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主邪妃》 第一章 麒国,一个新兴的强大国家,由现今九大名门的先人一起打下的江山,张家为首登上帝位,其馀八家为辅,由于二十年前的政治斗争,其馀八家相斗皆大损元气,张家则坐收鱼翁之利,稳固帝位。 今日的麒国街上张灯结綵,喜气洋洋,原来是吴家唯一的独苗子吴邪,与麒国的大将军张起灵成亲之日。虽然这两人皆为男儿身,但在麒国,因为子果的存在,就连男人也能怀孕,而这也是麒国男风普及的原因。 张起灵虽为麒国的冷麟大将军,可同时也是当今太子的第十三个亲弟弟,却并不怎么受待见,因为张起灵的母亲只是平民不怎么受圣上宠爱,地位也不如其他皇子的母妃那么显贵,导致张起灵在皇宫中备受挤兑,可他都忍下来了,为了他的母亲,后来,在他十岁那年,母亲因病而撒手人寰,独留下他,其他皇子的母妃见当时的军队正在徵人,为多除去一个竞争者,于是使计令张起灵远离皇宫,亲上战场 将一个仅仅只有十岁的孩子送上战场,美其名为锻练,可人人都看得出来,一个不过十岁大的孩子光是在战场上生存就是一个问题了,还哪里来的锻练呢?可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张起灵不但活了下来,甚至在五年后成为了麒国最强军队,皇麟军的首领,也就是冷麟大将军,当时,皇上极为欣赏这个儿子,本想立他为皇储,可张起灵却无意于此,只能作罢,最后由大皇子登上皇位,其他人则封为王爷,各有自己的封地 而今日的婚事,是因为吴家在二十年前的斗争中曾得罪过拥立大皇子党的人,于是,为了报復吴家,也是为了给吴家一个警示,他们鼓吹皇上,由皇上下令赐婚,将吴邪赐给了十三王爷,这对吴家无疑是一个重大打击,毕竟他们吴家只有这一根独苗,可皇命难为,吴邪只能被打包好塞进花轿,前往张起灵的封地 张起灵的封地位于麒国的东北,是个寒冷的地方,同时也是个边防要塞之地 「唉~」坐在轿子里的吴邪不禁叹了口气,听着外头锣鼓喧天的热闹,吴邪的心思不禁回到前几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自己有多错愕,家里人有多愤慨,尤其是上花轿前,母亲一边掉泪,一边叮嘱自己的那情景,直到现在坐在花轿里都还觉得是一场梦呢! 儘管错愕,吴邪还是定了定心神,并嘱託和自己情如兄弟的王盟请他帮忙,好好照顾自己的父母亲,虽然王盟是吴家的僕人,可两人从小玩到大,早就如自己的家人了,请他帮忙照顾自己的父母,吴邪是在放心不过的。 吴邪曾想过也许自己未来会娶个漂亮的媳妇,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然后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没想到,现在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的媳妇,还嫁了个同是男人的傢伙,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不是我娶他呢?吴邪不禁有些愤恨的想。 想归想,吴邪还是知道这当中的利弊关係的,他不是不想抵抗,只是抵抗的下场,将会拖累整个吴家,与其如此,不如自己一人承受,只是从此,自己无法在父母亲身边尽孝道这点,令他很是鬱闷,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照顾自己 与其继续纠结已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如抱着对一切顺其自然的心态,就这样在轿子的颠簸下,吴邪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想他七早八早的就被人给从被窝里拖出,加上初听到婚讯时的惊吓,令他失眠了好几天,现在可还睏着的呢! 反正从这里到东北还要好几天,不如先来补个眠,至于那什么将军的,等睡醒在来纠结吧! 第二章 越接近东北,天气就越冷,令自小生长在南方的吴邪很是吃不消,除非必要,吴邪是不下轿的,毕竟轿里还是比外头暖和许多的。 「胖子!你说,还有多久的路程啊?」吴邪从轿里探出头,问着迎亲队伍前头一个身形圆胖模样的人。看看那一身的肥肉,吴邪还挺同情他身下的那匹马,不知会不会就这样被活活压死。 「大约晚上就能到了吧!怎么?小天真奈不住性子,急着想拜堂了?」被称为胖子的人回完话后,还不忘对吴邪挤眉弄眼一番。 「去去去!脑子里就会想这些,难怪姑娘都被你给吓跑了!」吴邪没好气的说道。在这些天里,吴邪大致和队伍里的人熟识了不少,尤其是领头的胖子。还记得那时在大伙休息时,那胖子过来找吴邪聊天,大概是好奇所谓的将军夫人吧?那胖子却在吴邪说出自己的姓名时,立马就乐了,给吴邪取了个『天真』当绰号,吴邪越气这个绰号,胖子就叫得越勤,无奈之下,吴邪也只能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接受了 「唉!你懂什么?胖爷这身神膘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是那些女人不懂欣赏!」说完,还一脸得瑟样。话说,这胖子的身型虽然拥肿些,动作却是十分的利落,反应也够灵敏,据说是张起灵身旁的第一副将,这趟迎亲路程,由于边塞临时有些状况,身为大将军的张起灵必须亲自坐镇,于是就由他身边的第一副将护送将军夫人的安全。 也亏得这胖子心细,在路上替吴邪添了不少衣物,毕竟吴邪是南方长大的,衣物上难免有些不周全,对此,吴邪是挺感激他的。两人一路上就这么耍耍嘴皮子、天南地北的瞎扯蛋,没几天,两人就混挺熟了,吴邪也从胖子那知道不少有关张起灵的事。 听完胖子的话,吴邪不禁在心中腹诽,正要开口揶揄几句时,队伍中突然有人惨叫起来,胖子立刻停下马匹,队伍也停了下来。 胖子翻下马,来到那人身边,只见那人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神色扭曲,衣袖里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在动,胖子拿刀挑开那人的衣袖,只见一隻手指般粗长、形似蜈蚣的虫子一下弹了出来! 胖子眼明手快的用刀子将它拨到地上,然后用脚踩住那玩意儿的头,那虫子一下就没了动静,胖子蹲下身看看那虫子,又起身看看那人的手臂,已经红肿的像根萝卜了 胖子替那人处理伤口,又让人去拿些药草过来,一面又跟大家叮嘱,原来刚刚那是俗称雪毛子的蚰蜓,有些毒性,虽然量不致死,却会难受一阵子,胖子让大伙小心一点。见到刚刚那人的伤口,一时之间,队伍里的人,都翻着自己的衣领,深怕会招惹那种怪虫上身。 吴邪也跟着翻了几下,可是身上的衣服太厚,实在有些麻烦,吴邪心想,反正这么厚,虫子也鑽不进来吧!吴邪也就懒得翻了,见那人的伤口已上好草药,人也没什么大碍后,吴邪也缩回了轿里去了,没多久,队伍又再次起程了。 天寒地冻的就算了,又发生刚刚那样的事,吴邪不禁在心里狠狠地腹诽了起来 第三回 为了在吉时内赶到,队伍可说是尽了全力的赶路,轿子的摇晃程度甚至比以往还大,让坐在轿内的吴邪苦不堪言。随着时间的流逝,迎亲队伍总算是赶在酉时抵达将军府。 越接近将军府,鞭炮声和锣鼓声也就越大。在轿子终于停下后,吴邪马上被媒婆给搀扶出轿,吴邪下轿后,媒婆立刻将喜帕往吴邪的头上一盖,算是种仪式,表示他将嫁入这个家,成为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这突来的喜帕让刚才被轿子晃得头昏的吴邪一时找不到东南西北,踉蹌了几步,这时突然一双有力的、漂亮的手扶住了吴邪,吴邪一时不稳,整个人都摔到了那双手的主人的怀里 「抱歉」吴邪低低的道了声歉,头还昏昏的他,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总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很是难受。 「将军,吉时已到」媒婆在一旁催促着,吴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淡淡的应答声,身体一僵,不是吧?现在自己倚着的人是将军?还不待吴邪思考,媒婆就急着将人给赶进大厅,就怕误了时辰 一到达大厅,司仪的声音就响起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吴邪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忍着头昏想吐的感觉,身体不适的他,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先是向着前方一拜,随后又向着后方一拜,最后是向着身旁的人又一拜 「送入洞房!」终于等到司仪念完这最后一句,吴邪就被一旁的下人给扶进新房去了,而张起灵则被留下敬酒,远离大厅的吴邪还能隐约听见眾人的敬酒声,尤其是胖子的大嗓门,颇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在回房的其间,吴邪听到许多丫鬟在一旁的私语,这些丫鬟们似乎都非常倾慕张起灵,吴邪也记得胖子好像曾和他提过,张起灵的长相俊美,即使他本人闷得像根木头,冰得像座冰山,仍有不少女子为他倾心,却不曾见他为谁动过心,套句胖子说的他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荏 就算隔着喜帕,吴邪还是能感受得到那羡慕的、嫉妒的眼神,吴邪不禁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不是他自己想嫁,犯的着用这种眼神盯着他吗? 吴邪在心中嘀咕着,等到进入新房,才终于避掉那些让人不自在的眼神,一整天的舟车劳顿和身体的不适,令吴邪一沾床就昏昏欲睡,可是还不行,吴邪靠在床头边硬撑着疲惫的身躯,等待张起灵的到来,他要和对方谈谈 洞房花烛夜,要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吴邪想想就有些恶寒,要他去压人更不可能,虽然没牵过女孩子的手,但吴邪还是对温柔的女子有那么些憧憬的,再说,对方可是将军!他敢压么他?搞不好还没压到,就被对方往墙上踹了,嫌命长也不是这么个嫌法吧!是不?不过,说不定对方对男人也没兴趣,这样是最好 吴邪抱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还是抵不住阵阵涌来的睡意,就这么靠着床头睡着了 第四章 亥时三刻,月娘高高的掛在夜空中,大厅中的喧哗渐渐散去,喝醉的将士们全被张起灵遣人送回去了,可身为新郎的他双目清明,一点也没被灌醉的样子,他跨出大厅就着月光慢慢的踱回新房去 新房内,吴邪的喜帕早被蹭掉了一半,柔和的烛光在吴邪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替他清秀的脸庞增添一丝丝的忧伤 「爹、娘…三叔…你这老狐狸」吴邪喃喃的梦囈着 张起灵一推开新房的门,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轻轻的闔上门,来到床边,将吴邪的喜帕扯下,接着,扶住吴邪的身子让他往里侧躺 吴邪因为烦心所以并没有睡得很熟,在张起灵轻扯掉他的喜帕时吴邪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却被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给吸引住了 「好…漂亮!」吴邪觉得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眸子,却让吴邪感到有种深深的悲伤和孤寂在里头,清澈、乾净,却过份的彷彿对任何事都没有眷恋一样 「睡吧」张起灵只是让吴邪躺在内侧后,随即自己也躺在了床的外侧,将棉被拉起,闭上了双目,吴邪傻傻的盯着他的脸,心想,这小哥长的挺俊秀的,皮肤也挺白的… 过了好一会脑袋才逐渐清醒,后知后觉的吴邪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夫君!想到刚刚的那些念头,吴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往脸上衝了,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洞鑽下去!为了不让自己尷尬,吴邪选择背过身去 「我不会碰你」察觉到吴邪的举动,张起灵微微睁眼,看着吴邪有些紧绷的身子,这么说着,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吴邪刚刚在想什么 吴邪没有回过头,只是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注意身旁的动静,确定对方没有其他的逾矩的行动后,也渐渐放松了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吴邪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一种不熟悉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背上游移,吴邪一下就被惊醒,我操!他不是要搞偷袭吧?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吴邪暂时不动声色,心想,既然你先不义,就别怪小爷我不仁!吴邪紧紧握住拳头,突然!一个转身就把拳头往对方脸上砸去! 却不想,马上就被制住了手腕,张起灵睁开眼,眼神冰冷的望着他 「你这小人!你…」吴邪突然噤了声,脸色有些难看。不对!张起灵的手都在自己眼前,可背上的感觉还在,甚至还在向上移动,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呜!」吴邪突然低呼一声,清秀的脸都拧成了一团,猛吸着冷气「好痛!」 「有东西在我肩上…」吴邪脸色惨白的望向张起灵 看着吴邪疼的都冒起了冷汗,张起灵皱着眉,双手抓住吴邪的领口往两旁拉开,吴邪的上身就这样毫遮拦的曝露在他的眼前,夜晚的冷空气令吴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概是在江南生长的关係,吴邪的皮肤很白,触感也很细嫩,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肩上,蜷缩着一隻蚰蜓! 白嫩的肩头也已红肿不堪 张起灵见状,伸出手,小心的捏住那隻蚰蜓的将他自吴邪肩上抓起,接着,往地上一摔,那隻蚰蜓只挣扎几下,就僵直了身体,可见刚才的力道之大 接着,张起灵起身到一旁的柜子前,从里头拿出一把小刀和一瓶蓝纹白底的小药瓶,还有一卷乾净的白布回到床上,他扶起吴邪,让吴邪靠在自己肩上,拿起小刀在吴邪的伤口上划了个十字,挤出黑血,吴邪疼得在他的颈肩哼哼,直到流出正常的血,张起灵才替他包扎伤口 「小哥…刚刚对不起,还有,谢谢」知道自己刚刚误会对方的吴邪开口道歉,声音却有些虚弱 「恩」张起灵又替吴邪拉好衣服,让他先躺下,收拾好后,自己躺在另一侧 疲惫了一整天,没多久,吴邪就沉沉睡了过去,却因肩上的伤,而微皱眉头,身体无意识的往张起灵身上靠去,看着吴邪毫无防备的睡脸,和那宛如小动物般的举动,张起灵只是静静的看着吴邪,良久,不自觉地将人更加搂向自己的怀抱 ,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五章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红色床帐内,床上的人嘟囔一声,紧闭着的眸子也睁了开来,一双略微褐色的眸子,在四周转了一圈,屋内的每样东西,都是由上好的木材雕刻而成,价值不菲,离床不远的案桌上堆叠着不少的公文,一旁的墙上掛着一件墨黑衣的战袍,袍上绣着一隻麒麟,以及房内到处可见的新婚用品、自己身上的喜衣还有肩上阵阵传来的疼痛…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吴邪蹭!地一下坐起 转头望向一旁,却发现身旁早已经没人,只有一叠摺好的新衣服,说不上为什么,吴邪莫名地松了口气 「夫人,您醒了吗?」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清脆的女声,吴邪虽然对这称呼彆扭,可还是应了声,那俾女得了许可后便端着盆水进来「请夫人梳洗完毕至大厅用餐」 「你们将军呢?」吴邪起身梳洗一边问着。「将军一早就出了门」俾女回答 肩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比以往多花了些时间,就在吴邪梳洗完毕,准备更衣时,又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 「主子」俾女向进门的人行了个礼,原来进门的是一早就不见人影的张起灵,手上还拿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 张起灵朝吴邪受伤的右肩望了一眼,就挥退了俾女 「小哥」吴邪一时有些尷尬 「先替你换药」张起灵淡淡的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后,又转向一旁的柜子拿出药来,走到吴邪面前,吴邪却还在跟喜衣纠结着,腰带虽然不难解,可对只能用一隻手的吴邪而言,却有一定的困难,张起灵一看,乾脆伸手替吴邪解开 吴邪虽然感到有些难为情,可是想想,大家都是男人,他有的对方也有,何况对方昨晚也没什么逾矩的行为,过于计较的自己反而显得矫情,这么想,吴邪也就没那么在乎了 张起灵在替吴邪解开衣服,重新上过药后,又拿过床头的衣服替吴邪换上,吴邪本想自己换,却被张起灵以一句:『你手受伤』,给堵了回去,于是吴邪也就任由对方替他更衣 其实对方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人却十分的好,看着对方的包扎技术那么熟练,吴邪忽然想起胖子跟他提过,张起灵十岁的时候就被送上战场的事,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度过的,吴邪心里不禁替他难过也替他抱不平 为了权利、地位,那些人竟然能毫不犹豫的将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送上战场,难怪,吴邪想起爷爷吴老狗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比鬼神还可怕的,是人心啊!』 张起灵在吴邪走神的当下,替他将衣服换好了,最后,打开桌上的包裹,里头是一件雪色大衣,他拿出大衣替吴邪披上,吴邪被那毛绒绒的触感吓到,这才回了神,仔细一看,张起灵身上还穿着外出的服装,还有刚刚替他包扎的手也很冷,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又想起刚刚俾女的话 「小哥,你刚刚出门是去买这个吗?」吴邪指着身上的大衣试探的问着,这件大衣看来还很新 「胖子说你怕冷」张起灵只是望了吴邪一眼,又继续替他整理,听到这样的回答,吴邪觉得心中暖暖的,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小哥…谢谢」 「恩」张起灵淡淡的回应着,一抬头,正好对上吴邪的笑容,心中似乎有块地方,柔软了一下 如此和谐的情景,似乎有着什么不知名的情愫正悄悄地萌芽着 第六章 这天上午,张起灵早早就离开府中,到兵营去了,此时,吴邪正独自一人坐在府中的一个小亭子里,这个亭子临池而建,池中有着南方所见不到的、漂亮的北国鱼,吴邪间暇时很喜欢到这来赏鱼。 喝着下人泡的茶,吴邪望着池中那一尾尾无忧无虑的银色鱼儿,想想日子,竟然也这样过去了两个多月了呢,吴邪摇头笑笑,坐在栏杆旁,靠着柱子,微凉的风使一夜疲惫的他,眼皮不自觉地闔了起来。这些日子因为边防的一些异常,张起灵桌上的公文越来越多,看着对方白皙皮肤下深深的黑眼圈,吴邪也想帮忙分担,也因他的独特见解,确实帮了不少忙,张起灵也任由他了,只在过晚的时间里,把他赶上床睡觉 待到吴邪醒来,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件黑色的外袍,背后似乎还软软的,吴邪一动,黑袍也跟着滑落,吴邪这才发现自己的腰上还环着一双手臂,看着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双手还有那特别长的食指和中指,吴邪尽量放轻了动作,一回头,身后那人的眼睛仍旧睁了开来,「小哥,吵着你了,对不起啊」 张起灵只是摇了摇头,松开了手。「对了,小哥你怎么会在这?」感觉有些怪彆扭的,这里可不是在寝房啊! 「刚回来,就看见你在这」张起灵伸展了下筋骨,「所以你就这样抱着我睡?」看着张起灵点了点头,吴邪一时无语。 「你差点摔下去」张起灵一边把黑袍往吴邪身上拉,一边说着。 「啊?」听张起灵这样说,吴邪想起以前在吴府的时候,有时也会像这样在庭子里瞇一小会儿,却常因庭里的椅子太窄,翻个身就整个人摔到地上,往往都是被摔醒的。想到刚刚醒来时,张起灵环住他的手,吴邪心中暸然,大概是怕自己摔下去吧,小哥总是替自己着想呢… 忽然想到家里人寄了些点心来,吴邪让下人们去拿了上来,打算和张起灵在这坐坐,点心才吃没几口,又有人上来报告说,王副将来了,张起灵点点头,没多久,那人还没见到,嘹亮的大嗓门就先传了过来。「呦!天真,小哥」这不是胖子还能是谁? 见胖子来了,吴邪又和胖子扯了起来,两人就这么聊着,不得不说,王胖子那插科打諢的功力还真是一流,整个气氛都被他给炒热了。王胖子说着说着说起了他从军的事,那一个叫赫赫威风啊! 看吴邪那一脸不信的表情,胖子倒急了「唉!小天真,这可不是胖爷我自吹啊!你要不信,你可以问问小哥!」吴邪转头望向张起灵,只见他轻轻点了下头 「唉…说实在的,小天真,我啊,还真没见过像小哥这样的人呢…」听着王胖子突然转变的语调,吴邪疑惑的转过头,看着王胖子。原来,胖子和小哥是在军中认识的,那时小哥只有十五岁,却是军队的将领,胖子见对方年纪小,长的白白净净的,又是皇家子弟,不免有些轻视,便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直到号角响起,残忍的战争正式揭开了序幕,也就是在那场战事中,王胖子才真的对小哥心服口服。 那一次的战争,因为副将的擅作主张,导致麒国军队陷入绝境,人数死伤惨重,又是在弹尽绝援的情况下,麒国军队几乎只剩下等死的份,也是在那时,张起灵出了一步险棋,他重新拟定战略,将我军分成三队,然后设下一个埋伏,第一队人马作为诱饵,待敌军分出战力去追击时,第二队人马预备于埋伏区以之前佈下的阵击溃对方,敌方现在正因取得优势而得意着,只要麒军出现,他们为了抢到歼灭敌方的功劳,于营队中防守的人必会减少,这时,第三队在趁机火烧对方敌营,杀他个措手不及,但是,这招险的地方就在于埋伏离敌军阵营有段距离,如果第一队人马无法将敌人引入埋伏,那么这个计划也就算是失败,麒国军队即使拼死一战也是徒劳。于是大伙便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这里。 现在的问题是,第一队人马该怎么配置? 最后的商讨结果,以没有父母,没有家室的人为第一选择,胖子也被分了进来,反正最多不过一死,胖子也看得挺开,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小哥居然是带队的人,『这小子还真不怕死』胖子在心里想,不由对对方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战略虽然成功了,使敌军全军覆没,但我军也折了不少,至于战争的惨烈,这儿就不多加描述了。 胖子之所以心服,是因为他永远记得那一幕,在一片火海中,小哥虽身受重伤,却仍努力的将第一小队中尚有一口气的士兵背回营里治疗,直到他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那时,胖子的命也是小哥背回来的,自此,他王胖子就认了他这个兄弟,只要小哥需要,就是要上刀山下油锅他也去,没有半点怨言。说到这,胖子不禁叹了口气「小哥人其实挺好的,可说难听点,是挺傻的一个滥好人…」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胖子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先行离去。 胖子走后,亭内只剩吴邪和张起灵两人,想到刚才的谈话内容,吴邪总觉得心中有些难受,他望向张起灵,却发现对方也同样望着他,「小哥…」吴邪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低下了头 「你能想像,当一个人消失时,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吗?他们和我不同,他们还有牵掛他们的人…」吴邪突然听到张起灵淡淡的说着,抬起头来却发现他身上那种孤寂的氛围越来越重,吴邪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覆在那双漂亮的,此刻却显得有些冰冷的手 「至少你还有我,你若消失,至少我会发现、会在乎」吴邪不知怎地,看着这样让人心疼的张起灵,这些话就自然地脱口而出了。 张起灵只是直直望着吴邪,眼中似乎有什么激烈的情感在翻腾着,最后他闭上了眼,在重新睁开后又回归了平静的深潭。 第七章 一转眼,又过了几个月,冬天渐渐到了,吴邪是初秋嫁来的,一开始的气温,他尚可接受,可最近越来越冷了,让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吴邪,恨不得一整个冬天窝在温暖的被窝中学蛇冬眠算了 张起灵看他这样,也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把人给拖出去了,一直窝在房里,对身体也不好,吴邪本是千万个不愿,可现在边防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状况了,张起灵有的是时间和他耗,最后吴邪还是懒懒的出了门,要不,张起灵总能在床边坐上一整天,就等着他下床呢! 出门前,张起灵又替吴邪套了好几件衣物,然后两人便到马厩牵马去了,看着吴邪一脸懨懨的样子,张起灵只是伸手揉揉他的头,说「带你去个地方」 吴邪是不满自己被当个孩子一般的对待,可他隐隐的感觉得出来,张起灵似乎很开心,也就没说什么了,虽然张起灵看起来和平时没啥两样,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吴邪或多或少还是猜得出来他的情绪 最后,两人各牵了一匹白马和黑马慢悠悠的出门去了,在以前,吴邪是不骑马的,因为以前曾有过不好的回忆,可自从到这来了以后,在府中待不住的吴邪,也想出去晃晃,这里的市集虽然热闹,可逛久了也是会腻,胖子看吴邪这样,就提议带他出去草原上溜繨溜繨,吴邪一听,整个精神都来了,可是,一想到要骑马,吴邪不禁又气馁起来 那天晚上看吴邪无精打采的模样,了解原因后的张起灵随即在隔天牵了一匹白马,想替吴邪克服恐惧,原本只替他牵着马的张起灵,看吴邪脸色苍白最后乾脆在马上挺尸的他,还是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手把手的教,就那样折腾了好几天,吴邪才稍稍克服,到后来,终于能自己骑着马在马场上奔驰了,胖子也确实佩服,吴邪竟能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进步那么多。之后,学会骑马的吴邪就这样三不五时的出去绕绕,直到最近因天气太冷才不出门 此时,两人正骑着马在草原上不快不慢的骑着,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寒风一阵阵吹来,吴邪坐在马背上,几乎都要将脸给埋进了大衣中,天气冷得吴邪都说不出话来了,张起灵在前方带路,过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坡上 「到了」张起灵在坡顶的一块大石头旁下了马 吴邪也跟着下马,随着张起灵的意思,和他一起站上了大石头上,却不禁被眼前的美景给惊呆了。 从小山坡上能完整的看见下方的草原中有一个月牙形的湖泊,搭配上西沉的夕阳带来的橙黄色光辉,给吴邪一种不真实的美感,一种属于草原的状阔、瀟洒,深深的震撼着人心 吴邪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景色,兴奋的脸都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一转头,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眸子,眸子中带着点点笑意,可是冬天,天黑得快,气温也降得快,还不等吴邪压下心中的兴奋,张起灵就拖着他返回了 「小哥,这里好漂亮呢!」吴邪还有些意犹未尽,骑着马和张起灵并骑着 「你喜欢就好」张起灵淡淡的回应着,望向吴邪的眼光透着些许柔情,风,越来越大 张起灵抬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云团「快下雪了」 吴邪一听,也跟着抬起头来,看着上方飘下的小白点,吴邪开心地伸出手来接住在南方所见不到的雪「真的下雪了!」 张起灵解下身上的披麾,围在吴邪身上。 在这片雪景中,一片无垠的草原上,只有两个相依的身影,这,是他们相遇后的第一场雪 第八章 话说,麒国有个习俗,皇宫在每年年尾的三十都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百官宴,朝廷上下的所有文官武官都得到场,这宴,是皇上为了慰劳替国家尽心尽力的官僚们,特地举办的盛宴,同时也是官人们互相巴结,打听消息,结盟的好场所 而张起灵则带着吴邪自半个月前就从领地出发了,虽然,从张起灵的领地到京城的路程也不过五、六天,可张起灵见吴邪原本懨懨的样子,以及后来听到要回京城而雀跃的模样,还是尽快将手头上的事情给交代好,然后带着吴邪早点南下,毕竟,京城是吴邪长大的地方,他和自己不同,那里有着他的亲人和朋友,他一定很想回去 吴邪大概也知道张起灵是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回去陪陪家人,才会那么早就出发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分感动,同时也有些愧疚、心疼。愧疚的是,他记得胖子曾跟他说过,如果不是非必要,张起灵寧愿待在天寒地冻又危机重重的东北前线,也不愿回京城,但张起灵却因为他的关係提早南下。心疼的是,就算回到京城,甚至是和张起灵有着血亲关係的皇宫,他的那些所谓的亲人却是恨不得他死,即使回到那,他还是得在那充满勾心斗角的环境下,独自一人。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至少现在有自己陪着他! 「不舒服吗?」张起灵见坐在马车对面的吴邪一下欢喜,一下沮丧的脸,不由得伸出手去揉揉他的头顶,眼中透露着少许担心的看着他 「啊?没事」吴邪被头上的触感给拉回了现实「小哥,我会陪着你的」吴邪看着张起灵,将刚刚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看着吴邪认真的表情,张起灵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到让吴邪有些惊艳,心想,这闷油瓶子笑起来还真好看,怪不得那么多女人会喜欢他呢! 「在一天左右就能到了,休息会吧」张起灵这么对吴邪说着,在回京的路上,吴邪兴奋的都没怎么休息,经张起灵这么一说,吴邪也确实感到累了,在车内找个位置,就躺下休息了,可一张嘴却还在不停的动着,一下介绍着江南的景点,一下向张起灵聊着自己的家人,还有自己小时候的事,张起灵只是静静的听他说着,直到吴邪最后抵不住睡魔的侵袭睡了过去 张起灵在吴邪睡过去后,又替他拉了拉被子,让他好好休息,虽然现在是在南方,没有北方的寒冷,可毕竟还是冬天。 下午的暖阳,透过马车车窗照了进来,车内一人睡着,另一人在旁守护着,形成了一幕温馨的画面 却不知,这平和的日子,不过是暴雨前的寧静 第九章 当两人回到京城时,已是半夜,马车停在张起灵京城的宅邸前,两人下了马车后,随即就有管家来开门,虽然张起灵很少回来,可府邸总有固定的几个僕人在整理。吴邪进到里边后,见到这房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大、漂亮,却无人气,吴邪突然有点怀念起东北的宅邸了 两人回房后,就好好的休息,因为这几天的赶路实在是让人吃不消,两人一回到房里几乎是倒头就睡 隔天一早,吴邪就拖着张起灵往吴家赶,毕竟好几个月没见的家人,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而吴邪的父母更是红了眼匡,直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吴母拉着吴邪左看看、右看看,吴邪除了这阵子因赶路而尚未恢復的疲惫神色外,人倒挺有精神,大概是学骑马的关係,甚至有时,张起灵也会教吴邪一些简单的防身术,现在的吴邪看起来也健壮了些,这让吴母很是放心,疼宠孩子的她,不由对吴邪的另一半有了些好感 「爹、娘这是张起灵」在大致聊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后,吴邪拉过一旁的张起灵,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吴家人早就听说冷麟大将军是个冷漠之人,但见吴邪过得好,吴家人也算是放心了,虽然面对大家时,张起灵显得有些冷漠,可是他望向吴邪的眼神中带了些不同的柔和眼光,却不是骗人的 吴邪查觉到张起灵似乎不太自在,不由得伸出手,藉着宽大衣袖的遮蔽,轻轻握着张起灵的手,在张起灵望向他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同时心中又有些心疼对方,此刻的张起灵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孩一般,大概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所以不适应这种气氛吧? 吴邪和张起灵待在吴家吃完饭后,吴邪带他去看看自己以前的房间,又带张起灵到江南景色美丽的地方去走走,这几天,吴邪除了在吴家多陪陪家人外,就是带张起灵到处晃,想带张起灵一起分享他以前过得生活,和他长大的环境,而吴家人,也接受了张起灵,甚至是将他当作另一个儿子一样,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他们看得出来,张起灵是真的将吴邪放在心上的,这样,也就够了 就这样,几天过后,三十号也来到了,这天傍晚,张起灵带着吴邪坐着马车来到皇宫,百官宴照贯例是在清越宫举办的,两人在宫门前下了车,走路过去。 张起灵身着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绣着一隻银色的麒麟,活灵活现,很是威风,长长的黑发,高高束起,给人一种利落、冷静的感觉,而吴邪则是身着一身月牙色长袍,上面有着淡淡的竹叶纹路,更是衬得吴邪那股书卷气息,两人站在一起到是吸不少目光 第十章 这次的宴会中,也有不少官员带着自家闺女来参宴,若是能藉此促成一段姻缘,进而在政治上结盟,这样大家都有利,只是可怜他们的儿女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张起灵和吴邪两人一路前行至清越宫,途中有不少爱慕的眼神投射过来,只不过都是投往张起灵的方向,吴邪挑挑眉,心想,这闷油瓶子也太受欢迎了吧?人是很帅,可个性闷啊!吴邪不禁往张起灵的方向望过去,不过,说实在话,小哥虽然闷了点,可是人很体贴,也很温柔呢…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清越宫,里头已摆好了桌椅,九大名门的人几乎都到了,在场的还有许多吴邪没见过的人。 「吴邪!」吴邪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粉色长袍,长得漂亮却不娘气的少年向他招了招手。然而这身粉色袍子穿在这人身上非但没有一点突兀,反而更加衬托出他的瀟洒和英气 「小花!」吴邪也招了招手,拖着张起灵就往那去,吴邪简单的替两人作个介绍,小花,本名解雨辰,为当今解家当家,自小学习唱戏,戏名解语花。就在这时「吴邪哥哥!」有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孩也跑了过来 「秀秀,好久不见了」眼前的俏皮女孩本名霍秀秀,是霍家当家霍老太最宠爱的孙女,三人自小就是发小。 「是啊!自你嫁人后,就很少跟我们联络了!」秀秀说完还扁扁嘴,很委屈似的。 吴邪只是苦笑了下,接着三人又叙了下旧,吴邪也把张起灵介绍给他们认识。因为小花今天要在百官宴上唱曲,便先行离开去准备了 「小三爷可得赏个脸啊!」解雨辰打趣着说。 「一定!花儿爷的曲,可是千金难求,小的肯定会好好的听」吴邪说道。这倒是实话,解语花这名号,在戏曲界中可是非常响亮的!许多高官都想请他去唱。然而解语花另一出名的原因,除了戏唱得好,即是个性,唱戏看心情、看交情,不看脸色,就算有在多钱,他也不见得赏脸,在解雨辰离开时,秀秀嚷着要跟去戏台后台,便随着解雨辰离开了。吴邪继续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人群中见着了吴家的人 「爹、娘」吴邪上前打了招呼,张起灵则在一旁默默站着,在吴邪的父亲吴一穷这一辈,一共有三个兄弟,吴一穷是老大,同时也在朝中为官,吴二穷则是吴邪的二叔,专门经商,而三叔吴三省则是大江南北的四处跑,替吴家拉拢些生意 「晚宴快到了,快回去坐吧」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看了看时辰,吴母在旁提醒了下,吴邪也只好乖乖回座。待到所有人都入了坐,皇上才缓缓抵达现场,只见皇上上了最尊贵的那个位置后,锣声响起,晚宴正式开始。 张起灵默默的吃着饭,一边将盘里的菜挟到吴邪碗中。「小哥,你别光挟给我」吴邪看自己碗里的菜都快看不到白饭了,张起灵的碗里却没什么菜。 「小哥,给」吴邪挟了块鱼肉,仔细地剔了刺后才挟给对方,至于同桌的人,都和张起灵不熟,便自顾自地聊天,只是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瞥到吴邪身上,不知是好奇这将军夫人又或是别有目的。 晚宴进行到一半,戏子们也登台了,所有人都被这戏给吸引住了目光,不得不说,小花的花旦扮相真的很美,那嗓调温和柔婉,身形嫋若细柳,楚楚可怜,完全和平常的他不同,看到小花这么投入,吴邪也在心中替他感到开心,他知道小花很早就接了当家这个位置,这个位置的担子太重,生活都难以过得随心,而唱戏,是他唯一能做回自己的时候。 约唱了几幕,吴邪就看到自家父母起身至皇上那作了个揖,接着直直往门口去了,吴邪悄悄起身跟去问,才知道原来是母亲的老毛病又犯了,吴一穷想先陪着妻子回去休息,吴母则是摆手表示无碍「让你爹扶我回去就行了,你留下吧」吴邪虽然担心也还是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就在戏曲结束前的几幕,吴邪因喝了不少酒,这时感到有些内急「小哥,我去方便下」吴邪在张起灵耳边告知了声,便离开了。 一走出门,迎面而来的寒风让吴邪刚喝了不少酒而有些头晕的脑子清醒了些,方便过后,他慢慢的踱回宴会,却在一座假山附近听到类似动物鸣叫的呜呜声。 吴邪好奇地往声源处寻去,来到了假山后方,在月光的照射下,却见根本不是什么小动物发出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孩被一个大汉压在地上,嘴巴被对方紧紧摀住,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吴邪藉着月光定睛一看,那女孩竟是霍秀秀! 「秀秀!」一认出那个女孩,吴邪立即前衝,将压在他身上的傢伙推开,同时狠狠的往那大汉挥了一拳。 吴邪扶起秀秀「吴…吴邪哥哥」看着秀秀发抖的身子,吴邪立即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她身上。 那大汉被揍倒在地后,又爬了起来,往吴邪他们衝了过来。对方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的,吴邪带着秀秀往旁一闪,那大汉扑了空,怒吼一声,又往他们衝了过去,这次吴邪因护着秀秀的关係慢了一步,被对方扑倒在地 「吴邪哥哥!」秀秀大叫,大汉一扑倒吴邪,随即向吴邪挥拳头,吴邪抬起手来抵挡,却还是挨了好几下,嘴角旁也有些许血跡。 「快走!」吴邪大喊,秀秀赶紧往宴会方向跑,她得去找救兵来帮忙! 第十一章 吴邪一手抵挡一手在附近摸索着,希望找到能当武器的物品,终于,找到一颗鹅蛋大小的石头,他抡起石头就往对方砸去,却只是擦到对方额头,那大汉疼的吼了一声,此举反而更加惹怒了他,只见他红了眼地对吴邪狂挥拳头,吴邪死死防护着,无奈,力气悬殊太大,吴邪一直处于劣势。那大汉似乎还打不过癮,他抓起吴邪,将他拖到假山旁的水池旁,整个人扔下去,吴邪在水中扑腾着,刺骨的冷侵入全身,水不断的灌入喉中,直到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垫着脚尖浮出水面 一浮出水面,吴邪只觉得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对方紧紧揪住他的头发。 「我叫你跟我作对!」对方的声音,听得出来已经喝茫了,说完后又死死的将吴邪往水里压,吴邪死命地挣扎着,却是徒劳,冰冷的池水一直自他的口鼻灌入,不知过了多久,吴邪只觉得自己的肺叶好酸、好涨,快要不能呼吸了! 忽然!被拽出水面,只见那大汉带着情慾的眼神看着吴邪。在刚刚的挣扎中,衣服自吴邪身上滑落了大半,掛在了手臂上,吴邪的上半身都露了出来,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白皙,加上刚刚掛彩的伤口,青青紫紫的更惹起对方的肆虐欲,里衣又因浸了水而显得有些透明,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吴邪的身子,吴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将水给咳出来。 大汉跨坐在吴邪身上,扯着他的衣服,吴邪无力的推着对方,他刚实在是被水呛得难受「…放…咳咳…放开我…咳!咳…」吴邪怎么推也推不开,不禁有些心急,抓住对方的手狠狠地咬下去,对方一吃痛,抬手就是一掌,吴邪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硬挺的欲望在他的两腿之间磨蹭 这时,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朝这个地方过来,隐隐的火光越来越靠近,「救…!啊…」吴邪赶紧呼救,却被大汉给掐住了脖子,整个脸涨的通红 「吴邪!」一道熟悉又带着担心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小哥! 唰!地一下压在吴邪身上的人就被提起来了!脖子的禁錮一消失,吴邪赶紧抬头一看,只见张起灵扣住那傢伙的脖子提了起来,眼神冰冷闪着隐隐的杀气,那大汉因缺氧而胡乱挣扎着,却是徒劳「小…小哥…咳!咳!」吴邪爬起身来,一手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襟,长发柔顺地贴在光滑的背上,一见到这样的景象,人群中有好几双眼顿时暗沉下来,带着隐隐的欲望直直盯着眼前的人。 一听到吴邪的声音,张起灵松手,那大汉立即如软泥一般摊倒在地。张起灵快步走到吴邪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吴邪裹起来 「没事吧?」吴邪摇摇头,整个人缩在小哥怀里,他实在是累得够呛,既然小哥他们都来了,那秀秀应该也没事了吧?吴邪往人群中瞄了一眼就看见秀秀倚在了小花身旁,见她担心的眼神,吴邪只是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对方自己没事。 「小哥,我想回家」吴邪沙哑地说着,他的嗓子现在还火辣火辣地疼,浑身湿答答的,一放松下来,刚才的伤口现在都疼得不得了 「恩,我们回家」张起灵轻轻的说着,抱着他直接离开。 一抹阴狠的眼神自皇上眼中闪过,他没想到张起灵竟对吴邪有了不同的感情,原本他只想折辱吴家,照张起灵那种冷漠的个性,应是无视对方才对,可他算错了,若张起灵真对吴邪有了感情,那么,吴家除了霍、解两家的盟友外,若在加一个握有军权的冷麟大将军,那他可真得好好想想,重新拟定对策了 至于那个大汉则暂时被压进大牢去了,是个九品官,约是喝多了,又见秀秀落单一人,才临时起了色心,听说后来被免了官职,不过他得罪的可是霍家和吴家,还有张大将军,至于最后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乘坐在回府的马车内 「小哥,刚谢谢你」吴邪沙哑的说着,想到刚刚的事,现在不免有些后怕,张起灵闻言只是收紧了手臂,抬起另一手往吴邪的脖子伸去,一感到脖子的异样吴邪瑟缩了一下,身体有些紧绷。 张起灵轻轻的在吴邪颈上按压了几下「应该没伤到筋骨」吴邪听到张起灵这么说,只是放松了刚刚紧绷的身体,整个人软在张起灵的怀里,迷迷糊糊中,竟睡了过去 张起灵盯着吴邪睡着的脸,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最后只是轻叹一口气,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轻轻的贴在对方的唇上 第十二章 马车停在将军府前,张起灵抱着吴邪下轿,夜晚的寒风袭来,稍稍冻醒了吴邪,吴邪下意识的往温暖处蹭去,寒冷的气温让吴邪的脑袋渐渐清醒,稍早的事一下涌入脑海中,在皇宫自己差点被掐死时,是张起灵救了他,然后两人上轿回府,再然后他在回程的路上睡着了…突然发觉自己现在被人抱着,吴邪抬头一见才发现自己还在张起灵怀中,吴邪赶紧让对方放自己下来。 经过刚才的休息,吴邪已经好很多了,张起灵也就顺着吴邪的意放他下地,然后牵起吴邪的手进府,虽然力道大的让吴邪发疼,可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自两人牵手的地方传来,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心中已对对方依赖至此了吗…?吴邪在心中这么想着 两人一进府,张起灵就带着吴邪急急往东北边走去,可两人的寝房却是在东边,吴邪不禁有些疑惑,还没等到他将疑问问出口,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吴邪也跟着打住,结果差点跌倒 张起灵伸手推开在他们面前的那扇门,接着就把吴邪给拉了进去,吴邪一进到里面就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在房间正中央有个方形的大池,还冒着暖和的热气,但是里头又有一些硫磺的味道,里头的水大概是温泉水吧,地板则不知是用什么特殊的玉石铺成,通体盈白,不含一丝杂质 「泡一泡比较暖和」张起灵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吴邪见张起灵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而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吴邪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拉住了张起灵 「小哥,一起洗吧?」吴邪这么问着,冰冷的触感自对方身上传来,吴邪眼中带着担心的望向对方,同时紧紧拽住对方的手,似乎对方不答应,他就不罢休 张起灵停下脚步,看着对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脱起了衣服。吴邪见对方开始行动,他自己也把湿透的衣服一下扒光,滑进池中享受,听着一旁的水声,吴邪转过头去,只见张起灵也一丝不掛的下了水。嗯,皮肤看起来很白,瘦了点,却是很结实的瘦,浑身没有一丝多馀的赘肉,肌肉的线条优美紧实,吴邪转过头,捏捏自己的腹部和手臂,嗯…手上传来软软的触感…怎么都是男人却差这么多啊?!吴邪不禁有些挫败 吴邪又往张起灵那偷偷瞟了一眼,却被某样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吴邪好奇的靠了过去,凑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麒麟刺青「小哥,你这刺青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啊?」吴邪记得刚刚小哥身上没有这个刺青的 张起灵解释道,似乎是张家人特有的记号,一出生就有,只要体温太高或情绪激动时,便会浮现。听完,吴邪更加仔细的研究起这记号,其细緻程度,吴邪不禁咋舌,乖乖,这也太猛了吧?不过,小哥的皮肤似乎还不错… 又看了会,吴邪发现到张起灵身上还有不少疤,都分佈在致命处附近,虽然已经淡了不少,却不难想像,这个人究竟和死神打过多少交道,想到胖子说的话,吴邪不禁有些心疼起眼前人来了 吴邪盯着那几道疤,无意识的伸出手,刚要碰上,却反被抓住了手腕,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禁錮住了。 随着吴邪越靠越近,张起灵能更清楚的看到吴邪身上刚因打斗而留下的痕跡,青青紫紫的伤痕,印在他的身子上,只有显眼的份。张起灵瞇了瞇眼,伸手搂过吴邪的腰 「哇!小哥!」吴邪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搂进了对方怀中,不得不说,两个大男人赤身裸体的贴在一起,这种肉贴肉的感觉还真有点不自在,除了不自在外,心跳似乎也随着这样亲密的举动跳得更快了… 张起灵将另一手按在瘀青处揉着「小哥,疼…」吴邪皱眉,低低呻吟了声,闻言,张起灵放轻了不少力道。 结果恰到好处的力道又使吴邪昏昏欲睡起来,吴邪将头倚在张起灵的颈窝边,不知为何,只要张起灵在身边,吴邪总有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 「小哥,疼吗?」吴邪将手轻轻抚上一道最深、最靠近心脏的疤,张起灵只是摇了摇头,不知是不疼了又或是无所谓了? 吴邪也不说话,任由张起灵替他揉散瘀血,又过了一会,估计时间也不早了,张起灵停下手上的动作,两人从池子起来后,拿过一边下人送来的衣服套上,便回寝房去了,只是张起灵依旧牵着吴邪的手 因为身子被热水泡得暖暖的,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回到寝房后,吴邪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张起灵躺在床的另一侧,望着吴邪的睡顏,只要一想到今晚的事,他还是有些后怕,当初要是在慢一步… 张起灵不敢在想,他伸出手,将眼前的人紧紧拥入怀中,确实的感受怀中人还在的温暖「吴邪…不要离开我…」那是一种悲伤的、近乎哀求的语气 在他怀中的吴邪只是被他的力道恪的有些难受的咕噥几声,还是没睁眼,但要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耳朵从盈白色转变成害羞的粉红色 第十三章 隔天一早,吴邪醒过来时,印入眼帘的是张起灵安静的睡脸,想到昨晚入睡前,男人的那句请求,吴邪感到心疼、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甜蜜瀰漫在心中,这个他朝夕相处的男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却又强大,一个人那么辛苦的过了那么多年,就只是为了活下去,那些苦,大概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吧… 吴邪替对方将一小撮落在脸上的头发,轻轻的拨到耳后,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顏,紧闭的眸、英挺的眉,在下面就是淡粉色的薄唇,看起来好软!吴邪不禁越靠越近 唔…真的好软…!当被嘴上的软物唤回意识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唇已经贴上了对方的唇,而几乎是在同时,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眸子睁了开来,吴邪愣了一下猛然弹开,却撞到了床柱子,疼得他眼泪都飆了出来,张起灵伸手揽过吴邪的腰将他搂进怀里,替他揉揉刚撞伤的地方,深潭般的眸子有了点点的笑意,嘴角也有微微上扬的倾向 「小哥…那个,我…这个,我…」吴邪的眼神一下不知该往哪摆,脸也红得不行,这要怎么解释啊?难道要我说因为你很好看,所以我不小心非礼了你?还笑?该死的!这闷油瓶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 「吴邪」张起灵轻轻唤着吴邪的名,然后看着眼前的人脸越来越红,张起灵眼里是满满的温柔,他靠近吴邪,再次将自己的唇贴上,一开始只是轻柔的贴着,然后越来越缠绵,散落在床铺上的发,纠结在一起,彷彿分不开一样 在此刻,两人的心意是互通的,不需多馀的言语 『咕嚕~』张起灵放开吴邪,替他将衣服拉好,眼里是宠溺的笑,看着因肚子饿而有些彆扭的吴邪,然后,牵起他的手往饭厅走去,吴邪到也没挣扎,在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改变,这顿饭吃得有些怪异和安静 待到两人吃完早饭,东西收拾收拾,按照惯例,冷麟大将军今天也该回东北坐镇了,吴邪打算待会回吴家向父母告别,张起灵原本想让吴邪在多待几天,但不知为何,吴邪却坚决要跟他一起回去 两人在向吴家告别后,吴母是哭哭啼啼的叮嚀吴邪一堆琐事,吴一穷看着也有些感伤的拍拍自家夫人的肩,让吴邪自个儿保重,记得常写信回来,而吴二穷则是让张起灵多多照顾吴邪,张起灵点点头,眼中有着认真,让不小心对上他眼神的吴邪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大侄子!」吴三省则赶在马车离开的前一刻赶了回来,和吴邪扯了几句,又给他塞了一个盒子,毕竟这个侄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现在远嫁他方,他还是挺舍不得的,看到盒里是对黑玉的对鐲时,吴邪有些讶异也有些感动,他抬头望向吴三省「三叔!谢谢」 吴三省则是往吴邪肩上槌了一下「傻小子,跟三叔客气什么」 原来这对鐲子是吴邪找了很久都找不着的一项古玩,这玩意儿曾失踪好一段时间,无论吴邪怎么找都没消息,真没想到吴三省竟然这么厉害,能将它给找出 两人在离开吴府,返回东北的路上,吴邪看起来有些低沉,张起灵默默得望着他,接着掀开车帘让马夫往回走,张起灵还是决定让吴邪回吴府多待几天,吴邪却阻止了他「小哥,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吴邪有些彆扭,语气却极为的认真,殊不知,这句话在对方心里起了多大的波澜 第十四章 在回东北的路上,天气越来越冷,吴邪身上的衣物也越添越多,张起灵见吴邪这么怕冷,便在某个城镇歇脚时,到市集里买了件保暖的大衣,将吴邪给整个包裹起来,怕冷的吴邪常将鼻子也埋进大衣里头,只留双眼睛在那滴溜溜的转着 因为冷的关係,吴邪根本不想下车,结果,到最后,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张起灵总会替他弄好在送进马车里,尽量让他少下车,每次这样做时,吴邪的一双眼总会笑得弯弯的,眼里闪着些许狡黠,使裹着大衣的吴邪看起来就像隻调皮的狐狸似的,张起灵总会忍不住伸手揉揉吴邪柔软的发 只是这两天,吴邪的饭量越来越少,人也懨懨的,张起灵今早发现吴邪整个人缩在大衣中,呼吸听起来有些急促 「吴邪」张起灵拍拍吴邪的脸,又将他的大衣往下拉了些,却发现他的面色潮红,眉头紧紧锁着 张起灵立刻将手贴上吴邪的额头,却发现手下的温度极高,被包裹在大衣下的身躯也发着抖 如果现在要回头的话最快也要四天的路程才会回到之前的村庄,可是若翻过眼前这座云黑山的话,路程可以缩短一半左右到达下一个村庄,但是这座山的危险重重,马夫说什么也不愿走那条路 「...小哥...」吴邪被他们的说话声给吵醒,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很痛,也很乾,头昏昏的很难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吧?其实在皇宫那晚落水后的隔天,他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心想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是这几天随着路程越靠近东北,天气也越来越冷,身体的不适一天比一天明显 看着吴邪病懨懨的样子,张起灵当下决定抄近路,至于那个马夫,张起灵则将银子按天数打给他,又将食物分了一半给对方,对方收了钱后,便往反方向离开了 张起灵立刻起程带着吴邪往山上赶,希望能快点翻过这座山,带吴邪就医 吴邪难受的待在马车内,张起灵将马车的窗口全封了起来,以免寒风往里头灌,同时,也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吴邪身上,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心,他一边赶着车,一边注意吴邪的情况,儘量避免加重吴邪的病情 第十五章 因为山路的关係,吴邪被马车颠得难受,后来晕晕呼呼的睡了过去,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一直有双很温柔的、微凉的手,总是轻轻的抚着他的脸,令他感到安心 等到吴邪再次醒来时,是被滴答、滴答的水声给吵醒的,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山洞内,他坐起身来,发现身下是一堆乾草,不远处有一团篝火,藉着洞内的火光,吴邪稍微打量了下洞里头,这个洞约三尺宽、高一人半,而他躺的地方是里头较高的一隅,至于较低的一方,则有一小摊水漥,刚刚听到的滴答声就是山洞上方滴下的水落到水漥的声音,环视一周不大的洞穴,穴内却没有张起灵的身影,吴邪有些心慌,但转念一想,对方那么厉害,应该也没什么东西能伤害到他才对 一放下心来,吴邪只觉得喉咙很乾、很痛,刚想到水漥边盛点水来喝时,却突然被左边衣袖上的一抹鲜红给吸引住,那抹红怎么看怎么掺人,可是吴邪很确定自己并没受伤,那么这抹血… 吴邪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难道小哥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知是因为生病人比较脆弱还是怎么地,吴邪的脑袋总是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越想越心慌的他,立即撑着沉重的身躯向外走去,才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很暗了 一走到洞口附近,藉着篝火,吴邪发现洞口附近竟还有一抹血手印,旁边还有些微的打斗痕跡,在发现这个血手印的当下,吴邪心中顿时愧疚和慌张交杂,他躺在这山洞中毫发无伤,可张起灵却不知所踪,甚至有可能受伤,如果自己没有生病,至少不会是个累赘,张起灵或许也就不会不见…都怪自己! 吴邪摇摇头,不愿再多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张起灵,如果张起灵受伤了的话,在现在这种天色和环境必定对他很不利,吴邪咬咬牙,硬是拖着病体往外走去,他将手抚上腰间的匕首 要找到张起灵!这是现在他脑中唯一的一个念头 这把匕首是当初张起灵送给吴邪以自保的,握着他,吴邪心中总归是踏实些 外头天色很暗,吴邪无法猜测此时的时间,山中的寒风冻得吴邪直发抖,脑袋也越来越昏沉,可对张起灵的担心,让他无法顾虑到自己的身体,他只知道,他要找到他!因为他说过,他会陪着他的 第十六章 深山里头的树木繁盛,加之薄雾的影响,吴邪只能藉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识路,除了对张起灵的担心之外,还要提防可能出现的野兽,这让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的吴邪神经紧绷,几乎是草木皆兵,在未得到充分的休息情况下,同时也对身体造成更大的负担,吴邪的额头上有着薄薄的一层冷汗 乾瘦的树枝,刮破了吴邪的衣服,山中特有的冷寒更是肆无忌惮的侵入衣服下的病体,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刮出了不少细微的血痕,但吴邪并不在意,毕竟在这种环境分心,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这种常识吴邪还是有的,至于那些小伤,就等找到小哥再来处理吧 一直在这偌大的林子里转来绕去,吴邪的身体终于吃不消了,正打算休息一下,突然一股浓厚的、腥甜的味道传进了吴邪的鼻腔中,是血!闻到这股味儿,吴邪突然懵了,这股味道,他只闻过一次,却难以抹灭,吴邪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往那个方向衝! 奔跑中,吴邪的脑中不自觉的一直回放着那时的事情,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安静的有些过份的夜晚,空气中传来一股浓浓的,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味道,那时自己还小,在半夜中被金属的鏗鏘声给吵醒,醒来后,唤了几声却没有人来,正疑惑怎么没有下人的自己乾脆出门去探个究竟,却不想,一打开门所见到的竟是下人惨死的尸体,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些带血的脸庞上传来的错愕 突然的白光一闪,竟是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往自己砍来,还来不及反应的他,只知道有人衝出来替自己挡了一刀,那黏腻的液体还带着温热,随着刀子的抽离,溅到自己脸上,在那一刻他只看得到替他挡下一刀的那个女人,他知道,那是厨房的厨娘,平时很疼爱自己,如今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不知那晚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直将自己当作孙子疼爱的那个厨娘走了,只知道最后那些刺客被抓,全数处死,却已换不回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 一想到当时的惨烈情景,吴邪不由加快脚步,就在即将出林子的前一刻,猛然煞住了步伐,看着眼前的情景,转而躲在一棵树后方,他偷偷探出头去,地上一片死尸,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虫子已爬上了那些尸体,正在大啖一顿,看着一地的惨烈吴邪的胃有些翻滚,还有一群还活着的黑衣人正围着一个深蓝色身影的人,不过那些黑衣人的情况似乎也没多好,他们的伤口上也有那种奇怪的虫子,至于那个傲立于人群中的深蓝色身影…是小哥!吴邪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死命掐着自己的大腿,一方面是要让自己清醒,一方面是要自己冷静,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小哥身上应该是没有受伤,而那些黑衣人又是哪来的呢?看那些黑衣人下了狠劲的朝中间那人的要害处狂砍,吴邪的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来了,却只见张起灵身形流畅的躲过那些刀子,而后一一回击,一刀毙命,此刻,吴邪才注意到张起灵手上拿的是一把乌金色的古刀,对方虽然人多,可张起灵却不完全处于弱势,但要是时间一长的话,吴邪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吴邪在树后乾着急,突然灵光一闪,他解下自己的腰带,绑在两棵树上,腰带是用牛皮製成的,所以弹性比一般的丝绸好,因为生病和刚刚耗费太多体力的关係,吴邪绑了好几次才绑好,然后从一旁的草丛中找出拳头大小的石头,将石头搭着腰带往后拉,瞄准好目标后,咻!的一下就放手,对面传来一阵闷哼,吴邪刚瞄准的人就这么倒下了,哼!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吴邪心中虽然高兴,可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可是张起灵还没脱离险境,自己还是得撑住,吴邪又从地上拣了几颗石头,重覆刚刚的动作 黑衣人虽然知道有别的人在这林子中,却无法过去揪出对方来,因为自从林子中的人出现后,眼前的对手攻击突然狠厉了起来,似乎是要保护林子中的人,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没办法分出心力来对付他 第十七章 吴邪见张起灵招招狠厉,那群黑衣人的手脚反而越来越慢,心中不禁大喜,知道胜负已经出来了,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吴邪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他扶着一旁的树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四周似乎有不少的黑影在鑽动着,仔细一瞧,竟是一群黑压压的虫子,包围了自己却又像顾忌着什么似的,只是围绕着而没有靠近,想到刚才那群黑衣人身上的虫子,吴邪的头皮瞬间发麻,一动也不敢动的待在那 张起灵一解决掉那些傢伙后,就进入林中,发现待在树旁一动也不敢动的吴邪,他走过去,眼神快速的在吴邪身上扫过,见吴邪身上没什么伤口才放下心来,只是吴邪苍白的脸色和颊上不自然的红晕,又令张起灵蹙紧了眉头 看到张起灵的到来,吴邪紧绷的身子一放松,刚刚刻意压制的难受,现在全涌了上来,身子一歪,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吴邪!」张起灵的声音有着浓浓的担心,吴邪只是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是短促的呼吸声出卖了他 张起灵二话不说,立马背起吴邪,往来时的方向回去,待在张起灵背上,吴邪只觉得安心,什么黑衣人、什么虫子,他都能拋在脑后,吴邪将头埋在张起灵的肩膀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放任自己的意识漂散,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吴邪睡得很不安稳,他梦到自己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找不到出口,冷得混身发抖,他试着大喊,却没有任何回音,也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寂寞感袭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十分心慌,突然地,他看见了一群黑衣人向他走来,吴邪防备着,只见那群黑衣人一步步的逼近,亮出白晃晃的刀,一个闪身就来到自己眼前,锋利的刃随之往自己身上落下,却看到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是以前的那个厨娘!突然间,在他周围的人变多了!一张张当初那些惨死的僕人的脸,一一在吴邪面前出现,到后来竟出现了吴家人的脸,看着自己的亲人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闪过,最后竟是张起灵! 随着黑衣人的刀起刀落,周围的人纷纷倒下,吴邪只觉得一股绝望涌上!整个人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猛然间,黑暗的世界摇动了起来 「吴邪、吴邪,醒醒!」吴邪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睁眼,才醒悟到自己刚才原来是作梦,只是眼前的人影模糊,像有一层水雾遮着似的,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替自己将脸上的水痕拭去,过了好一会,吴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哭了 「小…哥…」吴邪抬头,愣愣的看着张起灵略带担心的神情,吴邪又将自己更贴入对方的怀中,也是在这时,吴邪才发觉自己和对方都是赤身裸体的,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顿时都往脸上衝了!张起灵看着吴邪越来越红的脸,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将人更用力禁錮在自己怀里 原来是因为刚才回到洞穴中,张起灵注意到吴邪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溼也被树枝割破了不少,乾脆替他换掉,可马车早在引开那些黑衣人注意的时候,被张起灵给拋在路上,他们包袱里剩的东西不多,基本上都是些吃的,只有几件衣服,和两件披风,吴邪在梦中又一直喊冷,即使盖了两件披风身体还是一直发抖,想了想,张起灵也将自己的衣服脱掉然后鑽进披风内,将吴邪紧紧抱在怀中,一边将往火堆里加柴,吴邪的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 第十八章 「啊…小哥,你有没有受伤?」昏倒前的景像全像潮水般的涌回了吴邪的脑子,吴邪担心的抬头望着张起灵,一边往对方的裸体大致扫了几眼,幸好没有任何伤口 「我没事」看着怀里人眼中的焦虑和紧张,张起灵愣了一下,只是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柔和,本想伸出手去揉了揉吴邪的发顶,却不想,伸出的手还没揉到,就被吴邪给抓住了,只见被吴邪抓住的那隻手的手掌上,赫然有道狰狞的血口子! 「小哥…对不起,要不是我太没用的话,你也不会受伤…」看着那道伤口,吴邪轻轻磨挲着伤口的附近,心里闷闷的,这次虽然只是一道小口子,可下次呢?那些个黑衣人,这次虽然全解决了,可谁知道下次呢?加上刚才的那个恶梦,吴邪越想心情就越低落,每次每次,自己都像个拖油瓶似的,总拖累他人… 看着吴邪这样自责的模样,张起灵微皱了皱眉,低头将脣贴在了吴邪的额头上,「别想那么多,这不是你的错」声音有些模糊却有着明显的安慰意味,吴邪心中觉得暖暖的,同时愧疚感更重了 「小哥,这些黑衣人可能是衝我来的,都是我拖累了你…」他知道吴家有不少的敌人,难保这些黑衣人不是衝着自己来的,这让他心里觉得更难受,每次,自己总是待在他人的保护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黑衣人从我十一岁就有了,跟你无关」张起灵用受伤的手,顺势握了握对方的手,想让对方放心 听罢,吴邪一愣,十一岁?那不是小哥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隔年吗?那时候的他会有什么敌人啊?突然,一个念头闪进了吴邪的脑中,该不会是… 「是皇上吗」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张起灵不说话的默认着,眼神满是淡漠,吴邪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张起灵时,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淡然却又带着深深的孤寂和悲伤,也是,连和自己血缘最深的亲人都能为了权位而这样对待自己了…孤身的他也只能这样自己孤军奋战,拼了命的,只为了生存… 吴邪不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但他知道要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肯定不容易,看着眼前的男人,吴邪突然觉得很心疼,两人的年纪只差一岁,张起灵却要比他还辛苦,才能活到今天… 「以后,我会在你身旁,不让你单独一人,所以…你以后,不要再露出这样的眼神了,小爷看了,心里也怪难受的…」吴邪伸出手,轻轻的将手覆盖在对方的眼睛上,语气轻柔,有些彆扭却带着真心 第十九章 张起灵拉下吴邪的手,盯着对方想掩饰害羞而故做兇狠的眼神,就像炸了毛似的小狐狸一样,令他不由自主地凑近那张总是能吐出温暖语言的唇,深深的吻下,温柔、又带了些霸道,直到一吻吻毕,两人才微喘着气分开,紧紧贴着的身体,似乎也随着这个吻而变得有些曖昧。 细碎的、柔柔的吻轻轻地落在了吴邪的脸上「吴邪…给我…」张起灵轻咬着吴邪的耳垂,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询问和隐隐的情慾还有一概的温柔,吴邪没有回答,只是将手环向上方的人的脖颈,默许地吻向对方,其实谁上谁下,吴邪并不是很在意,也或许因为是眼前的人,他才甘愿雌伏在对方身下的吧… 很快地,张起灵又夺回了主动权,然后伸手碰触两人都已抬头的下身,吴邪被突来的袭击给吓了一跳,随即尽量的放松身体,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身上的人,张起灵握住两人的下身上下的套弄着,很快地,就有些黏腻的液体,沾满了两人的下身,吴邪咬着唇,想止住呻吟声,眼眶的泪水因为情慾而在眼中打转着,张起灵见状,低头轻吻吴邪的眼角,加快手上的动作 随着对方的动作,吴邪只觉得一股热流全往下身那跑,脑中一片白光闪过,身体一弓就尽数交代了,高潮过后的他,直喘着气,张起灵轻啄几下吴邪泛着红晕的脸颊,就着手上的黏液,来到了他的后穴轻柔的按压着,然后缓缓探入一指 「吴邪,别动」高潮过后的身子还很是敏感,后穴的不适让吴邪忍不住的扭了下身体,却碰到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和他的下身抵在一起,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一下就明瞭了那是什么,看着身上的人忍耐的神色,吴邪也不敢乱动,后面传来的感觉有点疼、有些酸涨,但还能忍受 见吴邪的眉头渐渐舒缓后,张起灵又探入了第二指,吴邪见对方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也知道那有多痛苦,他抬起双腿勾住对方精实的腰身,同时抬手环住对方颈项,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怀中「可以了…进来吧…」话一说完,吴邪就感到体内的手指离开了,取而待之的是一个圆钝火热的东西抵在自己的后庭 虽然对方的动作缓慢,也有做过润滑了,但过大的傢伙,还是让后穴被撑得涨痛,吴邪吃不消,只能喘着气,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去吞纳那个大傢伙,内壁也跟着他的呼吸一放一缩的吞纳着对方 张起灵亦不好受,温暖滑腻的肠肉,紧咬着自己,一放一缩的,为了不伤到吴邪,他努力克制自己,直到全部进去后,才松了口气,看着身下人紧皱的眉头和软下去的分身,张起灵亲吻着吴邪有些发白的唇,耐心的等对方适应 吴邪疼得难受,可抬头见到对方忍耐的汗水,心里又觉得暖暖的「小哥,可以了,动吧…」吴邪想对方都能替自己忍成这样了,后方的那点疼,自己应该也能承受吧… 张起灵看看吴邪的脸色确实好点了,才开始浅浅的律动着,初嚐情事,对吴邪来说一开始并不好受,总觉得后面那个地方酸酸涨涨的,可不知怎地,当体内的火热滑过某处时,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那一点传来,吴邪的声音突然变了个调,不是痛苦,而是带着点欢愉的,察觉到这点的张起灵稍稍调了个位置,开始往刚刚那个地方进攻 「啊…小…小哥…慢点…哈…」渐渐地,阵阵的快感传来,吴邪的感官被这强烈的冲击给撞得晕眩,到最后只能窝在对方的肩窝处呜呜咽咽地出着声,浓浓的鼻音和红红的眼眶,样子很是委曲,却让张起灵更加的情动 在几个大幅度的动作后,吴邪温暖的肠壁开始不规则的收缩起来,令张起灵不由地加快了速度,突然,粉嫩的内壁一阵紧缩,和腹部一股突来温热的液体,身下的人又达到了第二次的高潮,张起灵几个抽插,也在对方体内尽数缴械了 张起灵趴在吴邪的身上,小心的不压到他,接着在吴邪的身旁躺下,一边把披风往吴邪身上拢好,然后搂着对方,看着对方疲惫的样子,张起灵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一边在对方的颊上和嘴角落下几个轻吻 吴邪习惯性地往身旁的温暖蹭了蹭,体力过度的消耗和病着的身体,令他很是吃不消,但身旁的人和那隻温暖的大手,却让他有着极度的安心,带着浓浓的倦意,进入了梦乡 张起灵见吴邪睡熟后,才忍着自己又勃发起来的慾望,悄悄的退出那温暖的小穴,将披风替他掖好后,起身至洞里一旁的水洼,找了一块乾净的布把吴邪体内的白浊液体给清出,然后再将自己和吴邪的身体做个简单的清洁,才又回到火堆旁,拥着吴邪,深深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尽是宠溺和温柔,然后,直到睡意袭来,也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山洞内,在温暖的火堆旁,两个人影静静的相拥着 第二十章 天亮了,张起灵因为怀中的轻微骚动而转醒,他睁眼一看,只见吴邪也醒了,只是脸色并不怎么好,紧皱着眉头,手紧紧摀住自己的嘴巴,还有低低的咳嗽声自摀住的嘴里逸出,身体还微微的发着抖,轻手轻脚的,似乎正打算支起身子,可起身的动作才到一半,又突然痛呼一声眼看就要倒下,张起灵赶紧起身接住他,双手一带就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 「小哥…咳咳!对…对不起,吵着你了…」吴邪压抑着喉咙的不适,开口道,张起灵只是将人拥入怀中,将披风往怀中人的身上盖好,一手轻拍他的背,一手抓过旁边的水壶,拧开瓶嘴凑近吴邪,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喝 「好些了吗?」吴邪懨懨地点点头,又靠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张起灵将水壶搁置一旁,伸手探上吴邪的额头,烧还是没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昨晚果然不该勉强… 「我没事…咳咳…」刚说完话又咳了起来,张起灵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赶紧带着吴邪就医才行,看着怀里的人,张起灵眼中满是看不透的情绪,以前的他孤身一人,即使遇到刺客也没什么,只是,此刻的他却有那么些害怕,他不知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怀中的人不受任何一点伤害,盯着眼前的人,张起灵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已有了一个决定 张起灵起身着完装后,又将大部分的御寒衣物往吴邪身上套,直将他包的像颗球才罢休,只露出眼睛的吴邪眼中满是无奈,张起灵伸出手去揉揉他的发顶 「在忍一忍」听张起灵这么说,还有对方愧疚的眼神,吴邪只是笑笑伸手覆上对方的手背「小哥,我没事」吴邪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他独特的温柔 张起灵忍不住吻上那带着温暖笑意的唇,舌头轻滑过敏感的牙齦,引起对方的轻颤,而后纠缠住对方的唇舌,繾绵缠捲,吴邪被这突来的吻弄得脸都红了,脑子里忽然浮出昨夜激情的点点,脸上的红晕竟红到脖子去了,吴邪的脸越来越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吴邪微微喘着气,一丝曖昧的银丝自两人嘴角落下 呼!小爷差点被憋死!吴邪轻咳几下,好掩饰自己刚刚的遐想,张起灵听见吴邪的咳嗽声,以为他又难受了,忙轻拍他的背,见对方好些了,张起灵又拿过一旁的乾粮,两人分着吃了些,吴邪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 待两人准备好要动身时,张起灵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道伤口,接着将伤口覆上对方左臂上的衣服,吴邪被他举动吓了一跳「小哥!」 「这里有很多毒物,这样比较保险」张起灵轻淡的带过,眼神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这是目前他能做的 吴邪只觉得心闷闷的疼,要不是自己没用,每次都得依赖小哥的保护,小哥也不会受伤,自己却只能在他身后待着,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别想太多」大概是看到了吴邪眼中的自我厌恶,张起灵轻搂着吴邪,贴在他耳旁说着,吴邪敏感的耳廓顿时染上了浅浅的粉红,挠是如此,吴邪也只是闷闷的点了下头,心想,回去得好好锻鍊下自己了!望着张起灵手上的伤口,吴邪在心里下定决心 吃饱后,吴邪站起身,却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后面难以啟齿的地方传来一阵酸麻的涨痛感,害得他腿一软就整个人往下摔,幸好有一双手即时稳住他的身形,令他避免与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张起灵二话不说,就把人往背上背,吴邪挣扎了下,却被张起灵不重不轻的拍了下屁股,吴邪一下就萎了,耸拉着脑袋趴在对方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却看见对方的嘴角有那么一些些的上扬,吴邪突然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不禁把头埋在对方的肩窝里,哼哼卿卿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第二十一章 趴在对方的肩膀上,安心的感觉使吴邪又闔上了眼,深深的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乾稻草堆中,身下传来的颠簸,正感到疑惑时,一隻手忽然贴上了自己的额头,转头往那隻手的方向看去,张起灵坐在他的身旁,一隻手正贴在他的额上,刚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后方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吴邪有些吃力,头也晕得很 「小哥,这是…哪?」察觉到吴邪想坐起身,张起灵将手伸到他后背,扶他坐起来,坐起身后,吴邪才知那颠簸感是为何而来的了,他们现在正坐在牛车上,前面坐着一个鬓角花白的老人正在赶车,听到吴邪的声音,转头对他笑笑 「小伙子,村子就快到了,你在休息下吧!你旁边那个小哥刚可着急的呢!」听到老头的话,吴邪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红晕 「吴邪」张起灵将吴邪身上的披风围好,将人搂在自己的怀中,双手抚上他的腰,替他轻轻揉按着,看出吴邪的疑惑,张起灵开口解释道,两人在下山后,张起灵背着吴邪走了一天多的路程,恰好遇见这个老伯,看他俩是要往村里头去,又见他背上的吴邪病得不清,想说顺路自个儿的牛车也还有空位,也就将他俩一併带上了 「唉呦呦!俩小子这么甜蜜,很快就会有娃儿了吧!哈哈~」一旁的老头不小心转头撞见两人感情那么好,不禁开口打趣道,这次吴邪乾脆装鸵鸟,一不作二不休,把头埋进张起灵怀里,装死着呢! 「…」还娃儿呢!小爷大着肚子的样子能看吗?不过…要是小哥大着肚子的话…呵呵~吴邪在心中腹诽着,想是这样想,耳根子却因为刚才的话不争气地红了 看着埋进自己怀中的吴邪,张起灵以为吴邪是对孩子这件事感到排斥「吴邪,若你不要孩子的话,我们就不生」 闻言,吴邪抬起了头,看着对方那正经的模样,还有刚刚那句话,对所有人而言,传宗接代乃是大事,可眼前的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自己视为第一考量,吴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也不是不生…」吴邪小小声地囁嚅着,说完后,头又开始往下低了,也因此,没有见到张起灵在听到吴邪的那一句话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浅浅笑意 「吴邪…」张起灵转而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紧紧抱着,他不会说什么动人的话,只是唤着怀里人的名字;他也知道自己闷得像块木头,曾经,他以为他的世界只有冰冷和黑暗,而这似乎也是他一出生就被注定好的命运,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一直一直的找一个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方法,直到他麻木、累了,渐渐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活着时,吴邪的出现让他离开了那个黑暗的世界,让他有了一点像人的感情… 而待在张起灵怀中的吴邪,脑袋能思考后,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吴邪不由自主地想像出自己挺着一颗大肚子的样子,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奶奶的!怎么觉得自己被套了? 当天夜晚,他们总算抵达了村庄 第二十二章 进了村子,两人谢过好心的老人,找了一间小客栈定了一间房,回房放好行李,张起灵又到外头去找大夫,吴邪则待在客栈里,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替吴邪把了脉后,又开了几味药,虽然病得有些重,但只要多多休息,基本上就无大碍了 大夫离开后,张起灵拿着大夫留下的药,去厨房煎药,吴邪自个儿待在房里无聊的躺在床上发呆,回想这几天的事情,真没想到短短几天,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想起前几天的那个夜晚,吴邪的脸又整个红了,还没等他脸红完,房间就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被推开了,只见张起灵端了两个碗,其中一碗是黑糊糊的中药,另一碗似乎是粥之类的,一闻到那药味,吴邪的脸立马转白 一想到那可能的味道,吴邪整个胃都开始闹腾了,见张起灵都已经坐到床沿来了,他也知道自己生病,除了自己身体难受,对方心里的愧疚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去,为了不让对方愧疚,吴邪咬咬牙一把夺过药,眼一闭气一憋,咕嚕咕嚕就将药给喝得乾净,放下碗后还紧紧咬着唇,就怕一个不注意,会将药给全吐出来 奶奶的!这个庸医开的什么药啊!苦成这副德性!吴邪在心里骂着,双手还死死的摀住嘴,抵抗着反胃的感觉,张起灵拍拍吴邪的背,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给吴邪喝下,虽然反胃的感觉好一些了,但脸色还是苍白着 见状,张起灵又拿起了桌上的粥,坐在床沿把吴邪揽进怀里,一口一口的餵着,看着碗里香气直冒的粥,里头还混了些银耳,几颗又大又红的红枣,点缀在白粥上,看来很是可口,吴邪吃了几口,感觉口中味道冲淡了不少,这粥的味道倒也不错,一下子就吃了半碗 「小哥,你要不也吃点?」吴邪吃到约剩三分之一时,忽然意识到,对方似乎都还没吃,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张起灵摇了摇头,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客倌,我照您的吩咐送热水来哩!」是店里的小二,吴邪接过碗,张起灵则起身开门让他们将热水抬进来,抬完水后,小二顺手将桌上已经喝完的中药碗给收下,见到吴邪手上的粥「唉!这位客倌,我们店里的红枣粥洞房后喝,可是补血的呢!也亏您旁边这位小哥真心疼您哩!」小二说完,还朝吴邪挤挤眉,一副他都明瞭的样子 吴邪听完后,克制住自己想把手中的碗往对方扔去的衝动,整个脸红得跟虾子一样,不知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待小二们离开,吴邪粥也不喝了 「怎么不喝了?」张起灵看着吴邪碗里还有剩那么一些 「喝不下了」吴邪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看向张起灵的眼神有那么点委曲,像炸了毛似的小狐狸,张起灵伸出手揉揉他的头顶,像在顺毛一样,顺着顺着,吴邪的气也消了大半,毕竟他也知道,张起灵是为他好,但那啥的,能别说得那么明显是不?小爷的脸皮没那么厚啊! 两人简单清洗过后,张起灵让吴邪躺在内侧,自己躺在外侧,吴邪吃了药后很快就入睡了,张起灵看着吴邪的睡顏,也伸出手将人抱在怀里,嘴角掛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睡去 第二十三章 此时的京城却渐渐有了山雨欲来的气息,在这日退朝后,龙殿内当今圣上张澜正听着他所派出的死士向他稟报着他所得来的消息,大家族里,总有那么几件不为人知的勾当,而吴家当然也有,只是吴家的吴二白脑袋精明又谨慎不大可能会流下痕跡,比脑袋,吴家他最精,而吴三省虽然衝,但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的很,比手段,他够狠 张澜听着死士的回报,危险地瞇起了双眼,吴家的秘密勾当都隐藏的很好,难以抓到把柄,但是没关係,既然找不到,那就自己製造一个! 底下的死士跪在下殿,听着上头新的吩咐,没一会儿就离开去执行任务了,倚在龙椅上的人正勾着冷笑看着案上由东北卧底传来的情报,脸上满是阴騖,张起灵!你只是个平民生的杂种罢了,凭什么跟我淌这趟吴家的水?既然你那么信任这个吴家的人,那么,我就让你尝尝被他背叛的滋味是如何!让你不自量力! 而张起灵和吴邪自离开那家小客栈后,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共乘一匹马,快马加鞭地赶回东北,如果可以,张起灵也想等吴邪的病好了在走,但是,为了吴邪的安全着想,越快赶回东北,吴邪的处境就越安全,吴邪也知道对方心中的打算,就算身体再怎么不舒服,他还是硬忍下来,幸好,在离开客栈的三天后半夜,两人总算是到达了将军府 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吴邪看到这间宅子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张起灵见吴邪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颊,马上将还有些呆楞的人给打横抱起带回房去,这些天来的赶路,吴邪也累了,被对方抱起时,吴邪只是懒懒的靠在对方怀里,伸出手掛在对方脖子上,像小孩子没睡饱而撒娇的样子一般,张起灵见吴邪眉眼间的疲惫也皱起了眉头,怀中的重量比起之前轻了许多是该好好养养了… 回到东北后,吴邪的身体在静养下,没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虽然他抱病回来时被胖子笑说自己怎么那样柔弱,像个女人一样,他自然是又和对方拌起嘴来了,也幸亏有胖子,他生病的这几天才没那么无聊 只是最近边塞的情况似乎有些问题,张起灵这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不知怎么地,敌方总是能专攻他们防守较弱的地方,好像对他们有着全权的了解似的,如果是一、两次那或许还能说是他们矇到的,可最近对方来袭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像在挑衅一样,彷彿在炫耀他们有多清楚麒国的弱点似的 军营里的帐篷中,张起灵看着案桌上对方一次又一次来袭的军报,在伙同其他人讨论出来的结果看来,是自己这边出奸细了,军营里头除了胖子外,还有其他的得力大将,大伙们都严肃的围在案桌旁,讨论着这个议题,现下一共有两件事得解决,一件是揪出己方的奸细,一件是得小心应付敌方的来袭 张起灵一边听着其他人的分析,一边盯着眼前的军报陷入沉思,胖子看到张起灵这样,猜想对方应该是和他一样看出了里头的共通点。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大伙儿才散会,胖子特意留到最后,因为他有些话要单独和张起灵谈谈 刚刚的那些军报,其实胖子瞧出了一些蹊蹺,其中就他所知的,大部分被洩漏出的情报,有大多都是吴邪有参与到的…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胖子是知情的,有一次他在将军府中和张起灵谈论军要机密时,吴邪也在场,吴邪也确实有头脑,很多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吴邪总能提出独特的见解来帮忙补足 「小哥」在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胖子开口喊住张起灵即将离去的身影「这些情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即使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吴邪是有最大嫌疑的人,但情感上,胖子是偏向吴邪这边的,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吴邪会干这种勾当 张起灵回过身子,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我相信吴邪」 看着张起灵眼中那全然的信任,胖子知道,对方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但若是这样的话,吴邪的处境恐怕就有麻烦了 第二十四章 将军府内,吴邪正对着桌上的果子发呆。刚才他在小亭子里赏完鱼后,正要回房时发现、然后摘下的。当时他路过一座假山,却被假山旁的一抹艳色给吸引了目光,他小心跨过凭栏凑了过去,发现在假山隐蔽的一角,有一株约十吋高的植物,上头结着三颗艳红色的、指甲片大的果子,竟是子果! 想到两人前些日子在牛车上的对话,吴邪的脸浮上了几抹红晕,轻叹口气,吴邪拿起果子放在手中把玩,想起这些天和张起灵的相处,其实对方内心也是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吧…但兄弟间的撕杀,亲人们的争权手段,也令他对家失望了吧… 自从回来东北之后,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隐隐在吴邪的心中徘徊,他想给张起灵一个完整的家!看着手中的果子,吴邪在心中有了决定,口一张就把果子给吞了下去,随着喉头的滚动,咕嘟! 「咳、咳!」吴邪拍拍胸膛,差点没噎死!渐渐地,腹中传来了一股暖暖的感觉,吴邪摸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鲁莽,但是想到张起灵,吴邪又觉得一切都值了!张起灵,你等着,小爷一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的! 张起灵确实是想要一个家,但吴邪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他给了张起灵家的感觉,所以张起灵才会想要拥有一个家,一个有着吴邪的家 一直到了华灯初上,张起灵才回到将军府,身后还跟着胖子,吴邪在饭桌旁等着两人,却发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出什么事了吗?」难道这次军中的事情很棘手?吴邪心中也跟着担忧起来 「唉!天真…」胖子将今天发生的事,包括奸细和有人他诬陷的事,还有他跟张起灵的推测都告诉了吴邪 「总之,你最近小心一点」最后胖子语重心长的说着,听完胖子的话,其中,两人在面对奸细可能是自己时,他们对自己的全然信任,让吴邪心中很是感动,但同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不安… 「恩,我知道,胖子,谢谢」胖子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大靠谱,但兄弟出事时,他却是最义无反顾的一个 看着眼前的好兄弟,和身边的爱人,吴邪的心中很是动容,虽然现在情况不算太好,但是,还好有他们在 敌人在暗,我方在明,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很差,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小心防范而已了 第二十五章 「小哥,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皇上干的?」吴邪躺在床上转头问着身旁的人,这次的事,茅头几乎都是指向吴邪,如果被冠上洩漏军事机密这类的罪名,那么可能就不只是自己了,甚至会拖累到整个吴家,所以在刚才他们就已让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吴家,只是除了吴家外,这次的事…也有可能会拖累到张起灵…想到这,吴邪越是不安 「有可能」藉着微弱的月光,张起灵见吴邪的眉头紧皱,乾脆将人拥进怀中「吴邪,皇上迟早会除掉我,不用担心我」即使张起灵这么说,吴邪还是无法放心,反而感到愤怒,明明就是同血缘的不是吗?是兄弟不是吗?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除了熊熊的愤怒外,吴邪的内心深处还有深深的害怕,他怕张起灵会消失不见,会遭遇危险,光是想到对方可能会离开自己,吴邪就觉得心好像空洞洞的难受 「我会陪着你的」看出对方的不安,张起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怀中的人,只好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论发生什么,就像吴邪陪在自己身边一样,他也会陪着他的 「…小哥…」面对张起灵这么直白的承诺,吴邪的心被涨得满满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为了掩饰自己的窘境,他将自己的头像鸵鸟那样埋进了对方的怀中,看着吴邪红红的耳壳,张起灵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心念一动,低头就将吴邪的耳垂含入嘴里 「恩…小、小哥…」敏感的耳垂传来湿热的触感,吴邪吓了一跳,脸也更加的红了 原本只是想逗弄吴邪一下,可是看到吴邪脸红害羞的样子,张起灵的眼神越来越深沉,想起了洞穴的那一晚…「吴邪…」 顺着耳廓向下,是裸露的脖子,张起灵在上头细细啃咬着,怕痒的吴邪不禁挣扎起来「哈…哈哈…小哥…痒…」随着吴邪的扭动,襟口也越开越大,锁骨都露了出来,就连胸前的两个红点都若隐若现,张起灵隔着薄薄的里衣,将其中一个红点含进嘴里「小、小哥…哈嗯…」很快地,两人身上的遮蔽物就都除掉了,吴邪也被挑起了情慾 两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身下的火热之处也紧紧的摩擦着,黏腻的液体沾满了两人的下体,张起灵伸出手往床头摸索了一阵,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往里头沾了些膏体在手上,然后伸到吴邪的后穴入口轻轻揉按 「呜…嗯…」后面传来凉凉的感觉让吴邪有些不适「小哥…哈…那、那是甚么?」 张起灵亲亲吴邪的嘴角安抚他「胖子说这能让你减少不适」听到这,吴邪现在直想找个地洞鑽下去算了,他到时候要怎么去见胖子啊?这个死胖子真是…还不及多想,张起灵已经缓缓推入一指「啊…嗯…」后方传来的异物感,吴邪不自觉得呻吟出声 见吴邪渐渐适应,很快地,三指都能进去了,膏状的药因为吴邪的体温而融成了液状,随着张起灵手指的抽插,发出了嘖嘖的曖昧水声,后穴也越来越柔软 「吴邪,可以了吗?」 「要做就…赶快做…」对上张起灵炙热宠溺却强忍欲望的眼神,吴邪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故意恶狠狠的说着,环住对方的脖子,吴邪猛地翻了个身,坐在张起灵上方,感受到抵在自己后方的火热柱体后,吴邪用力往下一坐,却因为过猛,即使后穴已经扩张过,但身下的尺寸还是不容小覷,猛被撑开的后穴让吴邪疼得脸色发白,连冷汗都出来了,他趴在张起灵的胸膛上,痛苦的喘着气,妈的!怎么会这么疼! 「吴邪!」张起灵被吴邪吓了一跳,分身一下进入到紧緻湿滑的肠道,他忍下想衝刺的衝动,一边等待吴邪适应,一边伸出手揉捏吴邪已经软下去的分身,直到吴邪的脸颊又慢慢地恢復了红晕,他才缓缓的抽动着 「嗯…小哥…嗯哈…嗯…哈啊…」张起灵抓住吴邪的腰,渐渐加快了速度,动作也越来越大,让吴邪有种彷彿会被贯穿的错觉「小哥…慢点…啊嗯…」 听着吴邪略带哭腔的求饶,张起灵非但没有慢下,反而更快,他按照之前的印象,稍稍转变了下角度,往吴邪敏感的那点撞去「啊啊!…不要…慢、慢点啊…啊!」听着吴邪变得不同的声音,张起灵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开始往那个角度进攻,滑腻的肠肉紧紧搅着他的火热,随着肠肉不规则地收缩,张起灵瞇了瞇眼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 吴邪因为坐在上方,体内的兇器不但进入的深,还猛往自己敏感的地方鑽去,这样的刺激已经快要让他受不了了「小哥…啊!啊嗯…不、不行了…啊!」脑中忽地一片空白,见吴邪已经高潮了,张起灵也在温暖的肠道内做最后几个衝刺,把种子射在了里面 吴邪就着这个姿势累得趴在张起灵身上直喘气,被当成枕头的那位也不在意,他把吴邪的发往后拨了拨,亲亲他的脸颊,两人的腹部满是吴邪刚射出来的黏腻液体 吴邪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小哥,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话还没说完,吴邪就感到体内的肉棒又有抬头的倾向了「小、小哥…」吴邪刚吓得想退开,却被身下的人拥入怀中 「别动,再一下就好」张起灵只想这样抱着吴邪,深吸口气,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看张起灵为了自己这么忍耐,吴邪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只能…再作一次…」说完后,吴邪真想把自己闷死算了 还不等他付诸行动,他就又被压到了身下,张起灵吻住吴邪被蹂躪得红润的唇,舌头滑过敏感的上顎,与对方纠缠,极尽的温柔,一吻吻毕,张起灵支起上身,将吴邪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开始前后摆动着自己的腰,吴邪还敏感的身子,被撞得摇摆不定「小哥…啊…啊嗯…」满室的春光,被掩在了薄薄的床帐后… 夜,还慢长着呢! 第二十六章 隔天清晨,张起灵先醒了过来,怀中的充实感,让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温暖的微笑,转头看见对方仍略显疲惫的神态,他不禁有些心疼,亲了亲对方的额角,为了不吵醒对方,张起灵轻轻地离开床上,然后替吴邪掖好被角,一边起身穿衣 「恩…小哥」张起灵刚套上最后一件时,就感到衣角被人轻轻拽着,转头一看,原来是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了,吴邪努力地睁开眼睛,正想坐起来却发现下半身酸痛的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操!这个死瓶子,昨天只差没把小爷的腰给拆了!明明只说再做一次,却把小爷压着做个没完,真是…吴邪不由在心中腹诽了一阵 见吴邪疼得齜牙咧嘴的样子,张起灵赶忙坐回床沿旁将他压回床上「再睡会儿」将吴邪刚伸出的手重新放回被窝中,同时也将被子拉高遮住他只着薄薄里衣的身体,就怕他着凉 「小哥,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吴邪眉头微皱,眼里满是担心地说着,张起灵点点头,伸手揉揉对方褐色柔软的头发「嗯,知道了,睡吧」张起灵俯身亲吻吴邪的额头,手指轻轻摩娑着对方的脸颊,抚平对方紧皱的眉,在张起灵轻柔的动作下,吴邪觉得自己的眼皮是越来越重,身体也确实乏得很,没多久就和周公下棋去了,而张起灵则一直坐在床边,等到吴邪疲惫的双眼慢慢闔上之后,他才轻声离开房间到军营去 当吴邪再次醒来时,已到了午膳的时间,身体虽仍是酸疼,但至少好一些了,浑身清爽的感觉让吴邪想起,张起灵昨晚在欢爱过后,替他清理时的温柔,脸上不自觉得红了起来,还真是…挺害臊的… 「主子,您醒了吗?」窗外的婢女大概是听到了吴邪起床的动静,在外头轻声问着,吴邪应了声,门外的婢女们立刻把洗脸水还有午膳端进来。自从上次被叫夫人后,吴邪后来乾脆就要求他们叫自己主子,至少听着不怎么彆扭 吃饱饭后,吴邪让人拿些书过来,他直接坐在床上看,谁让他暂时下不了床…在这些书中,大多都是歧黄之书,前一阵子他因为无聊而无意间翻到这一类的书,他想,至少小哥受伤时,自己能帮上些什么也好… 而此时的军营却气氛诡异着,张起灵一到军营就发现所有大将们都聚集在了他的帐营内,面色凝重,胖子待在一旁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一见他进来后,胖子朝他的方向挤挤眉,嘴唇张合几下,看口型是在告知自己,这件事已经传进军中了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入坐,看见在场的大将们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将军…这奸细…」 「事情我已经在查了,我相信吴邪,这事不是他干的」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起灵给打断了 「就是!我也相信,那小子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就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挑拨离间,要让我逮住我非扁得他连他娘都不认得!」胖子气愤的说着 「将军,既然如此,我们一定会把这奸细给揪出来的!」这时有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人往前跨了一步,抱拳出声道。他是张起灵手下的一员大将叫郎风,当初他身受重伤,原以为就要丧命在战场上了,是张起灵救了他,自此,他就誓死追随张起灵,是个汉子也是个忠心的手下 听完郎风这么说后,军中顿时一片沉默,想起过往大家并肩作战时,张起灵总是在前头带领大家,有危险时,也是独自往前,不愿其他人受牵连,替大家着想,在战场上,只要有人受伤,能救的他一定救,在场的几乎都受过他的救命之恩,要是没有张起灵就没有现在的他们 将军是他们的头,再说了,现在的情况看来确实也是有些蹊蹺,似乎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放出来,然后製造嫌隙似的,目的大概是想藉将军夫人来挑拨他们和将军的关係吧…眾人互相看了看,大家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一样的想法,他们齐齐出声「将军,这个奸细,我们会努力抓出来的!」大家都是兄弟,常年累积的情感,让大家都很有了默契 看着眾兄弟们眼中的信任,让张起灵心中有些安慰,很快地,大家开始讨论起要如何捉这奸细了 张起灵和胖子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了谱,快的话,这几天或许就能抓到! 第二十七章 张起灵在晚膳前就已派人回府通知吴邪,告知他自己今晚会晚点回到府里后,又继续和其他人讨论 「他奶奶的,这胡人还真他妈的奸诈!」憨厚的朗风,抓抓头有些无奈又气愤的说着 「嗟!依胖爷我看这事未必是胡人干的!说不定是朝廷哪个狗娘养的,看咱们不顺眼,想顺势干掉咱们哩!」胖子愤愤的说着,朝廷的那些傢伙,也不想想他们这几年的安平和乐是怎么得来的,却是这样赶尽杀绝! 胖子这话一说完,帐中顿时一片沉默,目光纷纷望向张起灵,确实,功高震主的事情,在歷史上不算少见,可是,依张起灵的实力,若是想夺下帝位,怕是撑不上多困难,但张起灵却没有任何的举动,甚至安安分分的待在这寒冷的东北里,多年来捍卫着麟国的土地,保护着麟国的百姓啊! 「朝廷?他娘的!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有将军,他们算哪根葱!」打破沉默的是一个身材魁武的大汉,仔细一看,他的额上还有一道又深又长的疤痕,他的语气满是对张起灵的崇敬和对那些卑鄙小人的不屑 在战场上,他们牺牲了这么多的弟兄,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就,皇麟军是他们的荣耀,张起灵更是他们打从心底认同,尊敬的头儿,如今却有人想将他们多年来的荣耀给毁掉,这要他们怎么接受呢? 眾人心中着急,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几个憨厚点的,一下就急红了脸… 一直到夜幕降临,眾人才垂头丧气的离开军营,帐里只剩胖子和张起灵,在烛火微弱的照明下,张起灵和胖子对看一眼,前者微微的点了下头,后者面色凝重的离开了帐篷 是夜,张起灵从军营回到将军府时,远远就见到自己寝房内还闪烁着微微的灯光,不禁加快脚步,知道有一个人还点着灯在等着自己,原本冷厉的脸,此刻也柔和了许多,张起灵一推开房门,就见吴邪坐在床上,头一点一点的,眼睛也快闔起来,却还努力撑住的样子「怎么还不睡」 「小哥!」一听到张起灵的声音,吴邪使劲揉揉双眼想让自己清醒些,张起灵坐到床边,抓住他揉眼睛的手,吴邪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怎么会这么晚?」吴邪手被抓住后,反而一双眼睛在张起灵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确保对方有没有受伤 张起灵见状也只是揉揉他的头「没事,快睡」 「喔」吴邪往内滚了一圈躺好,看着张起灵拍拍他让出来的那个空位,要对方上来歇息 「小哥,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张起灵吹熄烛火上床后,把被子替两人盖好,就听见吴邪这么说 「…好」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应,他伸手将身旁的人搂进怀中 「小哥,我知道或许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既然我们都要一起过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在你的背后还有我,还有胖子,现在的你不会是一个人」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所以不要一切都自己扛了,还有我在你的身边 「…」张起灵没有回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吴邪任他抱着,嘴里哼着他以前听的歌谣,一手轻拍对方的背 第二十八章 隔天一早,吴邪醒来时,摸摸旁边的床舖,身旁的温度已经凉了,收回伸出的手揉揉眼,吴邪坐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不担心是假的,即使强大如张起灵,这种朝廷中的黑暗面他也无法完全避免,但与其担心对方,坐以待毙,不如振作起来在后头作他的后盾,让他无后顾之忧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吴邪起身梳洗时,觉得身体的酸痛感比昨天好很多后,就开始吩咐下人们将他前些日子吩咐的东西搬入房间里,他这些日子看了许多医书,现在终于有办法大展身手了!原本他列了一长串的药材,一开始还担心这贫瘠的东北会没有他要的药材,却不想,当他拿给管家请对方找找看哪里有时,被对方告知在后方的仓库里,有许多往年皇上因张起灵战绩卓越而赏赐下来的药材,吴邪单子上的少数稀有药材,仓库里头都有 于是,现在房里全是这几天吴邪从仓库里掏出来的药草和用具,用具还是昨天让人给洗乾净的,天知道那东西放了多久,他掏出来时,上头都卡了厚厚一层灰了!幸好药材都有特别注意保管,才没给糟蹋。看着房里的东西,吴邪满意的笑笑,挥退下人后,他捲起袖子开始分类,然后再将分在同一堆的药草给磨碎,按照书上的剂量将它们混在一起,其中有外用的也有内服的 就这样专心的磨一整天,即使是寒冷的天气,吴邪还是累得出了一点薄薄的汗,但看着桌上越来越多的瓶瓶罐罐,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军营 在主帐营里,眾人围成了一个圈,圈里有个被五花大绑的傢伙,此刻正跪在张起灵的面前,眾人望向那被五花大绑的人,脸上全是惊讶、不可置信,还有因这情况而隐隐感到不安的情绪 「妈的!张起灵!我告诉你你最好快放了胖爷我!否则我肯定让你这崽子很难看!」此时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嘴巴里骂骂叨叨的,竟是王胖子!只见他双眼充满血丝,一身狼狈,嘴里的话也越来越刻薄难听 张起灵全充耳不闻,头一偏,旁边立时有人将手上的纸张递给他,张起灵将那些纸往地上一扔,胖子的声音忽然停了,在场的眾人全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些散落的纸张,上头全是军事机密 「将军,这些资料全是刚从王副将的住处那搜出来的!」只见刚才递上资料的人如此说着,胖子一听到「我操!他妈的!原来你根本就在怀疑我!我告诉你!我王胖子没干的事就是没干!这根本就是有人要陷害我!」胖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气愤,确实,这些机密除了张起灵、吴邪之外,知道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但兄弟当了这么多年,难道他还信不过自己吗? 「拖下去」张起灵的声音毫无起伏,只有无尽的冰冷 「我去你妈的!你算什么东西!放开我!」胖子整个人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发狂了,他挣扎着往张起灵的方向扑过去!却被旁边的人给拦了下来往外头拖 「你就是这样他妈的对待兄弟吗?!放开!张起灵你这混帐!我说我是冤枉的你听不懂吗?…」胖子的声音渐渐地远离了主帐营,眾人彷才从刚才的状况里回过神似的,皆面面相覷 所有人都知道胖子和张起灵的感情是极铁的,却没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这下连证据都出来了…虽然不是直接军法处置,但在地牢里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此时,有几个跟胖子素日交情不错的,都出来替胖子求情了,可张起灵依然雷打不动,维持原本的判决 第二十九章 夜晚来临,帐营里烛光摇曳,张起灵坐在案桌后,看起来像是在闭目休憩,又像是在沉思,一直到丑时时分,监狱那突然传来了不小的爆炸声响,原本静默的张起灵也睁开了眼,拿起一旁的刀迅速起身,幽暗的烛光下漆黑的双瞳亮得吓人 一到帐外,远远就发现监狱那正传来不正常的火光,身旁的人匆匆忙忙的提水救火,张起灵皱了下眉头也赶过去,他到现场时发现除了提水救火的人之外,火舌中貌似有两个身影在缠斗,一胖一瘦 提过旁人拿来救火的水,张起灵将一桶往自己身上浇下,然后提着另一桶水往火场里衝,一边对其他人下命令「待会从火场里出来的,都不许放过,全捉起来」 还不等眾人反应过来,张起灵就已没入火场中了,郎风最快反应过来,他指挥一部分的人继续救火,而另一部分的人则拿起武器围住火场,随时注意着里头的情况 火场内 张起灵一赶进去,就见胖子样子狼狈,身上还有被烫伤的痕跡,连头发也卷了不少,见他还有力气骂人,应该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就是,反观对面那个正和他缠斗的人,一身黑衣,头上也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已,不过手脚倒很灵敏,不像有受伤的样子,但看身段,却像是个女人的样子 胖子眼尖,一见到张起灵闯进来,他立马一个翻滚恰恰躲过对方的攻击往张起灵那滚了过去「小哥,哇!」张起灵在胖子滚到自己身旁来的时候,就将手上的水桶往他身上倒下,正好泼得胖子一脸水,胖子甩甩头将头上的水给甩掉,清凉的水让皮肤灼热的感觉一下好了很多,看见他俩的互动,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当下便知道自己被他们骗了!他们根本就没闹翻,这只是引自己出来的诡计罢了! 「小哥!小心点!那婆娘武功邪呼的很!」胖子在一旁提醒,刚才他在对方手上吃了不少亏呢!还弄成现在狼狈的模样!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手里抓过几颗小石子,瞄准那个黑衣人「小哥!旁边点!看胖爷来个天女散花!」胖子一喊完,就将手中的石子往打斗中两人的方向砸去,张起灵灵巧地躲开了那些石子,而那个黑衣人虽然躲开了大半却还是被少数几颗打中身体 她恼怒的瞪向胖子,胖子却笑嘻嘻的朝她做了个鬼脸,她举起手中软剑就要往胖子那刺去,可身后凌厉的剑风却令她分心不得,在几次的天女散花后,这黑衣人不耐烦地将剑往地上猛力一扫,大量沙土被带了起来,她利用这个空隙往火场外逃了出去,张起灵和胖子也赶忙追了出去 一到外头就见那黑衣人被眾人围在中央,刀剑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那黑衣人的体力似乎渐渐负荷不了,处于下风,就在一片混乱中,那黑衣人的面罩被扯了下来,一见到那面罩下的脸孔,眾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 「寧…寧将军?!」、「阿寧?」眾人里有人错愕的喃喃着,只见这个宁将军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趁着眾人发愣的当下,自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往四周一撒,掠起轻功就逃出了包围,眾人很快地回过神,正要往敌人逃去的方向追时,却一个连着一个的倒了下来 「小心药粉!」张起灵捂住口鼻正要去追时,眼前突然又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这些人都像是不要命了似的攻了过来,是死士! 张起灵为了保护受伤的人,于是转而和那些死士争斗,等他解决了这些傢伙后,那个阿寧却已经不见踪影了,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张起灵让其他人将晕倒的人给先搬到军医那去,经过军医的诊断,虽然那些药粉有毒,会让人麻痺一阵,不过不严重,只要服下解毒的药汤,再好好休息就行了 只是比起身上的伤,士兵们更觉得沮丧的是,阿寧,他们所崇敬的寧将军,不但是个女的,居然还是个奸细!眾人们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大家一起经歷过那么多难关,到头来以为的兄弟却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帐外 只见监狱那的火已经被灭了,胖子在一旁帮着善后去了「胖子啊,你和将军没事了吧?」在眾人的疑惑下,胖子解释说,早上他和张起灵闹翻,只是一个误会,误会解开后就没事了,他打着哈哈,把事情说的七真三假,把眾人给唬弄了过去,其实这是一齣早就准备好的戏,为的就是逼真的奸细出来,面对眾人他不是不愿意说真话,看着兄弟们信任的眼神他也有些心虚,只是奸细难防,在不确定下,他不能不防,而这,也算是他保护兄弟的一种方式 「所有人听着,今晚开始,全城戒备」从医疗的帐营里出来之后,张起灵下了新的命令,阿寧既然逃走了,那么这短暂的和平与试探也该结束了… 第三十章 事情也确实如张起灵所料的那样,在阿寧逃走的第三天后,胡人那里开始有了大动作,之前只是挑衅般的小纷争,然而现在的规模却越来越大,颇有挑起两国战火的意味存在,而此时,张起灵、胖子和其他的将领正一起分析着当下的局面,根据对方的攻击一步一步的拆招,以求减少不必要的死伤 「我操!这些傢伙居然专挑那些难守的地方打!」看着案桌上自前线传来的消息,胖子骂骂咧咧的道,听到他的话,在场的将领们有的脸色也黯淡了下去,他们之前跟阿寧的感情都还不错,只是胖子的这一句话,到又使他们想起对方叛变一事,营帐内的气氛一下沉重了起来,胖子摸摸鼻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刚说错了话,张起灵眉头不着痕跡地微皱了下,接着伸手指向桌面上的地图,开始进行调度起来,眾人也打起精神认真听着自己被调配到的任务,暂时冲淡了帐内的凝重气氛 对方的领头人是一个叫做裘德考的人,虽然年纪已大,但人却精明的很,说难听点就是狡猾,要是一个不留神,就会吃了大亏,为了战场上的事,张起灵常常夜宿帐营里头,分析眼前的情况 一个月后 胡人正式下了战帖给麒国!裘德考根据阿寧手上的情报,不断地对麒国边界进行侵扰,尤其是那些难守易攻的地方,让麒国的军队防不胜防,两方的情势很快地处于一触即发的状况,最后的导火线是在平关的那场战役 胡人的驃悍、皇麟军的严谨,两方目前倒都讨不了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前线的战况越来越紧张,张起灵决定亲上战线,约在三天后将亲自领着十万大军上线压阵,在临出线的前两天,他总算是将手头上的事给告了一个段落,心中记掛着吴邪,随即便动身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时,已近子时,当他踏进房里时只见吴邪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周围还摆着一堆瓶瓶罐罐,张起灵眉头微蹙,靠上前小心的抱起吴邪往床上去,吴邪咕噥几声就转醒了,只是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小哥,你回来了」吴邪揉揉眼,他最近总是特别嗜睡 张起灵将吴邪轻放到床上后,抬手制止了他揉眼的动作「别揉了,睡吧」 「小哥,你上战场后,万事要小心,身体要照顾好,别总自己往危险的地方去…」待两人一起躺在床上后,吴邪转头对张起灵絮絮叨叨的念着,虽然很像老妈子,但吴邪就是停不下来 「嗯」张起灵将人揽进怀中 「还有,一定要平安回来」吴邪在张起灵的怀中又闷闷的加了句话,天知道当他听到对方要上战场时,他有多担心,即使知道对方是皇麟军的首领,本领过硬,但他还是会担心 「…嗯」张起灵迟疑了下回应道 静默了一会 「…小哥,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在一个月前…我吃了子果」吴邪捉过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张起灵疑惑的看着对方 想起今天给自己把脉的结果,吴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所以,孩子和我都会一起等你回来…」吴邪顿了顿,眼中有着淡淡担忧,我们一起等你回来,张起灵,你可得给小爷我平平安安的啊! 「吴邪…」看着吴邪微红的脸颊,张起灵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场欢爱,难道是那时…?摸了摸手下仍旧平坦的小腹,张起灵的目光更加的柔和了,吴邪,有一个你在的家,真的很好…张起灵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吴邪的颈窝 「所以啊,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要不小爷我可要始乱终弃,带着儿子跑了啊!」吴邪哼哼着道 张起灵看着吴邪那得意的小模样,眉一挑,吻上了吴邪的嘴角,虽然吴邪故作轻松的这么说着,但张起灵还是看得出对方那隐于轻松下的担忧,转而轻咬对方的唇 感觉到对方正在安抚自己,吴邪头微微一偏,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被子下两人的手正紧紧相扣着,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握着对方的手 第三十一章 一眨眼,出征的日子就到了,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前,除了吴邪和张起灵之外,还站着许多的家僕,他们都是来给自家主子送别的,虽然张起灵人是冷漠了一点,但却很善良,这些僕人当中就有不少是当时走投无路、多亏张起灵伸出的援手才不至于露宿街头,或沦落到更惨的下场,对于张起灵,他们是十分感激他的,也希望他能平安 「小哥,我来帮你吧!」吴邪伸过手将对方有些乱了的披风重新系好,看着吴邪最近因怀孕却又忙着製药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张起灵捉过对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掌心里,顺势将人给环进自己的拥抱中 「吴邪,好好照顾自己」抱着怀中仍旧没几斤肉的吴邪,张起灵眼中有些心疼,只是…自己就要上战场了,恐怕没办法在他身边好好陪着他了… 「嗯,我知道,你自己也是,要平安的回来…对了、」吴邪挣脱开对方的怀抱,然后从一旁的俾女手上拿过一个大包袱「吶,小哥,这个你带着,里头的药我都有作记号,详细用法也有用另一张纸写好放在里头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会用到这些药... 「嗯…」轻轻的回应了一声,接过那个大包袱,看着吴邪眼中的担忧,张起灵抬起手轻抚对方微皱的眉「不要担心」听罢,吴邪只是苦笑,小爷能不担心吗? 「小哥,我们等你回来」吴邪捉过对方的手紧紧握着,我会和孩子一起等你,张起灵点点头,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是心中第一次有了牵掛和不捨,以前总觉得回不回得来都无所谓,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现在的他有一个家了「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吴邪看着对方跨上马儿,然后领着大军出了城门,还是一直站在门口望着,直到在也看不到了为止 「主子,外头冷,先进屋里来吧」一旁的管家见吴邪这样,不由出声劝道,吴邪点点头,还是没动,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屋里 张起灵离开的这几天,吴邪总觉得府里变得好空,于是他更专心製药了,要是府里有人受伤的话,吴邪也会提供自己製的药,效果比他预期的还要好,听到他们真诚的道谢,让吴邪觉得製药的辛苦都值了! 可惜的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过多久,就在张起灵出征后约半个月,府内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原来是之前派回吴家通知消息的下人回来了,只是他带回来的另一个人却让吴邪有了不安的预感 「王盟?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吴邪因着下人的通报,而赶到大厅见到来人时心头不禁沉了沉,难道还是晚了一步? 「少爷!!求你救救老爷、夫人还有二爷啊!」王盟一见到吴邪,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让王盟几近泪崩,他呜呜咽咽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 就在吴邪他们派的人来到吴府通知的前一天,吴家三爷吴三省在南下处理吴家暗地里的事务时,突然行踪不明,就连随身的那些人也像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消息,吴家正着急着寻人,却不料,隔天皇上就下令捉拿吴家所有人入狱,来宣旨的公公说是皇上发现吴家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极为大逆不道,所以触怒了龙顏,将吴家所有人打入大牢,听候审判 那时王盟恰好外出逃过了一劫,等他回到吴府门口时,跟他交情颇好的小贩赶紧拉着他,告诉他里头发生的事,让他暂时别进去,就在王盟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吴邪他们派的人来了,当时王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想,对啊!要是找到少爷就能找到将军,或许就会有办法了!于是王盟求对方带上自己来东北,只是当时为了躲避追捕,他们才会来的这么迟「少爷,呜…现在就只能靠你了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吴邪听完后拍拍王盟仍因呜咽而抽搐着的肩膀,给他一点安慰,随即让人带王盟下去休息 王盟下去后,吴邪只觉得心头凉得很,刚在王盟面前的镇定都只是装的,毕竟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吴邪自个儿也慌得很,只是现在怎么办才好?小哥不在,家里头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到底该怎么做呢?爹、娘还有二叔、三叔…还有吴家人那么多条的性命…吴邪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可越想冷静却越是焦躁… 第三十二章 思考了一整晚,直至天际泛白,一丝光线自外头照入房内,映在吴邪有些苍白的脸上,过了半嚮,吴邪才疲惫的起身,让人去把王盟唤来,在经过昨夜的沉淀后,他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少爷,我来了!」王盟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吴邪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 「王盟,我问你,事情发生后,解家和霍家怎么样?」吴邪这样问不是没有根据,毕竟解、霍两家和吴家的感情不错,吴家出事,照理说他们应该会出手,除非…他们也遇到难题了… 「唔…少爷…」王盟将他在来东北的路程中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吴邪,逃避追捕的那时,他本来也有想过去解家和霍家寻找帮忙,可是当他趁夜赶到解家时,却听说解家当家中了毒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估计对方管家还认得王盟是吴家的人,便将事情大致地说与他听 原来是霍家霍老太的儿子们想要争当家的位置,可是霍家主位一向是传女不传男,而下一任的当家基本上就是秀秀,但最近,霍老太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些人便趁这个时候跑出来作乱,秀秀一个弱女子要抵挡那么多人也是一个难题,于是一向将秀秀当作妹妹的解雨辰也出面了,想替自己视如妹妹的秀秀解决问题,却没想到霍老太的儿子们竟无所不用其极,卑鄙的挟持手无寸铁的秀秀,要胁解雨辰,导致解雨辰不得不受制于人,不但受了重伤还中了毒,幸亏秀秀机灵才让两人逃脱出来,可解雨辰的伤势却比预料中的还严重,人救出来后,虽然已在第一时间解了毒,但重伤的身体实在损耗得太厉害了,到现在还在昏迷 至于秀秀,现在正安全地被安置在解家,只是霍家霍老太的儿子们却趁机掌控大权,就连霍老太也被他们给软禁了起来 听完王盟的叙述,吴邪心里清楚,霍老太的儿子都是些紈裤子弟,平时窝囊得很,是不会有那么大胆子的,那么,就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这个人,恐怕就是当今的圣上了… 「少爷,您还是多多休息一下吧」看着吴邪疲惫的脸色,王盟不由担心地出声道 吴邪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则一个人继续沉思,现在他需要先理出些头絮,然后在安排下一步,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只要是和吴家有关的人,怕是都逃不了了…想到这,吴邪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小花和秀秀,心中对他们的愧疚,让吴邪的情绪更加低落 想了想,吴邪起身至一旁的药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一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的目光闪了闪,接着,将手中的瓶塞一拔,头一昂,便把药给全数喝下了,腹中传来一阵微疼,吴邪的双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孩子,对不起,让你这么小就得跟着我受苦了,是爹爹对不起你…吴邪咬牙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这药是用来护胎用的,不过不同的是,这药非常的霸道,情况危急时,为了保住胎儿,母体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直至疼痛缓和,吴邪才抬起手将脸上的冷汗拭去,就着仍有些苍白的脸色,将管家和王盟叫来,之前吴家上上下下几百人都被抓了起来,吴邪不知道将军府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情况…所以现在他要暂时遣散所有的人,为了安全起见 既然对方都那么大动作了,难保接下来不会是将军府,而且自己心中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第三十三章 不多时,两人便已到来,吴邪让眼前的两人坐下,揉揉疲惫的眉心,将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吴邪在江南有一间古董小舖子是三叔送给他的,他希望王盟能够先过去那里帮忙做接应,等这里的事处理完了,过一段时间他也会过去,吴邪是打算到铺子后,集结其他的人手来讨论营救的事项 那间店外表虽然是古董舖子,实际上却是一个专门打听消息的场所,那里的隐密度够,又都是吴家的人,把王盟送到那里他比较放心,再说,三叔这次如果能逃过一劫的话,可能也会到那个地方去 王盟听了后,也只是乖乖的点点头,便下去收拾行李了,他知道自己在这并不能帮上甚么,不如听少爷的话替少爷分担一些 看着王盟离去的背影,彷彿突然长大似的,吴邪眼中有着心疼,他一直将王盟视作自己的弟弟,在这一阵子,王盟经歷的实在太多了.....吴邪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要是这次能平安度过的话,一定要替王盟讨个好媳妇! 王盟走了后,吴邪又转向了管家福伯 「福伯,我希望这几天能先将府内的所有人遣散,这只是暂时之策,等风波过了,再让大伙儿回来吧」吴邪将心中的顾虑告诉了福伯,他不希望这里发生和吴府一样的情况,福伯听了后,也跟着皱紧了眉头,但他表示自己会尽力协助 隔天王盟就照着吴邪的吩咐南下了,担心王盟的吴邪让一个高壮可靠的家僕,护送王盟一起走这段路,临行前,王盟一直念着说少爷你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要累到了....等,vu;4u应着,一边催促着让他快点出发,等到王盟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吴邪才揉揉有些泛红的眼眶回屋,接下来的几天,福伯都尽力的帮着吴邪,按着他的吩咐将人遣散出府,并给予一定的钱财,至少不让他们流落街头、饿肚子 而府里的人再经过福伯的解释后,也都能理解吴邪的苦心,临出府的前一刻,吴邪将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心想,若是这次的风波过不去,至少也别连累大伙儿,但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收下,他们说,既然还要回来,那么卖身契就由吴邪收着吧! 看着大家信任的眼神,吴邪也坦然地收下了,心中满是欣慰,但最后,吴邪还是将所有的卖身契交给了福伯,毕竟这次南下后,吴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平安回来,若是回不来了,便请福伯将这些卖身契还给其他人,福伯原是不肯收,却禁不起吴邪一再的恳求,而勉强替吴邪暂时保管 夜晚,偌大的将军府仅剩吴邪一人,所有人都被他遣走了,原本福伯还想留下来的,只是吴邪想明天自己就要离开了,福伯年纪也大了,自己并不是非要人服侍才行,便让福伯回家去了,此刻只有自己待在这偌大的府内 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寂静的雪景,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寧静而平和,不知怎地,吴邪突然想着自己与小哥这些日子来的回忆,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心中不安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不少,带着这些回忆,吴邪觉得自己有了前行的勇气,摸摸自己的小腹,吴邪像是再给自己鼓励似的喃喃自语,宝宝,我们一定会一家团圆的! 第三十四章 隔天天一亮,吴邪就着管家福伯替他找来的马伕起程了,为了降低他人的注意,吴邪只僱用了一个马伕,临行前,他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了福伯,请他託人送到张起灵的手上,信里头吴邪只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将回京一趟,等对方看到这封信,吴邪知道,张起灵会知道自己的用意的,虽然明知对方会担心,但两人既已结发,吴邪自然也不会隐瞒 接下来的半个月,吴邪都待在马车上赶路,只有粮食快吃完的时候,才会到村庄里进行补充,休息一下,然后又继续赶路,过程中大概是太劳累了,吴邪总感觉的到腹中隐隐传来的疼痛,每到这个时候,吴邪总是苦笑着轻抚自己的小腹,安抚肚子里的宝宝,一边在心中对着宝宝道歉,赶路过程中,大多都是荒郊野岭,马车自然也颠簸了些,吴邪一抓到空档就闭着眼休息,尽量使自己能多保存些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情况,只是条件苛刻,能休息的时间毕竟有限 就在这样日赶夜赶的情况下,终于在某天的傍晚赶到了江南的铺子,看着眼前的铺子撒上夕日的馀暉,一如往常那般,在想想这次到来的目的,吴邪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少爷!」在铺子里头听到声响的王盟一听到外头的马车声,好奇的探出头来一看,就见到了他家的少爷自那辆马车上下来,只是连日来的疲劳,又没好好休养情况下,让吴邪看起来更加的憔悴了,王盟一见都心疼的嚷嚷起来了,吴邪心中顿时淌过一阵暖流,吴邪微瞇了瞇眼,眼角有着淡淡的暖意,亲人的关心永远是真诚的 夜幕渐渐低垂,一阵寒风吹来,即使是在江南,冬天的冷仍旧不容小覷,眼见吴邪的脸色越来越差,王盟赶紧将吴邪往铺子里带,进到屋内后,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恰好就停在了铺子外,吴邪脸上瞬间防备了起来,过没多久铺子的门伴随着一张熟悉的脸孔,被推了开来,一见到来人,吴邪脸上的戒备立时被欣喜给替代了 「潘子!」 「小三爷?!」一道略为粗矿的嗓音中带了些讶异与惊喜,来人的脸上有道深深的刀疤,使着原本刚毅、凌角分明的脸又多了一种凶狠之气,只是此刻对方眼中的温情却柔化了那股凶狠之气,使原本兇恶的脸看起来变的有些憨厚 潘子是吴三省手下极为能干的一人,也非常敢衝,那股不要命的拚劲让许多想找吴三省麻烦的人都退避三舍,在他刚替吴三省卖命的时候,吴邪还很小,说起来吴邪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潘子就像是大哥一样照顾着吴邪、陪他玩乐,后来因为别的分堂闹了些事,潘子被派去处理,自然也很少与吴邪见面了 在此刻见到吴邪,就如同见到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潘子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寻找吴三省的踪跡,加上最近许多分堂都被朝廷给抄了,底下又有些不安份的傢伙想趁机夺权、瓜分利益,光是这些破事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此时见到吴邪,到让他紧绷的精神有了稍稍的放松 第三十五章 「潘子,有我三叔的消息了吗?我爹娘还有二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两人简单的用过晚膳之后,就到了内堂里去,吴邪急切地问出了他心中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潘子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将眼下的情况给全说了出来,吴三省自从失踪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潘子仍坚信吴三省还活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尚未亲眼见到事实的真相前,潘子还是会抱着希望地相信下去 至于吴家其他被押入天牢的人,因为皇宫的守备太过森严,一点消息愣是没透出来过半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总之不可能好过.......一想到至亲的亲人还在牢里受苦,吴邪的焦虑就有如细小的银针般,扎得他坐立难安 想了想,吴邪皱着眉开口问,若是要劫狱的话,能有几分把握?看着他认真的脸孔,潘子愣了下,眼下这个情况光是要调派人手,恐怕就有困难了,更遑论劫狱这么大的事,皇宫里头直到现在能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就能证明此时的守备有多森严 吴邪也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言论有多荒谬,苦笑了下摇摇头,他大概是疯了吧,竟提出这么不靠谱的意见,但他现在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了 「虽然现在三爷失踪,但若要调派几个身手好一点的,我潘子还是能做到的」见吴邪苦恼模样,潘子寻思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此道 其实吴邪也知道,在这种上不了檯面的交易中,最讲究的是利益和狠劲,个个都如豺狼似的盯着吴家这块大饼,现在吴家出了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肯来帮忙呢? 「潘子!谢谢你」但潘子的义气还是很让吴邪感动 「谢什么,大家都是兄弟!」 最后,两人又讨论了会儿,见天色不早了,潘子便先行离开,在将推门离去时,他转身拍拍吴邪的头,就像一个大哥一样 「小三爷,这趟浑水太深了,你不适合,但你既然要趟,那潘子我说甚么都会在你身后,你就勇敢地前行、不要怕,恩?」 吴邪听完后就像个孩子一样点点头,当下只觉得眼眶胀胀、鼻头酸酸的,一直到就寝前,吴邪才把情绪收拾好,这一夜,连日来的劳累,还是将吴邪给压垮了,一沾到床,吴邪很快就坠入梦乡,但睡梦中的他紧皱的眉头却不曾松开过 只是没想到,隔天的消息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清楚!」听着王盟从市集上带回来的消息,吴邪讶异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见到吴邪这么紧张的样子,王盟赶紧将他刚刚买早饭时,在摊子听到的消息一一道出 身处前线的皇麟军惨遭敌军埋伏,张大将军甚至因此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 吴邪听完后,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的事物顿时旋转了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王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少爷!」王盟急得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而不自知,吴邪勉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摆摆手让王盟下去,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少爷....」王盟哭丧着脸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吴邪勉强对他笑了一下,殊不知,笑得比哭还难看,王盟的嘴开合了几下,最后还是将空间留给他家少爷离开了 吴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轻抚在自己的肚子上,宝宝,你爹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这几天,潘子为了吴家的事东奔西跑,只是树倒猢猻散许多人都不愿淌这趟浑水,看着他人冷眼旁观甚至幸灾乐祸的嘴脸,潘子都一一忍下来了,一直到前几天有几个傢伙来堂里闹事,吴邪才知道,潘子在外头是怎么被人洗脸、羞辱的 「潘子,对不起」想起潘子那疲惫的脸色,还有那劝慰他的话语,吴邪心中对潘子的愧疚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小三爷」潘子温和的笑笑,就像一个大哥一样 「你不用感到歉疚,我的命是三爷救回来的,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为他效命,既然三爷现在不在,那么我就替他守着他的铺子,直到他回来」潘子语气中的坚定,是属于他的义气也是最为注重的承诺 听完了这些话,吴邪沉默了会儿,心中略感酸涩,在自己求助无门的时候,还有人愿意这样伸出援手,吴邪心中是真的感激潘子,同时也替他在外头受的那些苦感到愧疚 「潘子,谢谢你,我以茶水代酒,敬你一杯」吴邪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一口就将水给喝乾了,见到吴邪眼里真诚的道谢,潘子笑笑也没推託,一仰头也把手中的酒给乾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小三爷赶紧歇息吧」月娘高掛在夜空上,潘子看看时间也晚了便起身离开 其实他也知道吴邪这些天并没休息好,那么多的打击,一件又一件的砸下来,吴邪心中一定也不好受,潘子知道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心地有多善良,不禁叹了口气,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隔天清晨,却来了一个更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意外 天刚亮没多久,吴邪就被外头的吵闹声响给吵醒,他正疑惑着,就见房门突然被人撞了开来,来人几乎整个摔到地上,吴邪定睛一看竟是王盟!吴邪赶紧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就见王盟的右脸颊有一块大大的乌青 「少爷,快走!是宫里的人来了...」王盟捂着脸又怕又急,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今天一早,外头突然闯进一些人来,说要捉拿朝廷罪犯吴邪,王盟不知道吴邪的行踪是怎么被传出去的,他是趁着大厅混乱的时候赶紧跑出来告诉吴邪的 吴邪闻言微瞪大了眼,随即抿着唇,知道这下可能跑不了了,宫里的人经过训练,自己连武功都没有怎么跑?不过看着王盟担心、焦急的脸色,吴邪从柜子里拿出了几罐药瓶塞到怀中 「王盟」吴邪轻叫了王盟一声然后将一个打开的药瓶放到了他的鼻子下方,王盟一时不查吸了一小口进去,顿时感到一阵头昏 「少.....少爷.....」王盟不懂吴邪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带着疑惑地望着吴邪 「王盟,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替我转告潘子,我很感激他,但让他不要勉强」王盟很快地就不敌药效,陷入了昏迷,吴邪接过对方软掉的身子,寻找房里可以藏人的地方,最后,吴邪将人给藏在了床后方的一个小缝隙里,药效约半炷香的时间而已,对方就会醒来了 刚藏好人没多久,外头的那群不速之客,也追了过来,吴邪戒备地望着他们,外头那些穿着靛蓝色衣服,左肩上绣着一个澜字的人,吴邪认得,那是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一支护卫 「朝廷犯人吴邪,出卖朝廷、窃取军中机密,为了湮灭证据火烧将军府,罪刑重大,即刻押入天牢,听候审判!」领头的人语气冰冷、毫无起伏地传完这一段话 吴邪一听,眉头也跟着微皱,将军府被烧?转念一想,吴邪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幸好他让僕人们都先离开了,要不这次还真不知会死伤多少人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伴随着无力感,狠狠衝击着吴邪的脑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明明就是自己没做过的事,却硬要赖到自己身上,吴邪沉住气,明白现下要搬救兵怕是很难,不如静观其变,到时再来想办法....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想其他办法,吴邪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 决定怎么做后,吴邪在他们动手前,就主动地走了过去 「我跟你们走!」 第三十七章 此刻,在前线的军营里头,正瀰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氛,原因无他,正是因为领战之人此时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脸色是大量失血后的苍白,营里的大将都曾利用战事的空档来探望过,只是情况都不大乐观,随行的军医说过,这几天的情况很危险,若是能在这几天醒过来是最好,若是不能.....军医叹了一口气,大家也就都明白了.... 这个消息原本是封锁起来的,但那天张起灵浑身是血地回来,被那么多人看见,这么多天也未曾踏出帐外,军中的士气更是低迷不少,夜里,胖子自个儿留了下来帮忙照应张起灵,毕竟这次对方的伤也是为了自己才被埋伏成功的,他心里有愧,即使他知道小哥并不会在意这个.... 回想那天的情形,胖子还是心有馀悸,作为第一前锋,那天胖子特意瞅了一个空档时机打算前往敌方地盘探探风,希望能获得些消息,既然只是探探,胖子也没带太多人去,却不料,当他们发现有支人数比他们还小的敌军不知是落了队还是怎么着的,竟离他们自个儿的营队有些遥远,胖子心中一打量,猜测这或许是对方派来的斥侯部队,加上派出去的小兵也回来回报,附近确实无其他人数庞大的军队,胖子当下决定灭掉对方这隻小队 只是当他们追捕对方来到一处山谷时,才知中计了,这支小队虽然全数被灭,但胖子他们也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对方似乎算计好了,要利用这支小队引他们入瓮,即使牺牲那些少数人也无大碍,只是困住他们的并不是对方的军队,而是一群似人非人的玩意儿,胖子直到后来回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套句胖子说的,创造那玩意儿的人根本他奶奶的疯子一个! 当他们歼灭完那隻小队后,他们的周围不知不觉,被二十几具像是尸体一样的鬼东西给包围了!在打斗的过程中,那些玩意儿身上还飘来一阵又一阵的尸臭味,熏的人头昏,没见过这阵仗的大伙都有些心慌 「大家小心!这味儿有毒!」胖子一手摀住鼻子大喊,一手挥舞着他手上的大刀 胖子这次出来只带了两百多人,没想到一转眼间,己方人数竟只剩一半,那几个鬼东西却怎么打都打不死,加上一阵又一阵的尸臭味让人闻了不但头脑发昏,四肢也越来越不听使唤,胖子这才知道,这些尸臭怕也是有毒的,只是来不及了,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地倒下,心中的怒火让胖子杀红了眼 「我操!胖爷我不给你们点苦头吃吃还真把我们当病猫啦!」手下一个用劲,跟前一个活尸的头就被斩了下来,眼见那被斩了头的活尸,再也没爬起来,胖子猜测那应是这些鬼东西的弱点,下了指令让还有力气的人专攻它们的头,只是这些东西也邪门的很,自从砍了第一个的头后,后面不管再怎样砍却还是一个也砍不着 体力不支,加上眼前的恶劣情势,胖子以为自己就将在此丧命时,他隐约见到了张起灵的身影,原本以为是幻觉,直到对方动作俐落解决了所有的活尸,来到他身边将他背起时,他才发现,对方身上也多了些小伤口,但似乎无碍 啊!原来真的是小哥!这倒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将他从火场里背出来的时候,胖子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有这么一个兄弟,还真是值了!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头再来跟小天真侃大山.... 胖子笑笑,就在他意识涣散之前,眼角彷彿闪过甚么,在他还来不及开口喊出小心!就见一个被削了半边脑袋的活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尖锐枯瘦的手骨整个没入了张起灵的胸口,甚至发出咯咯咯!的声响,彷若嘲笑一般,一个不稳,胖子就被摔到了地上,体力不支的他最后撑不住,两眼一翻彻底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后,两人都回到了营内,只是张起灵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躺在床上,后来胖子才知道,除了他们俩人外,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一起回来,估计他俩也是靠张起灵带来的援兵一起回来的,只是这次张起灵不但受了重伤,还中了尸毒,以前的情况再险恶也没这次的危险.... 而那些诡异的活尸,据说是那些胡人里头的少数部落所特有的邪术之一,能驱使将死之人成为自己的死人军队,虽然邪门,但炼製不易,就是不知道对方那里还有没有私藏的..... 第三十八章 此时夜已如墨般的漆黑,帐外忽然有人来通报,说是有封将军的家书给送来了,胖子一听立马让人给呈进来,看着床上的张起灵,胖子站在床旁拿着刚刚小兵送来的信,嘴里唸叨着,小哥你真好命啊,还有小天真写信来呢....手上一边将信给拆了,心想或许张起灵听到是吴邪写来的书信,搞不好待会儿就会醒了呢,胖子乐天的想着,尚且抱着一试的态度 「咳!咳!我念了阿…..」胖子清清喉咙一边瀏览书信,正要念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信中令他惊愕万分的事情,顿时哽了一下 吴家被朝廷抄了!这种时候,吴邪竟还独自回到京城! 「唉呦!小哥不好了!你家天真自己往虎口里跳啦!」胖子发出一声惊呼后,快速地将信中内容一字不漏的全唸出来,唸完最后一个字,胖子抬头望着床上仍无任何反应的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小哥现在伤重躺在这里昏迷不醒,唸这个他又怎么真的能听到呢?吴邪现在又不知道是否安全,眼下这个情况,胖子的心沉了下来,同时也有些洩气,心理烦杂的很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还有示警的鼓声,胖子探出帐外,恰好撞上来通报的小兵 「出甚么事了?」胖子皱着眉问着面前赶来通报的小兵 「王将军!不好了!敌方突然来袭!」 「甚么?!他奶奶的!这群傢伙还真是一刻不得间!看胖爷我怎么让他们哭爹喊娘的滚回去!」胖子一听,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升得老高,颇有报前两日在林子里的仇的意味,加上心中烦乱,胖子冷笑一声,正愁没有发洩的管道呢!既然有人要撞枪口子上,老子就如他们的意! 「各位兄弟听着!拚着皇麟军的名号,我们怎么也得打退这群韃子!替将军争口气!」胖子沉着脸,眼中被愤怒蹭的火亮火亮的,他走出营帐,穿上战甲,大声的精神吼话,士兵们这几日因为将领重伤而低迷的士气,一时之间也被他的激昂神情感染不少,为了替自己敬爱的将领报上一仇,大伙儿不久也纷纷进入状态,顿时,暗黑的夜里被点点红光及鲜艳的红给染的诡异艷丽 这天夜里,由于皇麟军的愤怒,不但击退了敌方,还狠狠挫了对方的锐气,隐隐有趁胜追击的势头,大大鼓舞了皇麟军的士气 而营帐内,此刻正躺在床上的人,眼皮正微微的掀动了几下 京城里头地牢里 阴暗、潮湿又带着浓浓血腥气味的空气扑鼻而来,吴邪忍住胃中翻腾的感觉继续往前走,大冬天的,吴邪起床后还来不及加几件衣服就被带来了这,牢里冰寒的气息也纷纷渗入他骨子里,冷的他牙齿上下打颤,两旁的牢房,处处瀰漫着死亡、绝望的气息,甚至还有渗人的惨叫声、呻吟声及咒骂声 越往里头走,吴邪的心越往下沉,想到自己的亲人在这里受苦,吴邪整个人都愤怒了起来,死死握着的拳头连指甲陷入肉内掐出了伤口都不知晓,前头带路的人,在一间牢房前停下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被一道强劲的力道向前一推,吴邪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墙面才没摔个四脚朝天,那些人随后立即把门锁上,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吴邪稳住身子后,静下心来往自己所在的地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藉着牢里微弱的油灯光线,他隐约见到里头似乎还有坐着三个人影,吴邪小心的靠过去,在离他们约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吴邪的瞳孔驀然一缩 「爹!娘!二叔!」吴邪快速的到达他们身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连呼吸也微弱的近乎为无的,就是自己的双亲和二叔! 第三十九章 「潘爷!潘爷!」王盟一醒来,就火急火燎的赶到潘子那,虽然吴邪交代过他,但现下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除了潘子,王盟也不知道还有甚么帮手可以找了 「王盟?出什么事了?」潘子皱着眉看着慌慌张张的王盟,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潘爷,不好了!少爷被朝廷的人抓走了」 「什么?!」潘子讶异地瞪大双眼,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被抓了呢?心思流转间,心里头就浮出了一个隐约的想法「他奶奶的!肯定是王八邱那一伙人!」 王八邱是吴家江南分堂里的人,但为人贪心狡猾,以前常会做一些假帐,被吴三省修理了好几次才安分,但那只是表面上的,现在吴家一倒,他也跟着起鬨想来分一分吴家这个大饼… 潘子越想越气,随即就要出门找人算帐,一见潘子气哄哄的就要出门,王盟赶忙将人拦下,将吴邪要他转告的话一一告诉潘子 「潘爷,我们…我们先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吧」王盟看着火气未降,满屋子转的潘子小心地说道 「…恩」潘子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和王盟开始讨论起眼前的局势 京城皇宫中 柔软舒适的软榻上,一位穿着一袭华丽紫绸衣的男人正慵懒的斜躺着,瞇着形状姣好的眼听着堂下的人稟报上来的消息,当听到吴家的独苗子竟然自己傻傻地跑回来,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嘲讽,直到堂下的人因报告已了而沉默着,才挥挥手让他们下去,眼里的情绪倒是谁也看不清 此次埋伏事件,张起灵虽然重伤但大难不死,仍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不过…既然他最宠爱的人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不好好的利用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一抹冷笑勾起,一个响指,隐在暗处的几个人走了出来,这些人在大冬天中竟只穿着一套薄薄的黑色劲装 「主子」他们单膝跪在张澜的跟前,垂首听着接下来的任务,眼里毫无表情,只有绝对的服从,他们正是张澜手下的一队死士 张澜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将心中刚刚形成的计画交由下属去执行,想到张起灵脸上可能会出现的痛苦表情,张澜的嘴角不禁越扬越高,眼神也有了隐隐的癲狂,他倒要看看,这个曾经被父皇投以重任的『好弟弟』会怎么做呢? 地牢内 吴邪见到亲人都昏迷不醒的样子,心中着急,蹲在他们身旁捉过他们的手把着脉,脉搏虽然微弱,但尚无大碍,最严重的是皮外伤,吴邪努力平復自己内心的激动,伸手拿出自己怀中的瓶瓶罐罐,大概是被他们抓来的时候,吴邪身上只穿着中衣,所以那些人并未搜他的身,也是因为这样吴邪才能掏出自己身上并未被没收的药瓶,手指颤抖地替他们上药 上完药后,吴邪就在一旁照料着他们,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道微弱暗哑的女声传来,带着不确定的口吻疑问出声 「小….邪?」 「娘!」吴邪靠到她身边,看着眼前蓬头垢面满身伤痕的母亲,只觉得喉头像哽住了东西似的,喊了一声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小邪?真的….是你?你…你怎么会到这来?」妇人伸出枯槁发颤的手抚上吴邪的脸,手中温热的触感告诉她这是真的!不是作梦!刚刚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呢! 随即一个想法窜上心头,在东北的吴邪肯定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除非… 「是不是因为我们?」看着吴邪急欲否认的模样,妇人也猜到了大概 「…是我们害了你….是我们害了你呀!….咳咳!」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吴邪肯定是为了救他们,要不是因为他们在这,吴邪也不会被抓来了! 「娘!您别激动!」吴邪轻拍妇人的背,担心的望着妇人因咳嗽而起伏的厉害的背 「嘶…」「…唔…」一旁的吴一穷和吴二白大概是听见声响,也渐渐清醒,看到吴邪都很惊讶 「爹!二叔!」吴邪见大家都清醒,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将外头的情况斟酌地说了一个大概,包括解家和霍家的事情,听完后,眾人都明白了,皇上这次的大举动是打算除掉吴家了!不仅自家难保,还连累了其他的人,思及此,吴一穷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如今竟连累了这么多人…. 第四十章 前线 昨夜在皇麟军的努力下,战况一路转好,只是没想到,敌方竟又放出了如那天一样诡异的活尸躲在暗处袭击,虽然被打乱的队伍很快地重新整好,这次的活尸战力虽然没有上次的大,但胜在数量,而最最让大伙儿感到棘手的是他们发现其中有些活尸竟是利用战场上我朝战死的弟兄们所炼製而成的! 胖子也没预料到竟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看着眼前这些穿着我朝战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皱了一下眉,仍然下令让手下的人往这些活尸的弱点砍去,就算这些活尸是他们的弟兄,他还是得下这样的命令,他相信如果这些弟兄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也会赞同他的… 战场上的大伙儿见到这个情况全懵了,往年一起奋战的好兄弟竟落得这么个下场,心中不禁悲悽万分也感到茫然,直到胖子下令的声音将他们惊醒,这是战场!如果他们心软,死的就是他们!大家将心中的难过压下,专心面对这已经不认得他们的曾经的弟兄,用手上的武器狠狠地砍下他们的脑袋,一边不禁红了眼眶,眼中满是压抑的悲伤,最后,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黎明敌方因为不敌而撤退 胖子见状也下令停止追击,前方就是敌人的地盘,若是再追进的话,难保不会有甚么埋伏,眼见满地的残骸,胖子叹了一口气,他吩咐一些人手将战场上的残骸收拾收拾,若是我朝的士兵,便带回去好好埋葬 忙了一天,胖子从战场上下来后,就往主将的帐篷走去,不知道小哥现在怎么样了?胖子心中想着,面对了昨晚那一役,心中不免有些沉重,加上身为主将的小哥又还昏迷不醒,吴邪又在危险的虎口边……胖子心不在焉的掀开帐门,只见… 「小哥?!」没想到一掀开门,就见那个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的人,竟已睁开眼靠坐在床边,胖子使劲地揉揉眼,确定不是因为一夜未睡而產生的幻觉后,他开心的大笑,虽然眼前的人脸色是惨白了点,但是军医说过能醒来就表示没事了 「太好了!小哥你终于醒了!你们俩都让胖爷我操心死了!谢天谢地!对了!小哥,天真他….」胖子将昨晚的战况一一告诉张起灵,还有吴邪的事 「小哥,你也别太担心,小天真会没事的」见张起灵紧皱眉头的样子,胖子劝慰着 「恩」张起灵紧紧握住手中那封吴邪写来的信,眼眸微敛,这么多年了,他相信以张澜的手段,吴邪现在恐怕……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他从自己的衣兜中找出了一个小巧精緻墨玉眼型的坠子,那是他十四岁那年在战场上曾经交到的一个朋友,那人告诉过他,若是他有甚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让人带着这件东西到西南边界去找他 「小哥?」看着张起灵奇怪的动作,胖子疑惑的问 「帮我找信鹰过来!」 「喔!好!」胖子接到命令后就赶紧出去找军中的信鹰了,基本上信鹰都是用来传递紧急信件的,现在看张起灵那么着急的模样,胖子也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而与此同时,同样并列为老九门的齐家竟传来一夜之间被灭门的消息! 第四十一章 京城地牢中 充满铁銹味的刑房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闷哼以及鞭子划破空气、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只见里头受刑的人双目被黑布绑住,双手也被铁鍊缚住吊在樑上,背部全是伤痕,纯白的中衣被染的鲜红,双眼被蒙着,因为不清楚鞭子的落点,心中的恐惧容易被放大,造成犯人心理的负担 吴邪紧紧咬着牙忍受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昨天夜里,牢里忽然来了好几个黑色劲装的人将他带出,来到这间刑房 隐约中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一直到刑房外才站定 「怎么?还不肯说?」一道难听的鸭公嗓音传来,听起来似乎是宫里的太监,语气高傲带着不屑、不满,不过区区一个小卒,竟还要本宫来监督… 「回稟公公,犯人嘴硬,不肯说」动刑的人停下手边的动作,转身恭敬的对着外头的人回答 「那就继续审吧!直到他肯说出张起灵叛乱的证据,该怎么做你应当清楚」瞅瞅周遭骯脏、黑暗的环境,李仁摀住自己的口鼻厌恶的神情一览无遗,吩咐完了,连多待一刻也不愿,转身就离开了,若不是陛下要他来,他还不肯来呢!真是晦气! 「是!」动刑的人嘴里应着,转过身又是一轮新的酷刑的开始… 「唔…」吴邪知道他们不过是需要一个藉口来陷害张起灵,而这个突破口就是自己,一个张起灵身边最亲近的人…鞭刑已经不知道持续多久了,吴邪只觉得背上的伤疼得麻木,意识也渐渐昏沉了起来…行刑的人见吴邪昏厥了过去,使了眼色给两个手下,让他们将人给解下带到水牢去 「哗啦!」一个差使将桶里的冷水泼到地上昏迷的人身上 「嘶…」黑暗中,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袭来,随之而来的是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吴邪费力的睁开眼,眼上的黑布已经被移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大约六尺见方的大水池,浑身湿透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一见吴邪醒来,两个带他来的差使上前将毫无挣扎之力的吴邪双手绑在背后,然后就将人给丢到水池中,吴邪沉入水中喝了好几口水挣扎的垫起脚尖,虽然能勉强将头伸出水面,但水牢的水冰冷的就像针一般狠狠地刺入他的骨随,浑身的温度就像流沙一样一点一点的消失,冻得吴邪脸色发白,牙关不住的颤抖,腹部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上次的护胎药,使吴邪仅存不多的体力大部分都用来保住胎儿了 而一旁的差使只是冷眼旁观,犯人不听话他们有的是折磨人的方法 一直到吴邪唇色发紫,眼皮也渐渐闔起来的时候,他们才将人从水中捞起,待吴邪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时候,他们又将人往水池里丢,一直这样反反覆覆…. 西南思花楼 思花楼乃西南最有名气的一座茶楼,许多的文人雅士都爱到这来,但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这座楼背后的主子,西南藩的藩王墨言,他在茶楼里头搭了一个戏台子,却从未见过有人在上头唱过戏,惹得眾人好奇不已 此刻,在二楼一间寧静的雅房内,一个男人正悠哉地品着茗,一旁有两个美貌的侍女正给他捶肩、搧风,好不自在,门外突然有人传报 「进来」听到里头传来的慵懒声调,一个大汉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将手上的东西呈上,那是一个墨玉眼型的坠子,还有一封信 「黑爷,这是刚从边界传来的」 看到属下手中的东西,男人的眉头不禁微皱,哑巴张? 「呈上来!」 第四十二章 边界驛站里 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坐了两个男人,一胖一瘦,正是胖子和张起灵,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似的,胖子脸上已有了些许的不耐烦,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烦躁,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 「奶奶的,都多大的人了还磨磨嘰嘰的…」 就在发完牢骚后的不多时,只见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往他们这儿赶,来人的脸用布遮的严严实实的,着黑衣,边境的风沙大,不少人为了防范风沙都会这样装扮,将头脸用布包起,来人的动作轻盈、敏捷,店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倒是一个也没碰撞到 「将军」一到娇俏的女声传来,来人点点头向张起灵示意,便直接坐在了他们对面,自个儿倒了杯茶水喝 「我说寧大小姐,您也忒慢了点,胖爷我都等的快成仙了…」 来人不语只是斜睨了胖子一眼,满是挑衅,胖子被睨的起了火气正想开口,却被张起灵打了眼色,只好气哼哼的坐回椅子上 张起灵醒来的那一天,营地里一共派出了两隻信鹰,一隻是往西南方向飞去,而另一隻则是往西北,敌方的阵营飞去,其实早在前些年,张起灵就在西北安插了眼线,而背叛了他们的阿寧正是里面的头,其实这是一场戏中戏,那天的叛变,不过是为了更加取得的方的信任罢了 「情况怎么样?」自从看了吴邪的信后,张起灵心中一直有个不安的预感,这迫使他将西北的计画提前了不少 阿寧抿了抿唇,脸色也正经起来,将情势一一分析给张起灵听,西北这边,裘德考已经年迈,下面的皇子皆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位置,裘德考虽老却不糊涂,心机深的很,皇子们也不敢造次步步为营,只怕一轻举妄动,王位就远离了自己 依目前的情势来看,二皇子、三皇子以及七皇子是最有可能夺得皇位的,而二皇子是阿寧他们近年来极力拉拢的对象,在他们的帮助下,对方现在是三个皇子中最被看好的一个,若能帮助对方登上王位,让对方与我军为盟,那对我方是大大的有利 「…只是现在我方安插在那的势力还不足,若是要提前帮助对方夺得皇位,恐怕我方损失不小,甚至功亏一簣」 张起灵听罢,沉默了好一会「胜算有几成?」 「四成,按照原本计画二年后我们该有八成」 二年,张起灵眼眸微歛,已经没有时间了! 「将计画提前」 「是」接到命令后阿寧也只是暗叹一口气,看来有得忙了… 京城地牢内 自从吴邪被带出牢房后,剩下的三人不禁频频向牢房的门口盼着、望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在这黑暗的牢房里,时间彷彿没有了意义一般,心里更是担心吴邪,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 「老爷,他们究竟把小邪带去哪了?我的孩子…」吴邪的母亲陈氏,眼中满是泪水,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声音哽咽 拥着妻子,吴一穷也只能拍拍自己发妻的手,安慰她几句,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谱,但此时他不镇定一点,他怕自己的妻子心中会更难熬,突然,地牢的大门被打了开,三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忐忑地望着,只见差使拖着一个看不清面容,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犯人进来,随着他们的走近,三人的心更是紧张,直到差使越过他们的牢房,将人更往里头带,三人的心暂时放下一半 约过半炷香的时间,地牢的门又再度被打开了,三人才放下没多久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这次差使们拖着一个满是伤痕、脸色苍白的人,停在了他们的牢门外,其中一个差使打开牢门,两人将手上昏迷的人往地上一扔就离开了,三人赶紧靠了过去 「小邪!」 吴一穷和吴二白两人合力将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吴邪给拖到了墙角边用乾稻草铺起的草堆上,陈氏则赶紧将藏在乾草堆里的药找出来,那是当初吴邪偷带进来的,却没想到如今这药竟也用在自己身上 他们小心地将吴邪黏在身上的衣服撕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后背,衣服也早已因血的乾涸而和皮肉黏在了一起,即使他们在小心,昏迷中的吴邪仍是忍不住细细地呻吟、呼痛,约半天的时间,甚至还发起了低烧,陈氏心中难受直掉眼泪,她抱着吴邪轻抚他的额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地哄着,哄到一半却发现手下的触感不太对,有些凹凸不平 吴邪左上边的额角处似乎被撞出了一个伤口,仔细一瞧那个伤口约有一个铜币大小,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人都说母子连心,见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心疼得难受,一片压抑的沉默直到他们将吴邪身上的伤一一处里好 「大哥,你和嫂子先休息会儿吧,我来照料小邪」 「麻烦你了,二弟」吴一穷疲惫的点点头,带着同样疲惫的妻子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和二弟换手 沉重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四十三章 京城东城门口 一个穿着黑底云纹手持白玉扇的男人,默默站在城门口,静静的打量着热闹的大街,眼里有着感慨和怀念,不知有多久没有踏进这里来了…想到过去的往事,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领着身后的两个护卫到大街上打算四处晃晃 经过一摊卖簪子的摊贩前,一支点翠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回忆,在一间豪华的大宅里,里头所搭建的戏台上有一个专心努力地小人儿…他的花儿… 就在此时一阵喧闹的声响往他们的方向靠近,一个小姑娘怀里揣着几包油纸包的药包,神色慌张,一路大喊救命,后头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在追着她,然而大街上的人却没人伸出援手,又或是说不敢,大伙儿的脸上都是惊恐,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在一阵混乱之后,这个小姑娘不小心撞到了男人,手中药包洒了一地,男人挑了挑眉,接住来人 「喂!你这傢伙少管间事!快把你手上的那个女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们不客气!」追来的人见对方只有三个人,自己这边少说有几十个人,心中恶向胆边生,话语间不免带着可笑的自大 看着追来的大汉们,男人只是笑笑,做了一个手势,后方的两个护卫很快地上前将那几个大汉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一时间哀鸿遍地 「可恶!你们给我走着瞧!我们家主子可是霍家的大当家!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些大汉的脸上不是青黑一片,就是跛着脚、抱着脱臼的手,狼狈的很,落下狠话后夹着尾巴逃走了 看着那些大汉走远后,男人弯下腰替女孩将药包捡起来,只是有的药包里的药材都洒出来掉到地上,可能没法用了 「这位公子,刚才多谢您的出手相救,我叫霍秀秀,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原来刚被歹人追赶的,就是被霍家现在的当家视为眼中钉的秀秀 「没什么好谢的,我是墨言,你也可以叫我黑瞎子,姑娘家中可是有人病了?」黑瞎子一边问一边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药包 「恩,公子不是京城人吧?」黑瞎子?好奇怪的称呼,秀秀心中想着,仔细一瞧,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和穿着与京城人相比有着些微的不同,加上刚才的搭救,想必对方应该不了解近来京城里发生的事,不然又怎敢随便出手呢? 「我从云城来的」云城,西南最大的都城,也是藩王所坐拥的大都 为了防止那些傢伙再来,黑瞎子提议要送秀秀回去,秀秀想了想,眼前这男人的气度不凡,看起来也没甚么恶意便也答应了,毕竟自己一人的话保不准那些人又会找上门来,不如答应对方的提议 京城地牢里 吴家人现在正陷入无奈和沉默的情绪中,昨晚烧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退烧的吴邪,睁开眼来的第一句话,让大伙儿都讶异不已,不知是烧害脑子了又或是头上的伤的关係,吴邪醒来后竟不认得他们,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陈氏一直待在吴邪的身边,自吴邪醒来后就一直以泪洗面 看着眼前一直在哭的老妇人,还有一旁自称是他父亲还有他二叔的亲人,吴邪只觉得一片茫然,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疼!现在更是惨,脑中一片空白,一点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没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一用力想,脑袋又像被槌子狠狠地砸着一般,疼得难受 「小邪,你怎么了?」吴二白见吴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担心的开口问道 「我….我还是想不起来…唔!」吴邪摇摇头,好痛!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没事了,别想了、别想了」陈氏见自己儿子的脸煞白煞白,吓得将人拥进怀中,一边轻声安抚 「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吴一穷也在一旁劝慰着,直到吴邪再次睡去,他的眼中却再也忍不住地留下了泪水 第四十四章 「墨公子,请进来喝杯茶吧?」站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头顶上的扁牌大大写着解府两个大字,秀秀站在大门前邀请着黑瞎子 「叫我黑瞎子就好,既然佳人相邀,怎有不赴的道理」黑瞎子摇摇手中的白玉扇,大脚一迈,也跟着进去了 黑瞎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大宅,想必这里的主人也是政商大家,那么要打听京城的消息应该会方便得多,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宅邸似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见过… 绕过前院的回廊后,前方就是大厅了,可在接近大厅时,里头传出了交谈的声音,秀秀一皱眉头,却在听见一道虚弱仍不失清雅的嗓音时,秀秀突然加快了脚步 「小花哥哥!」原本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此刻正清醒地坐在大厅主位上,而一旁的客座上正坐着束手无策的潘子和站在一旁的王盟!秀秀高兴地扑到小花的身旁,满脸的激动和开心 小花?!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黑瞎子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几乎是秀秀前脚刚踏进的大厅,他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动作快的连他自己也不自觉,当见到眼前那清俊却脸色苍白地人儿时,黑瞎子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为何会对这感到如此的熟悉,眼中瞬时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不仔细看谁都看不出来,除了坐在大厅主位上的那位 突然出现的男人让大厅里的眾人瞬时停下话题警戒地望着他们,对方的两个侍卫也护主的站到黑瞎子面前,气氛霎时沉重起来,黑瞎子依旧摇着手中的扇子,对眾人点头笑笑,一摆手两个护卫立即退到他的后头,而他自己神色自若的彷彿方才那一瞬的情绪只是错觉一般 高兴了好一会,才发现有些尷尬的气氛,秀秀这会儿才想起后头的三人,连忙向大家介绍来人,以及刚才在大街上的遭遇,虽然秀秀轻描淡写地带过,但解雨辰知道这事肯定不止秀秀讲的那么简单 「小花哥哥,我先去替你煎药了!」见解雨辰渐渐皱起的眉头,秀秀知道待会儿绝对少不了一顿骂,乾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解雨辰还来不及出声阻止,秀秀就跑的不见人影了,他只好在心中暗叹一口气 「潘子,王盟,吴邪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你们就先在这休息下吧,陈叔!」解雨辰叫来管家让他先带潘子和王盟下去休息,毕竟两人的脸色和他相比实在好不到哪去 「小九爷,那就麻烦你了!若他日能有报恩的机会潘子定全力以赴!」潘子向解雨辰抱了一个揖,说着就要跪下 「小九爷的大恩大德,小的做牛做马也不会忘!」王盟哽咽的说着也跪了下来,解雨辰连忙起身将两人扶了起来 「吴邪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发小,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困境,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来想想办法」直到潘子和王盟下去了,解雨辰才不动声色地揉揉有些发晕的脑袋 「感谢墨公子对秀秀的搭救之情,若没事墨公子便请回吧」解雨辰淡淡地下着逐客令 黑瞎子摆了摆手,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即退了下去,大厅瞬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他忍不住走过去将眼前这倔强又总令他心疼的人儿拥入怀中,直到怀中传来的充实感,他才确定这十多年来的梦境终于不再是一个梦了! 「你做甚么?!」咬牙切齿的怒问,最后发现怎么都挣扎不开的解雨辰,乾脆就着这姿势依在对方怀中,毕竟刚痊癒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了,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既然走了为甚么又要回来」突然,怀里的人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想你了」黑瞎子闻着怀中熟悉清香,心中突然安定了下来,当年的他们都还小,那时的他没有能力保护他的花儿,甚至还因此惹来解家其他竞争者对他的追杀,为了掩护他逃走,他的花儿不知付了多大的代价,当初谁也没想到这一分别就是十年 感到怀中人虚弱的身子似乎快支撑不住,黑瞎子乾脆问清房间的方向,一个打横抱起将人抱回房里去 「流氓!」听到这个许久不曾听见的称呼,黑瞎子脸上早笑的开花了,不过对方这么虚弱的身子还是让黑瞎子担心的蹙紧了眉头,回房后他稍稍的替解雨辰把了下脉,不顾对方的挣扎将人按在被窝中好好休息 「花儿,现在的我有能力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具体的等你睡醒后我们再来讨论,嗯?」黑瞎子在解雨辰的耳边一直重复的哄着,直到解雨辰睡熟后,他又向管家问清潘子和王盟的位置,打算去了解一下京城目前的近况,其他具体的事项,就等他的花儿醒了再好好商讨 当初伤害他的花儿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黑瞎子的嘴角依旧掛着笑,眼神却是阴狠的可怕! 第四十五章 地牢内 「……事情就是这样」当吴邪再次醒来,一旁的人见他惊慌却强自镇定的样子,皆柔声安慰着他,告诉他有关他失忆前的事,吴邪脸上的惊慌虽消退了不少,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疑惑 吴邪疑惑既茫然地望着眼前这几个自称是他亲人的人,一边消化刚刚所听到的话语,隐隐地头又开始有些发疼,他紧紧抿着唇,努力地在空白的脑中寻找有关他失忆前的蛛丝马跡 「现在想不起来没关係,慢慢来、慢慢来」见吴邪似乎又开始头疼,脸上都冒出了薄薄的冷汗,大伙儿不禁轻声劝着 「…爹…娘…二叔…我没事,你们也休息一下吧」彆扭的喊着现在对他来说还陌生的亲人的称呼,吴邪有些不自在,待头疼的感觉好些,吴邪只觉得疲惫,他强掛起微笑让大家别担心,见大伙儿为了他脸上也尽是憔悴,吴邪心中有着愧疚却也无可奈何… 而此刻,在不远的牢房里,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这儿看… 解府 黑瞎子一边读着手下蒐集来的情报,一边回想着刚从王盟和潘子那得来的情报,看来他不在京城的这几年,局势变化挺大的呀!他摸挲着下巴,嘴角掛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凡事皆有个轻重缓急,在问清花儿这些年来的遭遇,甚至是前些日子被暗算的事件后,他已经着手佈局,打算等那些贪得无厌的王八蛋入网后,在狠狠地一网打尽!让他们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另一方面,在打听到吴邪的下落后,他已在第一时间飞鹰传书给了张起灵,再来就是和他的花儿讨论接下来的救援行动,在此之前,他还需要一些人手,不久前已着人回西南重整了几支精锐的部队,剩下的就是等了,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房内 「唔…啊!」解雨辰一觉醒来只见窗外的天色已深,不禁暗叫一声不好,小邪!棉被一掀就要起身…结果脚还没着地,一道突来的力道使他向后倾倒,解雨辰惊呼一声,背部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知道自己被人给压回床上去了,心中不禁一边暗骂自己的警觉变差,一边紧握着拳头挥出,却在看清身上的人的容貌时,硬生生地煞住了,压在他身上嘴角掛着一抹痞痞地笑的不正是白日到来的黑瞎子吗? 黑瞎子抓住脸边的拳头,轻咬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变的粉嫩粉嫩的,虽然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但总比苍白的脸色好 「混帐!」解雨辰忍着再送上一拳的慾望,推开了对方,黑瞎子笑的眉不见眼,顺着对方的力坐起身来,手一捞就又将人给拥入怀中 「好了,别动,我帮你把个脉」不顾对方的挣扎,黑瞎子将人牢牢禁錮在自己怀中,语气宠溺又温柔地道 只是刚搭上对方的手没多久,黑瞎子眉头微蹙,原本嘻笑的脸变得认真,解雨辰体内的毒虽然逼出来了,但已伤其根本,能这么快醒来已经算万幸了,实在是应多卧床歇息才对 可当对上怀中人儿那倔强的眼神时,想也知道他的花儿在吴邪还没被救出来之前肯定是不会乖乖卧床休息的,深知怀中人儿的性子,黑瞎子心中不禁暗叹一口气,仍是将人搂在怀中,却开始将他所得到的消息、想法还有对策都一一提了出来,见解雨辰不在挣扎且开始认真思考的模样,黑瞎子无奈的笑了,与其让他的花儿因为烦恼而无法好好休养,还不如和他好好讨论,反正自己多看着点别让他累着就是了…总归是自己的媳妇,自己不多看着点怎么行? 第四十六章 边城,战局仍旧僵持不下,不过皇麟军近来的表现却有些差强人意,败战竟多于胜战!不仅如此,就连退守的阵线也正一点一点地向后移动着,裘德考见麒国军队不断地退守,心中不禁得意万分!一群没有头子的豹,也不过是一群病猫!为了自己得到江山的野心,裘德考更是下令紧追麒军后方,打算乘胜追击! 麒国帐营内,一干大将均围在案旁,看着今早自西北传来的信件,上头写着:『部署顺利,只待二日,便知分晓!』看到这个大伙儿心中的大石总算微微放下一些了,表示最迟两日,这场战就要结束了!沉不住气的甚至当场就开始傻乐起来! 「太好了!总算不必在绑手绑脚的了!等过了这两天,我们就能好好地出一出这口鬱闷气了!」朗风神色兴奋一边摩拳擦掌地道,一听到这,在场地其他人也露出了一样的神情,这些日子为了另一边的计画能够顺利进行,他们故意打败战、拖延时间,好让裘德考的戒心降低,当了几天的缩头乌龟,这样的日子总算要过了! 相较于大伙儿的热闹,张起灵则坐在案旁一人沉默着,这几天他醒来的事除了几个得力大将知晓外,消息并未流出,就是为了使裘德考降低戒心,如今就只差这么一步了!然而,自从收到吴邪的信后,心头的那股焦躁就不曾消失甚至越来越重,此时,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显然和周遭活跃的气氛不符 原本还跃跃欲试的眾人也瞬时安静下来,担心的望向他们的主将,见张起灵的脸色难看,大家都担心是不是他的身体还没好透,毕竟这次的伤不是单纯的皮肉伤,而是毒啊!还是尸毒!待在一旁,将一切情况望入眼帘的胖子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暗叹了一口气,随便替张起灵敷衍了大伙儿几句,没过多久就把大伙儿给全「请」出了帐外 「唉~小哥,我知道你担心吴邪,虽然吴邪有时天真了点,但他的脑袋还是挺好使的,你也别太担心」待帐内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胖子劝慰道 「恩…胖子…」张起灵迟疑了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预计两天后等阿寧那边完成任务就要回京看看,至于其他的事他想要交给胖子善后,毕竟胖子能成为副将,那实力必不会差,何况胖子的心思縝密,将善后的事交给他,他也能放心的多 「甚么话呢!小哥!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胖子一口答应,刚才他虽然劝张起灵别担心,但他心中其实也不没底,听到张起灵要回去,他的内心也多少踏实点 日子很快地,就到了信上的两天后,此时,皇麟军正和胡人的军队打得难分难捨!裘德考虽讶异对方突来的战力,但在见到对方前线上那穿着一身墨黑色鎧甲的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原因了,想是对方的主将亲上战场了吧!那可真是不容易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呢,竟还爬得起来! 就算爬起来了也没关係!反正待会就是你永眠的时候了!裘德考那已年老的脸庞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双目仍旧炯炯有神,他睥睨着战场上的士兵、鲜血和死亡,就快了!他就要成为万人之上的王了!思及此,裘德考的脸不禁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疯狂色彩! 这么多年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四十七章 正当裘德考得意之际,皇麟军这头的气氛相较之下显得紧绷的多,今天就是胜败的关键了,然而,与阿寧那头约定好的暗号却迟迟不出现,大伙儿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两军相接,胡军斗志高昂,不要命地进攻着,而麒军因未得到暗号,尚且死守着 未时,约定好的时辰,暗号仍没有传来,张起灵遥望着西北的方向,最后在申时下令全军反击…已经没有时间了!虽然大伙儿都很高兴终于能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但因敌军疯狂地进击,加上前些日子失去的优势,皇麟军这次若是要胜,怕是没这么简单 原本萧瑟的大漠,一时之间,被马匹的嘶鸣声、士兵临死的哀嚎及艷丽的鲜红给描绘出了一种诡艷的风光,直至夜幕低垂将一切覆盖在黑暗之中仍无法停歇,熊熊燃烧的火焰,交错在死亡、黑暗及两军的牺牲中 然而,眼前的壮烈景况只是使裘德考更加的嗜血、疯狂,他的野心就要实现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却没料到他的野心最终不过是一场虚华的梦… 「主…主子…不好了!我们的粮草被…被人用火给一把烧了!」 「甚么?!」当裘德考的副将惊慌地告诉他这件事时,他似乎感到心中沸腾的斗志霎时冰冷了一阵,他立时驾马往囤放粮草的地方奔去,却跨出没几步就勒马停下了,远远地,就能见到那儿已是一片火海,炙热地火舌将他们的粮草吞噬的一点不剩!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实在是太大意了!刚刚的疯狂神色已被冷静的思绪给取代了,裘德考很快地在脑中转过了几个策略,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持久战对我方是大大的不利,特别是没了粮草这点,啐!可恶!就差那么一步了! 裘德考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愿,但要再不撤退,他连重来的机会也没了!心中衡量几许后,裘德考打算先退兵,并一边下令让人将消息传回国内,尽快让他们将粮食运送过来 就在此时,西北方的夜空正出现了一朵青莲的烟花,麒军不禁欢呼起来!是阿寧!阿寧她成功了!暗号的出现使皇麟军更加鍥而不捨地追逐着撤退的胡军,直到天将亮,张起灵才收兵,一天一夜的打斗,饶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现下情势大逆转,敌方的损失比起己方只多不少,即使想趁胜追击,也得先让将士们先歇一口气,现在的胡军就像是败家犬一样,后面只要慢慢收尾就可以了 只是…胡军怎会突然收兵呢?这个问题让麒军很是不解,答案不久后便知晓了,卯时,麒军的军营外,忽然来了一群披着黑色披风、带着武器的骑兵团,麒军顿时都警戒起来,只见骑兵团一个似是领头的人独自靠过来,自称是西南藩王派来的援兵,说要找他们的将军--张起灵 由着一人去通报,其馀人都不敢松懈地继续盯着他们,很快地,进去通报的人出来了,带着张起灵的意思请他们的领头之人进去谈谈 帐内 「参见将军」一进到帐内,穿着披风的黑衣人便恭敬地对张起灵行了一个礼,张起灵只是点了点头,让对方别那么多礼 接下来,根据对方所说的话,张起灵才晓得原来对方是黑瞎子的军队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人数约一千人左右,今天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避掉不少恶战,全是他们的帮忙,是他们去烧掉对方的粮草才使我军能出现大逆转,得知一切原因后,张起灵便留他们在营中休息 待帐内只留下他一人后,张起灵开始策画接下来的事,并将想法写在纸上,现在大患已除,其馀的,胖子应该能够处理,加上刚刚那位黑衣人表示愿意帮忙我军善后,对方的思绪縝密、个性沉稳,恰好能在后方帮胖子一把,直到该交代的事情都已交代完后,张起灵才唤胖子进帐,将手中厚厚一叠的应对方法全交给了他 「这是…?…我知道了,小哥!你就放心吧!这里交给胖爷我就行了!」胖子快速地阅览了一下上头的文字,便大拍胸脯地保证 「胖子,谢谢」 「客气甚么!大家都是兄弟!...唉~我说真格的,小哥,天真就交给你了,你们俩都得小心点啊!」在张起灵临行前,胖子担心地叮嘱道 「恩」张起灵俐落地翻身上马,一边对胖子的叮嘱应答着,不多久便策马奔出了好一段距离了 第四十八章 夜晚中,一个人影骑着马匹出现在解府的大门前,望着头顶上的大字,张起灵翻身下马,守门的侍卫一见是张起灵,想起上头的交代,赶忙放下武器入内通报去了,而管家在听闻消息后也赶紧出来迎接 「张大将军,快快请进!主子已在书房内等候您了!」 府内 黑瞎子正和解雨辰待在书房内议事,接到通报后,便让人直接将张起灵带到这来,这几天他们已经拟出了几个计画,依目前局势来看,明的肯定行不通,看看皇上对吴家以及吴家周遭的人的态度便可明瞭,为了自保,朝廷上怕是不会有人出来替吴家求情,这是要吴家再无翻身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就只剩劫狱一途了! 两人正在修改着计划的细节,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管家把人带到了,张起灵一进来,黑瞎子便拉着他讲解京中现在的局势,以及他们计划还有刚刚讨论出来的细节 「哑吧张,眼下只剩劫狱这个办法,不过,对方将消息给封得太死,目前得到的唯一消息只查出了吴家人被囚禁在地牢的东向,不过人是否安好就不知晓了,而我们这次的行动,只有一次机会!」 「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一旦失手,小邪他们...」将不再有第二次的机会…解雨辰在一旁接着黑瞎子的话,后面未出口的话却是最糟的结果 张起灵一直默默地听着,听到这时,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黑瞎子和解雨辰一见他这副模样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叹一口气 他们找出手边的天牢地图开始规划路线,在麒国一共有两座大牢,天牢及地牢,而两大牢的范围又极大,若没事先探勘好,恐怕人还没救到,自己就先因被发现而小命不保了 三人里头以张起灵最熟悉皇宫为由,这次的行动里,由张起灵打头阵,他们两个则尽全力支助他,包括后援及断后,一敲定计画后,他们打算明天晚上就动身,时间已经不多了! 至于其他的配备全部由解府供给,实际上解雨辰早已让人去将可能用到的东西给买回了府中,加上黑瞎子的人手也都到齐了,就等明晚!为了储备明天的精力,三人各自回了房打算好好地养精蓄锐一番 房内 「花儿,快睡吧!」黑瞎子轻轻地道,搂着怀里的人,拍拍对方的背,让他别担心,赶紧睡饱明天才有体力去救人 「…恩」解雨辰只是闷闷地回了一声,心里却还转着明日的流程,明知解雨辰不是那么听话的人,黑瞎子也只能陪着自家媳妇一起熬夜,顺便吃吃豆腐,心想,等这些破事儿都完了之后肯定得给他的花儿好好养一下!至于现在,至少在他的花儿累的时候,背后还有自己可以给他靠,这样就够了 而同时,睡不着的还有一人 望着外头的月圆,张起灵入神地想着他和吴邪新婚时的初遇、后来相处的点滴及离别前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就像昨日刚发生的一样,然而,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只要一想到吴邪现在还在地牢里不知受到怎样的对待,张起灵的内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堵,他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只是现在想的再多也没用,只能等明晚的行动!即使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第四十九章 乌云遮住了月光,夜,如墨般的渲染了开 宫内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正趁着夜色,翻进了高大的宫墙内,一路不停地往羈押着朝廷重犯的天牢奔去,一路上,他们趁着御林军巡逻时错开的那短短几瞬,悄无声息地向目的地前进着 这次的行动一共有十五个人,除了解雨辰、黑瞎子、张起灵三人外,其馀的都是黑瞎子自西南调上来的心腹,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行人由张起灵带头,约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伙人便来到了天牢前,隐在暗处放低呼吸 望着牢门前的两名侍卫,解雨辰自怀中拿出两根由玄铁製成的黑针,手腕看似轻巧地一挥,那两个侍卫便连甚么情况都还没弄清楚就倒了下去,此时,两名黑衣人很快地上前,无声无息地将他们拖到一旁,换上他们的衣服,当那两人偽装成守牢的侍卫后,便由他们在牢门口做外应,其他人进入牢内营救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是顺利,大伙儿仍不敢有一丝丝的松懈,就怕製造出任何一点动静打草惊蛇而拖延了救援的好时机 地牢内,潮湿腐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入耳的是痛苦的呻吟及受刑时的惨叫,张起灵脚下一顿,瞬时如豹一般地直往东边衝去,随行的一伙人见状,也赶紧追了上去 东边的牢房里 两个狱卒正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来交接的人,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其中一个沉不住气了,便说要到前头看看 「他奶奶的!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来换班!老子还等着回去睡个大头觉呢!」说要到前头看看的狱卒嘴边正抱怨着,眼前忽然一花,一团黑影直往自己这儿扑来,口中的惊呼还来不及发出,那黑影便已来到身前,接着只觉颈子一痛便两眼一翻没了知觉 另一个狱卒听到前方貌似有重物坠地的声音,立时警戒了起来,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正要抽出时,一道微麻的刺痛感霎时自右肩传至全身,整个人瞬时动弹不得,一根微微泛光的黑针正插在他的右肩上,原来是解雨辰和黑瞎子自后头赶到了 环视一周这里的牢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约十几间,一行人分头寻找,很快地就找到了关押吴家人的那间牢房,张起灵伸出手在锁头上动了下手脚,铁鍊便唰!地一声滑落到地上,里头原本在睡梦中的四人全被惊醒了,看着踏进牢里的黑衣人,他们眼中不禁戒备了起来 似是查觉到他们的戒备,张起灵和解雨辰扯下了脸上的面罩,看着吴一穷他们的眼神从戒备转而惊讶,最后是欣慰的表情,张起灵一伙人也加快了动作,总之现在先平安地将他们送出去才是上策 「吴邪!」张起灵走到吴邪身旁想将他扶起,看着多日不见又消瘦许多的人,张起灵的心中满是激动,却不料---- 「你是…?」吴邪望着眼前的人,总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感,但关于对方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越是努力想,头就越是疼了起来 听到吴邪对自己满是陌生的疑问,张起灵闻言不禁愣了一愣,激动的心情霎时像是被浇了冷水一般,一丝复杂的情绪自他眼中一闪而过,解雨辰见状也呆愣了一下,因为吴邪望向他的眼神也像是望着陌生人一般 而一见吴邪又抱着头痛苦的模样,吴母知道吴邪肯定又是在想以前的事了,见他难受的样子,她忍不住心疼地留下了泪,一边劝慰着吴邪,一边哽咽地向他们道出吴邪自从上次受了刑之后,脑子也伤到了,失去了所有记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更遑论其他的人… 「有甚么话,先到外头去再说吧」黑瞎子闻言皱了皱眉,他一直在一旁看着,虽然事情的发展和预想的不一样,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人给先弄出去才是重点,至于其他的等平安脱险后再说吧… 张起灵歛下眼中的神情,动作小心翼翼地扶起吴邪往自己的背上背去,其他黑衣人也背起了吴一穷他们,正当要离开之时,变故突然发生了! 外头响起了一阵似是铃鐺的声响,紧接而来的是一群人往这儿靠近的脚步声,解雨辰眼神往旁边一扫,发现刚才中了他黑针的人竟还有力气挪到墙边,此刻正一手抓着铁鍊重重下拉,那铁鍊垂坠在墙边,不仔细瞧还瞧不出来,怕是一个机关,想来刚才的声响便是他搞的鬼!黑瞎子随着解雨辰望去的地方一瞧,打了个眼色,一旁的黑衣人立刻果决了那狱卒的性命 「事不宜迟,快走!」解雨辰一喊,眾人赶忙往牢门口去,与门口的两人会合后,便按着之前商议的逃生路线离开,期间虽与御林军正面对上,但在黑瞎子的掩护下,一伙人兵分两路,才险险脱困,然而,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发现到的是,有道视线自他们进天牢后便一直盯着他们,直至他们离开了天牢… 第五十章 乾清宫 此时,有两人正战战兢兢的跪在殿堂之下,他们都是掌管大牢的邢官,张澜一边批着手上的奏摺,一边听着他们回报刚才的动乱,说是有人来劫狱将吴家人给劫走了!而一旁还有暗卫们立在皇上身旁,注意着周遭,刚才宫中才发生劫狱的事情,为防有刺客趁乱行刺,他们不得不谨慎些 「劫走了?」张澜的眉微挑,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 「皇上恕罪,属下、属下已派人去追了」说出这句话的邢官,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身子不住的发抖 「罢了」望了望地上的两人,张澜勾起一抹饶富兴趣的笑,倒是没想到那些傢伙真敢这么做,不过来的倒是晚了点,让他等了好一段时间呢! 「到天牢看看去」起身往天牢的方向缓缓步去,暗卫们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微勾的唇角正透露着张澜的好心情,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似的!身后负责守卫大牢的邢官却在心中疑惑,皇上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一样,并未发怒,甚至…还有点欣喜?不过这一个疑惑他也只敢放在心中不敢问出口 地牢内 原先的侍卫已经全被汰换过了,因着今天的事情,这些人恐怕会以失职一罪,而不被留下活口了 进到天牢里,张澜只瞥了一眼已然人去楼空的牢房后转而踱步到了最里头的那间牢房,命人将锁解开,里头只有一个披头散发、满身伤痕,浑身脏污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男人,然而,与之相对地却是他那双明亮的双眼 「嘖嘖!还真是可怜!就像被拋弃的狗一样呢!」张澜掐起那人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嘲讽着说道,与之相望的却是一双倔强不屈的眼神 「呸!」地上的男人趁张澜靠近他的时候狠狠地往他脸上唾了一口!猝不及防的张澜阴沉着脸,眼前的人嘴角掛着一抹挑衅的笑,眼中是对他的满满同情,张澜只觉一股怒气蹭!地冒上心头,手一扬便往那人脸上甩去,男人被一巴掌甩的眼冒金星,趴在地上久久起不了身,望着男人狼狈的模样,张澜只是冷笑着 「把他给我拖到掖庭去!」丢下命令后,张澜转身离去 掖庭,也就是俗称的冷宫,自古便是深宫后院里最为避讳的地方,然而随行的一伙人却看不出这个地方与此男人有何关联,不禁都在心中暗暗疑惑,接到命令的侍卫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拖起男人往牢外走去,没力气抵抗的男人只是垂着头任他们拖行,不久地上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煞是吓人! 解府 一伙人在劫狱后并未马上离开京城,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这次的行动与御林军正面对上,一人重伤、两人轻伤,但幸好在治疗过后都没大碍了 至于吴一穷夫妇和吴二白都让解雨辰给安顿好了,在东边适合休养的院子歇下,至于他们的伤,基本上都是些皮肉伤,加上吴邪之前挟带进去的药,伤口大多都已开始收势、癒合,除了几处严重些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外,大抵无碍了 现下比较棘手的,就剩吴邪的记忆了,黑瞎子已经诊过脉了,但暂时还找不出原因,只说得再琢磨琢磨,便先离开了,房内顿时只剩张起灵和吴邪两人 「…起…起灵,那个…你也别忙了,快来休息吧…」吴邪躺在床上看着那个一直在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男人,心中觉得暖暖的,但即使知道他是自己的丈夫,记忆的空白终究令在他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感到彆扭 听到吴邪的称呼,张起灵霎时愣了一下,心头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恩」张起灵的嘴中应着,很快地停下了手边的活儿,他走近床边扶着吴邪躺下,然后替他掖好棉被「睡吧」 张起灵并没有上床,只是坐在床沿陪着吴邪,大概是因为喝了药的缘故,吴邪很快地感到意识朦朦胧起来,在他睡着前心中只觉身旁这个男人虽然沉默,但却很给人安心的感觉呢…直到传来吴邪规则、平缓的呼吸声后,张起灵这才伸手抚上了吴邪额上的那块疤,指尖轻轻地摩娑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离开房间 书房 「哟!哑巴,还没睡阿?」黑瞎子正研究着吴邪的病情,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还真是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是他的花儿呢… 「…吴邪的身体怎么样?」 「身上的伤都是皮肉伤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可,比较要紧的是他脑袋的伤」想到这,黑瞎子不禁蹙起了眉来 「…在我出征前,吴邪有了身孕」张起灵抿了抿唇,说出这一段话来 黑瞎子这才恍然大悟,确实,在大牢的酷刑下要保住孩子根本不可能,张起灵怕是来问小產对吴邪有没有甚么影响的吧…只是… 「孩子?」黑瞎子一脸疑惑地望着张起灵,像是在向他确认什么似的… 第五十一章 深宫掖庭 相较于皇宫中奢华糜烂的气息,这里则显得冷清阴森,特别是无月的夜晚,彷彿两个不同的世界,反差之大令得宫里人都不怎么敢往这儿来,怕晦气!毕竟在这长眠的大多都是些被困后宫的可怜女子,她们将一生的岁月奉献给了这如牢笼的宫中,然而最后却只轮到这么个结局,甚至在死后被世间遗忘…那怨念或执着怕不是常人所能明白的 男人被人扔在一座破败的小苑中,冷硬的地面摔的他生疼,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身后的门一关,『喀』!地一声,看来这下连锁都上了…男人嘴角掛着一丝苦笑,趴在地上缓了缓,才勉强坐起,这时,天色已有些微薄亮,他稍稍地打量了下这个地方,在寒冷的冬季里,院内的杂草也失去了翠绿的生命力,只剩枯黄的颓败,而中央的那间小屋,除了破败外还给人一种阴森的诡异感 在刺骨寒风的吹袭下,男人吃力地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进了那间小屋,只是小屋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别的甚么原因,男人觉得里头似乎特别阴冷,外头的寒风仍是寻着空隙鑽进 不得已,男人只能在屋子中寻找些有用的东西,最后,却只找到了一件破旧、发霉的薄毯,整间屋子空的可怕,也对,一般被打入冷宫的就已是不受宠的妃子,又有谁会多关心呢…男人眼中不禁有些同情,俗话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满身的伤以及因寒冷而流失的体力,让男人很快的眼皮沉重起来,他将满是霉味的薄毯紧紧裹在自己身上,双手贴在腹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希望能多获取一丝丝温暖,不多,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就好… 解府清晨 『吱呀』!一声,张起灵一进到屋内,就见房内的人正坐在床头发着呆,似是听到开门声响,吴邪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望向自己,随后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猛地低下了头,大概是发现自己的刚刚模样很傻,一抹薄红不可抑制地自脖颈往脸上蔓延开来 张起灵一进屋内反手便把门给闔上了,但吹进来的冷风还是让床上的人瑟缩了一下,幸亏屋内有温暖的火盆驱逐了那阵寒风 「吃点东西」张起灵来到床前拉了张椅子坐着,将手上冒着白烟的热粥递给对方 「谢谢…」吴邪抿着唇接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不过看的出来有些心不在焉,而张起灵则眼神复杂地盯着眼前的人额头上的那块疤,沉默的氛围就这样在两人间蔓延,直到吴邪手上的粥喝完… 『叩!叩!』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响,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哑巴,你在这吗?」门外传来黑瞎子的声音,张起灵应了一声,黑瞎子便自个儿推门进房了,他是来替吴邪把脉的,张起灵接过吴邪手中的碗,起身将位置让给黑瞎子,自己则站在一旁 「基本上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就可以了,至于脑上的伤还急不得,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把完脉,黑瞎子这么说着,随后自怀中取了一根银针与一纸巾帕出来,他解释这是为了确认有没有被下过毒物所做的预防,一边在吴邪的手上扎了一针,当然,还有一层别的意义,不过黑瞎子并没说出来… 「嘶…」刺痛感让吴邪瑟缩了一下,黑瞎子将巾帕压在吴邪指尖上的血珠,之后将帕子收进怀中,又掏出了一瓶药罐打开瓶塞将药粉倒在伤口上,只见伤口立时止了血,黑瞎子藉口还要替他人看诊便先行离去 张起灵扶着吴邪躺下,替他掖好被子,看着细心照料自己的男人,吴邪脸上不禁又红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吴邪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好好休息」张起灵见他闭上了眼,没多久也离开了房间,门一闔上,原本闭着眼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眼中满是茫然,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像是随时会失去对方一般…但奇怪的是他根本想不起任何有关男人的事,对自己心中的念头也有些疑惑,他摇摇头让自己别多想,元气大伤的身子很快地就乏了,不多时床上的人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只是…不曾得到又何来的失去呢…?』临睡前,吴邪的脑中突然浮现了这么一段话… 第五十二章 药房内 黑瞎子和张起灵正围在房内唯一一张方桌前,桌上有隻瓷碗,碗内装着黑褐色的药汁,上头还浮着一根银针,两人就直直地盯着那针直瞧,也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黑瞎子才皱眉拈起刚才放进瓷碗内的银针 「…没有反应…看来他没有服食过子果…」黑瞎子盯着手中仍是银亮亮的针,说出这段话,张起灵闻言一震,没有服食过子果,那就表示…张起灵抿了抿唇,双手握的死紧甚至有些发抖,他不发一语转身就要离去 「哑巴,去哪呢?」黑瞎子见他神色怪异连忙拉住了他,他心中也知不好,如果按照张起灵所说的那样,吴邪吃了子果有身孕,那么当染血的银针浸入子果叶所熬成的药汁时,针尖那头则会变色,但是… 「放手!」张起灵冷冷地道,但对方的力道不但没有放松反而加倍阻挠,张起灵用力甩开黑瞎子的手,连看也不看他,只固执地往前行,像头倔强的牛似的,黑瞎子只好使更大的力将他拖住 「你冷静一点!」 「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一向清冷的声线,此刻却因压抑的情绪而有些沙哑,一向没有表情的他,此刻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担心和着急,从没见过他这样子的黑瞎子差点放手… 『吱呀!』门,在这时被推了开 「出甚么事了?」,外头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来人见他们俩奇怪的举止,疑惑出声 「花儿!快来帮我!」黑瞎子的表情如看到救星一般,朝来人大喊,闻言,解雨辰眉一挑,向两人望了望,突然前跨一步来到情绪激动的张起灵面前,手起、落下…『啪!』地一声,张起灵的脸上霎时红了一片,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感觉到手下的身躯逐渐放松,黑瞎子才松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黑瞎子将昨晚他和张起灵的对话以及他觉得可疑的地方还有刚刚所做的事很快地向解雨辰带过,昨晚张起灵问过他孩子的事,可当时在替吴邪把脉时,虽然把不出是否小產,但仍可按照脉相去推断,可对方的身子虚弱,黑瞎子也不能确定是因小產还是别的甚么因素造成,于是为了证实,他们俩还去找了子果的叶子来熬成药剂,但结果…听到这,加上张起灵刚才的失控,解雨辰也猜到了接下来的事,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难道是易容?」沉默许久,解雨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声音乾涩的很,连他自己也觉得是个蠢问题,对方有没有易容难道他们三个会看不出来?但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张起灵摇摇头,他在抚过那块疤的时候可以肯定对方并没有带人皮面具,回想起昨晚那人直呼自己名字时那一闪而过的怪异感,张起灵只当是对方失忆,如今想来却明白了那梗在心头的怪异感,那人根本不是吴邪,只是自己当时被担忧的情绪给蒙住了双眼而松懈了… 「那我们救回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黑瞎子这句话一出,沉闷的氛围一下罩住了不大的药房 「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回小邪」解雨辰一说完就见张起灵突然刷!地转身就要离去!黑瞎子连忙扯住他 「哑吧!你又要去哪?」 「我要去找他!」张起灵的神情像是知道了吴邪在哪一样,漆黑的眸子中有着激动,一听张起灵这么说,解雨辰也赶忙帮着黑瞎子拦住他 「让开!」 「就算你知道小邪在哪,你这样贸然过去怎知这不是一个陷阱?再者,若是因你的衝动导致小邪陷入更深的困境怎么办?」解雨辰的一番话倒是给了张起灵一当头棒喝,确实,若这是一个陷阱就算会失去性命他也会去,但他却不能让吴邪因他受伤害,他抿抿唇,让自己冷静 根据宫里的眼线传来的消息,昨晚因为他们的劫狱,现下宫中的防御加重,若是要再去救人怕是没那么简单,可吴邪只要没被救回来一天,处境只会更加危险,现下需要更细密的计画,只是这次的营救地点却不是大牢,而是掖庭,听到这黑瞎子和解雨辰对看一眼都有些疑惑,他们俩没听错吧? 「当年,兰妃就是被打入掖庭不久后病逝的…」兰妃正是当今圣上张澜的生母,张起灵缓缓说出几十年前的宫廷恩怨… 掖庭 破败的小屋里,裹在单薄、霉败薄毯下的身子正微微地发着抖,不久,男人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他实在是饿的难受,胃疼得他痛醒过来,身子又乏、又冷、又疼,屋外微弱的光照进,大概是阴天吧,光线着实暗淡,男人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对于自己还能醒来心中确实有些欣喜 他爬动着身躯,试图寻找一些能裹腹的东西,但空空的屋子一目了然,男人只好往屋外挪去,屋外仍是什么也没有,男人的视线在庭院转了一圈,最后定在枯黄的杂草上… 他想起以前听来的事,在有些地方飢荒发生时,常常有饥民为了活下去,连草根、树皮都啃,想到这,男人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开始拔着那些枯黄的杂草,只是这里的庭院毕竟荒废多时,土硬的很,加上他多日未进食根本没甚么力气,男人又拔又挖的也才拔起三棵,弄得双手又多了不少伤口 他将枯草根部的土甩净,接着就将草根往嘴巴里送,嘴里的土腥味使他作呕,但活下去的念头,迫使他压下反胃的感觉,咬咬牙硬是把东西给吞下去... 第五十三章 十一年前----乾清宫 即使是天黑,在这个富丽豪奢的皇宫牢笼中,仍是如昼般的白亮,不同的是,今晚隐隐传来了一丝的诡异气息,敏锐的人总能自今晚的异状嗅到那么一点被称之为『阴谋』的味道… 殿内是一片严肃、紧绷的气氛… 「来人!!兰妃因善妒,毒害其他嬪妃,有失皇家尊严!现下立即削去兰妃的妃位,打入掖庭!」威严的諭令来自那个被天下最为尊贵的男人口中,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冰冷的足以使人绝望 「不!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皇上!皇上….」一身华贵衣裳、面容精緻的女人,此时却因男人的话语而显出疯狂、痛苦的表情,令在场的人都能感觉的到她那心碎、冰冷的绝望,满心的爱恋已全然被践碎,然而上位者却不再注意她,面对她的失态也只是投以厌恶的眼光 女人见到男人眼中对自己的嫌弃,霎时如断了线的人偶一般,谁都清楚,在这吃人的宫廷里,一但那至高无上的男人眼中没了自己,在怎么求饶也不过是徒劳,不甘的女人最终放弃了挣扎任由宫人们将她拖下去,沉重的氛围下,并没人发现外头的小角落里正杵着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的眼中满是害怕与不解,他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父皇会发那么大的火?母妃又为何被人给拖出了殿外?冰冷无情的父皇、绝望憔悴的母妃,那晚的情景牢牢地烙印在了小男孩的脑中… 直至过了许多年后,小男孩才明白,那一晚足够令他未来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改变的最初原因,原来不过是帝王术的制衡之策罢了,说来讽刺,就因为当年母妃家中的势力太过、不懂收敛,仗着几分汗马功劳就目中无人,最终触怒龙顏,于是藉着歆妃--也就是张起灵的母妃的死,重重的惩治了兰妃一家,导致偌大的家族就此没落…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小男孩失去了属于他的后盾,他犹如一隻飞的最高的纸鳶因支持他的风霎时散尽而重重堕落至地面一样,摔疼了却不再有人来对他表示关心,如今他能爬上现在这个地位,靠的就是心中那浓浓的恨意! 他永远记得当他偷偷溜去见被囚禁在掖庭的母妃时,母妃那不在艷丽、自信的容貌,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妒恨以及疯狂,她常常抓着自己的手,一会笑一会哭、一会喃喃自语、一会大吼大叫,有时又温柔地叫唤着自己,有时面目可怖的令自己感到恐惧,也是在那时他发现自己的母妃正渐渐走向癲狂,为此,他的心中恐惧、惶惑交杂,最终全转成了浓浓的恨意… 他恨他的父皇,却更恨那个害他们沦落至此的女人!后宫中的黑暗,不管朝代如何更替,永远都无法消失,加上歆妃本就没有特别受宠,皇上却拿这事大做文章,令他一夕之间失去了温柔的母妃以及曾经疼爱他的亲人,于是连带的也恨起那个被推上战场的弟弟!不!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他不配与自己拥有同样的血统!一时之间,小男孩心中的恨意彷彿找到出路一般,为了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尝到自己与母亲的痛苦,男孩开始以恨为支柱地快速成长,他拉拢之前效忠于外公的部下,用尽了心机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现下爬到了这个地位,就是为了復仇!这样的恨意支持着小男孩成长、茁壮… 若没有这分恨意支撑着他,恐怕他也无法在这黑暗的牢笼里活到现在… ---------------------------------------------------------------------- 月色下 一身着龙袍的男人,静静地望着掖庭的方向,想着十一年前的自己还有在掖庭的母妃,心中不住的冷笑,他的网已经撒开了,就等着鱼儿自己进来!张起灵!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月光柔柔地照在男人阴狠的脸上,却照出满是悲哀的味道… 掖庭 『咯咯咯咯…我恨…我恨阿阿…!』男人蜷缩在破屋的一角里,睡梦中被一道声音吵醒,彷彿是个女子的声音,那声调既是哀怨又是哀悽,他不禁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哀怨的音调在掖庭内出现不算奇怪,但怪的是这声音彷彿就在院子里一样,这使男人不禁戒备起来,难道有人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音调却只在院中徘徊,一直到了晨曦照出,那声音才渐渐消止,藉着微弱的光也没见着外头有人的身影,最后男人终于抵挡不住睡意地昏睡过去…只是临睡前忽然想起深宫后院的传说…难不成昨晚一直在外的是一隻女鬼?临睡前男人的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随后暗骂自己一声,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解府 张起灵三人在药房内讨论了一宿,最后决定由黑瞎子和他两人进行营救,黑瞎子懂医术,到时说不定会派上用场,至于解雨辰则因身子刚恢復,短期内不适合再来一次如昨晚那样危险的打斗,于是他待在解府,负责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考虑到吴一穷他们的年纪都大了,张起灵打算先将事情隐瞒下来,让他们好好养伤等救出吴邪来再说,只是另一个『吴邪』却不知该怎么安置才好,黑瞎子主张先摸清对方的来歷,毕竟依他的观察对方应该是真的失忆了,就是不知道张澜那傢伙是从哪找来这么相像的一个人的… 在一夜的讨论中,大致的分工已经出来了,现在要讨论的是关于营救的细节,想来经过昨晚,张澜的目的已达到了一半,接下来才是硬仗! 皇宫内 离劫狱的事已过了两天,这两天宫中流传着一则消息,说是有个人因惹怒万岁爷被扔到冷宫,但这消息不知怎么传的,就传成了有个万岁爷喜爱的男宠被扔到了掖庭,但万岁爷仍念着旧情,随时都可能再将他接回去,这消息一传开,不得了了,后宫表面上一片寧静,私下却已炸开了锅,掖庭更不用说,被拋弃的那些女人无不蠢蠢欲动,想找出那个所谓被宠爱的男宠! 对于这个传言,张澜只是冷笑着任由他们传去,他倒是有些好奇,听说心怀妒恨的女人是最可怕的,不知道她们又会有怎样的手段呢?张澜心情颇好地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看着笼中那耀目的生命,张澜将手上的竹籤子往金丝雀逼去,看着金丝雀卑微的抵抗,心中勾起一抹残酷的快意,看着金丝雀害怕地瑟缩在笼中一角时,张澜才移开了竹籤子,脆弱而又珍贵的生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论是生还是死都由自己决定,看着他人痛苦的表情以及对自己的敬畏,张澜只觉得愉快 与其取对方性命倒不如慢慢的磨,让对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果然,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才有趣呢... 掖庭清晨 男人裹着破毯缩在破木床上的一角,呼吸沉重,苍白脏污的一张脸隐隐看的出因风寒產生的红晕,他垂着双目,双手轻抚已经有了一点点弧度的肚子,眼中满是柔软,难得的暖阳柔柔的照了进来,如此静謐的早晨,突然『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寧静假象,这里,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华丽牢笼 外头原先被上锁的大门被人撞了开来,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直往里头来,没多久只见小屋的门也被不客气的甩开,六、七个样貌上等的女人一脸阴騖地闯了进来,男人戒备的看着她们,她们的容貌虽然美丽,但眼中的阴毒却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抓住他!」一个看似领头的女人发号了施令,站在他左边的两个女人立即向前,手里握着看似衣服撕成的破布条逼向他,那两人一到木床近前捉过男人的双手双脚就要捆,男人当然不可能令她们如愿,一见男人挣扎,后头的几个女人也跟着上前帮忙压制,过没一会儿,全身乏力的男人就被这群女人给绑的死死的 「让你躲!让你再躲!」确认他的手脚被绑实了,几个女人接连呼了他好几个巴掌 领头的女人见男人被綑紧了,嘴角勾着冷笑 「呵呵!你们男人也有这么一天啊?嘖嘖!」一个女人娇笑吟吟的讽刺道,彷彿看着最可笑的丑角一般,随即又变了一副狰狞的脸孔「你可知道我们这些女人是怎么被你们男人给害惨的吗?啊?被困在这里!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全被困在这了!你要我们怎么甘心?!」女人尖着嗓音着衝上前去对着男人又抓、又挠,直挠的男人身上的旧伤又裂了开来 一旁的人只是看着好戏,并没拉开的意思,直至领头的女人摆了摆手,一旁的两人才拉开那女人 「好戏还没上场,别那么急」一听到这句话,女人们瞬时将目光全盯向了床上的男人,眼中全是怨愤、毒辣,又带着残酷的得意,等了这么多年,心中的恨意也算是有个去处了! 男人抿着唇,忍着疼痛努力的缩着自己的身子,像一隻护犊的鯪鲤一样蜷缩起来,把被捆住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膝头,心里只希望能捱过这次… 第五十五章 女人们一见床上的男人蜷缩成那副模样,她们的心中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如上位者一般的快感,她们都懂其实男人跟她们根本无冤无仇,可是曾经的人性早已被这丑恶华美的宫廷给侵蚀的发黑,既然负她们的是个男人,那不论将恨发洩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带着疯狂的神色,女人们想出一个又一个阴毒的方法,令人难以相信这些残酷阴狠的话语竟会出自一群看似柔弱的女子口中!男人听着她们因兴奋而越来越高亢的嗓音,心中顿时凉了一片,他努力的转着已经烧得有些糊涂的脑袋,希望能想出办法找到一条生路,在女人们想到如何处置他之前… 「嘶!」正当他努力想着法子时,一种又刺又酸又痛的感觉忽然至脚下传来,吓得他倒吸一口气,刺痛更使得他整个身子猛的瑟缩了一下,他往脚边望去,只见一个女人不知何时来到他的床旁,手中捏着根银晃晃的细针 「呵呵!你们看!这招如何?想当初被打进冷宫来时,那嬤嬤可就这样对付过我呢!」女人先是一副得意的表情,接着像想起了甚么似的,脸色瞬时一变,变得咬牙切齿,连带着看着男人的神情就是一副要报仇的模样 她拈起手中的细针就像是扎纸人一般,下手的力道不但重且狠地在男人身上扎得密密麻麻,她下手的地方,血珠子如晨露一般,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男人咬牙撑着,冷汗都出了薄薄一层 「我说妹妹呀!人都说十指连心,你净扎些不痛不痒的地方有什么用处呢?」一旁的人看着眼前的『好戏』还不时帮出着些餿主意,这句话一出,又有两个女人挤到床前,扯着男人将其握成拳头的手扳开 原本扎针的女人也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揪着男人的食指将针尖对准指甲缝里的嫩肉,用力一刺!指甲下的嫩肉是人体对疼痛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呜!阿…!」男人疼的喊出了声,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这种疼是最折磨人的,手指的肌理彷彿被利刃给割过一样,痛觉强烈地袭来,连脑袋都一抽一抽的疼了,这群女人却还不肯消止,扎针的女人自怀中掏出一个偶人来,偶人身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她将针自偶人身上拔下,一根、一根慢慢的、用力的插入男人的十隻指头里,男人疼的喊不出声,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咦?他的肚子…」一个女人眼尖,瞥见男人用力呼吸的胸膛显得单薄,肚子却似乎显得圆润,一经她的提醒,大伙儿都将目光锁在了男人的肚皮上,男人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缩起了身子,却在缩起身子之后,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要糟! 「难道…是子果…?」领头的女人盯着男人的肚子微瞇了瞇眼,一旁的女人却炸开了锅,几个胆小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们只是听到传言跟着来给男人一点教训罢了,可要是男人怀有龙种,她们现在做的不就是…残害皇子?这条罪名可不轻阿... 「去拿刀来!我倒要剖开看看这贱种长什么样子!」领头的女人一见那已有些弧度的小肚子,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嘴中却吐出了残忍的话语,命令他人去取刀来,一个女子应了声,立马到外头找刀子去了,其中一个女人终是有些不忍,出来劝退领头女人的主意,领头的女人只是斜睨她一眼 「这贱人腹中的还不知是不是皇上的种,指不定是哪偷情偷来的,我这不是为了替皇上分担分担吗?」女人非但不听劝,反而语气淡漠的堵住对方的嘴,直见对方的脸色因她的话变得难看,她倒也无所谓 没多久,出去找刀子的女人一路小跑了回来,不过手里拿的却是一把大红剪子,约是一时找不到刀子才拿这个回来,领头的女人没说甚么只是接过剪子,朝男人步去,男人看见她眼中的疯狂,知道她已经彻底的疯了!要是再想不出方法,肚里的孩子恐怕就要不保了! 随着女人的逼近,男人只是躺在那一动不动,眼眸半闔,原本围在男人身边的女人也纷纷让开,来到床前的领头女人嘴角掛着一抹扭曲的笑,真不知那负心男人的孩子长什么样呢?是不是也跟他一样负心?呵呵!只要剪开这贱人的肚皮马上就能看到了呢!澜,这可是你的孩子啊!呵呵… 女人举起手中的剪子,重重地往男人的腹部一刺! 『框啷!』在利器即将刺入男人腹部之际,男人忽然用力往前一撞,用尽了所有力气虽然撞开了女人,但用力过猛的结果是自己也摔到了地上,剪子离开了女人的手,尖锐的那端在男人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被推开的女人踉蹌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冷冷地瞪着男人,显然是被他的举动激怒了,她敏捷地起身抓过落在一旁的剪子,又要衝上前去!男人在这一霎那心中已滋生出了绝望的念头,手下意识地护在腹前,眼睛一闭,这次…怕是躲不过了… 「啊阿!!!!」变故就发生在这时,眾人只见一条快如闪电、艷如鲜血般的东西忽然闯了进来,待他们定睛一看,只见哪东西已缠上了领头女人的颈上,是蛇!是一条约二指粗细,顏色艷丽、头上有着如鸡冠般肉瘤的蛇!此时,一口毒牙正深埋在女人雪白纤细的细颈中,女人挥舞着手中的剪子,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女人的身体便如乱泥一般在眾人面前软瘫了下去! 『咯咯咯!我恨!咯咯咯!我恨啊啊!』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怎么着,眾人皆愣在原地,直到哀怨的嗓音一出,眾人才回了神,却发觉声音的出处竟是来自蛇本身! 「呀啊!!!!」一见那蛇又缠上另一个倒楣的傢伙时,眾人才像是清醒过来一般,逃难似的挤出了破落小院,不多时,院里只剩下男人、两具尸体和一条蛇 『嘶!咯咯咯咯!我恨啊啊!!』刚从一具温热的躯体上下来,艷红的蛇睁着阴冷的双目盯着牠的下一个猎物… 男人捂着刚刚从床上摔下后,就一直闷疼着的肚子,抬眼一看只见那森冷冷的目光对着自己,他伸手摸来掉在地上的剪子,被缚住的无力双手只能颤抖地对着逼近的危险,男人不敢放松,只怕那夺命的死神随时会袭来 果不其然,艷红的蛇身几个摆动就朝男人扑袭了过来!男人闪躲不及,唯有勉力挥着握着剪子的手,希望达到吓阻的效果,然而,移动中的蛇躯只迟疑了一瞬,转了个方向仍是扑了上来! 「呜!」男人闷哼一声,毒蛇的毒牙深深刺入左脚脚踝,男人咬牙,抓着剪子往蛇的眼珠子刺下,被突来的刺激惊吓到,毒蛇疼的松开了牙在地上翻滚,男人趁机在毒蛇最为脆弱的腹部扎下,毒蛇挣扎的更加用力,身上的剪子也随着牠的挣扎而摇摇晃晃,直至艷红的蛇身渐渐停止挣扎… 男人缩在一旁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看得出突起的青筋,腹中的疼痛一直加剧,脚上也传来一抽一抽的疼,男人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将双手紧紧贴在腹上,奢望这样能给肚里的孩子带来保护,只是被温热液体濡湿的后摆及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却让男人在此刻感到深深的害怕… 还是…保不住吗?...男人心中不甘心的想着,一向坚强的脸上终是忍不住露出了脆弱的表情,宝宝,是爹爹对不住你,没有机会让你来到这世界、看看你另一个爹爹…他啊,虽然像木头似的不太会表达情感,但他一定一定也很爱你… 都是爹爹不好,保护不了你…乖,爹爹不会丢下你一个的,黄泉路上咱父子作伴,别怕…男人的眼睛慢慢闔上,透支的身体,渐渐只剩下微弱的气息,身上那微弱的体温也逐渐转为冰凉… 『小哥…』 第五十六章 皇宫 静謐破败冷宫外,传来一阵细碎却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宫女提着篮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岗上的侍卫也只拦下盘问了几句在得知宫女来自碎梅轩后便不再阻拦,望着宫女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侍卫撇了撇嘴,眼中有着对权贵的不屑也有着对笼中金丝雀般的女人感到同情 为了在宫中生活下去,就得踩着别人的尸骨向上爬,任何可能的威胁都得除掉,这不,才没几天时间,就连受宠的梅妃也派了人过来…想起前几日被扔进来几乎给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宠』,侍卫也只是叹了口气,就算觉得可怜…这毕竟不是他们能置喙的事,要想在这牢笼中存活下去还是当个眼瞎耳聋的下人就好… 掖庭内 两个宫女小心翼翼地进到掖庭在拐入一道墙后头,确定已经甩开侍卫的视线范围后,一路直往最最破败的小苑走去,待看到大门敞开的苑门时,两人手一伸就将脸上的易容面具给摘了下来,原本属于女人的娇小骨骼也在一转眼间变成成年男人般大小的骨架,过小的宫女服在他们身上瞬时显的不伦不类,而面具下的面容,正是来营救吴邪的张起灵和黑瞎子! 透过大开的苑门,首先入眼的是一目了然、毫无生气的小院子,再往里看只见房门处有两个女人倒卧在地,面呈紫黑、双目瞠大一动不动地显然已失去了性命! 见到此景,两人都愣了一下,突然,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让两人很快地回过了神,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屋内,里头还有个蜷缩在地、满身是伤的男人,下摆处沾染着点点腥红,一旁还有条艳红蛇尸… 「吴邪!」男人的悽惨模样,使得张起灵心头猛的一缩,只觉心头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彷彿被人用滚烫热铁浇下般,疼得他难受!他大步一跨将地上的那人拥入怀中,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抱着怀中微凉的身躯,希望这样能将对方的体温捂热,黑瞎子也赶紧靠过去,替男人把脉,然而,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一会,黑瞎子放下男人的手,自怀中掏出一小瓶白瓷瓶从里头掏出一颗药丸来,那药丸带着一丝花清香,这是以西南特有的疗伤圣药—雪芋花为主辅以不少珍贵药材炼製而成的 「先让他把这服下」把药交给张起灵,黑瞎子又让他将人给抱到一旁的破木床上,待将人平放后,张起灵脱下碍事的宫女服的同时也一併将里头那件轻薄保暖的袄衣脱下拢在吴邪身上,然后将药丸嚼碎以嘴餵哺进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嘴里 黑瞎子立时自袖中取出一包小布包,一打开布包里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针,他随手抽出几根在吴邪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及腹部施针,接着目光在吴邪身上扫了下,不意外地在小腿处发现两个发黑的牙孔,黑瞎子撕下一块布缠在牙孔上方约一指长处、绑紧,然后抽出小刀在孔处划了一个十字,手指捏在十字附近,一挤!黑色的毒血就这么流出,庆幸的是没多久血液就变回了鲜红 大概是因为那条蛇在咬到吴邪之前先咬了别人,所以剩下的微量毒液恰好使吴邪躲过一劫,只是依吴邪现在虚弱的身子,这点毒液要不是处理的早,只怕也早夺了他的性命… 「吴邪现在怎么样?」 「…难说,他现在的身子太过虚弱,想是受了不少酷刑,加上…为了肚子里那个小的…怕是服用了药性极强的护胎药物…」 黑瞎子实话实说,要是不能保住孩子,那么受到药物影响的母体必会元气大伤,而吴邪的身子已是虚弱至极,能不能撑过…很难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听罢,张起灵愣了愣,脑子乱成了一团,漆黑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木木地将目光转回吴邪身上,他轻柔的捉过对方的手将脸贴了上去,眼里渐渐溢满温柔,口中轻声地喃喃着: 「吴邪,我听你的话回来了」 吴邪,你说,你会陪在我身边… 「吴邪,我在这,我带你和宝宝回家,你一定要撑下去,嗯?」 带着你和我们的孩子…回家...张起灵将手轻轻抚上吴邪柔软的腹部,见着此景,黑瞎子只是轻叹口气,将怀中另一小盒膏药交给张起灵,让他帮吴邪敷上,那药专治外伤,且能多少减低伤口的不适,效果奇佳 吴邪的身子现在还不适合搬动,至少得等情况先稳定下来再说,张起灵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药盒,避过扎针的地方替吴邪上药 等待的时间里,黑瞎子开始收拾起一旁的残局,两件宫女服被套到了尸体上,在这样偌大的皇宫中,莫名的死一两个人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是出来替主子们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若是被灭口也没甚么好讶异,想来宫中的人都明白这点,若门口侍卫见不到『宫女』出去,应该也不会起多大的疑才是,该是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等一切大致处理好后,黑瞎子来到床边却发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张起灵竟红了眼眶,手上动作颤抖却轻柔地替吴邪拔出指头里一根又一根的针、上药…黑瞎子抿了抿唇沉默地站在一旁… 第五十七章 傍晚,一辆板车自宫廷的后门出来,上头是一对老夫妻驾着驴子,车上还有一个约可容纳一人大小的圆木桶,这是每天往宫里送菜的一对老夫妻,只是他们今天出宫的时辰比往常稍晚了点,守门的侍卫也没特别在意,只是简单的盘查过便要放行 然而正要通过宫门的当下,却被另一道声音给喝住了,转头一看是个手臂上绑着红巾子的男人,看周围的人低着头的反应,这个侍卫的官阶应是里头最大的,夫妻俩见这架势也吓了一跳,那人靠过来手一伸便一把掀开了木桶盖,往里头仔细一瞧,却发现一向空空如也的桶子这次却装满了菜渣 「这是怎么回事?!」盘查的侍卫一见,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眼神犀利地望向他们,前阵子因刺客的事,宫中最近盘查都很严密,导致他也不敢放松戒心,就怕失职也失去了性命! 「官…官爷,求您行行好,我和我家的老婆子只是想把这…这些菜渣带回去餵鸡…养肥了好给我媳妇补补身子,她刚生產完…身子还…还很虚弱…求您行行好吧…咳、咳咳!!」老头子哑着嗓子地解释,他们只是小老百姓,面对对方那兇恶的口气,吓得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老婆子更是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盘查的那个侍卫眉头仍旧没放松,他举起手上的佩刀,狠狠地往木桶里捣了几下!吓得俩老口子紧紧抱在一起,眼中是又惊又怕,直到对方发现没什么异样才收刀大手一挥让他们离开,身体颤抖的犹如风中落叶的两人得了令,抬着虚软的双手赶忙驾着驴子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夜里 一架朴实的马车正逐渐接近解府的后门,上头驾车的赫然就是黑瞎子,在他停下马车后,紧接着掀开马车帘子的是张起灵,只见他怀中还有一个包裹的如毛球一般的人,两人敏捷、悄声地闪进了解府,黑瞎子走在他们后方,见张起灵那么小心翼翼的对着怀中的人时,不禁想起刚刚在宫门口发生的事 当时为了混进宫里且降低他人的怀疑,他俩易容成每天送菜进宫的一对老夫妻,而原来的那对老夫妻则被他们用钱买通这两天不会过来,于是两人便趁着白天送菜的时候混进其他要入宫送菜送肉的队伍,直到傍晚再将吴邪装进菜桶里小心地偷运出来,那菜桶是设计过的机关,一共有两层,中间有个隔层,下层还打了几个洞供里头的人呼吸 他俩将昏迷的吴邪放进桶子后盖上隔板,上头则装满菜渣掩人耳目,只是当那侍卫拿刀桶进去的时候,他不禁吓了一身冷汗出来,要不是他死死抱着扮演成『老太婆』的张起灵,他们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也幸好他们俩发现的早,要不,带回来的恐怕就是一具… 待走到中庭时,黑瞎子跟张起灵打了个招呼,便往书房的方向走,远远地就能见到亮着的书房,黑瞎子微叹一口气,就知道他的花儿不会听他的话好好休息…来到书房前,推开门却只见他的花儿已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黑瞎子嘴角掛起了一抹无奈的笑,他走近爱人的身边将人给抱起… 而张起灵在抱着吴邪回房后,将怀中的人轻放到床上替对方拢了拢身上的棉袄,吩咐下人除了抬一桶热水外还要再搬几个火盆子过来,随后,张起灵便起身至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几瓶小药罐来,都是些专治外伤、药效奇佳的疗伤药膏 等下人将热水及火盆子搬进来后,张起灵又让他们去煮碗清淡点的米粥进来,接着来到床边,待火盆子将屋内烘的温暖后才将床上的人的衣服褪下,抱起轻的几乎只剩骨头重量、浑身伤痕的吴邪,张起灵不自觉的顿了一下,动作是越发的轻柔… 移步至可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大小的澡盆边时,他将吴邪缓缓地浸入水中,担心脏污会引起伤口发炎,张起灵抓起一旁柔软的丝巾细细地替吴邪清理身体和伤口 但有伤在身毕竟不适合泡水泡太久,张起灵很快把吴邪身上的脏污清理乾净将人捞出水面擦乾身子才抱回床上上药,沾着药膏的手指抹在身下满是伤痕的身躯时,张起灵只觉手下的触感瘦得、恪人的可怕,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胸前的肋骨隔着皮肤都能清楚看见,唯有怀着孩子的柔软腹部例外,当抚到腹部那微微圆润的凸起时,张起灵张着手掌轻抚,感受着那柔软的新生命,这是他们的孩子…张起灵眼中满是柔情,他低下头在肚尖上落下一个轻吻 在替吴邪全身上过药后,张起灵替对方套上舒适又保暖的衣服、盖上温暖的锦被,然后细细地将对方湿透的长发慢慢地用巾子揉乾,没多久,一个下人端上刚刚张起灵吩咐的米粥进来,里头还掺了些细碎的香菇肉和碎肉末 张起灵伸手接过,另一手把吴邪固定在自己怀中拢好被子,将粥吹凉了再一口一口的以嘴餵哺,直到粥见底才扶着人一起窝进了被窝里去,双手环住身旁微微温热的身躯,渐渐地,安心的感觉令张起灵眼睛感到有些酸涩却不敢眨眼… 恬静的时光直至后半夜,怀中人忽然升高的体温使得浅眠的张起灵很快地转醒,怀中人原本苍白的脸色两颊却泛起病态的艷红,张起灵手探上吴邪的额头,被掌心传来的高热担心得蹙起了眉头 大半夜的,他立马来到解雨辰的房里匆匆忙忙地将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爱人的黑瞎子给拖走,动静大的吵醒了解雨辰,他简单披上外衣一脸担心的跟了过来,一进屋黑瞎子就被拖到床边,替吴邪把过脉后很快地开了一帖药让下人去煎煮并同时让人准备些温水过来 待到温水来了,黑瞎子让张起灵用巾子沾温水擦拭吴邪高热的身子一直到吴邪退烧为止,之后来的汤药,黑瞎子让张起灵帮忙餵下,只要天亮前退烧就没问题了,说完,黑瞎子拉着解雨辰就要回去,看着解雨辰眼里的担心,黑瞎子只让他宽心,毕竟解雨辰他现在身子也尚未好全,黑瞎子不愿他太过操心,只在离开前让张起灵有事的话去找他 一整晚,张起灵都守在吴邪身旁没有离开过… 第五十八章 「三爷…三爷来消息了!」 隔天一早 吴一穷来到吴二白房里原是聚在房里要一起商讨吴家的未来,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京城已不是落脚之地,正当他们商讨着未来的去向,就见潘子一脸兴奋地扬着手中的信衝了进来 今天一早,潘子收到他和吴三省私下里联络信息用的暗号,那是当时做地下生意为了躲避朝廷追踪而使用的特殊信息,换言之,里头的信息只有潘子清楚 「…三爷说他落难后幸亏贵人相救,现在一切安好…」潘子难掩激动地将信中的内容转述给二人听,吴三省被人暗算落难后被一渔村女子救起,一直处在江南一偏僻小渔村中,听见风声吴家所有人被押下狱,他伤一养好就想赶着回来,现下已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了 「老三没事就好,只是吴家现在也…唉…」听完后吴一穷摇着头,语气中有着庆幸也有着感慨,一旁的吴二白则在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潘子,若要联系到老三的话最快要多久的时间?」吴二白沉思一番后出口问道 「若依信鹰的飞程约二至三天便可」 「…大哥,既然京城现非安稳之地,我想要不我们先前往老三待过的那个渔村避避风头,你看如何?」 「恩…也好,世侄也帮了我们许多,继续待在这我担心有天他会被我们连累…」 「就这样决定吧,潘子,你捎个信息让老三先停下脚步,等我们会合」吴一穷略一思虑即答应了吴二白的提议 「但是老爷,你们的伤…」 「不碍事,去吧!」 「是」见吴一穷坚持,潘子只略略躬身后便转身离开捎信息去了 解府书房 解雨辰正待在里头处理外头舖子近来的麻烦事务,似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最近铺子的营运总是不顺,不是货源出问题就是被人恶意找碴,更甚者是砸店,这些事情已让他心烦不已,加上还要提防张澜…解雨辰有些疲惫的揉揉额头,放松地向后一靠,整个人慵懒地瘫在椅背上,正打算喝杯茶休息一下,就听见下人来回报说吴一穷有事找他,此刻正在书房外头 「伯父,快请进来!」解雨辰一听连忙起身来到门口,只见吴一穷正站在门外,解雨辰赶忙请人进屋亲手奉上一杯茶,自小吴一穷就对他不错,也曾在他刚上任解家主位时给了他不少鼓励,当时的感激之情他都记得 「伯父只要吩咐一声让小辈过去就行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今天一早,我收到了我三弟的消息…」吴一穷将今早发生的事大致告诉了解雨辰,并道出他们的打算,看着眼前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吴一穷心中感到欣慰 「可是伯父,你们的伤还没好全呢…」解雨辰话还没说完便被吴一穷打断了,见吴一穷这么坚持的态度,解雨辰知道这事已无转圜的馀地,但是… 「伯父,还有一件关于吴邪的事,我原想过几日后再告诉你们,只是…」解雨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 「…当时劫狱后救回的那个人不是吴邪…」 「甚么意思?!」吴一穷皱着眉问道 解雨辰将这几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真正的吴邪一直到昨晚才浑身是伤的被救了出来,现在还躺在房里由张起灵在一旁照顾着…身上的伤加上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若是真要长途跋涉,他的身子恐怕没办法撑过… 「带我过去看看他!」听罢,吴一穷声音沙哑的开口,解雨辰默默地带着吴一穷往安置吴邪那儿的院落走去…吴一穷想起在牢里的那段日子,他差点就失去自己的儿子,甚至连自己儿子都没认出来,要是…一想到和儿子再也见不到面的可能,吴一穷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竟有人能想出这么恶毒的计谋! 第五十九章 解府 「唔…」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细细地呻吟,只见他眉头轻皱接着双眼慢慢地睁了开来,眼珠迟缓地转了转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小…哥…?」暗哑的声线中带着点疑惑 「先把这个喝下」张起灵一直守在一旁,见吴邪醒了忙端来桌上的蜂蜜水扶着吴邪起身将碗嘴贴在他唇边慢慢地餵给对方,直到碗见底 「小…小哥…孩子…孩子…」想起昏迷前的片段记忆,吴邪虚弱的嗓音中带着悔恨,清醒后,无力的身体无处不传来痛楚,但最令吴邪无法忽视的是腹部那传来的酸疼感,要不是他不够强大,孩子也不会…想到这,吴邪的眼眶不禁红了,张起灵见吴邪苍白的脸色只觉心中一块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一样地疼,他在吴邪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大手紧紧握着吴邪颤抖的手往对方柔软的腹部覆上 「没事的,宝宝还在,没事了,嗯?」 吴邪紧闭双眼心头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地将手掌贴在自己的腹上,却发现原本该平坦的小腹却仍旧有着柔软的弧度,他睁开眼愣了愣,呆呆地望向张起灵,看见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很快地又低下了头,张起灵担心地望向怀中安静的人,却见吴邪的眼眶仍是红的,嘴角却扬的高高,一逕地傻笑 吴邪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像个傻子一样才想着低下头去,只是失而復得的情绪盈满心头,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收起高兴的笑,目光望向自己的肚子是越发的温和,太好了!宝宝还在…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张起灵低下头亲暱地以鼻尖蹭了蹭对方的脸颊,被囚的那段日子连吃的都没有,担心孩子会受自己影响的吴邪点了点头,张起灵立刻吩咐外头的僕人备膳 话说回来,刚才一睁眼就见到张起灵,安心的感觉让他忘了现下的情况,打量了下房内的摆设吴邪有些疑惑,这里是哪里?他又是如何得救的?吴邪哑着嗓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张起灵揽着吴邪,替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简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虽然刚醒不久,但刚退烧的吴邪脸上已显出了疲态,加上身体受损的太严重怕是得卧床休养好一阵子了,不多时下人便将清粥还有一碗黑糊糊的药汁端上,吴邪一看,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许多,连眉毛也皱成了一团,张起灵接过粥一口一口地吹凉餵着,吴邪刻意吃的慢些仍是躲不过那碗汤药 「…喝完给你买糖吃」见吴邪苦着一张脸,张起灵笨拙的安慰着,吴邪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把自己当孩子呢…望着眼前黑糊糊的药汁吴邪打算速战速决… 门外 解雨辰带着吴一穷来到房门前,恰好遇见下人们将空碗端了出来,解雨辰拦下一问才知吴邪刚醒吃了粥也喝了药,担心吴邪的他们进了房里,只见吴邪在张起灵怀里皱着一张脸,后者则拿着刚从下人那要来的松子糖正要餵给吴邪 「小邪…」几个跨步来到床沿边,看着眼前瘦削许多的儿子,吴一穷心中难受的紧,任何做父母的见到自己孩子受苦没有不心疼的 「爹!你、咳咳…跟娘还有二叔都没事吧?」吴邪见到亲人心中激动不已,不想吴一穷担心,吴邪在张起灵的扶持下直了直腰桿,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对于吴邪的话,吴一穷只是点点头,要他不用担心他们,看着吴邪掩盖不住疲惫的眉眼却强打精神的模样,自己的儿子自己能不清楚吗?吴一穷没说太多话只让他好好歇息,晚点再过来见他,接着便要离去,解雨辰跟吴邪打个招呼后也跟在吴一穷身后离开,知道父亲的离去是对自己的心疼,在他们离开后吴邪便在张起灵怀中软了身子 见怀中人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张起灵忙扶他在床上躺好,亲亲他的额头待他睡着后仍在床边守着他,寸步不离... 第六十章 『叩叩!』吴一穷自打吴邪那出来后便独自一人来到吴二白的房门口,吴二白应声打开房门就见自家大哥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赶紧将人请进屋内,心中不禁纳闷,怎么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对方却一脸的担忧? 「大哥,出甚么事了吗?」听见自家二弟担心的询问,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仍旧稳重的二弟,吴一穷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整了整自己的思绪,才将今天他去找解雨辰之后发生的事告知吴二白,包含真假吴邪这部分 「甚么…?」吴二白听后也不禁一脸讶异的喃喃道,大概是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竟连他们都没发现不对劲,但惊讶的情绪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吴二白转念一想开始琢磨起对方这么做的含意… 「我想…」吴一穷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框啷!』的声响给打断,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破了,随后房门被一妇人推了开身后是一脸惨白的青年,来人正是陈氏和所谓的『假吴邪』,他们脚边正躺着一隻破碎的锅子,里头的汤全撒了 「老爷、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啊?」陈氏刚熬了一锅药汤想替自家相公补补身子,问了下人才知自家丈夫在小叔这,在路上恰好遇到自家儿子便一道前来却没想到会听见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她的心霎时乱成了一锅粥,出口的担心也成了高声的质问 后方的青年男子看来有些恍神,眼神中有着听到实情后的无助,心中是又乱又惊惶,那我…又是谁? 看着身旁惨白却熟悉的脸庞,王盟则愣住了,今天早上他还服侍着少爷呢,怎么一转眼少爷就不是少爷了? 吴一穷和吴二白两人对看一眼,吴一穷叹了口气将门外的人都叫了进来 「…你们刚听见的都是真的」陈氏一听眼泪越是掉个不停,一旁的青年抿了抿唇眼中满是茫然,吴一穷温声安抚了自己夫人几句,随后看向一脸苍白的青年「至于你,我不知道你从哪来也不知你是何人,但在你找回记忆之前,你就先待在这吧」 吴一穷这么说是因为相信对方也是受害者,这些日子以来对方也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般孝顺,虽然对他的身分还有些怀疑,但这么长时间若是要加害他们也早就下手了,哪还会等那么久?再者,青年与自家儿子可说是一模一样的脸容,吴一穷也狠不下心将对方赶走 青年听了只是点了点头,但神色仍旧难看,吴一穷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青年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现在才知道为何自己总觉得格格不入,原来…他真的不是吴家人,也不是吴邪…想起那双溢满温柔的眸子注视的人终究不是自己,青年眼中的神采又暗了不少 书房内 「花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黑瞎子有些担心解雨辰,现在的情形来看,张澜是不可能放过解家,而他的花儿又总喜欢自己扛下这一切虽然两人都是男人,但黑瞎子还是希望当自己提供一个臂弯给爱人时,他的爱人能毫无罣碍的躲进来 「不用担心,要是真不行的话,就你养我唄!」解雨辰带着点俏皮的说着 黑瞎子一听,紧皱的眉头微松,他一把搂过爱人狠狠的亲了下去,吻毕,将头埋在对方的肩颈里,闷声说了一句话「养你没问题,再来十个、八个咱俩的小崽子也没问题…」 「…好」听着耳边的应答,黑瞎子有些不敢置信,微微抬起头就见着爱人的侧脸掛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你生!」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京城一片平静,就如暴风雨来临前夕一般 第六十一章 京城夜半 在寂静的夜色中,一抹红光忽然自墨黑般的夜幕升起,随后渐渐扩大,细细一瞧,只见红光的出处是座大宅子,打更的远远见到心中不免疑惑,睁着有些沉重的眼皮走近一瞧,霎时被那火红的高温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发现这大家宅院已被火光吞噬,大火无情的将宅子全垄罩了起来,白墙黑瓦染上红色大焰,打更的一见急忙喊人来救火! 「失火啦!失火啦!快来救火阿!」 经这打更的一喊,周围的人都赶紧出来帮忙救火,无奈火势太大,一直到天际泛白火势才完全扑灭,只是在火扑灭的这期间却从未见到有人自大宅里逃出,聚集在院外的人群见火灭了不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纳闷这大火来的令人措手不及 「少爷!少爷!」人群中有人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哭嚎声,原来是一名解家的僕人,而眼前被烧的成了废墟的宅子正是解家,解家每个月都会有一天让僕人们回家看看家里人,昨晚正是僕人们告假回家的日子,没想到一回来却发现解家大宅已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不多时,解家的僕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但皆被眼前的废墟给矇了脑袋,最后是解家的大总管吩咐眾人进废墟整理一番,整理的过程中,一共自宅里抬出了六、七具焦黑的尸体…大伙儿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最后是大总管出面处理,他婉拒了眾人的好意,一手操办所有丧葬事宜,大多数僕人都受过解雨辰的恩情,于是皆听从大总管的指挥,善后事宜都由他们亲力亲为 但奇怪的是解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天子却只是消极的缉凶,让人觉得这火不免来的有些蹊蹺,京中甚至在此时谣传起解家的悲剧是因当今圣上起了杀意、也有人说是解家以前的仇人干的…等,总之一时之间眾说纷紜,但最常被拿来说嘴的却是前者 在前往西南的官道上,有家茶馆专门供给过路人一个休憩的小地方,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位身着水蓝衣衫,此时正出神地望着外头,不知想些甚么,直到一阵温热的触感自手背上传来才回了神 「花儿,在想甚么?」黑瞎子有些忧心的望着眼前的人,自昨晚离开京城开始,解雨辰就一直有些恍神 「没事」解雨辰回以一个慵懒的笑,彷彿什么事都不在意一般,但他越表现没事,黑瞎子就越担心,因为他清楚他的花儿不管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藏着、掖着,再这样下去不内伤也难 「还在想着昨晚的那把火?」黑瞎子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为了降低张澜的戒心,解雨辰不惜一把火烧掉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家,虽然他口头上不说,但黑瞎子就是知道他心里的难受 「…」闻言,解雨辰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看着对方难得安静沉默的脆弱,黑瞎子心疼的将人拥入怀中,只要他的花儿不开心了,他的胸膛永远都会是他一人的避风港,轻拍着怀里人儿的背,黑瞎子庆幸自己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花儿的身边,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 解雨辰静静地窝在黑瞎子怀中,烦人的事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不少,他已经有好多年的时间没这样放松了... 至于昨晚解家大火的事,其实只是为了拖延张澜计画的一部分,这半个月内眾人达成了共识,因着东北有味独特药草对吴邪现在的身子有很好的恢復效果,为了吴邪的身子着想,决定由张起灵带着吴邪先返回东北,解雨辰则随黑瞎子前往西南 而吴一穷他们决定先与吴三省碰头后再至云城和黑瞎子、解雨辰会合,吴邪本是想接着自家父母一起到东北远离这是非之地,但考虑到东北寒冷的气候只得作罢,况且在黑瞎子的领地中,张澜还不至于会有什么大动作,吴一穷他们只要和解雨辰他们碰面后,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 第六十二章 京城皇宫碎梅轩 张澜坐卧在软塌上,狭长的凤眼半闔着,一旁艷丽的梅妃见状忙端上亲手泡的上好碧螺春,张澜只是懒懒瞥过一眼,漫不经心地将茶杯放在手中把玩,梅妃心思一转,轻声软语地开口了 「万岁爷,最近可是有烦心事?」微带试探的语气惹来了那人冷瞪的一眼,梅妃一惊连忙跪下认错,最近解家发生大火,朝廷官员皆想吞併这块大饼,却不想竟把触手给伸到了后宫来 「爱妃做错了什么呢?」张澜似笑非笑地拋下这么一句,彷彿是真的疑惑,不知对方做了什么一般,然而眼中的冷厉是愈发地冰寒 「起来吧!」梅妃吶吶地起身,移动了下身子来到张澜身边见张澜没有任何反感才敢替他揉按肩颈,却是不再开口了 自解家大火后的这些天,朝廷官员们私底下明争暗斗,明着打压他人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爬上更高的权力地位、暗着争夺解家留下的财货,这些小把戏张澜并不打算理会,总之任他们争下去若能两败俱伤最好,他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只是,解家这火来得真是突然呢!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按理说少了一颗眼里的沙他是该高兴的,但心头的怪异感一直挥之不去,就好像这颗沙子不是不见,而是跑进了眼中的深处,现在虽然看不到,却指不定哪天又会跑出来碍眼一样,更何况他也不相信自解家宅里抬出来的尸体真是解雨辰他本人…张澜瞇起眼许多念头在心中转过,当初的劫狱可以肯定一定是解雨辰干的,当下有没有援兵倒是不清楚…而今这场大火又来得如此迅猛…想来是有什么计画吧? 张澜冷笑一声,让人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这几日紧闭城门,不许可疑人物出入,接着私下又派出了两队暗杀者往东北方向追去,若是解雨辰真打着逃出京城的算盘,再加上吴家那几个老不死的,想来也只能逃到东北去了吧?可惜他们带着的是个冒牌吴家独子! 要是他们发现那个傢伙是个冒牌货的话,就算明知这里是龙潭虎穴也定会回头往坑里跳,如果他们来不及发现那就等他把人折腾死了在告诉他们吧!张澜心情愉悦地想着那可能的画面,嘴角的弧度倒是越来越往上扬 「来人!摆驾掖庭!」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个傢伙现在怎么样了!一抹噬血的微笑掛在张澜愉悦的嘴角上… 城外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自出京城后,便直直地往东北的方向前进着,看着日头已渐渐偏西,马夫不禁加快了速度,好赶在天黑前到达下一座村子,张起灵则待在马车内照顾着吴邪 为了让满身是伤的吴邪能在赶车的时候舒适点,马车内一共铺了两层锦被,即使路途颠簸也对车上的人影响不大,看着吴邪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颗头的睡姿,张起灵眼中满是柔情 他轻抚吴邪睡得红扑扑的、显得有些娇憨的睡顏,顺手将对方额前的几缕发丝向后拨了拨,大概是感受到手的主人的温柔,吴邪无意识的蹭了蹭那双温暖的大手,宛如小兽一般,张起灵望着吴邪的动作,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在吴邪的唇上烙下一吻 接着又把手放在吴邪微凸的腹部摸了摸,张起灵只觉得整颗心都被胀得满满的、暖暖的… 第六十三章 东北小道上 这几天为怕有追兵追来,张起灵让车伕鑽了不少小路,虽然荒郊野外有一定的危险,但比起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总是安全的多,回东北的路上他们只在一些小村子里稍作修整、补充粮食过个夜便又继续赶路,现下,他们正停在一处树林旁歇息,用着午膳 「吴邪、吴邪,醒醒」睡梦中的吴邪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响,他皱了皱眉将被子往上一扯,彻底遮住了自己的头,张起灵一看,不禁莞尔一笑,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即使如此,他还是得把吴邪叫起来吃些东西喝完药在睡,只是因着有孕的关係吴邪实在嗜睡得很,难以叫醒 最后,没有办法,张起灵还是妥协地用棉被把吴邪包得紧紧的扶他坐起让他靠在马车壁上,吴邪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迷迷糊糊地任由张起灵摆弄,直到鼻端传来一阵扑鼻的香味,吴邪微微煽动鼻翼,眼睛闭着『啊呜!』一口就把嘴边的食物给吃了下去 张起灵餵着吴邪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见吴邪小懒虫的模样,手指轻轻刮了下吴邪的鼻尖,小半碗的粥很快就喝完了,接着是吴邪每天都要喝的汤药,这回,闻到药汤味的吴邪倒是皱了下眉,张起灵见状,轻声笨拙地哄了几句,吴邪实在厌烦每天都要喝的药,嘴唇抵住碗沿微仰头一口气将药汤给喝完了,大概是真的太苦,喝完药后,吴邪整个人瞬时清醒不少 看着吴邪半开的眼眸,张起灵赶紧自包袱里找出特地买的蜜饯餵一颗给吴邪,看着缩在棉被里却仍显得偏瘦的吴邪,张起灵有些心疼,吴邪伸出手抚上张起灵无意识皱起的眉头想将其抚平 「小哥,想什么呢?」吴邪有些担忧地望着对方,出口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没事」张起灵伸手轻回握住吴邪略显低温的手放回被子里,接着扶他躺下 「再多睡一会吧」张起灵轻轻拍着吴邪的胸膛,黑瞎子曾说过吴邪受的伤太重,此时能让他多补一些眠自是好的,吴邪刚吃饱加上张起灵温柔地拍哄,只觉得脑袋又开始昏沉起来,没多久又睡了过去,望着吴邪香甜的睡顏,张起灵轻手轻脚的替他掖好被角便坐在一旁守着他,心理一边盘算回了东北后该怎么把人给养的胖一点… 京城 宫内最近瀰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自从前几日皇上心血来潮去了掖庭一趟却发现原本该在里头的公子,也就是之前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男宠』竟消失不见,顿时龙顏大怒,不过一天的时间,宫内那几天当值的人全被挖出来关进了大牢里 当时,侍卫、宫人们皆一脸的茫然和惊恐,只知道拼命的求饶,张澜来到牢中见到此景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中的怒火是越发高涨,他冷着脸让人用刑,牢里顿时哀鸿遍野,不知过了多久,哀号声渐渐低下却仍旧没人知道那男宠是怎么不见的 张澜最后不耐,甩袖离开时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后头瞬间传来一阵刀刃与肉体相及的声音,约一盏茶的时间,牢里已恢復了死般的寂静… 东北前线 自从张起灵离开后,胖子领着皇麟军以及黑瞎子调遣来的部队,在经歷了半月的追捕总算将裘德考等人一网打尽,当时裘德考撤退后,后方的援助并未出现,后方失援加上前线失利,裘德考不得不狼狈窜逃,皇麟军最终在越白山上围剿裘德考等人,裘德考一死,一场战火也终落幕,士兵们无不欢欣鼓舞,而西北的渊族也由我军极力拉拢的那位二皇子顺利登基,暗中对方甚有意与我军维持良好关係 第六十四章 在离东北只剩半天路程左右,张起灵一行人在一家小茶馆前停下稍作休息 「嘿!客官来点甚么?」张起灵选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小二随即殷勤地上前询问,张起灵点了几样简单的吃食,不久,系好马匹的车伕也进来了,吴邪招呼对方一起坐,只是对方是个老实人,觉得自己受人所雇,于身分而言实在不适合一块儿就坐,最后拗不过吴邪的邀请满脸通红地坐了下来 张起灵扶着吴邪的腰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吴邪的脸色仍旧苍白且疲惫,当饭菜上来后,张起灵将食物给弄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夹进吴邪的碗里,只是吴邪举筷吃没几口便皱着眉头放下了筷子,一手摀着嘴巴脸色难看 「怎么了?」见吴邪的模样张起灵有些担心,吴邪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小二,来碗清粥再来碟酱菜!」对面的老实车伕一见吴邪的样子立马招呼店内小二过来,张起灵瞄了几眼桌上的食物虽然简单却对病人来说仍显得过于油腻,他感激地朝对面车伕点了点头,确实是他疏忽了 车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他家那口子生病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难免多注意了下,只是小事罢了,张起灵的示好倒让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所幸不久白粥就上来了,搭配酸咸酸咸的酱菜,吴邪胃口反而大了不少又多要了一碗白粥才作罢 两碗白粥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少了点,尤其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的时候,但吴邪现在的身子急不来,张起灵宠溺的看着吴邪白粥配酱菜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才算放下心来,同时也心疼着对方前一阵子受到的苦,即使想让吴邪吃点好的,却因为受罪的那些日子几乎没有进食而使吴邪的肠胃变得脆弱,容易胃疼,黑瞎子特别交代过胃要慢养,不可操之过急,是以张起灵都特别注意吴邪的饮食 用过午膳后吴邪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抬手揉了揉眼,张起灵揉揉他的头 「累了?」 「没有…」吴邪口中否认,但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坐着的身体也有些摇晃,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关係,张起灵总觉得吴邪许多动作比以往更加的迷糊和娇憨,此时见吴邪困倦的模样眼中更是溢满温柔笑意 剩下半日的路程,张起灵打算加紧脚程回到自家府邸好让吴邪能好好静养,这几天的舟车劳顿,即使马车弄得在舒适还是不能与柔软的床铺相比,用完膳后车伕先起身去牵马张起灵扶着吴邪走在后头,然而,当他们正准备离开时!『嗖、嗖!』几声箭响忽自暗处朝他们而来! 『噗哧!』 「阿阿!!」一声惨叫随着箭尖刺入肉里的声音响起,张起灵急急护着吴邪向后退,随手抄起一把椅子便往刚才箭的方向扔去!屋外霎时传来许多细碎的声响,张起灵把吴邪和受伤的车伕推进了柜檯后方让他俩躲着,这突生的变故令得一干人等都吓呆了,小二和车伕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吴邪愣了一下很快地便回了神,他担心张起灵却也明白此刻自己不过是累赘罢了,吴邪压下心中担忧定了定心神,转头望向方才受了箭伤的车伕,只见那殷红中略带黑丝的血液自车伕受伤的大腿根部流出,吴邪一看就知不好!箭上有毒! 他靠近车伕时,车伕黝黑的脸渐渐显得苍白就连唇色也开始发黑、浑身抽蓄,嘴中喃喃着:救我、救我…药物都放在马车上,吴邪着急想救人可外头到处都是暗杀的人,根本动不了,吴邪眼中满是焦急,无能为力的感觉笼罩在吴邪心头,突然,车伕瞪着双眼左手狠狠地抓着吴邪的手 「小…小兄弟…我…我要是活..活不了…了…求你替我照…照顾我的家人….求你…求….」话还没来的及说完,车伕两眼一瞪便没了气息,吴邪抿抿唇,强压住心中的难受,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能一转眼就再也醒不来了呢? 「你放心…」吴邪伸出因悲伤和愤怒而颤抖的手轻轻地替车伕将瞪大的双眼闔上,吴邪稍稍探出头去担心的望着张起灵,只见张起灵手脚俐落的东躲西藏避掉毒箭,好几次箭尖险险擦过张起灵身边,让吴邪看的心又惊又怕… 第六十五章 东北 一处密林中,两道人影躲躲藏藏的移动着,似在闪躲着什么一般,其中一个男人背后还留着被人暗伤的羽箭,伤口的周围并不单纯是血的鲜红,还夹杂着黑色的毒液,而那抹黑正逐渐的扩大,吴邪咬牙忍着腹中的疼痛,望了眼此时因中箭而脸色苍白的张起灵,吴邪努力的迈着自己的双腿前进 刚才在小茶馆里张起灵利用身边被打碎的酒壶碎片作为暗器,虽然击杀了三、四个暗处的杀手但寡不敌眾,还不待他们喘口气,又是『嗖!搜!』的几声箭响,不同的是,这次却是带着火的箭尖,想来他们是等的不耐烦的,想放火烧了茶馆,用火逼出他们,现在要是出去肯定会被射成蜂窝,不出去就得等着被烧成灰吧,进退两难! 没见过这阵仗的小二一下蒙了,见火势越来越大,吴邪和张起灵仍旧没什么行动,他耐不住了!那高温的火舌离自己越来越近!他『霍』!地站起身来便往外衝,连离他最近的吴邪都来不及拉住他,当到了外头那小二还来不及开口求饶便被一箭封喉,睁着眼难以瞑目地没了气息 外头的景象被火给挡住了,相同的,里头的景象外面的人也看不清,张起灵低身来到吴邪的身边,看着吴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张起灵神色一凛,眼中出现以命相搏的决绝,他扶着吴邪往刚才最少箭矢射过来的地方,提起气打算一口气衝出包围,无论自己如何,都一定要保住怀中的人! 两人虽突破重围,但张起灵为了保护吴邪,不惜以肉身挡箭,终于,两人撇开那些杀手逃进了不远处的密林里,两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张起灵拼命的支撑着自己渐渐模糊的意识,坚定地往某个方向走去,刚才中箭时虽有先护住心脉,但恐怕撑不久了… 这附近有一个山洞,以前为了躲避追杀时,不经意间被他发现了,为了怀中人的安全,张起灵说什么也要坚持到那里 「吴邪,从这里往前走三十步的距离有棵树的叶子跟周遭的树不一样,你一看就能看的出来,接着向东走二十步会有一道山缝,你躲进去…」渐渐流失的体力让张起灵已经开始吃不消了,于是他开口向吴邪交代着 「行了!小爷记住了,小哥,你再撑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听着张起灵的话语,吴邪只觉得眼眶有些胀热,他怎么不明白张起灵的苦心?只是要他拋下张起灵他做不到 「听话,别管我了,快走!」张起灵的眼前一阵发黑,他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他动了动身子想甩开吴邪,可别说身子就连手指只轻轻动了几下都觉吃力,终于,在毒物的入侵下张起灵彻底的昏死过去了 身边忽然软下的躯体使吴邪的心绪像是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下般,脚下一个踉蹌,吴邪抖着身子不敢去确认对方的气息,只是撑起对方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对方刚说的方向前进 好不容易撑着张起灵来到刚说的那个山缝,吴邪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将两人给弄进去,这个山缝的入口窄的一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进到里头后,吴邪发现里头的空间并不大且洞口很浅,若是追兵来了只要往里头一望便能发现他们两个,当吴邪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瞥见洞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上一把乾草突兀的出现在洞壁上,他忙过去拨开草堆,草堆后头又是一个洞穴,但洞口更小,得用鑽的才过得去 吴邪将张起灵扶到洞口前,自己先过去后才把张起灵也拖了进来,接着把乾草又铺回了原来的地方,做完这些后,吴邪才稍稍放下心来,一直被刻意忽略的腹痛瞬时涌了上来,腹坠感加上胀痛的难受比以往还要激烈,吴邪疼的蜷缩在一方,冷汗不曾停过,使吴邪整个人看起来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吴邪咬牙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他爬到张起灵身边,颤抖的抚上对方的鼻息…幸好!虽然气息微弱,但至少还有救!勉强透过自乾草堆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吴邪这才注意到张起灵身上一共有两隻羽箭,他伸着虚弱无力的手握上张起灵背上其中一隻羽箭,调整了下呼吸一口气拔掉,接着俯身以唇凑到伤口上替张起灵吸出毒液,等血变回鲜红后,吴邪又故技重施拔了另一隻羽箭 当张起灵身上的毒液都被清的差不多后,吴邪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倒在一旁昏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张起灵是在马车的颠颇中醒来的,听着周遭传来熟悉的人声似在交谈着什么,他睁开沉重的双眼扫了眼马车里的人,只见心中担忧的人正一脸苍白的躺在自己身旁,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背后的伤口鑽心的疼,四肢虚软无力 「唉呦!谢天谢地!小哥!你可终于醒了!唉唉、先别急着起来阿!」胖子刚来这边吩咐照料的人一些事情,就见张起灵睁开了眼睛,他忙让人去把王军医请过来,王军医原是宫里的御医,当时因利益的纠结他被太医院里的人陷害差点人头落地,幸好张起灵出手相救,为了报救命之恩他便自愿随军来到这东北前线做军医 「吴邪…怎么了?」张起灵哑着嗓子开口眼神却直直地望着胖子,等着胖子的解释 「小哥,我找到你们时,你们俩就都昏在那了...」胖子将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因着张起灵他们自京城啟程没多久后,胖子曾传信告知他关于战况的胜败,而胖子也估摸着飞鹰返回的时程,猜测张起灵他们抵达的日子,然而,到了那天晚上张起灵仍是没有出现,凭着多年带队打仗养成的直觉,胖子心头总觉得有甚么不对劲,于是隔天立刻带了一队十五人的队伍打算去寻找看看,却不想竟在不远处见到那被烧毁的茶馆以及几具尸体,一具焦尸、一具见血封喉,还有几具身着黑衣,看打扮应该是杀手 胖子眉头皱的死紧让人上前探查了一下,发现那几具尸体离死亡到现在只有一天左右的时间,事不宜迟,胖子立刻带人赶回刚才经过的密林处,照常里躲避追杀应该会来到这里藏身,记着以前张起灵曾跟他提过的山洞,胖子让小队分成两批,一批去寻人,一批去找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若有,则加以灭口! 胖子加入找人的行列,只是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山洞也有几十个,他们全踏遍了却也没见着两人的行踪,胖子不死心,又重新找了一遍,他让大伙儿每个山洞不论深浅都得进去踏过一圈、翻过一遍,连老鼠洞都不许放过!总算,在天黑前找到昏迷的两人,待将两人挪到马车上后,幸亏胖子有先见之明将随队的军医也拖了过来,替昏迷的他俩进行治疗 张起灵还好说,军医皆给他俩服了九金丹是极好的内服丹药,不过半天的路程还未回到府邸他便转醒,军医诊完脉也说了,只要在床上躺个两天大抵就没事了,至于吴邪…军医说这次大小保住算是大幸,但依吴邪现在的身子,若是再不好好养着,恐怕到生產那天就真得一尸两命了…军医微微叹口气,下马车拟药方去了,既然张起灵已无大碍,他还是来想想要怎么保住另一个且大小均安吧!听完军医的话,张起灵抿着唇,望着吴邪的眼中满是心疼,他伸手轻柔的揽住身旁的人,见到这幕的胖子也默默地下了马车,体贴地让张起灵自己静一静 怀中的人脸色依旧苍白,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子,因着这次的事情怕又得变的更差了…张起灵轻抚了抚对方微凉的脸孔,接着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额上,闭着眼轻轻地摩娑着,看来,动作要加快了!张起灵睁开眼,柔和的望着眼前的人以及对方孕育着新生命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替怀里的人掖好被角,张起灵掀开帘子鑽到车外,他小心的掩好帘子免的冷风灌进去,接着将胖子找了过来 「小哥,你怎么出来了?还是在进去歇着吧?」胖子忧心的瞅着张起灵没什么血色的脸色说道,张起灵闻言也只是摇摇头 「我没事,帮我联系渊帝!」渊帝,渊族的新任皇帝 第六十七章 东北将军府 院子里传来一阵梅花的清香,屋内的人将窗子打开一小缝隙而后椅在窗櫺上,手里抱着一个暖手炉,脸色看来苍白、疲惫,眼中却因入目清白淡雅的雪梅而有着淡淡地兴奋 「主子!别开窗阿!您的身子才刚转好呢!」一旁的丫环见吴邪椅在风口处,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担忧,走过来便要将窗关上,心知自己的举动让对方担心吴邪也只能摸摸鼻子在心中反驳她这不是闷得慌了才开窗吗… 前几日自昏迷中睁开眼的时候,吴邪的脑袋还有些迷糊,眼神缓慢地朝周遭转了转竟发现自己身处在熟悉的将军府内,他正躺在他和张起灵的卧床上,张起灵却不知所踪,他动了动四肢正想撑起身子时,腹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痠疼感,伸手轻抚有些难受的腹部,吴邪又躺了回去,整理起脑中的思绪 还不待他深思,房门就被人给打开了,他抬眼一瞧,不是刚才不见人影的张起灵还能是谁?只见他一手端粥一手端药,手脚俐落地闪进屋内,接着将门轻轻踢上,一见到床塌上的人醒了,张起灵连忙把手上的东西都放置至桌面,大步一跨来到床边 「还难受吗?」张起灵伸手探上吴邪的额头,这两天吴邪都发着低烧,现在温度已大抵退下了 「没、事…小哥、你…怎么样了?孩子…」刚张口就觉得喉咙乾燥的疼,张起灵一听吴邪气音中透着无力,连忙起身自桌上倒来杯水回到床边,扶起吴邪一口一口地餵,然后又端来粥慢慢地餵给吴邪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说罢,张起灵想了想又将他俩如何脱困的事说与怀中人听,吴邪静静地听着才知道是胖子救了他们 「胖子看来不靠谱,心却细腻的很,对兄弟也没话说」吴邪听罢,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刚说完,门外头就传来了熟悉的大嗓门 「小天真,胖爷我来啦!」接着是几个沉重的脚步声以及被推开的开门声响,吴邪转头一望,正是胖子!只见胖子一进门眼神便往吴邪圆润的腹部挤眉弄眼了一番,口中喃喃念着,小傢伙阿,我是你胖爷叔叔,等你出来后,胖爷叔叔带你去玩啊、姑娘都喜欢小孩子,你可得趁机找个婶婶给胖爷叔叔我啊…诸如此类,听的吴邪又好气又好笑 胖子一来,房中的气氛瞬时热闹不少,胖子的喃喃自语最后被吴邪打断,他也不恼,又开了个话匣得意洋洋地向吴邪炫耀着他们是怎么抓到裘德考,战场上的他有多威风云云,吴邪靠在张起灵怀里听着胖子吹,时不时损他几句,三人很久没有这样笑闹了,一直到天色略黑,吴邪脸上也有明显的疲惫,三人才散伙 也就是这个时候,吴邪才发现好像有甚么忘了,对了!他打开床旁的一个小柜子把里头的卖身契全拿出来交给张起灵,差点忘了这回事,吴邪把当时他要离开而遣散僕人的事告诉张起灵,张起灵接过那叠纸,点点头,打算明天让人去把下人们找回来,只是他们也离开这么久了,要是有人另寻出路,不愿回来的话也就罢了,张起灵把东西先收着,把桌上吴邪只喝一半的粥端起喝完,又大致收拾了下,便回到床上抱着吴邪一起入睡… 房内 自醒来后,张起灵就不知道在忙些甚么,这两天早出晚归,而他因为身子尚未復原,时时被人照看着,吴邪只觉得彆扭,但想起张起灵这些天来脸上露出的疲惫,吴邪也不想增加他的烦恼,反正就是日子闷一点而已,就不信自己还过不了了! 「主子,这是奴婢燉的银耳莲子,喝一点吧?」 吴邪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甜汤,伸手接过一口一口的抿着,这小丫头自他来到将军府后就跟在他身边,很贴心、心地也不坏,就是粗鲁了点、说话直了点,思及此,吴邪嘴角悄悄上扬了一些,随即低头喝汤,掩盖自己的笑容,要是被丫头看见自己在笑她还不得闹他一闹… 书房里 张起灵正和胖子讨论着皇麟军兵力的优劣势,只有先了解自己,未来的对战才有一半的胜算!而再过几日,渊帝就要到来!到时若能结盟,那我方可真得了一大助力! 第六十八章 小半个月过去了,吴邪天天待在房里被闷得难受,软磨硬泡直磨得丫环肯让他出房门走走不可,这天下午,趁着天色还没黑,吴邪浑身裹得像球一样终于跨出了房门,来到以往常待的小亭子里吩咐丫环去拿些吃食过来,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来餵池子里的鱼了 丫头听着他的吩咐微蹙着眉,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吴邪不要乱跑、不要太靠近鱼池后才匆匆忙忙地赶去拿吃食,原想让丫头别跑那么急,可还没来的及开口呢,丫头就不见了人影,吴邪摇摇头,自己又不是三岁娃儿,看丫头的架势还真像是老妈子一样,把他当儿子照料了…想着自己的比喻,吴邪不禁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他从旁折下了根树枝,往水里一搅逗弄着那些鱼儿,果然没一会儿,丫头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见自己完好无缺后像松了口气般拍着胸口直缓着劲,刚才跑得太急了… 瞧丫头的模样,吴邪失笑着接过吃食捏成碎屑一点一点地往池里撒,撒完后静静地靠在柱子上,看着银色光华在水中挣来斗去,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好心情地哼哼着小曲,不知不觉中,思绪渐渐远飘… 书房 房里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房门却是紧闭着的,周遭的下人也被下了令,不得靠近书房,否则严惩!而此时,书房里头除了张起灵和胖子外,还有一男一女正坐在他们的对面,女人五官精緻带着点锐利,像是北方人,男人一口流利汉语却夹杂着胡腔的语调,加上深刻的五官,看的出男人并非汉人,两人的衣着虽然低调,但细细一瞧,布的料子却是极好,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胡人特有的编织法,而这种织法的衣服也只有胡人的皇室才穿得起! 「…你想杀了皇帝?」男人微微瞇起他那双锐利的鹰眸,直直地盯着张起灵,张起灵也不闪躲,只是淡淡地回望过去 「是!」 「哈哈哈!有意思!若是我与你联手我能得到甚么?」男人的野心全表现在了脸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也在此时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不威而严 「你想得到什么?」张起灵淡淡地将问题丢了回去,他虽想扳倒张澜却也不可能真拿整个麒国去押…他的心中自有一道底线,若是越界…张起灵的眼神渐渐充满危险而冰冷 「这个嘛…」男人状作思考,忽地邪邪一笑、大手一揽将身旁的人整个揽在怀中「第一,我要娶她!」男人的举动使得房中的另外三人全愣了下,他怀中娇俏的人儿更是红了一张俏脸,一时不知所措 「哟!我们的母老虎、阿寧大小姐居然有人要娶?比男人还男人的阿寧竟然有人要娶?噗!哈哈哈!笑死胖爷我了!小伙子!别说胖爷不够义气,给你个忠告这女人兇得很,掐架你还不见得赢她呢!你还想把她娶回家?哈哈哈!不行了!笑死胖爷我了!」 「哼!」听了胖子的话,阿寧娇嗔一声把头转向另一边,同时手中一个拐子击向身旁的人,但看得出力道不大,她身旁的男人没吭声只是宠溺的望着她 「…第二,麒国需助我国灭去月国!」紧了紧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男人盯着张起灵接着说道。月国,一个与渊国差不多国力的国家,只比渊国稍弱却常藉些事故侵扰渊国,渊国藉着自己比它强大并不把它当一回事,但最近与麒国的战争刚结束,渊国元气大伤,难保月国不会起甚么心思,不如趁早解决、少一个忧患 「…阿寧的事我不能替她作主,但第二件事我能答应你」张起灵听罢沉默了会,接着如此答覆道 第六十九章 将军府小亭子 吴邪无奈地起身,他才坐没多久就被身旁的丫头催着回去,说是外头冷、他身子不好该回去多休息才是…自己一个大男人身子哪有那么弱?但丫头一点也不听他的辩解,仍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叮嘱着、念着,听得吴邪都怕了只好离开,但难得能出房门,怎能那么快回去?于是,吴邪一手扶着肚子一边慢悠悠地晃回去,速度慢的跟乌龟一样,兴许是知道吴邪被闷得狠了,丫头轻叹口气也不再捞叨静静地在一旁陪着吴邪 却不想,就在绕过池子旁时,一团白影突地!伴随着凄厉的嘶喊声向着吴邪袭来!突来的变故使两人措手不及,吴邪下意识地推开丫环,一手护着肚子,接着,哗啦!一声,吴邪连着那团白影掉进了池中,寒冰的池水透过层层厚重的衣服渐渐浸侵吴邪的身体,吴邪手脚忙乱的挣扎着,好不容易挣扎出水面就听丫环在那儿喊救命 「快…快去…去找…人…咳、咳咳!快…」吴邪在池中载浮载沉,灌了不少水才将话挤出来,慌的没了主心骨的丫环一听立马朝着人多的地方大声嚷嚷着救人 吴邪在水中扑腾着,算他的运气好,竟在池中寻着一块较高的石头勉强充当踏脚处,够他把头探出水面,只是那块石头能立足的的范围小,吴邪勉力维持着平衡,等待救援,此时,左肩突传来一阵疼痛,刚才落水的时候,那团莫名的白影也随着落水,吴邪转头一瞧正好瞧见一隻湿了皮毛的小狐狸正一脸无辜地死死扒着他不放,再细一瞧,小狐狸的皮毛全身雪白,却在后颈处有着淡淡腥红,怕是被人伤了 只是此刻也没时间让吴邪多想了,寒冷的池水冻的他快没知觉了,唇色也由红转白再转紫,即使如此,吴邪仍旧腾出一隻手扶住小狐狸不让牠掉下去,一手则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就在他渐渐无法维持平衡的时候,岸上一道黑影闪过,扑通!一声,似乎又有人下水了,紧接着,那团黑影游到了他身边带着他僵硬的身子游回了岸上,直到脱离了水池吴邪才迟钝的转着眼球打量救他上岸的人,却是一个面生的男人,五官深刻瞧着不像汉人 将他救上岸后,男人动作俐落双手扯着吴邪的衣领,往两旁一拉,厚重的衣服便全离了身,吴邪顿时像隻白嫩嫩的鸡蛋一般被人扒了壳,吴邪冷的僵直的脑袋愣了下,随即心里暗骂一声操!挥着冻的没了知觉的拳头使出全力地砸去,那男人只是轻轻一隔便将那没甚杀伤力的拳头隔开,抓过刚才因下水救人而脱下放在岸上的袍子裹住吴邪的身体,小狐狸腾着冷冷的身子也爬到了吴邪身上 「你…!」原本要大声责骂对方无礼举动的吴邪,却被对方的善意帮忙一噎,霎时骂人的话全堵在了喉咙口,骂也不是、道谢也不是,一张脸顿时纠结起来,男人也不在意,将人打横抱起就要送回去,这才发现手下的身子极轻,且抖得厉害 「谢…谢谢…」吴邪抖着嗓子低低道了声谢,联想起吴邪刚才炸毛以及现在这副尷尬羞恼的模样,男人闻言不禁心中一软,将怀里的身子抱的紧了些 此时,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前进,丫头现正领着一群人赶来,生怕吴邪待在那么冷的池水里受不住,她急得眼眶都红了 「吴邪!」张起灵一见吴邪那被冻的惨白的脸,心头一揪,上前便要把人抱回怀中,抱着吴邪的人却稍迟疑了会,没动,张起灵也没管他直接动手将人抱回,当手上倏然一轻,男人心中却突然有种淡淡的失落 「小…小哥…」吴邪一见张起灵到来,浑身依旧冷得发抖,整个人靠在了对方身上,张起灵一见,立马吩咐下人烧水、煎药随即抱着人回房,一群人得了令后连忙赶去做自己的事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男人才向渊帝行了个礼,渊帝摆摆手,两人的关係铁的很,行不行礼都没差,最多不过做给外人看,只是…刚刚那人便是让张起灵决心要反叛麒帝的人吧?渊帝不由自主地又将眼神扫回眼前男人身上,似在沉思着什么… 第七十章 大桶大桶的热水被一一运进了房里,直到所有抬水的下人都离开后张起灵才抱着吴邪入浴,只是当他打开吴邪身上的披风看见吴邪光溜溜的身子时,天知道他的脸有多黑!但一望见吴邪苍白的脸色,张起灵心中的那点不悦顿时被心疼给压过去 泡在热水中一直到吴邪苍白的脸色终于渐渐恢復血色,张起灵这才把人包得紧紧的放回床上,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地上有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正窝在地上那件披风上,瑟瑟地发着抖,小模样好不可怜! 「小哥…」吴邪一见就想将小傢伙一起捞回床上,可张起灵不让,反而自己走过去拎着小傢伙的后颈往水里一扔!小傢伙吓得直扑稜,张起灵才过去把小傢伙全身上下狠搓一遍,觉得乾净了才找条巾子把牠擦乾放回床上同吴邪一起,小傢伙一获得自由立马跑到吴邪身后,只探个头出来对张起灵齜牙裂嘴地低吼,张起灵眼睛微微一瞇,小傢伙吓了一跳又缩进了吴邪的身后 「怕啥?嗯?」吴邪伸手揪出躲在他身后的小傢伙抱在怀中,手指戳着小傢伙的脑袋,小傢伙一双湿漉漉的大眼委屈地朝着吴邪直瞅,吴邪眉一挑,原戳着牠脑袋的手一顿改成轻抚,这才想起落水时,小傢伙身上的血跡,他手伸向旁边的柜子找出伤药来替小傢伙抹上 「小哥…」在替小傢伙抹药的时候,吴邪轻喊一声坐在床边的张起灵 「嗯?」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会再让他伤害我重要的人」张起灵搂过吴邪亲亲他的嘴角,眼中的决绝 却明显不过,吴邪抿了抿唇,沉默了,这时下人恰好将药和薑汤送了进来,张起灵明白吴邪不愿血腥的斗争,可如今,就算他隐姓埋名躲起来,张澜也不可能放过他甚至是吴邪,但凭这点这场战他就不会退缩!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没多久吴邪就乏了 「小哥,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吧,不必顾虑我」正在替吴邪掖被角的张起灵闻言一顿,抬眼一看,吴邪正温和地回望着他「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了」 张起灵闻言,抿了抿唇,低头就往吴邪吻去,像是在示好的狼崽一样,孤傲、可偏在认定一个人的时候,什么姿态都没有,赤诚地让人心疼,吴邪努力地回应着没一会儿就满脸胀红,快没气了,张起灵恋恋不捨地离开,改成轻啄吴邪的唇 「睡吧」张起灵抱着吴邪一起躺在了床上,一手环着怀中人,一手搭在对方那越来越圆润的肚子 『吱吱!吱、』原本窝在一旁好好的,快睡着了小狐狸领地瞬时被人佔了,不免生气地爬起来比手画脚了一番,只见张起灵眉一挑,小狐狸立时没了声,蔫头蔫尾缩到了角落去,看到小狐狸炸毛后又落败的模样,吴邪忍不住笑了,笑没几声呵欠倒是一直来,一眨眼间便睡了过去 皇宫 听着下面的暗卫稟报消息,得知张起灵虽受了重伤,却不知晓现在究竟是死是活,加上这次派出的人有一半折在皇麟军手上…张澜面上无显手边的茶杯却扔到了地上『匡噹!』一声,瞬时化为一堆碎屑 「废物!」张澜冷冷地骂道,不难听出里头还有压抑至极的怒火 「属下该死!」 「拖下去!每人五十大板!」很快地,殿前的暗卫们全被拖出去受刑了,一时之间,殿外只剩下沉重的板子声 张澜仍旧坐在龙椅上像是想起了甚么事,嘴角一勾掛起了一抹狠戾的笑,我倒要看看你那十万大军是否能和八十万大军相抗衡! 第七十一章 麒政八年 因冷麟将军张起灵大败西北渊族,麒帝大喜之下下旨詔张起灵回京接受册封,然而带领圣旨的人马在还未到达将军府前竟被人中途袭击,全军覆没!接着,又有消息传出突袭一事正是由张起灵一手策划而成,而张起灵这次会这么顺利大败渊族也被怀疑是与外族有所勾结! 种种谣言瞬时满天疯传,朝廷上一片慌乱!麒帝眉头一皱按兵不动又追加了十几道圣旨,东北依旧如石沉大海般的音讯全无,这几个月来,朝堂上议论纷纷,就连张起灵要造反这样的谣言都传出来了! 朝堂上 「啟稟皇上,微臣认为冷麟将军即使退渊族立了大功,可抗旨不遵却不能抵过,若是以后在外的臣子都认为自己立功就能抗旨,那圣上未来又该如何立威呢!」 「啟稟皇上,微臣也赞同宰相所说,张起灵抗旨不遵就是怀有谋逆之心,望皇上三思阿!」 『望皇上三思!』满朝文武官员都跪了下来,而不赞同的、或有异议的臣子早已被替换或消失了…座上的张澜嘴角勾起冷笑 「皇上!微臣愿领命替皇上剿除叛徒!」 「好!陈信铁!朕就封你为铁麒大将军,率领五十万兵马务必拿下张起灵!」 「微臣遵旨!」陈信铁,是八大家中陈家这辈特别萃出的人才,同时也是张澜的心腹之一,当初在张澜登上皇位之前就已被他收为己用,就连刚刚那几个在朝上发言的人也是,从来主导整个江山的人就是他!是他张澜!这个天下只有他能操纵!包含你张起灵的命! 东北将军府书房 一伙人正在讨论接下来的应对,前些日子之所以截杀护送圣旨的兵马就是因为时机已经成熟了!虽然以兵力的差距来说相差甚远,皇麟军十万兵马,云城那约十二万兵马,渊族约八万兵马,但云城那儿因为还需守城兵马所以十万兵马已是极限,所以我方能动用的只有二十八万,可张澜拥有的却是八十万大军!就算除去守城的三十万大军,还有那五十万大军呢! 可这里是东北,就气候的适应和对地形了解的优势,若是他们能合作无间将张澜的军队引入翡喙崖及大月关这两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加上这里严寒的气候,奋力一搏即使兵力相差甚大他们都不见得会输!更何况这两个地方每隔十年就会有一种特殊现象,今年恰好是第十年 吴邪挺着刚七个月大的肚子坐在张起灵身旁手里抱着小狐狸,听着他们的佈署心里有些忐忑,照目前的听下来,这玩得根本就是以小博大!可吴邪沉住气继续听着,确实,以目前来说这方法是危险了点,但险中求胜有时也能出奇制胜! 直到申时管家备好膳大伙儿才散开各自回房用膳,吴邪挺着大肚一摇一摆地走在前方,张起灵在一旁小心照看着,回到房间后,张起灵扶着吴邪让他先坐到床沿旁,接着捧过一盆下人刚烧好的热水替吴邪泡泡脚,最近吴邪的脚水肿的严重,王军医说泡泡热水会让孕夫好受些,于是张起灵便每天雷打不动地亲自为吴邪泡脚甚至还向王军医学了些按摩的手法就为了让吴邪能好受点 第七十二章 用过膳后吴邪在张起灵的搀扶下又到外头走走、消消食才回到房中,吴邪挺着肚子靠坐在床头,张起灵帮吴邪将鞋袜脱下后也爬上床扶着吴邪躺下,他从背后将吴邪搂在怀中,靠过去轻吻了吻他的耳朵,一手顺着吴邪圆润的肚子抚着,渐渐地进入睡梦中 就在半梦半醒之际,张起灵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翻了个身,接着脸上传来一种轻柔的触感,睁开眼藉着外头微弱的月光,张起灵一眼就望见吴邪纠结的脸色,他转头将吴邪停留在他嘴角边的手指含进嘴里,含糊地问道「怎么了?」 从指尖传来的溼热触感使吴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张起灵醒了,吴邪摇摇头嘴角掛着一抹尷尬的笑,张起灵凑过去吻吻他的嘴角,吴邪闭上眼将手环上张起灵背后加深这个吻,渐渐地,原本只是安抚性质的吻开始变了味道… 「吴邪,可以吗?」虽然王军医说了怀孕后期需要适度的房事,但吴邪的身子底损毁的太重,张起灵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慾望,吴邪没有回话,只是又吻了上去,在得到允许后,张起灵轻柔地退下吴邪的衣服,沿着锁骨轻轻啃咬着一边小心避开高耸的腹部,尽量不去压到孩子 「唔…嗯…」吴邪轻喘着,怀孕的身子显得敏感很多「啊…哈阿…」 张起灵顺势而下,将已经挺立起来的嫩粉乳粒含进嘴里,一手摸上床头旁的小药罐拧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鼻,张起灵从里面挖了些膏体出来探上后方温暖的小穴,许久没容纳过异物的小穴在手指探入的时候便因疼胀感而紧紧吸附着 「吴邪,放松」张起灵亲亲吴邪的嘴,接着一手抚上吴邪已半抬头的慾望上下移动着,直到后穴有放松的跡象才又加了一指进去,不多时,张起灵便已忍得满身是汗了,但他仍专心开拓着吴邪的后穴 「小…小哥…行了…快…快点…进来…」吴邪满脸潮红,下方硬挺的慾望让他难受,所以他知道张起灵此刻必定不好受,他忍住想喷发的慾望,轻轻喊着张起灵,可喊出来后吴邪又觉得实在是太没害没躁了,本就潮红的脸更是红的没边 张起灵一听,确定小穴的润滑已经差不多后又拖些被褥过来垫在吴邪身下好让吴邪的腰负担不会太大造成难受,才将他火热的慾望抵在湿软的穴口处缓缓地挺进 「唔…哈阿…好…好胀…」许久未容纳巨大火热的小穴紧紧绞着外来的侵略者,张起灵忍着想衝刺的慾望慢慢地在温暖的小穴中寻找记忆中的敏感点,他不敢大动作只是浅浅抽插着直到小穴放松了些才逐渐加快频率 吴邪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抓着床单,眼角发红鼻子里哼哼着,体内的火热在发现撞击到某个软嫩处时温暖的肠肉就会紧紧的绞着,于是几个抽插便擦过那个点等肠肉松软开后又往那个软嫩处重重撞上,小穴被挑逗的紧紧吸吮着火热 「小哥、那边…那边…啊!」吴邪被逗得难受开口轻喊道,张起灵一听便不在逗他而是专心地往软嫩处攻着,刺激的感觉使得艷红的肠肉紧紧地向前凑想要阻挡肉刃的长驱而入,却总是一次次的被肉刃破开 「咿…啊哈…啊啊!」后方酥麻的感觉一再传来,前方的慾望传来越来越重的满胀感,不多久,吴邪便先洩了身,白浊的液体喷上高耸的腹部,张起灵在小穴紧紧收缩的同时也加快了速度一次又一次地撞开紧缩的肠壁,在吴邪射出不久后也让慾望喷薄而出 两人都喘着粗气,张起灵躺到吴邪身旁拨拨对方被汗水黏在脸庞上的头发接着将人揽入怀中手指扣着手指,又吻吻对方因情事而红艷的唇,静静地感受对方在自己身旁的温暖 吴邪蹭蹭身旁的人,刚才的情事几乎耗掉了他所有体力,眼皮子一直不停地打架,他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但是想起即将到来的生存、权力争夺战…吴邪硬是撑着眼皮子不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要清醒着,大概是恐惧吧… 战争前的分离、即将临盆的身体…不是他悲观,只是战场的残酷他晓得,自己的身体…他也清楚…睡意浓浓的袭来,吴邪慢慢闭上了眼只剩模糊的意识 张起灵轻抚怀中人光洁的背,他感觉得出吴邪最近有些反常,但当他询问时,吴邪又总微笑摇头,张起灵现在特别痛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像别人那样会说话好逗吴邪开心…在吴邪额上烙下一吻盖好被子后,他轻手轻脚的下床吩咐门外的婢女备好热水到房内,在热水被抬进房后他抱着熟睡的人儿入水桶,下人们也趁机把房内铺上新的床单,浴桶内,张起灵心疼的吻上怀中人儿微皱的眉头,再替吴邪清理乾净后,他赶紧抱着人上床休息 第七十三章 就在天矇矇亮时,吴邪因腹中的疼胀感而渐渐转醒,他摇摇身旁的人一手抚上难受的腹部,被摇醒的张起灵一睁开眼就见怀中人脸色苍白佈满冷汗,他连忙翻身爬了起来 「小哥…肚子…疼…好疼…」突来的腹痛使吴邪不禁担心起腹中的孩子来,他死死咬着下唇试图抵挡疼痛来袭,张起灵一听,忙唤着外头的人去把王军医请来,一边紧紧握着吴邪的手安抚着他 「没事的,别怕、没事的…」 不多时,王军医便赶了过来,在替吴邪把过脉后道了声得罪,略微翻起了吴邪的下襬,赫然瞥见几缕血丝印在素色的单衣上,张起灵也看见了,他抿了抿唇,直直地望着王军医眼神里满是担心的催促,王军医急忙抽出随身的银针在吴邪的几个穴位扎下,一边吩咐下人去煎药 「吴邪情况如何?」吴邪喝了药后,近午时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望着吴邪疲惫又昏昏欲睡的模样,张起灵细细替他盖好棉被,心疼地抚着对方仍显得苍白的面容接着一手握上吴邪因体虚而冰凉的手「累了就睡会,别怕」 「公子是动了胎气,现下已无碍但还需静养几天」 「是昨晚行房造成的吗?」张起灵低声询问,王军医一听,询问了些细节和吴邪最近的情绪还有饮食,张起灵虽然不解却也一一回答 「照这样看来,恐怕还是公子心中鬱结造成的,行房只是一个引点,加之公子的身子底弱,即使服用了护胎药物…孩子…怕是也拖不到足月便要出来了,依我的医术最多也只能保到这个月底,其馀的,也只能听天由人了…」王军医叹了口气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孕夫放宽心才行,接着又将一些需要注意的琐事告知于张起灵便退下了 张起灵坐在床边握着吴邪的手,月底...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与朝廷的战争随时就要开战,可吴邪现在的状况,他又怎么放得下呢?见张起灵陷入沉思,眼中满是担忧,吴邪紧了紧与张起灵相握的手 「小哥…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张起灵听完一愣,他又何尝不懂吴邪的意思,现下他已与朝廷彻底撕破了脸面,大战在即,他不可能因个人私情而拋下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皇麟军需要他,他是主帅也是兄弟们的主心骨,他们已没有退路了,此战,非死即生!可是,只要想到吴邪现在的身子… 「我们没有退路,小哥,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吴邪顿了顿,光是这几句话就耗了他不少力气,他稍微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未来的事我们都说不准,可是小哥,我希望你能打赢这场战,不要顾虑我,打赢了然后带着弟兄们过安稳的日子」否则,在张澜的猜忌下,整个皇麟军都将成为张起灵的陪葬品 「那我呢?」张起灵轻声问出口,语气中满是他的无奈和痛苦,吴邪,你让我不要顾虑你,但你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要怎么过吗?心中霎时苦涩一片 面对张起灵直白坦率的痛苦眼神,吴邪顿时哑了…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他闔了闔眼,不知沉默了多久…突然,手上传来一阵滚烫吴邪一惊,抬头只见张起灵的眼眶通红,即使与吴邪目光相对仍旧固执地不肯移开,丝毫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被看了去 吴邪顿时只觉心中最软的那处又痠又疼,是他欠缺考虑了…他曾说过,他要永远陪在他身边,然而,刚刚却也是他先说出要拋下他一人的话语… 「小哥,对不起…是我说错话,我不该这么说的…」吴邪伸出另一隻手轻抚上张起灵的脸庞细细摩娑着「你别担心,我会努力撑着、和宝宝一起等你的…对不起,小哥…你别难过…对不起…」张起灵凑上前去用嘴堵住了吴邪接下来的话语 「没关係的,吴邪,这件事了了之后,不管你和宝宝在哪,我都会在你们的身边…没关係的…」张起灵贴着吴邪的唇瓣,低声地做出了他的承诺 第七十四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时间越来越接近王军医所说的月底,为了保胎吴邪基本是躺在床上度过,安胎药、熏艾…只要能保住胎儿不管过程多苦吴邪都不放弃,每每陪在吴邪身旁看着吴邪努力的样子,张起灵只感到不捨,吴邪的身子本就不好,月份越大也就越辛苦,即使补品都吃了除了圆润的腹部外吴邪的身子依旧瘦削,就算身子难受的很,吴邪仍是笑笑地对着眾人,不愿大伙儿替他担心 可只有张起灵知道,吴邪往往在夜深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自己脆弱的样子,这还是他有一次半夜无意间醒来才发现的,自那次后,夜里张起灵开始不敢睡深只要发现身旁一有动静就会爬起来查看吴邪是否难受,而后将他拥入怀中陪着他、安抚他 只是随着吴邪的临盆之期越近,战争也将拉开序幕,根据探子的回报,再有几日代表朝廷出战的五十万大军就要抵达,虽然他们已做好佈署但人数的多寡仍是一大致命伤,若不能在翡喙崖及大月关取得致胜先机,那便…再难以取得胜利了… 自书房与其他人商讨好战略及出战日期、路线后,张起灵赶回了他与吴邪的卧房,他进去的时候吴邪正好再喝安胎药,张起灵凑了过去摸摸吴邪圆润的肚子 「难受不?」吴邪闻言摇了摇头 「不难受」疲惫的脸色仍开心地微笑着「小哥,今天孩子踢了我一下呢!虽然很轻…」吴邪按着张起灵压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一起抚着感受腹中的孩子,张起灵一听也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下的肚皮,但摸了许久却一点动静也没 「小哥,出战日定在什么时候?」吴邪半垂眼眸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张起灵手下一顿而后回答道「后天」 「小哥,我知道翡喙崖及大月关是取胜的关键,你有几分把握?」吴邪接着问道,一脸忧心 「七分」 「七分吗…」吴邪一听又低下头来像是在沉思些甚么,连眉头也皱了起来,张起灵一看伸手就要去抚平,就在这时,他压在吴邪肚皮上的手忽然感到轻微的推力,他一愣,吴邪也被这小骚动给打断了沉思 「宝宝刚刚动了呢!」吴邪开心地拉着张起灵的手又在自己的肚皮上绕了几圈,可惜的是宝宝不给面子不管他们摸了多久,动了那一下就不在动了,张起灵还在为刚才那轻微的推力感到惊奇和为人父的喜悦呢! 两人虽然为宝宝的活动感到开心,但吴邪的身子折腾了许久早就累了,张起灵扶着吴邪躺下,接着来到床尾替他按按水肿难受的腿,吴邪则似在思考甚么一样,一脸的疲累却仍未闔眼 「怎么了?」张起灵以为吴邪又是哪儿不舒服,担忧地问着 「没事,对了、小哥你们上次说的那个取胜关键究竟是什么?」 「吴邪,你身子不好,别想那么多先好好休息」张起灵替吴邪掖了掖被角,但见吴邪仍旧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张起灵只得隐隐透露他们的计画并将危险的部分轻描淡写地带过,在得到张起灵的说明后吴邪才勉强放心,没多久就被哄睡了过去 张起灵则望着吴邪的睡顏好一会儿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吴邪高耸的肚子,摸了摸,宝宝,你可要乖,别让你爹爹难受,恩?张起灵的目光温柔地望着床上他最爱的人和他们的结晶 三天后 即使再怎么不捨、不放心,出战的日子还是到了,张起灵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起了,他穿戴鎧甲后又坐回了床边,轻抚了抚吴邪熟睡的脸庞接着在他的唇上落下轻吻 「嗯…」吴邪眼皮动了下眉头微皱眼睛慢慢地睁开了「小哥…」 「吵醒你了?」 「没事儿」吴邪动了动身子双手一撑就要起来,张起灵连忙把人按回床上 「在睡一会儿吧」 「小哥…万事小心!」吴邪担忧地伸手握住张起灵替他掖被角的、骨节分明的手 「我知道」张起灵将与他相握的手举到唇边摩娑了会「吴邪,等我回来」眼神中满是温柔 「恩、我会的」吴邪笑的温润眉眼弯弯地,张起灵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一口 「我走了,在睡会儿」离开前,张起灵小心的掩好门以免寒风吹进房里,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离去,吴邪就这样躺在床上望着张起灵离开,直到打仗队伍离开了许久,吴邪仍直直望着房门,心里祈祷张起灵能平安无事 第七十五章 战场前线主帐内 「报!敌军在南方距离翡喙崖三十里外驻营」斥侯部队来报,张起灵与其他人正在帐内商讨对策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将军,属下愿先至翡喙崖进行埋伏部署」说话的人名叫杨衝,身形魁武、满脸虯髯,虽然人看着粗野了点,但对地形的应用策略却十分拿手,在埋伏战略中一直是好手 「…由杨衝率领一万精兵进行埋伏,陈东率五万兵马援助,其他人随着副将先行到大月关进行下一轮部署,若情况不对就撤」张起灵思考了会儿说道。若在第一轮的对战中能取得先机那大月关那处就会简单些儿 被点名的杨衝和陈东在行了礼后后都退出帐外,随即调了兵马往自己的部署区赶去只需半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达,而陈信铁率领的皇家军至少还得几天的路程,毕竟一他们不熟悉这里的气候、二不熟这里的地形,皇麟军的机会还是大的 距翡喙崖三十里皇家军 「所有人听令,明日丑时天家军率三万兵马前往翡喙崖,地家军率五万兵马在后支援,地家军切记不可过翡喙崖边境,务必在后方截杀敌军!玄家军率五万兵马前往大月关,赤家军率七万兵马支援」陈信铁看着地图心中得意万分,就算这两个地方再怎么易守难攻,面对我方的千军万马,你皇麟军那压根儿不够看的人数还妄想小鱼吃大鱼?!做梦去吧!当初你和我抢皇麟军的主将,现在我看你还怎么横! 当年,陈信铁原是最有希望得到皇麟军主将位置的人,周围的人也都为此捧着他,可没想到偏偏杀出张起灵,使得陈信铁因此遭人嘲讽、看不起,对陈信铁来说那种从天狠摔到地的痛楚他一点也不甘心,惦记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反击,自己还是最有优势的一方他怎么能不高兴呢?即使知道翡喙崖及大月关难以攻打甚至有被埋伏的可能,陈信铁依然不在意,毕竟他们人数多着,牺牲一些又有甚么关係呢? 将军府 吴邪正躺在床上,身体的各处水肿的厉害,腰椎也总是感到疼痛加上肚子越来越重的负担总压得他难受导致他这阵子的食慾不大好,脸色也憔悴了起来把大家都给急坏了,王军医更是想尽各种方法希望让吴邪能别在怀孕的后期那么辛苦,努力减轻他的不适 但即使在怎么难受每当宝宝开始活动筋骨时,吴邪只觉得那些苦痛都不是问题,他常常会摸摸高耸的肚子强撑起精神和宝宝聊天,聊宝宝出生以后、聊宝宝的另一个父亲,聊他们一家子的未来… 就在吴邪躺在床上刚和宝宝聊完又快要睡着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声响,吴邪撑起沉得不行的眼皮望去,只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和他对望着,接着从窗外跳进了一隻通体雪白、毛茸茸的小狐狸,床铺霎时多了几隻黑脚印,小狐狸嘴里还叼着不知哪儿挖来的草根往床头一搁就跑回吴邪的脸颊旁 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正瞅着吴邪,小狐狸凑了上去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舔吴邪的脸颊,眼中有着类似担心的情绪,吴邪不禁有些惊奇,接着伸出手将小狐狸搂在身侧摸了摸牠的头,这隻小狐狸前几天就不见了,他还以为牠跑回深山老家了,没想到今天又跑了回来,还叼了一把草根… 「还知道要回来啊?」吴邪捏捏那三角形、薄薄的小耳朵调笑着,小狐狸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任由他捏,但眼里那担心的情绪依旧还在 「我没事,不要担心」吴邪安抚的对着小狐狸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没多久因为抱着毛茸茸又暖呼呼的小狐狸,吴邪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乾脆抱着小狐狸一起睡着了,而那被小狐狸叼回来的草根正静静地待在床头… 第七十六章 吴邪觉得今儿不知怎么地睡也睡不好,心头像是压了一块重担一样,睡得他直皱眉头,梦里也尽是些灰暗、破败的画面,混混顿顿地越发令的他难受,不清楚过了多久,胸口的大石像是突然被移开了,那些扰人的梦境也一下轻松多了,吴邪嘟囔几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待到他再睁眼就见伺候他的丫环正抱着溼答答的小狐狸要把牠擦乾,只是小狐狸总是不配合,不是这扭一下就是那蹦一下,让小姑娘下手反倒是越发狠了,大概是被折腾累了,小狐狸反倒安静了会儿,在不经意间见到吴邪醒了,又蹦达了起来,引得小姑娘也发现吴邪醒了赶紧替他梳洗 吴邪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睡不好的原因就是眼前这隻小狐狸害的,丫环一早要进来伺候就见到小狐狸正扒拉在吴邪胸前睡得香甜,两隻黑摸摸的爪子把床铺踩得脏兮兮的而吴邪则一脸的难受样子,小姑娘赶紧将牠自吴邪身上移开顺便抱去洗了个澡才回来,好不容易身子擦乾了,小傢伙又往吴邪的身边蹦答去了,还把昨晚放在床头的草根又叼了起来 吴邪正疑惑着小狐狸的举动呢,这时王大夫恰好自门外推门进来了,他每天早晚都会来给吴邪把把脉,以尽保他们父子平安,王大夫一进房来也见着了小狐狸咬着草根一脸憨呆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却在看见小狐狸嘴里叼着的草根时,一脸微讶的嘖嘖几声 「这个草药的止血效果很好啊,但很少人知道它疗效最好的地方是根部,这隻小狐狸很聪明呢」王大夫望着小狐狸的眼神带了点讚赏,小狐狸的尾巴立马翘的高高的,一脸得意,接着又把草根叼着放在吴邪的手上双眼望着他意思像是让他收下一般,让吴邪有些讶异伸手接了下来 「没想到小傢伙这么厉害」吴邪摸摸小狐狸的头当作奖赏,小狐狸开心地乾脆翻出肚皮来了,惹得眾人都笑了,吴邪将草药交给王大夫,这在他生產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多少能派上用场 战场上 皇麟军此时正佈署着下一个大月关的战场,张起灵皱着眉头听着底下的人的回报,昨晚一夜突袭,翡喙崖战况激烈,两军各有伤亡,虽然我方佔着熟悉地形的优势拚死截掉对方三万兵马,可我方残存下来的人却只馀千人不到…领头的杨衝和陈东皆受重伤! 如今,最后的希望就只能放在大月关了,大月关又别名惑心漠,砾漠地形里头佈有许多奇岩怪石,有的大到像座小山一样座落其中、有的巨石则有着深不见底的石洞,若不是极其熟悉的人容易在里头迷失方向加上其腹地广大,走不出去最终葬身于此的也不在少数 这个地方就连皇麟军都得很小心,毕竟这里的腹地那么大他们熟悉的区域还是有限,但相较完全没有经验的皇家军已经足够,张起灵将所有的人集合起来均分为十三队,也代表他们所熟悉的十三块区域,每队负责一块,万一有队伍迷失就用衣服打下记号结,其他队伍会在寻找的过程打下指路结,迷失的记号结和指路的记号结很相似,但基本只有皇麟军的人才懂其意义 张起灵在将战略传达下去后,便让每队前往其负责区域,而他自己留下五千人,由他带头当饵将皇家军引入战场的中心… 距大月关二十里外 陈信铁招集了所有人,只让两万人驻守此处充作后援,其他人将随着他一起攻入大月关,虽知道是砾漠地形,但陈信铁并不在意,就算有那些奇怪的石头挡着,仗着人多他还不能一个个的揪出来宰了吗?陈信铁很快地佈署好进攻的方式 张起灵,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被我军杀伐地连根渣都不剩!陈信铁阴测测地笑着,即将报仇的得意让他嗜血地不能自己… 第七十七章 这几天砾漠的风向开始转变,吹起了东南风,一开始很细微渐渐地越来越明显,加之砾漠上突然多了许多指甲片大小的黑色小虫,总咬的人烦躁不已,皇麟军赶紧发下了能驱虫的薰包,诸多不寻常的现象,根据书上记载,这些跡象都与这地方十年一次的奇特现象发生之前的前兆符合…按日子推算也快了… 「小哥,各地部署的五色旗都已传下去了」五色旗是为了应付此地的特殊现象,每隻旗的旗色是用来下不同战令所用,到时若不能使用战鼓就只能靠五色旗了。胖子跟在张起灵的身边,到时开战他们五千人还会再兵分十三路将对方引入他们阵中,但这种作战环境和方式他们也是第一次,一切都是未知,只能凭藉着这些年大家一起上战场的默契拚一拚了 「走吧!」张起灵率先驾着马前行准备迎战! 惑心漠外边 先行抵达的那十二万皇家军大致探勘了关外地形,关内到一时没人敢再进去了,现在就等着陈信铁来了之后听他的指挥,探勘时里头发生的一些现象导致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原先派了两千人的斥侯队想更深入地往惑心漠里头去探勘,可没想到去的人就这样突然没了消息,一开始他们以为是遭了皇麟军的埋伏,过没几天,发现有两个倖存者从漠中返回,却神智不清,身上多了许多像是虫咬的伤口,还一直喃喃着:有鬼!有鬼! 回来的当天晚上两个倖存者也因不明原因高烧,军医束手无策,最后两人半夜就没了… 领头的人不信又派了一千人的斥侯队进去,结果晚上便听见各种凄厉的惨叫声,那种声音…就像是从内心深处极为恐惧着甚么似的压抑至极、最后无意识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囈语一般,让人跟着毛骨悚然起来,隔没几天,这一千人仍旧是有去无回… 一时之间军中人心惶惶 「不过是皇麟军在搞鬼你们就吓成这副模样!废物!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鬼?传令下去!若再有人传什么鬼怪之谈按军法处置!」陈信铁在抵达后听见这件事不免大动肝火 一旁的副将听了赶紧按陈信铁说的下去办,并将其鬼怪之说换成敌人的埋伏与心计,有的人趁机愤慨而起欲藉由此鼓舞军中士气,在有心人的鼓动下,皇家军反倒轻敌起来,认为皇麟军不过是因为人少而在装神弄鬼,加上斥侯队也不过几千人,现在他们四十几万大军杀进去,就算他们想再装神弄鬼凭他们只有几万的小兵马还能装甚么? 夜晚 就在陈信铁抵达的第一天晚上,张起灵领头率眾夜袭,可更像在戏耍皇家军一样,一夜突袭就闹了三次,然后像是篤定皇家军的人不敢入惑心漠一般,每每在突袭完后又躲回漠中,皇家军的人都被惹得火了,一方面也更令他们相信前几天斥侯队的事肯定是皇麟军搞的鬼! 陈信铁忌惮着黑夜加上对此地的不熟悉,被这么戏耍般的突袭憋了一肚子火!隔天天一亮,他立马召集所有人马,排好阵型留下一万人驻守此处看顾粮草,接着便雄赳气昂地领着兵往惑心漠里衝! 就在他们刚衝进去不久就见前方有一队人马!领头的正是张起灵! 「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陈信铁嘴角一勾,驾着马便向张起灵的方向廝杀而去! 张起灵一看不欲与其衝突,率着兵马往反向逃去,皇家军一瞧,心中的底气一时助长不少,纷纷像打了鸡血一般地往皇麟军的方向蜂拥而上 就在此时,漠中的风是越来越大,隐隐约约中,一阵阵清脆的铜铃声飘盪其中,但心思全在将皇麟军打的屁股尿流的皇家军并没有太多人去注意… 第七十八章 漠漠长沙,刀剑碰撞的干戈声正为平时寂静的漠带来不同的热闹,清脆妖譎的铜铃声依旧似有若无… 「将军!我们的兵马好像被分散了!」皇家军集中的队形在进入漠中后,被张起灵的兵马一一引入了当时佈好的阵里,各种金属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下令让他们集中!」陈信铁望着在前方的张起灵,心中尽是不耐,脚下夹紧马腹继续向前追去,他们已经追了好几个时辰,可张起灵却只会在里头打转,根本不正面迎战 「弓箭手!」陈信铁招来队伍中的弓箭手指着张起灵的方向「给我看好了!射中了有赏!」 「是!」见敌方主将老是逃跑的窝囊样,弓箭手们心中满是不以为意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瞄准前方的目标,霎时,漫天箭雨落下,即使周边有沙堆掩护皇麟军仍有不少人中箭! 「覷!」张起灵紧紧勒住了马,几十支箭纷纷落在离他不到一呎的地里 趁着皇麟军被箭雨困住的短暂时间,陈信铁率着属下自四面八方将皇麟军包围起来,他悠悠的驾着战马趾高气昂的来到张起灵面前 「如何?还想跑吗?」 张起灵这下终于回身正面迎击,陈信铁嘴角不屑的一笑,就像猫逗老鼠一般,让属下团团围住他们,弓箭手则佔着高点在外围将箭尖对准皇麟军 「杀!」陈信铁一声令下,两方正面交锋,近身刀剑碰撞夹杂着金属滑入肉里『噗哧!』的声响,漫天血雨一片纷红!制高点的弓箭手也纷纷瞅准时机放箭! 「唔!」趁两方主将对战之时,皇家军一名弓箭手竟射中了张起灵的右肩,突来的疼痛使得张起灵在交战中不觉一顿,陈信铁抓住这个时机狠狠削落了对方的武器!见状,弓箭手们也发现这是个抢功的大好机会,洋洋洒洒的箭雨纷纷往张起灵身边凑上! 『将军!!!!!』『小哥!!!!』 在眾人眼前,身披黑色鎧甲如同战神一般存在的张起灵身上霎时被箭枝包围,黑红的血液顺着伤口一滴一滴地滑落漠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墨色痕跡 陈信铁驾马来到被扎成刺球般的张起灵面前,被那明明输了却还是不服输的眼眸怒得笑了,直想把那倔强的眸子给挖了解气!正当他举起手中的武器打算在眼前之人身上好好发洩一下这几年的窝囊气时,眼前人却迅雷不及掩耳地拔出身上的箭枝往自己身上划来! 陈信铁急忙一刻挥手挡下针对自己脖子的血光之灾,抵挡的胳膊传来一阵尖锐地疼痛,在属下面前被如此削了面子新仇旧恨气得陈信铁双目发红,举着长刀的大手一挥,战场上忽然安静了那么一瞬,只见一颗黑色的头颅与原身体分离,『啪沙!』落下沙地的声响彷彿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弦上… 同时,被刺成刺球般的身体也无力地滑下马背… 「……将…军…将军!!!!!」一片哀悽声自皇麟军中传散开来… 将军府 吴邪今天总觉得心中不太安寧,烦躁不安,就连肚里的孩子也是一样,动的不多但动起来的劲儿总特别大,弄得吴邪的腰疼得更加严重了,他拍拍自己的肚皮,一边跟宝宝对话,一边也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心神,他这两天眼皮跳得厉害,也不知道小哥现在怎么样了… 一直心神不寧也不是办法,吴邪扶着床头起身想到柜子旁拿几本书读读顺便转移思绪,扶着硕大的肚子来到柜子前,短短地两三步路吴邪就感到因胎儿的压迫而疼痛的腰椎差点让他直不起身来,额头佈满薄薄的冷汗,吴邪皱着眉头细细地找着柜上的书籍 「!!」忽然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踉蹌几步、一没留神肚子竟撞在了桌角上,腹中的胎儿似被惊吓也开始闹腾起来,顿时,硕大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抽痛 「来…来人…啊…!」吴邪疼得脸色都变了,更糟的是,下身忽然涌出了不少湿湿滑滑的液体… 听到声响的眾人连忙涌进房间,纷纷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手足无措起来,幸好王军医就在附近,他一踏进房间就知道要糟!看这情势分明是要生了!他马上分派眾人去准备生產的东西,烧热水的烧热水、熬药汁的熬药汁… 这一夜,将军府灯火通明… 第七十九章 「呜…!呼…呼…咿阿…」距羊水流出到现在也已过两三个时辰了,吴邪被腹疼折磨得死去活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满是冷汗,而呼痛的呻吟也越来越小… 「这样不行,產道开的还是不够啊!!去把催產药端来!」王军医对目前的情况丝毫不敢松懈,大人的身子骨还未养好就又碰上这耗费精血的產子,能不能捱的过他都不是很有把握,大冬天的,也把他急出了满头汗 一旁的婢女赶紧将药给端来,小心地扶着吴邪喝下,一缕缕褐色的药汁自苍白的嘴角滑下,吴邪皱着眉努力的吞嚥着,但力不从心,疼痛使的他连喝药这种小事都显得费力,灌完药汁后不久,腹中的疼痛愈是加剧!王军医自一旁的小桌上端过已经被放凉的白粥凑到吴邪嘴边勉强灌了几口进去 「撑着,一会听我的话用力!」 吴邪微弱地点点头,几乎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催產药的药效开始发作,在一阵阵的剧痛下腹中胎儿被急剧挤往那唯一的出口,可男子的骨盆原就不比女子,胎儿的每一吋下滑都是对母体的折磨 「呜…阿!!!疼…好疼…」吴邪只觉得生產的过程彷彿十分漫长,像过了好多年一般,实际上,却连一天都没到 眼见吴邪的身子渐渐无力,王军医咬咬牙,找了一块巾子捲好放进吴邪的嘴里,吩咐他咬紧,接着探过他的產道确定在药效的作用下已开得差不多后,他站起身将手覆在吴邪圆润的肚子上 「我一会儿往下推,你就跟着用力,知道吗?」吴邪累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王军医表示自己理解 「…嗯嗯…呜呜呜!!…」硕大的腹部在外力的挤压下跟着变形,胎儿开始进入產道,但入口仍是略显狭小,吴邪只觉下身传来一阵阵被撕裂的痛苦,耳边传来王军医让他用力的声响,疼的几近无法思考,只能跟随耳边的命令让用力的时候跟着用力,吴邪也知道羊水已破了一段时间,现在顾不上疼了,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孩子! 不知道熬了多久,痛苦终于散去,孩子总算出世了!吴邪只觉得下半身彷彿已失去知觉一般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只感到满身的寒冷和疲惫,听到耳边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吴邪无力地勾起嘴角,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虽然是早產,孩子的身体弱了点但没啥大毛病,好好养养也就好了」听着孩子有力的啼哭声,王军医欣慰地笑了笑,眾人也为小世子的诞生感到开心 「主子!主子!王军医!主子下面还在出血阿!」一旁的婢女正想为吴邪清理一下身子,却发现他的下体殷红一片,素色的床单还有被加深的跡象! 「甚么?!快!快去我房将药箱拿来!你、还有你!去把刚才让你们熬的汤药拿来!」王军医眼见吴邪的脸色发白、发青,下身出血不止,脉一把,也是满脸凝重… 惑心漠夜晚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让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一党叛军啊!哈哈!」皇家军围着营火,脸上满是战胜的喜悦,今日下午,皇麟军全被击杀无一人留存!陈信铁坐在领头的位置,身旁放着一样物体,物体上一丝一丝的墨黑竟是头发!这便是今日被斩杀的张起灵的头颅! 「哼哼!我才是大将军!你只是个甚么也不是的废物!」营火中的士兵们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肉,陈信铁酒气极重,营火摇曳在他脸上映照出满面红光的得意,他伸出手一拽将身旁的头颅拽起,狠狠瞪着眼前的头颅狠狠向其呸了一口!一旁的士兵们见到此景无不一一拍手叫好 热闹的庆功会中,妖譎的铜铃声依旧,只是狂欢的皇家军们仍无人在意… 寅时 漠中渐渐安静起来,皇家军在战胜的氛围下纷纷放下戒心睡去,只剩守夜的队伍还醒着,连日的疲惫和战胜的喜悦使得守夜的队伍也偷起懒来,不是瞇眼打盹、就是喝得醉了晕得一蹋糊涂 夜里,有个小兵因内急而迷迷濛濛的醒来想去方便一下,来到微偏的地儿正打算解手时,却发现不远处有群黑压压的、人的影子,他揉了揉眼,定睛一看!这下他是瞪大了眼,双腿忽然抖得跟筛子似地,一张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 「…有…有鬼啊!有鬼!啊啊啊啊!!鬼啊!…」 影子中首当其衝的那人容顏竟是营火时被放在陈信铁身旁的头颅!张起灵! 第八十章 黑暗的漠,一线曙光升起,照亮了被黑暗吞噬的遍地尸首,昨晚用来庆祝的营火被践踏的只剩焦炭四散,血红为漠带来另一种色彩,铃声依旧似有若无的响着,漠中只剩黑衣军队,为首的男人冷眼望着狼狈的陈信铁混在敌方只剩千人不到的倖存者里逃得远远的也并未下任何命令 直到那几人身影完全消失后,男人往右手手上绑了块布,接着高举右手臂,只见一块亮眼的黄布在上头,陆陆续续地略高处的沙石块上也有人举起了黄色旗子,在第十三隻黄旗举上后没多久,黑衣军团安静、迅速而秩序地离开了惑心漠… 直到远远离开了惑心漠来到离他们最近的军哨后,为首的男人率先将耳朵里的布团拿出,其他的人也跟着取下塞在耳里好几天的东西,这几天因为地形的特殊他们不得不塞住耳朵,连带的说话也不能、耳多塞住了说了也是白说!但总算是打了胜战,每个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奶奶的!爷的耳朵可终于能再听见声音了」胖子用右手么指抠了抠自己的耳朵,当了好几天的聋子、哑巴,一切行动都只能靠眼睛和旗子来指挥,他都快憋屈死了,现在总算能当回正常人了! 「将军,陈信铁那帮懦弱鼠辈难道就这么放他们回去吗?」一旁的下属对为首的男人,也就是张起灵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必理会,若再来犯,则杀!」 「是!」 张起灵望了望远方的惑心漠,当时,根据史册他们才明白原来惑心漠的由来是来自那些会蛊惑人心的青铜铃,而这些铃鐺又怎么会出现在广大渺无边际的沙漠中呢?据说,在这漠上曾有一神秘的族群在此定居,他们强大、好战,却又不与外人交涉,若有外人来犯他们则将人引入惑心漠中,里头或小或大、或深或浅的石洞里佈满他们族中特有的青铜铃,此铃能迷惑人心,使得许多人踏入此地后在铃声的蛊惑下往往不明不白地就这样被自己的心魔折腾死,就算不是如此在这辽阔的漠中没有粮食和水,人又能撑几天呢? 只是后来这强大的部落也不知因什么因素,正如它的神秘莫测,一夜之间此部落竟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彷彿未曾出现世上一般,只剩史籍的资料和青铜铃能证明它们存在过,有人说是天灾致使灭族,也有人说此部落是遭受仇方的偷袭而灭族…而今,过往之事已不可考,但此铃倒是帮了他们大忙,这场战役若是没有此铃扰乱人心的效用对他们而言怕也是一场恶战了! 「小哥,放了陈信铁那龟孙子后,再来你怎么打算呢?」胖子踱到张起灵身边问问他的想法,这次的战役,我方二十八万兵马折损下来剩二十一万,皇家军的五十万兵马在惑心漠近乎全损,只剩漠外约二万的兵马 「守好我们的领土,即可」如今朝廷守城兵马加上这剩下的二万兵马,只剩三十二万,元气大伤近年内难以恢復遑论再次进击,除非张澜不要这个天下,而张起灵此战可以说是正式与朝廷决裂,自此,他将在这自立为王,守护他的家园,若张澜再来进犯,他也将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小哥,你怎么做,胖爷我都支持!」说罢,胖子来到张起灵面前撩开下摆,双膝一跪嘴里大声喊道「我!王霸秋!此生誓死追随张起灵!奉如我君!」 周围的人一见胖子跪下说出如此豪气干云的话,想想这几年的征战张起灵对他们的照顾、战场上的捨身相救以及朝廷只把他们当打仗的刀剑却不当人的轻视,大伙儿心中对张起灵的臣服及对朝廷的激愤纷纷涌起,一时间,耳边满是双膝重击沙土的声音 「我们此生誓死追随张起灵!奉如我君!」 将军府内 「嘶…」吴邪被一阵阵吵闹的哭声给吵醒,勉强睁开酸涩的眼只觉得浑身痠疼得要命,尤其是腹部和后方那难以啟齿的地方…微微抬头却只见自己已经平了的肚子,对了…孩子…哭声…?难道是孩子在哭? 吴邪吃力地掀起棉被想要往哭声的来源走去,可力不从心,才刚一下地双腿实在软弱的无力,还来不及站起便整个人狠摔在地上,后方传来一阵疼痛,想来是生產的伤口又给裂了 「啊…嘶…」 疼得冷汗都冒出了,吴邪仍努力地扶着一旁的床沿试着站起来,刚去药房端药的女婢在门外听见响动赶紧推门而入,就见该在床上躺着休息的人下了地,而此刻扶着床沿的手更是抖得厉害怕是要摔 「主子!」她赶紧将药放在桌上,过去扶起吴邪躺回床上,她这才发现吴邪素白的裤子上又染上了点点殷红 「孩子…」刚说完这两个字,吴邪只觉得头越发地晕,眼前的婢女都变成了好多个,连孩子的哭声也渐渐地离他远去…眼前倏地一黑,刚生產完虚弱的身子禁不起折腾又昏了过去 「世子没事,主子你撑着点!奴婢去找王军医!」吴邪这一晕真是吓坏了小婢女,大半夜的赶忙着将王军医给请了过来 第八十一章 「吴邪现在怎么样了?」一部署好边防张起灵便连夜往回赶,一回到府中他才知道吴邪已经生了,看着躺在床上瘦削苍白的人儿,张起灵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是又气又心疼,当时为了不让在前线的张起灵分心,吴邪生產前给府里的人下了封口令,而与张起灵往来的书信则都由他自己经手,报喜不报忧 「生產时身子的耗损太大,需好生静养一段时间」王军医将情况简单的告知张起灵,毕竟吴邪生產的时候太过凶险,能多一个人帮照看着也是好事,谁让吴邪总是把难受憋在心里不愿让其他人担心,殊不知这样反而更让人担心、心疼 「嗯…?小…小哥…?」朦朦胧胧中,吴邪听到了床边有人谈话的声音,是王军医和…和小哥的声音…?浑身依旧痠软的没甚么力气,连睁开眼睛都显得吃力,但吴邪仍努力地与黑暗对抗,好不容易才抬起眼皮瞧见了刚从战场上赶回来的张起灵 一见吴邪醒来,王军医忙凑上前去给吴邪把脉,接着拟了几味药便离开去煎药,离去前还留了一瓶药膏给张起灵让他一会儿帮着涂上吴邪的伤处,接着轻轻将房门闔上留给他俩说话的空间,一见着那瓶药吴邪刚睡醒的苍白脸色都泛起了红晕 「别起来,躺着」张起灵轻压吴邪欲起身的身子 「小哥,你看见宝宝了吗?」自从上次晕倒后,府里上下都担心得不得了,索性将孩子的摇篮移到吴邪房里,让吴邪一醒来就能见到孩子,直到晚上或孩子需要哺乳时才会由奶娘将孩子抱到隔壁房间 「看了,孩子长得很好、」想起他刚刚进来时,摇篮里的孩子那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小嘴微噘微噘而后衝着他笑的那小模样张起灵只觉得心里有块地方瞬间柔软的像化了水一般「吴邪,谢谢你」 「没甚么好谢的,你平安回来才重要」吴邪伸出被窝中的手紧紧握住对方刚从外头进来还略显冰凉的大手,刚见到张起灵的欣喜让吴邪还是忍不住的傻笑,双手接触的当下才有对方真的回来的感觉 吴邪笑的温润嘴角微弯,张起灵忍不住轻刮了下吴邪的鼻头,在吴邪的感染下他的嘴角也跟着微扬 「好了,先擦药吧」担心吴邪的伤势,张起灵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示意,吴邪顿时表情一僵,脸上的红晕逐渐扩大,眼神也不自觉得乱飘 「小…小爷自己来…」他现在只着里衣,下体根本没穿其他衣物,自从上次摔跤导致后方伤口裂开后,王军医给了他一瓶药,不过他脸皮薄都是自己擦,不愿让其他人帮忙,虽然婢女想替他上药,但他一个爷儿们那个地方受伤又怎么好意思让他房里未出嫁的婢女们做这件事? 一个人上药虽然受罪了点,可吴邪脸皮薄又在这件事上犯倔,说什么也不让人帮着。上药时裤子得脱下、上完药又得穿上,最后嫌麻烦吴邪乾脆不穿裤子,反正上药只有自己知道,也就无所谓穿不穿裤子了,正当张起灵要掀起被子的一角时,吴邪赶忙两隻手伸出压着身侧的被子不让掀 「吴邪,听话」张起灵直直地望着对方,跟以前一样,吴邪有把握要是他不让上药张起灵绝对能跟他耗上一天的时间,抿了抿唇吴邪将头摆向一边任由对方动作 为了怕吴邪着凉张起灵把被子紧紧掖好对方的上身才来到床尾,掀起被子才发现对方露出大半的小腿肚,再往上一推,修长、白润的双腿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张起灵这才明白为何刚刚床上的人儿不愿让自己帮着上药了,头一抬还能看见对方红的通透的耳垂呢,拧开药瓶小心翼翼地将对方的双腿屈起,见到伤口的当下,张起灵的心头忽然闷得慌,这伤口的狰狞,让他难以想像对方当时得受多大的苦头才能将孩子產下…他放轻力道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涂抹上去… 手指抚过伤处时身下瞬间紧绷的身躯,就可知伤口现下仍是疼的难受,上完了药张起灵默默替吴邪盖好被子,似是查觉到张起灵异常的情绪,吴邪皱了皱眉 「小哥,你怎么了?」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吴邪看,而后俯下身去紧紧抱着吴邪,将头埋在吴邪的颈窝处 「我不想你为我受苦…」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后怕,而此刻示弱的动作却让吴邪感到心疼,张起灵害怕自己拋下他…上战场的时候他对自己心存担忧,自己却自顾自地奔闯,确实是他没顾虑到张起灵的想法… 「小哥,对不起,没有下次了,对不起…」吴邪伸出双手环抱住身上的人,一边轻拍背方的背安抚着… 房里的火炉散发着昏黄温暖的火光直到天亮… 第八十二章 在眾人细心的照料下,吴邪的身子恢復状况不错,但鉴于底子仍弱,產后一个多月来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张起灵每每忙完了军中事务便会回到屋里陪着吴邪和孩子,坐在床边,学着照顾孩子的琐事 因早產而在刚出生时显得小的可怜的婴孩如今也长开了,退去皱巴巴的模样,现在看来却是十分白嫩可爱,张起灵一进屋就见吴邪靠在床头,伸手逗弄着摇篮中的孩子,他靠过去坐在床沿,只见粉嫩奶气的孩子此时正用他那隻小小的手掌紧紧拽着他爹爹的手指不放,一边黑碌碌的大眼儿转阿转,盯着床沿他父亲的方向开始咯咯笑了起来 「小哥,你看!霖儿会认人了呢!」吴邪伸出另一隻手的手指轻刮了下婴儿粉嫩的鼻头,被换为霖儿的孩子笑得更加开怀了,张霖,因期望孩子能平安的长大,借天的恩泽一生顺遂,故将孩子单取一个霖字 张起灵一看,心中是越发的柔软,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在孩子脸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结果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孩子的另一隻小手给拽住了指头,张起灵愣了会儿身体不自觉地微僵起来,一抬眼只见吴邪鼓励的眼神,抿了抿唇,张起灵渐渐放松身子,任由小霖儿抓着他的手把玩,对稚嫩的霖儿,张起灵总担心自己不够谨慎的碰触会伤了这可爱的孩子,即使心中有着许多的担忧,但这并不妨碍他想碰碰孩子的渴望,吴邪知道这点,故都会鼓励张起灵多多和孩子接触 两个大人,因着孩子的清脆笑声而不敢将手指抽出,一抽出孩子就变脸,于是他俩只好傻傻地陪着孩子傻乐了一下午,直到孩子累了睡去他俩才得以将手指抽离,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为人父的雀跃心情,直到孩子被抱走,两人才发现天色已暗这才传膳进来 张起灵扶着吴邪坐到桌边,两人一边用膳一边聊着近来的打算,现下战事基本已平,张澜是不可能在这样大军不足的情况下进攻,他若欲挑起战事,不足的守都人数将使宫门向其他敌人大敞,除非他不要这个位置了才会这么干 如今,京城他们是不可能再回了,张起灵打算在东北自立为王,不需要什么仪式,大伙儿承认就行了,只要张澜不来挑衅他,他也不会出手,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关于边防问题,毕竟对于麒国的百姓他还是有一份责任在,他会尽力保卫百姓,但也会藉由边防漏洞的问题时不时地给张拦下些绊子 一直到了就寝的时辰,张起灵和吴邪相拥躺在床上,吴邪窝在温暖的被窝中,打量着身旁一脸宠溺看着他的人,想着自嫁给张起灵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在睡去前吴邪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张起灵看着身旁的人已睡去,小心翼翼地将人往怀中搂了搂,掖好被角。隔壁睡着的是他们的孩子,『只有一墙之隔的他们是一家人』这个念头让张起灵的心中被涨的暖暖的,这就是『家』的感觉了吧… 终于,所有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第八十三章 完结 两年后京城 自张起灵在东北自立为王,张澜在京中是气得跳脚,没想到因心中鬱卒难解,身子竟是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某日才被他发现是后宫那些妃子暗里联合外戚趁着这次朝廷与张起灵破裂、张澜气愤之际,从而偷偷在膳食里下毒,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现在的皇帝扶持幼小皇子为魁儡,这些人一方面是为了夺权,一方面是为了跟张起灵打好关係,毕竟皇麟军的军力可不是摆在那好看!还不知哪一天张起灵会不会率着皇麟军打回来呢! 加上与张起灵的一役,朝廷大败不知有多少敌国在虎视眈眈着,又是内忧又是外患,张澜根本无暇分身来找张起灵的麻烦,彷彿嫌他还不够烦心似的,渊帝又派了几隻骑兵队时不时地扰乱一下边境,更是弄得张澜一个头两个大,怕是很难再管得着大东北的事宜了 而渊族的渊帝也在一年前与阿寧举行了大婚,在出嫁之前,阿寧认张起灵为义兄,也算是一种联姻,联的是皇麟军与渊族的势力,更是让皇麟军成了阿寧的娘家,要是渊帝对阿寧不好,那可是与整个皇麟军为敌呢!当然,在新婚的那天,渊帝可是当着张起灵与吴邪的面发誓绝不会亏待阿寧,而后更是深情的告白此生只有阿寧一个王妃、一个女人,说的阿寧是又感动又娇羞,渊帝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抱得了美人归 至于黑瞎子和解雨辰,两人十多年未见更是珍惜现在的日子,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平淡中又总是无处不透着甜蜜偶尔拌点小嘴,只是回到云城后,因着黑瞎子以往的路见不平以及俊俏瀟洒的模样,总有不少女子来向黑瞎子表白心跡或当街与其搭訕,解雨辰往往在一旁挑眉冷眼旁观,当然,回去后黑瞎子只剩花雕大门的闭门羹…直到好一段时间后,黑瞎子才总算处理好在外的风流债,结果,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媳妇儿成了被人覬覦的对象,黑瞎子这下真是欲哭无泪了 那次因为黑瞎子再一次被拦在路上的事蹟,解雨辰总算忍无可忍了!当天他恢復解语花的身分上了云城最大的戏台,一时之间云城的青年才俊无不为其倾心,处处追捧不说,更是惹得黑瞎子咬碎了一口银牙!为了不让自己的娘子被人惦记,黑瞎子可是想了不少方法呢! 将军府 吴邪坐在院子里的亭子看着大家传来的书信,聊着各自的近况,心中为他们的幸福感到由衷的开心,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家,父母也在温暖的春季接到东北,吴邪为他们置办了一处宅子,两处宅子相隔不远,探望什么的都很方便,原本吴邪想将人接到府里一块住,但吴一穷想着吴二白、吴三省现在还没成家是无所谓,可要万一哪天成亲了住在府里也不大好便拒绝了,吴邪一想也是个理于是在附近另置了一个宅子,也好有个照应 将看过的信一一折好收起,吴邪开始提笔回信,直到傍晚张起灵带着张霖回来,吴邪才停笔笑着迎上前去,见两父子玩得浑身脏兮兮的,吴邪只让他们去洗洗手脸,一会儿该吃饭了,张起灵一手揽着大的,一手牵着小的,眼里的温柔和笑意是怎么也收不起来的,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是他一生所求 夜晚 「嗯啊…哈…慢…慢点…嗯哼…」床帐后两道人影交缠,只有轻柔的月光在两人身上若隐若现,淫糜的水声使室内气氛更添旖旎,只见身下的那人眼角微红,细细的哽咽和呻吟声更是激发了他上方男人眼神越发温柔却又深沉的渴望 「吴邪…」上方的男人低下头,含住身下人已略显红肿的唇轻轻啃咬着,身下的动作却是不停,撞的身下人被封住的唇嗯嗯啊啊的哼着,喘气愈发不稳 「小…哥…嗯哼…不…不行了…哈啊…」后方的媚肉被粗红的肉棒一下又一下的破开,先前抹进去润滑用的油脂都被挤了出来,留在红艷的洞口附近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流了口水一般,衬的有些红肿的小穴愈发的可怜 「再忍一下」张起灵抬起吴邪的腰,使结合的地方更加地契合,由上往下做最后的衝刺,这个角度更能刺激到身后那敏感的点,吴邪只觉得身体软的无力,感官全集中到了下腹 「不要…不行了…嗯…啊啊!!」吴邪难耐的摇着头,就在他要射的时候张起灵忽然将他抱起身后的肉棒一举进到媚穴的最深处 「…太…太深了…啊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吴邪终于忍不住去了,他累得趴在张起灵的肩上喘着粗气,张起灵感受着高潮后温热柔软的小穴密密的贴在他的肉棒上,随着吴邪的呼吸一松一紧的咬着他,他忍不住再做几个小幅度的抽插,使高潮后的吴邪有些难受的像隻小奶猫似的哼哼卿卿,就在即将要洩的同时张起灵将肉棒拔出射在了外头 两人喘着粗气,静静享受着这相拥的温馨,张起灵搂着身上人亲了亲额头,手指下滑至小穴上方一道已淡了的疤痕轻轻摩娑着,吴邪已经累得快要睁不开眼了,只咕噥着身上黏腻难受就要睡了过去,张起灵闻言一笑,让人搬来热水后将两人身上清理乾净才搂着怀里人躺在床上睡去 这时,吴邪却悄悄地睁开了眼,他不着痕跡地摸了摸自己平扁的肚皮,自他生完张霖后,每次房事在最后关头张起灵都一定会射到外头,他知道张起灵是不捨他再受一次產子的痛苦所以才这么做,他还记得前几个月的房事中,他故意在最后使坏让张起灵射在了他体内,那时张起灵脸色担忧了好几天,吴邪则是一在的劝诫他,让他别担心,才一次还不一定会有呢 那时,张起灵的神态倒是十分严肃,他说:「吴邪,我不想再让你受苦」 怎么就受苦了呢?吴邪知道张起灵是为他好,可也知道张起灵喜欢孩子,他是一个男人,他也想给他的爱人一个家,让他感受有家人的亲情、和乐,况且再多生一个和霖儿作伴也是好的…吴邪见怎么劝解都无效便不在言语,之后张起灵更是时时注意吴邪有无怀孕不适之类的情况,见吴邪仍旧蹦蹦跳跳的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了 想起那时候的事,吴邪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也跟着闔眼睡去了 隔天一早,吴邪趁着天气好,挪着痠疼的身子到后院捣鼓他新种的药草去了,张起灵则带着小张霖继续出外游玩,小时候在宫里根本没人陪他玩,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陪小孩玩,于是张起灵总是带着小张霖在外头晃,看见有别的大人带着小孩玩儿,张起灵便在一旁将游戏规则和方法记下,回头带着小张霖也有样学样地陪着他玩了一整天 吴邪蹲了好一会儿,捣鼓的不知时间一直到正午才觉日头毒辣,想着站起身子回房休息,却在起身的当下觉得一片头晕,整个人不稳地向后倒去 「吴邪!」张起灵带着小张霖回来用午膳,一进门就见吴邪身子不稳差点摔倒的模样,吓得他赶紧将人扶住,见怀里的人一脸苍白的样子,张起灵赶紧将人抱回房里歇息一边让人去将王军医唤来 「嗯…依老夫看,公子是又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王军医捋了捋花白的鬍子悠悠说道「自上次生產过后,公子的身子恢復的不错,但生產毕竟较为凶险,这胎可得好好养着才行」 张起灵闻言一愣,眼里冒出的惊愕欣喜很快便被内疚、担心给压了下去,待王军医走后,他坐在床头握着吴邪的手不知该说些甚么,上次生產的凶险他虽然不在,可听僕人们说他也知道其中的艰辛,如今… 「小哥,我们又有一个孩子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吴邪!你简直太胡来了!」张起灵一时控制不住语气、衝了点,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小哥,我也是男人,我也希望为我的爱人做些甚么…我知道你担忧,可是这次有你在我身旁不是吗?」吴邪温柔的笑笑安抚张起灵心中的不安 张起灵轻叹一口气,他理解吴邪心中所想,正如他也想替吴邪做点什么一样,只是…只是生產毕竟凶险,他还是… 随后的几个月张起灵是更加地小心注意起吴邪的身子,所有事都是亲力亲为,上次怀霖儿的时候,张起灵有好多都来不及参与,这次他可算是跟了全程,见吴邪在自己的照料下比前次怀孕脸色好了很多,加上王军医也说了,这次养的不错,肯定能父子均安,张起灵才算是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这天下午,吴邪挺着圆润的腹部躺在亭子里的贵妃椅上享受午后微风吹拂,没想到吹着吹着眼皮就重了下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中往屋里去,他伸出双臂环在来人身上 「醒了?」张起灵又紧了紧怀中人身上的披风 「嗯」吴邪在张起灵的胸膛上蹭了会儿,看着在黄昏的柔光下抱着自己的男人,他们的大儿子则抓住张起灵的衣角在一旁亦步亦趋地跟着 「小哥」 「嗯?」 「没事」吴邪在张起灵怀里摇了摇头,然后一个人傻笑着,张起灵一看嘴角也不自主地跟着上扬,张霖抬头见夫夫两人都笑了,虽然不解却也跟着咯咯咯地笑起来,爹爹们开心他就开心! 吴邪二人见张霖开口跟着乐呵,二人不禁失笑,吴邪在张起灵怀里挺起身子来,亲暱地和张起灵鼻尖贴着鼻尖的磨蹭,一双温润眉眼笑的弯弯的,张起灵趁机亲了一口在他的唇上 昏黄的夕阳笼罩着一家四口,远方炊烟裊裊 只是平淡的幸福,只愿白首不分离。 -完- 总算是完结了,这篇小说大概四年了吧,是我的第一部小说 真的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连我都觉得自己太混) 再来可能会出番外,但还不确定 应该是关于二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