年纪上跟我们家小丹是差得有点多。” 相反的,一贯凭老婆眼色行事的简大河这次出奇地不淡定:“什么差得有点多,差多了!”依他资深老会计师的职业习惯,差一分一厘都是差多了,更别说差八岁! 差八岁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小丹还没受精,世界上就有个七岁的臭小子紧盯他老婆的肚皮。 相当于小丹是为这小子生的! 照此逻辑,世界上哪个爸爸的女儿不是为了其他男人生的,想想就好气哦。 向来温顺的丈夫突发的激动令钱凤仙女士有片刻的错愕,想要发火,鉴于自己前头在未来女婿面前糟糕的表现,有气也撒不出来,只能心平气和地碰碰丈夫的手臂:“小丹年纪小,为人处事毛毛躁躁的。小江年长点,人稳重,正好可以和小丹互补。” 简大河胸中的醋海再起波澜:好你个钱凤仙,才说上没几句话就叫人“小江”,还替他说话!九十年代我们谈朋友的时候,你可是叫了我整整叁个月“简同志”,暗示了好几回也不肯改! “人家是军人,叫人家‘江同志’!” 江潭一听未来岳父的话锋指向他,立刻接过话茬:“没事的叔叔,叫小江挺好的,叫江同志太生分了。” 就是要跟你生分! 简大河双手搭在双膝上,跟江团长较劲似的,也把腰杆挺得笔直。 钱凤仙女士背地里对“突发性急性孩子气炎”的丈夫翻了个白眼,笑吟吟地问江潭:“小江在部队里是做什么工作的?”眼睛在他胸口的军功章上游移。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电视上的抗日英雄、有为军人,他们胸前都戴着一片金光闪闪、晃人眼球的奖章,小江在部队里肯定是担任要职、办大事的领导级人物。 江潭之后为简家二老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看着钱凤仙女士的双眸幽深而淡然,说话时的表情认真而诚恳。 年过半百的钱凤仙女士被他看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心房更在他讲述的敖人身世中节节败退,看江团长的双目异彩连连,出现被洗脑兼轻微迷妹并发症的风险,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婿就该是“将军的孙子,军长的儿子”这种级别的! 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家世显赫,要是容貌俊美那就更锦上添花。 钱凤仙女士这辈子算是吊死在简大河这棵歪脖子树上了,但自己的女儿若能抓住小江这种家世样貌人品皆不俗的男人,那就跟她自己抓住是一样一样的。 眼看媳妇的魂魄都快被年轻有为的江潭勾走,被媳妇完全无视、失宠的简大河默默在心里将江潭在28岁时达成的社会成就和当年28岁的自己作比较,结果惨败,心塞之下全程拉长了脸。 为了打断他们俩之间的热聊,故意猛得一拍大腿:“小丹怎么还不回来!”冲简舟吆喝,“你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有没有明确叫她回来?” 只要场上一有人提简丹的名字,江潭就会下意识屏息凝神地细听。 简舟坐着也中枪,委屈地说:“她听见我说男朋友来家里就匆忙挂了电话,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不然我再打个电话催催她?” 简大河沉吟:“不用打,别等下她一害怕就躲了起来不敢回家。当初我叫她就在厦大读书,她说要登高望远,死活要去北京那么老远的地方,等下她一回家我就要问问她上的什么大学!”才大二就找了个这么年长的男朋友,对方居然还找上女方家门! 江潭虽然为了摆脱地下党的身份,趁简丹出去参加同学聚会的今天登门向未来岳父母请安,一听简大河语出不善,马上心疼地维护恋人:“简叔叔,请不要责备小丹,错在于我。”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简大河口气很冲地:“我只说要问问她上的什么大学,我有说要骂她吗?小丹是我女儿还是你女儿?你倒比我还急着心疼她。” 江团长垂眸作虚心受教状,其实是想起自己和简丹调情时的伪父女梗,羞赧了。 未来女婿心疼钱凤仙女士的女儿,钱凤仙女士就心疼未来女婿,给他撑腰怼起丈夫:“老简,你吃炸药了?小江知道心疼你女儿你还不高兴了。” “我没吃炸药!”是你吃春药了,一把年纪的人还对着年轻小伙子笑得花枝招展。 丈夫的语气充满造反意味,钱凤仙女士听着很不爽,屁股在沙发上一拧,转向他:“你……” 正待大发雌威,大门响起开锁声。 简大河有了从媳妇手下死里逃生的理由:“小丹回来了!”逃也似的走向大门。 江潭亦起身紧随其后。 简丹打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地伸出脑袋,赫然撞上两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后恭迎她回宫的老少男人。 她心虚情怯地咽口唾沫,从门外挪进来,双手老实交叉在身前,低头呐呐地叫人:“爸,阿潭,我回来了。”像这种高危时刻,态度决定了今天她是会被群怼,还是被当成一笔带过的糊涂账。 简大河堪堪张了张口,有人已经快他一步替他管教起女儿。 但见江团长一个箭步跨出去,与简丹来了段父女式的对话: “头发怎么湿了,下雨不知道撑伞吗?” “早上出门没下雨,我就没带伞。” “有酒味?你喝酒了!” “同学聚会,大家高兴,难免……” “别人高兴了喝酒那是别人的事,你不许喝。” “哦。” …… 简大河被剥夺了身为父亲的基本权利,脸皮抽搐,忍无可忍之下碰了碰正在教育自己女儿的江团长:“诶,好像我才是她的爸爸吧。” Chapter22 江团长和俯首作认错状的未来媳妇齐齐一怔:好像是啊。 简大河见他们认清了长幼顺序,清清喉咙以挽回颓势,双手背到身后抬头挺胸,换自己上场教育起闺女: “头发怎么湿了……” 被小江说过了! “怎么有酒味……” 也被小江说过了! “还不快进屋换下湿衣服,头发都乱成什么样子,在外人面前成何体统!” 哼,这个没被小江说过。 说“外人”时刻意加了重音,可惜江团长没get到他巧妙的挖苦。 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也藏不住眼中的闪烁,江团长此刻就是这种状态。 自打简丹现身,他便两耳不闻身外事,视线专注地投注在她身上,充满深刻的柔情和依恋。 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碰触她软乎乎的小手。 始终低着头的简丹被电了一下,猛将手藏到背后,咬咬下唇,换上室内鞋就跑去闺房换衣服。 死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潭里还有只钱凤仙猛兽,胆敢对她的女儿动手动脚,难道非逼得钱女士掏出她的意大利大炮轰你个粉身碎骨,你才知道死字怎么写! 妞,你的消息落伍了。 江团长已经用美男计和傲人的家世成功攻陷钱凤仙女士,现在想掏大炮轰你男人的是你吃醋的爹。 钱凤仙女士不作声地观察江潭:女儿从外回来,小江雀跃;女儿回屋换衣服,小江失落。 她虽是个妇道人家,但识别小江对闺女的感情真不真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别看小江岁数大点,又是个军官,说不准在感情的世界中还更依赖我们丹儿多些。 钱女士仿佛打了场胜仗,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简丹进屋后马上掏出手机给一门之隔的死人打电话,很快听见门外响起他的手机铃声。 江潭看了看来电显示,从容地笑对钱女士:“钱阿姨,部队领导来电,我去阳台接听一下。” 钱女士慈眉善目地:“去吧,去吧。” 江潭走到阳台接起媳妇领导的来电,听候她的指示。 没有指示,就单纯要骂你。 “你跑我们家干吗啦,我都说了过段时间会告诉家里人你的存在,你急什么,你这样让我很被动!”简丹缩在被单里咆哮。 江潭摆脱地下党的目的得逞,心怀大畅之下便玩儿似的摆出被领导训话的下属姿态:“是是是,是我违抗军令擅自行动,是我害你被动了,首长消消火,轻声点骂我,喊伤了嗓子心疼的可是我。” 他自以为很幽默的话惹得简丹更加火大:“你正经点,我真的在生气!” 江潭手上有她的把柄,可以瞬间让她消气:“我要没来你家的话,还不知道原来你高中时期也有个叫‘陈一柏’的同学,而且还暗恋你,在你去军营找我的那天还跟你告白……请问首长还生气吗,嗯?” 简丹如泄了气的皮球,嚅嗫地说:“不生气了……”蔫儿了会儿又振作起来,“我承认我拿陈一柏的名字编故事骗我妈是不对,但你也不该不事先支会我一声就来我家,还故意挑我外出的日子来。我真傻,昨晚居然跟你说今天要外出参加同学会,送上门让你算计。我现在回想昨晚你跟我说的那些让我玩得尽兴点的花言巧语,既细思极恐又替你害臊!” 被她这么一说,江潭也回想起昨晚自己诱哄她今天早出晚归以方便自己登门拜访的经过,喷薄而笑。 “你还有脸笑!”简丹半嗔半怒,被男人天籁般悦耳动听的笑声笑得没脾气了。 须臾,江潭止住笑,编排起她来:“今天来你家见到钱阿姨本人,我寻思着多端庄美丽的妇人,哪有一点你形容的洪水猛兽的样子。后来我才想通,钱阿姨只是你的借口,根本是你自己想着太早向家人曝光我,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跟他们解释起来也麻烦,索性就藏着我。我是以结婚为前提跟你交往的,可你总想对我耍流氓。” “我听你放屁!”简丹可不会任他说风就是雨,“国家培养你的口才,你不回报给国家,你就通通使我身上,几次叁番说些混帐话往死里气我!气死我,我变成鬼也要跟你结婚,冥婚!”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仿佛被一桶冷水当头淋下,简丹有多大的火也灭了个精光,对这位间歇性发神经的男人服气得不要不要的。 既然嘴斗武斗都斗不过国家培养的尖子生,担心再说下去真要被他气得英年早逝,干脆气呼呼挂了电话换起衣服。 走出闺房,但见江团长已经从阳台返回室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回首笑望着她。 看他别提多不顺眼,便顶着张二五八万的脸走过去扯扯他的衣袖:“喂,你是不是该回军营了?” 钱凤仙女士马上怼了她:“小江是来找我们的,轮不到你来赶。” 简丹吃惊地瞪大眼:“妈,您还是我妈吗?” “怎么,你怀疑?” “是谁前几天勒令我不许太早谈恋爱!” “我记得我那天说的是‘没有不许你谈恋爱,但要告诉妈妈,不许瞒着妈妈’,可你实际做的正好跟我说的相反,你又该给我个什么交代?” 简丹半晌没吱声。 “要不是小江说了好几次都是他的错,今天我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钱凤仙女士到最后都要升华一下未来女婿的情操。 简丹不服气地撅着嘴。 简大河拉闺女坐在自己身边,护犊子似的护着她。 从此以后他和女儿是一国的,让爱慕虚荣的钱凤仙自己去跪舔某个富家子弟吧。 舔成功了也是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没她什么事儿。 场上最悠哉的莫过于大舅子简舟,看他们四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就像在看一部名为《女婿上门》的连续剧,就差一把瓜子。 在钱凤仙女士的盛情邀请和江团长的恭敬不如从命下,简家的餐桌迎来新丁。 即使有一两道反对的声音,也都被她法西斯掉了。 吃晚饭的时候更绝,简大河和一双儿女彻底成了孤儿,只有江团长是她的心肝宝贝,完美诠释了妇道人家攀龙附凤的丑陋嘴脸。 看得简丹心惊肉跳,心说:完了完了完了,妈这么喜欢阿潭,以后我和阿潭的感情真有个万一,可能会被逐出家门。 本以为妈会是阿潭爱情路上的绊脚石,没想到是他的大助攻! 吃完晚饭,四口人移驾客厅围坐一圈闲话家常。 江团长又搬出那句莎士比亚的名言:“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得到钱凤仙女士的大力表扬和追捧。 简丹额头直冒虚汗:这对老少一唱一和的是在逼我一定要跟江团长白头到老,我好难啊! 简舟也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真是厕所门口捡来的,江妹夫才是妈的亲儿子? 时间走到简家新晋大红人不得不走的时候,钱凤仙女士再叁挽留,见留不住,就打发简丹送人到楼下。 简丹套了件外套,两手插着口袋,趿拉着拖鞋陪他走出家门。 钱凤仙女士在小两口背后嘟着脸,对女儿的不修边幅颇有微辞。 走进电梯,电梯门还没关严江潭就一个饿狼扑羊,狠狠将害他心痒了一整天的小女人抱进怀抱:“终于能碰你了,为了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我生生将心里的猛兽关在牢笼里。” 简丹抽抽鼻子,深吸一口他身上喷香干爽的男人味:“就知道你在我妈面前五讲四美的人设都是硬凹出来的,可恨我那个肤浅的妈就吃你这一套。” “钱阿姨喜欢我怎么就肤浅了,是慧眼识珠才对。”双唇压在她柔软的小嘴上辗转反侧地摩擦。 简丹被他粗鲁的动作压得喘不过气,死命推他。 江潭松开她的嘴,额抵着额问:“不想要我的吻吗?” 简丹喘息着:“温柔……一点……”羞涩地闭上眼,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送上樱唇。 江潭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猴急,改为温柔地吸吮,顶开轻巧的牙床,黏湿的大舌滑进温暖的小嘴,两条失控的舌头在彼此口中交缠追逐。 Chapter23 小两口的恋情大白于天下后约会也变得大手大脚起来,一大早简丹就站在玄关穿着鞋大声喊道:“妈,我去找阿潭玩了。”不等钱凤仙女士允诺就疾风骤雨地刮走,胆肥了都。 正在厨房中收拾碗筷的钱女士朝已经没人的玄关吆喝:“天黑之前记得回来,在部队别给小江添麻烦。” 简大河在阳台侍弄花草,低头望见从楼下大门跑出去的闺女,跑进屋找妻子理论:“小丹又乱跑出去,你也不说她两句。” “她去同安区找小江。”钱凤仙女士洗着碗哼起她那个年代的流行歌。 简大河老大不乐意,但没有直抒胸臆,而是迂回地说:“一个女孩子老往部队跑,对小江的影响不好。他毕竟是领导干部,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小江心里有数,用不着你跟这猫哭耗子,明明不乐意小丹去找他,还硬要说几句违心的话假装关心他。” 简大河的小心思被妻子一语中的,无话可辩解,砸了砸嘴,讪讪地说:“反正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经常去找未婚大龄男青年就是不好。” 已被江团长蒙蔽了双眼的钱凤仙女士居然没有反驳他,而是歪着头沉吟:“大河你说得对,等下午小丹回来我得说说她,告诫她找小江玩归玩,但要守住自己的底线。”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时代,女儿家的名节都是重中之重。 太迟了,一场暴雨即将带走你女儿的名节。 简丹跑去军营陪江团长,午后电闪雷鸣,她站到窗前遥望晦暗的天色:“要下雨了。” 江潭在办公,闻言放下笔,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陪我工作是不是很无聊?我即将调去北京,手头有很多工作需要结尾。” 简丹回眸笑给他看:“那倒不会。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而且看你打电话给这个下指令,给那个下指令,威风死了,好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一样。” “小嘴真甜,重重有赏。”赏给她甜蜜一吻。 不久之后果然天降暴雨,雷声伴随着一波波强降雨,直到傍晚五点多还未停歇。 江潭下班冒雨将简丹送去住所,再去食堂给她和自己打饭。 返回住所后衣裤湿了半套,饭却热气腾腾的滴水未进。 放下晚饭让她乖乖趁热先吃,自己进浴室去换下湿衣服。 简丹看看窗外的大雨,心不在焉地数着米粒吃饭,听见浴室门开的声响,掀起眼皮看过去。 男人换上一件纯黑t恤,t恤左袖有面小小的五星红旗。 身材精悍结实,手臂肌肉的线条漂亮得让人想尖叫,连被衣料遮住的胸膛也能看到起伏的紧实,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口往两边撕开黑t,化身禽兽扑向她。 不能怪她思想龌龊,谁叫下雨天是奸情发生的高频时间段。 简丹视线没敢在他身上逗留太久,省得等下他又说出类似“你干吗看我这么久,是个男人都会以为你在暗示对方可以干些什么”这类话。 江潭直到此刻都还是清心寡欲没起邪念,坐到她对面,边吃边说:“等下七点雨还没转小的话,我就打电话给钱阿姨,说你今晚留宿在军营。” 简丹从饭碗里抬眸惊啊了一声,一副要被逼良为娼的表情。 江潭没起的邪念被她的表情勾引出来,捏捏她的脸蛋吓唬说:“你做好觉悟,今晚我就要把你剥皮拆骨,吞吃入腹,让我身体的一部分融入你的身体。” 简丹知道他在开玩笑,反过来吓唬他:“臭流氓,在部队里你敢动我一根寒毛试试。”内心却惶惶然,又有股莫名的欣喜昭示着某件大事即将发生。 时间走到七点,暴雨还真的顺应民意没有停歇,让她不禁怀疑这场邪门的暴雨肯定是某位正要飞升的道长历劫所致。 江潭打电话请示未来岳母让未来媳妇在军营留宿一晚。 整座厦门大风大雨,新闻发布暴雨橙色预警,钱凤仙女士说服自己要相信江女婿的操守,勉强同意了。 操守? 当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时,男人的脑子里恐怕只会剩下“操”。 江潭挂掉电话,搂住坐在他屁股边旁听的小女人,半真半假地说:“今晚你是我的了。” 简丹顿觉呼吸的空气渐渐热了起来,裤子里的私处也痒痒的。 对自己的生理反应感到心慌,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我想看电影。”打开电视,随便按了台正在播电影的频道,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江潭抱起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从后面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下巴搁在她削瘦的肩上:“我陪你一起看。” 简丹半边身子变硬,半晌之后见他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只是单纯搂着她,心弦一松,神思慢慢融入到电影剧情中,身子也不知不觉向后软倒,没骨头似地窝进他温暖的怀抱。 她舒服了,可苦了不想吓跑她而强忍欲念的江团长。 满眼都是她雪白的后颈和脆嫩的耳廓,呼吸间也都是她熏人欲醉的体香,他的心融化了。 融化的心很快反馈给下体,某个地方坚硬如铁。 屁股后有根粗硬的棍儿卡在简丹的臀缝里,她的脸火烧火燎,殷红得快要滴血,脑子空空如也,硬撑到电影结束才从他的腿上跳下去:“我想洗澡。”眼睛放在他的脸上,移都不敢往下移一点。 “我去给你拿套衣服。”江潭起身大步走向衣柜以掩饰撑起帐篷的下体,递给她衣服时不经大脑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简丹大羞:“我洗澡你要帮什么忙!”抱着衣服钻进浴室躲羞。 江潭心道:可以帮你脱衣服。 不过此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如果他今晚还想抱得美人归的话。 良久,浴室门开。 氤氲的热气中,简丹一手揪着短裤宽阔的裤腰,一手揪着t恤宽阔的圆领,脚上趿拉着大拖鞋,窘迫得想死。 江潭惊鸿一瞥,瞥见俏生生立在雾气中的红粉佳人。 日光灯的白光在她嫩红的脸颊上闪动跳跃着,水汽凝结在小巧的鼻头上,几缕发丝因水汽而粘在雪白的后颈,乳峰在t恤上顶出两粒小凸点,惹人遐想。 他感到心旌摇曳,裤中的大物暴涨,快速说:“我也去洗洗。”落荒逃进浴室,后背抵在浴门上粗重地喘息。 打开冷水,站进去,让冰冷的水柱强力地冲刷坚硬的身体。 简丹爬上床钻进他的军被被窝,裹紧全身,只露出一颗脑袋。 听着浴室中传出的水声,大眼盯着天花板左转右转,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摸自己小巧的乳房,又伸进他的短裤里摸摸自己毛绒绒的山丘,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惆怅情绪,担心江潭等下会嫌她身材不够好。 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因为江潭洗完澡出来,叫她早点睡觉后就关灯躺到沙发上,打算就此对付一夜。 外头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仿佛下在简丹的心湖。 打从关灯屋中陷入黑暗后她的心就平静不了,黑暗中扑闪的大眼总是瞄向枕着手臂、蜷缩在逼仄沙发上的高大男人。 鼓起勇气,翻身侧躺着面向他:“阿潭,沙发太小了,你上床睡吧。” 江潭于黑暗中睁眼,望向床上的小女人,眼中闪着灼灼的精光:“你知道叫我上床意味着什么吗?你准备好了吗?” 简丹的火气一下子爆发,翻回身背对他:“爱上不上!”声音闷闷的。 第一次来军营的时候缠着她猴急得跟个什么似的,现在倒装起柳下惠,难道还要我叁催四请的请你和我同床共枕! 正发着小火,军被中就钻进一具庞然大物,扳过她的身子饿虎扑羊般威压下来,猛烈吮吻她的唇,大手抚摸她的身体,捏弄乳房,像个饿了千儿八百年的色鬼。 男人的手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热气,通过抚摸渗透到她的体内,燥热酥痒的感觉顺着脊背延伸到她的双腿之间。 衣服褪尽,两具精光赤裸的身体交迭。 江潭坚硬的胸膛紧紧压住她软绵的胸乳,胯下火热的龙头抵着她的桃源洞口,直欲深入洞中。 “我想要你!”他坚定地说。 简丹芳心一颤,刹那间变得柔情似水:“嗯。” 江潭低吼一声,重重吻住她的唇,屁股一耸,根茎冲进穴缝,劈开层层迭迭的肉浪,深深挺入如深渊般无穷极乐的欢愉之地。 他的脑子短路了,快感以进入她身体深处的龙头为中心,涌向四肢百骸。 全身仿佛浸泡在温泉中,每个毛孔都舒畅不已。 “啊!”破身之痛无以复加,简丹弹起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臀。 江潭听到痛呼,停下所有动作,细密亲吻她纠结在一起的面眸,边吻边温柔地道歉,掌心来回抚弄紧绷的大腿内侧。 半晌后破身之痛渐消,穴内涌出一股难言的酥痒感觉,初经人事的简丹凭着女性身体的本能款款扭摆腰肢,牵动洞穴的嫩肉磨蹭他的大物,哼出一声欲说还休的鼻音,向他发出强烈的召唤。 快感如汹涌的波涛般一浪浪的翻滚上来,就在江潭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听见她暗示自己可以进攻的鼻音,大喜,前后耸动起屁股,硕大而滚烫的根茎挑刺着穴内的每一寸嫩肉。 “嗯……”下体被美妙的充实感覆盖,简丹娇媚呻吟,俏臀也一扭一扭地追逐起给予她快乐的根茎。 女人简单至极的单音节呻吟勾起江潭心中无尽的火焰,动作越发猛烈。 每一次撞击,叁角地带都撞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响声不绝。 每一次撞击,简丹都承受不住似地搂紧他的脖颈,双腿死死夹住他的屁股,胴体摇晃,双眼迷离,布满红晕的脸上是一种似痛非痛的表情,已经被情火烧得神智模糊,不辨东西南北。 终于,引颈高亢地叫喊出来,夹在男人腰上的美腿突地绷直,子宫中一阵痉挛,阴精决堤般涌了出来,浇在他的根茎上,随着根茎的抽插而溢出穴口,沾到他的大腿上。 她一泄,江潭没坚持多久也丢盔弃甲,大手几乎要捏爆她的小屁股,紧插在穴中的根茎剧烈跳动,酣畅淋漓地喷射。 简丹抱着他的头,将他的脸按到自己柔软的胸上,让他在云团环绕的感觉中彻底释放快乐。 Chapter24 小两口都是初经人事的雏儿,初潮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要做出肠盘大战的效果,须得勤加练级。 尽管难舍难分,江潭还是硬生生将自己依然火热坚硬的大物缓缓抽离她的巢穴。 简丹呻吟了一声,几缕发丝散落在俏脸上,咬在口中,平添了些许妩媚。 待大物完全抽出,大量芬芳乳白的稠液夹带着点点鲜红从她的谷口流了出来,而大物的柱身上也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血丝。 江潭凝视她含羞带怯的娇颜,眉梢依稀有着痛楚的痕迹,心疼地搂紧她,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地搂紧她:“我保证,一辈子只让你为我流这一次血。” “当然只能流一次,你想让我流第二次我也没有了。”简丹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满脸陶醉,享受江团长腐朽的资本主义肉体。 “你再骚扰我,我可又要鞭挞你了。”根茎磨蹭她细嫩的腿根,温柔一刺,没入又绵又紧的湿滑隧道。 简丹难受地吟哦,打着商量说:“阿潭,我里面有点酸疼,你出去好不好?” 得到她之后江潭就将她视为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皱个眉都要心疼个半死,更别说听见她喊疼。 就是再想在她的身体里驰骋也硬忍下来,抽出“武器”:“我抱你去浴室,用热水给你洗洗敷一敷。”说抱就给抱了起来,半点不含糊,珍视自己的神情举止看得简丹心里美死了。 浴室明亮的灯光下,江潭特别用心地翻洗她的洞穴和屁股缝。 江团长威武强健的裸体也为简丹开启一扇通往天堂的大门,不,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太他妈惹人犯罪了。 望着耸立在他腹间的粗壮根茎,双眸绽放讶异的神采,惊叹道:“好大,好像大蛇!”不害臊地握住,“嘻嘻,阿潭,我抓住你的‘把柄’了。”收紧力道捏了捏。 江潭的小腹马上生出一股燥热的火团在身体各处乱窜,根茎上的青筋也一抽一跳的:“别乱碰能让你受伤的‘武器’!”没好气地拍开根茎上淘气的小手。 简丹捂着热辣的手背坏坏地憋着笑。 江潭啧一声,弹了下她的乳尖:“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是非逼得我大发神威才会老实是不是?” 简丹捂手背改成捂咪咪。 江潭伺候她清洁完身子,敞开浴巾将人包裹起来,驮着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走出浴室温柔地放倒在床上。 像拨开糖果的外衣般拨开包裹她的浴巾,贪婪地盯着奶油羊脂色、略嫌雏嫩的美肌玉体。 不盈一握的酥乳,独特的粉红乳尖,细细的水蛇腰,腹间小小的肚脐眼,浑圆的美腿之间一方少女最珍贵的方寸之地覆盖着稀疏的绒毛。 在他的目光下,甬道里似乎分泌出热流,原本白皙不带一丝瑕疵的身体浮出一层绯红,连乳晕的颜色也加深了。 “你、你别看。”简丹捂住他的眼睛。 江潭压下来,皮肤与皮肤紧紧贴在一起,心中对她的爱沸腾起来,洋溢到整个身体都装不下。 开始亲吻她的胸脯,啜着她的乳头,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架起她的腿,中指摸到毛丛中闭合的裂缝,上下拨弄几个来回,整根插进去。 此时甬道从最深处传来一阵强烈的收缩,简丹不禁挺起背脊,攥着身下的浴巾坠入他给予的难以抗拒的愉悦之中:“啊……阿潭……我受不了!”悄悄的,双腿再一次缠到他的腰间。 随着中指的滑动,热热的汁水从甬道中流了出来。 胸脯上男人的唇开始往下吻,滑过平坦的小腹,来到毛丘。 “啊,不行!别用嘴碰那里!”简丹大羞,条件反射地夹紧大腿。 江潭没有强行拉开,只是将口鼻印在半开的阴唇上,仔细吸闻她充满沐浴乳香味和女体体香的私处。 今天以后,这里将成为他的私人领地。 伸出舌头由裂缝的下方往上舔。 “啊……”简丹呻吟着拱起腰,只被上下舔了两叁次,穴里就不断流出汁水,驱使着男人的舌头更加往里舔。 江潭想让她坠入官能的深渊,舔弄每一根阴毛,每一片阴唇,将甬道的里里外外吸吮个够。 “阿潭,我想……要你……” 充满色欲的声音和表情让江潭猛咽口水,跪起来,架起她的双腿到肩上,灼热的根茎深深埋进充满汁水的穴中。 一瞬间,简丹皱着眉拱起身体,巨物进入她的身体时全身随即流过甘美的快感。 他们无法控制亢奋的情欲,尽情吸吮彼此的唇舌,渴求进一步的陶醉与沉沦,一刻也不想停下来。 Chapter25 叁更半夜,好梦正酣的简丹被身体里一条又粗又大的滚烫肉棍活生生磨醒,快感从腿心一波波荡漾到全身,不由发出几缕困顿的呻吟。 “阿潭,你出去……”半只乳房被他含在嘴里蠕吸,乳头发涨发硬,她拼着苏醒后的一点神智,奋力想推开身上的男人。 睡前求了他好久才肯放过她让她睡觉,无端端的又被他做醒,这个男人是上下五千年没尝过女人味吗! 身体又这么重,快被他压成孙悟空了! 江潭啵一声吐出酥乳,飞出一串津液,叁角地带紧压着她的山丘旋转,让深埋在她穴中的根茎搅拌着她的穴,满脸对她痴迷有加的神情,形如一只亢奋的公兽:“怎么办,要不够你。” “不要……嗯……”黏黏的稠液一直流下大腿,简丹忘记第几次被他弄泄,性.欲勃发的男人让她难以喘息,忘记一切。 保重身体啊江团长,细水长流才是党教育人民的床笫方针。 早上六点,军营准时响起嘹亮的起床号。 一夜n次郎的江团长睁开眼,深呼吸。 因为软玉温香抱满怀,今晨房中的空气是香的。 简丹趴睡在男人身上,起床号穿透耳膜,吵得她在睡梦中直皱眉,脑袋磨蹭他的胸口,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图个清静。 她这口昨晚才被开垦的水井,差点被掘井人采干了。 江潭抬头望向胸口乱动的螓首,温柔一笑,感到分外的志得意满、心神舒畅。 掌心揉揉她的臀峰,轻手将人从身上搬下来,下床站在床前俯视床上熟睡的他的女人。 露在军绿色薄被外的大腿雪白笔直,内侧肌肤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细嫩得近乎透明,伸手摸上去爱抚、细摩了一番才将它收进被中。 注意到自己腿根两侧精迹斑斑,想必是昨晚压在她身上时沾到的,弯起食指刮刮她的粉腮,眼底尽是柔情之色:“小坏蛋,让我这么疯狂。”走进浴室洗漱,收拾身上的狼藉。 时间走到日上叁竿,简丹睡醒后抱着军被盘腿坐起,搓着惺忪的眼睛阿潭阿潭地喊江团长。 喊了几声都无人响应,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时间,顺便看到江潭发给她的短信。 点开,上面说他上班去了,叫她睡醒后把桌上的早点吃了,然后去行政办公楼找他。 简丹放下手机,捂嘴打个哈欠,掀被足尖点地,刚站起来就“哎哟我去”一声,跌回到床上。 只觉得双腿瘫软,腰肌劳损,大呼江团长这只国家培养出来的磨人的小妖精,真让人消受不起。 坐在床上捶打酸软的大腿,突然想起一事,扭身推开军被,在军绿色的铺垫上看见一小块干涸的暗红开在斑驳的精.液痕迹中,不禁悲从中来:阿潭捅我一下就让我从少女变成妇女,这真是一件比悲伤更悲伤的事。 之后在悲伤中填饱肚子,在悲伤中将自己收拾得像个人,开开心心出门找男人去也,还蹦跳着哼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矜持一点简丹同志,十八里地都能闻到从你身上飘出来的解放军味道。 来到江团长的办公室外面,双脚并拢,猛地往门里一蹦,行个军礼脆生生喊道:“报告团长!” 江潭坐在办公桌后面跟旅长通电话,闻声望向她,食指放在唇上做个噤声的手势。 简丹捂住嘴,眼中满是古灵精怪的笑意。 江潭朝她招招手。 简丹屁颠屁颠跑过去,搂住他的脖颈投怀送抱。 江潭一手握着电话,单臂环住她的小蛮腰,听着旅长讲话,脸埋进她的颈窝深呼吸、亲吻。 来而不往非礼也,简丹在他脸颊上还他一个吻。 够了,你们把旅长当什么! 尽管他们无声地郎情妾意,电话对头的旅长依旧凭借敏锐的洞察力觉察到自己似乎被无视了,又想起听说江团长的爱人来军营探亲,赶紧说了几句结束语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也不知道注意点影响! 江潭放下电话,再无顾忌,挑起她的下巴,双唇压下去,用劲在她的唇上热吻不放。 内心深处对她的情感止不住地涌上来,一瞬间,清晰的体会到自己对她的无限柔情和爱恋。 觉得她甜美的唇自己一辈子都吻不够,想就这么一直吻下去。 吻到最后还是放开了她,欣赏着她被憋得泛起红晕的双颊,温柔地问:“身体怎么样?” “没怎么样。”打死也不跟他说她早上起床腿软得又摔回到床上,不能让他太得意,否则不利于他学习进步。 江团长开始与她抬杠式地打情骂俏:“没怎么样会睡到这么晚才起床?” 简丹刚才是害羞,现在是恼羞成怒:“我放暑假,我不用上班,我乐意睡到这么晚!” “我早预料到你会起床困难,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江团长下半身得到满足,上半身就显得尤为不叁不四不要脸。 “哼,实力是对比出来的。要不改天我给你找个对手,在他身上试试才能知道你实力怎么样。” “你敢!”江团长怒吐恶语,“小心我把你下面缝起来。” “你缝啊你缝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我缝给你看。”大手掏了一把她的私处。 简丹惊呼着从他腿上弹起:“你不要脸!”抛给他一个含怒带俏的狠眼,被偷袭的私处仿佛有蚂蚁在爬,特别想挠一挠。 江潭不闹她了,把人拉回来搂住:“等下我送你回家。” “你要出军营?方便吗?”既然他懂得见好就收,简丹也展示了自己良好的修养,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江潭抚摸上她的头顶,语气柔软:“你起床后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变得有多迷人?钱阿姨岂会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变化。我们有福你享,有难我当。我必须护送你回家,替你挡下钱阿姨的狂风暴雨,不然你这棵小树苗非被吹折了不可。” 简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嘿然道:“江团长,就冲你这种‘不怕流血不怕苦,前仆后继向豺狼’的革命精神,当军长指日可待!” 江团长绽开一个“加官进爵娶老婆,走上人生巅峰”的灿笑:“感谢领导对属下能力的认可。” 加官进爵在这次江团长调回北京后就会提上日程,暂且不表,当前阻挡在我军面前的一座大山——钱凤仙女士,才是我军急需攻克的重点和难点。 (军队中领导职务的大小排序为﹕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司令员) Chapter26 江潭上午下班后开着集团军牌照的吉普车,载着未来媳妇,夫妻双双把家还。 军营重地,居然放任这对男女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反了他们,纠察队必须要严抓一下党风党纪! 回到简家,简丹掏钥匙开门,然后被江团长牵进去,仿佛回的不是她家而是江家。 屋中飘着饭菜的香气,回家路上她已经打电话给钱女士,说江团长中午也一起回来,惊得早已准备好午饭的钱女士又跳起来加炒了几盘好菜。 简大河站旁边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爸妈,我们回来了。”简丹站在玄关换鞋,随便拿一双给江潭换上。 钱凤仙女士从饭厅走出来,笑吟吟说:“回来啦。”笑容一僵,雷达眼上上下下地扫描简丹。 简丹被她看得心虚情怯,心说:阿潭也太料事如神了,果然被妈看出来了。话说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额头上又没写“新晋妇女”。 等你生了女儿,等你的女儿被拱了的那天,你就知道你妈是怎么知道的了。 这叫母女连心,懂? “钱阿姨。”江潭出声打断未来岳母用眼睛对闺女的“身体检查”。 钱凤仙女士不咸不淡地瞄他一眼:“小江你先进去坐一下。”眼刀刮向简丹,“你给我过来。”拽着她的手拖进她的闺房问话。 江潭哪里坐得下去,站在厅中等她们母女出来。 简大河假装在刷手机,实则在窥视江潭伟岸的身高,双眼流露出浓烈的“羡慕嫉妒恨”。 简家满门都是“浓缩的就是精华”,江潭出现之前,175cm的简舟是他们家身高的终点;江潭强势进驻后,简家人跟他站一起,仿佛一团大蒜中间插了一根葱,简大河每每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简丹闺房,钱凤仙女士阴沉沉地注视着女儿:“你说,昨晚是不是被小江欺负了?” 在亲妈逼人视线的威压下,简丹耸肩缩着脑袋,怂得像只鹧鸪,低低嗯了声。 钱凤仙女士富态的身体晃了晃,怒从心头起,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你最近又是交大自己那么多岁的男朋友,又是撒谎骗妈妈,又是随随便便交出自己,你是不是魔怔了!你从前待在妈妈身边读书的时候从来都是个乖孩子,自从去了北京那个雾霾漫天的鬼地方读大学,你就野得不成样子,什么都敢干!”气不过又拍了两下她的后背,拍一下骂一句,“你读的什么大学!读的什么大学!985/211的大学没教你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吗!” 简丹觉得亲妈的言行过激又过时,不免发起犟驴脾气:“妈,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事情顺其自然就发生了嘛。” “你还敢顶嘴!到了什么年代,女儿家的名节都是重中之重。其他事情可以顺其自然,这种事能顺其自然吗!” “那谈恋爱总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嘛。” “你是不是傻?!你跟小江才谈叁个月的恋爱就轻易交出自己,以后会被他瞧不起的!” “阿潭很疼我,他不是这种人!” “你们才刚恋爱叁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种时候他当然疼你,这种时候的疼不能当真的哟我的傻孩子!”钱凤仙女士痛心疾首又捶胸顿足,“我精明了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种脑子缺根筋的孩子。” 简丹别过脸小声逼逼:“你这么精明,还不是选了个憨憨做老公。” “怎么说你爸爸的,没大没小!” 简丹马上低头摆出认错的姿态。 钱凤仙女士看着已经掉价的女儿,无奈摇了摇头:唉,覆水难收,就算现在扒了她的皮,也补不回来她失去的那层膜。 突然想到:“你们昨晚有没有做安全措施?” 简丹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等明白她在说什么时,轻啊了声:“没有!” 钱凤仙女士被这个傻蛋气得直捶自己心口:“985/211的大学连基本的两性关系课程都没有吗!” 简丹羞得无地自容:有倒是有,只是她选修课没报,而且昨晚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气氛……反正第一次的她哪里会想那么多。 钱凤仙女士甩给她一句:“你等着。”开门,撞上一直守候在门前等她们母女出来的江潭,史无前例地、近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走向自己卧房。 江潭询问地望向房里的简丹。 简丹笑着朝他摆个“ok”的手势。 亲妈训诫的话还热乎着,她一看见江团长就自然破功,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就是。 哪天要被江团长抛弃了,她可以先吐血叁升,然后去死一死了。 陈一柏:没事,被抛弃了我来当接盘侠。 钱凤仙女士很快返回来,关上门,递给闺女一颗白色药片和一杯水:“吃了。” 简丹傻不拉叽地问:“这是什么呀?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钱凤仙女士被她蠢得不行,低吼:“避孕药!” 简丹一怔,后大羞,乖乖接过药,和着水咽了。 咦,五十岁的钱女士怎么会有避孕药?(挠头) 哦豁,简大河宝刀未老! 钱女士之后又拉着闺女叮嘱她一番:“常吃这种药对女人不好,你以后自己要记得提醒小江做好安全措施。当然,少让他碰是最好的安全措施。” 简丹惭愧地点点头,亲热地抱住她富态的身体摇了摇,撒着娇喊妈妈。 世上只有妈妈好啊,为了不让她吃亏,连性事都为她提点得周周到到,要知道中国很多父母对这种事都是讳莫如深的。 母女俩开门走出来。 江潭赶紧迎上去嘴甜地喊钱阿姨,余光却自始自终都牵挂在简丹身上。 钱凤仙女士眼底跟明镜似的,岂会看不出他的小动作,看在他这么紧张闺女的份上就算了。 简大河心没媳妇那么细,看不出闺女已经被拱了,见母女俩关在房里这么一会儿才出来,不知道她们在里面搞什么飞机,放下手机,说了句非常没有眼力见儿的话:“你们俩在房里嘀咕什么?吃饭吧。”他是真饿了,人老就扛不住饿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被捅了马蜂窝的钱女士吼了他。 刚才女儿是怎么形容他来着? 哦对了,憨憨! 在未来女婿面前,简大河被吼得下不来台,正想冒着回房被拧耳朵的风险,吼回她两句。 江潭突然的出声帮他规避了风险:“叔叔阿姨,你们过来坐,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简丹讶异地仰望他,扯扯他军装的后衣摆:“我跟妈都说好了,你什么都别说!”求你别乱来啊! 江潭牵着她坐到简家二老对面,挺起胸膛,宽厚的肩膀仿佛能撑起天地间的一切,加上一身戎装的渲染,给人以无尽威严之感。 简家叁口不知道他要闹哪样,被他的阵仗唬得一愣一愣的,也因此都没看出他威严的外表下其实暗含着几分紧张。 一段跨世纪的沉默之后,江潭从心口的衣袋中掏出一方小小的红色锦盒,面向简丹,神色庄严地打开。 简丹看见盒中的东西——一枚钻戒,当场石化。 江潭取出钻戒,执起她的柔荑,套进中指。(不是订婚戒或婚戒,所以套的是中指。) 刚刚好。 他松了口气。 戒指是那天在军营跟她吵架后的第二天自己单独出去买的,没有她的手在现场试戴,只是从导购给他的几个尺寸戒指中凭感觉挑了一个尺寸,一直担心在她父母面前为她戴上时会太大或太小。 太大没关系,太小套不进去就很尴尬了。 钱凤仙女士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江,你这是……” 江潭面向她,大掌包住简丹戴着钻戒的手:“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把小丹交给我。我以我的军装起誓,绝不辜负她,党和国家都是我的见证人。” 丘比特之箭射中钱凤仙女士的心脏,被一身戎装、庄严起誓的江女婿帅得不要不要的。 刚才还气他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糟蹋了自家闺女,糟蹋完连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心想他是不是以为简家是小门小户就可以不用重视,随便捏扁搓圆? 这不,交代就来了。 而且是以堂堂正正的方式向小丹的父母当面交代,不避重就轻,无惧承担责任。 事实证明,她看人的眼光是很毒的! 她就说小江就是为了给她当女婿而生的。 再来看看简丹。 她心里太美了,美得手足无措,美得心花怒放。 简大河观她们母女被一枚钻戒和几句空口白话轻易俘虏,怒其虚荣,哀其不争,心中不知咬碎了几条手帕。 Chapter27 钱凤仙女士的心情可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她既得意又兴奋,热情地招呼江女婿吃午饭,简大河和简丹父女俩再一次沦为孤儿。 简丹努力压抑自己想咧嘴笑的冲动,努力让收到钻戒后的自己显得静如处子,怕表现得太高兴会让阿潭觉得她太物质。 但明人不说暗话,她高兴,她就是高兴! 她高兴,是因为她长这么标致,过去二十年却连一朵异性送的花(哪怕是朵塑料花)都没收到过。(幼儿园奖励的小红花可不算) 她高兴,是因为阿潭在爸妈面前许下的承诺。 在屋里的时候妈骂她太轻易交出自己,以后会被阿潭瞧不起,别听她反驳得很大声很理直气壮,其实打心眼里觉得妈说得有道理,毕竟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 阿潭一定是考虑到她小小年纪就失身,过后会患得患失,才在爸妈面前表决心,以此让她安心。 他仪表堂堂一身正气,他心思细腻会心疼人,这样的男人叫她怎能不爱? 其实他能在要了自己之后在爸妈面前给她个交代,就是送草环,她心里也能像喝了蜜一样甜。 结果居然送了枚大钻戒,人民解放军咋就这么实在呢! 别看收到钻戒后的简丹垂头静静地吃午饭,好像是在害羞,其实脑袋里的精神病院的病人都跑出来扭秧歌了,刮起一场头脑风暴。 吃完午饭,小两口当然要出门散散步谈谈情,做一些在家长面前不宜做的羞羞的事。 他们手牵手走出简丹家所在的小区,往附近的滨江公园散步而去。 简丹垂眸用满含爱意的眼光看右手中指的钻戒,在日光下这么璀璨,这么晶莹,这么透亮。 江潭别过脸俯视她,见她含笑的粉面跳跃着一层洁净的光晕,心灵深处感到一阵悸动。 “戒指上的钻石快被你看化了。”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因她喜欢这枚戒指而感到愉悦。 简丹弯着美滋滋的笑眸斜睨他:“江潭同志,我不得不批评你一下。” “批评?你确定不是通报叁军对我进行嘉奖?” “在你对领导搞形式主义活动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前向领导汇报?你让领导在活动现场很被动,很傻逼!” “领导批评得对。领导放心,钻戒就送这一个,往后没有了,领导以后想被动、想傻逼,也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什么?没有了!”简丹驻足拽住他,“那婚戒呢?” “这枚不能用?不然你还想要一枚?一只手上戴两枚钻戒,不怕手重得抬不起来啊。”江潭的语气越说越真,就是想看她被踩尾巴的表情,可爱死了。 好啊,跟我拼演技是吧! 简丹配合他的演出,甩掉他的手往前走:“哼,到时候我用自己的钱买,重也是重我自己的。” 江潭跨出一步拉回她,从背后搂住:“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在我们的婚礼现场不见不散。” 简丹呼吸一窒:我去,又被江团长套路了! 他故意说钻戒就送一个,为的是引诱我问出婚戒。 在他怀中转个身,亦喜亦嗔捶了他一拳:“你又挖坑设计我跳下去,再没有比你更讨人厌的男人了。” “怪你自己在我面前容易放松警惕,一定是我太丰神俊朗,把你迷得不要不要的。”这话你应该跟钱凤仙女士说。 简丹紧紧抱住他,腻歪在他怀中:“看在你出钱买钻戒孝敬领导的份上,领导忍受一回你的厚颜,谁让出钱的是老大呢。” 甜得齁人,写不下去了都,省略一万字让你们自行想象他们后面10086种撒狗粮的方式。 晚上,简丹躺在床上举着钻戒看个不停,偶尔发出吃吃的笑,听得人牙酸,然后接到简舟发来的贺电: “喂,有话说话,有屁放屁。” “妹啊,今天是不是被幸福撞了一下腰?” “嘻嘻嘻。” “想你昨天还留着鼻涕跟在我屁股后面当尾巴,今天就有男人上家里跟爸妈发誓不会辜负你,明天我是不是该当舅舅了?” “我警告你,把我小时候的黑历史捂好了,不然我就告诉嫂子发生在你高中时期的‘初恋这件小事’。” “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了钻石就不把穷哥哥放在眼里了,嗯?” “嘻嘻嘻。”简丹乐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烙饼,“哥,我拍张照片,你帮我估算下这枚戒指值多少钱?” “啧啧啧,和解放军叔叔谈了叁个月恋爱,也没能净化掉一点点你骨子里的庸俗。” “我这不是好奇嘛。” “钻戒有价,情义无价,你不要好奇些无聊的事。” “钻戒有价,情义无价……”简丹默念了两遍,“哥,这话真棒,特有禅意!你跟从事文艺工作的嫂子生活久了,说的话都有一股知识分子的酸臭味儿。” “嘿,你一句话把我和你嫂子都骂了。” “就骂你,别拖嫂子下水。” “我说,人江潭送你这么重一份大礼,但你也别失了风骨,在往后的相处中对他卑躬屈膝。丫要敢朝叁暮四、欺辱你,告诉哥哥,哥哥灭了他。”跟妹妹贫嘴那么多句,这句才是他打这通电话的中心思想。 “哥,虽然我知道你打不过阿潭还会被他反杀,但听你这么说,我还是超感动的。” 简舟噎了下,没好气地说:“你就使劲损你哥吧。你也就舍得损自己的亲哥,护着自己的男人。” “嘻嘻嘻。” 兄妹俩又臭贫了几句,结束通话。 Chapter28 八月中旬,江潭结束在厦门长达六年的军旅生涯,遵照北京军区派发的下调令,启程回老家北京就职。 简丹大叁的开学时间是九月初,和江潭回北京的时间也就差了十多天。 她考虑,呸,她想都不想就决定夫唱妇随,提前返校。 走的前一天晚上,钱凤仙女士红着眼眶帮她收拾行李,不断抚摸她的小脸,眼中尽是不舍。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军人就得随他走。 小江的祖根在北京,两个孩子未来要是能修成正果,闺女肯定要跟着他扎根北京。 北京是个好地方,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但她就是看不上。 不仅有雾霾、冷空气、沙尘暴,人口还鱼龙混杂,冬天雪下得大点,我们丹儿出趟门都能被雪埋到嗓子眼儿。 钱凤仙女士难过,简丹心里也不是滋味,撒着娇说要跟她一起睡,当晚亲热搂着她细语绵绵地安慰,倒不知谁是谁生的了。 江简坐飞机回的北京,抵达后军区机关派了辆车子在机场外接应江团长,简丹光荣地同乘。 两人并肩贴臂坐在车后座,开车的小战士从后视镜中窥视娇美的简丹好几眼,心想秘书长的情报不准确,江军长的儿子把媳妇也带来北京了。 车子直接将小两口载去北京的军区大院,一个江团长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一个简丹未来要和江团长携手生活很多很多年的地方。 说起北京文化,除了胡同文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属北京特有的“大院文化”。 北京有多少个军区大院? 恐怕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仅在长安街及其延长线的几公里地段内,就有一个紧挨着一个、至少六七个军区大院,陆军、空军、海军、通信兵、炮兵等等,各种兵的大院顺次排开,俨然成为军队的“根据地”。 军区大院是国家给高级干部、中下级军官和军人们等人及其眷属所居住的地方,可以通过申请到里面入住。 如果住得进来,脸上会很有光,因为这是国家对军人的一种肯定。 每个大院就像一个独立的小城市,有自己的办公区、生活区、银行、邮局、影院、食堂、服务社、礼堂、俱乐部、游泳池、医院、车队、幼儿园、小学,甚至中学,配套设施和生活娱乐都非常完善,想的话一辈子呆在里面不出来也可以。 江家是军门望族,祖孙叁代住的都是陆军大院,在大院那么多高干家族中属于老大哥一般的存在。 陆军大院戒备森严,凭证出入,每个大门都有士兵站岗。 由于简丹属于外来人员,车子要驶进大院时,她被警卫室的警卫兵要求下车出示身份证并登记。 江潭陪着她下车,并把自己的军官证出示给值班的警卫兵看。 警卫兵看到他姓“江”,再从面相推算一下他的年龄,这位刚被调回北京的团长是何方神圣便了然于心,连忙立正行了个板正的军礼,礼毕露出热情的笑脸。 在军区大院站岗的警卫兵,尤其是北京军区大院,首个要练的功夫就是“认人”。 大院的住户中有位高权重的将军,也有平凡的士兵;有身居要职的军人干部,也有普通的随军家属。 警卫兵对这些住户的脸和身份背景要做到心中有数,在平时站岗查岗的过程中要瞪大眼、擦亮眼,才能顺利展开工作而不得罪人。 陆军大院只有一户人家姓“江”,就是革命旗帜最鲜明的那家,说是大院中的龙头老大也不为过。 江潭有叁年过年没回大院就留在厦门军营,大院站岗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因此今天回来警卫兵才认不出他。 简丹在出入登记表上填写外来人员身份一栏时,本来要写“在校大学生”,后腰被江团长戳了一下,唇附在她耳边要求她写“江潭未婚妻”。 谁是他未婚妻了,就知道见缝插针地占她便宜,臭不要脸! 扣在腰眼上的大手不着痕迹掐了她一下,无声地威胁她快写,简丹只得“含辱”遵从他下达的命令。 警卫兵看到她写下的白纸黑字,讶异她的身份之余赶紧多看她两眼,记住江军长儿媳妇的脸。 滑稽的是,江军长本人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媳妇。 车子驶进陆军大院,简丹抱着到北京名胜景点观光旅游的心态,趴在车窗玻璃上可劲儿瞧这片帝都繁衍高干子弟的地界。 大院给她的感觉就是绿化好、安静、干净,路面走来走去的,不管男女,几乎都是穿绿军装的人,还能隐约听见士兵操练的呐喊声。 从车窗上坐正回来,对军区大院感到新鲜的同时也在纠结一件事。 交叉双手转着大拇指,憋了半天,终于拧巴着五官问身旁的男人:“阿潭,你在飞机上说你爸妈和爷爷都住在这个大院里?” “嗯哼。”江潭从她交叉的双手中拉一只出来把玩,“他们住在大院南片区单独隔离出来的‘将军楼’。放心,今天不见他们,我带你去的是我自己在大院北片区的干部房。” 简丹稍稍放宽心,又问:“你有告诉爸妈今天回来吗?” “昨晚在电话中跟我妈说了。” “那她怎么不出来接你。” “她本来是要坐家里的车去机场接我,我告诉她机关上已经派车了,让她大热天的不用专程跑一趟,又再叁保证一回来就马上去见她,这才把人劝住。” 简丹了然地点点头。 江潭摸摸她的后脑勺:“我本来想直接带你回‘将军楼’和爷爷、爸妈一块儿住,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又想到让你做出我在厦门时登堂入室的壮举,你可能还差点脸皮和功力,只能忍痛放弃这个‘想得美’的想法。”说时表情那叫一个惆怅忧郁。 简丹被他逗笑,曲起手肘捅了他一记,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 管他哪天去见未来公婆,反正不是今天就好。 江团长的爷爷是退休将军,爸爸是军长,简丹想到自己一个小老百姓要去拜见这种国家级别的大拿,怕到时候会吓得大小便失禁,连汉语也不会说。 所以即使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依然产生能躲一天赚一天的鸵鸟心态。 车子将他们送到大院干部楼下就开走了,江团长一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一手牵着媳妇的小手走进干部楼,很好契合了党中央提出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方针。 第一次带媳妇回家,他想搞点浪漫的、形而上学的进门仪式。 于是打横抱起她,拧开门把踢开门,进门的同时脸压向她。 简丹大笑大嚷,肉虫一样在他的臂弯里拱着身子,脑袋左转右转地躲闪他的虎口。 江团长采取“题海战术”,吻铺天盖地地落到她乱动的脸上,十个吻里总有一个能盖到她的唇。 这厢小两口在举办香艳的进门仪式,那厢见鬼似的从套间中走出一个人来,一个……女人。 哦吼,有军情! Chapter29 此女面貌温柔,淡妆素裙。 咋看之下很知性美丽,仿佛一开口就能发出深夜情感电台中知心姐姐那种甜美熟妇的嗓音,细看之后还是能从脸上看出岁月的痕迹——瞧着怎么着也得有四五十岁了吧。 以为是空屋子的屋子突然冒出个大活人,出现的点抓得还非常精准——在小两口亲热这么尴尬的点上。 江潭有没有被吓得缩阳入腹不知道,反正简丹被吓得一骨碌从他的臂弯挣到地上,站到他的肩后看着对面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扯扯他的衣摆:“咱们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江潭没回话,但和她一样,目光直勾勾投在中年美妇的脸上。 惊悚的来了,只听他饱含情感地喊了一声:“妈!” 妈?! 简丹石化,内心的自己旋转着掉入无底黑洞: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未来婆婆面前和她的儿子大玩亲亲……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我怎么不去死一死,还没和阿潭结婚就产生了婆媳问题,婚后要怎么和婆婆假装不尴尬地过日子! 电光火石间,10086种消极情绪在她的脸上风起云涌,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蓝哇哇的、紫不溜秋……犹如千盏万盏霓虹灯照在上面。 刚才还能从江潭肩后露出半张脸观察中年美妇,江潭喊妈后,臊得她把整张脸都藏在男人背后当鸵鸟。 另一边,江团长毫无一点和媳妇玩亲亲被亲妈撞见的羞耻心,正常地和她对话:“妈,不是叫你老实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后去见你吗?” “我离家几年的儿子要回来了,我哪里坐得住,寻思着过来干部楼给你收拾收拾房间。正收拾的时候听见开门声,本打算躲起来吓你一吓,结果……”歪头直往儿子的身后瞧,“你倒把妈妈吓得够呛。”看见什么能比看见一心为国为民、疑似性功能障碍的儿子那样热情热烈地亲吻一个姑娘来得惊悚。 快叁十岁的儿子像铁树一样不开花,还以为他待在全是男人的军营中久了把自己给待弯了。 合着他是夜来香,白天藏着掖着,专捡晚上开花。 臭小子,有女朋友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让妈妈瞎操心你的终身大事,撮合你和雅婷……对呀,儿子有女朋友,那雅婷怎么办! 大昌还望眼欲穿等着儿子做他的女婿,喊他一声爸呢。 两家的战友情搁在台面上摆着呢,这下子怎么整?! 妈妈被你害得枉做媒人,要当一回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了。 电光火石间,10086种消极情绪在杜兰的脸上风起云涌,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蓝哇哇的、紫不溜秋……犹如千盏万盏霓虹灯照在上面。 这对婆媳……哈哈哈哈哈! 江潭往旁边挪一步亮出简丹,拉她到身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骄傲地为杜兰介绍自己自由恋爱得来的媳妇:“妈,这是简丹,我女朋友。” 他知道简丹心里推叁堵四的不敢见男方家长,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坑蒙拐骗她去见,万不得已的时候甚至不介意动用武力——扛着她去见。 想不到妈和他这么有默契,一下子“帮”他解决了难题。 简丹平时使在江团长身上的聪明机灵劲儿眼下集体离家出走,傻逼一样傻站着。 江潭久等不到她吱声,拍拍她的肩头:“叫人啊。” 嗓音温柔得一塌糊涂,眼中还有浓腻腻的深情爱恋,生养他的杜兰一下子确定自己是当定猪八戒了。 简丹经他提醒,赶紧站直小身板,操着福建人特有的软糯又有点台湾腔的嗓音,精神抖擞地问候她:“阿姨好。” 反正初次见面已经那么糟糕了,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形出现。 这么破罐子破摔地一想,心态轻松了,尴尬减少了,请完安还知道绽开一抹浅浅的甜笑为自己在未来婆婆心中挽回点印象分。 杜兰含笑好好好地回应,细细打量起她:小圆脸生得俏丽乖滑,带点儿淡淡的稚嫩和天真;柳眉弯弯,两潭秋波清澈透亮;体态小巧玲珑,如一朵被绿叶轻盈托起、在枝头轻颤的娇小玫瑰,是个可爱型的美人胚子。 打量完儿子找的南方姑娘,她灵机一动,发现了一条规律:江家叁代男人找的女人全都是一种类型。 婆婆、她自己、眼前这位儿子自己找的女朋友,集体圆脸、娇小,而江家男人却一个塞一个的人高马大。 端的是流水的媳妇,铁打的江家男人审美基因,遗传了叁代居然没跑偏。(你难道不该怀疑一下江家男人是不是有祖传的恋.童癖基因?) 而她要给儿子撮合的雅婷却是个身高一米七、肤白貌美盘亮腿长的明艳姑娘,跟简丹根本是两个南辕北辙的姑娘类型。 难怪上次和徐家聚餐后儿子对雅婷问都懒得多问一句,皆因雅婷身上的闪光点全长在他的审美盲点上,他对雅婷根本提不起一丝男女之间的兴趣。 杜兰为自己刚刚发现、总结出来的江家男人的审美趣味感到心累,看看腕表上的时间,故作惊讶地低呼:“哎呀这么晚了,妈妈必须回去给将军和军长做饭!你晚上记得带丹儿回家吃饭,一定带来啊!”脚底抹油跑走,她要快点回去找军长报告喜讯! 简丹猛扑到江潭身上,气急败坏地抡起顺风拳:“都怪你,都怪你,害我以那种羞死人的姿态第一次见你妈,她心里会怎么想我,一定会把我想成不叁不四的姑娘!” 拳脚无眼,江团长的下巴挨了她几榔头,却笑得异常爽朗:“首长息怒,属下倒觉得你和杜女士的初次会面很有新意,让杜女士从源头上认清她的儿子有多迷恋首长,迷恋到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爱戴’你。” “我去你的鬼话连篇!”简丹总算认清了,危机关头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他丫的就会从旁说些着叁不着两的话来寻她开心。 陆军大院将军楼,杜兰熄火跳下车子,直奔江际位于二楼的书房。 江家的泰山北斗江军坐在沙发上抖着二郎腿,惬意地抽着烟翻看大院的军事报。 杜兰刮过客厅时嚎了一嗓子:“爸,少抽点烟。” 冷不丁响起的儿媳声音吓江军个激灵,被囫囵咽下的一口烟呛到,咳了两声,左右扭头却不见儿媳的人影,感到莫名其妙。 举起烟正待再吸,想了想,认命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回顾起自己的一生:年轻行军打仗的时候听党指挥,结婚后听媳妇指挥,老了听儿媳指挥。 暗暗发誓:死后到了阴曹地府,绝不再加入任何组织,当一个自由党派人士。 江际关在书房中奋笔起草重要讲话的初稿,臂边放着一杯冒热气的茶水,听见门外传来媳妇一惊一乍喊他的声音,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她不是去给江潭收拾屋子了吗?这么快就回来? “老公!”杜兰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冲向丈夫,“老公,老公!” 江际早已习惯媳妇的风风火火,没事人一样继续埋头写字。 “老公,我刚才去干部楼给儿子收拾屋子。” “嗯。” “然后儿子回来了。” “嗯。” “再然后你猜怎么着?” 江际条件反射地:“嗯。” “哎呀你别写了,听我说话!”杜兰不依地抱起他的右臂,重新问他,“再然后你猜怎么着?” 江际将钢笔抛到桌上:“江潭把你赶出来了?” 媳妇不待在干部楼纠缠回京的儿子却这么早跑回来纠缠他,他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只能是她被儿子赶出来了。 “呸,我儿子怎么会赶我!”杜兰白他一眼,然后神秘兮兮地卖起关子,“儿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江际的音调变了:“嗯?” 杜兰为营造谜底揭晓前的悬疑氛围,特意装神弄鬼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儿子带了个姑娘回来。” 江际无语,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往外推了推媳妇:“出去出去,思路都被你打乱了。什么时候儿子带个男人回来,你再来向我汇报,看我不一枪崩了他。” Chapter30 简丹没想到“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就这样发生了,在时间的无际荒野中,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 她也曾幻想过无数个和未来婆婆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被未来婆婆撞见自己和她儿子亲热的“平凡”的一天。 儿媳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已经崩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杜兰走后,简丹45°仰望天空忧郁了叁分钟,打起精神帮江潭整理行李。 有别于很多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她收拾东西手脚麻利,是支结婚后会勤俭持家的潜力股。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女兵,是解放军的丈母娘钱凤仙女士! 钱女士向来奉行的教育方针是:叁天不打,皮又痒了是不是? 相应的,简家兄妹奉行的造反方针是:妈妈叁天没有打我了。 屋子已经被亲妈收拾过了,行李又落入未来媳妇的魔掌,江团长落得轻松当起了甩手掌柜。 却也没闲着,连体婴似的挂在简丹背后,碍手碍脚的,严重妨碍她的工作进度。 “热死了,一边凉快去!”简丹撅起屁股推他。 推得他心猿意马,胡说八道:“我不爱凉快,我是畏冷体质,抱着你暖和。”故意让裤中某条罪恶的不安定份子贴紧她的腰凹。 简丹跺脚啧一声:“姓江的你是赶上好时候了。搁文.革时期,就冲你纵容身上的‘万恶之源’猥亵女同志这一点,非被反绑双手揪到台上接受党和人民的批斗不可!” “文.革时期这种事情都是抓奸抓双的,你以为只有我会被抓去批斗?你也会被骂破鞋,我们俩加起来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搞破鞋’。” 简丹扑哧一笑:“听你的鬼话!”手肘没好气地往后捅了他一下,“阿潭,跟我说说你妈他们,我好做做功课,晚上见到他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对他们一无所知。” 江潭嘴快地说:“做什么功课。只要我非你不可,你就是根棒槌我爸妈也得认了,还能拆散我们不成?” 简丹拎起枕头反手抡他:“说谁棒槌,昂,说谁棒槌!” 任江团长在部队如何指挥千军万马、如何挥斥方遒,惹媳妇生气了也要被打得跟孙子似的,这是男德的进步还是女德的沦丧? 最后这场人民的内部斗争止于一方的求放过和一方的胳膊抡酸了之下。 江潭见她收拾完他的行李却没有要收拾自己行李的意思,问:“你要回学校住吗?” “不然呢?” “离你开学还有十几天。” “没开学宿舍楼也肯让人住的。”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开学前当然要住在我这里,你以为我会放你走?”用枕头打完他就想拍拍屁股走人,真当解放军是冤大头?! “住你这里?嗯……”简丹故意很苦恼地思考,倏然掀开被子,嗖地躺进去,“坐飞机好累,我要小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晚上还有一场‘战役’要打。” 哼,敢骂她是棒槌,就是不给他个是走是留的准话,吊着他! 江潭站在床前瞧她小鼻子小眼睛爱记仇的样儿,猜她一定是在报复他刚才的口误才讲话讲半截留半截。 唉,这个宝贝疙瘩。 坐在床边,宠溺刮刮她的琼鼻:“爱记仇的小坏蛋,且宽限你些时间,等晚上见完爷爷和爸妈,我们再来‘讨论’是走是留的问题。在此期间希望你做好思想工作,想想该说什么话我才会高兴,不然……哼哼哼。” “讨厌,解放军威胁老百姓。” “错,解放军是在引导你,不让你的思想出现偏差。思想是行动的先导,思想没有偏差,行动才不会偏离,思想认识到位,行动才会自觉。” “你可真行,还一套一套地卖弄起党言党语忽悠我留下来和你同居,显得自己很行是不是?呸。”小白眼翻得,啧啧啧,清新脱俗有内涵。 “敢呸我!”江潭咬一下下唇,板起脸吓唬她,“再不乖乖睡觉我可要躺上去对你进行惨无人道的攻城掠地,到时候你翻的可就不是这种白眼,而是欲仙欲死的白眼。” 说别的吓唬她还真不一定顶用,说“攻城掠地”准一吓一个准儿,因为血气方刚、每次见她就像蜜蜂见了蜂蜜的江团长真的干得出来。 简丹再不敢跟他打嘴仗,立刻立马上马闭眼睡觉,宝相庄严,被子里的皮绷得紧紧的。 江潭笑笑,满脸宠溺,理理她盖在身上的被单,走到外间。 没多久接到杜兰的来电,母子俩在电话中围绕着简丹聊了小半天话。 婆媳即将迎来历史性的第一次会晤,你以为只有小媳妇需要提前做功课?婆婆也要! 傍晚,简丹被吻醒。 江团长你够了,你要总这么浪漫让看文的单身狗们怎么活?尖子生了不起啊。 尖子生就是了不起,youcanyouup。 简丹大热天舟车劳顿的赶回北京,许是真累了,又因为解放军叔叔让她特别有安全感,所以这一觉睡得“死气沉沉”。 而人要是睡得太死,醒来后大脑会有种缺氧晕晕沉沉的感觉。 江潭搂起她,越看似醒非醒的迷糊小女人越让人垂涎欲滴,想要一亲芳泽。 既然思想认识到位,他马上付诸了行动。 男人深切的、热烈的吻把简丹吻得更加迷糊,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压回到床上,脖子里有颗脑袋在动情地啃咬。 “阿潭不行,不能这么咬,会留下痕迹的,晚上还要见你爸妈呢。”推搡他的大头,某个敏感的地方因为他的吻,爆发痒意,好想夹住某根东西,忍不住收缩起来。 经她提醒,江潭终于想起自己进来叫她起床是为了什么,不情愿地鸣金收嘴,点点她的鼻尖:“剩下的等晚上回来再跟你讨,该是我的,一点一滴都不会被你赖掉,在某件事上我锱铢必较着呐。” “男人就像芒果,外面黄里面更黄!”简丹吐槽完,另外又给他扣上一顶“军中色鬼”的高帽。 Chapter31(ωoо1⒏ υip) 既然简丹睡醒了,江潭拉上她就要冲去将军楼让爷爷和父母见见他在外面“强取豪夺”回来的女人。 在他的传统观念中,只要见过双方家长,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媳妇,插翅也难飞。 “喂,你拉我干吗啦!”简丹拽住突然暴走的男人。 “还能干吗?见咱爸妈啊。”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别咱咱咱的,那是你爸妈。” 江潭强调:“早晚是‘咱’爸妈。” 简丹不跟他掰扯,说起重点:“先别急着去,我得收拾收拾自己。” “还收拾什么?我前头不是说了‘只要我非你不可,你就是根……’” “你有种再说出那两个字试试!”简丹咬咬下唇,“你爷爷和爸爸每天面对美若天仙的你妈,眼光能低得了?我当然要收拾,为了你的面子我也要收拾。” “你这样已经很美,很让我有面子了。”江团长不仅嘴甜,求生欲也是杠杠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的确,简丹小睡一觉养精蓄锐,醒来后又被他用阳气那么一滋养,小脸粉嘟嘟的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美,和威武雄壮的他搭档起来很有虞姬和项羽的cpfeeling。 呃,这俩好像下场很凄惨。 呸呸呸,大吉大利,童言无忌。 “我信你的鬼话。”瞧简丹美滋滋的憋笑模样就知道她信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要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换上漂亮不失庄重的裙子,翻出行李箱中的化妆品,化个淡淡的妆,上层淡淡的口红,不需要多惊艳,只要中规中矩不出差错即可。 收拾完回眸想对一直站在她背后当幽灵的男人说走吧,刚吐个“走”字,他的大脸就压下来。 于是视线变暗,唇瓣变热,她的心头一阵颤栗。 两位帮帮忙别亲了,注意点时间,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谢天谢地他们总算亲完挪步子了。 等一只脚跨出房门,又轮到江团长出幺蛾子,举起简丹的右手问:“我给你的钻戒怎么不戴?” 简丹看看自己的手,反应慢了半拍:“啊,要戴吗?不用戴了吧。你爸妈要是看见钻戒,会骂你傻,居然给才交往几个月的姑娘买那么贵的钻戒。而且刚才一进门就被你妈妈看见你抱着我做不道德的事,给了他们充分的理由认为是我利用美色蛊惑你买奢侈品,进而把我们想成财色关系——你出财,我出色!” “你是不是对我们家有什么误会?是误会我爸妈是叁岁小孩,还是误会我爸妈把我当成叁岁小孩?你有这个想象力,用来干点什么不好?尽想些反面事例,把我想成反面人物。”推了推她的肩头,“去,快去把钻戒戴上。” 简丹嘟着脸,甩一下肩头,老大不爽地去戴钻戒。 江潭在背后再次对她展开批评教育:“你那是什么态度,叫你戴个戒指又不是叫你跑五公里,你还有情绪了,等晚上回来再……” “等晚上回来,等晚上回来,你数数看自己说了多少次‘等晚上回来’!等晚上回来你想对我做多少件事,麻烦列张清单递交上来,我行程很满,不一定有空的!”走回来举起戴上钻戒后blingbling的右手,“哝,江团长满意了吧?” 江潭用行动回答她自己满不满意,抓住她的小手,在钻戒上吧唧一口。 简丹嗖地缩回手,在衣服上使劲擦给他看:“讨厌,臭嘴往哪里搁,我的大钻戒跟我说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啊啊啊啊!(抓狂揪头发) 江潭开着车,副座上的简丹争分夺秒地用手机搜索“第一次见公婆需要注意些什么”之类的问题。 看着看着,突然鬼叫了声,猛拍江潭的手臂:“阿潭,我忘记给你爸妈买礼物了!” “你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买礼物?而且我们今天刚回来,哪有时间去买礼物?妈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简丹纠结。 “到了。”江潭停车熄火。 “这么快!”这下好了,没时间给她纠结了。 “不然你以为呢。大院从北到南就这么一段路,开车分分钟就到了。”倾身解开她的安全带,先一步下车,小跑着绕过车头打开副座车门,叉着她的双腋将人抱下车。 简丹站稳,紧张地拍掉他的手:“我自己会下车,谁要你抱了,你爸妈要是站在哪扇窗户前看见了会怎么想我?会想我怎么那么娇气,下个车还要人抱,这样的姑娘娶回家是给儿子当媳妇还是当姑奶奶的!” 江潭无语:“我们就是来将军楼见见爷爷和爸妈,再吃顿便饭,你别紧张,别过度解读,更别妖魔化江军长和他的老婆。” 简丹被他说得扑哧笑:“被你这么一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怪神经的。” “你也知道啊。”江潭摸摸她的后脑勺,笑得风光霁月,与她手牵手从停车场走向将军楼,走动间谈笑风生起来。 告诉她将军楼是国家配给爷爷江军的,本来父亲江际身为正军职军长,在大院也配有小楼。 但他和杜兰一直和江军共同生活,不想浪费国家资源,就把空置的小楼还给国家。 所以他一个刚调回北京的小团长能分到四居室这么大的干部房,有一部分国家补偿江际的因素在里面。 江潭分配到的四居室干部房至少有一百七八十平,南北通透、楼间距大、安静采光好,又是陆军大院近两年新盖的楼,设计得相当时尚,家具电器,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国家都想到了并且安装到家。 在帝都“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的房价之下,这样拎包入住的大房子没有一千多万是下不来的。 国家对江军长的补偿也太(咬牙切齿的重音)大了吧! 简丹赞叹:“江叔叔才是不占老百姓一分一厘的人民子弟兵,不像某个拼爷爷又拼爹的红叁代。” 江团长反击:“江军长没在跟前,不用急着拍他马屁。” 简丹反反击:“我提前练习练习拍马屁不行吗?” 将军楼是一幢用围墙单独隔离开来、绿树掩映的二层别墅楼,楼前有大庭院,还有站岗的士兵,江团长告诉她那是国家配给的警卫员。 警卫员看见小两口,小跑过来打开铁栅栏门,立正冲江潭行军礼。 江潭回他军礼。 简丹的大眼珠子在眼眶中溜来溜去地观察起四周,瞥见好几个穿军装的警卫员,连给花坛浇水的都穿着军装,搞得她诚惶诚恐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走过庭院中的石板小路,踏上门前台阶,江潭开门,杜兰已经站在玄关上笑脸相迎。 折煞了被江潭从身后牵出来的简丹,忙不迭地说:“阿姨好。” 杜兰递上一双下午刚出去买的新拖鞋:“姑娘来,换上。” 鞋码已经在电话中问过儿子,35码,跟她的鞋码一样,都是小矮人码,还没江军长的巴掌大。 从前江军长可爱把玩她的小脚……咳咳咳,打住打住,再想下去就超纲了! 简丹眼见杜兰拿着脱鞋弯下腰,赶紧把腰弯得比她还低:“阿姨,我自己来……谢谢阿姨。”从杜兰手上接过脱鞋时,戴在右手中指抓人眼球的钻戒也在杜兰眼下一晃而过。 不甘被冷落的江团长问:“妈,我的鞋呢?” 杜兰微妙地横他一眼:“在柜子里,自己拿。” 江潭开鞋柜取鞋,笑着抗议:“妈,你这是差别待遇。” “就是要对你差别待遇,怎么滴!”怼完儿子再面向简丹,“姑娘,快进来。” 简丹甜笑:“好。” 仿佛参加大考,她的脑子时刻默背着刚才在网上看到的那几条“第一次见未来公婆需要注意的事情”,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多微笑,可以增加好感,然而说完“好”后的下一个动作就粉碎了她甜美的微笑。 这里需要交代下历史背景,简丹厦门家里的玄关是平的,而江家的玄关是凹的,有个台阶。 她脑子想七想八,注意力不集中,脚没有抬起来而是习惯性地直接迈出去,结果绊到玄关的台阶。 只听“怦”的一声,双膝重重磕在大理石地板上,以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给杜兰行了个五体投地的进门礼。 顿时,火辣辣的感觉窜上膝盖,疼得她脸色刷白,跪在地板上爬不起来。 杜兰江潭皆是一愣,争相恐后地伸手扶起她。 杜兰:“姑娘,摔疼了没?” 简丹僵硬地扯起嘴角想保持微笑,只是这个微笑不再甜美,而是显得狰狞:“没事的阿姨,不太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老娘了! 杜兰:“真的不疼?膝盖都磕红了。”手按上去揉了揉。 简丹嘴角抽搐,后退一步,让膝盖离开她的“魔手”:“阿姨,真的不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老娘了! 追-更:fadianwen.com(woo18 uip) Chapter32 简丹死鸭子嘴硬,幸亏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的江潭轻而易举看出她的伪装。 她磕着碰着,自己也要跟着心疼,便代她向杜兰说:“妈,小丹的膝盖好像磕肿了,我带她去冰敷一下。” 杜兰满口答应。 母子俩动起手来,左右开弓,近乎强迫地搀扶着简丹走路。 简丹只是摔了个大马趴,膝盖肿了而已,却享受到残疾人的待遇。 她被这对大惊小怪的母子架着走路,整一个大写加粗的尴尬,窘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许是受尴尬的心境影响,还真不那么疼了。 母子俩“押送”她到一楼大厅的黄花梨沙发,杜兰去厨房拿冰敷袋,江潭则蹲在她的膝盖前尖着嘴往红肿上呼气。 这待遇,可不就是嫁进江家来当姑奶奶的。 可惜简丹有当姑奶奶的心,没当姑奶奶的胆,杜兰一走她就抓着江潭的手臂使劲往上拉:“你赶紧起来,不许蹲在我脚下,像什么话!” 江潭仰视她:“你膝盖疼,我给你吹吹怎么了?” “我真的不疼了,你赶紧起来。”死乞白赖拉起他坐到身边,做贼似的窃窃私语,“你在你妈面前别对我太好,我怕你妈会吃醋,在以后的日子里给我穿小鞋。” 江潭亲热地把她搂在胳肢窝下,拍着胸脯担保:“放心,我妈不是那种人。” 简丹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他,摇摇头,说了句非常哲学的话:“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尤其不了解一个儿子的母亲。” 江潭喷笑,掌心疼爱地擦擦她的发顶:“我不了解,就你最了解。” 简丹紧张地扒拉被他弄乱的发顶:“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你还一套一套的。”弯起两指去夹她的鼻子。 “你别弄我!”简丹扭头甩掉鼻子上的手指。 “就弄你。”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加激起江潭的坏心眼,在她身上快速移动手指,扯一下头发,捏一下脸颊,小动作不断。 简丹初来乍到,想装得淑女点,特别是在摔了个大马趴之后就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某个本应该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杀千刀男人却不配合她,尽跟她不对付,烦不胜烦之下低吼一声:“我跟你拼了。”举起拳头要捶他,给他点姑奶奶的颜色瞧瞧。 “冰敷袋拿来了。”婆婆大人驾到。 正要落下的粉拳在半空中来了个急转弯,绕到后脑勺挠痒痒,咬牙切齿地瞪他:“且饶你一条狗命。” 江潭已经占人家那么多小便宜,必须见好就收,嘴巴凑过去咬起耳朵:“谢娘子的不杀之恩。”趁杜兰走过来前闪电般香一口她的脸颊,玩得一手好偷香窃玉。 简丹俏生生地白他一眼,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提醒自己:只要远离这只猪队友,我崩坏的淑女人设就还有重塑的机会。 杜兰拿着冰敷袋走过来坐下,二话不说抬起她的双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简丹受宠若惊:“阿姨,我自己……” 杜兰把冰敷袋轻轻放到她膝盖的红肿上。 这一下太上头了,简丹话没说完就长长地、销魂地嘶了一声,苏、苏胡~ “姑娘,好些了吧。”杜兰看她的目光中满是亲切之意。 简丹屈服于冰敷的舒爽和杜兰的亲切之下,不再装模作样凹人设,乖巧嗯了一声,像个新嫁娘。 杜兰摸摸她的脸蛋,眉开眼笑:年轻真好,满脸都是胶原蛋白。 远在厦门的钱凤仙女士:小江的妈几颗糖衣炮弹就让女儿筋骨酥软,这个女儿怕是保不住了。没关系,就当是以物易物,易去了她,换来我的小江。 简丹:妈,您还是人吗? 且说江际将杜兰赶出书房后继续埋头疾书,等再从纸稿上抬头,才想起杜兰在出去前似乎好像大概咋咋呼呼地说过“儿子今晚会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你早点出房见见人家”这种话。 盖上笔帽看看时间,发现就算马上出去也不能称之为“早点”了,妥妥延误了媳妇的“军令”,待会儿少不得又要被她在人后拧上几把。 拧上几把,去粗取精,拧几把,嘿嘿嘿。 江际走出书房,站在二楼上俯望一楼大厅,望见叁颗凑在一起的脑袋,不禁露出莞尔的神情:儿子回来了,带着“战利品”回来了。 下楼,站在聊闲天的叁人身后咳了咳,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简丹回眸望去,据她后来回忆,第一眼看见公公的时候脑中相伴而生的是万马奔腾、白鸽齐飞、黄河汹涌澎湃的画面,公公端的是贵气逼人、威武不凡,仿佛就是为了给她当公公而生的。(坐在旁边的丈夫听得醋火攻心。) 哈哈哈哈哈哈,钱凤仙女士的基因对后代的影响力跟江家男人的审美基因一样,都是逆天的存在。 讲真,江军长鼻梁挺直,浓眉宽额,双目深不见底,挺拔的身材散发着浓浓的英雄气概,走到哪里都会不可控制的、源源不断的向外界输送中年魅力型男的芬芳荷尔蒙,俘虏像简丹这种眼皮子浅、没见过几个极品男人的姑娘到自己的麾下当个小迷妹,soeasy。 “老公,你怎么才下来!”杜兰先声夺人。 江潭紧随其后,站起来行个板正的军礼:“爸。”(只要身上穿着军装,他在哪里看见江军长都会行军礼。) 江际嗯一声,关心地句:“去政治部报到了吗?” 既然“叛逃”的儿子重归我军阵营,那么某些经年累月憋在肚子里都憋馊了的闲气就自动排出体外,不了了之。 “今天刚回来,还没去。” “不要因为回家了就过于放松,适当休整,然后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战区的工作。” “是!” 爷俩都有职业病,每次交流到最后都会不知不觉带上部队上下级之间的那种交流调调。 江际这时候注意到“战利品”膝盖上搁着冰袋,问杜兰:“出什么事了?” 简丹没头没脑梗着脖子平地一声大吼:“叔叔好,我叫简丹,我膝盖刚才磕了!” 江潭忍俊不禁:“你又不是新兵蛋子,吼什么吼,傻样儿。”掐一把她的脸皮。 简丹不好发作,看向他的眼神带上浓浓的警告意味:江团长啊江团长,你再在父母面前拆领导的台,小心晚上回去领导弄死你! 江潭回她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时刻准备着领导来弄死我,最好是欲仙欲死的那种死法。 江军长看着陷入爱情的儿子,陷入沉思:女色果然会严重削弱我军的战斗力,想当年小兰就差点让我连兵都不想当了,只想整天和她……咳咳咳,打住打住,再想就超纲了。 简丹的膝盖冰敷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消肿,还被冰得没有知觉了。 江潭拿开冰敷袋,擦干她膝盖上的水渍,再从杜兰的大腿上搬下来,最后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焐着她冰凉的膝盖直到焐热。 那个疼人的样儿,叫生养他的江际杜兰大开眼界,江际马上在心里改口:儿子这不是被削弱了战斗力,这是直接被俘虏了啊。 杜兰俘虏江军长,江军长俘虏简丹,简丹俘虏江团长,江团长俘虏钱凤仙女士,钱凤仙女士俘虏简大河,发现没有,这是一条背德的食物链啊。 好变态的两家人,爱了,比心。 正当剧情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时,江家的泰山北斗从天而降,拯救作者此时脑中对这两家人超纲的联想。 江军午后出门找大院中的几个老弟弟下完棋回来,手中提着个有些年代的大收音机,收音机正在播放着名的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 《智取威虎山》位列八部“革命样板戏”之首,该剧风靡大江南北的时期正是“大.跃进”时期的中国,也是江军年轻的时期。 江军喜欢《智取威虎山》的程度就好比80后之于刘德华,90后之于周杰伦,00后之于tfboys。 他优哉游哉提着收音机进来的时候收音机中正好播到《智取威虎山》中的名段——打虎上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陶醉地眯着眼边走边听,播到最高潮的一句时还停下来比划起京剧手势,跟着哼唱起来。 唱完只觉得心怀大畅,这才舍得睁开眼,无缝对接上简丹blingbling乌溜溜的卡姿兰大眼睛。 当大气磅礴的京剧遇上小家碧玉的美少女,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Chapter33 江军关掉收音机,盯着简丹,一皱眉头,一脸皱纹,每条皱纹都仿佛是一个严厉的高中教导主任。 当一群教导主任站在教室后门的窗口对你行注目礼,就问你怕不怕? 简丹怕,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感觉攀过了未来公婆这两座大山,今儿个要栽在江家将军大佬的手心,也是点儿背。 别说,她的感觉还真……不准。 江军没按安排好的剧本走,盯着简丹看了半晌,满脸皱纹含苞绽放,洪亮地大笑:“哈哈哈,我才出去遛了个弯儿,家里怎么就多了个女娃娃?小际和阿兰现造现生都没这么快。” 这位大佬前一秒还是余威善存的老将军气质,下一秒就哈哈哈,两种风格大相径庭,搞得简丹摸不清他的路数,也就无从下手亲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密团结在以江际同志为核心的一家叁口周围见机行事。 她估摸着老将军已经人老成精,肯定是块难啃的硬茬儿,默默在心里做下攻坚战的决心和持久战的准备。 杜兰遭到公公揶揄,没好气地驳斥:“爸,您别瞎说。”走过去抱住他一条胳膊拉过来。 江潭冲他行军礼:“爷爷!”喊得可比江际的那声“爸”亲热多了。 江军大力拍拍孙子壮实的肩骨:“嗯,在外几年,回来才有点军人的样子。” 由于效命于部队的江际长年不在家,在江潭成长的过程中陪伴他最多的是杜兰和江军,而且当年他想飞出北京的舒适圈去省外军区服役,全家只有江军大力支持他,夸他有种,还说在父母的庇佑下当兵当到最后只会空有军人的架子,练不出军人的魂,真男人就要深入祖国的大好河山报效祖国。 江团长是不是真男人,简丹最清楚。 趁江军情绪高涨,杜兰牵简丹到身前,搂着她的双肩说道:“爸,这是您孙子带回家的姑娘。” 简丹考虑到他是个老年人,用上刚才跟江军长说话时的声量,气沉丹田,破口大吼:“爷爷好!” 江军被她的声浪吓了个哆嗦:“你喊什么,我人老了,耳朵又没聋。” 出师不利,简丹低头作羞愧状、作认错状、作老实巴交状,低头时瞥见江团长嘴角弯弯、眼角弯弯地笑话她,无组织无纪律还以下犯上,简直是在往作死的绝路上赶大集,决心晚上回去后一定要信守诺言弄死他,放谁的鸽子也不能放解放军的鸽子。 江军手伸进军裤口袋,摸出两张毛主.席,戳在低头的简丹眼下:“老头不能白听你的一声爷爷,给你红包。” 简丹接之前先抬眼望向江潭,在他的授意下才敢接过钱,脆生生说:“谢谢爷爷。” 捏着毛主.席,心中颇为得意和自满:继成功拿下一名军长后,将军也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而我几乎没有发功,仅仅凭借自身的魅力不战而胜。没办法,我们天选之人战胜“敌人”的过程就是这么神速且枯燥乏味。 你的信心快崩盘了。 既然人员集合完毕,下一个流程自然是:吃晚饭。 入席时简丹却傻眼了,整桌子碟盘盛的都是肉菜,只有一道凉拌海蜇皮勉强算是素的,还离她最远。 不用问,一定是江团长搞的鬼! 不错,下午杜兰在电话中问儿子简丹的口味,江团长简单粗暴地说她喜欢吃肉,进而促成今晚这顿全肉盛宴。 杜兰给她盛饭时还使劲儿往下压,导致简丹接碗的时候手往下一沉,饭碗差点掉到地上碎碎平安了。 再有就是,未来婆婆烧的菜实在太好吃了,略胜钱凤仙女士一筹,整桌肉菜她闷头吃到尾,连简单回个话嘴巴也在吃,手边的盘子堆起一座高度可观的骨头山。 在吃了各种肉之后,她想吃点素的爽爽口,便鼓起勇气站起来去夹离她最远的那道凉拌海蜇皮,结果江团长手贱给她推得更远,附带一句:“你都原形毕露了还装什么装,多吃点肉。” 叁位家长扬起不同程度的兴味笑容。 简丹脸蛋涨得通红,臊的、气的、被饭菜热气熏的,都有。 江家叁代同堂,老将军高兴得多喝了好几杯茅台,喝得上头,中途被杜兰扶上楼休息。 最后问一句:难道今晚这场家宴就要在和乐融融的单调气氛中走向happyending? 作者掐指一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可还记得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还有一户人家翘首以盼江团长回京? 徐大昌听闻他心仪的女婿人选今天回京,料定他必在将军楼陪家人,于是踩着江家的饭点,携家带口,不请自来。 因为两家源远流长的交情,不请自来这种事他以前没少干过,每次都顺风顺水,这次却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现场翻车加悲伤逆流成河的虐心经历。 还能因为啥? 因为他想要江团长当他好女婿的丰满理想,遭到骨感现实的完虐。 江潭抛弃他,呸,抛弃他的雅婷,另寻新欢了。 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度吗? 这个渣男! Chapter34 江际夫妇同儿子、准儿媳吃完晚饭,父子两个军人坐在大厅中喝着茶闲聊厦门北京两地的军事力量;简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小鸡跟着母鸡似的跟在杜兰屁股后面帮她收拾碗筷。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其实是——她吃撑了,必须得活动活动。 收拾的时候,杜兰开头中间结尾连说叁次:“别别别,阿姨自己来收拾,哪有让小潭第一次带回家的姑娘沾手的道理,你出去找他们爷儿俩玩吧”。 简丹只要情商在线,肯定得陪未来婆婆干到底,她又不是没见过钱凤仙女士和嫂子苏青的婆媳相处之道。 江潭和父亲交谈时也没忘记关注餐厅那边小女人的动向,不是用余光去瞥,就是耳洞大开听她和杜兰的对话,一发现她有应付不来的迹象,时刻准备冲过去救场。 江际看他那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熊样,都不稀得说他。 还没把人姑娘娶回家就紧张成这样,要是娶回家,不得像枪一样成天别在裤腰带上。 什么,娶回家再别? 你真是高估了自己儿子的占有欲,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早早的别上,而且是别在内裤的裤腰带上! 婆媳俩搞好后勤工作就跑出去挨着自家男人坐,两代人坐在一起的画面既团结友爱,又岁月静好。 徐大昌携妻女来江家串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他心碎八瓣的温馨画面。 杜兰最尴尬,不久前还致力于撮合儿子和徐雅婷,徐家叁口在这么敏感的时间点突然登门造访,她是向他们介绍简丹也不是,不介绍也不是。 徐大昌还用绣花针一般的目光控诉她的叛变,夹在两家人中间里外不是人的她,心情跟洗叁温暖似的忽冷忽热。 最后还是江潭自己站起来,向徐家叁口介绍简丹是他的女朋友。 本来就是他辜负江徐两家的期望,自己在外另找爱人,后果应该自负,怎么能让妈妈夹在中间难做人。 徐大昌看见简丹这个生面孔亲亲热热和江潭坐在一起的时候,就预感江徐联姻的喜事要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搅黄,却不信邪的仍然抱有一丝侥幸。 听完江潭的介绍,侥幸幻灭。 他一直以来都抱着满腔诚意想要江潭当自己的女婿,将宝贝独生女嫁进江家,而江家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其实只有杜兰一头热,江军长很佛系的) 结果江家却把他和他的女儿给涮了,这么做人做事未免太不地道。 而且他一个军长还兴匆匆地跑上门,更显得自己太他奶奶的跌份! 徐大昌吃了空气枪子儿,脸色五彩斑斓,不过耙耳朵(怕老婆)的性格让他没说出什么有损两家情分的难听话,独自生出一肚子失落的闷气。 但他的媳妇蔡美慧可是个刀子嘴,铁石心肠的狠角色。 什么,合着你们江家人前张罗着要我们家雅婷当儿媳张罗得远近几个军大院人尽皆知,人后就找了个矮冬瓜的南方女人藏在家里偷着乐,传出去人家会怎么笑话我们家一心想嫁进江家的雅婷?会怎么笑话我那个一心想要江潭当女婿的军长丈夫?更会怎么笑话我们徐家? 会在背后笑话我们住航空大院的徐家只配给住陆军大院的江家当备胎!(航空大院在所有军区大院中最牛逼) 蔡美慧虽然早看出江潭对自己的女儿没意思,也劝过徐大昌趁早死了让他当女婿的心思。 但徐大昌父女毕竟是她最亲的人,她心思再剔透,还能不念着他们的好? 看到父女俩这么喜欢江潭,她也存过一丝丝期待,期待这门亲事若真的能成,一来随了丈夫的愿,二来可以减轻点自己没给他生个儿子的愧疚之情。 结果呢! 江家把她的丈夫和宝贝女儿捧得高高的,再狠狠摔下去,简直欺人太甚! 再瞧瞧自家这对没出息的父女,老子憋屈得像龟儿子,被江家涮了连句狠话都说不出口;女儿委屈得像龟孙子,知道心上人琵琶别抱后只会眼泛泪光,跟他老子一样喜欢哑巴吃黄连。 蔡美慧气的呀,高冷的目光从江家叁口和简丹的脸上一一掠过,像一只捍卫丈夫女儿主权的母狼,话里话外都带着讽刺:“哟,你们怎么不早点把江潭有女朋友的喜事告诉我们家大昌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你们是知道我们家没有儿子的大昌从小拿江潭当半个亲儿子看待,有时候我都怀疑比起亲闺女,他更疼你们家江潭。 他一个空军军长,觍着老脸跑去陆军的综合部办公室找行政秘书问江潭回京的航班,掰着手指等他回来。 这不,江潭一回到北京,就拉上我们娘儿俩跑来这里。 结果,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矛头转向徐大昌指桑骂槐起来,“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今天江潭刚回来,别来打扰人家。现在好了吧,叫你不听我的!”早就告诉你江潭会娶雅婷才有鬼,叫你不听我的,现在才丢这么大个人! 徐大昌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劝她:“你少说两句。” 蔡美慧瞪他一眼,阴阳怪气地上下打量起简丹:“江潭找的这位南方姑娘真是个美人胚子,我们家雅婷可比不上南方姑娘的水灵。”反话,她压根就看不上简丹。 蔡美慧火力全开,用优雅柔情的嗓音喷出尖酸刻薄的话,杜兰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中伤无辜的简丹,硬着头皮开口向她服软:“阿慧,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委屈我们雅婷了。”搂住泫然欲泣的徐雅婷,心里比黄连还苦。 儿子娶媳妇又不是我娶媳妇,儿子不喜欢雅婷,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儿子女朋友就在旁边站着,你蔡美慧用得着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蔡美慧为丈夫女儿打抱不平,当然捡难听的话说。 就这,还是她嘴下留情了。 “我们家雅婷就没想过要高攀江潭,哪来的委屈?之前都是她胡闹逗江潭玩儿,你们家不会当真了吧。”输人不输阵,她就是要颠倒黑白,为女儿扳回一城。 蔡美慧在将军楼大发雌威,理亏的江际杜兰江潭也只能生吞她给的排头。 大家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还能和她大吵大闹撕破脸是怎么滴。 徐大昌怕再待下去,媳妇那个见不得自家人受委屈的辣妹子脾气会把将军楼的房顶给掀了,把老将军给惊动下来,赶紧一手拉着媳妇一手拉着闺女,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今晚,他的名字叫——失意。 Chapter35 将军楼外的停车场,为徐大昌开车的士官诧异于他们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忙发动车子开过去。 徐大昌打发走士官,由自己亲自开车载着妻女打道回府。 蔡美慧陪着女儿坐在车后座。 徐雅婷一进车就泪如雨下,倒在母亲怀里哭成了泪人。 蔡美慧怒其不争,骂她说:“叁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哭什么哭!”骂完又心疼得不行。 徐雅婷梗咽说:“我其实知道江哥从来就不喜欢我,但我也没见他喜欢过别人,以为他最后会选择听父母的话和我结婚,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他没看上你,却看上个矮冬瓜,跟他爸一样,父子俩都喜欢矮冬瓜。他奶奶也是个矮冬瓜,不知道他们江家男人是不是有毛病,呵。” 徐雅婷呜呜咽咽泪流不止,哭得徐大昌心疼不已,自己也因痛失爱婿而心烦意乱,蔡美慧的毒舌正好撞在他的气口上,不免粗声粗气地说起她:“行啦,沉阿姨(江军媳妇)都过世多少年了,你嘴上积点德吧。你也是名校出来的高知女性,别像个没文化的乡村野妇。” 啊哈,火星撞地球了。 “徐大昌,你丢了好女婿,心里不痛快想发泄,刚才怎么不在江家冲你的好战友江际和他的老婆杜兰发泄! 同为军长,你在江际面前怎么跟个怂包似的,被江家、被杜兰耍了,还得靠我一个妇女跳出来给你讨公道,完了我还不落好,还要被你说成是个没文化的乡村野妇!” 徐大昌在能说会道的蔡美慧手下走不过一招,被她呛得灰头土脸,闷不吭声地开车。 “爸妈,你们别吵了。妈,你别怪爸,都是我痴心妄想想嫁给江哥,爸才忙前忙后地撮合我们。今晚也是我心急想见江哥,怂恿爸去江家,才害得你们出洋相。”徐雅婷被简丹横刀夺爱,没在背后对她恶语相向,却反思起自己,看来性格不随她妈随她爸,都属于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厚道性格。 “乖女儿,你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什么揽。本来就是你爸贪心,想让你嫁给江潭,好白赚江潭这么一个给他送终的儿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哼。” “你这个婆娘还没完没了了!”泥人尚有叁分土性,况且徐大昌一个天天指挥部下的军长,被挤兑多了也窝火。 蔡美慧柳眉倒竖,作势再吵,被徐雅婷劝住了。 叁人回到位于航空大院的家,蔡美慧撇下徐大昌,陪着黯然神伤的女儿回房,安慰到她睡下。 出房后看见丈夫了无生趣地坐在那里喝闷酒,手边连碟下酒菜也没有,到底心疼了,去厨房收拾了两碟他爱吃的下酒菜端出来放下。 徐大昌抬头看看她又低下头,呷一口酒,夹一筷子下酒菜送进嘴里。 蔡美慧搬把椅子坐在丈夫身边,抱住他一条胳膊:“大昌,刚才在车里是我把话说重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是气不过江家这么把你和雅婷当猴耍!” 徐大昌拍拍她的手背:“我是该被你骂,你当初就郑重其事告诉过我江潭不喜欢我们雅婷,是我鬼迷心窍没听进你的话。” 蔡美慧亲手为他斟酒:“大昌,是江家不守两家的诺言,是他们不义在先,该烦的是他们,没跟他们结成亲家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优秀的男人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江潭一个。 就说说你的部下,里面不就有好几个优秀的。 你觉得小卓怎么样?” 小卓,全名卓越,是北京军区空军将士(开战斗机的),也是徐大昌一手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 搞了半天,蔡美慧心里也有女婿的最佳人选,只等和江家的亲事一崩,就趁机向失意的丈夫祭出卓越。 看来在江徐两家联姻这件事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谁都不干净。 最倒霉的就是徐雅婷,她一个恋爱脑招谁惹谁了,被双方家长当皮球,这么抛来踢去。 “小卓?”徐大昌一口喝下媳妇斟的酒,“小卓的确是个优秀的军人,但他能喜欢雅婷吗?别等下又是我们自己瞎忙活,孩子们却没看对眼,那我们雅婷就真成大院的笑话了。”一次失败就让他畏手畏脚起来。 蔡美慧拔高嗓门:“谁说小卓不喜欢雅婷,他一来咱们家,眼睛就到处找雅婷。” 徐大昌怀疑:“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心里只有自己的好侄儿,哪有心思留意其他男孩子。” 徐大昌又被勾起伤心事,默默喝酒,没有再说女儿亲事的欲望。 蔡美慧也只是提了一句小卓试试水,丈夫情绪低落,说得太多容易触底反弹。 之后的时光都千依百顺地陪徐大昌喝酒,喝到双双微醺的程度,被他搂进卧房,跌到床上来了场老汉推车,用自己的妩媚风韵,排解丈夫的苦闷。 蔡美慧说起来可是个四十多岁的资深美熟妇,在床上的表现极其生动。 徐大昌也才五十多岁,兵强马壮,子弹充沛,加上心情欠佳,运动起来就特别使劲儿。 总之今夜星光璀璨,今夜灯火辉煌,今夜豪情无限。 至于故事真正的男女主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使劲儿,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首-发:xiaomage.in(wo𝕆18 νip) Chapter36 事发突然,直到徐家叁口愤然离场后江潭等人还陷在他们洒的一地鸡毛中无法即刻抽身而出,面面相觑地拼眼力。 最后还是杜兰打破僵局,拉上简丹另外找了间屋子,将今晚徐家整出的幺蛾子的前因细细说与她听,并强调江徐两家联姻这件事是两家家长之间的一厢情愿,江潭从未附和,也没有跟徐雅婷有过男女之情,让她别对江潭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简丹担待不起杜兰一个长辈向她不停地说软话赔笑脸,直言自己没有误会,还露了个特识大体的甜笑给她看。 那么她的心胸真有表现给杜兰看的这么大吗? 当然不! 陷入爱情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儿小心眼病,特别的,曾经江家内定的儿媳人选还是个瓜熟蒂落的大美女。 身高至少一米七,眼大得无边无际,腿长得能到她的腋下,身材前凸后撅,一对高耸入云的胸脯连她见了都要为之一晕,而为她的美丽添上点睛之笔的是她还要哭不哭地看着阿潭! 段位太高了,哪个男人受得了美女脸上那对盈盈欲泣的窟窿眼?而且委屈的模样衬得我简丹好像是个横刀夺爱、勾引她男人的小叁! 搞搞清楚好伐,是阿潭花言巧语、死皮赖脸、强取豪夺追的我,我才是正宫! 简丹心有怨气,却没把不快堆在脸上,没事人一样跟着杜兰走出去,握住江团长的大手,眨着卡姿兰大眼睛内涵他:招子给我放亮点,回去后有你好瞧的。 江潭苦笑:糟糕,好像被她抓到可以借题发挥的把柄了。今晚怕是要爬到我的头上敲锣打鼓放鞭炮,我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少得驮着她做一千个俯卧撑,这事儿才能翻篇儿。 杜兰知道小两口回去后肯定另有一番计较,打算留他们在将军楼过夜,以防战况过于激烈的时候有家长能跳出来当和事老。 转念一想,孩子辈的内政该由他们自己去协调解决,当家长的不应该过多干涉。 到他们要走的时间点,就没强留他们在将军楼过夜,只收拾了很多吃食叫他们带回去,不然他们今天刚回京,房子空荡荡的只有空气。 江潭牵着媳妇,告别父母。 简丹叁步一回头,等望见公婆进屋,压抑的小心眼病全面爆发,狠狠抽走自己的手,再来个一翻两瞪眼,迈大步伐,气呼呼地走在他前头。 江潭莞尔:这就开始发作了? 像这种时候,对自己的身份就要有个清醒的认识,绝对不能追上去,得做小伏低地紧跟在领导身后。 双双坐上车,要帮媳妇绑安全带吧,她快一步自己动手了;要亲她吧,被捂住嘴推开了。 不管了,扑上去抱紧她:“领导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 “放开!”简丹脸泛起红晕(给气的),呼吸有些急促,“还不快开车!” “遵命!”启动车子,一溜烟驶回干部楼。 开门进屋,放下东西就要撸起袖子驮着媳妇做俯卧撑。 简丹却用脚勾来一把凳子甩给他。 江潭看看凳子,再看看她:“怎么?” 简丹鼻孔朝天,气焰嚣张:“坐到凳子上,我要你仰视着我接受批评!” 小人得志的模样可太喜感了,江潭差点笑喷。 极力忍住扑倒狂亲的欲望,坐到凳子上老实巴交抱着双腿,一副洗耳恭听领导训话的乖巧样子。 简丹背着手,端着脸色在他面前来回急走。 江潭的眼珠子就跟着她的步伐左右摇摆,想象她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翘着屁股的小母鸡。 简丹戛然驻足,一双美目愤愤然盯住他:“我今晚才知道,原来你跟她才是青梅竹马,跟我真的只是搞破鞋!” “你说我跟她是青梅竹马倒也没说错,但是我们……” “承认了,承认了吧!”简丹显出“你可算被我逮住”的神气,“勇于承认错误就说明你还有救!” “不是,我承认什么了我?” 简丹法西斯掉他小小的疑问,酸溜溜地挖苦起来:“一个军长的儿子,一个军长的女儿,两个人不要太般配了。” “弱水叁千我只取你这一瓢。”现在江团长的脑子完全由求生欲支配,可惜干巴巴的一句情话没挠到媳妇的痒处。 “人徐小姐长得那叫一个标致,眼睛大得无边无际……” “你说的这是人眼吗?” “腿长得能到我的腋下……” “过了,我瞧着只到你的肚脐眼。” 简丹一咬下唇,目露凶光。 江团长识趣地闭嘴。 “胸至少有这么大。”十指成爪,浮夸地在自己胸前比划。 “没那么大吧。”江团长愣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你怎么知道没那么大,你是不是偷看她胸了!”简丹的气焰呈井喷式爆发,大有跟他誓不罢休的气概。 江潭刚要说我没偷看,但见上一秒还暴跳如雷的媳妇,下一秒就抖着双肩狞笑起来,笑得他起鸡皮疙瘩,全身不寒而栗:“快别这么笑了,你笑得我牙酸。”真怕她会精神崩溃。 “江团长可还记得当初您发现陈一柏的时候,是怎么口口声声地诬陷我红杏出墙,又是怎么把我置于十恶不赦的道德最低点? 当时我看您受尽委屈的小样儿,还道您多出淤泥而不染,万万没想到您也不干净。 左手一个暖被窝的女大学生,右手一个崇拜自己的青梅竹马,我常年待在学校里,不知道原来现在的解.放军叔叔都是这样‘玩’的,我真是跟世界‘脱轨’了呢。” 江潭哭笑不得:该来的还是来了。就知道她不会错过利用今晚获得的把柄,为从前自己得罪她的地方,向他发起最惨烈的打击报复,这头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母狮子。 从凳子上欠起屁股,想抱抱拿着鸡毛当令箭、气焰嚣张到找不着北的媳妇,遭到她脆生生的喝斥:“坐下,上级领导对你展开批评教育的时候要端正态度,不许轻举妄动!” 不管了,直接打横抱起她,回房压床上,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喷出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脸上:“首长给属下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摆动起腰杆,用裤中的凸起磨蹭她的山丘。 要说简丹今晚这顿雌威发起来颇有“孙悟空大闹天宫站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上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指地”的神韵,唯一不同的是孙悟空全身都是毛,而她身上只有一处有毛。 此时她双手捂住这处有毛的领地,不让江团长越雷池半步:“你休想通过作弊的方式来消灭我合情合理的怒火,从我身上起开!” Chapter37 “怒火?”江潭停住撩拔的动作,撑起身体,“你是真生气不是假生气?” “难道我这张愤怒的脸看起来像是在逗你玩吗?!”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要说简丹的情路成也这张脸,败也这张脸。 这张脸,汇聚了艳星的美貌和笑星的幽默。 江团长因为它,一见钟情; 陈一柏因为它,不肯罢休。 这张脸,可能也许大概——不是人脸。 江团长为了今晚能吃到她身上的“唐僧肉”,昧着良心说:“就是因为不像在逗我玩,我才急于向首长负荆请罪,以消首长的怒火。廉颇请罪用的是荆条,我嘛,我用的也是‘条’。”降下身体,用凸起顶了下她的凹槽。 简丹失声惊叫,双手更紧地捂住“堡垒”,在此基础上又闭拢双腿加强防护,红润的面眸露出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藏在背后的女人暴露了才来负荆请罪,你请个屁罪! 有请罪的功夫怎么不自觉一点,早早向上级交代这等历史遗留的重大问题? 今晚徐家要没突然跑去将军楼见‘未来女婿’,我都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到猴年马月。 在陈一柏的问题上我就要永远矮你一头,以后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就要祭出陈一柏埋汰我,而我只能任你施为,殊不知你也是一路货色! 我还要感谢徐家的叔叔阿姨和你的雅婷妹妹,因为他们,我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然后真在江团长的身下歌唱起来,“毛主.席呀红太阳,救星就是共.产党;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一口气连怼带唱都不带喘的,江团长不行了,脸埋在她馨香的颈窝里笑得浑身抽搐像得了羊癫疯:太逗了这个宝贝疙瘩,钱阿姨在生孩子上面绝对是个技术帝。如果老天有眼,以后让小丹也给我复制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儿出来吧。 “严肃一点,别笑!”她在找茬,被他这么狂放的一笑,搞得像说了段单口相声,再威武雄壮的气势也成了hellokitty,丫丫的! “再笑我明天就搬去学校住!”下午没明确要走要留的问题,现在就明确给他听。 “别,请首长叁思。” “你也知道害怕了?再笑呀,怎么不笑了?笑笑显得你的牙多白呀。”戳一记他的额头,“你就是贱,非要我凶一凶你,才知道死字怎么写!” 江团长一想到她在天高皇帝远的北京被压在自己身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团长”就兴奋地流出激动的“泪水”。(此句中的皇帝特指钱凤仙女士) 所以他能等,裤中的“小团长”也不能等,决定采取哀兵策略: “首长,咱别赌气了讲讲理好不好? 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江徐两家撮合我和雅婷的事,也是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劣根性,怕一说出来你就要像现在这样跟我闹革命。 像你,之前不也瞒着我陈一柏追求你……好好好,不提他。 以后我再也不拿陈一柏当枪使,你也别拿雅婷当防弹衣。 天下间没有不吵架的两口子,只是咱们吵归吵,别再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咱们两口子打是亲骂是爱,有他们什么事呀。” 晓以大义完,开始卖惨。 “你明明知道自从厦门军营的那一夜之后,我为了尊重钱阿姨,再没在首长的‘屋子’里过过夜。 你又明明知道我有多稀罕首长你,你还在我不敢轻举妄动的蛰伏时期在我的眼前活蹦乱跳。 你知道我憋得有多……唉,你不是男人,没有男人身上最重要的一截,说了你也不懂。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今晚要是不打开‘仓门’让我交公粮,就是在迫害人民子弟兵,就是杀人未遂!” 常言道:再好吃的满汉全席,吃多了也会腻。 简丹跟江团长厮混久了,对他的铁齿铜牙也有了一乃乃免疫力,居然没被他的话术洗脑,依然固执地捂着仓门:“你瞧瞧你,要脸不要脸?为了发泄私欲,搞这么多花样来套路我。可惜我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也不是钱凤仙女士,不吃你假仁假义假伟光正这一套。我告诉你,你要不要拿陈一柏当枪使随便你,反正我就是要拿徐雅婷当防弹衣,我就是要时不时拿她出来敲打鞭策你。” 嘚瑟完就翻起了托马斯全旋式的白眼,没及时捕捉到耐心已经用尽的江团长——双目中一闪而逝的狼性。 单掌扣住她的双腕,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仓门”拉开按到她的头顶:“那我也告诉你,今晚你是从也得从,不从,我就做到让你从!”听听他的语气,这是战术失败,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 简丹对敌我实力的差距有着清醒的认识,也不白费力气去挣扎,试着亮出钱凤仙女士的圣旨看能不能震慑住他:“我妈说了,你不能老碰我,我会、会怀孕。” 正猴急扒着她和自己裤子的江团长听完这话,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嗯,岳母所言极是,为夫会小心不射中娘子的靶心。”猛扒下她的裤腰,顿时,一抹粉黑跃入眼底。 他不得不赞美造物主的神奇,造出大自然最美丽的风景。 Chapter38 她双腿间的毛发很少,颜色也很淡,使得中间溪水潺潺的肉缝更加清晰诱人。 封闭的肉缝嫩嫩的、粉粉的,下方微微张开一个小口,宛如一支裹着花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江潭凝视着这道美景,恨不得眼睛变成摄像机,将它永远记录下来。 简丹闭紧双眸,甬道在男人热烈的注视中燃起大火。 江潭忍不住趴下脑袋,舌头贪婪地从肉缝下方扫起,一路扫到肉缝上方。 简丹急抖一下身体,躁动地扭转起被挟制的双腕:“阿潭,放开我!” “那你保证乖乖的。” “放开我!” “凶我,嗯?”咬住阴蒂,舌尖使着暗劲抖动肉芽,然后围着它由外往里打转。 简丹抖得更加厉害,紧密缩合的肉缝不可抑制地流出股股蜜露,都被扫进他的嘴里。 她难受得咬唇,闭紧眼,曲起双腿夹住他的头搓动。 像在品尝珍馐,江潭不停地用舌头扫弄她的下体,肉缝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舌下颤抖、绽放。 两根手指从舌头下方轻轻分开肉缝,让它们不能如常合拢,手指顺着泥泞的水路探入她最宝贵、最隐晦的地方缓慢进出,每次出来都带出许多蜜露,让他感到既满足又兴奋。 “嗯……江潭,你讨厌!”简丹觉得很委屈,想哭,这跟她事先安排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她的原计划是假装大发一通雷霆,利用“徐雅婷”这个千载难逢的把柄,奴役江团子十天半个月,运气好的话能奴役更久。 谁叫他平时就是面滑不溜丢的铜墙铁壁,想揪住他一点点错误作威作福一回比登天还难。 好不容易逮住一回,岂有不善加利用之理。 岂料用力过猛,给演砸了。 刚才叫她讲道理的时候自己就该借坡下驴,现在也不用被奋起反抗的男人“折磨”。 在把握跟男人无理取闹的尺度上,她还是太稚嫩了。 这次被反压,权当是用肉体换取经验值吧。 江潭直起身体,跪在她的双腿间。 下体没动静了,简丹睁开眼,微微抬起头想看看他又要搞什么花样,却看到一根狰狞正对着自己耀武扬威。 江潭故意握住上下挥舞几下,让她看清楚,然后抵在她的穴口上,慢慢滑进去。 简丹倒吸一口气,双眸一眨不眨看着这根粗长似钢铁的庞然大物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 强烈的充盈感在体内膨胀,她感到自己的甬道正本能地收缩,将他的“枪杆”紧紧咬在体内。 江潭抱起她,按下螓首:“来,看清楚我是怎么在你的小穴里操练的。”操纵阴茎在油亮湿滑的甬道蠕动中,用力一撞。 “啊!”简丹的呼吸被撞散了,肉壁在颤抖中缩放,吸吮着阴茎肉冠上的龟眼。 江潭的尾脊骨都被吸酥了,身躯前后伏动起来,动作一下比一下有力。 第一次开荤之后中间隔得太久,导致他一发功就把握不住轻重。 “阿潭,你轻……啊……轻点呀……”在他的狂热撞击下,简丹感觉魂儿都被撞散了一半,看到男人的巨物与她的身体紧密结合,每次拔出,她的阴唇也一起翻开肉花,乳白的汁液在两人交合处越捣越黏稠。 从他身上挥发出来的气味也让她晕头转向,四肢攀附在他的身躯上,小嘴微张,嗯嗯啊啊吟叫了起来。 “轻点?轻点怎么让你舒服?乖乖告诉我舒服吗?”用力往上一顶。 突如其来的刺激惹得简丹尖叫,指甲划过他的后背,划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不告诉我吗?”江潭眯起眼粗声粗气地逼问,拇指指腹惩罚性地按在g点上快速抖动。 “啊啊啊啊啊啊……”甬道急速收缩,将巨物吸得更牢,男人在g点上作怪的手指让她难受又舒服得不知所措。 “该死,你咬得我太紧,松一松。”动不了的江潭涨红了脸,满身欲望难以发泄。 抱着她倒在床上,四唇交吻,舌头叩打她的牙关。 简丹明白他的意思,张开嘴,伸出颤巍巍的小舌。 江潭的舌头用力压向她,舌尖与舌尖湿淋淋地缠绕,唇齿相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视线交汇,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两颗心仿佛遭到电击一般麻痹了。 “阿潭……”简丹迷离的眸光中溢满柔情,缩紧的甬道也一点点变得柔软。 因她的娇美,江潭欲火飞升,下身仿佛注入无穷活力,大力冲刺,下下尽根,次次到底。 操得简丹娇躯乱颤,汁水四溅,几下子就被推上情欲巅峰,浑身窜起一阵妙不可言的痉挛,阴道深处喷出浓稠的阴精。 哆嗦闷热的蜜穴煽动江潭射精的欲望,阴茎大幅度搅动起蜜穴,激烈地摩擦紧缩的壁肉。 “要、要出来了!”胯间控制射精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阵阵快感由脊髓直冲脑门,猛然从她的穴中拔出阴茎,龟眼急速缩合数下后大开,精液如猛烈的水柱,激射到她的双乳上。 春风一度,云销雨霁。 江潭大口喘息,阴茎在宣泄后尺寸依然可观,水光油亮,冒着热气。 抱紧虚软无力的小女人,细细品味欢愉后自她发间散发出来的味道。 仿佛中了奇异的毒,他异常贪恋这种发香。 Chapter39 向她发起“事后吻”攻势,纠缠她的小嘴不放。 简丹还沉浸在疯狂后的余韵中不能自拔,只能任凭这个贼子鱼肉,不然还能咬他一口咋滴。 对啊(一拍大腿),咬他! 他有铁齿铜牙,我有伶牙俐齿,whopawho! 于是乎“欺人太甚”的江团长吻到忘情处冷不丁唇上一疼,睁开眼,对上某人写着“活该”两字的眼神和倔强的小脸,不禁在她唇上笑弯了嘴角。 四唇相分,又意犹未尽地覆回去吮了吮,指头点点她的鼻尖:“在我军将士陷入温柔乡的时候搞偷袭,非英雄好汉所为。” 简丹冲他皱皱鼻子,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我是女的,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乐意偷袭你就偷袭你,你也活该被偷袭。” 江潭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首长真美,可把我迷死了,别的女人哪有首长的功力?” 简丹戳着他硬梆梆的胸口娇嗔:“在我身上挥洒完汗水,心情爽了就花言巧语恭维起我来了。‘最美’俩字你还是留着送给比我更美的姑娘,比如某位腿长得能到我胳肢窝的徐大小姐。” 江潭苦笑着一拍额头:“看来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要成为首长‘霸凌’的对象。”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个宽大处理。” “ballballyou。” 简丹意外地挑起眉:“没想到你一把年纪又全身心投入到革命事业中,居然还会网络用语。” “说谁一把年纪!”pia一下她的翘臀,“人说叁岁一代沟,我们隔了将近叁个代沟,我再不努力学习知识融入首长的圈子,首长就要被某些黄毛小儿拐跑,比如某位毛都没长齐的陈同学。” “这话在理,陈同学某些地方的‘毛’肯定没你长得齐。”小手伸进他茂密的丛林中,指头卷起毛毛打圈儿。 “还有这个,也是他一介黄毛小儿不能比的。”抓起小手按在热乎乎的“枪杆”上,胸间充斥着万丈豪情。 陈一柏(使劲翻剧本):你等着,让老子看看下一场是什么时候?(使劲翻剧本)你等着,拆散不开你们算白瞎了老子隔几章就要受你一肚子鸟气。 这二位前头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在阴阳交合后消弭殆尽,迭躺在床上唧唧歪歪消遣起陈一柏,可真缺了大德。 过不久,射在简丹身上的日精月华变干,她直嚷嚷着不舒服。 江团长考拉抱起她,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热水,在等水满的时间里跟她说:“明天我要去政治部,你一个人待着无聊就在大院里到处逛逛,熟悉熟悉以后生老病死的地方(这话说得),或者去将军楼找爸妈玩儿。对了,你的性子应该跟爷爷玩得开。” 伏在他肩头的简丹一骨碌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什么叫我跟爷爷玩得开?你是内涵我的内在是个老奶奶,还是内涵我像你奶奶?”没有哪个二十挂零的青春美少女愿意恋人用“老”或跟“老”相关的字眼影射自己。 “抠我字眼,又想没事找茬‘欺负我’?”江潭张口血盆大口,对准她的琼鼻就是嗷呜一口。 简丹被嗷呜疼了:“你来真的啊!” 江潭鸣金收牙:“当然来真的,谁跟你来假的。”看见自己印在她鼻上的牙痕,乐了,“真别说,鄙人的牙痕还挺别致。” 简丹捂住鼻子,水汪汪的双眸幽怨地斜瞄他:“解放军鱼肉老百姓。” “我这叫鱼肉你?我这叫教育你,谁叫我是你的‘爸爸’。不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应该是你‘干爹’。” “哈哈哈哈……去你的干爹,臭不要脸。”简丹挂在他身上蹬着腿儿笑得欢腾,“你一个解放军头头,在民间还收‘干女儿’,这是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 “干女儿”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没心没肺,“干爹”看得色授魂与,狠狠封住她的小嘴狂吻猛吮起来。 直吻到听见水满溢出来的声音才结束热吻,手伸进浴缸试了试水温,抱着她跨腿迈进滚烫的热水中,背靠浴缸仰躺下来,和坐在自己腹肌上的小女人双双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们这么享受真的大丈夫? 简丹伸直双腿,脚掌惬意地跷在浴缸上,五颗圆润讨喜的脚趾头扭来扭去:“事后泡泡澡,快活赛神仙。” 江团长微微直起身子,后背几条红肿的指甲抓痕很是醒目,亲昵地与她面贴面:“我们泡的这场澡有个名堂。” 简丹回眸:“什么名堂?” 江潭亲她一口:“军民鱼水情。” 简丹噎了一下,哭笑不得:“江团长,我本来以为你不是个随便的人,没想到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江潭翻身压她在热水中,热水被搅得剧烈动荡:“首长想不想更快活?” 简丹瞄向他的腹下,那里斜翘着一根硕大的“定海神针”,周围如絮的黑团在水中随波逐流。 妩媚地瞪他一眼,垂下头,水雾雾的双眸荡漾着浓浓春意,此时无声胜有声。 难怪间谍大多是女的,杀伤力这么大,就是再硬的铁汉,也得化在她的绕指柔里,何况早已被俘虏的江团长。 直接血脉偾张,兽性大发,然后就是“今夜星光璀璨,今夜灯火辉煌,今夜豪情无限”环节。 Chapter40 简丹昨晚被江团长重度物理伤害,娇小的胴体蜷缩在他的胳肢窝下睡得那叫一个香。 清晨六点,陆军大院的夺命销魂起床号响彻天幕,死人都能被吹活! 简丹睡梦中发出娇懒的呢哝,尾音拖得很长,蹬了蹬被子,抱紧江团长的腰杆往他的胳肢窝深处钻,拒绝清醒。 一想到她未来每天早上六点都要被幸福的冲锋号吹醒,实在太替她(xing)开(zāi)心(lè)了(huo)。 军民就是要听一样的噪音,呸,一样的号角,才叫鱼水情,才叫亲如一家人。 江团长比他爹江军长有出息,号角奏毕之后没在温柔乡中多耽搁就掀被下地,浑身坦坦荡荡,背对简丹伸了个懒腰,哼出长长的慵懒鼻音。 拉伸的肌肉优雅强壮,起伏的肌理极其漂亮,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折射出强大的气息。 问建国以后资本主义是通过何种途径阻碍社会主义改造的进程?请看看光屁股的江团长。 毒物啊毒物,赶紧穿上衣服包住能提高社会犯罪率的肉体,自己是个什么天姿国色,自己心里要有个逼数,别总让人提醒你穿衣服,包括你家那口子也是。 军装整齐的江团长站在厨房里撸起袖子洗手作羹汤,食材都是现成的,就是昨晚从将军楼拿回来的那些,简单料理料理就能吃。 身后,穿一袭月白睡裙的简丹披头散发,迷迷糊糊,游魂似的飘向他,一脑袋砸在他的背上,环住没有一丝赘肉的腰杆,脸埋在上面蹭来蹭去:“阿潭,困。” 别信她,这货已经醒了,她纯粹就是在撒娇找存在感。 江潭转头看挂在后背喊困的可爱女人,昨夜被他浇灌过,今晨刚睡醒的脸色那叫一个桃李芳菲梨花俏,雨润红姿娇。 笑了笑转回头,手上动作着,温情款款地说:“起都起了就别喊困,快去洗洗吃早饭。” 简丹抽抽鼻子,从他背后伸出头,贼眉鼠眼地往料理台上瞅个不停:“你做什么这么香?” “妈昨晚拿给我们的一些她自己做的小菜,锅里煨着白粥。” “哇,杜阿姨做的小菜!”没出息地露出馋相,屁颠屁颠跑去斋戒沐浴、焚香更衣,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吃之前她甚至想搞个隆重的形式主义——开坛做法。 实在是昨晚那顿全肉宴给她的冲击力太大,唇齿留香,回味隽永。 钱凤仙女士:瞧你那点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我这里是吃糠喝稀长大的。 小两口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端一样花色的碗,夹一个碟子里的小菜,白粥的热气蒸腾到空气中变成甜蜜和温馨。 往后他们若是结了婚,婚姻生活的清晨大体就是这般举案齐眉的景色。 不说别的,单就为这小菜,为这粥,结个婚也是值得的。 呃,这不是催婚,这真的不是催婚! 简丹扒着粥,露出几许挣扎的神色。 江潭火眼金睛,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 “阿潭,我今天可以不去将军楼吗?”顿住抿了抿唇,“昨晚闹成那样,这么快就去见你爸妈,很尴尬的,不如宽限我几天?” “你自己看吧。腿长在你身上,我手上也没有你的遥控器,你要成心躲着爸妈不想跟他们培养感情,我身在军营也没辙,所以决定权在于你。” 简丹筷子插在白粥里搅来搅去,被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特小家子气。 没趣地冲他讪笑,埋头扒粥。 心情纠结归纠结,早饭却也没少吃。 江团长临出门前站在玄关连哄带吓她说:“乖乖的别在大院里惹事生非,晚上我回来要数数你身上的寒毛,看少没少。少一根,罚你亲我一口,少两根,亲两口……以此类推,亲不死你我跟你姓,所以你要乖乖的等我回家。” 简丹抬腿虚踢了他一脚,笑骂道:“快滚吧你。” 江团长开门,惊讶地低呼:“妈,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站他身后的简丹心里咯噔一下。 不料江团长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转身在她唇上香了一口,随即踩着风火轮逃走,留下一阵邪风和发现自己上当、捂嘴气得直跺脚的美娇娘。 房子的男主人走后,简丹收拾了碗筷、整理了床铺……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时间也才早上八点多。 搁以前没遇上什么团长什么解放军之流的男人,没有课或者放寒暑假的早上这个点,她还在梦中左手金城武、右手詹姆斯·麦卡沃伊,叁人举行纯洁的中西合璧交流会。 都怪什么团长什么解放军之流的男人将她完美的懒人作息强行扭转成健康模式的早睡早起(特殊情况晚睡早起),至今已数月有余,害得她脸色红润有光泽,身体倍儿棒,胃口剧增,单单今天早上就干下两碗白粥、若干小菜,完了还被他蛊惑喝下一瓶牛奶。 看看,这像是一个低海拔美少女正常的饭量吗?简直是灾难。 这么健康的生活作息,长此以往,要是一不小心给长命百岁了,她找谁说理去?难道到时候要她挥舞着拐棍绕着屋子揍他? 他想长命百岁,干脆就把她也拉下水,太阴险了,共产党的光辉里居然走出一只大腹黑! 那么击败他的奸计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再去睡个回笼觉。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久没在梦中宠幸朕的后宫,想想今天该翻谁的牌子了? 本文女主已疯,鉴定完毕。 Chapter41 “啊,睡不着!”简丹掀开蒙住头的被单,“江团长,你害得我好苦!”俩腿上下踢蹬,把被单捣腾得风起云涌,再裹着被单在床上左滚右滚地烙起饼来。 别纠结了,想去将军楼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吧。 吃早饭的时候,她说怕尴尬不想去将军楼,江团长看似通情达理的那样答复她,话的背后当然还是希望她能多去接触自己的家人。 她当时笑笑不说话,其实心中暗下决定:为了宝贝疙瘩江团长,就是尬出天际,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临阵却还要做一做垂死挣扎,为了拖延去将军楼的时间,在屋子里东摸西摸,又说要睡个回笼觉,结果正如你们开头看到的那样——心里搁着事,根本睡不着。 简丹躺在床上转着大拇指仰望天花板,做好单枪匹马去见未来公婆的心理建树后一个鲤鱼打挺,跃到地上,闪身到梳妆台前描眉画眼,搞起面子工程,完事后向将军楼进发。 慢悠悠走在陆军大院的康庄大道上,清风吹拂如缎长发,衣裙淡淡飞舞,心里又在默背昨晚在手机上查的那几条“第一次见未来公婆需要注意的事情”,并以此为大纲,在脑中详细预演了等下见到未来公婆和爷爷时自己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这样那样表现。 经过大院超市,脑子灵光一闪,转脚走进去,提起一箱“金典”去收银台结账。 昨晚阿潭急赶着投胎似的,才让她第一次拜见公婆两手空空的去。 今天没了这只拖后腿的猪队友,相信她定能超常发挥,讨得公婆欢心。 婆婆昨晚那么亲热、心疼地搂着那个徐雅婷,想必对她是极喜欢的,喜欢到将她当成内定的儿媳妇。 她要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婆婆从徐的阵营争取过来。 咱海拔不够智商凑,这么多年的积极分子和叁好学生可不是白得的,985/211的大学也不是白考的! 简丹提着“金典”排队等结账,眼中燃起两簇熊熊烈焰,心中有一头斗志昂扬的母狼站在悬崖上对着圆月高呼嗷呜。 淡定点啊亲! 排在她前头结账的少年只买了罐可乐,皮肤白皙、神情散漫、约莫十叁、四岁,俩手吊儿郎当插着裤袋。 老板拿起可乐刷条形码,老熟人似地问:“上哪儿去?” 少年掏出手机出示二维码给他:“去靶场,今天有坦克五连的实弹射击训练。” 老板嘿嘿笑。 少年结完账,扫走可乐往旁边挪一步,起开拉环就地喝了起来。 简丹上前一步,把“金典”放到收银台上。 老板又自来熟地和她攀谈:“哟,姑娘生面孔啊,盘儿真亮。” 少年听见了,喝着可乐斜睨一眼简丹:嘁,盘儿亮条儿不顺,还没我高,小矮子。 单手插进裤袋,喝着可乐扬长而去。 德性牛逼哄哄的,估计是大院哪家高干出来的混世小魔王。 简丹听不懂“盘儿亮”是北京话“漂亮”的意思,矜持地笑了笑:“嗯,昨天刚进的大院,这里面可真大。” “嘿,那可不。姑娘住哪家啊?”老板开超市的,每天要和形形色色的大小军官打交道,对大院里有点段数的住户门儿清,所以一看见生面孔就会下意识的打听是哪路神仙。 简丹脱口而出:“江家。”说完才懊悔自己不该向陌生人泄露家门。 “江家?”谁都知道陆军大院只有一户人家姓江,“姑娘是江老将军的孙女?”没听说江老将军有孙女啊,不是只有个在外当兵多年的孙子吗? 简丹笑笑不说话,提起“金典”走出超市。 来到将军楼,院前站岗的警卫员认得她,行了个军礼后拉开铁门放行。 简丹回以巧笑倩兮,整一个青春无敌不妖艳,恰似一树梨花压海棠,惹得整片院子的警卫员都患上急性骨质疏松,俗称:腿软。 将军楼主楼的大门虚掩着,简丹一推就开,站在门口往里瞧了瞧,没瞧见人。 踌躇了下,走进去站在玄关喊了两声杜阿姨,也没把人喊出来。 看看时间,刚过九点,心说杜阿姨是不是出去买菜了? 哈,丑媳妇不用二进宫啦! 呐呐呐,江团长你也看到了,我人都站在你家门口了,没能和公公婆婆连上wifi,纯属天意弄人。 那么,小女子只能先行告退,嘻~ 放下“金典”,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瓶牛奶……咦,好像听见婆婆的笑声?再仔细听听,还真是,原来她在家啊。 现在怎么整? 二进宫呗,你还想怎么整? 认命地换上婆婆昨儿给她买的室内拖鞋,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地踩上昨儿害她行“五体投地”式跪拜礼的台阶,闻声寻婆婆而去。 不知怎的,婆婆这阵柔情蜜意的说话声给她似曾相识之感,特像她和江团长打情骂俏时才会发出的那种撒娇之声。 咣! 简丹耳边打了道响雷:婆婆这个点不会是在和江军长打情骂俏吧! 侧耳凝神倾听,果真听到江军长的只言片语。 她实在好奇长着一张扑克脸的江军长平时都是怎么和妻子共处,是不是也是一张扑克脸? 于是放轻脚步,藏身到客厅一处侦查饭厅的最佳角落,鬼鬼祟祟地伸长脖子往饭厅方向探头探脑,但见: 婆婆打横坐在公公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与他说说笑笑。 公公的手则环住婆婆的腰,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眼神柔和地凝视着婆婆。 这、这不就是台湾古早言情中霸道军阀宠爱小娇妻的日常吗! 啊,老夫的少女心! 重点来了,公公的手还握着婆婆的小脚揉搓。 霸道军阀独宠小娇妻几十年,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好羞耻的剧情! 啊,我死了! 军长夫妇偶尔一次吃完早饭在饭厅交流感情的举措,被脑子有座精神病院的简丹意淫出天际,偷看得忘乎所以,虽然提心吊胆,却是格外刺激。 不过俩岁数加起来将近百来岁的大龄已婚男女团结在一起搂搂抱抱,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当躲在暗处的简丹脑中的羞耻剧场演到高潮处,现实中更高潮的事也在悄然发生——从她背后伸过来一只手。 Chapter42 这只暗手伸到简丹肩头,举重若轻地拍打两下。 简丹蹲在墙角嗑军长夫妇的cp已至物我两忘的境界,暗手拍完她的肩头,她一没被吓得失声尖叫,二没回头看是谁在拍她,单单不耐烦地耸了耸被拍的肩头,眼睛盯着军长夫妇分毫不挪。 该说她是心大呢,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暗手心想:嗬,不理我?非让你理我不可。 又拍了拍她的肩头,如他所愿,这回引起简丹的注意。 往后猛一甩头,双眼瞪得铜铃般大,劈头盖脸就要呵斥一句:“你老拍我干什么!” 看清背后打扰她嗑cp的人是谁后凶神恶煞的小脸“哗”一下,全垮了。 一屁股跌坐在地,再弹起来拍拍屁股,低着头、红着脸、搓着地,臊眉耷眼地喊道:“爷爷……” 不敢喊得太大声,唯恐惊动公公婆婆,让他们知道自己生生被人看了场直播。 真是上书给江团长,恳请他处决自己的心都有了。 那厢军长夫妇恩爱依旧,这厢简丹跌入水深火热之中,两者之间不过隔着咫尺的距离,却是一寸天堂,一寸炼狱。 江军还算给孙子辈儿面子,没有大声审问她鬼鬼祟祟蹲在墙角偷看自己的儿子儿媳意欲何为,只冲她招招手:“娃娃,跟爷爷过来。” 简丹于是俯首帖耳地跟在江军的屁股后面走,心里不住地怪自己居然在人家家里偷看人家的儿子儿媳谈情说爱,这不是有病嘛! 江军几十年如一日保持着勤俭朴素的军人装束——从上到下一身绿,脚上穿着富有年代感的绿色解放胶鞋,背着手走了几步,回头说:“娃娃,过来跟爷爷走一块儿。” 简丹哎了声走上去,观他脸色云淡风轻,看着像没把自己在将军楼干得这点偷鸡摸狗的事放在眼里。 那可不。 人一个从将军之位退休好多年的前军界大佬,国家半数以上的高级将领出自他的门下,活到这把岁数,早练出“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豁达心态。 军旅生涯执行过不计其数的任务,当前只剩下一项任务:吃好喝好玩好,到点了去下面找亡妻报到,继续听她指挥。(说好的要在阴曹地府当个自由党派人士呢?) 其他的都好说,唯独缺个陪玩的伙伴。 毕竟活到这把岁数,战友老死的老死,还健在的也玩不动了。 这个时候被他逮住未来的孙媳妇,那就是她陪自己玩了。 老少俩走出大门,走下门前台阶,江军带着简丹绕到将军楼后院,简丹不知道后院原来别有洞天——坐落着一座豪华鸽舍,里面养着一二十只鸽子,每只鸽子住的都是单间。 小姑娘嘛,都好个小动物啥的。 江军麾下的鸽子兵团只只精神抖擞、毛发油亮,一下子获得简丹的青睐,站在鸽舍前看得呆在那里,亦忘记尴尬的前事。 江军对孙媳妇看见自己养的鸽子兵团时的反应感到很满意,打开鸽舍门,引鸽群出舍。 鸽群很有组织纪律,出来后也不飞上天,就在鸽舍的方圆之内扑腾。 江军从饲料袋里摸出一把小米,往地上一撒,鸽群就一拥而上争抢。 简丹蹲在鸽群之中挨个儿抚摸它们滑不溜丢的羽毛。 江军和她蹲在一起,往她手心倒了些小米,胆大的鸽子就来啄她手心的小米,一点都不痛,还有点痒,她咧着嘴乐。 江军又教起孙媳妇辨认鸽子,什么肉鸽、观赏鸽、比赛鸽,说一种就随手抓起一只当教材,两人很快就没有代沟的玩到一处。 正如江团长所言,她的性子和爷爷玩得开。 话说江老将军养鸽子还有个典故在里面,他当年在位时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平分给了国家和媳妇,没认真也没时间去挖掘自己有什么除了指挥打仗和听媳妇话以外的兴趣爱好。 从高位退下后,不知如何消遣老年生活的他,某日无所事事地在大院里遛弯儿,捡到一只翅膀受伤掉进大院的信鸽,带回家好生照顾。 不但照顾出了革命感情,还在照顾的过程中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玩鸟。(嘿嘿嘿) 简丹注意到有几只观赏鸽的尾羽上绑着一个用竹子做的小巧玲珑的物件,问江军是什么? 江军回说是鸽哨。 鸽哨,又名鸽铃,简而言之就是带在鸽尾的哨子,属于民间风物,已有上千年历史。 北京人爱养鸽子,鸽子是北京人的几大玩之一。 养时会给鸽子带上哨,鸽子一飞,就会从空中传来酷似横笛洞箫之类乐器发出来的嗡嗡声,欣赏哨鸣蓝天是养鸽者和聆听者共同的乐趣。 北京民间流传着这样几句话:红墙黄瓦老皇城,青砖灰瓦四合院,豆汁焦圈钟鼓楼,蓝天白云鸽子哨。 天空中的鸽哨一响,老北京的味道就出来了。 鸽哨在市场上、网上随便买,讲究点的鸽友会用竹子、芦苇秆、葫芦等物自己做。 现如今北京城里依然存有几位制作鸽哨的精湛手艺人,江军迷上玩鸟那会儿还专程登门请人家专业人士教自己做鸽哨,只学了一招半式,做出来的鸽哨就相当似模似样了。 既然孙媳妇提到鸽哨,江军便想给她展示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献宝似的放飞鸽子,让她听鸽哨在天空中传来的“响”。 鸽群绕着将军楼盘旋,传来阵阵清脆的哨声,尤其鸽群向左向右轮番回旋的时候,哨声的变化最为明显、悦耳。 简丹仰着头看在天幕下翱翔的“空中乐队”看直了眼,而且江军还能通过吹口哨指挥鸽群,让怎么飞就怎么飞,真绝了。 屋中一抱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军长夫妇听见哨声,异口同声说:“爸又在指挥他的‘军队’了。” 说完相视一笑,为夫妻间的默契。 “我看看去。”杜兰从丈夫大腿上滑下,穿上鞋站到窗前看向后院,露出惊愕的眼色,“咦,姑娘怎么来了?还和爸待在一起玩鸟。”(嘿嘿嘿) 江际闻言也站了过去,看见老少俩还真凑在一起玩,老将军开心得满脸褶子泛着红光,指挥鸽群的口哨吹得也比平时给力:“呵,有尊小人儿陪爸玩,你看把他高兴的,枯木逢春了都。” 杜兰说:“儿子今天去政治部报到,应该是怕姑娘一个人无聊,才叫她来我们这儿。我待会儿就去抓只肥点的鸽子回来宰了炖给她吃,当作赔礼道歉,都怪我没事瞎撮合雅婷和儿子,昨晚蔡美慧才那么指桑骂槐地埋汰姑娘。” 江际环住她的肩,搂着她离开窗前:“你也是昨儿白天才知道儿子自己在外头找了人,偏偏大昌他们晚上就跑过来,一点给你告诉他们的时间也不留。和徐家做不成亲家,两家人也不会决裂。大昌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多不理我一阵子。” 杜兰嘟着脸老大不爽:“大昌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蔡美慧在小辈面前那么让咱们俩下不了台,幸亏昨晚爸提前上楼去睡觉,不然我少不得又要被他训一顿。你说大昌当年怎么就看上蔡美慧这么厉害的女人,婚后心甘情愿被她压了一辈子。”想形容蔡美慧是泼妇来着,到底忍着没说出口。 江际身为徐大昌的死党,对他知根知底,对他当年追求蔡美慧的情景更是历历在目:“大昌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被管习惯了,后来官做大了没人敢管他,可不就得找个厉害的老婆来管管自己。 再说蔡美慧年轻的时候多时尚、多摩登,每天上班都把脸化得花里胡哨,穿衣服还喜欢露胳膊露腿,算是90年代的弄潮儿,屁股后面永远不缺端茶递水献殷勤的男同志,大昌不幸也成了其中之一。 那会儿大昌就是个‘土八路’,在那拨儿蔡美慧的追求者中非常不起眼,除了军职比他们高点,可人家不在乎职务高低,照样对他爱搭不理。 大昌他是靠着死皮赖脸找领导从中保媒搭线,加上自己下里巴人缠着人家,天天起早贪黑送她上下班,又买这个买那个送她……奋战了一年才拿下,按现在的话说,才拿下心目中的女神,娶回家就把她当菩萨拱起来,蔡美慧现在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有一半也是大昌给惯出来的。” 语毕,杜兰垂眸默默无语。 江际以为她在消化大昌年轻时“特不是男人”的追妻史,岂料一开口就醋意盎然地质问他:“蔡美慧年轻的时候那么时尚、那么摩登,你跟她的办公室又在同一栋楼同一层,你怎么没有成为她的追求者啊?” 江军长引火烧身了吧,叫你那么仔细地抖落好兄弟的黑历史! “啧,在说大昌,你扯我干什么?” “我没有扯你,我就是好奇。一样都是男人,蔡美慧能迷住那么多男同志,怎么没迷住你?还是说你有被迷住过,却没有向我汇报!” “别瞎说,完全没有的事。” “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蔡美慧有个性,没有她花枝招展会打扮自己,爸(当年江际的军长)让我嫁给你就嫁给你,现在想想真是亏死了。”杜兰好像越说越真,又好像是在和他抬杠逗他玩儿呢。 “胡说,怎么是首长让你嫁给我的,明明是我去求首长让你嫁给我的。” 杜兰心中甜蜜。 气氛这么“严肃”,接下来的剧情就应该是江军长搂着妻子回房上锁大搞“革命”。 万万没想到杜兰在他的臂弯中拧了下双肩,然后拿起甩掉他的手:“不跟你说了,我去抓鸽子回来宰。” “严肃”的气氛因为这句血腥的话,呈断崖式下滑。 本章的最后你们也许会好奇当年那只被江军捡回家的信鸽后来怎么样了? 它翅膀的骨头断了,伤好后飞不起来,被养在将军楼里吃香喝辣,越来越肥,越来越肥,最后成功把自己吃进江军的肚子里——也就是它圆寂的地方。 Chapter43 民间有“一鸽胜九鸡”的说法,鸽肉嫩而鲜美,营养丰富,我们常见的鸡鸭鱼肉的营养含量都无法和鸽肉相比,所以吃鸽子可以大补。 江军一玩鸽子,愉悦了心灵;二吃鸽子,增强了体魄。 灵体都照顾到了,可不就比他那些个战友活得更加持久。 而且鸽肉中含有丰富的泛酸,泛酸这玩意儿对脱发、白发和未毛先衰等问题都有很不错的疗效。 所以江老泰山活到这把岁数,头上依然黑的比白的多。 此外他的卖相也相当不错,花白的头发梳成大背头,脸上的皱纹经过很好的保养,显得深邃而不突兀。 逢年过节脱下军装换上唐装,不仅气质涵养上去了,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走在路上,看背影,像周润发;看侧面,像画国画的;看正面,才像退休老干部,整个一“夕阳红”里的“老来俏”! 媳妇在世时,他就是陆军大院中老年寡居妇女的梦中情人;媳妇过世后,他直接成了陆军大院中老年寡居妇女的抢手货。 为此,杜兰经常是出去买一趟菜,回来两只手能提脱臼了。 江际问怎么买这么多,你要把我和爸当猪养? 她回说是大院的阿姨们贿赂她的,不要钱,只需帮着问问咱爸一个人夜里睡觉被窝凉不凉,需不需要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万花丛中过,老将军是片叶不沾身,从不为老娘们的美色所惑,坚持“烈男不娶二女”的基本原则,为过世的媳妇终生守身如玉。 否则到点了,下到阴曹地府怕会挨媳妇的军法处置,比如不肯跟他一起转世投胎什么的。 不管是退休将军,还是身处高位的军长,亦或是解放军的中坚力量江团长,他们都有个共同的优良品质——对另一半坚贞不渝,所以说“要嫁就嫁兵哥哥”,欢迎姑娘们积极主动的加入到共和国的军嫂行列中。 当兵的更有担当和责任心,余生选择军人准没错。 当兵光荣,军嫂伟大! 没错,这其实是一篇革命军人征婚文。 闲话少叙,言回正传。 北京卫戍区机关大院,江潭上午去了政治部办理变更服役驻地的相关文件,之后又被司令员叫去办公室“喝茶谈心”。 告诉他五月份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性军事演习中,军委发现他具备优秀的作战指挥能力,这次调他回京,准备将他安排到陆军作战部任职(就是管打仗的)。 当今军改,强调的是军队一切以提高作战指挥能力为根本目的,一切以能打仗、打胜仗为根本标准。 时势造英雄,江潭的才能契合了当前的军改目标,必将脱颖而出被委以重任。 谈论正事之余司令员还小小探听了下江潭的情感八卦,看来江徐两大军门世家联不了姻的“好事”,一夕之间就传得满城风雨。 江潭倒大大方方,直言自己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是厦门人,目前在北京读大学,已经见过双方家长。 信息量太大,司令员听得脸都亮堂了,拉着他扯东扯西地闲扯淡,就是不让走。 聊到中午饭点,又拖他去食堂陪吃饭。 食堂里的官员可太齐了,什么参谋长、政委、书记……都是一看见江潭,就端着餐盘凑过去,暗戳戳地打探江徐两家联姻闹掰的事,把江潭都无语笑了:强军目标实现了没一个个的这么八卦! 饭后好不容易从这群唠叨又各个官都比他大的中老年领导天团中脱身,坐在车里打电话给未来媳妇,想她了。 电话拨通,他的耳朵已经准备好要听媳妇用甜美的嗓音软糯地喊他“阿潭”,听见的却是咀嚼食物的声音,忍俊不禁地问:“吃什么吃得这么香?” 一个人过得挺滋润的嘛,还以为你会望眼欲穿地求我回去,哼,不开心。 简丹咽下肉,笑眯眯说:“吃炖鸽子呀。”咬一口鸽腿肉,光听哼哧哼哧的咀嚼声就觉得倍儿香。 “炖……你去将军楼了!”江潭惊喜地叫道。 将军楼这边的简丹从耳朵上拿开手机,请示同坐一桌的叁位家长:“叔叔阿姨爷爷,我去外边跟阿潭讲电话。” 江军特不解小辈儿的风情:“去什么外面,就在这里讲吧。” 还是江际善解人意:“你去吧。” 简丹哎了声,抱着盛鸽子汤的大碗跑出去。 杜兰在后面喊:“别跑,用走的,小心把汤洒身上了。” 江军还在嘟囔:“什么电话不能在这里讲?” 军长夫妇相视一笑。 江潭在手机中已经听见媳妇请示自己父母的话,乐了:真去了,早上不还老大不情愿?懂了,心疼我,为我去的,乖媳妇! 简丹退出长辈的视线后才好意思放开了跟江团长说话:“鉴于早上某团长的脸拉得跟马一样,我不来能成嘛。不来我怕日后某团长老拿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烦我,什么‘你自己看吧’,什么‘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手上又没有遥控器’巴拉巴拉……” “小坏蛋,讽刺我,嗯?” “嘻嘻嘻。” “我马上去找你。”把手机安支架上,打开免提,边开车边和她说话,嗓音清亮,情绪高涨。 简丹只不过做了件本来拒绝他的事,瞧把他给高兴的。 面对爱人,男人其实是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动物,喵~ 江团长飞车回将军楼的这一路上,两口子跟说相声似的,一个负责说,一个负责捧。 简丹将一个向老父亲邀功的女儿形象演绎得以假乱真: 说爷爷如何如何教她认鸽子; 说爷爷做的鸽哨发出来的声音如何如何好听; 说爷爷送了枚鸽子蛋给她,蛋现在被母鸽坐在屁股下煨着,过几天就能孵出小鸽子; 说她要把小鸽子培养成鸽王……后面的基本都是吹牛逼,不写也罢。 吾家有妻初长成,江团长老怀大慰,听她说得绘声绘色,自己也是全程姨母笑。 呃,可能有些用词不当,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Chapter44 江团长回到将军楼看见简丹的时候,她正端着大碗仰头咕咚咕咚豪饮鸽子汤,情人眼里出西施,此时的他看简丹是各种顺眼,连她喝鸽子汤的豪迈动作都觉得像叁月里开在枝头的桃花那般可爱。 桃、桃花……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瞎了! 简丹余光扫到他,放下大碗,冲他舔舔嘴唇,拍拍肚皮,神色既明媚又骄傲。 看江团长的表情就知道,他再一次沦陷了。 大步朝她迈去,坐下来一把搂住,唇瓣碰着她的耳肉:“小坏蛋,变来变去的,说了不来又来。”深呼吸,“身上都是鸽子汤的鲜香,说,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当鸽子吃了?”鼻子钻进她的颈窝蹭来蹭去。 简丹的小身子在他怀中拧来拧去,说出小情侣调情时的固定台词:“哎呀,你讨厌。”嗓音那个矫揉造作,真叫人没耳听。 跟他欲拒还迎了一下子,才认真起来:“赶紧放开,坐得离我远点,大人们午饭快吃完了。” 奈何江团长是个小傲娇:“我不,我是畏冷体质,我离不开你。” 每次一轰他,他就胡说自己是畏冷体质,需要她的温暖,幼稚得令人发指,简丹受不了地翻翻白眼。 一轰二轰叁轰还轰不开他,果然就出事了。 江军打饭厅走出来,还在纳闷地念叨孙媳妇什么电话不能在里头说,然后就这么没遮没拦地撞见没羞没臊抱在一起的孙子孙媳妇。 江简屁股跟按了弹簧似的马上弹开,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地,都心虚。 江军长年见惯了儿子儿媳的卿卿我我,虽然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心态却被儿子儿媳训练得很霍达。 看见孙子孙媳妇抱在一起,并不尴尬,没事人一样招呼孙子:“小潭回来了,吃了吗?” 江潭:“吃了,在食堂跟司令员、书记他们几个一起吃的。” 江军哦了声就不搭理他了,转首问简丹:“娃娃,下午还跟爷爷玩鸟不?” 江潭噎了下,猛咳起来,显然想歪了。 “你怎么了?”江军问。 “没事,被口水呛到了。”腰背一疼,被媳妇掐了。 简丹用凶狠的眼神对他肮脏的思想表示唾弃,转眼又笑吟吟地答复江军:“爷爷,玩的。”变脸时的神情举止颇有解放军的丈母娘——钱凤仙女士的影子。 下午,叁人一起玩鸟。 等会儿,叁人? 嗯呐,江团长不放心媳妇跟其他男人一起玩鸟,第叁者插足了。 江军特嫌弃这个第叁者,说了好些玩物丧志的话来暗示他离开,人家他早上跟娃娃两个人玩得好好的。 江潭抬头望天装听不懂。 爷孙俩较劲到了晚上又发生了分歧,起因是江潭要带媳妇回干部楼的小窝睡觉。 因为他们如果在有长辈的将军楼过夜,就得分房睡,而他能独占媳妇的时间也就是她开学前的这十几天,他要让自己的权益最大化,一晚也不和她分房睡。 再次强调,江团长在某件进进出出的事情上是很锱铢必较的。 江军呢,新得了个有趣的玩伴,想睡醒就能跟她玩,不肯让她走。 江团长就使了个阴招:老家人晚上睡觉早,他就趁江军睡着后赶紧拉媳妇回家暖被窝。 江军隔天醒来找不到玩伴,气得直瞪眼。 爷孙俩为争夺简丹的“使用权”,斗了几天法,最后达成统一意见:江军不再要求小两口在将军楼过夜,同样的,江潭白天也不许来第叁者插足。 就这样,简丹白天陪将军玩鸟,晚上陪团长“玩鸟”,连轴转地玩了十几天下来,几近油尽灯枯,几乎是爬着回学校上课的。 江家男人猛于虎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让我们把视线投向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女配。 女配也是人,在痛失男主之后也拥有获得爱情的权利; 女配的爸更是人,在痛失乘龙快婿后也拥有获得另一个乘龙快婿的权利; 作者作为一个亲妈,一贯对主角配角们一视同仁。 前文提过,江徐两家的亲事被程咬金简丹半路截胡,蔡美慧在丈夫失意的时候趁热打铁向他引荐卓越这个开战斗机、她原本中意的女婿,当晚还和丈夫在床上开了趟通往幼儿园的车。 一路上都是坡,车子上下上下,十分“颠簸”,嘿嘿嘿。 蔡美慧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后,倒没急着撮合徐雅婷和卓越,因为刚刚单方面失恋的徐雅婷连着抑郁了好些天,这种时候叫她和卓越相亲,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脸。 直到十来天后徐雅婷脸上雨转多云,才在饭桌上先是对卓越一通夸,然后看着徐雅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试着和小卓谈个朋友。 卓越作为徐大昌的的得意属下,徐大昌走街串巷的时候常在人前夸他(就是没夸心目中的乘龙快婿江团长来得多),所以并不是什么生面孔,江徐两家人都认识他。 相反的,简丹这个突然窜出来的程咬金才是生面孔。 徐雅婷当然也认识卓越,只是不熟,也就是卓越来徐家的时候会跟他点个头、笑一笑的交情。 对于蔡美慧想撮合自己和卓越的言论,徐雅婷心里有点抵触,垂着头掀起眼皮看看旁边闷不吭声、蔫儿了吧唧的徐大昌。 心里叹了口气,为了驱赶家中这股因自己而起的死气沉沉的气氛,她紧了紧握筷子的手,闷闷不乐嗯了声。 蔡美慧高兴地拍手:“那我就打电话给小卓约你们见面的时间了?” 徐雅婷也不说话,光会嗯。 徐大昌眼波瞥向懂事的闺女,心疼得不行。 Chapter45 大概全天下的丈母娘在对待女婿的问题上,效率都是火箭级别的。 钱凤仙女士如此,蔡美慧女士亦如此。 这厢徐雅婷刚在饭桌上点头同意和卓越约会,那厢蔡美慧屁股就长了钉子,总也坐不住,借口说汤凉了,端起汤盆就钻进厨房给卓越打电话报喜。 厨房大概是全天下丈母娘的作战指挥部。 徐大昌歪头往厨房方向送了一眼,转回来向女儿发表在媳妇面前不敢发表的立场:“小婷,你要是不想和小卓在外单独见面就别勉强自己,你妈那边交给爸爸摆平。”吹牛不打草稿,谁摆平谁呀。 徐雅婷藏起负面情绪,强颜欢笑说:“没事的爸,我都答应妈了,而且卓越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他见一面让妈高兴高兴,她就能少去折腾你。” 因为蔡美慧的强势,父女俩这些年在她手下没少吃苦头,两人还抱团组成战略统一小分队,在蔡面前互相为对方打掩护,又或者当蔡找谁的茬时,另一个要为对方说好话。 因此父女俩除了亲情,还有同甘共苦的战友情,甚至连喜欢的男人都是同一个。(这话真容易让人误会) 徐大昌讪讪地干笑两声,趁媳妇不在跟前,赶紧爷儿们一回:“不能再委屈我家闺女了,不想去就不要去,你妈和小卓都由爸搞定!” “徐大昌!”完鸟,“慈禧太后”打完电话返场了。 但见蔡美慧一个箭步冲过来,矛头直指人民的叛徒:“你再敢乱教小婷一个试试,前头就是你一个劲儿的煽动她去倒贴江潭,才害她被人糟践、被人笑话,伤心这么多天。现在还敢煽动她不去见小卓!怎么,你还在奢望江潭能给你当送终的儿子?我劝你死了这份心!” 现在“江潭”俩字就是埋在徐大昌身上的地雷,谁提,他就炸谁,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是谁煽动她,啊,是谁煽动她!还不是你煽动她去跟小卓相亲,你看不出闺女不想去?亏你还是个当妈的。” 蔡美慧抱着膀子冷笑:“你这个当爸的倒是看得出她喜欢谁,结果呢?父女俩有难同当,有丑一起出。” 徐大昌倏得起立:“你这个婆娘还有完没完?想拿这件事戳我心窝子多少回?” “你在背后给我捣乱,我就要戳你!” 徐大昌破罐子破摔地拍打自己的心窝子:“来来来,你拿把刀往这里戳,给我放放血,不然我怕会被你气得吐血。” “哼,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没以为你不敢,你来呀你来呀……” 徐雅婷被他们吵得头大如斗,满心烦躁,忍无可忍之下仰头大喊:“你们别吵了,我一定会去见卓越的!”起身砰砰砰跑上二楼,摔上门,飞扑到床上抱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楼下激情对吵的夫妻因女儿的一声大喊,惊得鸦雀无声,听见她的哭声,立刻反应过来,一前一后奔上楼。 转门把,转不开,被锁了。 只得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哄她别哭,痛定思痛地检讨夫妻关系,保证痛改前非、下不为例。 啧啧啧,配合得和吵架的时候一样默契。 所有离不了婚的吵架都是变相的秀恩爱,其罪当诛! 第二天徐雅婷好端端地现身吃早饭,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并无不妥。 夫妻俩按昨晚串好的词,管他是江潭还是卓越,一个字都不提了,闺女的心情最重要。 还准备让她像江潭一样,也自己在外面找个中意的,他们就负责帮着把把关、看看人品啥的,不再过分干涉她的情感问题了。 非得把闺女逼疯一回,你们才知道懂事?把吵架的力气留着干点什么不好? 比如响应国家政策造个二胎啥的,领导干部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哟~ 夫妻俩倒是老实了,没想到徐雅婷吃完早饭反而主动问起蔡美慧:“妈,把跟卓越见面的时间地点告诉我。” 蔡美慧眼底精光一闪,面上还要假模假式地说:“我还没跟他定呢,你不想去就别去了呗,多大点事儿。”心里虚惊地拍着胸脯:还好早上没打电话给小卓取消约会,好险好险。 徐雅婷哪里会不知道亲妈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你昨晚不是在厨房给他打电话了吗?” 蔡美慧尴了个尬,支支吾吾道出约会的时间地点。 徐大昌哼了一声,鄙视她。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光看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个特辟邪的地儿——里面全是“红色历史”。 相亲不忘重温革命历史,传承红色精神,把地点选在这里的人可真是个人才,不知是蔡美慧女士还是开战斗机的卓越。 徐大昌开车送闺女来到军事博物馆,闺女下车,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目送闺女款款挪移的背影。 卓越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等到徐雅婷现身,小跑过来,笔直站在她的面前:“你来了。”目光投向不远处徐大昌的车,举手敬礼。 会知道徐大昌在不远处,是因为他和徐雅婷通过电话,说要去空军大院接她,被徐回绝,声称爸爸会送她过来。 徐大昌冲他点点头,放心地开车离开。 徐雅婷仰视向爸爸敬礼的男人,他27岁,军衔是空军少校,职务是正师特级飞行员。 生得高大威猛,五官不算英俊,但非常男性化;粗粗的浓眉,锐利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看起来严肃认真;方正的下巴上有一道性感的凹痕,全身上下完美诠释了两个字——男人,蓝灰色的空军军官制服将他衬得更为英气迫人。 印象里好像就没见过他穿常服,每次来家里找爸爸穿的都是空军制服,显得正儿八经。 卓越目送军长的车开远,温情脉脉地俯视徐雅婷秀美的脸孔:“我们进去吧。” “好。”徐雅婷答道,神情淡淡的,远没有几个月前在中国大饭店见江潭时笑得那么傻白甜,只把今天出来和卓越约会当成工作在完成。 卓越虽然是徐大昌的得意下属,一年去徐家那么多趟,却和徐雅婷并不熟。 他也不像江团长那样碰到心仪的姑娘就跟嚼了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他是“爱在心头口难开”类型的,俗称:闷骚。 闷骚的性格让他跟徐雅婷约会时“惜字如金”,屁都不放一个,只沉默地陪她逛军事博物馆。 现在知道他将约会地点选在军事博物馆的高明之处了吧。 至少没话说的时候眼睛可以有事干,比坐在咖啡厅之类的场合大眼瞪小眼来得不那么尴尬多了。 他的沉默却给徐雅婷带来不小压力,忍着不自在,心说不能太早和他拜拜,总得撑到十二点,回家后才能给妈一个交代。 “谢谢你答应蔡阿姨出来见我。”卓越突然开口,嗓音低低的,在安静的博物馆中听起来让人心颤。 徐雅婷错愕了一下,说:“不用谢。” “我知道是因为江潭有女朋友了,我才有机会和你在外单独见面。”好直白啊,“我会好好把握的。” 徐雅婷被他自白的话语说得抬不起头,垂眸歉疚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把你当成江哥的备胎。” “原来我这么差,连给江潭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徐雅婷慌张地看向他:“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心虚地道出和他约会的实情,“江哥从小时候起爸爸就很喜欢他,他现在……有了女朋友,爸爸他心情不好,家里的气氛也不好,我就答应妈妈出来见你,想让家里的气氛好起来。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没关系,至少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徐雅婷用余光偷看身边的男人,他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严肃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陪首长下营区视察工作呢。 压力倍增,心说我也是晕了头,没事干吗利用人家来调节家庭氛围,关人家什么事儿呢,下次坚决不干这种蠢事了。 “那么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不然你太早回去也不好跟蔡阿姨交代。”卓越看似贴心地为她着想。 这不是以德报怨是什么? 徐雅婷好意思不答应吗? 吃了顿浪漫的形式主义午饭,卓越又看似贴心地说:“一起看场午后电影吧,蔡阿姨问起你今天和我做了什么,你好有话说。” 这不是以德报怨是什么? 徐雅婷好意思不答应吗? 两人就在海淀区看了场浪漫的形式主义电影,放映期间卓越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光看徐雅婷了,至于电影演什么,不在他的射程范围之内。 看完电影,不得找家店喝杯东西啥的缓一缓?于是两人又坐进附近的星巴克。 这么磨磨蹭蹭,一耽误两耽误,等徐雅婷被送回到空军大院,已经是傍晚时分。 蔡美慧听见开门声,急急奔了出来,见徐雅婷站在玄关换鞋,往她身后瞧了瞧:“小卓呢?” “回去了。” “你怎么不叫人家进来坐坐?!” “我叫了,他说必须赶回军营,下次再来。”徐雅婷换好鞋往闺房走。 蔡美慧跟在她屁股后面追问:“你们应该是处得挺好才能玩到这个点的吧,你感觉他人什么样?” 徐雅婷避重就轻地说:“废话,我是他顶头上司的女儿,他敢和我处得不好?” 蔡美慧要被她急死了:“你别卖关子了,快跟妈妈说说你觉得小卓人怎么样?有没有深入发展的可能?” 徐雅婷突然火了:“妈,你以后别去骚扰人家卓越了,人家知道我嫁不成江哥我们家才找的他,我今天都尴尬死了!”一提江潭,眼眶又红了,进屋,顺便把聒噪的蔡美慧关在门外。 坐在床边抹眼泪,这时收到卓越的短信,关心她有没有被蔡阿姨拷问。 她没回复,把手机丢一边,心想他等不到自己的回复,应该猜得到她没有要深入交往的意思。 和卓越相亲的事就到此为止,掀过不提。 Chapter46 徐雅婷的工作单位是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风平浪静十几天后的周末,她受邀参加单位女同事的婚礼。 婚宴在海淀区的星级酒楼举办,酒席吃到晚上九点,接到蔡美慧的来电,问她这么晚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徐雅婷说等新娘抛完捧花就回去。 蔡美慧听她说话声音懒懒的,问她是不是喝酒了? 徐雅婷说同事们玩游戏,她玩输了,喝了两杯葡萄酒。 蔡美慧说不行,你喝酒了不能一个人回家,我叫你爸开车去海淀接你。 不等徐雅婷说不用,同事会送我,蔡美慧就猴急猴急地挂断电话,她只能望手机兴叹。 这边蔡美慧挂断电话,刚张口要喊徐大昌,灵机一动,憋住呼之欲出的嗓门,转头又拨了另外一通电话。 晚上十点,徐雅婷拿着刚才在酒席上砸中她的捧花,站在酒楼门前等徐大昌的车。 正看着捧花出神,一辆suv越野停在身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卓越。 徐雅婷银牙暗咬,知道是亲妈搞的鬼:妈,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撮合我和卓越。 卓越绕过车头走过来,嗅到空气中的酒味,看见她酡红的双颊,蹙眉问:“你喝酒了?” 两人自那通短信之后就再没联系,徐大昌夫妇看她的脸色行事,也没敢在她面前提及卓越。 事隔十几天后再次见面,徐雅婷不免有些拘谨,同时因为自己之前单方面没回他的短信显得有些尴尬,礼貌而疏远地说:“嗯,同事结婚,喝了一点。” 卓越忽视她的疏远,打开副座车门:“首长有事不能来,蔡阿姨让我来接你回家。” 徐雅婷心说我妈的鬼话你也信,认命地坐进去。 不坐还能怎么滴,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他把车开回去吧。 人家又不是徐家的随从,妈大晚上的指使人家当司机太没道理了,回家后一定要好好给她做思想工作,叫她别胡闹了,每次丢人现眼的都是我,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车子开上路,车内空气跟凝固了似的,谁也不说话。 徐雅婷忍受着煎熬,没事找事地数起手里的捧花上面有几朵白花、几朵粉花、几片绿叶,体内酒精发酵,头歪向窗玻璃打起了瞌睡。 卓越将她的头轻轻移到自己肩上,方向盘一转,车子偏离回空军大院的道路。 徐雅婷悠悠转醒,感到车子没在跑,捂嘴打了个哈欠,说:“到了吗?谢谢。”开车门要下去,发现怎么也打不开,疑惑地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车顶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他严肃英武的脸庞,看起来怪瘆人的,然后又发现车外面根本不是自己的家门口,倒像是某个地下停车场,于是乎有些害怕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卓越扭脸看向她:“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 “你要不要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徐雅婷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他抢白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江潭,但那又怎么样?你一样可以跟我交往。” “这样对你不公平,我的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不该由你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喜欢你,你的事就跟我有关系。现在你心里难过,我有义务驱除你心里的难过。”揽腰抱她到胸前,“跟我交往,我会让你忘记江潭的。” 就是这句话迷惑了徐雅婷的心智,鬼使神差地问:“你要怎么让我忘记?” 卓越露出胜利的微笑,吻住她的唇,用唇舌交织出的缠绵缱绻瓦解她的意志,让她迷醉在自己的热吻中。 良久,唇分。 徐雅婷被吻得晕头转向,娇喘吁吁,胸前饱满的双峰在急促的喘息中一上一下地起伏。 在他的吻下,自己确实脑子空空如也,别说记得江哥,就是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个月来脑中充斥的纷繁思绪令她痛苦不堪,她渴望留住这种脑子空空如也的松弛感觉。 咬咬牙,把心一横,主动抱住他:“我今晚不想回家。” 卓越的唇抵着她的发顶:“我知道这不是出于你的真心,没关系,我们俩里面只要有一个是真心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糟糕。”一只手开车载她到最近的酒店,另一只手搂着她,严防她后悔跳车逃跑。 在去酒店的路上,徐雅婷心里直打退堂鼓。 她生长在红色革命家庭,家教甚严,哪里干过和男人去酒店开房这么胆大妄为的事,就连初吻都是刚刚才丢的! 等到了酒店开好房,卓越牵着她走进电梯,她慌张得手抖,小声说:“卓越,要不我们还是回、回去吧,我怕明天爸爸会骂你。” 卓越收紧牵她的手劲,选择性耳聋,出了电梯就把人拖去开好的房间。 当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高大的男人时,徐雅婷彻底怂了,哀求着说:“卓越,我们回去吧。刚才是我脑子一热胡说八道的,爸爸明天真的会骂你,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你是怕首长明天会骂我,还是因为我不是江潭,后悔跟我来酒店了?”卓越步步紧逼,一颗颗解开空军制服的五角星金扣,“在我让你忘记江潭之前,你哪里也去不了。”脱下外套,又脱下衬衣和军裤,浑身只剩下一条黑色子弹内裤包着重点部位,肌肉强壮有力,倒叁角形的六块腹肌泾渭分明。 徐雅婷被逼到床尾,跌坐下来。 卓越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肌上:“雅婷,你大可以利用我忘记江潭,不要畏缩。” 徐雅婷现在不是忘不忘记江潭的问题,她现在的问题是手心下男人火热坚硬的肌肉和他充满欲望的双眼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于是就被吓哭了:“卓越,真的不要……求求你,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利用你……今晚都是我不好,我喝了点酒,脑子一热就胡说八道,我们回去吧……” 男人最受不了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身下哭哭啼啼说不喜欢自己,心火一起就特别催欲。 当即压倒她,掀起裙子,拉下内裤,分开她的双腿,手肘撑在她梨花带雨的脸畔,唇瓣贴着她的耳廓暗声问:“你是喜欢直接来,还是慢一点,嗯?” 徐雅婷哭得更加厉害,并拢双腿想藏起凉飕飕的下体,却变成夹住他的大腿。 她急了,慌了,拼命地推拒男人的胸口:“我不要,我不喜欢你,我要等江哥,你快起来,别碰我!” 完了,这句话更催欲,她纯粹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死”到临头吐真言,卓越被气笑了,想温柔都温柔不起来。 拉下内裤掏出肿胀的欲望,抵在她丝滑的粉嫩之处,直接顶了进去,快、准、狠! 徐雅婷全身僵硬,咬唇痛吟。 她真是,紧得要命。 一进去,层层嫩肉立刻围了上来,绞得卓越差点丢脸的才一下就喷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在她耳边缓缓地说:“现在你是我的了,拿什么等江潭,嗯?” 徐雅婷流着泪捶打他宽厚的肩膀,在他身下扭动着不愿配合,甬道随着她的每一下动作,绞紧他、逼迫他,想要将他挤出体外。 “不要动!”卓越粗喘着沉声命令。 徐雅婷根本不听话,死命扭着,难受得要命。 卓越干脆抓住她的双腕制住躁动的女人,在她体内耸动起来。 尖锐的痛楚从结合部位传来,徐雅婷痛吟着想要挣脱,可是身体被他桎梏住,一丝也动弹不了。 他沉重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双腿被迫大开着接受他的抽戳。 每一记都力道十足,实实地顶入抽出,汗水从她的肌肤上泌出,颊畔的细发被染湿了粘在脸颊上。 可是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一种酥痒的快感从体内产生。 最初只是轻微的,逐渐加强,到最后如波涛般整个淹没她。 她的呻吟变了调,痛苦中夹杂着愉悦,甬道深处流出浓稠的水液,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四处飞溅。 痛,还是痛的,可是爽快的感觉又非常强烈。 这种痛并愉悦的感觉太过陌生,她尖叫着、抽泣着迎来巅峰,身子弓了起来,紧紧抱住他,指甲在他的后背划下长长的红痕。 刺痛刺激了卓越,发起狂来,将她死死压在床上,在她的腿间大起大落,加速冲刺。 空气中回荡着蚀骨的呻吟,偶尔夹杂着女人颤巍巍的哀求。 “不要,拜托你停下来……”徐雅婷哭泣着在他身下哀求,他的疯狂吓坏了她,肉体的剧烈欢愉也震撼了她,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激情,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卓越用一种最从容、最持久的方式,折磨着徐雅婷娇弱的胴体,同时也折磨着自己的耐力。 高潮,在不断积累。 当积累到身体无法承载的极限时,伴随着一下狠狠的顶入,他皱着眉,全身僵硬地定在她的上方,欲望抵在她身体的最深处。 徐雅婷感到一股强劲的热液射入体内,灌满她。 然后,身体仿佛被他抛了起来,再狠狠地拽下来。 一晚上,不知道被他像这样抛起再拽下、反复折腾了多少回,只觉得这种夫妻之间才能有的亲密行为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一晚上,卓越从体位、从缓急、从轻重、从反应,去支配她、去征服她、去获取胜利。 胜利的号角在一个月之后吹响——徐雅婷怀孕了! 作者让女主开开心心谈恋爱,却让女配未婚先孕。 这叫一视同仁?这叫真不是人! 小声逼逼一句:开战斗机的作战能力也太强了吧。 追-更:regou9.com(woo18 uip) Chapter47 因为徐雅婷一时的鬼迷心窍跟卓越说今晚不想回家,两人才有了这场在酒店的肠盘大战。 即便中途她反口想撤,无奈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人家卓越不干了。 房间开好了,裤子脱好了,鸡巴也翘好了,这时候你想撤?你当我一个开战斗机的像开拖拉机的那么好打发? 徐雅婷也是作茧自缚,没那个和男人开房的胆量,瞎撺掇个啥,撺掇的还是个心仪她已久的男人,他不争分夺秒把人吃干抹尽了才怪。 酒店房内,一首销魂曲播完。 徐雅婷泄得酥软无力,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埋起脸,不愿面对自己已经是个残花败柳的事实。 至于某个辣手摧花的男人,正在她背后像狗一样舔她的身体。 卓越用嘴给她“洗澡”,看见酒店雪白的床单上一抹鲜红娇艳的血迹,油然生出得到整个她的满足感。 降下躯干,轻轻压在她的后背上,唇瓣碰着她的耳廓郑重宣布:“我们今晚起算是正式交往了,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说这话时,他的庞然大物就陷在身下女人的臀沟里,那么胀,不免让郑重的恋爱宣言变了味儿。 徐雅婷还在生他刚才折磨自己的气,没出声说同不同意。 卓越等了等,说:“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徐雅婷就是埋着脸不理他,也不觉得憋得慌。 没关系,卓越有的是招儿让她开口:“你不想说话就好好休息,我打个电话给蔡阿姨,告诉她……” “你敢!”徐雅婷抬起头激动地瞪他,美丽的脸蛋被憋得通红。 卓越为成功让她开口,愉悦地翘起唇角。 “我自己打电话给妈妈!”想起身去拿手机,人被他压着动弹不得,“你从我身上起来!” 但见卓越用大长腿一撩,将她丢在床尾的包包勾了过来,拿下来递给她。 徐雅婷视线躲着他赤裸的男体,夺过包包掏出手机,抓起被单包住同样赤裸的自己,酝酿好了忽悠蔡美慧的说词后就给她打电话。 虽然很想告诉父母卓越怎么“惨无人道”地欺负自己,让父母来收拾他,坏就坏在今晚这件荒唐事是她先开的头,也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恨呐! 电话接通,蔡美慧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噼里啪啦地责问:“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 徐雅婷听见她的声音鼻子就酸了,她委屈啊! “妈,我今晚在同事家里睡,不回家了。” 蔡美慧一听她的声音不对:“小卓呢,我不是叫他去接你了?” “我打发他走了,没让他送。” 卓越简直听不下去她有气无力的谎话,鬼都骗不了,还想骗蔡阿姨?并且很不满她向家人隐瞒已经和他发生关系的事实。 直接抢走手机,亲自跟蔡美慧说:“蔡阿姨,雅婷和我在一起,我明天再送她回去。” 眼见奸情败露,徐雅婷气急败坏扑向他:“你把手机还给我!” 卓越单臂就把她圈在怀里,不让她捣乱。 猴精猴精的蔡美慧叁下五除二就明白了小卓已经拿下女儿、踢掉江潭、成功上位,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优秀! 跟他又说了两句诸如“明天早点送小婷回家”等不痛不痒的话后就挂断电话,心可比当初知道简丹要留宿江团长住处的钱凤仙女士大多了。 正所谓舍不得女儿,套不着给丈夫送终的儿子,看来蔡美慧和徐大昌才是真爱,徐雅婷只是个意外,这个亲妈忒狠了点。 酒店这边的卓越放下手机就抱着徐雅婷倒在床上,说了句差点让她气到吐血的话:“蔡阿姨让我们早点睡。” 徐雅婷自暴自弃地闭起眼,把脸转向他的胸膛拒绝面对他,心说:妈,算你狠! 这一夜,卓越发射的子弹在她体内发生了微妙的生物反应,一个月后,他成为最大的赢家。 第二天,蔡美慧心情特美,哼着歌在厨房煎炸炒焖煮,要大展身手弄一桌丰盛的早饭招待等下送女儿回家的姑爷,括弧:她心目中的姑爷。 徐大昌跟她唱反调似的拉长个脸,站在她身后嘟囔了一早上:“不行,等下我得说说小卓,怎么能还没结婚就……太不像话了……雅婷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更不像话……你是怎么当妈的,都不知道教她点好……” 忙碌的蔡美慧耳边老有只“苍蝇”在嗡嗡叫,被烦得不行:“哎呀你别跟这嘀嘀咕咕,唧唧歪歪,给我出去,越老越烦人!什么时代了都,老古董。” 徐大昌勇敢地顶撞:“什么时代,啊,你说说什么时代!无论什么时代,姑娘家的名节都是重中之重。” 嗯,好,你跟钱凤仙女士应该凑成一对。 下辈子给你们安排一下,不过到时候给你们当女儿的姑娘估计得憋疯了。 蔡美慧深呼吸,吸进一大口油烟,铆足干劲就要骂他迂腐。 脑子无缘无故一阵眩晕,人晃了晃,赶紧撑着料理台稳住身形。 徐大昌吓得一把抱住她:“阿慧怎么了?” 蔡美慧扶扶额,好像又没事了,气焰复燃:“都是你在我耳边嗡嗡叫,把我吵得头都晕了!” 徐大昌抱着她不放手:“怎么是我吵晕的,分明是你一大早收拾这么多道菜,把自己给累着了。咱都是上岁数的人了,注意点身体。” “谁上岁数了,啊,谁上岁数了!是你上岁数了,我才四十五岁,比你整整小了十岁!不会说话还不会多帮我干点活,我没病也能被你气病了。” “好好好,是我不会说话。你前头做这么多东西已经够了,剩下的不许做了,大早上的谁吃得下这么多。”把厨房电器全关了,搂着蔡美慧走出去,再慢慢扶着她坐下。 “等下我陪你去总院让大夫看看。”他倒没往别处想,只担心媳妇年纪大了,身体出个好歹。 “看什么?我没事,都说是被你吵晕的,这会儿早好了,你赶紧吃几口就去上班。”之所以急着轰走他只为了保护待会儿要过来的姑爷,怕他不给姑爷好脸,训斥姑爷。(这种媳妇不收拾留着过年?) “那你要记得去总院看看。” “知道知道。” Chapter48 徐大昌直到吃完早饭要上班了也没等到卓越带着徐雅婷回家,心说:好小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带着我家闺女在外鬼混乐不思蜀了都。家里等不到你,部队还能等不到你?有种别回部队,不然有你好瞧的。 也就这么一说,哪儿能跟新晋姑爷动真格的。 上班前一而再地要蔡美慧向他保证会去总院检查身体,自己的媳妇自己了解,没有他的监督和押送,她十有八九懒得去。 蔡美慧不耐烦地挥手轰人:“走走走,赶紧走,啰嗦什么!” 徐大昌走后她端起碗才喝了几口稀粥就觉得食不下咽还反胃,放下碗拍拍胸口,心里纳闷是不是最近和徐大昌的夫妻生活频繁了点,身体被累着了,而且这两天早上起床四肢也重得要命。 唉,到底岁月不饶人。 还是听他的话去总院看看,再让医生开点调理身体的药,近段时间让他少碰自己。 如此这般做好打算,重新端起碗,手机响了,放下碗拿起手机一看:哟嗬,稀客啊,杜兰! 杜兰也是被形势所逼才打的这通电话。 丹姑娘回大学上课,老将军少了玩伴,心思便活络了起来,早上吃饭的时候突然问起最近怎么没看见徐家媳妇和徐家丫头。 蔡美慧这个人好比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嘴巴能毒如蛇蝎也能甜如蜜,每次来将军楼都能哄得老将军服服帖帖,老将军对她很是喜欢。 年轻的时候招男同志,人到中年也宝刀未老,哼。 要说两家人因为月前的不愉快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绝对到不了那个份上,却也互不理睬了一个多月。 她们就像两个吵架的妯娌,得有一个人先开口打破坚冰,不然冷战还得持续下去。 就蔡美慧那个众星捧月的心气儿,指望她迈出冰释前嫌的第一步那是痴人说梦。 到最后还是得她拿出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真鸡儿窝火。 蔡美慧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笑得趾高气扬,故意等到铃声快断了才接听,掐着嗓音九转十八弯地、矫揉造作地:“喂~谁呀?” 简直了,杜兰在电话对头猛翻白眼,安慰自己她就是这么个人,强笑着说:“阿慧,是我。” “你?”蔡美慧先困惑了一下下,再恍然大悟,“哦~是阿兰啊。” 这个娘儿们太能作了,杜兰被气得够呛,皮笑肉不笑地说:“认识二十几年,才一个月没说话你就把我的声音忘了。” 蔡美慧弹着指甲:“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是忙着照顾家里伤心的一老一小给忙昏头了嘛。” 杜兰不想跟她旧事重提,别等下掰扯不清又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只当退一步海阔天空,让着她说:“阿慧,今天天气不错,他们爷儿俩都上班去了,老爷子又遛鸽子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我去找找你呗。” 蔡美慧本想呛她一句“你不是新得了个儿媳妇?还来找我干吗呀”,眼珠子一转,呵呵呵地说:“那敢情好,你来吧。”心说:你过来正好能赶上我姑爷带着我闺女回来,我让你也在别人家下不了台一次,心里才能平衡。 她这是要套路杜兰,蔫儿坏蔫儿坏的。 片刻功夫之后,杜兰开车来到空军大院徐家,来的路上还买了好些个蔡美慧爱吃的瓜果零嘴,自己这种犯贱的行为莫非就是时下年轻人所说的“舔狗”? 冤家宜解不宜结,舔狗就舔狗吧。 按响门铃,蔡美慧开门。 杜兰见到站在门里的女人,又在心里猛翻白眼:在家里还穿细高跟、涂厚妆,准是在我来的路上急急忙忙捯饬出来艳压我的,四十多岁了还搞这种把戏,幼稚。 面上欢天喜地地夸她:“阿慧,你这身打扮太漂亮了,跟雅婷站一起就是一对姐妹花。”心说:我怎么这么贱呐。 大家都是美熟妇,蔡美慧断不会天真到认为她的夸赞是发自肺腑,无非是碍于月前的过节在恭维她。 接住她递过来的购物袋,高贵冷艳地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呀,进来吧。”拿出室内拖鞋给杜兰换上,自己却穿着细高跟在杜兰面前走来走去。 她光脚都比杜兰高出老大一截,还故意穿着细高跟,小心思真是层出不穷。 老天爷看不过去,让她走着走着走出了事。 一阵比早上更猛的眩晕袭来,脚下酿跄了两步,眼看就要摔倒。 “阿慧,小心!”杜兰眼疾手快扶住她,搀到沙发坐下。 几步路的功夫,蔡美慧的额头竟冒出薄汗,一抹汗,却是凉的。 杜兰以为她突发恶疾,赶紧去给她倒开水。 蔡美慧这阵眩晕持久不退,喝了杜兰倒的开水后稍有缓和。 “阿慧你这样不行,我送你去总院挂号,走得了路吗?” 蔡美慧温顺地点点头,母老虎秒变hellokitty。 杜兰开车载她来到北京军区总医院,又是挂号又是这那的,忙前忙后,最后陪着她坐在妇科医师面前接受诊断,诊断出的结果却令蔡美慧很崩溃。 话分两头,徐雅婷昨夜失身给卓越,早上自他怀中醒来,然后就被头顶上方男人锃光瓦亮盯着自己看的虎目吓得够呛。 醒来后卓越虽没说什么甜言蜜语,行动上却表现得十分殷勤。 正气凛然拿着徐的内衣内裤要伺候她穿戴,徐死活不从,抢走自己穿。 心疼徐“身负重伤”,说要抱着她离开酒店,徐死活不从,说要自己走。 卓越千方百计想对她好,她却一百个不领情,惹得相互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阴沉沉地问:“如果把我换成江潭,你是不是就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 徐雅婷又气又恨又委屈,骂了他一句:“你是神经病!”甩开房门独自离去。 卓越追出去,抓住她的手任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开车载着她从酒店回到空军大院徐家。 徐雅婷余气未消,耍着小孩儿脾气跳下车就走。 卓越闷头跟在她身后。 徐雅婷猛一转身,严词勒令他:“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我陪你一起进去见蔡阿姨。” 徐雅婷很抗拒他看着自己时眼中那股温柔、纵容的光,那晚江哥看着他女朋友时也是这种眼神,不免又失落又烦躁,大声说:“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你走!” 卓越皱眉,压着脾气问:“你是不是又在想江潭?”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以后不许想他了,只能想着我。”(好霸道) “我想谁你管不着!” “我是你男朋友,管得着。” “谁答应了,你快走!”掏出钥匙匆忙开门,侧身进去再迅速关门落锁,不敢喊蔡美慧,一股脑儿地跑上楼躲进自己的闺房,也因此没留意到其实家里空无一人。 须臾收到卓越的短信,说我先回营区归队,你今天就躺在床上休息,不要走动,那里疼了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那里是哪里,嘿嘿嘿。 自己刚才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他短信上的语气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徐雅婷自早上醒来肚子里就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只有跟卓越大吵大闹一顿才能化解,可卓越就不是个会跟她大吵大闹的主儿。 不但吵不起来,还跟团棉花似的让人无处着力。 徐雅婷肚子里的气没发泄掉,反而更加火大了。 气得她躺在床上蹬了几下腿,抓起被单蒙头睡大觉。 实际上她也确实还没从卓越带给她的劳累中恢复精神,很快便睡得昏天黑地,不知家中即将迎来风云变幻。 Chapter49 话分叁头,卓越一回到营区就被等了又等他的徐大昌喊去办公室训话。 睡了首长的女儿,恐怕他在营区要有一段日子不好过喽。 徐大昌办公室的大门为他敞开着,卓越走到门口敲敲门板喊了声:“报告首长!” 徐大昌心说:好小子,可把你给等到了! “进来。” 卓越走进去,坦坦荡荡直立在他的办公桌前,全无睡了首长女儿之后回来面对首长应该有的诚惶诚恐和心虚情怯。 他这个“我睡了你女儿我有理”的态度令徐大昌很不满意,吊着官腔向他致以深切的慰问:“昨晚睡得好吗?” “报告首长,睡得好!” 徐大昌眯起眼:“小婷睡得好吗?” “报告首长,她睡得也好!” 徐大昌握拳一捶桌面:“卓越你好大的胆子,敢不问我一声就私自带着小婷在外过夜!” “报告首长,我有打电话给蔡阿姨说明情况,蔡阿姨没有反对。” 徐大昌昨晚就知道媳妇纵容卓越对亲闺女图谋不轨的行为,会严重阻碍他今天讨伐卓越的进程,咳嗽几声清清喉咙,转移话题地问:“今后你打算怎么对待小婷?” “报告首长,娶她!” 徐大昌惊奇地挑起眉毛:“小婷愿意?” “报告首长,目前不愿意。” 徐大昌放下眉毛,一脸“我就说嘛”的表情。 卓越追加说:“首长,我会让她愿意的,希望首长和蔡阿姨能够帮助我娶她,同时帮助她早日对江潭死了那份心。” 这话听在徐大昌耳里仿佛是叫他死了让江团长当自己乘龙快婿的那份心,哈哈哈,带种! 徐大昌眯着眼乜斜他:好小子,影射我? 卓越昂首挺胸,在他的威压下眼皮眨都不眨:没错,就是影射您。希望您给雅婷做个好榜样,忘了江贤侄。 徐大昌烦躁地连连摆手:“给我滚去勤务保障营当一个月修理兵再回来碰飞机,滚蛋!” 过分了啊,你这是以权谋私。 “谢谢首长!”卓越敬完礼退出去,走得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把徐大昌这顿膈应的,跟徐雅婷的情况一样,对卓越无计可施,父女俩可算遇上天敌了。 晚上徐大昌下班回到家,见是徐雅婷在做晚饭,因为昨晚她外宿的事,瞪了她一眼,问:“你妈呢?” 徐雅婷也因为昨晚外宿的事,藏头缩尾地、底气不足地说:“妈下午回家后就一直在屋里躺着,是杜阿姨送她回来的,说上午陪妈去了一趟总院看病,可我看妈不像有病的样子。” 徐大昌奇怪了:“杜兰陪她去的总院?”心说:她们俩不是掰了吗?什么时候和好的?搞不懂女人。 啊,现在不是研究女人的时候。 又瞪了徐雅婷一眼:“我先去看看你妈,待会儿再下来找你谈话,你给我做好挨批的思想准备。” “生病”的媳妇和破身的闺女,他到底优先选择了媳妇,“蔡美慧和徐大昌才是真爱,徐雅婷只是个意外”实锤。 徐大昌轻手轻脚推开卧房门再轻手轻脚关上,走向盖着被单背对他侧躺在床上的蔡美慧。 坐在床边,手搭上她的肩头推了推:“阿慧。”声音温柔极了,真是床下和她吵架的时候一个声,床上和她老汉推车的时候一个声。 蔡美慧压根就没睡觉,也压根就睡不着,单纯闭着眼逃避现实罢了。 睁开眼,瞥了瞥“罪魁祸首”徐大昌,懒洋洋嗯了声。 早上还活蹦乱跳骂他的媳妇,从总院回来后就变成病恹恹的母老虎,徐大昌不由紧张了起来:“阿慧,去总院大夫怎么说呀?” 蔡美慧还是一口懒洋洋的慈禧腔调:“大夫没说什么。” 徐大昌稍稍宽心。 蔡美慧紧接着又说:“只说我肚子里长了个东西。” 徐大昌的心突地提到嗓子眼儿:“长了个东西!是、是瘤吗?”难怪她早上会头晕! 蔡美慧吓唬他说:“哼,是瘤就好了,是瘤还能割掉,我肚子里的这个可割不掉。” 徐大昌面如死灰:“割不掉!到晚期了吗?!” “早期的,才一个多月。” 徐大昌傻不愣登的:“那你怎么说割不掉?” “你这个杀千刀的老不羞,都是你造的孽。”蔡美慧突然无缘无故骂起徐大昌,“当然割不掉,因为我怀孕了!”说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要把丈夫事隔二十多年后再次听见自己即将当爸的消息时,露出的傻样看个一丝不漏。 霎时间,徐大昌的头顶迸发出千朵万朵绚烂的烟花,仿佛一夜醒来花儿都红了,叶儿都绿了,大片白鸽从他的后脑勺往前脑门飞出来……高兴地从床上抱起蔡美慧,在她的脸颊上长长久久亲了一口,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念叨着:“好媳妇,好阿慧……好阿慧,好媳妇……” 蔡美慧下巴抵着他的肩头,翻了个宜喜宜嗔的白眼:“大夫说孩子一个多月了,我掐指一算,就是我们从江家回来的那晚怀上的……那晚你心情不好,把我折腾惨了……老不羞,这下子我自己给你生个送终的儿子,再不欠你什么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怨我没给你生个儿子当兵头。” 徐大昌放开她,越看越可爱,再亲一口:“生男生女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哼,这才像句人话。” “你从前还叫我去外面找女人生二胎哩。”徐大昌笑笑地看她。 蔡美慧没好气地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今儿个大夫说我怀孕的时候杜兰就坐在我旁边,我都这把年纪了,臊得我想就地找条石头缝钻进去,全怪你这个老不羞让我这么丢人现眼!”尤其还是在上午自己那么挤兑杜兰之后。 怀孕乍一听是喜事,细究起来倒像是老天爷给她的现世报,教她做人要厚道。 徐大昌现在是“老树逢春发新芽,旧枝遇绿绽红花”,笑得看不见眼,只看得见后槽牙:“有啥可丢人的,让杜兰带着咱家的‘军情’回将军楼说给老江听听,羡慕不死他。” 蔡美慧嗔怪捶了他一拳:“去你个老不羞。” 老蚌生珠的蔡美慧为徐家打响了添丁的第一炮,一个月后,徐雅婷为徐家打响添丁的第二炮,母女并称:双响炮。 话分四头,杜兰带着这个惊天八卦飞回陆军大院将军楼,神色焦急地在厅中走来走去,等待江军长下班。 朋友们,你们有过那种肚子里像有只猫爪在抓挠、迫切想和最亲密的人分享八卦的经历吗? 江军被儿媳妇晃得头晕,一支烟拿起放下、放下拿起……始终不敢挑战儿媳妇的权威,怕抽了一根,一包都会被她收缴了。 不由怀念起简丹陪他玩鸟的岁月:“阿兰,娃娃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了。” 杜兰心不在焉地说:“她上周才回的学校。” “你打电话叫她过来嘛。” “那也得周末再打,她平时要上课。” 江军嘟着脸不开心,过了会儿:“我说阿兰,你别这么来回走了,把我都走晕了。” 外面响起警卫员向江际敬礼的声音,杜兰一蹦叁尺高:“老公回来了!” 门外的江军长正要抬手去碰门把,门见鬼似的骤然打开,阴风扑面:什么情况?! 杜兰抱住他一条胳膊,拖着往楼上急走:“老公,我有事跟你汇报。” 江际不知道媳妇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任凭她处置,路过江军时还不忘向他问了声好。 孤家寡人的江军点上烟惬意地吞云吐雾,他早几年就习惯了儿子儿媳无处不在的甜蜜暴击。 进了卧房,江际慢条斯理地脱起军装。 站在他身后的杜兰兴奋得两眼发光:“老公,我今天早上去空军大院找阿慧了。” “嗯。” “然后她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总院看病。” “嗯。” “再然后你猜怎么着?” 江际条件反射地:“嗯。” “哎呀,你别总嗯嗯嗯的,认真听我说。”杜兰将他转了个身面对自己,“再然后你猜怎么着?” “说啊,我听着。”江际猜蔡美慧的身体应该并无大碍,否则媳妇不能这么兴奋,难道她们在医院有奇遇? “阿慧她……”杜兰说一半,捂着嘴笑一个先,等笑够了再缓慢地、神神秘秘地、一字一顿地说,“怀孕了!” “嗯?!”江际的音调变了,这个八卦确实唬住他了,“好你个徐大昌,二胎政策颁布没两年,你就交出优秀的成绩单,立下一等军功。” “老公,你说徐家是不是好事多磨?大昌磨了阿慧五六年,才蹦出个闺女;又磨了二十多年,才蹦出个二胎。”杜兰摆出世外高人的姿态,“我断言,阿慧这胎一定是个小子,可给大昌盼到了。” 江际从背后抱住她:“你什么时候去徐家向蔡美慧取取经,学习学习人家的先进‘技术’,给我也来个闺女。” 杜兰在他怀中拧了拧身子:“你指望我给你生闺女,倒不如叫儿子去向大昌学习学习先进‘技术’,用在丹姑娘身上,让她给咱生个孙女。” 江军长一声令下:“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Chapter50 旁支少叙,书回正文。 简丹大叁开课的第二周就从江团长处传来“噩耗”,他要去西藏参加高原反恐演习,为期一周!(才一周,翻白眼。) 跟要了她命似的,周末一到就跑去陆军大院找江团长胡搅蛮缠。 江潭第二天要走,晚上在收拾行李,站在敞开的衣柜前挑拣冬装军服,同时开导正在他身后闹情绪的小女人:“你别闹,才去一周而已,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说完过了半晌身后也没传来她忿忿不平的反驳,奇怪地回头,然后乐了。 简丹抱膝坐在他的行李箱中,瘪着嘴,眉毛拧在一起,娇滴滴的大眼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你把我装到行李箱里带走吧。我试过了,装得下。” 江潭觉得好笑,走过去叉着她的腋下将人抱起来,驮着她在屋中走来走去地安抚:“我是一名军人,除了你,肩上还有军人的职责和使命,未来还会赶赴祖国的大江南北执行任务。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坚强,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保家卫国。” 简丹歪着脑袋枕在他的肩上听他醇厚的嗓音徐徐飘入耳中,而充满正能量的内容却被她屏蔽掉了,自顾自地胡闹:“我要有你说的那么坚强,还要你干什么?之前你在厦门当兵,我在北京上大学,我们异地恋那是万不得已。如今你已经调回到北京军区,为什么我还要过和你谈电话恋爱的苦日子,而且还没个头!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江潭斟酌后决定往她的“伤口”上撒把盐:“这次反恐演习是封闭式的,所以我们通不了电话。” 简丹傻眼,继而爆发强烈的不甘与抗议:“你们领导是哪个,我要找他说理去,还让不让手下的兵好好谈恋爱了!” 江潭斟酌后决定在她的“伤口”上再撒把盐:“实不相瞒,江军长就是我的领导。你可以先找他研究部队改革,优化军人待遇,比如军人每年有固定的恋爱假或婚假,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再拟成草案,由江军长递交给党委。” 简丹因为他要去西藏,心里的天都要塌了,他不能感同身受,还没心没肺地耍起嘴皮子! 当下的表情相当精彩,鼓着腮帮子表示怒气,咬着下唇表示委屈,在多种情绪的交杂中反反复复控诉着一句话:“欺负人,你们欺负人!” 江潭哈哈大笑,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不气了,不气了……你需要我的胸膛,但祖国更需要军人的脊梁。” “呸,别扯这些文绉绉的字眼企图感动我,姑奶奶我是学数学的,对文字不感冒,只对理性的数字感冒。你走之后我要以‘秒’为单位倒计时,一周之后要是没看见你的人,我就、我就……” “你就罚我不穿衣服驮着你做俯卧撑,怎么样?这个惩罚够不够残暴!” “呸,美得你,反正我就是谈了个假恋爱。” 其实江团长此次去西藏演习走得也不甚放心,简丹的胡搅蛮缠告一段落后他紧接着就进入下一个议题:“你开学后陈同学有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简丹也很敏锐:“你这是打算拉陈一柏出来混淆我对你去西藏的视听?” “是也不是。”拍一下她的屁股,“快向我如实禀报前线战报!” 简丹一缩屁股,恼羞成怒了:“学校里何止一个陈一柏喜欢我,其他专业也有男生喜欢我,你老揪着陈一柏不放真是低估了我的魅力!”知道他醋劲大,才一直没告诉他她在学校里其实是个香馍馍,要不是他老拿陈一柏质疑她对人民子弟兵的忠诚度,她也不想暴露实力。 前面因为江团长要去西藏一周,是简丹不干,这下子换成江团长不干了:“好样的,今晚咱们谁也别想睡了,你给我一个一个交代清楚那些男孩子都有谁,我还要跟你探讨一下你在学校里的作风问题。” 他坚定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开玩笑,简丹暗道一声糟糕,赶紧陪着笑脸亡羊补牢:“学校里除了瞎了眼的陈一柏,再没有别人喜欢我了,我刚才就是在吹牛,你别草木皆兵!” 江团长死活不听她的解释,认准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不老实,不老实就是欠收拾”,当晚压她在床上狠狠操练了一遍反恐演习,警告她在学校里要端正思想,好好读书。 当然,江团长没下死手,她还活着。 早些时候的气焰多么嚣张,一夜过去却落了个“还活着”的下场,她也算是个“高开低走”的经典案例。 江团长走后,简丹全面贯彻江团长重要讲话精神,在学校里低调做人、高调读书,天天没课就往图书馆跑。 上大学后她脱离了钱凤仙女士的掌控,学习上所有松懈,江团长让她对学习又重新燃起了热情。 钱凤仙女士要是知道了,一准儿又要花式夸他这个女婿如何如何好。 再来说说“将近十万字没出场,隔几章就要被作者拉出来暖场,本文存在感唯二”的学霸陈一柏。 简丹深谙“自古学霸和图书馆是标配”的道理,特地拜托林慧向陈文军打听陈一柏平时都习惯去学校的哪个自习区读书,她再绕过雷区,去其他自习区发奋图强。 咦,她怎么不跟林慧一起自习? 拜托,人家有男朋友好不好! 简丹一边掰着手指头等江团长军演回来,一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此这般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太平日子,该来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陈一柏特地来她自习的地方堵人,劈头盖脸向她讨说法:“为什么删除我的所有联系方式,还拉黑我,让我想重新加你都加不了。” 简丹简单粗暴地回答:“删你就删你,还需要什么原因?”心里想的却是:夫命难违,不删你我就得挨刀子,生死关头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陈一柏猜也猜得到肯定是她那个小肚鸡肠的军人男朋友从中作梗,怒极反笑,笑中带有不屑之意:“这种没有容人之量的男人你还跟他谈什么恋爱,浪费什么时间,快跟他分手,我不介意成为你的下家。”听着是不是很中二。 “我介意啊!”简丹好言相劝,“陈一柏,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我、非我不可,你现在就是在钻牛角尖而已。咱们师大的美女多如过江之鲫,追你的学姐学妹能从你的宿舍门口排到校门口,你不如把目光放长远些,一定能发现更美丽的风景。”眺望远方,面露向往之色,自己被自己的话感动了。 陈一柏笑嘻嘻地拿出手机:“好,你保持这个姿势别动,我给你拍张照,我就喜欢你这种‘美貌与神经’并存的女人。” 简丹气得跳脚:“你在叫你琵琶别抱,你能不能严肃点!” 陈一柏跟她和稀泥:“我也在叫你赶紧跟那个军人分手投入我的怀抱,你能不能严肃点?” “我恋爱谈得好好的,你老叫我分手,你缺德不缺德!” “我不缺德,我缺你!” 作者:啊,老夫的少女心。 Chapter51 简丹不但没被陈一柏骚气满满的话撩到,反而头皮发麻,退后一步,露出仿佛背着丈夫偷情被发现的惊恐表情,食指气急败坏地放在唇上:“嘘——陈一柏,你在学校大小也是个名人,嘴上怎么没点把式,也不看看我有没有男朋友就乱说话,你升上大叁就变态了是不是!”叽里呱啦说完,紧张地观察左右。 幸亏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室内自习,并无闲杂人等逗留在室外。 她可真怕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插上翅膀飞到江团长耳中,江团长不会把陈怎么样,只会对她“下毒手”! “你的男朋友本来应该是我!”陈一柏恨自己没有早点先下手为强,才便宜了校外的程咬金。 徐雅婷把简丹当程咬金,陈一柏把江团长当程咬金,好事成双,齐活。 “陈一柏,你要老这么跟我踢皮球可就没意思了。我都跟你说了百八十回我拒绝你跟现在的男朋友没关系,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你有点什么。咱俩要真凑成对儿,你信不信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对活宝就是一方有意一方无意的问题,俗称:强扭的瓜不甜,陈一柏偏偏就喜欢强扭。 他把简丹当成一道久攻不下的高等代数题目,题目越难,越能激发他的肾上腺素,让他兴奋。 “我不信,除非你跟我在一起,证明我们确实不会有好下场。” “感情的事证明不了,你别想套路我。”简丹说得口干舌燥,不想奉陪他大爷了,“我说,你来找我如果只有叫我跟男朋友分手这一件事的话,那么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你可以走了。我是要发奋图强拼奖学金的人,别打扰我学习。” 你们大概想象不到北师大的姑娘们读起书来有多凶残,期末考整夜整夜爆肝的大有人在。 简丹一个在中学时代蝉联过多年叁好学生的优等生,上大学后当然也想延续过去的辉煌,也想拿奖学金,大一的时候还为此努力过。 but,有些事你不努力看看,你就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 高等学府优秀的学生太多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根本就拼不过班上那些比她有天赋又比她不要命的人,读到大叁连奖学金的影儿都没摸到,每次钱凤仙女士问起,她只能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哈哈哈。 相反的,陈一柏是年年奖学金拿到手软,人比人,气死人。 对了,他十月份还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 身上承载了这么多荣誉一定很累吧,老天保佑,让他这次数学竞赛名落孙山!(最毒妇人心) 那厢简丹在心里恶毒地祝福陈一柏数学竞赛取得“优异”成绩,这厢陈一柏以德报怨地说:“我上学期不是说期末还得奖学金的话就请你们宿舍出去撮一顿,这事被我们宿舍的几个孙子知道了,跟我大吵大闹死活不干,索性我两间宿舍一并请了,大家凑在一起聚聚。我今天来找你主要就是为了两间宿舍聚餐的事,至于叫你跟男朋友分手,那只是顺带。万一要是成功了我就赚了,不成功我也不会失落。” 他说得轻巧,简丹听完可是差点喷他一脸狗血,叉着腰气不打一处来:“敢情我跟你废了这么半天话,说的都是你顺带的事。不去!” 简丹同志,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在陈一柏眼中有多迷人?快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去不去你自己看吧。反正我已经让林慧通知你们宿舍,我们宿舍的几个孙子也嗷嗷待哺。两间宿舍都知道这个局是以你的名义开的,主角要是不去,你想他们好意思蹭吃蹭喝吗?你一个人不去,是想扫多少人的兴?” “你这是以人民的名义道德绑架我,卑鄙。” “‘人民的名义’我看过,‘兵不厌诈’我也懂,像我这么文武双全的人,你还不赶快跟男朋友分手转投我的怀抱?” “绕了一大圈,你又给我绕回来了。” “这是‘总分总’结构的谈话技巧。”他特臭屁地拍拍胸脯,“see,货真价实的文武双全。” 简丹抡起“砂锅大”的拳头:“你给我滚。” 陈一柏小生怕怕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告诉她两间宿舍聚餐的时间地点,哼着歌跑走了。 简丹就是再有信心忠于党忠于江团长,遇到像陈一柏这种软硬不吃的“桃花”也很头大,而她又不是个手段强硬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被江团长那么玩弄于鼓掌之间。 既然陈一柏怎么说也说不听,干脆等江团长回来后让他揍陈一柏一顿,让陈一柏知道五星红旗为什么那么鲜艳。(最毒妇人心) 至于两间宿舍联谊性质的聚餐,简丹要真去了,聚餐不就变了味儿,变成她和陈一柏的“喜酒”。 她身为有夫之妇,当然不能去,结果聚餐就黄了。 你们以为聚餐黄了就黄了?天真。 就在聚餐黄了的当晚十一点,女生宿舍楼下沸腾了。 Chapter52 介绍下历史背景,北师大的男女比例为3:7,所有本科男生的宿舍只有叁栋,既学生公寓5、6、15楼,全都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 陈一柏的宿舍在学生公寓15楼,每层楼的西面有两个厕所,从厕所窗户可以看见的旁边那栋楼就是简丹所在的女生宿舍楼,既学生公寓8楼。 北师大的宿舍楼绝大多数有几十年历史,住宿条件之艰苦……还是不写了,怕报考北师大的广大学子的满腔热忱会受到致命打击。 当晚两间宿舍的聚餐因为某个要守妇道的女人,没聚成,给陈一柏宿舍的几个孙子的心灵留下难以弥合的伤痕,具体体现在——五人联合开黑玩lol,每人手边都放着一个快餐盒。 时间在快速点击键盘和鼠标的立体环绕声中过得飞快,等他们再从电脑上抬起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吃宵夜的时辰到了。 丁明伸个懒腰,摘掉耳机丢到桌上:“操,一晚上没看见陈一柏,他不会放我们鸽子,和简丹去学生街过二人世界吃独食吧。” 周凯翔促狭地看向陈文军:“喜欢过二人世界不是舍长的专利吗?” 陈文军懒得理他,兀自说:“陈一柏应该是去图书馆备战数学竞赛了。”起身掰掰脖子,拿上外套,边给女朋友打电话,边走出宿舍。 周凯翔在他背后喊:“喂,你是不是找林慧出去吃宵夜?” 陈文军听着手机没回话。 周凯翔再喊:“喂,吃完了给哥几个打包点剩菜剩饭回来。操,你有没有听见啊?” 丁明踢了他的椅子腿一脚:“等舍长和女朋友卿卿我我完回来,我们的尸体上都飞苍蝇了,走走走,自费出去吃宵夜。” f4一拍即合,甩上宿舍门勾肩搭背而去。 时间走到晚上十一点多,北师大学生公寓8楼下,一男生仰头梗着脖子大吼:“简——丹,我爱你!” 一遍不够轰动,多来几遍:“简——丹,我爱你!” 晚上十一点多,别说人,狗都准备拉灯歇息了。 这个时间点吼上几嗓子,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它的穿透力,效果跟在山谷里打鼓是一样一样的。 此壮举一呼百应,女生宿舍楼和隔壁的男生宿舍楼挨家挨户亮起了灯,穿着睡衣的姑娘小伙子们扑向窗台往楼下探头探脑。 一望之下不得了,大晚上跑女生宿舍楼表白的勇士不是学霸陈一柏还会是谁。 他脚步不稳,像是喝醉了酒。 学霸喝醉酒跑到女生宿舍楼下表白,姑娘们都沸腾了。 一时间女生宿舍楼莺声燕语,男生宿舍楼呐喊助威、吹口哨起哄,更有不计其数的手机为他拍摄留念,反正是炸开了锅。 前文说过陈一柏在学校是个名人,认识他的人海了去,而简丹凭借美貌,也在学校的娱乐版上占有一席之地。 早有传闻说她交了男朋友还跟陈一柏不干不净,今晚陈一柏的胡闹直接印证了传闻。 因为楼上的女主角始终没有回应,男主角就一直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爱情宣言,方圆之内围了一圈或从外面回来、或跑下楼的吃瓜群众。 陈文军和林慧约会完送她回来,两人远远就望见女生宿舍楼前的骚动,走近后听见陈一柏的吼声,双双诧异地互看一眼。 陈文军推开吵嚷的人堆,定眼一看,卧槽了声,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捂住陈一柏的嘴,在他耳边大吼:“你大晚上发什么疯!”闻到从他身上传来阵阵扑鼻的酒味,他今晚的疯狂之举便有了解释,“你没去图书馆读书居然跑去喝酒!” 林慧心系简丹,对陈文军说:“我回宿舍看看简丹。” 陈文军点点头,专心对付起挥舞着拳头撒酒疯的陈一柏。 宿舍另外四个出去觅食的f4跟陈文军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回来,在这种情境下见到一晚上不见人影的陈一柏,也是先一人一口卧槽,赶紧跑上去团团围住他,捂嘴的捂嘴,架胳膊的架胳膊,总之要赶在楼管把保卫处的人喊来之前弄走他,否则就得是辅导员去保卫处捞他了。 不就是简丹不肯赴他的约,学霸居然躲起来喝闷酒,至于吗? 喜欢人家,大一大二却憋了两年屁都不放一个,现在人家有男朋友了,再来高调示爱有个屁用! 陈一柏大吼着简丹的名字,在五个舍友的七手八脚中拳打脚踢闹得可凶了。 一盆兜头泼下来的冷水,将今晚这场闹剧送上高潮和画下休止符。 陈一柏是咎由自取,他宿舍的f5也因为兄弟的爱情,收获了一份透心凉。 人间处处有真情,真情时时暖人心,一个宿舍的当然要死得整整齐齐,也就是他们熟悉的——团灭。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猜这盆“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的冷水是谁泼的? Chapter53 谁都有17,谁都有18,“青春”可以为所有傻逼行为买单,二十郎当岁的陈一柏今晚算是给普天之下的学霸们长脸了,尽管结局被泼了个狗血淋头。 一盆冷水成了醒酒利器,他甩甩湿发,捂着脸难受地哼哼,脑袋被周围吃瓜群众的七嘴八舌吵得忽大忽小。 陈文军抹掉脸上的水,操了声,指挥f4们将终于不再作妖的学霸扛回宿舍,扔到床上。 陈一柏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心态真好,祝福他未来两年也能以如此良好的心态,勇敢地行走在北师大的校园中。 林慧来电,陈文军跑出去接电话,想来是打来关心他有没有被那盆冷水殃及池鱼。 f4们擦脸的擦脸,脱衣服拧水的拧水,自我感觉活见了鬼。 大晚上的,他们出去吃什么宵夜,待在宿舍再开一局不好吗! 陈一柏闹爱情革命被泼了水,那叫“少年情怀总是湿”,连累他们几个臭皮匠落了个“雨露均沾”的下场。 周凯翔闻了闻湿掉的衣服:“操,楼上倒下来的是什么水!” 丁明还笑得出来,贱了吧唧说:“晚上十一多倒下来的能是什么水?咱们学校妹子洗洗睡觉的洗脚水呗。你闻了香不香?” 周凯翔抡起胳膊将他的脖子夹在胳肢窝下,把揉成一团的湿衣服死命往他脸上按:“来,给你闻闻香不香!” 两人光着膀子缠斗起来,丁明连续使出猴子偷桃手、偷菊棍法、断子绝孙腿等阴损的招数,一度占了上风。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徒然的,使阴招的下场就是被群起而攻之,然后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再来说说那盆“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的冷水,都别猜了,是绯闻女主角亲手用脸盆接的水,再亲手从窗户泼出去。 宿舍另外四个姑娘,加上跑回来的林慧,被简丹如此霸气侧漏的举动吓得缩成一堆鹧鸪,大气不敢出。 像她脾气这么好的软妹子居然能被逼到这个份上,可想而知被气成了什么样儿。 简丹将脸盆一扔,躺回到床上拉起被单蒙住头,心里大骂喝醉酒跑女生宿舍楼下撒酒疯、陷害她一起丢人现眼的陈一柏,活久见! 赶明儿起,她就是咸菜,陈一柏就是臭豆腐,合起来下锅炒一炒就成了北师大的一道名菜——“飘香千里”,臭到位了。 也许有些姑娘会觉得有男生为了自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吆五喝六、撕心裂肺,是件很有面儿的事,显然简丹不在此类姑娘之列。 她极其反感把私人的“爱恨情仇”向公众曝光,成为他们口头上指手画脚嚼舌根的闲篇儿。 当热闹散去,与今晚事件无关的人各回各家、各睡各觉,只有当事人简丹闷在被子里愁得直吐胆汁,一嘴的苦涩: 烦恼她在北师大的太平日子被陈一柏这么一闹,算是过到头了; 烦恼万一哪天被江团长洞察此事,两人少不得又要拌上几嘴。虽说每次拌嘴都是小吵小闹,次数一多,也会磨损感情。 这些烂事儿直接把她愁成了孙悟空,耳边有唐僧念紧箍咒的嗡嗡声,脑中有颗陀螺在飞转,肚子还有点儿钝钝的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钝痛演变成阵痛,那个痛法就像肚子里有一群小丑在敲锣打鼓闹革命。 简丹捂着肚子,身子弓成虾仁,以为咬牙忍忍兴许就不痛了。 并没有,只得强撑着爬起来倒开水喝。 开水瓶提起来,先是胃痉挛,后涌起一阵恶心,放下开水瓶撑着桌面就埋头干呕起来。(要是有谁以为她怀孕了,小心被我揍。) 呕吐声吵醒舍友,开灯,灯光下的简丹已经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直不起腰。 林慧从上铺冲下来抱住她,焦急地问:“简丹,你怎么了?” “我……这里……痛……”手捂着右腹,呼吸絮乱,额头冒汗,口中溢出虚弱的呻吟。 舍友赶紧倒开水吹凉了给她喝,一点用也没有,简丹甚至歪倒在林慧身上,直接疼休克过去。 “简丹,简丹,简丹……”喊不醒她,吓得林慧赶紧给陈文军打电话,其他舍友跑去喊楼管。 另一边,陈一柏夜里被渴醒,从床上坐起来,捂着额头整理思绪。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翻身下床倒水喝。 喝着水头疼明天该拿多厚的脸皮迎接简丹的臭脸,这时候听见陈文军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抬脚推推他。 陈文军睁眼,从枕头上抬头望向他。 陈一柏自黑暗中说:“手机响了。” 陈文军损他一句:“你现在可全校出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林慧打来的,嗖地坐起来接听,“发生什么事了?”以林慧温吞的个性,不会无缘无故半夜给他打电话。 林慧在电话里急得快哭了:“简丹晕倒了,你赶紧来我们宿舍帮忙送她去医院。” 陈文军跳下床,往身上套衣服:“简丹晕倒了……”话没说完,一阵风刮过,陈一柏已经消失在宿舍中。 最后简丹被陈一柏抱着,陈文军和她的舍友们跟在左右,一群人打车去了北师大附近的第二炮兵总医院。 在一干老铁的紧急救援下,简丹躺在了急诊室的担架床上。 头顶强烈的白炽灯照耀着她,她迷迷糊糊眯开眼,腹痛依旧,转动脑袋看看左右。 左边躺着个出车祸粉碎性骨折、半边脸是血的大哥,右边躺着个脾脏出血的大姐,她想,她还是看回医院的白炽灯吧。 转正脑袋,陈一柏的大脸出现在视线上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想,她还是看回那个出车祸粉碎性骨折、半边脸是血的大哥吧。 经过医生的诊断,简丹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没过多久就被推进手术室“开膛破肚”。 今夜可谓高潮迭起,过年都不带这么闹腾的,这届大学生太优秀了,陈独秀都没你们秀。 赶快坐下来,留点机会给后面的同学。 Chapter54 江团长在西藏的反恐演习圆满结束,离开西藏手机一有信号就站到无人处给心头肉打电话,正巧心头肉也刚刚被割了一块肉。(切除阑尾手术) 连打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等终于打通了,响起的却是一道男音,一道他“刻骨铭心”的男音。(他在简丹微信里听过很多陈一柏发给简丹的语音) 江团长表面维持着军人的良好素养,跟陈一柏好好说话:“陈同学,请把手机还给小丹。” 陈一柏却故意暧昧地说:“她在睡觉还没醒。”(手术的麻醉还没消) 哦豁,气氛紧张了。 令人失望的是,江团长没跟陈一柏这种无聊的小男生废话,直接挂断电话,转而打给林慧。 之前未免出现像今天这种联系不上简丹的情况,他提前存了简丹学校里好朋友的电话。 不得不说,解放军对媳妇的掌控是全方位、多角度的。 “挂了?”陈一柏没趣地撇撇嘴,收起手机,专心看护躺在病床上的简丹,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碰触她的小手。 刚跟正牌男友通完电话就亵渎人家女朋友,这是犯了严重的左倾冒进主义错误。 简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受到“侵犯”,“贞洁烈女”的意识促使她没多久就从麻醉中苏醒。 手术后的第一眼渴望看见朝思暮想的江团长,看见的却是:“陈一柏,怎么又是你?我都这样了你还阴魂不散,你还是人吗?”说话有气无力,刚动过刀子的肚子让她放个屁都疼,更别说跟陈一柏发火。 陈一柏用前所未用的温柔嗓音说:“你疼就别说话,等出院了再找我算账。” 简丹被他的嗓音恶心得不行,闭起眼虚弱地嗯哼:“我会找你算账的。”没再出声,不久又昏睡过去。 陈一柏浅浅笑着,生出一个很没有人性的念头,希望她保持这种病恹恹、没有力气张牙舞爪推开他的病态久一点,也让他当护花骑士的时间久一点再下岗。 美得你,江团长正在杀来的路上。 江潭从解放军的内应——林慧那里详细了解了在他外出参加反恐演习的这一周之内所发生的“精彩”剧情,连气带上火,急赤白脸地飞车到炮兵总院。 在住院部护士台问了简丹的病房,一路快走通过走廊,身上穿着来不及换的黄绿色军官作训服,威武庄重、阳刚俊美,毫无悬念的荣获今天护士们心目中的最佳mvp。 推开病房门,撩开病床隔帘,看到躺在床上脸带病容的媳妇,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怕吵醒她,放缓呼吸,目光从媳妇的病容转向炯炯注视自己的陈一柏:“你跟我出来说明一下情况。”掉头走出去。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陈一柏倏然起立,敌意满满地后脚跟出去。 两个男人,一个188,一个180,以简丹这辈子不可能达到的高度,面对面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进行历史性会晤。 不提江团长在军中大会小会练出来的口才,单凭他比陈一柏多吃了几年盐的年纪,几句话就堵得他哑口无言干瞪眼,离开前挑衅地送给他一句吉言:“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大学毕业前我就是要在她身边兜圈子。而且我们是大学同窗,她一辈子都得跟我藕断丝连。”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江团长头疼地捶捶额头:这小子真是个少见的死心眼,抢起别人碗里的肉一点素质都不讲。 抢人女朋友又不是参加有比赛规则的篮球比赛,谁跟你讲素质。 换成你是陈一柏,你素质吗?你铁定比他还凶残。 陈一柏被赶走后不久简丹就苏醒了,幸好这次苏醒的打开方式对了——是被吻醒的,某人的惯用伎俩,在男人的唇下舒心地弯起嘴角:团长回来依法惩处反动分子了。 “阿潭,陈一柏呢?” “被我打跑了。”江潭贴着她的唇说道。 “打得好。”从被中伸出手臂抱住他,“让我抱会儿止止疼。” “趁现在有伤傍身赶紧多抱抱我,出院后根据你在我外出期间的表现,至少得一个月不许碰我。” 简丹加倍抱紧他:“嘁,不碰就不碰,看看不出叁天谁先受不了。” 江潭咬牙切齿:“小坏蛋,别的本事没有,让我担心受怕的本事倒练得炉火纯青。从林慧那里知道你做了手术,以为你坏事做得太多,终于出门被车撞了,吓得我在飞来医院的路上也差点被车撞了。” “呸,你会不会说人话,肚子上缝的线都要被你气绷了。” “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我才是被你气得想揍你一顿,又心疼得想把你含在嘴里。” “阿潭,陈一柏在学校做的事我也深受其害,你要查明真相,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求生欲促使她又开始发表“死道友不死贫道”言论。 “看在你能主动向组织交代自己的问题,且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只给予批评教育,免予处分。” 简丹心里想的是:我一个冤大头有个毛钱问题!嘴上说的是:“感谢组织的深明大义。” 江潭温情地抚摸起她的脸颊:“饿了吗?” “江团长,我不得不表扬你一下,你跟我说了这么半天‘废话’,终于问出一个实质性问题。”委屈得瘪嘴,“饿。” 江潭刮刮她的鼻梁:“想吃什么?” “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这个时候她还敢耍嘴皮子。 江潭危险地眯起眼:“你再说一遍你想吃什么?” 简丹赶紧放老实一点:“白粥。” “这才乖,你刚刚说的有哪一样你现在能吃?我叫妈做好了送过来。” 简丹紧张地劝阻:“别麻烦阿姨了吧!你在医院随便给我买个病号饭就行,咱们行事低调一点,等我过几天出院了就当没这回事,我怕挨批!” “这是你想低调就能低调得了的事吗?天真。”江潭嫌她不够惨地说道,“不仅杜女士,我还要汇报给钱女士!” 简丹头顶的天都要塌了,拽着江潭的衣袖死说活求:“那你就告诉她们我动手术的事,千万别把陈一柏在学校里对我干的丑事给捅出去,尤其是钱凤仙女士。她那么疼爱你又嫉恶如仇,知道你出门在外为祖国办事的时候我却在学校里跟别的男人掰扯不清,会杀来北京拧断我的狗头清理门户的!” 江团长不放过任何一个批斗她的机会:“你也知道陈一柏的行为性质非常恶劣,你也知道害怕钱阿姨杀来北京。来,再表演个报菜名给我听听,刚才不是挺能讲的吗?” 简丹难为情地拉高被子藏起脸。 Chapter55 老实说,简丹既不想让钱凤仙女士知道陈一柏在学校对她的所作所为,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开刀的事。 阑尾炎手术其实不是个大手术,患者术后恢复得比较快,损伤也较小。 但她太了解钱凤仙女士了,凭她疾风骤雨的性格,再小的事到了她耳朵里也得闹个鸡飞狗跳。 唯有死乞白赖纠缠江团长,尽量拖延他向丈母娘打小报告的时间。 再不济,也等她伤好得差不多,有力量与钱凤仙女士周旋了,再奏禀她老人家。 坐在病床边的江团长俩眼珠子仰望天花板,满脸为难。 简丹还不知道他?他这是要趁火打劫,提非分要求。 眼一闭,心一横:“你想怎么样才肯不告诉我妈?” “亲我一口,我就考虑看看。” 简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是个既契合人道主义,又契合社会主义的要求,算他有良心。 两人接过太多次吻,她稀松平常地说:“那你把脸伸过来。” 江团长伸脸之前又补充了一个必要条件:“我要嘴对嘴伸舌头的那种亲亲。” 简丹瞪他:“我就知道你会耍赖!” “痛快点,要不要亲?”江团长拿出手机在指间转笔一样转啊转的,满脸好整以暇,像是吃定她了。 “快点把你的大嘴伸过来!”她眼波流转,没好气的模样诱人爱怜。 江潭低头狠狠亲了上去,贪婪地吸吮香滑鲜嫩的叁寸丁香小舌,直到她蠕动着小嘴发出阵阵娇喘、呻吟。 大手伸进被中,再伸进她的病号服,小心避开刀口,攀上浑圆温柔地抚摸,感受到女性肌肤温暖的热力。 简丹此时内心的os:不是说好了只亲亲,怎么还摸上了?不管了,怪苏胡的。 亲也给亲了,摸也给摸了,结果叁天后她差点没气歪了鼻子:解放军在老百姓身上占完便宜,居然出尔反尔,说什么他经过考虑,觉得还是应该打电话给钱凤仙女士。 这是要脸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眼见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得退一步,要求这个电话由她来打,他就老实坐在旁边当个貌美如花的帅女婿,把嘴巴闭严实了! 微信视频连接上钱凤仙女士,她在视频里看见闺女穿着病号服,笑吟吟的脸立马拉长阴下来,一锤定音给她判了死刑:“你是不是怀孕去医院堕胎了,不是叫你们小心一点吗?!” 江潭尴尬地低下头。 简丹面红耳赤地低吼:“妈,你能不能放过我的肚子!” 江潭憋笑憋得双肩颤抖。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钱凤仙女士不好意思地呵呵呵,继而悚然一惊:“不对,那你在北京怎么了穿着病号服!” “我前几天得了阑尾炎,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在住院。” “你等着,妈马上就去北京照顾你,简大河!” “妈,我差不多好了,你不用专程过来,有阿潭和杜阿姨照顾我!” “不行,妈一定要去北京照顾你!简大河快去订机票,女儿在北京出事了!” “妈,真的不用来!”简丹一面拦着钱凤仙女士,一面给江团长猛打眼色,让他开口帮忙拦人。 关键时刻就别装哑巴了,赶紧拿出平时讨丈母娘欢心的本事来! 江团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向丈母娘保证每天都让简丹跟她通视频,直到简丹恢复活蹦乱跳。 可能是解放军诚实正直的脸莫名的让人信任,居然成功把丈母娘劝住了,对亲娘束手无策的简丹这个恨呀。 恨归恨,她也从心疼闺女动手术住院的钱女士那里捞到不少好处,比如卖惨央求钱女士从厦门给她寄各种特产。 钱女士嘴上说着不行不行,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吃这些有的没的,行动上还是寄了。 钱女士的母爱固然伟大,简丹的未来婆婆也不含糊,变着花样给她送病号饭。 简丹特别恶心,嘴上说着阿姨我没事,不用这么麻烦,吃起人家做的饭来一口接一口,都不带换气的。 有几次钱凤仙女士特地在饭点发微信视频给她,想看看小江妈都给闺女吃什么,营不营养,看见闺女吃人家妈做的饭吃成那个样子,酸溜溜地碎碎念:“瞧你那点出息,小江妈还以为你在我手底下是吃糠咽菜长大的。” 简丹边吃边说:“妈,杜阿姨做的饭确实好吃,你应该向她学习。” 钱凤仙女士不稀罕地噘嘴:“要学也是你学,我又不给她当媳妇。” 写完解放军的丈母娘,再来写写解放军那个不成熟的情敌吧。 不成熟的另一面往往是难缠,江团长用几句话打发走陈一柏,这只是第一次,后面还有无穷次在等着他。 陈一柏来医院来得跟照顾未来儿媳的杜兰一样勤快,并且知道运用八路军最擅长的战术——游击战,避实击虚,专捡江团长抽不开身的白天来医院慰问人家女朋友。 杜兰撞见几次他赖在简丹病房跟她胡搅蛮缠,赶他不走,骂他还笑,长得又精神,心里咯噔一跳:乖乖,儿子遇到劲敌了! 赶紧躲在门外听墙脚,晚上再把听来的情报汇总给儿子听,教育他说:“老树怕盘,烈女怕缠,丹姑娘只要一天没进咱家户口本,你就得绷紧一天的皮。 想想看你徐叔叔那个土八路年轻时是怎么追到你蔡阿姨的,秘诀只有一个字——缠! 不要以为丹姑娘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了就对敌人掉以轻心,要知道女人都是水做的,你拳头攥得再紧,她也能从指头缝里给你溜走了。” 江团长对陈一柏这根专搅人民内部矛盾的浑水棍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妈,我没有掉以轻心,是这小子没皮没脸,我赶一次他就给我返回来一次,难不成真要我脱下军装,把他拖到角落胖揍一顿!” 杜兰给他出谋划策:“对内,你在丹姑娘那里要多下点功夫,巩固她的思想教育;对外,要加强驱赶敌人的力度。这是场持久战,关键在于多点发力,多管齐下,坚持打到把丹姑娘抱进洞房为止。” 社会我杜姐,人狠路子野。 江团长有这样的智囊团,何愁江山美人不手到擒来? Chapter56 幸亏简丹只在医院住了一周就走人,没给陈一柏太多招人恨的机会,这才惊险躲过江团长砂锅般大的拳头。 出院后的简丹被江团长以“方便照顾她的身体”为由,直接押运到将军楼小住,并且亲自接送她上下学。 他刚结束一场反恐演习,短时间内抽得出身看管她。 简丹多聪明一姑娘,当然知道这是江团长防范陈一柏的战略部署,忍不住在背后小声逼逼:就知道防守,不知道进攻,我还想看一场你跟陈一柏干架的现场直播呢。 希望解放军犯错误,这都什么人呀。 但老实说,我也想看。 “玩鸟”组合在经历短时间的单飞后,又以全新的姿态、崭新的面貌碰在一起,同时开创了招猫逗狗新局面。 江军同志叉着腰挺起胸,乐得合不拢嘴:祖国的河山一片大好啊! 万万没想到,爷爷成了简江陈叁角恋的最终受益者。 晚上,江潭待在简丹住的客房里给她开刀的伤口做消炎消毒处理,弄完后收拾收拾,警告她别玩手机早点休息,再刮刮她的鼻梁,起身要走。 简丹飞快抓住他的大手,愕然地问:“你这就走了?”不调戏调戏我? “嗯哼,不然呢?” 简丹的心火一窜两米高,狠狠甩开他的手:“滚蛋!”背对他躺下去,扯起被单整个蒙住自己,在昏暗的被中耳洞大开,聆听被外男人的一举一动。 心说我都闹情绪给你看了,你怎么着也得留下来哄哄我吧。 虽然困惑一向乐此不疲爱占“老百姓”便宜的解放军叔叔怎么突然纯洁了,不过对于自己因不甘寂寞想要留住他而施展的小小演技,她抱以十拿九稳的信心。 江团长特别懂得怎样打击一个人的自信心,华丽转身,抬脚就走,给她听自己沉重规律的脚步声。 被中的简丹气得直咬指甲,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后等了等才猛地掀开被子,从枕头上欠起脑袋望向寂静的房门,再一脑袋砸回去:“明知道我在你们家住第一晚,还不留下来多陪陪我,假清高!” 演出来的假情绪被无情抛下她的男人给逼成了真情绪,不久演变成怒火,在她肚中狂烧,烧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俩小时饼,愣是没睡着。 当然,也可能是欲求不满闹得她睡不着。 你们想啊,她在医院住了一周,也就和江团长发乎情止于礼了一周,不憋才怪。 那么,痛快撤出销金窟的江团长,定力难道就比她强吗? 答案是否定的,不过眼光比她长远倒是真的。 晚上八点多,将军楼一楼的大厅还灯火辉煌着,围坐在一起闲聊的江际等叁人都看见江团长早早出了简丹的房间,通过走廊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再没出来过。 军长夫妇讶异地望向对方,在对方眼中读到同样的疑问:儿子不留在丹姑娘房中和她多亲热一会儿?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一楼熄灯的时候,事情就真相了。 江潭的房门从里被打开,他从门后闪身而出,踏着无声的步伐,鬼魅般飘过走廊,飘向你们都懂得的地方,轻轻转开门把。 意料之中的剧情走向,毫无惊喜可言。 房中闭着眼却死活睡不着的简丹突地睁开眼,眼中晶莹的流波在黑暗中扑闪:他又回来了。 瞬息之间被中就钻进一具庞然大物整个抱住她,急不可耐地对她又亲又啃又摸,叁管齐下。 江潭猛吸几口她的馨香,发出满足的叹息:“想死你了。” 简丹心里甜蜜,闹着别扭在他怀中拧了拧身子:“你还回来干吗?早些时候不是无欲无求,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视我为诱惑唐僧的妖精猛兽。” “我无欲无求?”在被中拉下裤子,抓过她的小手按上去,“你自己感受下我的‘无欲无求’。” 简丹被他的温度烫得手抖,张开五指握紧,大发娇嗔:“既然这样,早些时候干吗装贞洁烈男,我拉你,你还走,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咳,做给长辈们看的。你我好歹未婚,长辈们又都在家里,我要是正大光明在你这里过夜,我一个大男人横竖没什么,你在他们心中难免落下一个轻浮的印象,所以表面上咱们多少收敛点。”到底岁数大些,事情考虑得周详些。 听完他的解释,简丹露出猫儿被捋顺毛发时的服帖表情,体谅他在乌漆抹黑中看不清自己的情绪变化,决定给他个暗示。 握住命根的手运动起来,时而旋转,时而拉伸,轻重缓急,既活泼大胆,又紧张刺激,和第一次为他做这种事相比,手艺精进了不少。 江潭呼吸不畅,想大声吼叫,考虑到两人身处将军楼,只能咬唇发出压抑的呻吟。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怕她不同意,小心翼翼地问:“丹,你给我含含?”话一出口,根上的小手就停住动作缩了回去。他情急之下拦住小手,按回到根上,“我逗你玩的,你别‘撤兵’!” 简丹在黑暗中翻他个白眼:“放开,不然我怎么给你……含。”“含”字说得含糊不清,说完脸就烧起来了。 江潭顿时心花怒放,用力抱住她狠亲一口,再放开,焦急兴奋地等待她将自己送上天堂。 简丹钻进被中向他的下体挪移,热气腾腾的男人味带着霸道和侵略扑向她的面眸,熏得她晕陶陶的,稀里糊涂就给他开了金口。 看到此处,请你们脑中自动响起《难忘今宵》的旋律。 Chapter57 将军楼近来出现一支神出鬼没的“铁道游击队”,成员两个,昼伏夜出,专营男欢女爱之勾当,严重违反《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 当然,符合正当男女关系的不算数。 团长夫妇当地下党当出了趣味,因为昼伏夜出,江团长过了把采花贼的瘾,简丹过了把“大爷~进来玩玩吧”的瘾。 又因为江团长的大胆谏言,成功为自己谋得一项新福利。 每晚溜进“首长”的被窝都要央求她再复习一遍前一晚的工作内容,美其名曰:温故而知新;又曰:千锤百炼出真知;叁曰:在复习的过程中边实践、边研讨、边反思,鼓励“首长”要以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严格要求自己,让自己的口技更上一层楼。 江潭搂着媳妇大谈特谈这些“歪理邪说”的时候,简丹用刚刚咬过他老二的牙齿去咬他的乳头,极为不耻地编排他:“忽悠,接着忽悠。” 江潭性感地嗯哼一声:“你刚才这一口让我感受到群众的热情和对解放军工作的支持。”握住小团长,寻到她的府门,一鼓作气冲到底,前后耸动起屁股。 简丹咬着唇,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深处。 江潭一般都是办完事搂着媳妇睡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再偷偷摸摸溜回自己的房间。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他如此这般逍遥了一段时日,“奸情”到底败露了。 某早,杜兰被后院惊恐的鸽叫吵醒,从江军长臂弯里抬头,坐起来披件外套,掀被下床。 江军长睁开眼,在她背后问:“天没亮你干吗去?” 杜兰回头:“你没听见后院鸽子叫得那么欢实?准是大院的野猫又跑来咱鸽舍掏鸽子,你听听,把爸的鸽子给吓成什么样子。” “鸽舍锁上了,野猫掏不着,你躺回来。” “不去赶跑野猫,鸽子这么瞎叫我听着也睡不着,再把爸、儿子和丹姑娘给吵醒了。我速去速回,你睡你的。” “我去,你躺回来。” “不要。” 杜兰佛了丈夫怜香惜玉的好意,抢在他前头跑出去。 岂料开门刚探出半个身子,江潭也跟她踩着同样的节拍自简丹房门探出半个身子,母子俩四目相望。 地下党身份曝光的江潭在亲娘满含深意的扎人目光下,尴尬地走向她:“妈,你今天起这么早啊。” 杜兰脸上似笑非笑,泛着抓到儿子把柄的得意之色:“下楼赶野猫,不想家里也有只‘夜猫子’。”又以浅慢的语调回忆从前,“想你七岁的时候就说自己已经长大是男子汉了,怎么都不肯让妈妈陪睡,到了28岁反而退步回去,必须搂着丹姑娘睡。唉,这就是所谓的亲妈和女朋友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吧。” 江潭好笑地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被您逮住了,罚我下去赶野猫,您回屋睡回笼觉。”又合掌拜托,“您臊我一个就行了,放小丹一马,她脸皮薄。” 杜兰特看不上眼似地乜斜他,笑着啐道:“娶了媳妇忘了娘,更别说你还没娶到手呢。”拧身回房。 江军长睁开眼看向去而复返的媳妇:“动作这么快?” 杜兰脱衣上床,躺回到他的臂弯里,好整以暇地说:“儿子替我效劳了。” “他起来晨练?” 杜兰哼了道古怪的后鼻音:“可能是吧。” 之后她没走漏风声,江团长的地下工作便如常进行。 简丹被母子俩蒙在鼓里,毫无一点思想负担的在将军楼嘻哈打笑,过着姑奶奶般的舒坦日子。 看来无知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知道真相后不会尴尬到羞愤欲绝和手持40米的大砍刀追杀江团长。 杜兰打算抓几幅中药给简丹调理身体,军区总院离家近,就直接去那里了。 江家对简丹好到这个份上其实也有点让简丹“消化不良”,感觉是在按着她的头让她必须嫁给阿潭,不嫁就会辜负两家人的期望。 她虽说对阿潭此志不渝,不过未来的变数谁说得准,搞不好哪天出门真被车撞了,撞死了倒一了百了,怕就怕撞不死,撞成个残废,那就酸爽了! 对她好她也要疑神疑鬼,纯粹有病。 她哪里知道杜兰是怕正值壮年的儿子夜夜开车,把人家女儿的身子给折腾亏了,亲家母跟她通视频的时候要是看出来了,要拿儿子是问的,所以杜兰抓的中药是给她补这方面的。 杜兰开车前往总院,停好车,下车望见走在她前头的姑娘,背影瞧着像是多日不见的徐雅婷,不确定地喊道:“小婷?” 徐雅婷驻足回头:“阿姨!” 杜兰惊喜地叁步两脚追上去,笑吟吟地:“小婷真是你。”牵起她一只手亲热地摩挲,“陪妈妈来医院孕检吗?(望望左右)你妈妈呢?” 她从小看着徐雅婷长大,从前当她是儿媳妇,现在当她是自己半个女儿。 无论哪种身份,都是自家人。 徐雅婷没有因为嫁不成江潭而迁怒杜兰,跟她说话一如既往的柔声细气:“妈妈好好的待在家里,我是自己有点不舒服,来医院看看。” 杜兰一听她身体有恙,笑容没了,紧张兮兮地上下打量她:“你哪里不舒服?”又感觉她不像有病的样子。 “就是最近胃口有点不好,小毛病,不来医院也没关系,是被妈妈轰来的。阿姨你呢?” “我呀,我来医院抓点中药。”亲热地挽起她的手,与她边走边畅谈,“要有弟弟了,开不开心?”徐家现在就缺把枪杆子。 “不一定是弟弟的。我开不开心倒是其次,主要是爸爸他很开心,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妈妈,看我一眼都嫌多。”也正因为妈妈怀孕,转移了爸爸的注意力,她才逃过一劫。 徐雅婷庆幸地苦笑,不由自主想起卓越。 杜兰误以为她对父母生二胎心怀芥蒂,问:“你一直都是大昌阿慧的掌中宝,是不是不习惯突然冒出个小鬼头跟自己争宠?” 徐雅婷摇摇头:“我只担心妈妈是高龄产妇,生产有风险,剩下的全是欢喜。” “不会的,大昌拼了命也会给阿慧保驾护航。” “可不是嘛,看他紧张妈妈的样子就知道了。” 彼此相视一笑,之后喜当爹的徐大昌被她们当成“梗”,进一步创作,带给她们无尽的欢声笑语。 徐雅婷到底比简丹早二十几年认识杜兰,杜兰怎么着也应该跟她比较亲热,这没什么好辩驳的。 两人各自挂了号,跟上次陪蔡美惠来总院时一样,这次杜兰也陪着徐雅婷一起坐在妇产科大夫面前。 徐雅婷先说了自己近来不适的种种症状。 这些症状单个拎出来听,都不是大问题;合在一起听,问题就大条了。 资深家庭主妇杜兰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古怪地看看她,生出个大胆的想法。 大夫问:“上个月月经几号来?” 徐雅婷自自然地说:“5号。” 大夫又问:“最近一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徐雅婷不自然了,耳根烧红,闪烁其词地说:“上个月月中左右。” 杜兰心中有数了,又难掩失落:虽然没想过小婷会等儿子多久,毕竟是儿子不中意人家在先。可小婷好歹喜欢儿子那么多年,这转移阵地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连珠胎都暗结完毕了。 徐雅婷也是酒壮怂人胆,仅仅放纵了那么一次,主要还是越哥威武,一发百中。 大夫之后让她先去验个早早孕,再做个b超。 徐雅婷心脏猛地一抽,身体自下而上蹿起一股寒气:我不会跟妈妈得了一样的“病”吧! 杜兰马上发现她的不对劲,灵魂出窍了似的,好好的脸色转眼就“印堂发黑”,手搭上她的肩头摇了摇:“小婷?” 徐雅婷回神,强装镇定地看向杜兰,眼眶却渐渐泛红,眼底浮动着一层薄薄的泪光。 杜兰心领神会,搂着她走出去,之后全程陪她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bingo,徐家喜孕连连。 追-更:qwin10.com (woo13.com) Chapter58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杜兰上次送怀孕的蔡美惠回家,这次送她怀孕的女儿回家。 仔细想想,徐家的“双响炮”皆经过杜兰之手,命中率百分百,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隐藏在民间的“送子观音”。 简丹哪天要是胃口不好、恶心想吐,必须得由婆婆陪着去医院。 徐雅婷回家后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走起路来有气无力,看着真是位千娇百媚的柔弱美人。 上楼梯时被徐大昌喊住:“小婷,回来也不吱一声,去医院大夫怎么说?”心里一乐:害,这话前不久我才问过阿慧。 可不是么,连问的结果都一样呢。 徐雅婷吓得杵在楼梯上不敢轻举妄动,表情僵在那里,小半天才转动僵硬的脖子,诺诺地说:“大夫说我身体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贫血。” “哦,这样啊。”徐大昌心没那么细,又正逢老树开花、春风得意之时,即使看出女儿有点异样,也没太在意。 这时听见偏厅的蔡美惠喊他,人吱溜一下,寻她而去。 徐雅婷如蒙大赦,跑上二楼,把自己锁在闺房里不敢轻易出来,怕不善掩饰的自己在火眼金睛的蔡美惠面前会显出原形。 杜兰飞车回将军楼,着急和丈夫分享自己又亲历的一桩惊天八卦:徐家母女一起怀孕,真是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 今天周末,玩鸟二人组出门遛鸽子去了。 本来江潭也要横插一脚,无奈被心里不平衡的江际搅了好事,下令让他留在家里陪聊。 江际当然看得出儿子“身在曹营心在汉”,但他不管,他的媳妇不在身边,儿子也就不能在他的媳妇身边。 江军长也是个“心机boy”呢。 俩“貌合神离”的军人凑在一起,除了家国天下,还能聊出什么花样来? 谢天谢地,父子俩尬聊没多久,大门就传来响动。 江潭精神为之一振:“小丹回来了!”望眼欲穿盯着大门。 江际脸甩向一边,特扫兴。 杜兰拉开门露出脸。 江际精神为之一振:“阿兰回来了!”一扫颓势,显出胜利之师的阵仗。 江潭脸甩向一边,特扫兴。 杜兰大步流星走向儿子,拖起他就走,视丈夫为无物。 剧情反转,江军长背后卷起一股凉风。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155的杜兰拖着188的江潭到偏厅,开口就是:“儿子,你以后对丹姑娘收敛点。” 江潭黑人问号脸,然后才反应过来:“妈,你去一趟医院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档子事?” 杜兰把手叉到腰上:“你妈我在医院是受了刺激,总之你晚上少去丹姑娘的房间,去也要做好安全措施,别叫丹姑娘还上着大学就给你传宗接代,到时候看你丈母娘不杀来京城,冲进千军万马的军营扒了你的皮!”(这种事钱凤仙女士还真干得出来) 江潭不知道亲妈哪根筋搭错了,一边奇怪一边答应着:“妈,人钱阿姨不知道早您多少时间就跟小丹交代好了,我们在她鲜明的旗帜下哪敢轻举妄动,更别说闹出人命。” “呀,难得丹姑娘的妈妈懂得教她婚前要保护好自己。”看来亲家母也是个未雨绸缪的女人,心眼不比她少。 那可不,指望你从徐雅婷怀孕联想到简丹,再后知后觉给儿子打预防针,恐怕他们俩早怀上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妈,钱阿姨的战斗力能顶一个团,她要来北京,天下就不是蔡阿姨的天下了。” “我听你吹。”杜兰用白眼对他表达了强烈的鄙视,认为在厦门的时候丈母娘肯定给他灌了不少迷魂汤,才让他拍丈母娘马屁拍到亲娘这里来了。 盘胸一拧腰,喊道:“老——公,我有个事要向你汇报。” 江军长闻声土拨鼠似的直起腰杆,满血复活。 徐雅婷躺在床上捂着肚子望了俩小时天花板,左右拿不定主意是要留还是要流肚子里的“孽种”。 她怄得要死,心说:就那么一次,之后都没再跟他接触,怎么就中招了! 正六神无主,卓越心有灵犀地打来电话。 她像往常一样要按掉,稍一迟疑,按下接听键,在对方开口前抢白说:“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有事找你商量。” 孩子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要留要流,让他的创造者来决定。 徐雅婷起床收拾收拾自己,鼓起勇气下楼,低头急走,不想还是被从厨房端菜出来的徐大昌撞个正着。 徐大昌见她一身外出的打扮,问:“快吃晚饭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徐雅婷躲着他的脸,吞吞吐吐说:“卓越约我出去。” 徐大昌有些意外,心说:小卓约她约了一个月,她总算肯出去一次,说明两人还有转机,这是好事啊。 于是象征性地交代一句:“早点回来,顺便把小卓也带回家坐坐。” 徐雅婷没说带不带人回家,心事重重地出门了。 坐计程车到和卓越约好的复兴路餐厅,走进去看见他已经到了。 永远穿着天空蓝的空军制服,军帽放在桌上,望着她微笑。 笑容稳健,也有淡淡的欣喜。 徐雅婷仿佛看见可以依靠的主心骨,因意外怀孕而左右彷徨的心也不再那么不安。 卓越的双目被徐雅婷点亮,一瞬不瞬盯着她走过来坐下,笑笑地说:“想我了?知道出来见我了?”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也不知道谁想谁。 徐雅婷坐在那里不说话。 卓越瞎了也能看出她情绪低落,想到她在电话中说有事找他商量,端正脸色问:“你出什么事了?”同时在心里肯定了她有事找自己商量的做法是一次不小的进步,值得褒奖。 子弹是你射的,不找你找谁? 徐雅婷以极其沮丧的语气,豁了出去说:“卓越,我怀孕了。” Chapter59 卓越得知自己“违章超速”晋级人父,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首长知道吗?” 徐雅婷摇摇耷拉的脑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还不敢告诉他。” “走。”卓越当即牵起她的手离开餐厅。 徐雅婷明知道他要去见家长,依然心存侥幸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见首长,告诉他你怀孕的事,让他把你嫁给我。”敢作敢当才是大将之风,好样的。 徐雅婷甩掉他的手,站在餐厅门前固执地强调:“告诉我爸可以,但你休想借这件事要求我嫁给你,你、你想得美!” 卓越轻描淡写地反问:“你不嫁给我,难道要一直等你的江哥下去?等到他未来什么时候跟女朋友分手了,你再带着我的孩子认贼作父?” 徐雅婷听完他的混账话,波涛汹涌般的激荡情绪涨满胸口,气得无法言语,不知怎么的就抬起右掌,狠狠挥向他的左脸。 美女当街“袭击”军人,顿时成为大街上的亮点,惹得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纷纷侧目。 卓越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牵回她的手,不怒反笑地说:“打完心里痛快了,肯高抬贵脚了吗?” 徐雅婷出手的速度看在他眼里就像慢动作,他若不想,对方根本连衣角也沾不到。 但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她应该生气,而且应该生大气,所以卓越故意站着不动让她打。 只要她能把心里的不快发泄了,受点皮肉之苦又有何妨。 回徐家的路上,卓徐两人根本是一个在明媚的夏天,一个在忧郁的秋天。 卓越一个月前打了一枪,下个月就妻子、孩子,一家叁口齐活了。 他多么想放开嗓子大声歌唱,但看看副座“印堂发黑”的女人,歌还是留着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再唱吧。 回到空军大院,卓越停车熄火。 徐雅婷赖在车里当鸵鸟,不敢面对即将发生的家庭风暴,被着急要跟岳父商量婚期的卓越生拽活拖,拖进徐家。 正在吃晚饭的徐大昌夫妇双双抬头,对他们的早归感到意外。 徐大昌问:“你们这就回来了?”眼睛放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递了个喜滋滋的眼神给蔡美惠。 前头徐雅婷对卓越“生人勿进”的态度让两口子一谈起他们的事就唉声叹气,以为乘龙快婿2.0也要步乘龙快婿1.0的后尘——黄了。 今日得见,小两口这不是挺恩爱的吗?敢情是他们杞人忧天了,现在年轻人谈个恋爱还搞那么多障眼法。 等下你就会知道,年轻人谈恋爱还容易犯原则性错误。 蔡美惠现在是诸事顺心——怀上二胎、丈夫对她疼爱有加、心仪的女婿又有了希望,妥妥的人生赢家,原本强势的气质也柔软了不少。 慈眉善目地招呼一对年轻人:“你们在外面还没吃吧?都过来。”娇里娇气地使唤丈夫,“大昌,去,拿两幅碗筷出来。” 徐大昌哎一声,小跑进厨房,比慈禧身边的小李子还小李子。 只要他一个大军长甘之如饴,谁又能说什么呢。 徐雅婷躁动着,不安着。 卓越看出她的异样,不忍心她怀着身孕被爸爸责备,便放开她的手说:“你先上楼休息,我跟首长谈好了就去找你。” 出奇温柔的声音足以让人放松戒备,让此刻的徐雅婷狠不下心憎恨他,从而陷入天人交战的矛盾心情之中,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安排。 上楼前还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关心他一句:“爸爸肯定会生气,你别一坐下来就说,先陪他吃饭,再慢慢透露给他知道。”简单来说就是让他别单刀直入,要拐弯抹角地告诉未来岳父你喜当外公了。 卓越一副“我搞大首长女儿肚子我光荣”的不怕死模样,徐雅婷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横竖她只能帮他到这里了,之后的修罗场恕她不敢奉陪。 徐大昌还不知道自己续喜当爹后又喜当了外公,将女儿对女婿出征前的战术指导错误地判定成打情骂俏,与蔡美惠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乐得眉开眼笑。 徐雅婷战略性撤到二楼明哲保身,卓越则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征未来岳父。 徐大昌看看上楼的女儿,脸转向卓越:“你们在外面吃过饭了?” 卓越目光坚定地望着“就知道吃”的未来岳父,掷地有声地宣布:“首长,小婷怀孕了。” 徐大昌呼吸一窒,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达到极点时挥手给了他今晚的第二道巴掌:“混蛋!” 卓越的脸都被打歪了。 蔡美惠吓得动了胎气,捂着肚子惊恐地尖叫一声。 躲在屋子里的徐雅婷听见楼下爸爸前所未有的怒吼,同样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身体抖如筛糠,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她还奢望过爸爸知道后会像知道妈妈怀孕的时候一样高兴,却没有认清一个事实:妈妈怀孕是响应国家二胎政策,是爸爸的老来子;她未婚先孕是败坏门风,传出去会被空军大院的街坊四邻说闲话,落下话根。 还有江哥,她配不上江哥了。 徐雅婷垂头丧气地流泪。 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就这样被自己的意外怀孕给作[zuo]没了,换谁谁不哭呀。 在这之后楼下再没爆发出大的动静,徐雅婷一直哭到房门被敲响,门后传来卓越没事人一样的声音。 她匆匆擦干眼泪,哑着嗓子说:“进来,门没锁。” 卓越开门,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大拇指抹掉她挂在眼睫上的泪珠:“被楼下我们的交谈声吓哭了吗?” 徐雅婷伸手去摸他掌印鲜明的左脸,发颤地问:“爸爸他打你了?” 卓越抓下脸上的手包在掌心:“我欺负了首长的宝贝女儿,该打。” 徐雅婷无言以对,周身笼罩在沮丧的萎靡气息之中。 卓越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能够让她恢复神采的事:“我和首长、蔡阿姨商量过了,他们让我们尽快结婚。” 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徐雅婷听完确实像打了鸡血似地惊叫:“我不嫁!” Chapter60 江家收到徐卓两人的结婚请柬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当晚江家四口人并一个简丹,五口人围成一桌吃饭,杜兰趁人员整齐,向群众们转达徐家希望他们举家去参加婚礼的意愿。 简丹还没消化完情敌突然结婚的喜讯,又被婆婆的后话给惊到了,用眼神问她:举家的意思是也包括我? 杜兰明确告诉她:“对,也包括丹姑娘。” 其实那天在医院查出雅婷怀孕,她就预见徐家在雅婷肚子大起来之前必会让她和小卓赶紧结婚,而她预见的第二件事就是蔡美惠必会让丹姑娘也出席女儿的婚礼。 不为什么,就为了输人不输阵。 既然女儿嫁不成江家,她就要让半路截胡的丹姑娘还有“出尔反尔”的江家到婚礼现场看看女儿是怎么风光大嫁的,即使女儿是先孕后婚。 果然是几十年的塑料花老姐妹,杜兰对蔡美惠的心理拿捏得十分精准。 婚礼当天是周末,简丹前一晚留宿江潭的干部楼公寓,准备第二天和他一起出席情敌的婚礼。 啊,利害关系解除,该改口叫徐姐姐了。 瞧她小人得志的样儿! 一早简丹坐在洗漱台上给站在她面前、打赤膊的江潭刮胡子,小手在他下巴的青色胡渣上游走,一丝不苟地抹上胡须膏。 江潭惬意地眯着眼,自上而下看遍她的眉、眼、鼻,最后流连在柔软的粉嫩唇瓣上,行随意动,啄一口她的小嘴。 “哎呀!”简丹用手背擦掉嘴两边沾上的胡须膏,没好气地说,“想让人民为你服务,就放老实点,别动手动嘴的。” 江团长嘴甜地回她一句:“我就喜欢看你为了我认真又努力的样子,特别可爱,特别迷人。” 简丹翘起嘴角,一面受用他的甜言蜜语,一面装模作样起来:“我迷什么人呀,今天新娘子才是最迷人的。”话锋一转,“你到了婚礼现场,看见美得一塌糊涂的徐姐姐,可别干出悔不当初、抢人新娘子的壮举。”拿起刮胡刀在他脸上划拉着,一股子“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意味。 吓得江团长顺着她的话头开起了玩笑:“我倒是想抢,新郎官也得肯呀。人可是开战斗机的,我跑得过人家的战斗机吗?” “哇,徐姐姐要嫁的人是开战斗机的!”简丹露出意外又向往的迷妹嘴脸,“我还奇怪蔡阿姨那么挑剔的一个人,前女婿才被我截胡没几个月,怎么就随随便便把女儿给嫁出去了,我还以为她是在赌气,原来是找到比前女婿更优秀的人选了。”勾起眼坏坏地斜视某个下堂女婿。 江潭又好气又好笑,弯起两指夹夹她的鼻子:“有人帮你把情敌解决了,你现在轻松了,觉得没人跟你抢我这个香馍馍了,就得意翘尾巴了,还敢损起我来了。” 简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边给他刮胡子,边喜滋滋地摇头晃脑,前后荡起双腿。 江潭老大不爽,趁势盘问她:“向我汇报一下陈同学近期的动向,有没有在学校对你再做出什么类似高调示爱的出格行为,有一说一,如实汇报,敢说一个字假话,看我不军法处置你!” 敲山震虎这招都用烂了,简丹早就免疫了,悠悠哉哉地哼哼:“你当陈一柏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恋爱脑?人家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正在玩儿命备战,哪有闲工夫再搞一次高调示爱运动?有闲工夫我看他也不敢再搞了,就上次一次,他到现在都缩着脖子在学校里走路。毕竟总被人指指点点,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会脸红。” “哼,这是他抢夺别人‘领土’失败的代价,自己酿造的苦果必须自己消化!”江团长批评情敌的时候不知不觉暴露出自己狭隘的胸襟。 简丹笑笑,聪明地不拆穿他,不然又有得掰扯了。 “刮好啦!”拿毛巾帮他擦干净脸上残留的胡须膏,贴上自己的脸颊蹭来蹭去,陶醉在自己的技术之下,“真光滑!就咱这手艺,完全可以在学校里挂牌出师,给男同志们刮胡子,一次两块钱,不出一年就能住豪宅开豪车,再一脚踹了你丫的。” 江潭考拉抱起她,边走出去边说:“简丹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简丹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高深莫测地沉吟:“郎君,老夫观你天庭饱满、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怕等下到了婚礼现场别人会以为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且让我拿刮胡刀在你脸上划个口子,再贴张创可贴,破了你脸上的风水。” 江潭亮出左脸递给她:“你来,你来……” 岂料简丹捧住他的左脸,吧唧一口。 “首长,你要这样不按牌理出牌,咱们今天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起大门提前过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了。”大掌在她后背上挑逗地抚摸。 简丹臊他:“只要咱俩一独处,天一黑就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还有脸说‘提前’。” 江团长没有认清形势,较真起来:“少了重要的仪式环节,那些怎么能算是洞房花烛夜,顶多算是婚前试用。” “婚前试用,嗯?”简丹逮住他的话柄,将他一军,“那么显然你试用的次数已经用光了,晚上要是硬得睡不着,请使用‘左右互搏术’自力更生。” 江团长赶紧亡羊补牢:“首长,我错了,求收回成命。”猛眨大眼向她放电。 简丹扛住他的魅力攻势,提出明确要求:“看你今天在前爱慕者婚宴上的表现。” 江团长成竹在胸:“使命必达,首长你就瞧好吧!” Chapter61 简丹是在前往婚宴现场的车中得知杜兰早就先于他们发出,去给无缘当她儿媳妇的徐雅婷当半个娘家人,帮忙筹备婚宴、迎接亲友。 为参加婚宴精心涂抹的青春无敌美少女脸当下就拉长成了屁股脸,小嘴撅得能挂叁斤油。 江潭莞尔,摸摸她的后脑勺:“吃醋啦?”像在哄自己闹脾气的女儿。 简丹闷闷不乐地嘴硬:“谁吃醋了!” 江潭温言软语地开导她:“妈从小就把雅婷当半个女儿疼爱,她出嫁是件大事,妈于情于理都会插上一手的。”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会……”简丹弱弱地嘟囔,“不爽。” “别呀。咱俩今天收拾得人五人六就是奔着抢新郎新娘风头去的,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你不能臭着脸,你得时刻保持青春无敌美少女的杀手锏——微笑。followme,smile。”江潭龇牙咧嘴,露出八颗牙微笑逗她开心。 效果立竿见影,媳妇不高不兴的屁股脸眨眼就牡丹绽放了,软绵绵捶了他一下,娇嗔发嗲地说:“你讨厌。” 在心爱男人的面前,每个女人都能激发出志玲姐姐的一面。 其实她有所不知,是蔡美惠昨晚打电话给杜兰请求支援,拜托她第二天早点过来,主要任务就是帮忙看着赶鸭子上架、婚结得不情不愿的徐雅婷,防止她一狠心,中途带球落跑。 杜兰当然义不容辞,仗义出手。(你就是这么疼爱自己半个女儿的?) 北京人结婚,一般来说,初婚在上午摆酒,二婚在下午摆酒。 军人结婚肯定跟老百姓有所差别,婚礼规范严格自不必说,还要体现当代军人的个性与特色。 军婚的特色,简丹在步入婚宴现场后深有体会。 空军军长嫁女儿,来的宾客涵盖了我国军队现有的六个军种,不说这里有人结婚,说这里在开军运会她都信。 来的都是北京城有头有脸的军官,品种多,质量好,一人一套代表自己军种特色的戎装,不说这里在开军运会,说这里在开“大型制服诱惑liveshow”她都信。 简丹俩眼珠子变得馋痨痨直勾勾,身在曹营,心早就追逐着帅气的兵哥哥们满场飘,浅薄的恶趣味在各式各样的军服诱惑中得到极大的满足。 江团长前瞻性地预见到年纪小定力差的媳妇一定会暂时性被“美色”蒙蔽双眼,鉴于婚礼的实质就是一个大型相亲现场,以及她今天一身从头到脚容易引发阶级斗争的靓丽打扮,他想他有必要在她沉迷“美色”的时候敲打敲打她。 一面以微笑示人,一面掩人耳目地掐一把她的腰间肉:“眼睛和思想都给我稍息立正,放在该放的人身上。” 食色性也,简丹腰肢一拧:“你别管我,我这是在用批判式的审美眼光鞭挞他们。” 江团长差点敲晕了她一劳永逸,拽着人去找江家的泰山北斗和江军长。 江家满门军魂,总有一魂治得了她。 婚宴现场的布置呈t字形舞台,t字左右各有一桌主桌,江家几口人坐其中一桌,两家的关系就是铁到这个份上。 一跟大部队汇合,简丹就变成如来佛祖五指下的孙猴子,被封印在江军身边。 任她招蜂引蝶的脸蛋再怎么容易引发阶级斗争,那些蜂啊蝶的也只能望老将军兴叹,不敢越雷池一步去搭讪。 江军就是孙子不费吹灰之力捍卫领土完整的天然屏障,媳妇被他老人家缠住,基本没有多余的心力继续“食色性也”,光侍奉这位老顽童就够她好一阵忙活。 婚宴办得匆忙,卓越徐雅婷没来得及拍婚纱照(其实是徐闹着不肯拍),婚礼现场就省掉播放新人婚纱照这一环节。 十一点,主持人念开场白宣布婚礼仪式开始,请出新郎新娘。 简丹终于见到帮她迎娶情敌的“战友”的庐山真容,实实在在惊艳了一把,嘴伸到江团长耳下嘀嘀咕咕:“你怎么没告诉我徐姐姐嫁的是这么有男人味的硬汉!跟人家一比,你就是个军队中徒有其表的偶像派。” 江团长同样把嘴伸到她的耳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在人家的婚礼上人家是男主角,你可以盲目地往死里夸他没关系,不过小心婚礼散场后我这个偶像派会用全身最硬的地方来证明我的实力!” 简丹干笑。 江团长看她就是太闲了,才话这么多,干脆就给她布置个任务:“眼睛认真跟着雅婷学习嫁给军人是怎么一回事,为咱们不久之后的军婚积累经验,到时候争取打一场漂亮的战役!” 简丹嘴歪向一边小声逼逼:“想要经验还不简单,我先结一次婚呗,看别人结婚积累的经验怎么比得上亲身经历来得深刻。” 江团长眼刀霍霍地射向她,黄牌警告一次。 简丹识趣地闭嘴。 十一点半,新人走进仪式区,彼此宣誓,交换戒指,之后证婚人致辞。 证婚人是个能说会道的参谋长,既是徐大昌江际同一拨的战友,也是江军的门生,大家熟得能穿一条裤子,也就没有顾忌地开起新人玩笑:“新娘跟新郎交往不久就答应嫁给他,是不是新郎有什么过人的‘长’处?” 台下宾客哄堂大笑。 他们是单纯因为参谋长的有色笑话而笑,徐雅婷未婚先孕这事儿只有父母、卓越、江际、杜兰,这么少数几个人知道。 杜兰连江团长都没透露,毕竟徐是生活作风严谨的红色家庭出身的大姑娘,未婚先孕总不是件好事,不能到处瞎嚷嚷。 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到位也防不住天网恢恢,让参谋长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给歪打正着了——新郎确实是凭自己的“长”处抱得美人归,虽然存在开挂嫌疑。 台上的徐雅婷没有卓越的好心态,被笑得站立难安,胃酸一浪高过一浪地往喉咙口翻涌,搅得她万分难受。 为了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肚中的“小讨债鬼”,她掐着指甲尖拼命忍住妊娠反应,这时目光扫见亲密互动的江简,心中又平添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等新人共同切蛋糕、倒香槟环节结束,早就发现她不适的卓越半搂半抱着她退到后台给新娘换装的休息室。 几乎是一关门,徐雅婷就冲向垃圾桶吐得肝肠寸断。 卓越叁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下来搂着她,一下下地抚摸她的后背,等她吐完,又递水又递纸巾,再搂着她慢慢起身,慢慢坐下。 蔡美惠开门进来,见此情景,小跑过来心疼地问:“又吐啦?” 说也奇怪,自己怀她包括现在怀第二胎,反应都远没有她这么大。 这个女儿从小就跟她爸一个鼻孔出气,难怪不随她。 徐雅婷闭着眼,皱着眉,难受又疲惫,有气无力地逞强:“我换套衣服,该出去向宾客敬酒了。” 卓越不容拒绝地说:“我出去,你留在这里休息。” 徐雅婷扭着双肩挣开他的环抱,不高不兴地撇开脸:“我这样是谁害的。” 婚结得这么不情不愿,也不知道这一个月里卓越是怎么软硬兼施让她点头答应。 卓越不言不语地把手搭回到她的肩上。 蔡美惠心领神会到自己的存在妨碍女婿哄老婆了,于是把空间留给他自由发挥,自己退出去找徐大昌。 卓越在对付总和自己唱反调的徐雅婷问题上,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和经验。 妊娠反应的不适和暗恋了江潭十几年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徐雅婷积了满腹的怨念,说不上把气都出在卓越身上,她只是会拧巴着脸时不时蹦出一句带刺的话挑剔卓越。 卓越没有一味忍气吞声地惯着她,而是正儿八百地反驳,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不知不觉地扶她到沙发上,再在她的后背垫上抱枕。 徐雅婷露出舒服熨帖的表情,身体和精神都为之一松。 卓越这个时候再跟她说:“我出去和爸妈一起招待宾客,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好吗?” 舒服了的徐雅婷这个时候特别好说话,懒洋洋嗯了声,犯困地眯起眼。 卓越柔情万千地靠过去亲她。 徐雅婷嘤咛一声,推了推,没推开,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两人间的氛围怎么都不像只暗结了珠胎,恐怕也暗结了爱情,只是有人当局者迷。 Chapter62 简丹大叁上学期放寒假回到厦门娘家(说得好像她已经嫁出去似的),钱凤仙女士在饭桌上问了她一个容易引发消化不良的问题:研究生打算考哪所学校? 正在扒饭的简丹抬头:“啊?”满脸从热恋中被打回到现实的茫然表情。 她这个“玩物丧志”的废柴状态惹得钱女士很不满,脸一沉,眼一瞪,严厉地再问一遍:“啊什么啊,我问你研究生打算考哪所学校!别告诉我大叁都上完一个学期了你连目标院校都没确定!” 饭桌上与话题无关的闲杂人等噤若寒蝉。 每当遇到子女改变人生命运的重要考试,简家女掌门就斗志满满,如若鲁莽地插嘴,根本是提着灯笼上厕所——照屎(找死)。 再说她问得也合情合理,简丹这个时候确实应该考虑考研的事了。 简丹默默把脸埋回去,没什么底气地说:“有在看几个学校。” 知女莫若母,钱女士追问:“说说看都在看哪些学校,妈妈帮你去了解了解。” 简丹搅着碗里的米粒,在亲妈犀利的扎人视线下支支吾吾地临场发挥:“我想、我想直接在北师大读研。”妈呀,您老就放我一马吧在大家面前,我吃完饭就回屋上网找学校。 女儿的思想动态尽在钱女士的掌握中,不怒自威道:“谈恋爱谈得把前途都忘记了!” 简丹把脸埋得更低了。 女儿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错误不值得钱凤仙女士浪费过多的口舌去苛责,深入地和她探讨起考研这件“小”事:“你们学校嘛,也蛮好。”口风一转,语气慈祥了几分,“只是你本科读北师大,研究生没必要吃老本。妈知道你肯定要待在北京读研,好跟小江夫唱妇随,已经提前帮你筛选了北京你这个专业排名靠前的学校。” 简丹的小身板猛抖一激灵:北京数学专业实力靠前的学校除了北师大,那不就只剩下…… 只听钱女士的语气又更加慈祥了几分,甚至露出谄媚的微笑:“你看北大怎么样?” 简丹头顶“咣当”一声,炸开一道响雷。 “妈妈帮你分析过了,你大叁下学期一开学就抓紧时间备考,拿出高考时的干劲,努力小一年时间是有希望考上的。” 简丹气沉丹田,想吼灭亲妈痴心妄想的小火苗。 “妈,”亲哥快一步代妹妹效劳,“你这不是为难小丹嘛。” 简丹在心里猛点头:就是,就是! “她高考的时候心无旁骛,拼了命才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上北师大。现在又谈了恋爱分了心,能再考上北师大的研究生就该阿弥陀佛了,你还叫她去考什么北大研究生,纯粹是叫她去当炮灰。” 简丹在心里猛点头:就是,就是! “你一个厦大研究生,有你插嘴的地儿吗!”钱凤仙女士看儿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自己教育失败的作品,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人往高处走,小丹只要沉下心学习,搏一搏是可以考上的,本校研究生可以作为调剂院校嘛。” 苏青本想开口帮丈夫一起劝婆婆别那么好高骛远,但听她连厦大研究生都嫌弃的语气(当然,她知道快人快语的婆婆不是故意的),她一个福大本科生就更没插嘴的地儿了。 简舟不爽自己的学历被鄙视,哼了哼鼻孔:“你让小丹把目标院校定得太高,考不上的话摔得也会更惨。外面多少学校的本科生挤破脑袋想考北师大的研究生,你说调剂就能调剂得上?别到时候北大考不上,本校又没有调剂名额,竹篮打水一场空。” 简丹在心里猛点头:就是,就是! 钱凤仙女士其实认同儿子的话,硬让女儿考北大确实是一步险棋,但别指望她会低头,因为王冠会掉! “小丹,你别受不相干的人的业余意见影响,说说自己的想法。” 简舟受不了地在心里吐槽:你才业余,好歹我是经历过考研的过来人。 简丹顶着亲妈虎视眈眈压在她身上的两百斤压力,坚持自己的初心:“我还是想求稳,考本校研究生。” 简舟露出“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的微笑。 钱凤仙女士的脸风云变幻,恨铁不成钢地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谈恋爱后我就知道你这辈子的高度也就止步于找到小江这么优秀的男人。” 这个妈什么时候都不忘见缝插针地夸江女婿,简大河酸溜溜地讽刺她:“那你呢?你这辈子的高度是不是止步于找到小江这么优秀的女婿!” 丈夫不跟她统一战线鼓励女儿的学业更上一层楼,反而乱吃飞醋,钱女士正好把女儿脱离自己掌控的不爽发泄到他头上,爆出一道河东狮吼:“是!” 整桌人在吼叫产生的次声波中凌乱了。 简舟暗暗感慨:大妹夫一来家里做客,简家就母慈子孝,不来的时候就鸡飞狗跳。 违抗母命的简丹自打这顿晚饭后,算是彻底得罪上了简家的龙头老大。 钱凤仙女士心里不平衡,就要借题发挥,对女儿寒假宅在家里的种种作为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嫌弃。 简丹晚睡晚起走出来,她就说:你一回来满地都是你的长头发,能不能把头发扎起来,成天披头散发,我看着就闷; 简丹把头发扎起来,窝在沙发里拿起手机,她瞄准时机就说:成天就知道玩手机玩手机,整个人都玩废掉了,不思进取balabalabala; 家里没有立锥之地,简丹干脆出门呼朋唤友,这就又给了她发挥的素材:成天就知道出门瞎跑,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你就不能想想将来balabalabala。 简丹在亲妈这里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一句话形容就是:吃饭是错,说话是错,走路是错,连呼吸也是错。 她欲哭无泪:好想回学校学习,终于知道学习有多快乐了。 买了比原定计划提前两天回北京的飞机票(江团长不许她单独坐长途动车,怕她再有艳遇),一下飞机就去投奔她的革命根据地——陆军大院。 她还存了个心眼,没跟江团长汇报自己提前回京。 回到干部楼公寓的时间点江团长都快下班了,她抓紧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嘻嘻奸笑,不知道要在屋里搞什么飞机。 谜底很快揭晓。 几乎是她前脚关门,江团长后脚就掏钥匙开门。 扯开领带,脱掉军外套,走进卧室站在衣柜前,拉开柜门拿衣架挂外套。 拉开的瞬间,一团软肉裹挟着芬芳,哇哇怪叫地扑向他。 江潭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两步,抱紧她稳住身形,眼里光芒四射,涌现莫大的惊喜:“提前回来躲在衣柜里装神弄鬼又是跟谁学的花招,难道是想搞突击检查,抓我的奸?” 简丹挂在他身上神气活现地摇头晃脑:“你说得没错!” 江潭抱着她双双倒在床上,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吻一轮她的小嘴,意犹未尽地滚动喉结:“我无奸可抓,不如你来当这个‘奸’。”脱起她的衣服,两叁下就把人剥成一只赤裸的羔羊。 简舟双眸半掩半合,躺在同样赤裸的男人身下待宰。 一场酣畅淋漓的小别重逢炮结束,江潭靠坐在床头,拥着舒筋软骨的女人温存。 她出了点汗,身上有些潮湿,肌肤也显得粉润如绵。 江潭突然开口问她:“听说你准备考研?” 简丹回眸:“钱凤仙女士这么快就打电话拉拢你给我做思想工作啦。” “嗯哼。” “她可真行。”简丹一翻白眼,“警告你,别助纣为虐。我就是因为反抗了她的强权统治,才遭到她的政治迫害,提前逃回北京。” “其实爷爷和北大校长有些交情,可以帮你问问。” 江团长也是护犊子心理在作祟,却被某个突然伟光正的女人好一顿批评教育:“啧啧啧,你一个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能说出‘托人情走关系开后门’这种有失身份的话? ‘文革’都结束多少年了,插队文化的歪风邪气还屡禁不止。 大家凭本事吃饭,爷爷牛逼是爷爷的,亲子孙都不应该享受他的特权和红利,更何况我一个你们家名义上的外人。”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Chapter63 简丹一全身心投入到考研大军中,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大叁生涯已临近尾声,下面简要概述过去一年与她休戚相关的人事物都发生了哪些斗转星移的变化。 推己及人,先说说她自己吧。 放眼整个大叁,除去“占着爷爷宠爱就狐假虎威欺压人民子弟民”和备战考研,她就干了一件爱党爱国的实事——大叁下学期在江团长的督促下入了党,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从此咱也是有组织的人啦。 她面子大,江团长亲自给写的“入党介绍人意见书”。 别人是抄网络范文,差不多写个几百字就交差完事。 江团长不,他的咖位不允许自己干出这么没技术含量的行为。 围绕简丹的入党动机、思想品质、现实表现等方面的优缺点,掰开了揉碎了,洋洋洒洒写了五页信纸,显出一个领导干部在写材料方面的基本修养和扎实功底。 国家培养出来的尖子生所写的材料,最鲜明的一个特点可以用禅宗的叁种境界来概括——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简单来讲就是既要写出自己要表达的观点,又要让读者有种“看不透,摸不着,粗读不明觉厉,细品云山雾罩”的朦胧美。 以至于简丹津津有味品读完自己的“入党介绍人意见书”,扭头就问他:“你这写的都是啥玩意儿?我上了十几年学,才发现原来自己看不懂汉字。” 江团长递个小傲娇的眼神给她:“看不懂说明你的党性还不够。” 简丹挠挠头,一副不开窍的傻样儿。 既然提到江团长,那就来讲讲他在简丹大叁这年的主要事迹,至为关键的一件就是——升官晋爵,从团长升为旅长啦! 当然,他并未因为升官而放松警惕,过去一年来一直致力于防范某个死不要脸情敌对我军将领的预备役军嫂的虎视眈眈。 由于军人的职业特性,他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需要遵照国家指令,带兵国内国外地执行任务。 常常一走就是个把月,回来了媳妇还没抱热,马上又要分开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保密条例》,他们出任务的时候通常要上缴手机,因此不能与媳妇煲电话粥以解相思之苦更是家常便饭。 为了不让狡猾的陈一柏在媳妇身心寂寞的时候趁虚而入(当然,他对媳妇贞洁烈女的情操充满信心),为了构建大后方的和谐稳定,他每次外出前夕总要动员全家人代他照顾媳妇,让她寂寞的时候有人陪伴。 要知道,军人的婚恋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 很多军侣熬不到修成正果或以离婚散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另一半为了保家卫国,和女方聚少离多造成的无奈结局。 坦白讲,凭江潭的红色背景,他想的话,随便都能转成部队的文职干部——工作稳定、准点下班、假期又多,一辈子守着一个人。 但他那么有血性、有激情、有雄心的男人,想也知道不可能。 正如那句着名的网络鸡汤:搬砖就不能抱你,抱你就不能搬砖。 一方面简丹是他拼事业、建功立业的原动力和意义所在;另一方面,他又不能兼顾事业与爱情的平衡。 这种时候,家属在军人保家卫国的时候对军嫂的支持和陪伴就显得弥足重要。 既然提到江团长,啊,该改口喊江旅长了。 既然提到江旅长的情敌,下一个就来说说他吧。 “持续性撬人民子弟民墙角而不得”这种想当然的日常已经变成老生常谈,按下不表,咱们重点说说他大叁这年取得的主要战绩——获得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一等奖。 因为突出的数学才能,他大叁下学期一口气收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的保研offer,牛逼不死他。 在旁人看来,他无论挑哪家读研,对另外两家都怪不落忍的,而这件喜讯也遭到像简丹这种在背后祝福他数学竞赛失利等心胸狭窄之辈的嫉妒。 都是同班同学,怎么人家混成那样,咱家混成这样,红眼病一得起来便久治不愈。 一言以蔽之就是:做学霸难,做个名校争相抢夺的学霸更是难上加难。 当然,情感生活幸福的简丹会嫉妒他,很大程度上是被他故意叁天两头堵住她大肆炫耀的贱招给逼出来的。 不是我爱说你,不懂怎么追妹子咱能不能网购一本“恋爱宝典”? 你和简丹好歹是有竞争关系的同班同学,居然拿战绩去刺激她,她能给你好脸才怪,看来“高智商,低情商”是广大霸霸们的通病。 考虑到陈同学在之后的篇幅中存在感约等于零,干脆将他读研的后续也一并交代了。 他吧,在收到中国大学叁巨头的保研橄榄枝后做了个特招人恨的决定——一家也瞧不上眼,自力更生考上哈佛大学应用数学专业研究生。 在苦恋简丹四年无果后,远赴美利坚共和国泡洋妞,疗情伤,泡着洋妞疗情伤。 爱而不得的痛苦你们想象得到吗?爱而不得的痛苦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最后,徐家在简丹大叁这年也发生了重大变革。 徐雅婷嫁为人妇后就搬出去和丈夫在空军大院的别处另筑爱巢,成全徐大昌在老来子出生前,和蔡美惠过了几个月美美的的二人世界。 据蔡美惠后来回忆,那是一个适合生产的好天气,大腹便便使得她重心不稳,眼睛看不到鞋尖,下楼梯的时候踩空了一层,好在有惊无险地抓住楼梯扶手。 她惊魂稍定,又感到内裤底晕开一片湿意,心里打了个突——不好,羊水破了! 站在楼梯上狮子大吼:“徐大昌,我要生啦!” 徐大昌冲过来,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嘁里喀嚓一通折腾,将捧着肚皮、表情狰狞、嗷嗷惨叫的蔡美惠送进北京妇幼的产房。 自己则等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掏出手机给女婿打电话,手都是抖的,号码拨了好几通才拨出去:“快来医院,阿慧她要生了。” 于是乎得到消息的女儿女婿重复了一遍徐大昌的人仰马翻,卓越搀扶着同样大腹便便的徐雅婷匆匆赶到医院。 因为媳妇是高龄产妇,徐大昌就怕自己的老伴为生这个跟她比起来可要可不要的二胎,发生什么好歹,心一直揪到她被推出产房。 蔡美惠开口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知道这胎准能给你生把冲锋枪!” 徐大昌高兴,骄傲得不得了。 喜事成双,一个月后,他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站在房产前,迎来了孙子。 乐得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连语言系统都丧失了。 组织上表扬他拥护国家政策生二胎有功,邻里们纷至沓来恭喜他喜得子/孙。 他用冲锋陷阵的心情煮了一车红鸡蛋,在空军大院里挨家挨户地发,真担心他会像范进中举那样喜极而疯。 追-更:blpopo.com (woo14.com) Chapter64 简丹的职业期望是硕士毕业后在北京(江旅长没出现之前是在厦门)找一所中学舒舒服服当个人类灵魂工程师,什么“燃烧自己,照耀祖国花朵成长的道路”,什么“用自己的丰富知识培养祖国的栋梁”,什么“春蚕到死丝方尽”……这些崇高的浪漫主义理念一个都不是她选择当教师的原因。 她是个典型的现实主义务实派,选择当教师的原因有叁:自己是北师大的本科生,而北师大是国内最顶尖出众的师范类院校;教师自古就是个铁饭碗;贪图教师每年有叁个月的寒暑空窗假期,爽歪歪。 爽完了回到残酷的现实。 现在但凡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招聘的高中教师学历最低也得是研究生,更别说天子脚下的北京。 自己北师大本科生的学历,毕业后在厦门想进个重点中学的教师岗位应该问题不大,但换成北京,估计就悬了,所以还是得考个研究生。 虽说她选择考取本校的研究生,无论是考研资料还是考研信息的获取上,都比外校学生来得更有优势,却也没因此掉以轻心。 大叁结束的暑假没回厦门,选择留在北京享受备考的“快乐”。 钱凤仙女士在第一次怂恿女儿考北大的雄心壮志被“退货”后又打电话死缠烂打了她几回,回回都被女儿以没有商量余地的态度驳回,加上女儿又在山高皇帝远的北京,她鞭长莫及之下才认命地承认女儿已经翅膀硬了的无奈现实。 沉寂了几天调整心里的落差,然后王者归来,当起简丹考研复习的总顾问,远程监督她的复习进度。 为了给考研的女儿扫清一切干扰源,她连千宠万宠的江女婿都暂时性地打成反动派。 每当小两口要亲热的时候,便心有灵犀似的一个电话打来,不是喊简丹去读书,就是喊她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不要做伤神损身的事。 化身成风油精,时不时洒两滴,小两口有多大的火也要立马变得清心寡欲,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被钱凤仙女士支配的恐惧中。 “虎父无犬子”在这里可以解释为:解放军不是省油的灯,解放军的丈母娘更不是省油的灯! 只有强权之下的底层人民——简军嫂最好拿捏,悲哀啊悲哀! 那么有人要问了,钱女士这么叁天两头打电话对女儿的考研复习指手画脚,会不会打扰她,反而拖她后腿? 要知道每个学生都有适合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简家兄妹从小就是被亲妈追着屁股读书到大的,即使到了简丹考研的时候,这套家传的学习方法依然奏效。 尤其考研不是一般的辛苦,而是非常辛苦,有个权威人士在耳边喊口令,她更有冲劲。 钱凤仙女士为女儿鞍前马后小一年的成果,直接体现在女儿的考研成绩中。 二月中旬北师大研究生成绩放榜,简丹考了数学专业第叁名。 查成绩的时候她还在家里过寒假,钱凤仙女士把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到自己头上,陶醉在自己喜人的教育成果中,在家里狠狠叱咤风云指点江山了好几天。 另一方面,她还耿耿于怀跟自己无缘的北大梦。 特地上网查了北大数学专业的最低复试分数线,然后就气冲冲地打电话给当初坏她好事的罪臣简舟,劈头盖脸好一顿兴师问罪:“看看,我当初说什么啦,我当初说什么啦!我们小丹搏一搏是可以考上北大的!都是你,还有你爸,你们两个畏手畏脚的胆小鬼耽误了小丹的前程。尤其是你,在她耳边危言耸听,害得她不敢放手去搏,只想求稳!这么好的成绩,哎呀,本来可以考上北大的balabalabala……” 刚升级人父的简舟正在家里手忙脚乱给儿子换尿片,脖子夹着手机尝试着和对面翻旧账的妇女讲道理:“妈,人两家学校是自主命题,根本没有可比性。再说北师大是小丹的主场,具有主场优势,考得好也在情理之中。” “你别想推卸责任。你从小读书就有惰性,小丹就是受你影响,才养成得过且过、懒得拼搏的性格。” “妈,你看你又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北大和北师大,只有一字之差,你老过不去这个坎儿根本是在钻牛角尖。”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差一个字,小丹的人生就差多了!” “差在哪儿?反正她读北京什么学校,最后还不是要嫁给大妹夫当军长的儿媳妇、将军的孙媳妇。你倒说说看差在哪儿?” “就是因为江家门楣高,小丹才更应该提高自己的含金量。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尽拖她后腿!” 简舟算是听明白了,妹妹错失北大,简家法西斯痛心疾首的程度不亚于亲手扔掉一张确定中奖的巨额彩票,打这通电话不为别的,纯粹为了骂骂亲儿子发泄。 女人只要一不讲理,男人就得赶紧放弃坚持。 “好好好,小丹没去考北大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给组织拖后腿了,儿臣知错了。”心里唱起了:错错错,是我的错……生活的无奈我已好困惑,你能不能不要再罗嗦,最好沉默。(六哲《错错错》) 钱凤仙女士操着舒坦的贵妇口音:“知错就得改,下次你儿子高考的时候记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我要给小丹庆祝,你和小苏带着儿子今晚回家吃饭。” 原来打电话来是叫他回家庆祝妹妹考上研究生,除此之外的指责全是顺带的,可怜简舟受了一顿不明不白的冤枉气。 因为本校生在本科期间和专业老师的关系已经十分熟络,所以初试通过之后,复试基本稳过。 简丹争气,初试考得不赖,大四下学期开学回校就有研究生导师向她递出橄榄枝说要带她。 叁月底参加完研究生复试(其实只是走个过场),大学毕业前的叁个月时间里除了毕业论文,她就再没其他什么事了。 考虑到毕业论文怎么花也花不了所有时间,思来想去,一拍大腿,干脆找个学校当俩月实习老师去! 北师大的实习是自愿的,自己联系实习单位自己去实习,是跟学校没有任何关系的个人行为。 简丹把自己想去实习的想法跟江旅长这么一提,立刻得到他的褒奖:“你居然没想着混吃等死,却要去当祖国的见习园丁,一入党,思想觉悟就蹭蹭蹭地进步。”进一步建议她说,“也别跑太远的学校了,就在咱们大院的中学里锻炼吧。” Chapter65 前文提过,北京有一种特有文化,叫“大院文化”。 从公主坟(海定区)一直到北京西山(石景山区)脚下,鳞次栉比排列着一座座由哨兵守卫、五脏俱全的军区大院,每个大院都是一个功能齐备、自给自足的小社会。 不客气的说,里面除了火葬场,什么都有。 从理发店到小卖部,从食堂到医院,从幼儿园到小学乃至中学,一应俱全,自成体系。 在大院里生活,即使足不出院,也能过得相当安逸。 本文中出现的陆军大院坐落在北京西郊石景山区高井(简称西山军区大院),而空军大院坐落在海定区公主坟。 江潭要简丹去实习的中学——北京市石景山区西山中学就在大院里面,她并不陌生,前不久的周末还跟着江军进到学校里面的操场溜鸽子。 “玩鸟”二人组因其中一个要考研,短暂单飞过,考试一结束便迫不及待重组。 要不是老将军是陆军大院一霸,西山中学的门卫不敢对他放肆,换成闲杂人等绝不会随便放进校园,更别说在里面放鸽子了。 西山中学由部队直接管理,是北京的市级重点中学、市级示范性高中,环境和设备好,校长由部队直接聘任,老师由区教委管理,生源主要来自于大院的部队子弟。 学校向来是先保证部队子弟的需求,之后如果有空余的名额,才会打开校门,接收附近居民的孩子。 可想而知,西山中学就是所高干子弟学校,拥有浓厚的部队特色。 简丹心说学生都是优越感满满的高干子弟,还不得各个野性难驯,不服管教。 再说她就是想教,恐怕这种部队直接管理的学校也不会要什么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老师在学校里小打小闹两个月。 告诉江旅长,不可能的事她不想白费劲去联系校方。 江旅长让她联系试试,为鼓舞士气,还跟她说我就是毕业于西山中学,难道你不想在我的母校里当老师吗?(眨眼睛放电) 在爱人的母校里当老师,和教过他的老师当同事,从而深入挖掘他中学时期有没有跟简舟一样经历过“初恋这件小事”,这的确是个浪漫的诱人理由。 简丹那颗“迫切希望发现江旅长中学时期在学校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奸情,她再秋后制裁他”的心在蠢蠢欲动,搓着手谄媚地嘿嘿笑:“那你请爷爷出山跟校领导打声招呼,给我开扇狗洞那么大的方便之门,不然我进不去里面当实习老师的。” 江旅长作惊讶状、作痛心疾首状、作“原来你也是这种人”状,将她一年前说过的、还余音绕梁的话,改改主谓宾,又还给了她:“我一个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能做出‘托人情走关系开后门’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文.革’都结束多少年了,这种插队文化的歪风邪气还屡禁不止。 大家凭本事吃饭,爷爷牛逼是爷爷的,亲子孙都不应该享受他的特权和红利,更何况你一个我们家名义上的外人。” 简丹脸红到脚指甲。 江旅长捧起小女人的红脸亲一口:“为了不玷污你的高风亮节,后门是决计不能开的,你试着联系校方看看,凭我男人的第六感,人家肯定要你。” 简丹微抬眼睫,不确定地问:“真的?” 江旅长爱煞了她小媳妇的可爱模样,二度捧起她的脸,恨不得吻到天荒地老。 过后简丹抱着玩儿似的心态电话联系了西山中学教务处,说明自己打这通电话的来意,对方礼貌性地请她投份简历到校方官网的招聘邮箱中。 她听得出,人家理性声音背后的第二层意思其实是:“对不起,我们学校不需要在校大学生实习老师。” 通完电话,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原地爆炸成一团炮灰:唉,没有“大院一霸”给她开后门,果然神马都是浮云。 于是也礼貌性地投了份简历给校方,之后便忘了这份痴心妄想,掉头找了几家京城排不上名号的小中学,看看人家要不要实习老师。 一周之后,她这个江旅长干部楼公寓的劳动委员正操练着吸尘器在履行职责,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接到西山中学教务处的电话,还是上周那道礼貌的理性男音。 说学校高一部有位数学老师快要休产假了,问她是否愿意来当代课老师? 简丹来不及心花怒放,连声说:“愿意,我愿意!” 这种容易让人联想成电话对面的人在跟她求婚的话,让江旅长听见了是要受处分的。 西山中学教务处的老师让她下周一过来和待产老师交接教学工作。 简丹卑躬屈膝地恭送人家老师(挂断电话),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想当然地认为:江旅长嘴硬心软,这不还是给我开了后门嘛。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傍晚江旅长下班回来,她就一股脑儿地开始自己丫鬟式的表演,脱衣、倒茶、做饭,殷勤得让江旅长都有点不太自在。 熄灯后在床上也热情如火,对每种体位都充满了敬业精神,无论是两人经常做的“野马跃、推车式”,还是江旅长钟爱的“竹林吹箫”,亦或是富有女权主义色彩的“反向骑马女上位”,她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 中场休息的时候,餍足的江旅长揉搓着累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翘臀,操着性感的低音炮问:“今天捡钱了吗?对属下这么好。” 简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把白天的喜事跟他一说,又不吝啬赞美之词,猛夸了他一顿。 江旅长边听她讲述今天异常热情的前因后果,边不置一词地嗯嗯嗯,装得特高深莫测。 等她说完,翻身压倒:“既然这么感谢我,那就陪我再温习一遍刚才的内容。” 简丹咬咬牙,拼了! 她要是知道江旅长,不,江家全员,压根没人帮她联系校方走后门。今晚自己完全被江旅长将错就错,白占了这么大一便宜,该气成什么样呀。 江旅长“无辜”地摊手:这个小缺心眼也不事先问清楚就脱光衣服急着要献身,我只是做了在此情此景下全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怪我咯。 他的话乍一看好像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又感觉哪里不对。 简丹会被西山中学看中,其实是校方点开她的简历,看见简历上她的照片,认出这是上次在学校操场陪老将军玩鸟的姑娘。 回忆当时老将军对她的亲热劲儿,当即拍案决定收她了。 哪怕不缺老师,创造条件也要缺老师! 所以说人学校收将军的“忘年交”进学校当实习老师完全是出于“自愿原则”,江家需要走后门吗? 只是便宜了江旅长这个投机分子! Chapter66 有句古诗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虽然北师大在本科四年间系统性地教给每一个师范生怎么当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等初次站上讲台,他们就会发现课本上的理论知识根本不能死板的应用到实际教学中。 因为学生是形形色色的,每个都有自己的特性。 简丹怕自己一个教学经验个位数的菜鸟到时候hold不住场面,赶在下周一去当代课老师前的这几天,紧锣密鼓地向教学经验丰富的林慧取经。 林慧是贫困生,大一开始就先后在北京几家教育机构兼职当辅导老师一直到大四。 虽然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但她没有选择考研继续深造,而是和自己效力两年的北京一家中型教育机构签下人事合同,毕业后直接在机构里当数学讲师,赚钱供家里的弟弟读书。 她男朋友陈文军是个地道的北京土着,家里开卫浴公司,算是北京中产偏上阶级,本人也有些皇城公子哥习性,不过和林慧在一起后收敛了不少。 林慧是个年年拿奖学金的主儿,陈文军想让她继续深造,还说要资助她弟弟读书。 外柔内刚、自尊心极强的林慧断然拒绝,为此跟他冷战了一个月,逼得陈文军不敢管他们家的事了。 林慧一直没告诉家里自己交了个北京八旗子弟,等到几年后她在北京站稳脚跟,到了和陈文军谈婚论嫁的地步才把他带回家露脸。 让陈文军一介富二代这么没名没分的当了十来年她背后的男人,心够狠的这姑娘。 闲话少叙,书回正文。 大家不要看军区大院占个“大院”两字,就把它想象成北京四合院那么大,要把它想象成一座城市,石景山区西山中学位于大院的西南方向。 周一早上江潭开车和媳妇夫妻双双把班上,停在校门口,给媳妇解安全带的时候和她开起了玩笑:“你让我感觉像在送自己的女儿第一天上幼儿园。” 简丹没好气地纠正:“什么幼儿园,我是来当高中老师的!” 江潭刮刮她的鼻子:“紧不紧张?”听语气还是把她当小朋友而不是人民教师看待。 简丹摇摇头:“不紧张。我学的就是这一行,做老师我是专业的。” 你专不专业,给过你技术支持的林慧最有发言权。 “你这一身行头倒是挺专业的……” 简丹挺像那么回事儿地整了整职业套装的衣领。 “人嘛,就差点意思,像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怕她骄傲,省去形容词“校花”。 “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夸我,后面必跟一句损的。姐们儿我第一天当人类灵魂工程师,忌动肝火,就当你在夸我童颜(巨乳呢?),不跟你一般计较。” 江潭倾身抱住她:“我不质疑你当老师的专业性,我只担心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你镇不住里面的猴子猴孙,我就是从里面出来的,最清楚那帮高干子弟的脾性。” 简丹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笑笑地反过来损他:“你想得比我都多,年纪大的人就是容易瞻前顾后,一点都不干脆。” “我年纪大,不干脆,还真是对不起了。”顿了顿又说,“他们敢欺负你的话,你就报出哥的名号,哥虽然退隐江湖好多年,但江湖依然有哥的传说。” 简丹陪着他演戏:“你可把我感动坏了。” 江旅长傲娇地一哼。 两口子腻歪地磨叽一场,江旅长终于舍得放媳妇下车,看着她走进门房。 门卫小哥穿着迷彩服,客气地笑说:“大姐又陪老将军来学校里放鸽子啊。今天不行,今天学生们在上课,大姐你跟老将军说说,周末再来学校玩。” “大姐”是一些地方上对女同志的称呼,不全指年龄大,有的年龄小,为了表示尊敬,就这样叫。 就来放过一次鸽子就被人家记住了,简丹带着几分腼腆地开口:“你误会了,我是来上班的,当代课老师。” 门卫小哥啊一声,尴尬地一迭声说对不起。 简丹冲门卫小哥翩然一笑,问他学校的行政楼怎么走。 门卫小哥指给她看,目送她走远的姣好背影,挠挠头:“还真是来当老师的,看着不像啊。”看看出入人员登记表上她刚才填写的信息,“简丹……老将军不是姓江吗?原来不是孙女,总不至于是孙媳妇吧。” bingo,你猜对了。 简丹走进行政办公室,人事请她坐下,倒杯热水,再递给她两份表格填写,自己则拿着她的学生证和身份证去复印,过后领着简丹去教师办公室找那位待产的宋慧芳老师。 人事每天迎来送往,嘴皮子灵便,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一路上说说笑笑地跟简丹介绍学校的生源、师资力量,又状似随意地透露一些牛逼轰轰的校史来拔高谈话的高度。 简丹一路走来一路看,到底是党领导下的高干中学,处处彰显着改革强军标语,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高中部的教师办公室在高中部教学楼顶层,大概有两间教室那么大,摆放着好几排格子间办公桌,高中部全体教师平时就在这里办公。 简丹跟在人事屁股后面走进去,人事爽朗的声音在宽敞的空间中拔地而起:“宋老师在不在?” 这一喊,好几个格子间正在伏案的老师都抬起了头,向站在门口的两人行注目礼,尤其多看了好几眼简丹这个漂亮惹眼的生面孔。 “宋老师早上第一节有课,她上课去了。”一位戴眼镜、白白净净的男教师斯文地说道,镜片上的反光遮住他打量简丹的眼神。 人事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扭头交代简丹:“第一节快下课了,你就在宋老师的工位上坐着等等她,我给她发条微信说你已经来了,行政楼那边催我回去。”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简丹不知道宋老师的工位是哪个格子间,只能局促略显傻气地站在门口干等。 还是刚才的男教师,拿笔头指指他对面的格子间:“你坐这里吧。” 简丹得救,走过去冲他笑笑,坐下来。 两人互道姓名,稀稀拉拉闲聊起来。 简丹第一天上班,不好意思暴露出自己欺压人民子弟兵时狂拽酷霸的一面,装出一副社会主义乖巧的模样,对大龄单身无知男青年的杀伤力极大。 美女本无心,到处惹尘埃,她祸害就祸害在那张脸上。 追-更:lamei2.com (woo13.com) Chapter67 第一节下课铃响起,过不久宋慧芳就摇摆着孕肚风风火火刮回办公室。 李文博(就是那个见色起意的男教师)拿下巴指指她,提醒简丹人来了。 简丹领了他的好意,心里又说:我知道人来了,目标(大肚)那么明确。 自己代的是她的课,那她以后就是自己的指导老师了。 为表尊重,她从椅子上欠起屁股,想站起身打招呼。 宋慧芳一手举着水杯咕咚咕咚猛灌水,一手冲她摇晃着示意她坐回去。 半杯水下肚,才有功夫开腔:“妈呀,第一节赶着上课,忘记带水杯,渴死我了。” 酣畅淋漓的嗓音颇有几分英豪之气,加之高大敦实的体格,令简丹联想到挺着大肚披甲戴盔上阵杀敌的穆桂英。 相形之下,矮不伶仃的她就是一寒碜的弱鸡。 宋慧芳跟她想到了一处,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学校怎么招了个这么娇滴滴的美女来代课,镇得住那帮刺头吗?” 简丹不知道怎么接她像夸又不像夸的话,采取了人际交往中最稳妥的一招——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宋慧芳坐下:“你的简历人事上周发给我看了,你是北师大数学专业即将毕业的本科生?” 简丹正儿八经地点点头。 “大学期间有过教学经验吗?” 简丹怪不好意思地说没有。 “连家教也没有吗?” 简丹讪笑,大感尴尬。 好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师范生,四年都没想过到外面找点活积累经验、提升专业水平,这实在有点混吃等死的嫌疑。 宋慧芳心里对这个接自己课的半拉子师范生不太满意,将她打成徒有其表的花瓶分子,以为这个代课老师就是来水经验的。 本来吧,第一次在简丹简历上看见她的证件照时就对她亮眼的外貌有所顾虑,倒不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理,而是觉得她长得太漂亮,在课堂上容易让学生分心,尤其是班里那些生理正处于青春发育末期、容易冲动、青黄不接的中二小男生。 再者她也奇怪校领导怎么找了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当代课老师,西山中学是北京市的重点中学又是高干中学,啥时候标准降这么低了。 校领导的心思你别猜。 两人间的气氛很干,旁边一直耳洞大开听她们讲话的李文博出声润场:“宋老师可以让小简跟着你上两周课适应适应,你不是下个月才休产假嘛。” 宋慧芳心里撇嘴:这么快就有未婚男同僚献殷勤了。 她摸着圆滚滚的孕肚:“既然是北师大出来的高材生,多的我也不说了,这两周你就跟着我上课、批改作业,把整个班学生的基本情况、学习情况、性格特征摸熟。” 简丹这个被人家嫌弃的菜鸡还能有异议?当然是服从指导老师的安排。 她又不是故意没有教学经验的,实在是因为大学四年的行程太过紧凑。 大一大二玩心重; 大叁倒是收起玩心了,可又无缝连接到江旅长这个艳遇,并发展出一段旷世伪父女恋; 大四奉太皇太后的旨意考研。 作为一名名校师范生,虽然没有教学经验,但她有恋爱经验呀,未来完全可以在严打高中生早恋这块领域发光发热。 看她被人嫌弃还会在心里说些歪理邪说自娱自乐,就知道这姑娘是个看得开的主儿。 看得开是因为她知道教学经验是长年累月积淀出来的,教师这个行当有一点和她爸爸从事的会计很像——越老越吃香,想要的教学经验,时间和学生都会给你的。 鉴于自己“一穷二白”,就得端正态度。 简丹搬张椅子坐在宋慧芳身边,少言寡语地看她批改数学周考卷子。 宋慧芳呢,从浓眉大眼的面相上看也不是个会给人穿小鞋的人,既然简丹是校领导定的代课老师,虽然对校领导的用人标准感到困惑,也决定认真地调教她,不管她未来走不走教师这条路。 跟她讲解批卷子的注意点,让她看着自己批两张,分给她半班卷子批改,自己再看着她批改两张,觉得没啥问题,就放手让她自由发挥。 边改卷子边聊起了闲天,简丹从中得知一个惊人的情报——宋老师是高一班主任! 也就是说她走后,自己就成了代理班主任。 这不是瞎胡闹吗! 孩子们再过两个多月就要期末考了,这个时候让她一个理论知识丰富、实际操作战五渣的菜鸡当班主任,校领导决定聘用她的时候是对学生太自信、对自己的眼光太自信,还是鬼上身? 嗯,一定是鬼上身。 班主任是份“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的苦差事,简丹有点理解宋慧芳听到她毫无教学经验后为什么会嫌弃自己了,恐怕嫌弃之余担忧的成分居多。 突然变动班主任可能会影响班级期末的平均成绩,简丹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看得开的心态不禁沉重了几分,心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后来在与宋慧芳的进一步交涉中她又得知,宋慧芳担忧的还真不是学生的期末成绩会退步,而是在担忧她!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规定高中部每班要开班级会议,宋慧芳在带简丹跟孩子们见面之前,拿着班级通讯录,比划着学生名字,给她讲了好一阵子班中的“军阀特色社会主义”。 什么某某某是参谋长的儿子,某某某是部长的女儿,某某某是大院外面的平民子弟,父亲是装备部的瞧不上父亲是勤联部的,父亲官职高的孩子在班级里有一种难以言传的优越感……对于父母间官职的高低,高干子弟们异常敏感。 他们在班级内部常常下意识的分割成一个个小团体各自为政,形成一套齐整的军规,要是一个班的同学跟其他班的同学发生了冲突,又显得异常团结。 文攻武斗,不获得胜利决不收兵。 这种“军阀特色社会主义”现象,存在于其他每一个班级,存在于每一所高干中学。 简丹越听脑壳越疼,不都说学校里的学生是最单纯的群体吗?她未来几个月要怎么在这些小小年纪就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小军阀的夹缝中求得一席之地! Chapter68 简丹被宋慧芳领着并排站在讲台后面,上课后依然吵闹的班级突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小灯泡似的聚焦在她身上。 她心态还行,暂时没出现初次站在四十个孩子眼前的局促感和紧迫感,毕竟自己22岁的年纪也大不了他们几岁,只拿他们当弟弟妹妹看待。 讲台下一张张鲜活的青葱面孔,仿佛呼吸大点就能闻到教室中四处洋溢着骚动的青春气息。 她百感交集,心说自己四年前都还是个高中生,一晃眼,竟要教高中生了,顿感自己已经鲜菜变腌菜,老了老了。 宋慧芳早前跟学生们通过气,说她在家休产假的叁个月中会有代课老师来接着上课。 因此,当花样年纪、譬如朝露的简丹现身时,小军阀们心知肚明这就是代课老师,却仍有几个好事之徒在讲台下起哄地嚷嚷: “老班,这是新同学吗?” “老班这是赶在回家生二宝(二胎)前给我们安排个‘女神’激发我们的学习积极性,太够意思了,党和人民会给你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老班在家生完二宝养好了身体再回来,最好不要回来。” 这话马上引起数人响应,大家哄笑着表示赞同。 宋慧芳深知异性相吸在哪里都成立,学生当然也喜欢漂亮的老师。 所以并不把他们的“喜新厌旧”当回事儿,仰起脸轰鸭子似的:“去去去,上课了,别臭贫,都拉起嘴巴上的拉链坐好了。”待他们安静下来,手往简丹身前一摆,“这位就是未来叁个月你们的新数学老师——简丹简老师。(开玩笑地)你们不是老嫌弃我不够温柔不够婉约不够这个不够那个,由于我个人的形象问题才造成咱们班的平均成绩提不上去。现在按你们的要求匹配到温柔婉约的简老师,这次期末考成绩要没提上去,下学期我回来,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不是觉得宋老师的嘴跟开闸放水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这是职业病,通常一年老师当下来,再沉默是金的菜鸡也能在没有备课的情况下口嗨一节课,况且宋慧芳教龄都五年了,叫她当堂来段freestyle也不在话下。 曾经有好事的学生将她的名言警句“你讲还是我讲?我在上面讲你在下面讲,你上来讲好不好?”偷录下来,做成鬼畜视频发到网上,点赞数爆炸。 如今的学生和老师,身体在同一间教室,思想却在两个不同的次元——老师在讲台上口嗨,下面做什么的都有。 比如现在,就有两叁个小贼顶风作案,立着书本拿手机在后面偷偷摸摸对着简丹拍照的拍照,录短视频的录短视频,发到朋友圈、抖音等app上炫耀新来的代课老师。 其实班上每个学生在讲台下做什么,上面的老师都知道,说与不说罢了。 宋慧芳介绍完简丹,脸转向她:“你也说两句吧。” 结果平时在熟人面前口若悬河的简丹,还真就只说了两句场面话就继续当她安静的美少女。 江旅长要是看到了,一准问:你谁? 宋慧芳指了个后排的空座给她:“你坐那里吧。” 简丹点点头,走下讲台,走动时还提着气,显得小心翼翼。 讲台上的宋慧芳接着问:“欧则呢?又不参加班会溜出去野了!”刚才她进教室第一眼看的就是他的座位,一看又是空的,忍到现在才发作。 讲台下跟欧则一个派系的孙昊天开腔说:“他去大院中区的大操场看射击演习了。” 宋慧芳笑面虎地问:“您老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啊?” 孙昊天手抱后脑勺,靠着椅背跷起二郎腿,前后摇晃着椅子耍花腔:“我是好学生啊,只有好学生才能第一时间看到女神老师。”其实是他课间去厕所撇条,欧则等得不耐烦,索性一脚踹开他丫的,自己扫走书包往背后一扔,俺老孙去也。 宋慧芳白他一眼,对欧则的逃课不再深入追究,说起其他事。 要知道,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班主任也不敢得罪的刺头,教师说白了就是一份工作,只要你不让我的工作难做,我就尽量跟你和平共处不找家长。 肯学习的就学习,不肯学习的就抓抓思想工作,保证其健康成长,不走邪路。 五年教师当下来,她的教学理念已经从刚当老师时的“普渡苍生”转变成现在的“渡有缘人”。 当然,每个老师的风格不尽相同,有些老师就喜欢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标榜自己。 简丹马上回忆宋慧芳给她介绍的班级军阀势力结构图,这个欧则来头不小,是陆军第36集团军政治委员的儿子,也是个老来独生子。 巧的是,她的公公江际就是第36集团军的军长,所以宋慧芳介绍欧则的时候她特别留心。 军长是一个集团军的军事主官,政委是这个集团军的政治主官,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武将,一个文臣。 我国是党对军队拥有绝对领导,即“党指挥枪”,照这样看,应该是政委大。 但军长和政委又是同一个级别,都是正军职,所以不存在谁大谁小的问题。 再来就是孙昊天,他是第36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的孙子,政治部主任是政委的嫡亲下属,所以他向来跟着欧则混,班里其他几个父母在军中是文官的子女也紧密结合在这俩大头的旗帜下,抱团形成一派。 下课,简丹被学生们团团围住问东问西问个不停,其中有个女同学问她是不是高干? 简丹噗嗤笑说不是。 女同学说你长得像高干。 简丹笑,心说这都是受江旅长的气质熏陶。 江潭一下班就开车去西山中学接第一天上班的媳妇,早上说好了的。 到校门口后打电话给她。 简丹在电话中让他等自己一会儿,说这边的群众太热情,死活不让自己走。 江潭宠溺地调侃:“你出息啦。” 笑笑地挂断电话,担心她第一天上班就受挫的老父亲心情松快了不少,索性开门下车,走进承载他难忘的少年时光和青春记忆的西山中学。 搁下荣耀,亲近母校,远离校园外的喧嚣和军营中繁杂的你争我夺,江潭找回一星半点少年时代的年轻心态,免不了又老父亲似的规划起媳妇的职业生涯:学校里面没有社会上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潜规则和形形色色的人精,她研究生毕业后要是还肯回到这里当老师,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忽而听见“砰”的一声,校园中竟响起枪声。 西山中学就读的都是大院中军人、干部的子女,枪支对于连坦克、大炮都摸过的他们来说并不是啥新鲜了不起的玩意儿,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偷开过亲爹的抽屉,摸过真枪。 但要是有哪个不知轻重的混小子把枪偷带到学校里炫耀,性质就严重了,他决定寻着枪声前去看个究竟。 欧则每周一下午最后一节都要雷打不动的逃课去大院中区的大操场看射击演习,演习结束后还要缠着士兵让他摸摸突击步枪。 他爸是个快退休的政委,满口官腔,时常把“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挂在嘴边,家里连把真枪的影子都没有,大大的没劲儿。 他翻墙跳出学校,到中区大操场后又得知一个更没劲儿的消息:部队今天出任务,射击演习延期了。 左右无处可去,又担心自己上课时间在大院中瞎晃,被人瞧去了汇报给欧政委,回家又得被他操着官腔批评教育俩小时。 他郁闷地拽着书包带子虎虎生风地轮圈,去超市买了罐可乐,翻墙跳回学校。 不过没回教室,这个时候再回去只能是给老班送人头找骂。 跑到操场上开国名将雕像的背后,把空可乐罐放在雕像平台上,退后五米,从书包里摸出一把钢笔式火柴枪,抬枪射击可乐罐。 准头不行,射两次,两次落空。 一只暗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拍在他的肩上。 欧则猛耸了下双肩,回头。 江潭认出这是欧政委的儿子,瞥一眼他手上经过改造的简易火柴枪。 改造得并不高明,多半是出自这个小鬼头之手。 “上课时间不在教室上课,却跑来这里玩枪,欧政委知道吗?”他说。 欧则自然也认出这人是谁,抖掉肩上的手,满不在乎地说:“欧政委忙着搞党的事业,没空管他儿子。”抬枪瞄着可乐罐准备再射。 父母忙于为人民服务,对高干子女疏于管教,这在军区大院里是常态,江潭从小也是这样,便直接问他:“枪哪里来的?” 欧则骨子里透着北京爷们儿式的高傲,并不买他的帐,目中无人地继续玩自己的枪。 面对他的无视,江潭不恼不怒,抱胸看了起来。 欧则余光瞥见他一脸“把他的射击练习当成小孩子过家家酒”的微笑,心下不爽。 越不爽,射得越歪,干脆对着空气胡射一通。 江潭叹口气,从他手中拿走火柴枪:“你以为开枪就是简简单单地扣扳机?”拿出他当特种兵时的专业态度,射一发,可乐罐被击中,弹飞。 欧则心里叹服他的枪技,却口嫌体正直地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在部队待过,射得比你还好。” 江潭用那种叫人听了特来气、低厚沉稳的老大哥式口气,不紧不慢地说:“将来去了部队好好练,我看好你。”扬起手上的火柴枪,“这个我没收了。你购买火柴枪后自行改装成具有杀伤性的违禁‘枪支’,会害欧政委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的,别给你爸的后背‘插刀’。” 敌我实力悬殊,欧则不做无畏的斗争,看着自己的武器落入敌人之手,干瞪眼。 简丹来电,问他车停在校门口,人跑去哪里了? 江潭懊恼,转身快步走向校门口。 本来他是要到高中教学楼下接她的,中间发生这么一段小插曲,她人就瞬间移动到校外,和自己完美错开。 欧则难舍自己亲手改造的宝贝手枪白白“牺牲”,想着过两天就去找他讨回来。 Chapter69 江潭急急回到校外的停车处,站在车门旁边看看左右,并未见到某个声称自己已经出来的女人。 掏出手机,低着头拨号,然后在后视镜上发现目标人物鬼祟地从背后靠近他,慢慢张开双臂,欲行暗算之事。 简丹不怀好意地奸笑,怪叫一声,饿羊扑虎。 江潭踩着她飞扑的点猛然转身,抱住“饿羊”,绝地反杀,完美! 简丹在他怀中跺脚:“我完美的战术怎么会失败,气死人了。” 江潭叩叩后视镜,好意提醒她。 简丹拍一下额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江潭弹她个脑崩儿:“背后暗算,算什么‘智者’。” 简丹没皮没脸地呲牙笑给他看,五官变得明亮。 江潭动容,当下俯首,欲行不轨之事。 简丹暗道不妙,出手抵住他的唇:“请江旅长睁大眼看清楚这里是不是自己的母校,耍流氓之前还请叁思。” 江潭抓下唇上的小手,猴急猴急地:“走,咱们回家有深度有力度地耍流氓!”逗得媳妇咯咯笑。 两人胡闹地交手后才心满意足地驱车离开。 虽然撒狗粮的时间段已经过了放学学生涌出校门的高峰期,撒狗粮的地点也没有正对校门口,依然被叁叁两两较晚走出校门的学生逮个正着,其中包括欧则。 欧则目送车屁股渐行渐远,摸着下巴,觉得那个和江潭亲密互动的矮冬瓜很眼熟,却想不起自己何时何地见过她。 他没兴趣细想,边走边思考起要怎么夺回自己的枪。 事实证明,简丹的颜也有不吃香的时候,可乐小正太压根没记住她。 晚上,江潭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好家伙,一个枪眼顶住他的太阳穴。 没想到在战场上都鲜少能享受到的被俘虏待遇,居然包邮到家。 简丹脸上洋溢着男娼女盗后的春色,举着从江旅长军装口袋里搜刮而来的火柴枪,特黑道大姐大范儿地发号施令:“不许动,举起手来。” 江旅长从她“杀气腾腾”的语气听出她这是要因为刚才在床上激烈的战事,对他实行秋后处决的节奏,乐得配合,举起两条健壮性感的赤膊:“首长,属下承认不该一回家不先慰问你第一天上班辛不辛苦就猴急地抱你上床开你第一天上班的‘庆功大会’,也承认过程中没把控好力度、深度和速度,折磨得你死去活来,哭着求饶……”太阳穴上的枪眼顶得更紧了,他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女侠饶命!” “瞧你那个‘贪生怕死’的熊样!”简丹慵懒妩媚地斜飞他一眼,仁慈地移开枪眼。 江旅长马上从背后抱住她,左亲一下,右亲一下,语气讨好道:“上面被你拿枪顶着,吓得下面的‘枪’都软了。” 二人世界的时候他总喜欢说些软色情的话彰显自己的“党性”,并以此挑逗她。 简丹喜欢听,女儿家的矜持又使她虚伪地不肯表现出自己喜欢听。 在江潭怀中受用地拧了拧身子,刚吸过阳气的面眸更加美得冒泡:“说,这把玩具枪哪来的?不会是从哪个小朋友手里抢来的吧?” 江潭抱她坐到床上,盘腿圈住:“首长英明,真被你一语言中。”解释起这把火柴枪的出处。 简丹听完,马上想到:“你遇见的那个欧政.委的儿子叫欧则,是我们班的学生。” 江潭意外:“他逃掉你的课,掉头就撞进我的手心,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说明咱俩之间存在‘电磁感应’。”看见媳妇的嘴在蠢蠢欲动,似要反驳他狗屁不通的推论,便快一步堵住她的话,“你别想否认!” 简丹翻翻眼皮,懒得和他掰扯。 二人世界的时候,他的脑子也会急速退化,幼稚得令人发指。 看在他那些软色情的骚话的份上,简丹选择忍耐。 不忍还能怎么滴,还能把他发配边疆啊。 要不怎么说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在背后说人坏话,她这厢刚在心里吐槽他幼稚,要将他发配边疆,江旅长那厢就开口呼应她的吐槽。 “跟你说个事儿,你别不高兴。”他一句话分成两句来说。 简丹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双手捂住耳朵,激动地、任性地、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地摇晃脑袋:“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江潭尽量以柔情的嗓音,残忍地宣布:“中国和摩洛哥下周要进行一次海上军.事演习,所以下周我要带队去摩洛哥,为期十五天。” 但见简丹一个跟头从他腿心滚到床上,旋转、翻腾、拳打脚踢,合理运用全身肌肉和骨骼来表达自己的抗拒:“我不要你去,我不要你离开我!” 一哭二闹叁打滚,十八般武艺齐上阵,美其名曰:女神羊癫疯发作,其实就是熊孩子惯用的伎俩——妈妈我就要买那个。 江潭看她闹得比哪一次自己告诉她要出任务都来得厉害,心里也不好受。 躺倒抱住她,在她耳后轻声哄骗:“我不走,我不走。” 柔情似水的声音流过简丹的心田,她渐渐安静(当然不是因为他骗人的鬼话),鼻子酸酸的,咬牙忍着没有流泪:“你好残忍好无情(琼瑶风),叁天两头往外跑,留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在家里你也放心得下。” 每当这个时候,江潭就要搞他那一套伟光正的说辞:“我这也是‘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作为一名党的好军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要勇于担当,具有责……” 简丹透过现象看本质地:“我碰你个鬼,给我实事求是!” 江潭灰溜溜地:“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简丹在他怀中翻个身,用粉拳捶着他的胸膛:“你走吧,你走吧,你不在,没人对我管东管西,爱几点睡几点睡,爱几点起几点起,将来不能跟你一起长命百岁,你就一个人死去吧。”说到“死”,才想起来要问,“这次和外国的海上军事演习危险不?动真格不?” 死活不让去的是她,关心他个人安危的也是她,刚才丑态百出的激烈抗争根本是场心存侥幸的秀。 明知道再怎么闹,她的细胳膊也扭不过国家的大腿,可每次他一说要离家出去执行任务,她每次都要胡搅蛮缠一轮,想着万一他真被闹得留下来不走了呢。 军事演习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士兵们手中的武器都是真的,虽然不会真正造成人员伤亡,受伤还是时有发生的。 江潭不想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还要提心吊胆,每次她一问有没有危险,他一概报喜不报忧地说:“不会有危险。” Chapter70 周二,简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边听宋慧芳讲课边写教案,认真的模样仿佛和那个高中时的叁好学生少女重迭。 985/211的名牌脑子已经将全班四十个学生的姓名熟记于心,听课之余不忘观察聆听他们的动向,侦察兵范儿十足,和江旅长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因着“火柴枪”的缘故,她格外注意终于见到本尊的欧则。 小伙长得挺帅,不听课,却也不会在课堂上捣蛋喧哗,一只耳朵插着无线耳机遗世而独立地玩手机,另一只无线耳机插在同样玩手机的孙昊天耳朵上,俩小孩儿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可见一斑。 据她这两天的观察,学校里的高干子女咋看之下跟大院外头广义范围上的中学生没什么不一样,稍稍留心,又处处彰显着不一样,主要差异在气质上。 孙昊天给欧则发了条微信:【叁班李萌今天生日,晚上在西叁环的自助餐厅包场,你去不去?】 李萌是叁班班花,大院外来的富家子女,有钱加上自身尚有几分才情,在高一年级暂时找不出比她颜值更高的姑娘之前,颜值仅配得上班花级别的她,被捧上了与自身实力不相符的段花之位。 欧则很干脆地:【不去。】 孙昊天:【别介兄弟,人家说是请我们俩,心里想请的其实是你,我就是一顺带的。】 欧则很干脆地:【不去。】 孙昊天发一串大哭的表情,久等不到他的回复,又觍上去:【那晚上到我家一起开黑,我新买了俩巨牛逼的键盘。】 欧则很干脆地:【晚上有事,不去。】 孙昊天贱贱地:【啥事?一个人关在家里练左右手互搏术?(撸串)】 欧则:【滚你丫个蛋。】 孙昊天发一串呲牙咧嘴的表情,不再追问,换了个高一小男生之间普遍会在私底下交流的问题:【你觉得新来的代课老师和李萌哪个漂亮?】 昨天欧则逃课,没能第一时间目睹新来的代课老师的绝世风采,孙昊天今天就跟他叽歪了一天代课老师如何如何女神范儿。 简丹像碗高质量的鸡血,让他亢奋激动。 在女人方面的思想远没有孙昊天那么龌龊的欧则,被他唾沫横飞的夸张形容吊起了胃口,等到下午数学课,看见走进教室的简丹,讶异之余还在心中为她赋诗了一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欧则不解风情地:【有可比性?一个一把年纪了。】 对于这帮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小鲜肉来说,二十二岁的简丹确实老帮菜了点,而叁十岁的江旅长简直可以当他们的小爸爸,恐怖如斯。 颜狗孙昊天为代课老师鸣不平:【我的女神姐姐不容你亵渎,人家是一位全身散发着迷人气质的美丽女大学生,李萌跟她一比,跟个丫鬟似的。】 欧则秒回:【我记得你上周还很吃李萌的颜。】 孙昊天摊手:【谁叫李萌光有钱,没本钱,留不住男人的心。】 欧则笑骂:【渣男。】 孙昊天反击:【没你渣,人李萌暗示好几回要当你的婆娘,你肯不肯的至少给人一个准话,吊着人家算什么道理。】 欧则看他一天天事儿妈事儿妈的,不耐烦了:【你除了女人还会不会说些别的?我看你骨子里就是个祸害女同胞的淫棍。】 孙昊天不要脸地发个害羞的表情:【伦家才叁岁,布吉岛你在说什么。】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他全花在了跟欧则逗贫上,微信聊天的时候还笑得婉如智障,被讲台上的宋慧芳丢了好几次粉笔头。 欧则平时话不多,骨子里透着北京式的、官宦子弟式的高傲,做事我行我素,不是个省油灯,却也不会故意摆出“你牛叉我比你更牛叉”的装逼架势,即使他有装逼的政治背景。 孙昊天天性幽默,表面嘻嘻哈哈满口笑料,却常常眼珠子骨碌一转就生出坏主意,看上去有点幼稚,有点任性,但不可否认,他京痞式的言行举止在姑娘中间很有市场。 性格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居然能发展成狐朋狗友乃至毕生挚友,这件事本身就很吊诡,也许他们具有一脉相传的精神内核吧。 欧则在微信中跟孙昊天说的“晚上有事”,放学后掀开了面纱——隔着段距离跟踪简丹,以便逮住来接她的江潭,从而要回自己的手枪。 简丹举着手机,一路笑逐颜开地跟等在校外的江旅长倾诉衷肠,这不是一天没见如隔叁秋嘛,而且下周江旅长又要出门远征,他们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抱团腻在一起,以弥补分开的时光。 出了校门看见站在昨天同一个地方向她挥手的江旅长,在电话中喜呼:“看见你啦!”收起手机,飞奔向他。 江潭接住她,摸摸后脑勺,把人送进车里,没像昨天那样逗留在车外秀恩爱,以至于欧则来不及上前喊住江潭,他们的车子就赶着投胎似的开出老远。 不禁让人怀疑,这俩不会又要“缠缠绵绵翩翩飞”回家中来个“庆功大会”第二集吧。 欧则迅速拦住个叫不上名字只是有点面熟、骑着电驴的同级生,二话不说把人推下车,自己骑上去,全速冲出去。 电驴被夺的同级生凌乱地站在不断涌出校门的人流中,黑人问号脸。 亏得他眼力好,在人流中逮住欧则的二重身孙昊天,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电驴的后座。 孙昊天急刹车,单脚撑在地上,回头:“艹,你哪位?” 同级生理直气壮地:“我是叁班的魏小星,刚才欧则抢了我的车,你今天要负责载我回家,明天让他把车子还我。” 孙昊天赶着回家享用新买的键盘大杀四方,神情不耐烦地:“艹,关老子鸟事,死开,别找不自在。”心说:阿则搞毛线,干起土匪抢人财物的事了。 魏小星倔强地坚持:“欧则抢了我的车,你得载我回家,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 这个憨逼搞得孙昊天烦得一逼,扒扒后脑勺,口吐芬芳:“阿则这个龟儿子!”然后口气不善地,“上车!” 魏小星抬腿坐上孙昊天的后座,还没坐稳,不耐烦的孙昊天就发动电驴冲了出去,他猝不及防身体一歪,差点摔下后座,手重重扣住孙的肩膀稳住身形。 孙昊天被他抓得脊梁骨抖了道冷颤,在迎面的风中破口大吼:“艹,你别抓着老子!” 魏小星收回手,改抓着车后座的靠背,牛头不对马嘴地再次强调:“欧则抢了我的车,你明天要记得叫他还我。” 两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郁闷的孙昊天拽着张臭脸,想把人运到永定河,一脚踹他丫下去。 江潭载着媳妇开车出了大院,向石景山区沃尔玛驶去。 坐在副座的简丹有声有色地、比手画脚地向他汇报工作,重点突出欧孙这对“海尔兄弟”在课堂上的光荣事迹。 江潭含笑地以“嗯”“啊”“哦”“不像话”响应情绪高涨的小女人,非常乐意见到在自己缺席的时候她能有个转移注意力的事可做。 学校的事毕竟只是两人交流情感的辅料,简丹说说就点到即止,抱住江潭的手臂靠上去撒娇地蹭蹭,嘟起嘴去啄他的面颊。 江旅长收获香吻一枚,板起脸,义正言辞地警告:“开车的时候扰乱军心,容易酿造殉情惨祸。” 简丹嘻嘻笑,又嘟起嘴扰乱了一次军心。 在密闭的空间内,她显得尤为骚浪荡。 “为人师表”只是她的马甲,内在的道德已经沦丧,且这种沦丧延续到了沃尔玛。 两人推着购物车逛到果蔬区,简丹操起一根紫光油亮头大的茄子在江旅长眼下比划来比划去,挤眉弄眼,笑得邪恶。 被性骚扰的江旅长岂非等闲之辈,自己从茄子堆上挑起一根:“红烧茄子应该用这种粗长,上翘,又能拐弯的茄子才能做得香。” 简丹败下阵来,赶紧将自己和他手上的茄子放回去,推着他离开这片邪恶之地。 四周的黄瓜、苦瓜、萝卜、胡萝卜、玉米、莲藕……都在期待他们的临幸。 逛着逛着,江旅长若有所感,落后简丹几步,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欧则从货架后面探出脑袋偷看目标人物:咦,怎么只剩一个人在走。 江潭悄无声息地也从货架后面探出脑袋,鬼魅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你在看什么?” 首-发:rouwenge.vip (woo13.com) Chapter71 欧则吃了一惊,向后弹开,戒备地敌视突然从天而降到他身后的男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江潭无视他的剑拔弓张,绽开小爸爸式的慈祥微笑:“好巧,你也来购物?”没戳破他的跟踪。 欧则将他贴心的暖男行为理解为在讽刺自己,张嘴欲言又止,青涩的脸庞闪现懊恼。 江潭耐心等待他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半晌,欧则别扭地朝他伸出手:“拿来!” 江潭假假地装傻:“什么?” 欧则粗声粗气地:“我的枪!” 江潭假假地突然醒悟:“啊,我扔了。” 欧则毫不含糊地:“赔我。” 江潭脸上慈祥的微笑变得阴险起来。 欧则心生恶寒,错觉自己变成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 江潭笑眯眯地:“欧小弟,哥哥我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本来要说“做笔交易”,想想“交易”这种字眼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遂改之。 “欧小弟?!”欧则盘胸,高高翘起傲气的面孔,“我可不想被一个小旅长叫‘小弟’,什么商量,说出来我蛮听听。” 小屁孩还跟他拽上了,因为江军长跟欧政.委是平级,自己才勉强喊他一声“弟”,不然直接喊他“瓜娃子”。 江潭心中好笑,脸上也在笑:“想学射击吗?哥哥我可以教你。” 他们的老爸在一个集团军当一把手,欧则这些年从欧政.委嘴里听了不少江潭的事迹,欧政.委夸他如何如何优秀,夸他是国之栋梁云云,还说他长大后要能达到江潭的高度,他就心满意足了。 欧则因此知道江潭是特种兵狙击手出身,心说老爷子又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他的业务技能估计差不到哪里去,何不放下身段忍辱负重,把他的绝技都学到手,再一脚踹了他。(现在的小孩儿都是白眼狼转世) 打定主意,反问他:“条件。” “孺子可教也。”江潭就欣赏这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瓜娃子,“我在你的课余时间教你射击,作为交换,你在课堂上要积极配合简老师的工作,叫班上的同学别给她捣乱。” 霸道军阀不一般,宠爱娇妻有一手! 超市人多脚杂,简丹推着购物车左顾右看琳琅满目的商品走出一段路,也没发现自己把男人“弄丢”了,还边走边问:“阿潭,你说我们晚上是在家自己做饭,还是去爷爷那里蹭饭?”久等不到回应,她疑惑地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 “人呢?”翘首张望四周,“不是吧,这么大个人也能走丢。” 汗颜,掏出手机。 江旅长此刻正暗戳戳地引诱无知少年和自己进行见不得人的勾当,裤袋里手机振动,不看也知道是媳妇发现他失踪,打电话寻他来了。 事不宜迟,伸出拳头,追问欧则:“换不换,给句准话。” 欧则伸出拳头击向他的拳头,干脆地:“换!” 一锤定音,爷儿俩在沃尔玛的女性卫生用品专区这个风水宝地,定下师徒关系。 日后简丹问起他们是在何年何月何日何地狼狈为奸勾搭上的,爷儿俩“你来说”“还是你来说吧”地互相扯皮,愣是谁也没好意思说。 当然这都是后话,江旅长眼下一心想当个默默宠爱媳妇、为她的工作保驾护航的伟大男人,哪里想得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成语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与欧小弟的短期交易变成长线任务,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总而言之,恭喜江旅长收获小内奸一枚。 监视媳妇,铲除异己,必备良药。 爷儿俩达成交易,就地解散。 欧则在骑车回去的路上,脑子被冷风一吹,越想刚才和自己订下交易的江潭,越觉得他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精,他妈自己不会稀里糊涂把自己卖给他做苦力吧! 现在才发现上了贼船,为时已晚。 简丹从耳边拿开手机,嘀嘀咕咕地:“不接我电话?在超市给我来躲猫猫这一手,急性幼稚炎症又发作了?” “哦豁,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见了!”江潭轻轻地回来,正如他刚才轻轻地走开,一手握着一根茄子,从她肩后伸出去,大刺刺立在她眼前,“我去拿回我们遗失的‘美好’。” 简丹做贼心虚地夺走两根邪恶的茄子放进购物车,转身没好气地看向今天莫名其妙特别淫秽的江旅长,“谁叫你乱跑的,丢了我还得拜托超市广播寻人。”说着学给他听,“江潭小朋友请注意,你的妈妈简丹在服务台等你,请听到广播后快来服务台领取妈妈。” 江潭握拳抵着唇,笑得双肩打颤。 简丹也忍俊不禁,牵过他的大手:“跟紧妈妈,丢了妈妈可不会去找你,让你在外面当小乞丐!” 江潭顺势调戏她:“想当妈妈了?” 简丹闹个大红脸:“去你的!”甩头趾高气扬地推着购物车走。 江旅长的嘴亦步亦趋地放在她耳边学唐僧念经:“你想要当妈妈啊?你想要的话你就说嘛,你不说你想要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想要。” 简丹冷不丁驻足,回头死亡凝视他。 江旅长刚找了个在学校的内应,心情不错之下不怕死地挑战她的忍耐底线:“虽然你很有诚意地望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不可能你说你想要当妈妈我不给你当,你说你不想要当妈妈我偏要给你当,大家讲道理的嘛!你真的想要当妈妈吗?那我晚上会努力的。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简丹做了个深呼吸,怕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在超市杀他个片甲不留。 Chapter72 晚风丝溜溜地吹拂,夏季薄薄的校服在风中鼓噪,骑车少年驶过街边荫盖浓郁的槐树,留下一道无限美好的剪影。 欧则骑着魏小星的电驴离开沃尔玛,回大院的路上一直在纠结他跟江潭的交易定得太草率,日后恐怕会被他当牛做马地使唤,给他婆娘当保姆,还要监视他婆娘在学校的一举一动,真他妈操了个大蛋! 口袋里手机振动,他停车,一只脚踩在道牙子上,掏出手机:“喂,打给我干屁?” 手机对面的孙昊天问:“你放学是不是抢叁班魏小星的破车了?” “魏小星?”他贵人多忘事,低头看看屁股下的车,想起来了,天经地义地说,“昂,抢了。” 孙昊天提醒他:“那啥,明天记得骑回学校还给人家,挂了。” 欧则拿手机挠挠额头,对孙打这通电话的主题感到匪夷所思:这位“无恶不作”的校霸什么时候生出人情味,还帮助同学向他讨东西,中邪了? 什么话,校霸就不能团结同学,助人为乐? 刻板印象是校霸转型路上的一大阻力。 实际情况是孙校霸晚上二缺一,载魏小星回家的路上随口问他玩不玩游戏。 魏小星乖巧地说偶尔玩。 孙就要拉他回家作陪。 魏死活不从,坚称要回家做功课。 孙“好言”相劝:不想挨揍就给老子放聪明点。 魏不惧他的淫威,趁机提条件:那你现在打电话给欧则,叫他明天记得把我的车骑回学校,我就跟你回家玩游戏。 孙暴躁地吼叫:你他妈能不能少张口闭口提那辆破车? 魏不徐不缓地:我怕欧则骑着我的车出去和人打架,把车搞坏了丢路边。 这话提醒孙昊天了,担心欧则真一个人单刀赴哪个孙子的会,吃亏挨揍,就拿魏的车当由头打电话给他听听口风。 电话接通后和他聊了几句,没从他淡然的口风听出异样,放下心,挂断后举起手机冲魏摇了摇,假惺惺地:请问“大佬”满意了吗? 魏小星满足地傻笑,一副大智若愚的精明劲儿。 孙昊天拿他没辙似地轻骂:傻逼。 第二天中午,“海尔兄弟”像往常一样在学校食堂吃饭。 孙昊天闲闲地问:“你也要弃恶从善,像我一样当个好学生了?今天数学课还维护起课堂秩序。” 欧则挑眉:“你?好学生?逗呢你。” 孙昊天舌头在嘴里弹个响儿,骚气地撩撩刘海,然后看见魏小星端着饭菜迎着他的面儿,打他们这桌走来。 鉴于昨晚他乖乖陪自己玩了半宿游戏,冲他抬抬下巴,恩赐般地吆喝:“傻逼,过来。” 欧则以及周遭一圈人回头看“傻逼”。 魏小星假装不认识他,脚步转个弯,走到远离孙昊天的食堂偏远餐桌吃饭,心说就凭你叫狗一样的口气,我会过去才是傻逼。 “嗬,这个傻逼还有脾气了。”孙昊天不打声招呼就把魏当成自己的小弟。 那么问题来了,当老大神圣不可违抗的权威遭到小弟的挑战时该怎么办呢? 他一个电话call过去。 魏小星掏出手机,磨蹭半晌,不情不愿地接听:“喂,干吗?” 孙昊天第一个不爽他刚才没有应诏前来“御座”觐见自己,第二个不爽他接自己电话还带犹豫,眼睛锥子似地紧盯食堂那边缩头缩脑的魏小星,一字一顿地下旨:“你!马!上!给!老!子!滚!过!来。” 魏小星听他还是一副不把他当人看的拽上天口气,不发一语,果断挂掉电话。 “艹,真长能耐了,挂我电话!”孙昊天不能忍,起身就要御驾亲征过去收拾他。 欧则将他作妖的经过一整套看下来,吐出两个中肯评价的字:傻逼。 亏得魏小星今天走运,快没好果子吃的千钧一发之际,挑事的人来了。 高一五班的坏头头王石男,携左右两只走狗,一行叁人面色不善地围拢到欧则这桌,大咧咧坐下来。 王石男交叉双臂撑在桌上,梗着脖子往欧则的餐盘上瞧,事儿事儿地问:“嘿,吃什么呢?” 欧则不耐烦地抛下筷子,身板后靠,抬高帅脸:“关你屁事!” 王石男不怒反笑:“昨晚在哪儿快活?连李萌邀你参加生日会都给否了,未免有点不给姑娘面子了吧。” 还以为他找茬的理由有多高尚,原来也不过是俗套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欧则好笑地哼哧,看王石男就像在看一只吃不到天鹅肉还要围着人家摇尾巴的癞蛤蟆,难得的同情心起,耐着性子逗他说:“我没去李萌的生日会是为了给你创造向她献殷勤的机会。难道你是来道谢的,(皮笑肉不笑地)不客气。” 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话时嘴里像含着牛屁股,听得人无名之火在心头腾腾燃烧。 王石男一时没压住火气,骂了句“我操.你老母”,抓起餐盘就往他脑瓜扣下去。 旁边严阵以待的孙昊天一脚踹向他的小腹,餐盘虽然没拍到欧则,盘里的剩饭剩菜却淋了他满头满脸。 欧则愤怒指数爆表,挥舞着拳头冲上去。 两派代表开打,其他在食堂吃饭的人马见状也磨拳霍霍加入战局,刹那间盘勺飞舞,拳脚闪动。 食堂中的姑娘们左冲右突地逃出去,很多事不关己的小伙子们或若无其事地吃饭,或端起餐盘站得远远地边吃边看。 15、6岁的小伙子打架形式大于内容——总要分出个高低,又正值身体刚刚长成之年,雄性荷尔蒙对情绪和行为的支配最为强劲,因而这场架的激烈程度堪比军事演练。 偏远地带的魏小星看着他们蹿上蹿下,眉头皱得隆起一头大蒜,跑去报告老师了。 Chapter73 因为今天宋慧芳请假去产检,简丹中午要代她巡视高一年级各班的午休情况,眼下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和江旅长聊着微信吃饭盒,不时发出嘻嘻的娇笑。 这么安闲,不给她添点堵,不足以调动人民群众看文的热情。 于是在和江旅长聊得难舍难分之际,响起煞风景的手机铃声。 一看是宋慧芳打来的,不敢怠慢地接听,听候差遣。 “值周领导打电话跟我说欧则、孙昊天俩小祖宗带头在食堂打架,相关学生都被带去保卫科了,我在医院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你先过去了解一下事件原委。”宋慧芳体谅她一个本科生要突然面对这类性质严重的棘手事件,想了想又说,“我再打电话给李老师,让他也去一趟保卫科。”之后又有条不紊地教简丹到保卫科后要怎么和保卫科老师交涉。 教师生涯迎来第一个挑战,简丹神色慎重之余还有点小紧张,认真听完宋慧芳的话,出办公室之前在微信上匆匆给江潭发了条语音说班里学生跟人打架,我要赶去处理,回聊。 手机对面的江潭,于公,明白这是简丹一个锻炼和提升自己的机会;于私,担心虽然成年但仍稚气未脱的她处理起此类学生纠纷会力有不逮。 别操心,大龄单身男老师在当护花使者的路上。 江旅长:操! 保卫科办公室硝烟浓重,十个鼻青脸肿的半大小伙儿四六开靠两边墙壁立正站好,欧四王六,从挂彩的轻重就可以看出哪几个小伙儿是今天这场战役的中坚力量。 孙昊天拿舌头顶顶淤青的面颊,凶悍的目光在对面六个敌对分子的脸上刮来刮去,胸膛起伏,呼吸粗嗄,余怒未消。 脸上五颜六色的王石男大声叫嚣:“看你爸看!” 孙昊天这根炮仗一点就炸:“还嫌被你爷爷教训得不够?!”说着就要冲上去教他做孙子。 欧则抬臂拦住他,推回去,轻描淡写地说:“被逮到这里就把脾气收收,你不想学校打电话给家里的老头汇报情况吧。” 他们经历过大小不等的军阀混战,每次都很有默契的不等老师来抓人就作鸟兽散,老师追究起来就插科打诨粉饰太平,为的就是不把事情闹到各家的老子耳中。 恶人自有恶人磨,比起学校老师,这帮在学校上蹿下跳的小军阀显然更怵家中手腕铁血的老子。 孙昊天磨着后槽牙,低声狠狠道:“别让老子知道是谁打的小报告,否则看老子不nèng死他!” 保卫科老师臭着脸凶猛地训斥他们:“都站好了!一个个读书不行,打架最行,你们爸妈在前线保家卫国,你们在后方打架斗殴,还要不要脸了?尽是些烂肉。”最后这句话的口吻透着明显的鄙夷。 他老早就看不惯这帮成天不读书、就会惹是生非的高干子弟,这种看不惯源自于阶级间的不平等——凭什么这帮小屁孩有的是背景,而自己只有背影。 今天被他抓个现形,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欧则从保卫科老师无法掩饰的兴奋眼神中看出他的仇权心理,刚才才按住差点暴走的孙昊天。 简丹是第一个赶到保卫科的打架学生老师,环顾十个靠墙站的孩子和他们身上惨烈的战痕,心里惊疑不定:怎么伤成这样! 喘着气跟保卫科老师说自己是欧则他们四个的代课老师。 保卫科老师等这么一会儿才等到一个老师,还是个代课的,一看就是啥也不懂,心头窝火,用上尖锐的语气盘问:“班主任呢?” 简丹客气中伴些小心地解释宋慧芳没来的原因,然后打着商量问:“能不能先让孩子们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不交代清楚斗殴原因,谁也不能走!”保卫科老师抬高眼不把代课老师放在眼底,说话之间有股颐指气使的派头。 欧则不爽他看人下菜碟的态度,凉飕飕道:“老师,我们没打架,只是在闹着玩,让您误会了。” 余下九人马上不分敌我地附和。 保卫科老师严厉瞪了他们一遍。 简丹见势不妙,赶紧安抚年纪小不了自己几岁的半大小伙们:“你们都别说话,让老师来处理。” 欧则低头弯起嘴角,被她缺乏经验又急于保护自己学生的笨拙模样逗乐,心说现场恐怕除了你自己,没人把你当老师。 保卫科老师为了在一介上班才叁天、连讲台还没站上去的代课老师面前抖威风,撂下狠话:“这次是严重的聚众斗殴事件,我要联系派出所来把人带走”。 话一出口,十个小伙子不约而同往四面八方翻白眼:让派出所进大院处理军区学校的内政?这位怕不是个傻子吧。 傻子另有其人。 没经验的简丹真被保卫科老师不依不饶的高压态度唬得脸色大变,柔声细气地说:“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正处于身心发展时期,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相互之间发生点摩擦,这是正常现象。他们中很多年满16了,被派出所带走的话很可能会留下案底,对孩子们的前途影响还是比较大的,老师您看能不能酌情处理?” 保卫科老师撇着大嘴,高傲地仰着头,简丹加倍客气的态度让他充分享受到别人对自己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求情的优越感。 欧则冷眼旁观保卫科老师“牛逼”的一幕,冲孙昊天挤挤眼,下午放学后两人相约在他汽车的轮胎上动了点手脚,以此表达对他法外开恩的“感激”之情。 李文博原本在教职工宿舍午休,接到宋慧芳的电话,一听是要他去给简丹帮把手,一骨碌跳下床,颠儿颠儿地跑去了。 他的到来给予孤军奋战的简丹以底气,之后王石男的男班主任也紧随李文博的步伐来到保卫科,简丹更是如虎添翼。 两个王者带一个青铜,叁人七嘴八舌地包剿保卫科老师,游说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卫科老师逐渐露出不敌之势。 之后从医院赶回来的宋慧芳替换下简丹,加入拉锯战,保卫科老师招架不住几人连哄带糊弄的口才,在他们营造的“我们是过来人,我们都知道,你听我们的准没错”的氛围中,含恨同意可以不报警处理,但每人必须写份检讨书,第二天升完国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大声朗读,简直相当于给他们一次“才艺展示”的高光时刻。 两班班主任领走自家的几个倒霉孩子,私下少不得又批评教育了一番,此事便戛然而止。 类似今天的打架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更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 古语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明年的今天就是魏小星的忌日。 孙昊天从保卫科出来后的当天下午约谈了几个目击证人,很快就查出向老师打小报告的邀功精是何许人也。 一得知是这个傻逼,他便从丹田涌起一股澎湃的、无可比拟的、迫切想nèng死他的激情。 Chapter74 下午放学,魏小星干完值日,慢慢悠悠走去停车棚取车,纯良的瓜子脸一点看不出他还是块当“汉奸”的料。 远远望见有个男生坐在自己车的车垫上抖着二郎腿,脸庞隐匿在火烈鸟一般的夕阳红霞中,没有线条和细节供他辨认这人是谁。 迟疑地往前再走几步,才看清他青一块红一块的脸庞,脸色一白,暗道不好! 怕自己逃命,爱车十有八九要遭殃,一咬牙,有气无力地慷慨赴死。 孙昊天似笑非笑瞅着拖拖拉拉走到自己面前的邀功精,神采奕奕地:“嘿,傻逼。” 一脸倒霉相的魏小星没接他的话茬儿,闷头将钥匙插进小电驴,怯懦地小声问:“我要开车,你能不能下去?” 孙昊天一把揪住他的校服领口,把人拽到嘴下:“出息了,打老子的小报告,嗯?” 眼神、语气皆充满不祥的危险信号,魏小星狼狈地解释:“我不去叫老师,你和欧则都会被王石男他们一帮人打死的。” 孙昊天又把他拉近几分,脸几乎贴上他的脸,魏小星甚至能看清他脸上根根分明的茸毛:“打小报告是因为担心我会死,不是因为想在老师面前秀存在感?” 魏小星心说我的原话是“你和欧则会被打死”,你怎么只听到自己,不管兄弟死活。 聪明的人都懂得这时候要识时务知好歹,他眨眨发亮的双眼皮大眼,在与孙昊天的对视中认同了他的话,附带一脸发自肺腑的表情。 他的温顺像一把小熨斗,将孙昊天心上不爽的褶子熨得平平展展。 吓也吓够了,善良的他便决定给魏小星一个宽大处理,放开他说:“今天你打小报告的人要换成别人,非挨人家一顿皮肉揍不可。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操行,没有‘汉奸’的精明,别揽‘汉奸’的活儿,以后看见人逞凶斗狠,躲着点儿,别瞎掺和,懂?” 口气跟训儿子似的,魏小星像个旧社会遭受压迫、不敢反抗的底层农民,嘟着脸忍气吞声。 孙昊天危险地轻轻问:“怎么,不服气?” 魏小星不服气地嘟哝:“没有不服气。” 服不服气孙昊天还能看不出来?没对他穷追猛打,抬起屁股挪到电驴后座:“开车,跟老子去打斯诺克。” “我想回家做作业。”魏小星冒死谏言,并做好了挨cei的身体准备。 不料孙昊天一捶手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差点忘了老子是‘好学生’,好学生放学后当然要积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开车,跟老子回家一起做作业。” 魏小星生出不祥的预感。 当晚他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功课。 命该如此,莫怨天。 傍晚,简丹在饭桌上大谈特谈中午自己是如何挽救一群失足少年免于牢狱之灾的英勇事迹,其中不乏与实际有所出入的添油加醋之词。 神气活现的表演绝对是下饭神器,江潭扒着饭,不时用笑容可掬的老父亲眼神鼓励她牛皮往大了吹。 人生如戏,简丹相声瘾犯了,也就没跟桌对面的捧哏客气,谨遵逗哏的游戏规则——越扯越没边儿,管他信不信。 两人说说笑笑,便是一顿饭。 江潭是下午接媳妇下班的时候,才在车上得知欧则是今天这场“拳脚闹革命”的“炮头”。 毕竟是昨天刚收才隔了一夜的徒弟,不免上心,晚饭后看媳妇钻进书房闭门写毕业论文去了,便打电话给徒弟,跟他说想学射击就自己登门请教。 欧则脸刚抹了药水,姹紫嫣红的,不想以这幅狼狈的形象去见他,况且他肯定通过他婆娘的嘴知道自己打架的事,别等下以教他学枪的名义为幌子,实际上是要和他婆娘联手批评教育他,很烦人的。 推说要做作业,改天再去。 学生时代没用过“做作业”当借口的,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过学。 江旅长“我信你个鬼”地呵呵给他听,沉声威严道:“少废话,限你十分钟之内跑(重音)过来,这是军令!” 同住大院,他有心全力冲刺的话妥妥赶得过来。 话音还未沉寂,对面就挂了电话,应该是紧急行动起来了。 江潭用手机计时,九分多钟的时候门铃响起,他笑:被这小子马马虎虎混过关了。 欧则穿着adidas运动套装,站在门口弯腰撑着双膝气喘吁吁。 门开,他直起腰劈头盖脸地:“你最好真有干货要教我!” 妈的,差点把肺跑出来。 江潭盘胸站在门内,打量他“花俏”的脸意味深长地微笑。 门外的欧则被他看得别扭,又因放不下少年心性的孤高架子,便别扭地容忍、接受他审视的目光。 江潭故意打量到他的容忍上限,才开口:“行动力不行,速度有待提高,进来吧。”给他留个台阶,没拿他脸上的伤痕来揶揄。 书房中听到声响的简丹开门伸出个脑袋:“阿潭,是杜阿姨还是爷爷来了?”最常来他们爱巢的就是这俩位。 江潭指指身后的小伙儿。 “欧同学?”简丹意外,一下又释然了:来找江旅长的。 她倒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天真地以为人小伙儿是来找自己辅导功课的。 欧则还有点尊师重道的自觉,微乎其微地勾起嘴角,喊了声“简老师”算是给她面子了。 江旅长叁言两语跟她解释欧则出现在屋子里的前情,当然,选择性屏蔽了某些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交易。 简丹听后,自觉他们师徒传授“武功绝学”的时候没她什么事儿,关心了两句欧则身上的伤,就又钻回书房搞毕业论文去了。 江潭把人带进自己的私人枪械模型收藏室,说要教他认枪,这让欧则觉得他没有敷衍自己而是诚心诚意要教他。 很多人都有收藏的爱好,有人喜欢收藏玉石,有人喜欢收藏纪念纸币,使枪的江旅长当然喜欢收藏枪械。 多年来收集的藏品数量多、范围广,有些3d和一比一的枪械模型欧则见都没见过,逐一拿在手上把玩,爱不释手。 跟平时高贵冷傲相比,现在看到心爱之物的兴奋样子可爱多了。 江潭跟他讲解枪械的基本知识,结尾很随意地问他有没有参军的打算,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又很随意地跟他普及参军的基本知识:“参军不是儿戏,新兵入伍时的体检很严格。” 欧则拿着手枪模型瞄过来比划过去,风轻云淡地:“我知道。” “入伍体检中一项重点就是检查新兵身上是否有疤痕。” 欧则摆弄手枪的动作一顿,眼底的光闪了闪,不怎么淡然地嗯了声。 江潭继续:“如果只是小疤痕,一定会被军医严格询问伤疤来源。如果是因为打架斗殴(重音)留下的疤痕,政治审核就会有麻烦。陆军尚且如此,空军中这样的检查更加严格,空军飞行员严格要求身上不能有任何一处伤疤。” 欧则不吭声了。 江潭跟他说明好前提,这才切入主题:“刚才听你简老师关心你身上的伤,怎么,在学校打架了?” 欧则撇撇嘴角:“你不是早听她说了,再问我一遍有意思?想问就直接问,何必拐弯抹角问我要不要参军。” “我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你一句: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靠蛮力打架是土鳖。你在学校动不动就感情用事和人打架,万一身体落下旧疾,到时候入伍体检不合格,你跟真枪实弹基本就无缘了,你不想一辈子摸玩具枪吧。”说得太多他这个年纪也听不进去,江潭点到即止,让他自己去体会打架斗殴和理想之间孰轻孰重。 晚上,江简赤身裸体相拥躺在被窝里享受巫山云雨之后的宁静。 简丹枕着男人的胸膛,抬头问:“阿潭,你教欧则打枪是存了收他当关门弟子栽培他的心思?” 江潭一手掌握她的酥乳,拇指指腹在乳尖上蹭来蹭去:“小家伙资质还行,举手投足都看得见军人的影子,又是根正苗红的革命家庭出身,他如果有投身人民军队的心,我不介意当他行军路上的引路人。”把怀中小女人搂得更紧,“不过我也有私心。遇见一颗蒙尘的珍珠,怕捡得迟些会被其他识货的人发现他的光芒,得快快骗他拜师才是王道。” 简丹听完他这番听上去很爱才的言论,提出自己的质疑:“欧则可是江叔叔领导的集团军的政委之子,你收他当弟子,和欧政委的‘红色纽带’更加紧密,部队中某些分子会不会叽歪江家意欲和欧家拉帮结派,在部队的政治工作中上下串通一气?”话音刚落,脑袋下的胸膛便鼓噪地震动起来,男人没心没肺的爽朗笑声惹得她恼羞成怒,捏拳捶了他心口一记,“笑屁啊,我的话有哪里不对吗!” 江潭憋着笑说:“你的话很对。我笑是因为娘子能从江军长和欧政委在军中的职务想到结党营私这个层面上,说明娘子的党性进步神速,也说明娘子从思想层面做好了当军嫂的准备。” 简丹噗嗤笑:“害,跟你混久了,我不知不觉就会从体制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江潭挑起她的下巴,亲一口红嘟嘟的小嘴,解释说:“你能想到的隐患国家都想到了。放心吧,军改以来,部队建立了严格的规章制度,提倡以法当军,以制度规范内部关系,所以现在的部队军官不会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 简丹笑嘻嘻地:“倒是我‘头发长见识短’,关公门前耍大刀了,夫君莫见笑。” 江潭心中一荡,斜卧在腹弯里休养生息的“蛟龙”又有了在她体内翻腾的迹象。 翻身压之,顺势而入。 简丹娇啊一声,两人便像磁铁般吸在一起难舍难分。 【首-发:xp578.com (woo13.com)】 Chapter75 宋慧芳领着简丹上了两周课,两人就换了位置,换成简丹站上讲台授课,她坐在下面听,课后再指出她授课时的不足之处。 如此这般查缺补漏,直到她放心的把一帮小军阀们交给她,回家安心待产。 简丹初挑大梁,虽然业务能力有待提高,胜在态度积极,日常教学和学校布置的任务都完成得可圈可点。 小军阀们看在她盘儿亮的份上,还算收敛、支持她的工作,有时候美人胚的底子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当然,班上在背后暗箱操作的扛把子欧则也功不可没。 五月她完成毕业论文答辩,拍毕业照的那天江旅长突然莅临她所住的女生宿舍楼下,穿得分外风骚。 笔挺整洁的军装,配上大檐军帽,胸口别着他军旅生涯获得的所有荣光,身上徜徉着军人特有的气度,脸上飞舞着英姿勃勃的风采。 女生宿舍楼不害臊的姑娘们从窗户探出身子莺声燕语地张望,上次有此盛景还是北师大某陈姓学霸深夜跑女生宿舍楼下撒酒疯疯狂示爱的时候。 简丹飞奔下楼,惊喜交加地问:“你怎么来了,昨晚不是说部队有事不能来吗?” 男人的惊喜,对女人来说就意味着浪漫。 江旅长当时是这样回答她的:“首长要拍大学毕业照,属下排除万难来给首长当背景板。” 这个思想觉悟高,实在是高! 六月,离别的季节。 举行完毕业典礼卷铺盖离校的前一晚,数学专业在酒店定了散伙饭套餐。 似乎有人故意安排,简丹宿舍和陈一柏宿舍合坐一桌。 整个晚上陈一柏都没找她喝酒或说话,简丹却感觉总有一道郁郁寡欢的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简丹不甚在意,她相信陈一柏去了国外,路会越走越坦荡,直至走出心中的象牙塔。 数学专业有80%的人选择读研继续深造,且大部分分布在北京的各大高校。 简丹最好的姐们儿林慧虽然没读研,但也留在北京工作。 因此离别的气氛不够伤感,简丹整晚嘻嘻哈哈没有哭,倒是喝了不少酒,完全将江旅长早些时候不许她喝酒的军令状当做耳旁风。 散伙饭临近尾声,班主任坐在学生们中间,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年轻面孔一张张看过去,意味深长地说:“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老师在这里祝你们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大家鼓掌吆喝,醉醺醺的简丹举起酒杯吼了一声:“似锦!” 班主任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老师为你们准备了一个临别小礼物。”打开铁盒子,里面有便利贴和笔,“这个叫‘时间胶囊’,你们每人把十年后自己要达成的理想和目标写下来,放在老师这里保管,等十年后我们重聚的时候再打开来看。” 林慧摸摸简丹的后背,细声细气地问:“你喝醉了,还能写字吗?” 简丹大着舌头:“这么一点酒,小、小意思!”握笔趴在桌上,借着酒劲儿刷刷刷写下龙飞凤舞的一句狂草。 大家写完折好便利贴,签上大名,放进时间胶囊。 十年后应用数学同学会上,时间胶囊中泛黄的纸片被一张张打开。 陈一柏看着十年前自己力透纸背的话,哑然失笑:我要成为优秀的男人,让简丹后悔十年前没有选择我。 旁边的简丹伸长脖子凑过去:“你十年前写了什么宏伟大愿,给我看看。” 陈一柏将纸片揉成一团,弹进垃圾桶:“立下的目标只实现了前半句,后半句没实现,我嫌丢人,扔了。” “什么了不起的目标那么难实现,当美国总统?”翻他个白眼,兴致勃勃打开自己的纸片,懵了:我还能喝,再来一瓶! 啪叽,把纸片狠狠摔到桌上:坑爹呢这是! 有人喝醉了哭,有人喝醉了笑,有人喝醉了趴在桌上睡得像条丑态毕露的死狗。 聚餐散场,陈一柏拿简丹的手机给她男人打电话,说简丹喝醉了,你过来接人。 语气轻描淡写中透着苦涩,听见的人绝想不到这是一对情敌在通电话。 古龙曾经曰过: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经过两年的明争暗斗,江陈早已是情敌层面上的老熟人了。 半小时不到,江潭赶到他们聚餐的酒店。 陈一柏将醉眼迷离、粉脸通红的小女人郑重交出去,说:“余生好好照顾她。” 江潭背着酒气熏天的小女人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月色很好,他们的后背洒满月光。 安静的简丹突然鬼上身似的在他背上梗着脖子破口大唱:“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阿潭,我要吃猪耳朵下酒!”吼完猪耳朵,马上咬住江旅长的耳朵。 江旅长:“……” 他的内心在天人交战:要不要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把这厮再移交给陈一柏?! 回家后,简丹被安置在床上。 江潭任劳任怨地给她脱衣袜,盖被子,然后出去冲解酒糖水、拧热毛巾。 回来赫然发现床上的女酒鬼不翼而飞,视线下移,看见她趴在地上一拱一拱地往前爬,像只大肉虫。 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弯腰抱起“肉虫”,被她的四肢缠住,管他叫妈妈。 “错了,应该叫‘爸爸’。” “爸爸!” “唉!” 大学毕业聚餐的这一夜简丹喝醉了,大学毕业聚餐的这一夜简丹的表现——堪称经典。 前一晚喝醉酒意味着第二天醒来会怎么样? 会头疼,会记忆断片儿。 简丹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仍觉得脑子晕晕沉沉,难受地抚着额头走出卧房找江旅长。 在厨房找到人,从背后抱住,脸颊蹭着他温热的后背,真有说不出的舒服。 江潭拿着盛粥的碗,回头看她:“记得昨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简丹多少记着点儿自己干的坏事,支吾其词,厚着脸皮装傻。 江潭看在她昨晚叫了自己那么多声“爸爸”而她貌似不记得自己叫了他那么多声“爸爸”的份上,轻易饶她这一回。 简丹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暗自窃喜,殊不知这个小便宜是用自己被占的大便宜换来的。 两人举案齐眉吃着温馨的早饭,简丹边吃边夸他做的冰糖炖猪耳朵是“今日最佳”。 江潭昨晚被她咬的耳朵抽了抽,高深莫测地把整碟猪耳朵都推出去:“吃吧,都给你。” “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她特高兴,筷子一下一下不歇气地往嘴里塞切成丝的猪耳朵,猪耳朵的脆骨被咬得嘎嘣响。 简丹饱餐一顿,脸上露出美滋滋的满足和惬意。 江旅长这时候手伸进裤袋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锦盒,打开放在她眼下,突然宣布:“简丹同志,现在给你下达人事任命通知。 经军委研究决定,现任命简丹同志为陆军第36集团军中校江潭同志的老婆,全面负责管理江潭同志的日常生活,行使对江潭同志的指挥、指导、协调、监督的权力。 本任命即日起生效,任职时间终身制。 现由江潭同志向简丹同志颁发任命状。” 牵起她的柔荑,取出锦盒里的婚戒,戴进她的无名指。 Chapter76 简丹被突如其来的求婚震动,大脑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双眼发痴地看着对面因成功吓到她而得意洋洋的男人。 她的语言系统丧失了,“哇”一声哭起来,泪水扑簌扑簌往下掉,被求婚后的反应着实激烈得吓人。 江旅长慌了,连忙坐过去搂住她哭得一耸一耸的肩头。 简丹歪倒在他胸怀,哭得眼眶红红,鼻翼红红,泪水糊了一脸。 江旅长挑起她的小脸,抽纸为她的小花脸拭泪,啵一下,轻松地打趣:“我就当你是在喜极而泣。” 简丹一边吸鼻子,一边捶打他的胸膛:“你总是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搞形式主义,陷我于被动之中,我还以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我喝酒醉发的一场美梦!” “我向你证明这不是梦。”抓起她的小手拍打自己的脸庞,“好痛!” 简丹缩回手,睁大湿漉漉的眼眸瞪他:“不是说不给我买钻戒了,结婚就用之前的那个?!” “不想要就还给我,我等等就拿到店里退了。”装模作样去抠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简丹紧张地将婚戒捂在胸口:“东西戴在我的指头上就是我的!” 江潭整个抱住她,情动之下轻轻地唤她:“老婆。” 简丹震了一下,红着脸翘起嘴角,叁分娇嗔七分柔媚地:“瞎叫什么,等合法了再叫。” 江潭不要脸地怂恿她:“你也叫我一个试试。” 简丹象征性地矜持一下下,声若蚊蝇地:“老公。” 江潭不要脸地回应:“唉!” 正是这种不要脸的革命精神,让他成功将高铁上一见钟情的女人追成军嫂。 江潭想想还是不放心,末了跟她再确认一遍:“所以说,属下这算是求婚成功了吧?请首长给个准话。” 简丹回味地砸吧砸吧嘴:“吃人嘴软,我吃了你一整碟冰糖炖猪耳朵,无以为报,只能把自己典当给你。” “不赎回去的那种?” “不赎回去的那种!” 江潭兴奋极了,嘴在她脸上到处拱。 简丹被他糊了一脸口水,幸福地叹息。 当代军队提倡晚婚晚育,男军人25周岁、女军人23周岁以上初婚的为晚婚。 长期连个女朋友影儿都没瞧见半个的江旅长一过25岁就成了部队的滞销品,迈进30岁大关的他要再不成家,可就要被打上部队过期产品的标签了。 这不,简丹大学一毕业,他就火烧屁股地谋划拐她进江家的户口本。 求婚成功的当天他就打电话给解放军的丈母娘请安,肉麻不肉麻地喊了她第一声妈。 钱凤仙女士闻之心神巨颤,被这声性感深沉的“妈”甜得晕头转向,当被告知北京那边发生的喜事,又笑得花枝乱颤,直呼小江30岁,早就应该结婚了。 简大河在她耳边和尚念经了叁遍:“小丹才22岁,现在结婚还太早,等她读完研究生再结婚嘛。” 只听得钱凤仙女士已经在和电话对面的女婿商量婚期了。 晚上江潭带媳妇到将军楼吃饭,军长夫妇才从儿子口中得知前线捷报,又得知他先于父母把捷报禀奏给丈母娘,一肚子酸水的杜兰编排他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终于,这一年的八月一日,江旅长如愿成为钱凤仙女士合法合理合情的合格女婿。 婚宴在中国大饭店举行,爷爷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他们在中国大饭店20楼订了间天价情侣套房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他们当洞房。 这间独一无二的情侣套房入住的男女必须出示有效结婚证,没有婚姻关系的情侣拒不接待。 小两口就在婚宴前去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扯证,揣回来呈给爷爷过目。 爷爷乐得满脸都是双眼皮,真是个心机boy。 洞房花烛夜,简丹坐在桌面上,婚纱的裙摆被高高掀起,双腿弯曲大大张开,两颊呈现病态的红晕。 江潭站在她的两腿间,上身军装革履,下体光着屁股激烈地耸动,神智渐入迷乱。 简丹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浑然忘我地、神智不清地胡言乱语:“啊……好大……阿潭……我会疯掉……呜……里面满死了!” 被他塞得满满,没有一点空隙,整个人像要窒息般喘不过来气,这种充实涨满的感觉正是她渴求的。 浑浑噩噩之中她也能清晰感受到下体在被男人的粗大反磨、倒刮、掏出源源不断的溪水。 闭眼仰起头,大张着嘴巴,一会儿高昂浪啼,一会儿低吟嘶喊。 新娘发型在他的冲撞中散开,在颊畔甩荡,霎时充满撩人风情。 江潭加快套弄速度,每一下都比上一下来得更大幅度、更急迫、更充满激情,粗大也往她的身体里戳得更深、顶得更实。 突然一股股阴精淋在男人的龟头上,简丹两眼阵阵翻白,浑身无力地伏在男人身上抽筋似的哆嗦。 溪水源源不绝地流到两人交合的性器上,被磨成泛白的泡沫,沾满两人的阴毛。 江潭抱起她,托住她的屁股不断地上下抛弄,加上她身体的重量,每一次她的子宫都重重撞在坚硬的龟头上,酥酥麻麻,坚持奋战了十几分钟,终于在她的身体里缴械投降。 简丹双腿夹紧他的腰,随着射精的余波,每隔几秒就要颤栗一阵,显出性高潮时的楚楚风韵和怜人姿釆。 江潭爱惨了她软得仿佛要化开的模样,彻夜在她身上狂踩油门,花招百出,招招催孕。 一个月后,简丹以坐火箭的速度怀上社会主义接班人。 爷爷的私房钱花得值,性价比贼高! Chapter77 我国法律规定,晚婚的军队人员除了享有国家规定的15天婚假,另外增加晚婚假7天,即最多可享有22天婚假。 鉴于江旅长拖到“男人叁十一枝花”才结婚,部队酌情又多送了他一周婚假。 里外里加起来一个月的婚假给予江旅长充足的时间宠爱新婚小娇妻和向来京参加婚礼的丈母娘一家人大献殷勤。 温柔体贴、礼数周到、嘴甜耐操,陪丈母娘逛起北京城永远不知疲倦,嘴像抹了蜜似的溜须拍马,巩固强化了丈母娘对他的好感。 北京商场,钱凤仙女士挽着女儿的胳膊,回头看看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伟岸男人,满脸堆笑地拍拍女儿的手背:“下辈子妈妈还找军人当女婿!” 旁边的简大河不咸不淡地:“你确定下辈子只想让军人当你的女婿?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钱凤仙女士狠狠拧了丈夫腰间一把:“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简丹回眸冲江旅长百媚一笑。 江旅长打一哆嗦,满血复活,状态全开,还能陪丈母娘再逛五百年! 他对法律上的妈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血缘上的妈老大不乐意了,掰着手指头跟他算总账:原来我这儿子是为了伺候丈母娘而生的,不生了,塞回去! 钱凤仙女士被女婿当成亲妈尽心竭力伺候了一周,心疼他了,也怕娘家人总留在北京会影响他们夫妻的新婚生活质量。 于是等女婿该孝敬的孝敬完了,她便痛快地、心满意足地携家带口荣归厦门。 临行前在机场再叁叮嘱江旅长:“小江,你和小丹在北京办的婚礼,厦门那边好多亲戚不方便过来参加,过年你得带小丹回厦门再办一场婚礼。” 旁边的简大河在心里疯狂吐槽:爱慕虚荣,还不是想让亲戚们知道女儿嫁了个好归宿。 他这回学聪明了,没有把不讨喜的心里话说出来。 回厦门再办一场婚礼固然有丈母娘虚荣心作祟的因素在内,毕竟女儿嫁给了北京城有头有脸的红叁代,换成哪个妈不想炫耀呀,娇生惯养个女儿她容易嘛她。 主要原因在于江旅长他们是“南方的婆娘,北方的汉”组合,确实需要南北两头都办一场婚礼才在理。 人们常用“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个月的太后”来形容女人结婚、怀孕、坐月子叁个阶段。 简公主北师大的叁年研究生生涯刚拉开序幕,也就是她新婚刚满月的某晚,睡在江旅长的咯吱窝下做了场美梦。 梦见自己从菜市场买了个大南瓜,抱回家准备做给老公吃。 一刀劈下去,从南瓜里蹦出个梳羊角辫的女娃儿,蹲在案板上抱头求放过。 她放下刀,伸手去碰羊角辫。 羊角辫一头滚进她的肚子里。 简公主猛地惊醒,肚子突突直跳,怎么想这都是个胎梦。 天一亮,江旅长还没醒,她就出门跑大院超市买了盒验孕棒,再吭哧吭哧跑回来躲洗手间里折腾。 结果,验孕棒上显出两道浅浅的杠杠! 她要当少先队中队长啦,呸,她要当皇后啦! 江旅长敲敲洗手间门,打趣地问:“老婆,你在里面生孩子吗?怎么还不出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丹风风火火拉开门,扑到他身上噼里啪啦一顿粉拳:“坏蛋坏蛋坏蛋……你害死我了,大着肚子叫我怎么上课嘛!” 江旅长呆若木鸡,继而被巨大的狂喜席卷,咧开嘴抱起大功臣转圈。 好消息吹遍了厦门北京,两边的家长欢欣鼓舞。 爷爷背着手在鸽笼前走来走去,眼冒狼光,笼中的肉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大舅子简舟嘿嘿嘿地佩服说:妹夫指挥小蝌蚪就像指挥部下打仗一样精准,指哪,小蝌蚪就打哪,弹无虚发。 其实简丹早有心理准备自己会怀孕。 不说洞房花烛夜江旅长全程内射了那么多回,单说婚假一个月时间里他频繁的下半身活动。 在不穿雨衣的情况下这么搞她,她不怀孕才怪。 但在英年早孕这点上,她拎得很清。 毕竟江旅长已经叁十岁了,如果真要等她研究生毕业再备孕,一发即中还好,万一越想怀上越怀不上,江旅长就真成老来得子了。 再说学校也允许研究生在校期间怀孕生子,怀都怀上了,那就当生则生呗! 揣着宝宝读研,现成的胎教,生出来想不聪明都难! 准爸爸江旅长发现,老婆一怀孕,整个人像被人夺舍,变得棘手起来。 总感到莫名其妙的委屈、情绪低落、焦虑不安,甚至越来越玻璃心,没事就爱哭鼻子使性子。 比如怀孕头两个月的某天半夜,他睡得正沉,被一阵压抑的抽泣吵醒。 咯吱窝里的老婆睁着噙满泪水的梦幻大眼,委屈巴巴地向他行注目礼。 他彻底清醒,搂着她坐起来:“又想吐了?” 简丹像个受到批评强忍着不哭的小孩儿,瘪着嘴强烈地摇摇头。 “那怎么哭了?”江旅长耐心鼓励她说出半夜哭鼻子的原因。 简丹于是就真的含着哭腔期期艾艾说了:“老公,我想吃当年我们在高铁第一次相遇时你给我买的60块钱盒饭。” 虽然怀孕了也别太过分了喂,这大半夜的! “啊?!”江旅长懵神叁秒反应过来,赶紧温声软语地哄人,“咱们先睡觉,天亮我赶最早的一趟高铁给你买去。” 此话引起老婆排山倒海般的委屈,当即泪如雨下,嚎啕大哭:“我知道这个点想吃盒饭很任性、自私、无理取闹,我会努力忍到天亮的。”委屈的模样简直像江旅长叁天不给她吃饭一样。 江旅长当即一掀被单:“我马上出去买!” 从卧房跑到客厅,打电话联系北京动车站,表明身份,恳请他们通融。 经过交涉,动车站方面的工作人员憋笑憋得内伤,表示愿意帮这个忙。 江旅长尴尬地千恩万谢,飞车赶去动车站,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刚从动车乘务员手中拿下来的热气腾腾的盒饭,再次千恩万谢,争分夺秒赶回家。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盒饭来。 一推卧房门,害,哭唧唧的老婆睡着了! 又比如简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江旅长请假陪她去总院产检。 产检完回到车上,江旅长倾身给副座上的她绑安全带。 简丹抱着大肚怏怏不乐。 江旅长点点她噘起的小嘴:“再皱眉头,小心生个小老头出来。” “刚才产检完你为什么不抱抱我,你每次产检完都会抱抱我的。” “呃……”她总会在诡异的点上计较,让人防不胜防,“首长息怒,是属下疏忽了。来,补抱一个。”朝她张开双臂。 简丹推开他,说了句全天下陪老婆产检的准爸爸们都应该记住的话:“一产检完你就抱抱我可以增加20%的力量值,晚一点抱就无效了。” 江旅长点头虚心受教,然后痛下决心:“没收你的ipad,再也不许借学习之名偷玩游戏。” 在媳妇怀孕的十月之间,江旅长经历了很多次绝望的黑暗时刻,总结出一条真理:敢让媳妇怀孕的男人都是真的勇士。 临盆倒计时前一周,江家为小心驶得万年船,让简丹住进北京军区总院待产。 钱凤仙女士也赶来北京,和杜兰组成简丹的左右护法cp,主要任务就是确保她吃好喝好休息好,提高她的武力值,为临盆储备战斗力。 临盆当天,江徐两大军门世家的男人们接到简丹阵痛的消息,都放下手头工作赶来军区总院。 一时间,产房外面的走廊上笔挺站着一个将军(江军)、两个军长(江际徐大昌)、两个高级将领(江潭卓越),那份恢弘的气势,堪比出动了半拉子中国人民解放军军队来镇场子。 搞得总院领导层的精神格外紧张,陪同在产房外,心情比里面生孩子的孕妇还纠结。 简丹顺产诞下一枚女婴,取名江婻。 晚上,江徐两家四代人喜气洋洋聚在她的病房。 徐雅婷两岁的儿子卓耿,趴在病床边直勾勾看着襁褓中眼睛还没睁开的粉嫩嫩江婻,看得入迷。 场上的大人们心中打了个大咯噔:莫非江徐在第二代、第叁代都没能结成的秦晋之好,会在第四代生出死灰复燃的小火苗? 蔡美惠两岁的老来子徐冉,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未来的“男女主”身上而对他疏于防范,偷偷摸摸拎起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他外甥媳妇的江婻的小被褥,探索她包在被褥里的下半身有没有小鸡鸡。 答案呼之欲出的关键时刻,后脑勺被蔡美惠扇了一记小巴掌。 蔡美惠瞪着眼警告他:不许对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你外甥媳妇的侄女耍流氓。 按辈分排序,徐冉是卓耿江婻的舅舅和叔叔,卓耿江婻则是他的外甥和侄女……等会儿,都被绕晕了,关系真够乱的。 江旅长如愿喜得千金,和简丹的房事就又恢复成没结婚前的束手束脚,每次都要穿着“紧身衣”和她进行物理运动。 在简丹研二暑假的某天,天干物燥,他突然二话不说压倒简丹,爆发了一次狂野。 事后简丹战战兢兢盼着来大姨妈。 一个月后,特么的,她又要当少先队中队长啦,呸,她又要当皇后啦! 九个月后,诞下一枚男婴,取名江北。 简丹叁年研究生生涯孕育出两名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先进事迹,春风般吹遍了百年老校北师大全体师生的耳中。 领取毕业证书的那一天,研究生导师紧紧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毕业啦。 老师收你一人份的学费,教叁人份的课,你让老师享受到物超所值的满足感。 现在外面都在传咱们研究生学院的风水有助孕催子的功效,学校里很多本科生都磨刀霍霍要报考咱们研究生学院啦。 你出去后人家要是问起这件事,你就默认了吧。” 简丹被说得羞羞答答,银牙暗咬。 晚上一回家就让江旅长坐到小板凳上,自己一边给儿子喂奶,一边悲愤地控诉他让自己叁年抱俩完全是出于对她的政治迫害,幻灭她在学弟心目中的女神形象,败坏她在北师大七年积累下来的美名! 说到激动处,奶水飞飙,呛得儿子直咳奶。 江旅长见机冲上去抱走儿子,徒手擦拭流到她乳头周遭的奶水,乳房中充盈的奶水在他的指头下荡漾。 说实话,刚才老婆对他的批斗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简丹被他摸出了警觉心,啪,拍掉乳房上的咸猪手。 江旅长管不了那么多了,撇下一双儿女,抱起她钻进卧房。 革命的烈火喷薄而出,熊熊燃烧。 (全文完首-发:fadianxs.com (woo1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