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降临(西幻np)》 (1)初入异世误吞宝石 你睡醒了。 冰冷的水滴从头顶凹凸不平的岩石滴下,在你指尖溅开一朵水花。细小的刺痛,唤醒了你的神经。 “……” 你睁开眼,天穹的晨光透过微小的缝隙,照亮了你所在的地方,一处石头筑成的陈旧宫殿,竖纹的粗壮直柱支撑着高不见顶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你不是……在家里吗? 你爬起来,头脑眩晕,但还能支撑你走路。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你打量四周。 什么人也没有,孤寂,空旷,像被时光抛弃在外之地,灰尘弥漫在空气中,除此之外,你所能见的只有身下冷硬的地板。 ——不,有什么东西在。 远处似乎有一点光亮。 一点点,淡粉色的,什么东西在闪烁。 你迟疑着向那边走去,从你迈出的第一步起,你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然而你并未察觉,缓慢的接近下,那点光芒愈盛,不知不觉它已经在你面前了。 温柔的粉色光芒,几乎在你掌心了。你闻到新鲜而热烈的香气,像热带正成熟季节的水果。那颗悬浮在置物台上的圆形宝石泛着点点的光,珠圆玉润的模样,让你想起小时候经常吃的硬糖,令人口齿生津。 你咽了口唾液,一股渴望爬上你的脊柱,让你头皮发麻,胃适时地发出咕噜声,你饿了。饥饿掌控了你的大脑,你伸手将宝石拢在眼前,它温顺地跟随着你的行动,宛如一个善解人意的情人般凑近了你的嘴唇。 石头不能吃,但四周又没有别人,只是舔一口也没什么吧?…… 它闻起来真的很香嘛。 舌尖未经你允许前,就已经触到那唇边的宝石了,在它光滑的表面打了个转。你不确定自己是否尝到味道了,混淆的嗅觉和味觉,让你无法辨别舌苔还有没有品尝的能力,于是你再次舔过它。 “比在陶罐中沸腾的蜂蜜还要甜美,比任何一个正值青春的情人的唇舌都要热情,我要给予的是这样的东西。” 某个遥远的声音从你大脑中响起来,细碎的光影,茂盛的草地,他点落一粒鲜红苹果的指尖。 “我要给予人的是这样的幸福。” 你眯起了眼睛,试图看清眼前浮现的景象。这是谁,这是谁在说话,我所看到的,你是谁?…… “喂!——” 突然一声叫喊把你拉回了现实,你浑身一颤,咕咚一声就把那颗不知怎么已经被你含在嘴中的宝石咽了下去。于是传来更大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敢的!混蛋!你把它吃了???!!!” 在远处,石门被打开了,涌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冒险者,为首的是个身穿铠甲的金发青年,发出尖叫的也是他,正扭曲了一张年轻的脸,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你。 他快步跑过来,置物台上的光芒已经消失殆尽。一个身穿修士服的青年走上前,闭上眼睛挥动了一下权杖,对他说:“卡缪,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于是他把目光再次转向无辜的你。 默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 另外一个他的同伴及时架住了他,但他仍然对你张牙舞爪地叫嚷,长剑在你面前挥动着:“我找了它三年!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好不容易找到了真正的‘古神遗物’的线索,在迷宫里吃尽了苦头才进门,宝石就被你吞了!吞了!” 你有些瞠目结舌,挑着眉看他跳脚。 确实是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炸毛的人好像只被拴起来的小狗。 总之等他骂骂咧咧地冷静下来后,那位身穿修士服的和善青年对你说明了情况。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瑟西,职业是僧侣。”他微微眯起清澈的绿色瞳孔,指了指还在狠狠瞪着你的金发青年:“是卡缪的长期合作同伴,这次也是陪同他来寻觅宝物的。我们的目标是在此处藏匿的蒂尼特爱洛发的宝石,他是上古的一位能力强大的神明,虽然目前早已不清楚他的神职……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他有点尴尬地叹了口气,对你提议:“要不要先和我们离开迷宫?那毕竟是颗石头,总得取出来。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古神遗物’,不知道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最好还是尽快……” “……啊。” 你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向他伸出了手。 “能让我摸一下你的手吗?” 瑟西:“?” “什么疯女人,你在说什么啊!”卡缪跳过来,一把将你推远了,他用上了力气,锻炼有素的骑士一下就把你推倒在地了。 “呃。”他似乎没预料到你这么柔弱,下意识想伸手把你拉起来,又讪讪装作不在乎,把双手架在胸前:“别想着搞什么曲曲弯弯,赶紧答应,你要知道这里可没有别人,就算我把你开膛破肚,把宝石挖出来也没人知道……” 你爬起来,兀自将手按在了他手背上。 他像被烫到一般骤然跳开了,你怔愣地搓了搓指尖,人类的温度,确实是人类的皮肤……这一切不是假的,你从你家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卡缪嗫嚅着嘴唇,看着你这副样子,又握紧了手中的剑:“果然还是现在就把你解剖得了……” 在他忍不住向你挥动武器前,你终于下定决定接受这一切,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被你看的一愣。 “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先离开这里吧。” 瑟西松了口气,走上前将卡缪挡开,防止他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他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亮了亮,取出一件披风给你披上,你终于不用再只用单薄的睡衣抵御寒意了。 “那么,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队长是卡缪,职业是骑士,这次行动也是他发起的。”卡缪哼了一声,瑟西接着拉过一个看起来毛茸茸……一个头发格外旺盛的男人,他从进门后就一直神游天外,在队伍外站着。他大半张脸都被头发遮住,只露出轮廓锋利的下巴,身材高大,你几乎只到他的腹前。面对你,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呼噜,像什么野兽在表示友好。 “这是乌利尔,我们的狂战士,他不怎么会说通用语,但请你放心,他不会无缘无故袭击人。” “你好。” 你向他点了点头,他歪了歪头,似乎感到疑惑,然后学着你的样子对你点头。 “然后,这位是艾伦,魔法师,也是受卡缪雇佣的冒险者。”瑟西指向卡缪身旁的男人,他年长一些,也友善地向你打了招呼。 “那么,小姐你呢?” 瑟西问。他有些紧张地看向了你,似乎顾忌着什么。 你稍加思考,你原来的名字在这种RPG游戏一样的世界未免太过突兀,于是就像总按随机起名按钮三次的玩家一样,随口编了个名字:“阿奎拉。” 瑟西追问道:“职业呢?还是说你并不是冒险者?”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 卡缪又开始大叫:“不可能!普通人怎么通过重重机关到迷宫尽头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偷!” 你耸了耸肩:“我哪知道,你问我不如向老天祈祷显灵告诉你有效。” 瑟西拉住又要冲过来揍你的卡缪:“我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感受到阿奎拉身上有魔力,况且刚才你还轻而易举就把她推倒了,她确实是未经训练的普通人,冷静点卡缪。” “我不信!”卡缪气得又要举剑:“果然还是先把你解剖了再说……” 乌利尔发出一串不赞同的咕噜声,艾伦也上来劝架:“有什么问题,我们先离开迷宫再说好吗,在这吵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回城镇再聊。” “唔——” 卡缪被说服了,他没好气地将剑插回刀鞘,转身领头向外走去。在走出那扇大门前,你回头望了一眼那空荡荡的置物台。 咦。 好像,有谁在那…… 你眨了一下眼,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只遗留着些许平平无奇的白雾。 看错了吗?可你好像,看到一双很美丽的、粉红色眼睛…… (2)向城镇进发的平静夜晚 从迷宫里安然无恙出来了。毕竟是已经被卡缪他们扫荡过一遍的迷宫,没有什么风险,不过这世界的迷宫真的就和你玩过的日式RPG游戏很像。 不过离开迷宫时正好半夜,大家一致赞同在迷宫入口暂时休整一晚再上路。 卡缪一行人已经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露营对他们来说已经轻车熟路,用不上你操心,尽管如此,接受了要在这世界生活一段时间的现实的话,学习这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跟在了最好说话的瑟西旁边,对于你“请教教我”的请求,他轻快地答应了。 忙活了一阵后,你和冒险者们凑在火堆旁,享受起艾伦用储存的食材做好的晚饭。 闹了这么一天,卡缪终于累了,一边吃饭一边打盹,头都要栽到碗里去,闪耀的金发在火光下泛着温暖的橘红,这时他那张嚣张的脸才露出点年轻人的懵懂,看起来顺眼了些。 你向一边的瑟西嘀嘀咕咕:“他这样不用管吗?” 对方含着笑意回答:“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在迷宫里就属他最卖力,保护了我们很多次呢。” “哎?看不出来。” “哈哈。”瑟西因你冷淡的吐槽笑了,他更亲昵地凑近了些:“其实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也觉得他是个又蠢又坏的家伙。但认识他好几年了,现在只觉得他……” 他将脸依在一根食指上,有些促狭地得出结论:“只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笨蛋而已。” 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低头喝你的汤,瑟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替卡缪向你道歉,他就算再着急,也不应该拿武器威胁你一个普通人,让你受惊吓的话,我很抱歉。” “……” 你转了转眼睛,回答道:“我没心思刁难你们,但应该他本人来道歉。” “……好,我知道了。”瑟西微笑,他坐回他的位置,这动作把卡缪吵醒了,他一下抬起头来,狐疑地往你的方向看了看,见你和瑟西凑在一起,立刻就问:“你们在干嘛,说我坏话?” 某种程度上是的,起码他听了会跳脚,但你还是和瑟西默契地摇了摇头。 “哼……最好是,可别起别的心思。”他最后一句在点你,你没搭理他,继续吃饭。 帮忙洗了餐具之后,帐篷也搭好了。原本他们只准备了两顶帐篷,为了给你空出来一顶,乌利尔今晚会放一整晚的风,另外三个人挤一顶帐篷。 卡缪对你能专享一个帐篷很不满,他向另外三个人争吵:“她跑了怎么办?起码有个人看着她吧?” 艾伦:“乌利尔不是在周围看守吗?阿奎拉跑得过乌利尔?” 瑟西:“你还不放心的话,那你跟阿奎拉睡一起吧。” 这句话彻底把卡缪打败了,他乖乖去挤帐篷了。 你问:“乌利尔一晚上不睡可以吗?” 乌利尔轻轻地呼噜呼噜,虽然你听不懂他的说话方式,但语气似乎很轻缓。瑟西进帐篷前跟你解释:“乌利尔有狼人基因,他四五天不睡觉都没关系的。” “好吧。”你点点头,安心进帐篷了。 第一晚毫无波澜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卡缪在帐篷外咋咋呼呼喊你起来,见你睡得头发乱糟糟的,又出言嘲讽:“你到底有没有点自觉,正和四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男人一起行动,睡这么香?” “……” 你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回复他这明显没事找事的话。 “喂!你无视我?” “一大早就有精力跳脚,您真是活泼好动。” “阿奎拉!” 你自顾自去帮艾伦收帐篷,瑟西出来打圆场,把他哄走了:“去喊乌利尔回来吧,他去溪边洗漱了。” 本以为闹剧就此告一段落,但你低估了卡缪对你不顺眼的程度,一路上挤兑着不能帮忙战斗还得被保护的你,大部分时间你都懒得理他,但他实在太烦人了。 这点厌烦在终于到达城镇酒馆休整,他喝嗨了又对你指指点点时达到了顶峰。 “哼,就是这个家伙,就是这个家伙!” 他捧着酒杯,突然开始高声喧哗,虽然酒馆本来就很吵。你还在吃饭,身旁的乌利尔盯着你们放在一块的手腕,相比起他你细得像根牙签,他便不停地将肉食放在你盘里。酒馆的肉菜总是一大块一大块地上,他甚至贴心地帮你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块后才给你。 本来你对乌利尔的投喂很感谢,但卡缪又来烦你。 他把酒杯重重放在木桌上,满溢的酒杯就在你手边不远,一些溅出来,你害怕待会儿就会弄脏瑟西送你的衣服。 那张红彤彤的脸凑近了些:“你到底什么态度,本、本少爷好心好意把你从迷宫带出来,一路保护你到安全的城镇,没问你要一分钱,你还跟本少爷摆一张冷脸!你、你知道本少爷多贵吗?!” 他这话倒是没错,卡缪确实很贵,各种方面。不止作为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雇佣他很贵,而且在旅途中,不经意间透露了他其实是大陆某高贵侯爵的小儿子,放着亿万家产不享受跑来做风餐露宿的冒险者,也不知道他脑子抽什么风。 你还是不搭理他,他又凑近了些:“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废物,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了?你知道你吃掉的宝石……你知道我找它多久了吗?三年,三年!现在却被你吃了!给我啊……还给我……” 他抓住你的衣袖,嗓音又带了点哭腔,喜怒无常的醉汉是你最不想接近的人,你嫌弃地扯回你的衣袖,打算把盘子里最后一口菜吃完就回房间。 卡缪还是没等到你一句话,他恼了,大声在你耳边喊:“喂!!!阿奎拉!!!——唔!” 你抄起乌利尔盘子里还未切的大面包塞进了他嘴里,起身走了。 “唔唔唔唔!”大列巴明显对他那张刻薄的嘴来说太大了,他痛苦地皱起了眉,撑得满满的口腔鼓胀着,一时没办法把面包从嘴里拔出来。 乌利尔瞪大了眼看了看卡缪,又转头看了看你离开的背影,从喉头发出低落的呼噜声:“我的、面包……” 你回到了房间,关上门,一切的吵闹就被你隔绝在外。 来到异世界还被讽刺要挟了一路的不满在此刻爆发。又不是你乐意穿越的,又不是你故意要吞了宝石,如果可以的话你根本不想到这个破世界来,你也想把宝石还给他们,你根本没想过要把这宝石据为己有!但毕竟理亏,一路上被卡缪说东说西时你都忍着不反驳任他发泄,但是、但是……受不了了,你一直都很不安啊……如果遇到的是坏人,真的就像卡缪说的一样,你是不是早就被开膛破肚,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了?他们看起来一个两个都能轻松杀死你,和这样又危险又陌生的异性一起走,你也不是主动要和他们走的! 心里的不满一下子发泄出来,让你的思想变得恶毒起来。尽管没办法做什么报复,但在心里诅咒他来缓解压力还是做得到的。 一路相处下来,卡缪看似自信张扬,其实很好面子,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当众出丑吧。 所以,卡缪,诅咒你—— 你怨毒地说: “你就当着全酒馆人的面糕潮吧。” 在一楼大口喝酒的卡缪,突然感觉到下身一紧。 他原本红透了的脸,因为另一种原因燥热起来。 “……哎?” (3)小少爷当众高潮 在一楼大口喝酒的卡缪,突然感觉到下身一紧。 他原本红透了的脸,因为另一种原因燥热起来。 “……哎?” 被酒液浇得昏昏沉沉的头脑,并不能立刻就清醒过来,卡缪愣在了原地,刚想忽略过去,就又是一股热浪打在他脆弱的尾椎上,袭击来的悄无声息却强劲有力,他猛然夹紧了双腿,手中的酒杯被他混乱地丢在了桌子上。 这一点小小的闹剧在酒馆根本算不上引人注目,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同伴都只当他在耍酒疯,但却让卡缪酒醒了一半。他暂且趴在桌子上,挡住自己绯红的面颊,低头偷偷打量下半身——黑色的皮裤已经被撑出形状,他勃起了。 自己怎么回事?被下药了? 这个猜测让他更发觉事态严重,他想站起来先回房间,但屁股刚离开凳子,对面有人突然发酒疯推动桌子,他鼓起的一包就撞上了桌板下面,痛与痒与电流一同贯穿了卡缪的大脑,他下意识就发出了自己从未想过的媚叫。 “啊~” 发觉自己出声,他赶紧捂住了嘴,有几道怀疑的目光投来,但很快移开了。 卡缪站不起来,他的腿在刚才的冲击中失去了力气。 他试图找同伴帮忙,艾伦不喜欢喝酒,早早回房间了,瑟西进城后先去教会申请对阿奎拉进行魔力检测,现在还没回来。只有乌利尔在场了,他转头去找,发现刚刚还在身边坐着的大型动物已经不见踪影。 人呢?……他抓住一个身边坐着的冒险者,想询问他乌利尔去哪了,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像欲求不满的哀求:“呃、嗯、乌利尔……”对方瞪大了眼睛,卡缪满脸绯红,忽略了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我身旁、呃,坐着的家伙,去哪了,看到了吗?” 那个被抓住的倒霉鬼有些惶恐地移开了视线:“他,他刚才好像去厨房了……” 因为面包被塞进他嘴里而没吃饱的乌利尔又去后厨拿饭菜了。 该死! 卡缪心想,他得先回房间,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打了个哆嗦,勉强着自己从条凳上站起来,下身的裤子已经被完全顶起来了——热闹非凡的酒馆里少不了乱撞的酒鬼,他刚站起来,就被人撞了一下,对方结实的铠甲将他矗起的阴茎和胀到发痛的睾丸在一瞬间压扁了,他猛然摔了一跤,跌坐在条凳上,拼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当场叫出来,下身针刺般的疼痛消退了点,他试着缓口气,从唇齿间露出破碎的喘息,然而就算拼命忍耐,他也感觉到湿意——下半身仿佛一个装满液体的水球被人挤过,已经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些。 幸好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裤子,并不明显。但这敲响了卡缪的警钟,他必须得快点离开了。 他鼓足勇气再次站起来,这次很顺利,然而等他抬眼去看回房间的路时,却感受到绝望。觥筹交错的酒馆挤满了人,他要走到楼梯口的路上,无数肉体等待着挤压他,二楼的房间像是一间永远不可能达到的迷宫尽头。 他咽了口唾沫,别无选择地前进。 他祈求自己的腿能好用一点,但就算他内心再怎么焦急地要求,他只觉得每一次移动都像踏在通电的云端,从脚跟窜起酥麻的暖意,让他全身都在轻轻打颤。 大脑开始眩晕了,他逐渐开始享受这种迷离的快感……不!不能沉迷! 卡缪试图给自己一巴掌,但打中的地方的痛觉即便让他清醒了些,又很快转化为一种触及腰背的电流,他往前走去,在人潮中艰难地行走,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吞到某种巨型生物的胃袋中,无数肉墙挤压着他的身体,紧贴着他身上每一处皮肤,他似乎全身上下都变成敏感点了,膨胀的热度,汗湿的身躯,微弱的窒息感……一切都把他的大脑搅昏了。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叫喊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只是不断地挤过一个又一个地方,不愿挪动的脚一软,他摔倒在地。 下一秒,一只脚碾上他一塌糊涂的下身。 就像顽劣的小孩故意去碾一只已经快装不下的水球一般,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将要破裂的橡胶露出脆弱的白边,再重一点,再重一点,然后在一切到来之前轻轻把脚撤回。 “哎?不要踩我,快离开,好痛、不要、呃、呃、噫——” 在房间里独自郁闷的你,突然察觉到外面的酒馆寂静下来。你疑惑地打开了门,来到二楼的走廊上。 刚刚站定时,楼下就传来他的尖叫。 不停抽搐着的男人已经翻着白眼,双腿像条在滩涂上弹跳的鱼一般,他伸着舌头,发出比任何一个妓女都响亮婉转的声音,他弓起身,精液从他裤子中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像一粒粒溶于地面的珍珠。 你和所有人一起瞠目结舌。 卡缪带着小队连夜搬离了那个酒馆。 乌利尔没有意见,在外面没回来的瑟西,和在房间里冥想什么也没听到的艾伦不是很理解,但遵循了队长的决定。只有你目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决定缄口不言,毕竟他清醒之后连滚带爬跑进自己房间,又在清洗和更换衣服后红着一张脸把所有人都扯走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第二天卡缪就带着艾伦和瑟西去酒馆要说法,乌利尔和你在旅馆里待机,无所事事到傍晚,他们回来了。卡缪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回房间,你去问瑟西,他不好意思地小声跟你说:“什么也没查到,当晚的食物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目击证人说看到有人给卡缪下药,总之……没有头绪。” 更好笑了。 笑够了你转而想,昨晚的事件是你导致的吗? 在你对他产生了那样的想法之后,诅咒就立刻应验了,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但你有这种能力吗?该不会是那颗被你吞掉的宝石…… 说起来,它去哪了呢?当初把它吃掉后,你没有任何不适,也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胃里有不能消化的硬物的话,应该会疼痛才对,但你没有任何感觉,排泄也没有问题。 “……” 算了。 你暂时放弃了思考。 这世界超出你认知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4)小少爷自慰寸止 晚上你们又凑在一起吃饭,卡缪看起来依然闷闷不乐,在人声鼎沸的酒馆当众高潮对他的心理似乎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你强忍住笑意,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但也许你心情愉快的样子太明显了,卡缪疑惑地打量你好几眼,想开口,又讪讪闭紧了嘴,毕竟问异性“你是不是看到我当众高潮”这种事,实在让人汗颜。趁着你去取餐,瑟西看出卡缪的纠结,安慰他:“别太在意了,年轻人性欲强很正常,也许只是卡缪你太久没有……所以憋坏了?” 卡缪幽怨地瞪了瑟西一眼:“能不能别在饭桌上说这个?” 瑟西笑了笑不再说话。 今晚的饭不太合你口味,提供给冒险者的饭菜总是大鱼大肉重油重盐,来补给他们在凶险的战斗中损失的能量,但对你这样无所事事的普通人来说,这就太令人口干了,偶尔吃一两次还好,这么多天吃下来,你只觉得食欲不佳。 这可把乌利尔急坏了,你谢绝了他分来的食物,他再次上下打量你(相比起他)分外瘦弱的身躯,喉咙发出着急的呜呜声。但你实在不想进食,把他递来的满盘食物推回给他。 见你执意不吃饭,他转而去拉瑟西的袖子,指着你:“阿奎拉,吃……” 瑟西看了看乌利尔,又看向你,你摇摇头,他只好对乌利尔解释:“阿奎拉只是不吃这一顿,没关系的。她没有生病,也不会营养不良,别那么担心。” “……” 他发出低落的嘟囔。 等他吃完离席回房睡觉,你留在大厅听吟游诗人唱歌,瑟西端着两杯蜂蜜果汁坐到你身旁,将其中一杯递给你:“还是喝一点吧,晚上饿着肚子睡不着的。” 你接了过来,他和你一起听了会儿歌,你开口问:“乌利尔为什么总爱给我递食物?” “……”瑟西犹豫了一下:“按理说你应该问他本人,我不应该擅自透露他的过去,但他没办法好好说话呢……况且如果是阿奎拉的话,也不会因此嘲笑他吧,那我告诉你。” 他说:“乌利尔有狼人血统,身体强壮坚韧,受伤后的痊愈速度也比正常人快很多,他在雇主那边很受欢迎,是荷露尔省——就是我们所在这片东边丘陵的省份,很出名的冒险者。但在刚成为冒险者时,他的处境可算不上太好。” 瑟西沉下眼眸:“他的过去,我也是听到一些那时与他共事过的老冒险者说的。乌利尔是孤儿,从小就高大,养父母在他五六岁时就派他去干重活赚钱,后来他进入青春期,他的养父母又嫌弃他吃的太多,把他丢进了森林深处……乌利尔没死,在深林里野兽般活了五六年,直到某天偶然救了一支被强盗抢劫的车队。车队雇佣的护卫冒险者觉得他身手很好,所以又引荐他来做同行,他这才又进入人类社会。” 你沉默地听着他曲折的过去,一个被抛弃在外的男人。瑟西望着手中橙黄的饮料,酒馆的烛光像一粒沉入杯底的珍珠,他轻声说:“我和他一起组队不过几个月,也不是很了解他。但我觉得乌利尔并不是坏人。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采买物资,他突然丢了东西跑进一条小巷,等我追上他时,才发现他停在一个哭泣的小孩面前,从怀里掏出了糖给他。一粒糖果,我从没想过这东西会出现在乌利尔身上。”瑟西温柔地摩挲着杯壁,露出柔软的表情:“原来是他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哭声,那个孩子和家长走丢,太害怕了才躲在小巷深处,后来我和乌利尔一起帮他回了家。不过,一个凶恶的人是不会在乎孩子的哭声的,不是吗,阿奎拉?” 你点了点头,瑟西继续说:“乌利尔不怎么会说话,他没办法跟你说他在想什么,但据我的了解来说,他没有恶意,如果他冒犯了你……” “停。”你说:“我不需要你替他道歉,卡缪不需要,乌利尔也不需要。这是第二次你对我说这句话了,瑟西。” “……不好意思。”僧侣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去:“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和谐相处。” “总之我了解了。”你站起身,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谢谢你今晚的解答,还有你的饮料。” “嗯。”他站在原地,温和地笑了一下:“晚安,阿奎拉。” 没能晚安。 你郁闷地打开房门,揉了揉发出咕噜声的肚子。果然不应该什么都不吃的,现在饿得你睡不着,瑟西的饮料也没有那么顶用…… 旅店里夜深人静,你打算下楼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剩饭可以填一填肚子。 你往楼梯走去。卡缪安排的房间都是一起连着的,你的房间在最里面,出来必须要经过他们四个人的门,你放轻了脚步,但小城镇的旅馆隔音实在不是很好,你听到了微弱的呻吟。 有人办事也不稀罕,你本来没打算管,但是这声音,似乎是从卡缪房里传来的…… “……” 你还是决定接近。走到他的门口,你听到平时总对你讽刺刻薄的那人娇软的叫声,伴随着他自言自语的抱怨:“哈、啊……真是的,我为什么非做这种事不可……瑟西说是憋坏了的缘故,总觉得不信,但为了避免再发生那种事、呃、感觉快到了……唔唔、但是偶尔做一下自慰这种事、好像也还不错……噫,好舒服……” 你听了一会儿,瞥向黑暗中的门把手。如果这个时候推动门的话,会把他吓到萎吧。 想到他平时对你摆的臭脸,你就觉得他罪有应得,但是万一他冲出来打你怎么办,你肯定没他跑得快。 “……” 你想到你未应验的能力,似乎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你真的通过诅咒就能让他高潮的话,那不许他高潮也可以吧?…… 想到这里,你对着那扇紧闭着、掩盖着他情欲与欢愉的木门,轻声说:“在将要高潮时失去感觉。” “哈、哈、呃、好爽……” 里面的声音渐渐大了些,你几乎能想象到他大开着腿,躺在床上上下抚摸自己肉棒的场面。那张总是对你露出嫌恶表情的脸因为快感而恍惚,寒星似的闪烁着怀疑的目光,也在此刻变得混沌和谄媚。汗湿的金发几绺贴着他那一张贵公子的脸——不过此时更应该像沉迷性交的男妓了。那训练有素的健壮身躯只想要更多的快乐而脆弱地颤抖着,被粗糙的掌心不断刺激着的性器逐渐被精液填满,向那最后的出口涌动…… 然后这一切,啪一下地消失了。 从门中传来他混乱的,从快感中还未恢复正常的软绵绵的嗓音:“咦?不是要去了……怎么软掉了……哎??我还没射精呢!” 他似乎仍尝试撸动了一下柱身,但没有任何用,他什么也没射出来。你的诅咒起效了。 “到底搞什么啊!” 听到他崩溃的声音,你心满意足,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你感觉一点也不饿,今晚来自队长大人的情色表演,圆满地填饱了你的肚子。 (5)瑟西的身体检查 昨晚之后,你只觉得卡缪比以前顺眼多了。就算他依然对你摆着一张冷脸,你每次想到这样傲慢又没礼貌的一个人,因为你的诅咒被取消了高潮,都会觉得心情愉快。 时间相安无事地来到两天后,教会的批准下来了,将会对你进行全面的魔法身体检查。本来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但这是卡缪的决定。 “……谁知道你吃了宝石之后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他嘀嘀咕咕:“万一发生异变、得了治不好的病、或者猝死怎么办,全检查一遍得了,大家都安心。” 你想说直到现在你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不做白不做,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能提前发现,你很惜命的。 这项检查由瑟西负责,按理说应当给你配备女修士来,但毕竟“古神遗物”的事情需要保密,如果检查出什么,可能会给不必要的人引来杀身之祸。 走进教会之前,他附耳过来,轻声安慰你:“别怕,不会痛的,只是时间会稍微长一些,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安心地拍了拍他的手。 进入教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此处供奉的慈悲女神的高大神像,女神身穿长裙,左手持小刀,右手握锤子,似乎在为谁哀悼似地双目紧闭。 灯火长明,身穿白色修士服的人来来往往,瑟西和同事打了招呼,带着你往后院走去。 你看着路人推着装满药品的小车,感觉这里比起宗教场所,更接近于医院。 检查室到了,瑟西打开门,先领你到室内的小房间换衣服。那是一套简洁的短袖短裤,看样子是为了方便检查。 换好了,你走出来,往里面正中间准备齐全的床位走去。 瑟西推着小车走出来,上面放着各式你看不懂的工具,大概是这世界特产的检查用道具吧。 ……不。 检查道具的事先放一边。 你看着瑟西,挑起了眉:他穿了一件根本称不上衣服的布料,只是细细的两条带子挂在他的肩膀上,准确地遮住他胸前两粒红豆,甚至说只是盖住了凸起的乳尖,粉嫩的乳晕像散落的砂糖撒在带子两侧,仿佛被遮住花蕊的两朵樱花。那两根承担了重任的带子沿着他宽阔的胸肌和起伏的腹肌往下延伸,最终在小腹交迭,兜住了沉重的两粒囊袋,两道敦实的人鱼线的末尾,隐约点缀着一点黑色的毛根,只有一片小得可怜的白布系在腰间,盖住了他那下垂着的庞然大物,你觉得如果你此时弯一弯腰,就能看到颤抖的柱头躲在帘后欲说还休。 “不、”瑟西被你大胆而不加掩饰的视线蒸熟了,他夹紧了双腿,不自在地拉了拉下摆:“不、不要这么看我……” 你如梦方醒,将眼睛拉回到他的脸上,看着害羞的他,还是问:“我也许……应该问一下你这么穿的原因。” “……”瑟西深呼吸了一下,才从羞耻中找回了声音:“阿奎拉,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在逗我玩……别这样,这是荷露尔省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啊。” “……”你忘了你还没跟他们说过你来自别的世界。 见你清澈而愚蠢的目光,瑟西叹了口气,还是任劳任怨地解释给你听:“慈悲女神讨厌男人,据说是因为几百年前持续不断的大混战让女神感到了绝望,而发起战争的都是男人。自那之后,男性僧侣受到的祝福要少于女性,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祝福的力量,必须增加皮肤与空气中魔力的接触面积……因此在做类似于全面检查的时候,需要穿成这样。” 原来是有正经原因的,你还以为瑟西要勾引你呢……不再心思旖旎,你在床位上躺下,瑟西也松了口气,转过身去拿涂抹的凝胶,于是你再次欣赏到他宽阔的背肌和厚实有力的臀部,那两根带子紧紧勒在他的股沟,更衬得他的屁股圆润饱满,有着雕塑一般的质感。要是能弹一下那个带子……你想,那感觉很好玩。 瑟西似乎有所察觉,捂住屁股,回头轻轻瞪了你一眼:“不要有什么坏想法,等会要给你做检查,吓到我的话会弄伤你的。” 你乖乖收回乱瞟的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平时给别人看病也这么穿?” “……”瑟西拿着药瓶子走过来,他掀开你的上衣,将凝胶涂在你腹部,稍用了点力道按了你一下,你立刻痛呼,他这才睨了你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胆?敢拿眼睛直勾勾盯着慈悲女神的使者看,而且给一般的客人看病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我是为了能事无巨细检查到你身体的异样才……” 瑟西的脸红透了,没把话说完,但你已经受到良心的谴责了,连忙告饶:“是我不对。” “……你啊。” 瑟西叹了口气,去旁边将手洗干净。 “要先等凝胶成型才能用透视魔法,我先从脑袋帮你检查。” 他转到了你头顶那边,将手指温柔地抵在了你太阳穴附近。 “我要先用魔力探测一下,会有点电击般的感觉,但很轻微,不要紧张。” 你一向相信他,听从他的建议放缓了呼吸,随即,你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他指尖蔓延出,慢慢扩散到你整个头颅,好像被包裹在细密的棉花中一样令人安心。 “好,就是这样,……放松,不要抵抗我的力量……好孩子。” 他低沉的絮语抚平了你心里最后一丝不安,放心将身体交给他,你感受到一股酥麻从你头皮穿过,让你浑身打了个哆嗦,魔力在身体里爬行的感觉太过奇妙,你甚至觉得有千万条触手在轻柔地抚摸你的大脑,微弱的窒息感加重了这一幻觉,你浑身都打起颤来。 这是什么……陌生的快感让你下意识地觉得不安,在沉迷之前,你得挣脱! 你的潜意识让你的脚弹动起来,碰到了旁边的小车,瓶罐晃荡起来。 “阿奎拉你不舒服吗?我这就停……啊!” 伴随着瑟西的惊呼,你感觉到一具紧实的躯体压在了你脸上。 “啊……吓死我了,幸好接到了。” 瑟西松了口气,被阿奎拉撞掉的药瓶在马上要撒在她身上之前,被他抓住了。 但随即,他察觉到了,站在阿奎拉头顶位置的他,向前弯腰伸手去接会掉在她肚子上的药水,床又好巧不巧正好在胯骨稍下的位置,那此时贴在阿奎拉脸上的是…… 你那刚从混沌状态解脱的迟钝大脑,再一次停滞了。温暖的,装满种子的囊袋,像两枚热敷的眼贴一般遮挡了你的视线。如果你初高中的生理课灌输给大脑的知识,以及在那些隐蔽网站上浏览的漫画和视频都没有刻意捏造不正确的人体结构的话。 此刻你嘴唇上,因为身体重量紧贴着甚至能感觉到青筋的条状物是…… 瑟西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6)被大鸡○颜骑压迫 瑟西尝试深呼吸。 这是个完全的、无可置疑的意外,是不可能会出现在日常中,我方和对方都没有主观意图实施的行为,不能被放在心上,好,就这么想,鸡○贴在了异性的脸上这种事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果然他还是想尖叫。 “阿、阿奎拉……你不要动哦……我立刻……” 瑟西试着直起腰,但紧贴在性器上柔软的触感使他腰酸腿软,被紧贴着,你的嘴唇,年轻女性柔软红润,健康饱满的嘴唇,不用强调任何颜色都会让人觉得美,画家应该如同画一粒春日的樱桃一般,来画你的嘴——瑟西慌乱起来,那张以往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的嘴唇,此刻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你急促起来的呼吸打在他敏感的龟头上,他刚抬起一点的腰,又立刻感受到了千钧重的压力,谁也没有在压着他,但本能是比任何秤砣都沉重之物。灼热的温度,细微的触碰之中,快感打着转攀爬上他的脊椎,瑟西想立刻从这尴尬的姿势中解脱,但身体却想的是更重、更用力地压下去,让身下之人那鲜美的唇如屈服的蚌般打开,以那内里柔软的肉容纳、绞紧他的全部……瑟西打了个哆嗦,他将那隐秘的想象用力丢开。 “瑟、瑟西!——” 你挣扎着,张开的嘴唇碾过暴露在外的青筋,猛烈的摩擦直接逼得他眼角渗出两滴生理性泪水。他不得不先安抚你,将你想推开他的手牢牢抓住。 “阿奎拉,先不要说话!呃!” 阳具因你张开的口落得更深了,你的舌苔不经意间就舔过了胀痛的表面,由内而外的快感就电击了瑟西的大脑,他有一瞬间飘飘然起来,一片空白。 糟糕,太爽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腰先诚实地摩擦起来。第一次从旁人身上感受到愉悦,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慈悲女神的教会虽然并不完全强调终生童贞,但也崇尚纯真无暇,原本就输于女性修士的男僧侣,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主动保持处子之身,以维持那为数不多的祝福,瑟西也不例外,在他潜心修行至今的人生中,他对女性一向敬而远之,教会中也基本遇不到会和他发生暧昧交集的异性,哪怕在因激素而躁动的青春期,他也只会自己解决,但问题就在这…… 瑟西试着停下,但阳具在女人嘴唇上摩擦的快乐,让他在一瞬间忘记了如今的处境,只想要更多,只想要更……温暖的脸庞,柔软的唇舌,炽热的呼吸,被包拢在他身下紧密的空隙,舒服得他两眼发直。 他本质是个性欲旺盛的人。 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发育成几乎让人觉得恐怖的阴茎,时刻都会给他带来困扰,在教会学校中修习时,他们的校服也并不是很宽松,那蛰伏在他胯下的巨龙,每每运动稍微激烈时,都会显出形状来。“性器官引人注目”这件事在年少的瑟西看来,是有悖于教会所教导的“纯净、整洁”的,也让他产生了过分的羞耻心。私下里的少年们在澡堂中嬉戏,偶尔也聊到这个话题,就喧闹着要比比大小,这时瑟西总会逃开——在面对同龄人尚在发育、粉嫩可爱的阴茎时,他总感到自卑,别人的明明都那么正常……年少的瑟西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抹眼泪,封闭式的管理,没有能引导他的存在,他也羞于向他人诉说如此私密的问题,于是这错误的认知带来的心理压力,在成长过程的扭曲之中变成了—— 几乎要烧干他的欲望。 但这沸腾的火焰一直一直,都被学校的教条、真空的人际关系、虔诚的信仰,压在他内心的井中。 直到如今,他终于从那皲裂的缝隙中,品尝到一点性的甘美来…… “瑟西!” 你濒临崩溃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你努力别脸将他的鸡○掰离你的脸庞,大声喊他:“我要窒息了!” “……噫!对不起!!!” 我的妈。死里逃生的你从床位上翻身下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叹活着真好。刚才几乎要看到你太奶给你招手了,但要是真过去了,太奶问你好孩子你怎么来了呀,你说你被男人的大鸡○颜骑压迫憋死的,太奶估计就要无助地报警了。 瑟西慌乱地整理下摆,勃起的阴茎被差点捂死自己队友的事吓得萎了,这才让他看起来体面一点。 他连忙来帮你顺气:“对、对不起,阿奎拉,我刚才、刚才突然站不起来了,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本意是看你哪里还难受,可瑟西的眼睛又粘到了你的嘴唇上,殷红的舌苔像条跳动的小蛇般吸引着他的视线,因为窒息而显得颜色越发鲜艳,通过口腔,似乎还能看到拉丝的唾液……他被烫到一般赶紧移开眼,被性欲控制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了,铺天盖地的愧疚就向他涌来。尽管再怎么想狡辩,可他刚才确实是在试图获得性快感,用那肮脏下流的阴茎去摩擦她的脸和嘴巴,甚至还妄想沉溺其中。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他怎么能违背教导渴望纵欲,用这罪恶的欲望,去弄脏阿奎拉…… 瑟西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正当你还在为没死感到庆幸时,转眼一看,瑟西咬着嘴唇,啪嗒啪嗒开始掉小珍珠,那双温和潋滟的翠绿双眸,如同被雨打湿的嫩芽般颤动着,泛起红晕的皮肤,在他原本就白皙饱满的脸颊上,更惹人怜爱。 “……?” 大哥,刚才快死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你疑惑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擦眼泪,指腹碰到他,他在微微颤抖。 瑟西引颈就戮般忍受着你的触碰,说:“弄脏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虽然是碰到了生殖器,但你在他身下时什么不好的气息都没闻到,他为了检查做了全方位的清洁,世界上已经找不到第二根比他现在还干净的阴茎了。 你倒不怎么抵触,也不觉得他脏。 于是你开口:“我没事的,你不用觉得这么抱歉。”话锋一转,你用你最惯常的手法安慰他,转移话题:“况且,你觉得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吗?” 见他停下哭泣,露出疑惑的表情,你继续说:“瑟西帮我做身体检查,大费周章,还穿这么……牺牲自己的衣服,全念着我好,我怎么会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意外埋怨你?放心,咱们都当这事没发生,继续检查吧,卡缪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阿奎拉……” 瑟西被你这一通说辞安慰到了,他擦擦眼泪,愧疚地站了起来。 “你说得对,那我们先继续检查……绝对不会出刚才那样的意外了!” “好好。”你看着他发誓的样子,乖乖躺了回去。在瑟西去摆弄器械时,你将刚才的乌龙在脑海里打包成文件夹,毫不犹豫地拖进了回收站。 (7)小少爷连续射精·上(gb) 卡缪和艾伦在神殿外一个咖啡厅的室外餐区等候。今天没有任务,只是来做检查,他们都穿了便服,柔软的亚麻衬衫也被卡缪撑出身体的健硕曲线。此时上午过半,广场上已经人来人往,不少人偷偷打量懒洋洋支着下巴的卡缪。他经常在荷露尔省活动,实力名声在外,又长了张华贵公子哥的脸,在城镇里出现时总能引起一阵不小的惊呼。 阳光燥热,蝉声尖锐而半死不活,秋老虎来势凶猛,使原本湿冷的秋天又端上了烤架煎熬。卡缪躲在凉蓬里百无聊赖地看报,哪哪的珍稀动物展览会完满落幕,哪哪的古神遗物研究出了什么成果……净是些无聊又夸张的新闻,这让他本就因等待而烦躁的心上加了把火。自从阿奎拉入队,他似乎每天都在因为她生气,弱小的家伙却不知进退,和瑟西、乌利尔说话时就和煦如春风,看到他时就立刻变成了块冰雕,她到底有没有搞懂现在是谁在供她吃穿啊……他才是队长!掏钱的那个! 卡缪还没能意识到,也许他应该先反省自己在刚见面时的粗鲁。他在偷偷嘀咕时,艾伦在吃蛋糕,愉快地将奶油、巧克力、糖和面包的混合物送入嘴中时,都会流露出一丝纯真的快乐。他似乎对甜食颇为中意,对他这年长的魔法师来说,属实是不太能令人联想到的爱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甚至已经有了来搭讪的男孩女孩,大家把他当珍稀物种围观的感觉并不好,他拔出武器放在桌上,这才驱散了围着他问东问西的人群,性格泼辣大胆的,甚至还在走之前摸了把他结实的小臂,给他吓一寒颤。 艾伦在人走光后,还贴心告诉他:“那群女孩现在在讨论你是不是同性恋。” “艾伦!”卡缪剜了他一眼:“别把你的感知魔法用在这种只给我添堵的地方!” 艾伦把最后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你和瑟西从教会中走出来,他示意卡缪你们来了。 古神遗物不是个适合在大街上讨论的话题,卡缪说先回旅馆。他转身收起剑,狐疑地打量了你和瑟西两眼。 “我的错觉?瑟西你……你脸怎么有点红?” 瑟西猛然一惊,他连忙摆手:“是、是吗?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只是检查有些耗费体力!” “哦?”卡缪有些疑惑,他也不是没有做过检查,没看出来哪里累人……但这相比起他最关心的古神遗物来说不重要,你们一行人往回走,卡缪背对着你,传来他有些怄气的声音:“……先不说那个珠子,阿奎拉身体没事吗?” “嗯,她很健康。哦不,也有些腰酸腿痛的毛病?似乎是缺乏锻炼和熬夜造成的……”瑟西向他汇报,你逃避地扭过头去:在现代社会几乎人人都有这两样坏习惯,这不能怪你。 漫谈之间,你们已经到旅馆了。聚在卡缪的房间里,他抬了张桌子暂且作为商讨用。 “直接说结论吧,瑟西,古神遗物在哪?” “……卡缪,结论是,古神遗物消失了。” 瑟西面色有些尴尬,他补充道:“从头到脚我都找过了,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的魔法波动,它……要么是它消失了,要么它和阿奎拉完全融为一体,或者是我能力不足,不能让古神遗物显现。” “不可能消失,我们全都亲眼看到她把那玩意吞下去了。”卡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很明显,漫长的等待——即将得到梦想之物却突然失去,只能另寻办法的等待、怀抱着美梦,不间断寻觅的三年——事到如今都令他嘴唇颤抖,悔恨与气恼,都演变为此时燃烧他的火焰。 你作壁上观的态度添了最后一把火,他猛然抓住了你的衣领,双眼分外陌生,你下意识阻拦,却感受到他双臂的健壮有力,对你来说像一堵铁墙般坚不可摧。被这些天的安宁表象所迷惑的心,再次因为恐惧跳动起来。 他是能轻易杀死你的存在,眼前这个男人,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换言之,他杀戮无数,只要他想,他就能把你变成一串挂在他剑尖的死肉。 卡缪居高临下地俯视你,你费力地踮着脚尖保持平衡,他就那么冷淡地看着你的挣扎,一字一句地说:“阿奎拉,别想抢走它。不管你用了什么伎俩,我会让你还回来的。” “卡缪!”瑟西眼看情况不对,上前来用力将卡缪的手掰开,将喘息的你护在身后:“你先冷静,我知道你想要那块东西来帮你回家……但阿奎拉又不是故意阻拦你!她也没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直在一旁旁听的乌利尔端起一杯茶水,干脆利落地泼了卡缪一头。 “……”卡缪瞪大了眼睛。 “冷静。”乌利尔坐在原地,慢吞吞地用不熟练的通用语说:“这样,不像你,卡缪。” “……哼。”他没再反驳,抹了把脸上的水,深呼吸了两次,说:“我们去省会……去荷露尔市。常春塔在那里设有分部,他们的魔法师是专门研究古神的机构,我们委托他们帮忙。” “但他们的委托费贵的吓人。”艾伦摊了摊手:“这个钱也是你出吗?卡缪?” “那点钱比起古神遗物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 “我明白了。但接下来你们去省会的路应该不需要我随行了吧。”艾伦说:“之前我们签的合同也是仅限于帮你到达藏有古神遗物的迷宫之底而已,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我在这个镇上还有事没有办完,下一次再同行吧。” 卡缪没有挽留,对冒险者来说雇佣来同伴,合同完成后分开是最正常的事。去省会可以走非常安全的官道,也没必要保持战力。他点了点头,找出合同:“那我现在把尾款结给你。” 他们商谈之后的行程去了,眼看局面稳定下来,瑟西转过头来安慰你:“阿奎拉,你没事吗?卡缪有伤到你吗?” 你摇了摇头,心跳逐渐稳定下来,卡缪着实吓了你一跳,但比起这个,你更担心的是这样的事今后一定还会发生。卡缪确实不是什么坏人,但同时他也会失控。 “……”可你凭什么遭受这样的对待?一股火焰从你心头开始燃烧,你逐渐握紧了拳头,一个更大胆、更邪恶的想法从你心头冒出,他必须得意识到你的可怕,不是吗?你并不是任他拿捏、任他发火都无所谓的人,只有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他才能对你放尊重些,才能让你从这种一直被未知的惶恐威胁着的状态中解脱。 “我等会儿会让他来道歉的。”瑟西叹了口气:“不论怎么说,卡缪今天都不应该威胁你。” 你也不能依靠瑟西,他性子柔软,况且说白了他也不过是卡缪雇佣的冒险者,最有效的方法应该是让卡缪忌惮你本人。 ……威胁这种事,你并不擅长,甚至都没有做过几次。但想象一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姑且试一下好了。你看向你的手掌,那未知的力量,借用一下…… 看你不说话,瑟西还想说些什么,在他开口之前,你先抬起头微笑了:“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瑟西心里犯嘀咕,是要怎么处理……但你是个普通人,怎么想都不会做出什么很危险的事,他于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件事被他抛之脑后了,一如平常。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求你停下吧!” 卡缪跪倒在地,阴茎的精液像支被一脚踩扁的奶油裱花袋一般喷涌而出,加入先前已经泼洒在地板上的同伴。白浊已经形成了一滩小湖泊,正沿着木地板的缝隙渗透。他弓起的身体像只濒死的母鹿般颤抖,而你,往他头上开了一枪,把他的脑袋彻底弄坏的你,站在一旁欣赏这场演出。 “加油哦~还有……”你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还有十二次左右吧。坚持到底就是你的胜利呀。” 他抬起头,为你这残忍的话语而惊恐,顾不得嘴角滴落的涎液,试着抓住你的裤腿:“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停下吧,我真的不想再高潮了呃啊啊啊啊啊啊——” 那硬挺着的阴茎违背了他主人的愿望,在激烈的抖动中再次喷射。他甚至试着用手指去摁住那痉挛的马眼,不祥鼓动着的肌肉却不肯停止,他只是再次感受身体内种子的涌动,一而再,再而三,就如同之前他感受过的九次一样。 你微笑:“现在还有十一次了。” “唔、唔、我不想……我不想要……我……”痉挛还未停止,他的屁股颤抖着,像个害怕打针的小孩儿那样无助,但他的身体可并不是个孩子,一个健壮且身经百战的青年,身体是在血与刀的交锋中洗练出的强壮有力,可如今,连那沉甸甸的睾丸也在撒娇般地摇晃着。卡缪趴在你脚下,双眼失神,他的手无力地握着你的脚踝,这样看起来倒像渴求。看来连续的高潮已经把他搞昏头了,连话都说不明白,只是发出破碎的句子,念叨着抗拒的话语。 “……”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前。 (8)小少爷连续射精·中(gb) 决定了要给卡缪一个教训的你,用一下午想出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借口要出门采购物资,去附近的红酒街——倾向于给女性和情侣服务的店组成的街道购买,并请卡缪陪着你。瑟西作为僧侣不怎么适合踏足那地方,乌利尔又不擅长交流,艾伦今天应该就算离队,卡缪迟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你……啊,没什么。”卡缪对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今晚你可以随便花钱,都记我账上就行。” “……呵。”你笑了一声不做评价。 你们漫步在街道上,傍晚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吃混杂了诸多香料的味道飘入鼻子,翻炒的火星一闪一闪,点亮了逐渐暗沉下去的日光。卡缪今晚分外沉默,竟然没有主动说一句话,每次看你把随心所欲买的东西挂他账上,也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你身后,静静当你的人形自走拎包机器。当最后一抹夕阳从视线中彻底沉下去时,你知道你该进行下一步了。 “卡缪。”你说:“我好像来月经了。” “啊?……啊?!”你身旁帮你拎东西的金发青年发出今夜第一声叫喊,一双锐利的双眼瞪大了乱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那、那怎么办?我是说,现在回去帮你换衣服?” “感觉不行,等会就要漏出来了好像。”你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酒店:“我们先去这里避一下,换一下衣服。你也不想我带着一屁股血一路走回去吧。”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同意了你的请求,碰到女性相关的话题,他总会智商下降,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唯一不擅长的领域,因此虽然在心里有一瞬间顾忌,这“路边的酒店”明显是情侣专供的情趣酒店,但也急忙拎着你就冲了进去。 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面对急哄哄跑进来要开一间房的你俩,轻车熟路地迅速给了钥匙:“上楼左手边第三间,避孕道具在床头柜第一格,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 “啊?嗯、嗯。”卡缪没怎么在意她的说辞,只是带着你两步并作一步,跑上了二楼。关门落锁的声音也显得焦急,老板笑眯眯地感叹:“哎呀,年轻真好。” 火速到地方后,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和你,迅速从一堆包裹中找到你今天新买的衣服,塞到你手里,面上带着尴尬的红晕:“这个,我先出去了,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门外。” “……” 你笑了笑,将衣服施施然放下了。 “不,等会再换吧,现在要做的事可能会弄脏。” “……?” 卡缪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对气氛的感知有些迟钝:“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谈谈。”你堪称和善地摊了摊手:“卡缪,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尽管你在我初来乍到时提供了安全保障,我仍没有听从你命令的义务。我吞下了那颗你想要的珠子,这是事实,如果可能,我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但是,我再重申一遍,现状不是我愿意的结果,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威胁我的理由。” “……” 冷静地听了你的长篇大论,他抱胸站在一旁,面色已经郑重下来,在你说完后,他没有着急发表态度,而是一挑眉,说:“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希望你最起码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说:“你在威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用死亡胁迫我完成你的目的。是,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一点——”你终于忍不住透露了一点情绪,尖锐地用话语扎向他:“别装的你好像很文明似的,你今早的行为和那些强盗没有任何差别。” “哈?”卡缪明显被羞辱到了,他瞪大了眼回嘴:“我、我可是至今为止供着你白吃白喝,一根手指也没动过你!但凡换一个别的冒险者来,你早开膛破肚死在迷宫里了!” “我说了,别装的你很文明。”你拉了拉嘴角:“你让我活到现在的原因不还是你想要那颗珠子,不过是有利可图,你真以为你在做慈善?我问你,如果现在把我剖开就能拿到那颗珠子……你要拔剑吗?” 对你锐利投向他的视线,他哽住了,答不上来,半晌,他讷讷移开目光:“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哈。”你笑了:“我知道了,卡缪。”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要是能是个烂到底的人,你根本不会犹豫用最坏的手段对付他,但偏偏他对宝物趋之若鹜,却良心未泯,对无辜牵连上的普通人下不了手。 “……够了,你今晚说的够了吧。”卡缪嘟囔着:“我、我今早是太激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看他试图蒙混过关的样子。你坐在床上动也不动:“其实我隐瞒了一些事。在吞下那颗珠子之后,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卡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你的话明显给了他极大的刺激,这意味着线索,意味着他能—— 你继续说:“我发现我有了一种能力。” 你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到底是急性子的年轻人,见你沉默,几乎就要上前来质问,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在原地踱步两下,和你保持在一个礼貌的距离上,清了清嗓子追问:“你有什么能力了?” “我不清楚这能力的全部。”你耸了耸肩:“但我发现了它的一部分作用,比如,控制一个男人的下半身。” “啊?控制下半身?”他刚开始很不解,但很快联想到了最近一些反常,一些让他记忆深刻、恨不得所有人都忘掉的事。卡缪的脸烧了起来,他握紧了双拳:“你、你是说……那些难道都是你……都是你干的?!” “真聪明。”你赞扬地对他笑了笑。 “……” 他变成了一个戴着金色叶子的西红柿,浑身都红透了,僵立在原地,半晌才挤出两个字:“你这……” 你好整以暇等待他的下文,但他憋了半天,在刀口舔血生活里学来的脏话被他那该死的贵族气质拦在喉咙里,一个也说不出来,最后颤颤巍巍,吐出了毫无威胁力的几个字:“恶、恶毒的女人……” “和你动不动拿死威胁普通人比起还是差了点。” “!——” 他被气得不轻,却不知道怎么回嘴。眼见你占了上风,你打算继续推进对话,实现你原本的目标。 “所以,你应该懂得接下来该怎么对待我了,卡缪。我不希望今早的事发生第二次,你那些刻薄的话,我也不想再听到了。不然……”你笑眯眯地:“我就阉割了你。今后没有我的允许,这辈子都别再想高潮。” 但你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普通男人会对这件事非常恐惧,被阉割的威胁不啻于杀死他,但对卡缪来说,威胁似乎没有起效,他听了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了,对你不屑地冷笑:“那种事谁稀罕啊?我早就对繁衍、结婚、组建新家庭之类的事没兴趣了,做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在明知这一情况下还去找姑娘不是害了人家吗……你觉得这个能威胁到我?哼,高潮而已,谁稀罕。” 你被他这不合作的态度激怒了,盯着他:“是吗?你不稀罕……”你想起他在酒馆众人面前的丑态,那可不是没爽到的表现,恶劣的想法,浮现在你脑海里。 “——那你就先试试在我面前高潮吧。”你摸着下巴,对洋洋得意的他说:“先来二十次怎样?” 所以他在你面前跪下了。 刚开始他嘴还很硬,第一次精液喷涌而出把他的裤子打湿时,因腿软而瘫坐在地上的他还不屑地笑:“就、就这样?哈、一点感觉也没有!……” 第二次的快感很快涌上来,他捂住嘴来压抑喘息,解开自己的皮带来让自己好受一些,面对你毫不躲避打量的视线,还试图挣扎:“你、你没一点廉耻心吗……” “你急什么,我在酒馆已经看过你这副样子了。” “啊?!喂!” 他着急起身,但打颤的双腿却不听他使唤,他只能无力跌倒在地,狼狈地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剧烈的涌流从他身下滴落。 “呃、呃、哈……” 他似乎有一瞬间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但那份软弱很快就被心高气傲取代了,男人试图支起脖子,嘲讽地看着你:“就这样?还以为你多厉——啊啊啊啊!” 你用脚轻轻踩了踩那昂扬的、颤抖的、似乎渴求着蹂躏的阴茎。 卡缪一瞬间射出了更多,下一波高潮并没有等待他平静,而是立刻冲击了他的理智,浓郁粘稠的精液从你鞋底滴落,缓慢的嘀嗒声却比任何声音都响亮,卡缪气喘吁吁地瞪大了眼睛,从头软到脚的身体,只有肉棒还直挺挺地立着。 “……不是吧。真的要一直这么下去……二十次?” 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惊恐的表情。 那张一直都、一直都对你冷嘲热讽的脸,终于出现了你想看到的东西。 ——恐惧。 (9)小少爷连续射精·下(gb) 他开始认输、开始求饶是在第六次?还是第几次?你也没数清了,总之他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终于肯说点应景的话来。 “呃、我错了……我以前不该对你那、那样、哈、停下来,求求你、我不想再高潮了……” 他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嘴角来不及收住的唾液沾湿了他的下巴,手指无力地伸过来,抓住你的裤腿。 低声的嘤咛与无法间断的喘息,充斥着这个曾承担无数人情爱的小小房间。 他的腿一直在哆嗦,你能看出来他正在努力抑制翘起的脚尖,身体已经完全背叛了他,那仍然充血着,涨得紫红的阴茎,即便他弓着身,也正贴着他的肚皮轻颤,似乎在索求更多。 痉挛的龟头还未能从上一次喷射中休息,下一次就已经再度蓄势待发。反复袭来的电刺般的快感,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他的身体此时已经变成了只渴求着快乐、更多快乐的野兽。 “不想高潮了……不想高潮了……”他甚至惶恐地哭喊起来:“别再让我去了,已经没办法再……没办法……噫呃呃呃!!!” 你哀婉地叹了口气:“我们原本根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吗?但我必须给你一个教训才行。” 你轻柔地将他的手从你脚上甩开了:“所以你再忍忍、哦不,别再忍耐,这不就只剩一半了吗?” 温柔抚摸着卡缪那颤抖的、终于低下的高傲头颅,你说:“继续。” 他蓄满泪水的眼睛,在听到这残忍的两个字时,猛然睁大了。 再怎么哭嚎,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毕竟这里可是情侣酒店,是最应该发出这种声音的地方,况且他叫的这么婉转多情,旁人听了说不定还要感谢他,这么好听的叫床声可不多见,抓紧时间靠着他的声音冲一把。 卡缪的哭喊声如同一支婉转、激昂的歌,融入情侣酒店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声音,飘荡在灯光映照下粉紫色的天空中,共同组成一支属于夜色的合唱曲。 你站起来,闲庭信步地走向窗边,凉风习习,吹拂你的发丝,舒畅的心情,让你着实缓了口气,都想来杯美酒相配此时此景了。 转过头来,卡缪仍在颤抖,这是第几次了?无所谓了,他已经神志不清,只是下意识地向你这边爬,努力地伸长了手臂,渴望得到你的垂青,终止这几乎要将他剥皮削骨般痛苦、却又甘美无比的轮回。 你旁观了一会儿,轻盈地走过去,如同一位忠贞的骑士般,彬彬有礼地握住那只竭力伸向你的手,将它捧在掌心,轻柔地将嘴唇贴到那痉挛而无力的指尖上。 “你唱了一曲多好听的歌啊,我的小绅士。” 卡缪发出急促的呼吸回应你,他双颊红透,神色混沌,颤抖的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对上你高高在上的怜爱目光后,他猛然一颤。 卡缪昏过去了。 演出落幕。你耸了耸肩,停下了他身体的反应,二十次,应该还没有到,但缺的那几次来日方长,他会补上的。 看了一眼倒在粘稠液体中的卡缪,你想了想,还是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扔到床上,去接了盆水帮他擦洗。 终于得以休憩的身体,在被你的手掌抚摸过时,仍报以轻微的痉挛,在身体终于擦得差不多时,你抬起头,发现卡缪已经醒过来,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你的动作。 他嗫嚅着嘴唇,似乎是想反抗,却最终只是转移了视线。值得一提,他面对你的神色,已经远不如最初那般桀骜不驯。 你见他并不十分抵触,继续动作,手中的毛巾触碰他的肌肤时,他跟随着发出轻轻的吟哦。反复被推上顶峰的身体无比敏感,此刻太渴求温柔的抚慰,即便这温柔来自罪魁祸首。埋怨这副不知满足的身躯,卡缪转过了视线,咬住食指的第二关节,试图藏住喉头的哽咽。 你充耳不闻,一路向上,擦拭这具健美胴体上的液体,腿侧,盆骨,腹肌间粘腻的缝隙,腋窝,锁骨……一寸一寸将他欢爱的痕迹抹消。 来到了脸颊处,你将毛巾洗净,去擦拭他额头细密的汗水。 如此近的距离,他始终躲避着视线不看你。 你低头瞟他,看到他那躲闪不定的眼睛,随意地提起话题:“之前没发现,原来你的眼睛是漂亮的青灰色呢。”你补充道:“像北方初秋露重的草原。” “……哈?” 你只是在闲聊,你发誓,你没有暗藏任何心思。 然而卡缪发出了一个极具恐慌的气音。他表现得如临大敌,慌乱得颤抖,远比刚才意识到自己要高潮二十次动摇。 你面对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停下了手,疑惑地问:“怎么了?” “别……别搞笑了!你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猛然坐起身来,往床的另一边翻,手忙脚乱地爬开,指着你吼一些你听不懂的话:“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只是个……你只是个过路人!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能这么说!”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拼命想拉开和你的距离,然而疲惫的身躯不能很好的听他指挥,他后退的手按空了,咕咚掉下床去。 你被他这应激的表现吓到,等了半晌他也没爬起来。你探出头去,看到床边地板上捂紧了嘴啜泣的他。 “……卡缪?” 他为什么哭?在外漂泊、出生入死多年的冒险家,不应该会因被你胁迫就哭泣,他刚才就算脑袋爽到发昏,也从未如此示弱。 然而此刻他蜷曲在地板上,全身赤裸,如同无助的婴儿。 卡缪的眼中不断冒出泪水,他擦拭着,却无法阻止泪水的蔓延,他只得捂住双眼。 短暂、破碎的话,从嚎啕间遗落: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你……看到了我的眼睛……” “为什么唯独你,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看清了我眼睛的颜色?……” 许久,他哭声渐弱。你犹豫地向他伸出了手,他再也没有拒绝你的触碰,心灰意冷地受你撩拨开他汗湿的发,抿去他眼角的泪水。 你掌心的脸颊如此温暖,卡缪闭上了眼睛,在轻声的抽泣中,表情慢慢放松下来。 他太累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疲惫,你,你的阴谋诡计,尽头推不开的抚摸,以及那悠远、漫长的记忆……被无心揭开的伤疤,鲜血淋漓,痛得他倒吸冷气。 谁曾遮蔽了他眼睛的颜色呢?卡缪的过去,他究竟走了什么样的路,才终于在此时此地,将脸颊贴在了你的掌心? 问题尚待解答,但先等等,现在还不是揭晓谜底的时候。 那傲慢又倔强的青年,已经呼吸绵长,沉入梦乡了。 “……” 你盯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卡缪。 所以他准备全裸着在地板上睡一宿吗?他睡得着,但你一想到脚边睡了个裸男,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睡觉啊! 就这么晾他一晚上,他明早起来会不会感冒啊?万一得了病一命呜呼(虽然不太可能),谁来付你的账单? 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你叹了口气,认命爬下床,把这死沉的男的使劲拖到床上了。 “行吧。”你关了大概是魔法道具的灯光,对卡缪那张安详的睡脸喃喃自语:“晚安,小少爷。” (10)事后清晨 “我的草原。” 女人红润的嘴唇,粗砺的面庞上,毛孔像一把遗落的沙,带着某种他看不懂的艺术性排列在那,在光芒中交织出神奇的阴影。她棕栗色的头发,悄然一缕地从肩头滑落。 “我的草原。”她再次饱含深情地吟咏,锐利而多情的眼睫低垂,晨光中轻轻颤抖着,让他想到一只停在雏菊上的蝴蝶。 蝴蝶下的鲜亮的草叶,是她的眼睛,卡缪从那里看到了自己。金色头发的小男孩,正凝视着他的妈妈,而他妈妈也正凝视着他。 “我的索什卡。”她说:“你是怎么把我的故乡装进眼睛的?” 他们都笑起来,女人强壮的臂膀将他拥住:“你长得和你外公真像,亲爱的,我一定要让他见见你。”她开始漫谈起未来,对他描述遥远北方的故事,说她成长的那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说暴雨中奔驰的马群、雨水冲刷它们高大的身躯,说她身穿彩衣在篝火旁跳舞的夜晚、蓝色的绸布在空中映照火光,当年手持马鞭、坐在山头眺望远方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母亲。她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时光飞逝得如此迅速,因此,他也会很快长大,和母亲一同回到她的故乡。卡缪心想,他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听从她的絮语: “只有注视着你青灰色的眼睛时,我才能感觉到平静。”一滴思念的眼泪从她眼角闪烁着流下:“每次看到你,我都能感受到家乡与我的脉搏相连,你是我的草原,索什卡。” 在母亲的阴影里,他沉入梦乡。梦里,他感到泥土气息的风吹拂过他的脸庞。 “你的眼睛,是初秋露重的草原。” 在他未曾察觉的地方,母亲温柔的声音变成了别人。 变成了……冷淡俯瞰着他的黑发女人。 卡缪醒了,他睡了个温馨的觉,在睁眼前,他就感受到了熹微的晨光,柔软的被褥与紧靠着的人的体温。 ……妈妈? 他睁开眼睛时,金发的男孩消失了,他又变回了老练的佣兵,一切都倒退回了虚空,他记忆的深处,真实回到了他身边。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迟缓地转过头来,看到你。 他用了三秒来思考你为什么会枕着他的手臂。 昨晚那荒唐的一切在他大脑中复苏了,他甚至来不及想自己要怎么面对,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他一脚给你踢下了床。 你睡得正香,就被一阵天旋地转叫醒了,披头散发从地板上爬起来,你惊讶又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呃。”卡缪有些尴尬地收回脚:“我、我、下意识……” “……”大早上就被踹了一脚,你心情称不上好,揉了揉疼痛的腰,威胁他:“昨晚的教训还不够?看来你想再复习一下。” “!” 昨晚,变成了新一个他的弱点,卡缪满脸通红,很快屈服了:“……对不起。” “……”你长叹了口气,爬去穿衣服,卡缪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全裸很久,连忙扯过被褥盖住自己,另一只手去摸索衣服。遗憾的是,他的衣服浸泡在昨晚的疯狂,上面液体的痕迹太过显眼,穿上这个回旅馆的话……感觉会社死到底,下午全镇都会知道他和阿奎拉做了。 他的磨蹭让你更不耐烦,你翻找你的购物袋,从里面扔出一件斗篷。衣服轻飘飘落在他头上,你提上鞋子,摆了摆手:“我先去吃早餐了,你记得把东西都带上。” “……”卡缪没有回答,但你也并不指望他就此对你声声回应,自顾自离开了。 门砰一声关上,卡缪紧抓住手中的被褥,为心中复杂的情绪而烦躁地咬住下嘴唇。 “混蛋女人……”他的声音低低蔓延在无人的房间:“明明那么残忍,为什么还能理所应当地帮我遮掩……” (11)意外之春(bg) 吃完饭回到旅馆,碰见艾伦在收拾东西,他走上前来跟你打招呼:“阿奎拉,我今晚就会离开了。” 你对他没什么特别感情,于是拿出你正常的社交态度客套两句:“是吗,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做佣兵也挺危险的,你注意安全。” “哈哈。”他温和地笑了两声:“好的,阿奎拉,也祝你平安。” 晚上和艾伦吃散伙饭,卡缪点了不少好吃的,明显料理手法细腻很多的饭菜,让你终于从无尽的油腻主食中喘了口气,乌利尔看你今晚积极吃饭开心得不得了,一直主动给你布菜。瑟西也偶尔帮你倒水,只是对上目光时,他总是脸颊变得红彤彤的,不好意思地对你微笑。 你寻思找个机会再跟他说一下,你真的不介意他的那玩意贴过你的脸。 酒足饭饱后,艾伦想起些什么,手上戒指一闪,端出来一迭蛋糕递过来:“对了,这个忘记给你了。昨天你和瑟西去检查时卡缪给你买的,戒指有保鲜效果,放心吃。我很喜欢这家咖啡店的柠檬慕斯,卡缪就也帮你带了一个。” “哦、哦……” 卡缪还能有这种细腻心思,真不愧是贵族出身的子嗣。你拿过甜点,看着散发甜美气息的蛋糕,一时从你那颗刚硬的心里生出一丝难得的愧疚。昨晚……毕竟那么惨烈地折腾过他了。 这点愧疚很快就消散了,卡缪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把蛋糕抢走了:“艾伦说错了!这不是给你的!这、这是给乌利尔的!” “啊?”艾伦又端出来一迭,这份明显比你那份大了一圈,非常扎实量大管饱的奶油蛋糕:“可这个不才是给乌利尔……” “没有!”卡缪叫起来:“两、两个都是给乌利尔的!” 他脸都红透了,像个被挑衅的小型犬,眼睛不甘又愤恨地瞪着你,你看他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了然他只是在闹别扭——毕竟刚被你整过,他才不想这么快向你示好。 但这个无所谓,一迭蛋糕而已。你摆了摆手:“都给乌利尔吧。” “不。”乌利尔执拗地将蛋糕推开:“你应该吃,都给你。” 他还转向卡缪:“卡缪,不能欺负阿奎拉。” “……” 小少爷面上更挂不住了,你微微笑了笑,拿叉子尝了一口原本属于你的那份,将舌尖的甘美尽数咽下后,你推开碟子,看着卡缪的眼睛说:“哦,我不喜欢这个口味。” 在成功看到卡缪涨成了一颗西红柿,却不敢还嘴的场景后,你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一旁可怜巴巴的乌利尔的头,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乌利尔,能帮我吃掉吗?” “……嗯。”乌利尔似乎没预料到这个笑容,瞪圆了眼睛,晕晕乎乎地答应了。 “呵。”你耸了耸肩,离席了。 就算懂得调教的基本操作是“给一棒子给一甜枣”,但也并不代表着你就会得心应手地运用到实践里,你只是懒得再故意为难卡缪罢了,至于他怎么想,你也不关心。 但至少卡缪一段时间内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了。这件事让你心情很好。 狭小的房间里,衣物散落一地,烛火跳动,“啪啪”声不绝于耳。 这不是什么单纯的声音,是搅动着粘稠液体、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捣舂着柔软东西的、隐秘而暧昧的特殊声音。 “……咦?” 你被压在柔软的被褥中,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横亘过你的脖子,将你紧紧按压在他身下。 然后是反复的贯穿与抽插,身后男人沉重的囊带像击球般打在花户上,粗粝的、带青筋的肉棒剐蹭着穴壁,无情拓宽着狭窄的甬道。 男人的技巧算不上成熟,只是食髓知味,懂得每次都精准地对准酥软的子宫口进攻,每次撞击都能让你脊椎颤抖,那深处的小洞吸吮着他的马眼,仿佛天生就应该连在一起创造后代一样,你和他……身体相性也太好了吧?! 不……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跟人做爱? 手脚无力,媚药、酒、还是只是因为高潮过才这样? 你混沌的大脑思考无能,只能盲目地被这男人侵入,他的手臂像条手枷般紧拷住你,后入的姿势让你无法看清他的脸。 只是,柔软的金色,在你面前荡漾。 他有一头美丽的金色长发,比你的头发还要长的多,在幽暗的烛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破碎的耳语,你努力从快感中挣扎出来,集中注意力听他说什么。 “啊……太爽了,第一次做就这么爽……可不妙啊。女性的下面,和用手自慰完全不同……” 他似乎在倒抽气:“好紧好热……太舒服了……感觉马上要……唔。” 不堪入耳的淫语入侵着你的耳朵,他紧贴着你的皮肤,嘴唇一刻不停地亲吻着你的脖颈。 他一边加速一边问:“小姐……是时候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嗯?” 你答不上来,他的腰猛烈撞击着,床铺的吱呀声像一曲进攻的号角,你想问他是谁,可脱口而出的只有呻吟。 “啊……不回答吗?没关系哦,明早再回答我也不迟呢……小姐,喜欢你……” 他把你的头掰了过来,满是柔情地咬上你的嘴唇,你终于得以看清他的模样,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人,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般纤巧俊美的男人……他湛蓝的玻璃般的眼珠,含着笑意,成为了你最后的印象。 你们一起高潮了。 (12)爱神降临(上) 你睡醒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的遗波仍残留在身体内部,你坐起来时,一股令人羞耻的酸麻荡漾过脊背。 但是这里不再是那个承接着欢愉的小房间了,你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但仍然没办法接受眼前的景色。 面前是一片绿莹莹的草原,身下草芽细嫩饱满,随风摇摆着,轻抚过你赤裸的身躯,明亮的天光下,你感受到一丝被照耀的暖意,但天空中却没有太阳。 一些微弱的音符钻进你的耳朵。你四下打量,前方不远处有一棵茂盛的苹果树,上面挂满了累累硕果,而树下则背对着你坐了一个人,他雪白的长发遮盖了背影,音乐声似乎就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你转过头来,然后骤然瞪大了双眼,你的背后并不是空旷无物的平原,而是……一座极具巍峨的宫殿。密密麻麻的阶级之上,一排巨大的石柱排开,支撑起宽阔的走廊,显得人如同一只停留的鸽子般渺小。 但这里空无一人。静默的建筑蛰伏在土地上,仿佛巨兽的一具骸骨。除了你和那个弹琴的家伙。 你爬起来,别无选择地向那个苹果树下的身影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你逐渐听清了他的歌谣。 “天空慷慨地张开手臂, 让她的孩子坠落于地。 最年长的姐姐蜷缩起身体, 山丘在她手指下蜿蜒成形。 强壮有力的哥哥拿起了铁锤, 金子被他锤炼起耀眼的火花。 平庸无能的儿子, 翻个身继续睡去, 他黑色的长发遮盖住双眸。 而聪慧的女儿将手中的书本递给人类,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星与月的花蕊。 光芒万丈的青年, 从祭台上拾级而下。 隐匿在黑暗中头戴面纱的少女, 则羞于让谁窥见她的脸颊。 还有, 还有, 还有那最受母亲宠爱的小儿子, 长姐为他织出风雪的头纱, 长兄锻造给他纯净的金环, 母亲将天边的彩霞啊, 摘下来最轻柔的一缕, 蒙住他的眼睛, 不忍心让他落于地面。 ……” 你停在了他背后不远处。那飘摇的悦耳歌声不再继续唱了,一把金色的竖琴,被他搁置在手边。 他微微侧过脸颊,露出精致得惊人的下颌线,在你开口前,他轻启朱唇,说:“终于见到你了。” 你还未从这颇具神性的会面中回过神来,心中的敬畏刚冒出头一丢丢,只见眼前的男人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扑到了你身上—— “终于见到你了!” 你被这猛烈的撞击撞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疼痛使你闷哼一声。但这都不重要,他雪白的长发如乳海的波浪簇拥着你,健壮的手臂箍住你的身体,因此你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裸露的皮肤—— 是的,他没穿衣服。 你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裸男扑倒了。 你不知道应该先喊有变态还是先对准他命根子来一脚,这美丽(且裸露)的男子将你按在自己广阔的胸怀,他鼓起的胸肌有着你这辈子见到的最完美的弧度,几乎令你痴呆,而他则满心欢喜地亲吻着你的发顶:“真是的,等你好久了啦~” “……”你想死的心在他摸索着往你还尚有酥麻的下半身去时达到了顶峰。 “哎呀~”他搓了搓湿润的指尖,双颊绯红:“好多水啊~见到我就这么兴奋吗?” 他凑近了你的耳朵,叹息着说:“好、色~” 你一拳打上了那张堪称世界上最完美艺术品的脸。 “呜……呜呜……” 白发的男子乖乖坐在一旁,捂着脸低声啜泣:“打我……打得我好痛……” 你不自觉就盯起鸭子坐的他两腿间的庞然大物,沉甸甸的囊袋前,那根肉柱比你前半生见到的活的、纸的、屏幕里的、3D的、2D的、硅胶的都来得雄伟壮观、蓬勃鲜活,让人口齿生津,连冠状沟似乎都带着某种艺术性。更惹人注意的是,一枚小拇指宽的金环穿过他的龟头,随着他的抽泣一颤一颤,闪烁着光芒…… 你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自己的眼睛从那撕下来,咽了口水:“在我们谈任何事前,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为什么?”他更委屈了:“你竟然要遮蔽这么优美的身躯?我的身体应该被更多人看到!” “别在这里发癫。”你捏起了拳头:“我说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我不!”他眼泪汪汪:“我没衣服穿!况且你不也没有穿!” 你沉默看着自己身无长物的身体:“……” 最后以你噌噌爬上一旁的苹果树,薅了一把叶子下来把俩人关键部位都遮住了作结。 (13)爱神降临(下) 在莫名其妙的事上耗尽了心力,你在谈起正事前就已经感到疲惫,勉强打起精神问他:“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 “哎呀,人家的名字你应该早就听过了啦~”见事情翻篇,他又变得活泼开朗起来:“怎么能这个时候装作不认识我,好伤心哦……” “……” 你脑海中有了一个猜想,综合来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未解之事,你开口:“难道你是……蒂尼特爱洛发?” “你猜的真准!在你面前的就是最伟大的神明之一,古老世界的神思者,天空的第三十二柱魔神,荷露诺比斯的纯白之王……” 他开始念诵那漫长的光荣称号,被你不耐烦地捏住了嘴:“所以古神大人,你能解释一下我在这的原因吗?” “当然是因为我把你叫来的。此处是我的神殿。”你松开手后,蒂尼特终于愿意好好回答你:“你把我唤醒了。” “啊?”你一头雾水,你干什么了能唤醒一个古神? 他继续说:“你把我的宝石吃掉了,不是吗?那颗宝石里包含着我的一部分神格……我说这个你听得懂吗?总之结果就是我和你精神同调了,可以和你感同身受。我本来也没想现身的……但你做爱时的高潮对身为爱神的我来说,实在是太美味的献祭~”蒂尼特满脸绯红地扭来扭去:“所以我醒了。” “……”所以通俗点说,他是因为你做了春梦爽醒了? “话说,如果你一直看着我的话,我是怎么和……”你回想了一下混沌的场景:“我是怎么和那个金发男人滚床上的?” 脑海里的记忆还停留在你因为拿捏了卡缪的把柄很开心,出门找了个酒吧喝酒。蒂尼特歪了歪脑袋:“那孩子?啊……你把人家睡了啦。他似乎是初出茅庐的冒险者来着,你喝得醉醺醺地和人家搭讪,聊得天南海北,后面还约定要一起闯荡天下……说要各回各家时,他不敢把这样的你独自丢在酒馆,所以把你带回他的酒店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直念叨着什么‘R18走向的CG’、‘可攻略角色’在人家身上乱摸乱亲,青年男女,干柴烈火,自然而然就干起来了呗。”他歪了歪脑袋,凑近揶揄你:“对方第一次你就搞骑乘位,你是不记得了,给那小子榨得两眼翻白,后面食髓知味了还拉着你后入……”蒂尼特说到这里双手捧心,似乎还在回味:“青年人第一次做爱的激情简直香得要命,好吃爱吃。” 你的小脑袋瓜一时接受了太多信息,喝昏了酒后,你估计把这世界当成你玩过的RPG游戏了,所以毫无道德地糟蹋了无辜青年,那撞在枪口上的金发男人也是不幸…… 为那平白丢掉贞操的金发男人默哀一秒,你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问:“所以你叫我来你的神殿干什么?” 蒂尼特笑嘻嘻地:“得到了这么美味的飨祭,我当然得和你见上一面,我可是非常遵守礼节的神明!” 你眼神死掉:“你开心就好。” “是的!我很开心!”他缠上来:“所以以后也给我更多这样的献祭吧!”蒂尼特殷勤地拉住你的手:“去做更多、更多的爱吧!” “……啊?” 你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对纵欲没兴趣。” 他眯起那双顾盼生辉的粉红色眼睛,眉目轻佻:“是吗?但你用我的职权,用得不是挺开心的?”那张发出悦耳声音的嘴唇附了过来,带着些辛辣的笑意:“那个被你命令高潮的男人,把地板都弄湿了,跪着神志不清地求你救他,连我见了都觉得可怜呢……你真的抗拒我的要求吗?你难道没有从那凌虐他人的行为中获得快感?” “……” 你为他逼迫你回答的行为感到不快。 蒂尼特识趣地不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况且,我们还要在一起很长时间,做一件对我们都好的事,为什么不做?” “在一起很长时间?”你皱起眉:“你不能从我身体里出去?” “不能,我说了我们融为一体了。”蒂尼特坐在你身边,他脸上的伤痕已经痊愈,那耀眼的美貌重新出现在天光下……你难以找到什么语句去形容,葡萄藤间遗落的夏日阳光吗?还是绽放在春风中的第一枝樱桃花?你摇了摇头,将心头的痴迷赶走,勉强回到了话题上:“融为一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分开我们?我总不会要一直……一直被你视奸!” 蒂尼特耸了耸肩:“很可惜是的。” “……”你沉默了一会儿说:“卡缪说他要带我去常春塔的法师那儿。” “常春塔?”蒂尼特惊讶地挑起眉头:“那组织还在吗?”他随即扶着脸颊温婉地笑了:“但你不会指望他们吧?如果洛约、他们的主神还在的话,那还说不定有可能,可惜的是——我的姐姐,那知晓星空智慧的神,已经弃这片大陆而去了。” 他望向天空,仿佛在眺望他遥远的姐妹:“失去神带领的教徒,怎么可能有触及神的技术?你只会白去一趟。” “……我不信。”你说:“一定有方法,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 “哈。随你。” 蒂尼特兴趣缺缺地侧脸看你,他拉住你身侧的手,撒娇般地摇了摇:“无论怎样,接下来我们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相伴,所以来做爱吧~你身边可是围绕着不少好男人呢,你已经尝到卡缪的甜头了,那个慈爱女神的修士的肉棒看起来也会让你很爽,啊——那个狼人,还有那只小恶魔……” 恶魔是谁,你不知道,但你再次一把捏住了他的嘴:“轮不到你指点我,事情谈完了吗,我要回去。” “唔唔唔唔——” 他眼里含着泪花让你放开他,蒂尼特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娇嫩的脸颊,说:“好吧……反正我们随时都能见,那你回去吧。” 他点了点你的额头,你感到一阵眩晕。 那张优美的嘴唇一张一合,透露出无言的诱惑,再度让你感到干渴:“再见,我的小祭司。” (14)狗狗能有什么错 回到现实里时,已经天光大白了。你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把前来收拾东西的女佣吓够呛。 “你?你?小姐?” “……你别害怕。”你愣了一下,迅速编出个谎话:“我是魔法师,刚才……刚才只是在隐身冥想。” “啊?”她仍然慌乱,只是你的解释让她安定了不少,她上下打量:“光着身子冥想吗?……” “是。”你睁眼说瞎话:“能帮我拿件衣服来吗?我会结账的。” “好、好的……但这间房已经结过帐了……”女佣嘟嘟囔囔,出门拿了一套布裙过来:“这是我们打扫时轮替的衣服,现在只有这个,请您不要嫌弃。” 你向她道谢,利落地套上衣服,走出门来,前台惊讶地叫住你:“小姐?你怎么……” “……嗯,啊,稍微有些事。” 前台露出了困惑不解但并不打算掺合的表情,她恢复了平静,对你履行了之前答应了某人的诺言:“昨晚和您一起来的男人已经结账离开了,他向我叮嘱,如果能再见到您,一定请您留下名字和地址。” “……”你叹了口气,心思在是否要就此摆脱这件事之间权衡了一下,说:“我叫阿奎拉。至于地址……我不会说的,转告那个男人:把昨晚的一切都当成梦吧。” 你在账簿上写下了卡缪的名字,并在衣裙的费用上又给了前台一笔小费,于是她也不再追问,对你恭敬地鞠躬:“好的,欢迎下次光临。” 一个醉酒后发生的一夜情,不应该再有下文。况且你要跟卡缪一行人离开这里了,尽管昨晚过得很爽,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回到卡缪他们所在的旅馆,一进门就有一个铁塔般的身影立在你面前,乌利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你几乎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随即,这只野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嘟噜噜软下来,他蹲下来把头埋进你怀里,像只想念主人的小狗狗一样蹭着你的衣裙。 “阿奎拉,去哪了?”乌利尔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他一头膨胀的黑毛乱糟糟地搔着你的下巴:“夜晚,找不到,很担心。” 你下意识就去揉他的头发,他粗壮的小麦色双臂揽紧你的腰和背,让你可耻地从这样亲密的接触里涌起一些不该有的欲望……乌利尔那样真诚又崇拜地望着你时,你咬紧牙关啧了一声。 昨晚开了荤之后,身体比你想得更饥渴些。 你摸了两把他,就抵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蹭你:“起来,乌利尔,这里是旅馆大厅。”别人都在看你,一个女人身下跪着个一米九几强壮有力的男人,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他嘟着嘴很不情愿地站起来了,揽着你去你的房间。 你一边上楼一边问:“其他人呢?” “艾伦,走了。卡缪、瑟西……置办行李,车票。让我、等你。”乌利尔回答,在屋内站定,你倒在床铺上:好累。 不管是昨晚的体力活还是被拉去某个神明的神殿,都让你分外疲惫。乌利尔有些局促不安:“阿奎拉,难受?” 你有些难堪地锤了捶腿:“腰酸腿痛的……” 乌利尔好像明白了什么,在你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一把拉开了你的裙子。 “……” 你的大脑宕机了一秒。昨晚和金发男人上床,被拉去神殿时,你赤身裸体,因此回来时也赤身裸体,而那男人走的时候,又把你的随身东西都带走了——估计是在期待着下次见到你时再还给你,女仆给你衣裙总算让你能回到旅馆,但她并没有给你贴身衣物。 换言之,你真空着回旅馆的。 短暂的真空是无所谓的,你并不喜欢勒着胸部和下半身的内衣,但现在的问题是,乌利尔掀起了你的裙子。 你愣住了,一时没能做出反应,而乌利尔则伸出手捏住了你的腿肚:“肌肉、僵硬……”他一路往上,抬头看到你的大腿和阴户,然后一下子止住了呼吸。 “……”正当你以为他终于察觉到这行为多不恰当时,他猛然向前一扑,急匆匆地掰开了你的大腿,你被摁倒在床铺上,腿根被男人强劲有力的手掌按住,温暖的触觉和敏感的部位立刻唤醒了你尚未满足的身体,你脸颊的温度急促上涨。 “乌、乌利尔!” “这里、怎么回事?” 乌利尔抬起头,你却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温柔纯粹的悲伤和担忧,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腿上遍布留下来的吻痕与牙印,隐约还能看到腰间残留的手印,你一时失语,急着回来也没注意身上多了这么多印记。 “阿奎拉、被袭击了?被咬了,痛吗?” 乌利尔痛惜地轻轻抚摸过那些伤痕,温柔的举动让你浑身一颤,他的手指停在肌肤的牙印上:“谁干的?我去帮阿奎拉,报仇。”他句尾已经带了些怒气,但你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乌利尔他不懂啊!他只觉得你被谁攻击了! 联想到瑟西之前同你讲述的乌利尔的成长历程……被遗弃的孤儿,独自在森林里长大,刚重新融入社会没几年……他似乎根本没有接受性教育的机会,这些对普通人是常识的东西,他却十分陌生。 但你有常识! 乌利尔的目光往上移动到了两片肉唇那,被激烈摩擦过后鲜红的颜色分外显眼,他难过地伸手去摸:“连这里也被打了……” 粗粝的手指碰到那里,你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把乌利尔的手打掉:“别碰!” “!” 他被吓了一跳,却并没有生气,更关心地凑上前来:“痛吗?痛吗?我弄痛了?对不起……” “……哈。” 看他一副受训的可怜小狗模样,一腔话梗在你喉头,最终只吐出来个“没事”。你疲惫地将他推远:“乌利尔,我没事,你这么转告卡缪和瑟西就行。现在我要睡觉了。” “我守着你。”乌利尔直愣愣地看着你:“不会有人袭击。” “……不。”你最终还是拒绝了,直觉告诉你,他在你身边你绝对睡不着。乌利尔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他走出房门,最后还可怜巴巴地回头瞅着你,见你依然没有回心转意,只好离开,走之前把房门仔细关好了。 (15)救赎之道 “哈……” 你终于能休息了。你滚进被子里,乌利尔那副样子……有空还是拜托瑟西给他上一下性教育课堂。 刚想安详闭上眼,一个活泼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为什么把他赶走了?” 你翻过身,蒂尼特眨巴着他那双华光潋滟的眸子对你说:“刚才氛围不是挺好的吗?干嘛不就此把他吃掉?” “……” 你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拳头穿过了他的身体,蒂尼特哈哈一笑:“这是投影而已,我的灵魂在神殿里呢。” “……” 刚刚分别,他又凑到了你面前……你再次克制自己打量他下面的目光。而且又没穿衣服。 “想看的话可以随便看哦。”他发现了你的逼退,更大方地把那健美的身体线条显露出来,那胸前的两点茱萸几乎就要印在你脸上了。鲜艳而透亮的樱桃色,缀在奶油般细腻雪白的肌肤上,不管是那种联想都让人口齿生津。 你咽了口水,把自己的神智拉了回来:“我要休息了,你还过来干嘛。” “因为那个大狗一样的男人凑到你身边了嘛~”蒂尼特趴在床铺上,支着下巴,昂起的头颅绷紧他背部的肌肉,起伏的腻浪堆云砌雪般向你涌来,纯白色的长发落在你指尖,即便他此刻是虚影,你也错觉般感受到凉意。 “还以为又能有飨祭享用呢~真吝啬,亲爱的。”蒂尼特绕着头发的一绺在指尖打转:“你多献给我快感,我才能恢复……不。”他突然止住了话头,一瞬间里似乎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像是凝望着深沉大雾的旅人。 但片刻之后,那兀自出现的沉重就闪烁不见了,他思索着补上后半句话:“我只是想要更多的激情……我好饿。时间把我的神力都夺走了,我的身体里空空荡荡的,我需要……”他挑了个词:“快乐。” 他根本没发现。你扯了扯嘴角不应答。他要你做的这些事,本质只是为了他自己,却连给你报酬的态度也没有。但你太累了,没精力再反驳他,任他说下去。 见你不说话,蒂尼特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抵触性爱?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上天赐予人的慈悲的眷顾。”他摇摆着线条优美的小腿,像个花园里天真无邪的少年,自顾自地说:“不管你是男人、女人,罪人还是圣人,最高贵的国王和泥沟里的贱民一样都可以平等地高潮,世事再艰难、哪怕明天就会迎来死亡,性爱也会给你带来愉快,任谁都能从中获得幸福。这难道不是最终的救赎之道吗?” 他望着天花板,再次虔诚地重复了一遍:“这应该就是救赎之道了。” 蒂尼特身边传来你平稳的呼吸声。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你,轻笑了一声,手指轻飘飘地抚过你的头发,看着自己的虚影穿过那绺漆黑的发丝。 “……” 他离开了。 在你深陷梦乡之时,艾伦提着行李,步履匆匆,在小巷之间穿梭。 位于镇子西南方向,贫民们的聚居区,阴暗的道路上污水四溢。但这位魔法师却丝毫不介意,他的靴子踏过潮湿的石板,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停下。 门边挂着一页吱呀作响的木牌,斑驳的表面写着很难辨别的几个字:“白月亮酒馆。” 他推开了门,里面是破旧的酒馆,没有搭理醉醺醺的侍从,他径直向吧台后的房间走去。只是转了几个弯,装潢就突然变了模样,气派的旧式典雅走廊上点着暖黄的灯烛,洁白的玻璃灯罩像颗珍珠那样闪烁着。魔法师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他往前继续走,尽头有两位闭目的侍从在等待,他们轻盈地取走艾伦的手提包和他的斗篷,并继续帮他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服。 他只剩下一副躯体干净地站在门前,而门打开了,木质的阶梯向下延伸,似乎通往不可视的幽暗。 魔法师走下台阶。 一只洁白的羊蹄落在了木板上。 “嗒、嗒嗒、嗒嗒嗒嗒。” 仿佛一团云朵降落下来,四只羊蹄的半身人少年向下走去,他的秀发如一朵朵白玫瑰打着转,无色的眼睫毛下,一双含笑的紫色眼眸正盯着楼梯尽头房间中的众人。 “我回来了。”他开口,房间里装扮奇异的男人女人,都看向他。真正的吧台边,一个发尾烧着火焰的女人第一个开口:“洛尔夫什米亚,你的任务完成了?” “多贡姐姐。”洁白的小羊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优雅地踱步到她身边:“您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叫我的全名呢?我是您的米亚,请这么称呼我吧。” “……”多贡对此避而不谈,她为小羊端来一杯烈酒:“看来你对这次的皮囊不是很满意,一回来就立刻脱掉了。” 米亚真诚地将酒一饮而尽,湿润的嘴唇被细长的舌舔舐过,更显得他身上那股香味迷离,屋内火烛煌煌。 “是啊……年长的人类,两只脚行走,还是个滥好人。扮演这样的角色,我都无聊得要睡着了……”他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说:“任务暂时没有进展。古神遗物找到了,但它又失踪了。与其让我费心寻找解决方法,还不如他们自己先做些眉目出来。比起用心栽培,我还是喜欢直接摘下硕果。我之后再去追查。”小羊轻轻笑了,说:“再来一杯。” “我知道了。”多贡又端出一杯酒来,吩咐吧台后的女佣:“茉莉,你去做一下任务更新。” 有着钢铁面庞的佣人点了点头,她向外移动——用的是机械滚轮。 房间里恢复了些窃窃私语。一些目光渴望地打量这只纯白无暇的小羊,他微微摆动的短小羊尾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米亚并不在乎。或者说,他享受这样的目光,身为梦魇的一员,他已经习惯了被渴求、被注视、被幻想,被别人的目光拆得四分五裂。 “对那位手持铁锤神明的谋逆……已经近在咫尺了。伽利大人为此已经做了太多的梦,眼下这件事才最要紧,蒂尼特爱洛发的遗物与之相比,不值一提。”米亚摇晃着酒杯,满怀期待地喝下酒:“谋取神明之日……要再度到来了。” 他呵呵笑起来,无人应答。多贡指着他裸露的上半身:“在那之前去穿件衣服吧。”他胸膛和小腹半被羊毛遮挡着,但毕竟还是人类的身体。 “……好的。” 他依言离开,遗憾地结束了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光,踩上魔法阵,他来到了自己的据点,门口的画布已等候他多时,他拿起画笔随手勾勒几笔,艾伦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他满意地将画扯下,向上一扔。 那张纸飘荡着飞去,在高耸的塔中盘旋而上,经过层层迭迭的同伴们——如同画作展览般排列在塔中的纸张上,画着娇俏可人的少女、白发苍苍的老人、气宇轩扬的贵族男人、手持风车的牧民小孩……无数张不同的脸,像演员般沉睡在这寂静的塔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那新来到的白鸽飞翔。 那张画着艾伦的纸,已经消失在上空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了。 米亚,现存最长寿、为数不多熬过三百年大混战的梦魇长老*。他倒在那些面皮的注视中央,面带红晕地闭上了眼,低语回荡在孤寂的塔中: “傲慢的神啊……你终将坠落。” —— *梦魇为恶魔种,因此装扮成艾伦的米亚被蒂尼特称为恶魔 (16)节日! yuwang kongjian.co m 你睡了个安详的觉,等再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天边已经染上橘黄——傍晚了。 肚子空荡荡的……也是,从昨晚开始你就没吃过饭,饥饿促使你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鞋整理了两把头发,你出门觅食。 楼下正是热闹的时候,食物的香气钻进你的鼻子,使你口齿生津。你站在二楼打量了一下,在角落里找到了在讨论这什么的同伴。 你走过去。 “啊~啊。我们的大小姐终于醒了。”卡缪先发现了你,于是率先出言不逊,已经对他这副样子习惯了的你毫无波澜,在桌子旁坐下,刚想招呼侍应生来点菜,一盘切好的牛排就递到了你面前。 乌利尔紧张地看着你。 “……好,我吃。” 你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接过刀叉开始吃盘子里的食物。 瑟西担忧地扫了你两圈,开口说:“阿奎拉,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了,但夜不归宿对你一个普通女孩来说还是太危险……下次想玩,起码要和我们说一声啊。” 他让你想起溺爱你的姥姥。于是你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这次只是个意外……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瑟西的眉头舒展了,他拍了拍你的手,表示不再会讨论这件事。 卡缪没能呛到你,有些闷闷不乐,他怀疑地打量你,于是果不其然发现了你脖子上根本没想遮挡的红痕。他瞪大了眼:“你昨晚……出去睡男人了?”夲伩首髮站:sexiaoshu.c 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 你为他这么直白的问题感到无语。 “卡、卡缪!”瑟西捂住眼,着急地拉了拉卡缪的袖子。但很明显本人对这句话反应更大,卡缪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猜大概率是被你骗到情侣酒店的那一晚,他的脸迅速红透了,“你、你、你……”了半天,憋出来个:“你可别怀孕了……” “……” 你该说这些生理常识你是有的吗。昨晚人家带套了——这世界是有正常避孕套的。 见你无语的样子,卡缪实在受不了你的盯视,自暴自弃地喊:“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他拿出腰侧的地图,铺在桌子上,指着一处标着“荷露尔”的城市点给你看:“我们接下来要去这。荷露尔省的省会,也叫荷露尔,而我们在这。” 他指向西南侧的一个小点,是你们所在的城镇。 “我和瑟西今天已经购买了路上的干粮,补充了物资,武器也保养完了。随时可以出发,两天后这里就要办瑞拉节,所以这几天往来商队很多,不过为了避免拥堵,我们最好趁那之前出发……” 你举起手:“瑞拉节是什么。” “……你在开玩笑?”卡缪挑起眉。 见你诚实地摇了摇头,他长叹一口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我就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里出生的了。稍微有些生活常识的人都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你坦诚地说:“我确实不是在这里出生的,也没有任何社会经验。我建议你把我当成一个从出生开始就被锁在地下室的人,这样你就不用次次质疑我的智商。” “你……”也许是你用的比喻带着不必要的惨痛暗示,卡缪抿了抿嘴,态度柔和了些:“好吧,瑞拉节是庆祝秋季丰收时节的结束,向大地与高山女神‘芮’献上祭品的日子,人们也把这个节日当成秋日集市的盛宴,附近的农民会趁这个时候聚集在城镇来售卖剩余的商品,所以街道会非常热闹……然后。”他想了一下,继续说:“也是青年男女参加集市和舞会、结识情人的好时候。” “赶集。”你迅速总结出一个符合自己认知的词,它背后带来的热闹的联想让你有些期待,异世界的赶集也和你认知中的一样吗?看着你明显兴致昂扬起来的脸,卡缪没忍住问:“怎么,你想参加?” 他刚说出口就后悔,恨不得打自己俩嘴巴,都怪这女人露出那么高兴的神色,他第一次见阿奎拉这样的表情,一时不察就被心软钻了空子。她想不想参加节日关他什么事,早点去常春塔拿到古神遗物,他就能回家了……但、但她又像真的没参加过节日,这么大的人没参加过瑞拉节,听着又有些许可怜……瑞拉节确实很热闹。 他回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牵着母亲的手,走在瑞拉节的大街上,吃各种小吃,吃得肚子浑圆的日子。 卡缪有些泄气。 “……我没有参加过这里的节日。”见有机会,你装模作样地轻轻叹了口气。卡缪这人非常吃软不吃硬——一点故作姿态的忧愁和可怜,就足以拿捏他了。 果不其然,卡缪微微红了脸,可疑地盯着你半晌,松口了:“好吧,那我们在这过完节再走。到时候正好可以跟商队一块离开……” 好耶!你心中呐喊。可以亲眼看看节日什么样了! 17.打工 “……” “……” 你和瑟西面面相觑。狭小的房间里,他面色绯红,穿着那身近乎全裸的检查服,两粒茱萸在白布的遮挡下凸现出来,让人恨不得现在就吸吮起来,下身那根肉柱已经高高隆起,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地,微微颤抖的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更显得他的睾丸沉重浑圆。 你紧张地吞了口水,触摸到身后紧闭的大门。但瑟西那迷乱而渴望的目光,令你无法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 在这燥热的室内,他最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对你说:“可、可不可以帮帮我?阿奎拉?” 发展成这样的局面,纯属你自己作死。 商定下要在这里过节之后第二天,你在早餐时见到瑟西,他说今天他要出门去教会。 你问:“嗯?你去教会有什么事吗?” 瑟西挠了挠脸颊回答:“不,只是去打零工。毕竟教会另一方面也是医院,所以经常人手紧缺,上次去的时候,也看到有招聘的公告。既然这几天没有任务,我就想去帮帮忙,顺便赚点零钱之类的……” 有钱拿吗?……其实你也想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在花卡缪的钱,虽然本人财大气粗,嘴上说着介意,其实一点也没想过要你还,但你还是觉得不太好。本来心安理得把这件事当成交易,等你把宝珠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给他,你俩的账就抹平了,但蒂尼特又说你们要待在一起很久……所以你最好还是自己赚点钱才行。 不指望这两天打零工能让你发家致富,只是当做在异世界尝试打工的第一步。于是你开口问:“虽然我不会什么治愈魔法,但我也能去试试吗?” “当然可以。”瑟西笑了:“虽然魔法很便利,但陪护、分流、后勤之类的工作也很重要,普通人也可以胜任的。如果阿奎拉想的话,我可以带你一块去。” “好!”有瑟西帮忙,你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你飞快上楼收拾出一套出门装扮,瑟西和卡缪打好招呼,你们一块往教会去了。 路上聊起即将进行的打工,你问:“瑟西在教会工作过吗?” 他已经习惯了你的无知和好学,向你解释道:“像我这种从教会学校毕业的学生,都会有两年在教会工作的实习期。拿我所在的慈悲女神教会来说,与其他公立学校不同,教会学校面向特殊的人群招生,除了虔诚信徒家的孩子,还有家庭条件困难的学生、福利院的孤儿之类的社会边缘儿童。”他掰着指头数着:“教会学校不收学费,相应地在学生18岁毕业后会被分遣到各地的教会,进行为期两年的实习,算是半公益性质的学校。” 你点了点头,有些明白慈爱女神管辖下的宗教怎么运行了。 “那实习之后呢?”你问。 瑟西继续说:“在那之后,修士修女们就可以自由择业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留在教会,毕竟环境安逸舒适,还很受当地人尊敬,也有选择继续进行修习、希望进入宫廷或首都教会的僧侣。像我这样,出来当冒险者的也不少。” “嗯?那瑟西为什么会选择出来做冒险者?” 按他说的,留在教会才是更好的选择。铁饭碗在哪都吃香,做修士明显比风餐露宿的冒险者更有吸引力。 “……” 他微微红了脸,澄绿的眼睛转了转,说:“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正经理由,只是、我在教会工作的时候,有一回接收到冒险者……他们伤得太重了,出门征讨的队伍,没带修士,四个人的队伍,到教会三个,过了一晚,就只剩一个了。魔法也是有上限的,就算把伤口治好,人体也无法运转下去……前辈跟我说,这样的冒险者很多。” 他说着,心情沉重起来,叹了口气:“从那之后我知道,在教会、在城市之外,还有很多人、尤其是冒险者根本没办法得到及时的治疗,因此伤口恶化、死去的人不计其数。我那时就想,教会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想去更需要我的地方。” 你没办法忽视这样朴素的愿望,拍了拍瑟西的肩膀:“你走在一条自己希望的路上,延续了很多人的生命,这很好。” 他感激地对你笑了笑,补充道:“我没那么高尚,做冒险者赚的钱可是比教会多得多。僧侣非常抢手,他们出给我的价都够雇两个冒险者了……卡缪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跟我签了固定契约。今年年底到期之后,我也要换队伍了。” 闲聊着,教会已近在咫尺,门口的修女明显是认识瑟西的,她大老远就招手起来:“瑟西修士!今天来教会有什么事情吗?” “啊,修女。”他将手放在胸口,微微向她鞠躬行见面礼:“我之前见教会有在招募临时工,现在还需要人手吗?” “需要的需要的。”修女爽快地点了点头,给你们指路:“去后院找尼尔修士。” “好。” 管人事的尼尔修士很感谢你们能来,瑟西和他交谈几句后,很快就给你们安排好工作:瑟西作为经验丰富的治愈者,被安排到急诊部,而你则和他一起在急诊帮忙引导病人和运输药品。一天工作下来你能拿到50金,瑟西的工资则是你的四倍。 会魔法真好。 (18)裸露的修士·上(暴露play) p o18ar 忙碌了一上午,中午该休息了,你去找瑟西一起吃饭。他那边正和病人做最后的叮嘱,你等他做完最后一点工作,他向你走来,脱下了修士服的外袍:“你来了,阿奎拉。” 你有意打趣他:“今天怎么不穿那身检查服了?” 你指那套只有两根带子和一小块布的衣服,几乎都不能称为“衣服”,更像情趣内衣。 瑟西脸红了:“阿奎拉……这种日常工作没必要穿成那样……” 你笑嘻嘻反问他:“怎么?你身为修士,不应该对前来寻求治疗的民众全力以赴吗?” “……”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omporn8.com 瑟西听完,突然止住了脚步,你正想说你只不过是在开玩笑,他一脸正气凛然,开口道:“你说得对。” “……?” “我下午会穿那身工作的。应、应该给病人更完善的服务才对!” “……瑟西,我是开……” “走吧!谢谢你阿奎拉,产生那种应付的想法,我应该反思。” 瑟西步伐坚定,眉目间气宇轩昂,他这副“我心钢铁坚不可摧”的模样,你都来不及阻拦他,伸出的手犹豫半晌,放下了。你犹豫地看着他:“好吧……那你开心就好……” 下午病人少了些,你一时没事可干,有点担心瑟西,于是去他所在的治疗室看他。他真的穿了那身情趣内……检查服,两根细细的带子被他壮硕的胸部顶得绷紧,对人的目光几乎是一种强调,他的肌肉一览无余,任何人都能肆意用目光蹂躏他的肌肤,想象他的柔软。 然而他本人工作起来却又那么认真,温声细语,毫无自觉,俨然一个心无旁骛,只想着治好伤者的医师。让人不自觉想,用那种眼光看他来讲是亵渎。 不该用凡人的眼光去看袒胸露乳的佛,但倘若……佛不坦诚呢? 他在颤抖。 明明是在回答前来问询的老婆婆的问题,坐在椅子上的腿却在轻轻打颤,他努力地将目光关注在眼前的病人身上,然而下意识的举动却无法控制,平静的眼珠,偶尔狡猾、激进地溜到眼角,偷偷地、像只潜藏的小动物一般向你投来一瞬间的视线,当他观察到你毫无保留的盯视后,他的脸开始泛红,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你在一旁,能看到他桌子下的双腿紧张地绞在一起,绷紧的肌肉让大腿显得更健硕结实,你都能想象当你的手指轻轻滑过肌肉的线条时他的动容。 “修士大人?”老婆婆上了年纪,视力听力都不好,她的话像针刺了一下瑟西似的,他猛然一抖,立刻回话:“怎、怎么了?婆婆?” “哦……我刚才没听清楚,您刚才说那个药水分几次喝?”老婆婆慢吞吞地说,瑟西松了口气,幸好没暴露……他重复了一遍嘱托:“一天一次,分叁次喝。” “哦……哦。”婆婆点了点头,她颤巍巍站起来往外走,老年人手不稳,刚拿在手中的小药水掉落在地,好在教会的药水瓶都是加固的,瓶子没碎,只是骨碌碌滚进桌子底下。婆婆作势要捡,你见状连忙过去扶她:“您出去坐,我帮您捡。” “好好。”她听话地退出门,你钻进桌子底,瑟西也想弯腰帮你找,他腿一乱动反而差点打到你,你不轻不重地拍了他大腿一巴掌:“你坐好,别乱动。” 他一激灵:“好、好的。” 你趴在桌下寻找,小药水瓶比一根笔粗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滚哪去了,你往前爬了一下,瑟西的腿紧闭着阻碍了你的视线,你于是扒开他的腿:“让一下。” “好、好!”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反应过度,你只是让他稍微把腿撇过去……他却骤然把双腿张得大开,近乎180度,你发现你突然就正对着他的肉棒了,你视线略过大腿向上看去,大腿根一览无余,那紧绷的屁股肉压在椅子上,像颗圆润的桃子。一小块布根本阻挡不了什么,他的睾丸和半勃起的肉棒遮掩在轻薄布料下,完善地显露着身形,上次这玩意压在你脸上,没这么清晰地展露在你面前,这次可是清楚地让你明白它多宏伟,你觉得自己的嘴张得最大也吞不下……也不知道用起来什么感觉。 一丝潮湿的气息萦绕在你鼻尖。 你顿了一下,凑近的呼吸让瑟西打了个激灵,却没办法闭上双腿。你的头在双腿之间,离他的私密处这么近让他浑身打颤,他几乎脚尖都要弓起了……再这样下去,他要……瑟西开口催促:“阿奎拉,你找到了吗?” “……” “阿、阿奎拉?” 你收回视线,捡起那瓶卡在缝隙中的药瓶,退了出来。 “找到了。” 你出门将药瓶递给等待的婆婆,送她离开教会。 (19)裸露的修士·下(gb手淫) “瑟西。”你站在他身边说:“你要不把衣服换回去吧,不要太勉强自己。” “不、不……我没勉强。”瑟西表情尴尬,他轻轻伏在案上颤抖着:“我还可以继续……” “可是。”你目光打转到他桌子下的隐秘部位:“你都勃起了。” “!” 你慢慢走到他身边,他不敢看你,任凭你的指尖沿着他的手臂攀上肩膀,十指落在他两肩,你站在了他身后。 俯视的角度能让你清晰看到那已经比刚才还壮大不少的肉棒。 “不去换吗?” “我……我……” 他捂住嘴巴,能感受到你贴近的身躯散发出的热度,那一点点触觉却仿佛蒲公英的绒毛般撩动着他的心弦。他不得不承认,他此时想要的是落在肩膀上的手指……想要它往下伸,握住渴求安慰的地方。 好渴。 瑟西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炙烤,上次陷落于唇的记忆再度唤醒,他的身体如此淫乱,只是被观赏着,就表现得仿佛全身被舔过一样兴奋。 他毫无疑问是被你的视线点燃的。但令他惊讶的是,他并不排斥这种强烈羞耻感下被注视的感觉……你会怎么臆想他呢?瑟西想,你会觉得他是个下贱的男人吗?不知何为满足的身体,膨胀的胸部,立起的乳头和硬得发胀的阴茎……你会想更清晰、更近地看他吗?近到你的呼吸可以涂抹在他身上的地步……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横生,心脏砰砰地跳,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知道你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他却根本不敢回头看你。 你一副身处火场但i'm fine的表情。 说到底瑟西现在一副发情的模样全因为你下午的一句玩笑,把他变成这样的人是你啊。你不盛烦忧,决定先抚平他的性欲再说,之前也取消过卡缪的高潮,你觉得这事并不算难。 “瑟西,冷静一点。”你说:“你还在工作时间呢。” 工、工作!对,他现在还在工作呢……就算穿成这样,被所有来诊的人看光,也得继续工作呢……瑟西心里冒出了更疯狂的想法:那些对他嘘寒问暖的病人,是不是心里也在想他多么淫乱?他、他得接待更多的病人,那不就意味着要被更多人看到他这副发情的样子?……这、这可不行…… 你手掌下的皮肤好似燃烧着一样,瑟西似乎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你的言灵这次根本没有起作用——你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你耳边吵吵的蒂尼特。 白发的神明又可耻地将自我投影到现实里,而除了你之外,好像没有人能看到他、这件事先不提,在你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指着鼻子骂你: “你怎么还不下手啊?” “这么大一个发情的男人都不要??” “你还是不是女人???” 见你不搭理他,他又换了语气,夹着嗓子撒娇:“拜托你了……我真的好饿啊,我的祭司,求求你为我奉上愉悦吧~” “荡夫。”你在心里骂道,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别在这里添乱。快点用你的权能让瑟西冷静下来。” “不要!”这位拥有光辉美貌的古神毫无形象地在空中滚来滚去:“给我吃的给我吃的,你这是虐待,哪有这么对待自己神明的祭司!” “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当你的祭司!” “阿、阿奎拉……不要那么用力捏我的肩膀……” 瑟西求饶的声音从你手下传来,他面色绯红,微微侧头,目光在低处徘徊,嘴上求饶,可他明显比刚才更兴奋了。 你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 “瑟西,你先……” 话音未落,诊疗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青年男人抱着一袋苹果走进来,非常热情地往前凑:“修士!我找安洁莉卡修女,想感谢她上次对我的治疗,您知道她在哪……啊!” 大袋的苹果里滚出来一个,骨碌碌滚进了桌子底下,他下意识弯腰去捡,瑟西立刻意识到他会看到他勃起的下半身,噌一下站了起来,你连忙扯起修士服披在他身上,一边将男人送出门外:“安洁莉卡修女在出门右拐第叁间诊疗室哈,别走错了。” 你砰一声把门关上并上锁,回头看向颤抖望着你的瑟西,无奈扶额。 看来必须要解决一下了。 “帮、帮帮我……” 瑟西难受地嗫嚅着,你慢慢走过去,蒂尼特适时发出一声奸笑,隐匿不见。于情于理,你都没有理由拒绝他,瑟西从你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处处帮衬你,此时他有要求,你哪能拒绝。更何况……你打量他颤抖的身躯,晃动的肉棒已经在彰显他的饥渴难耐。你轻轻舔了舔唇,面对这样一具求欢的男性身体,是个女人都很难说不。 你探身先轻轻亲了一口他的鬓角:“别那么紧张,我会很温柔地帮你。” 他微微倒吸一口冷气,屏住了呼吸,似乎在期待着你要怎么“温柔”。 他应该不知道你和卡缪之间的事,想来那个死要面子的小少爷也不会向旁人说明他被你折腾得多么惨。 但瑟西不一样,你可以说是欠他人情,又怎么能残忍对他。 你的手指先轻抚过他的锁骨,慢慢在他奶子上打转,拨开那两条碍眼的带子,两粒红豆终于得以释放,直挺挺地暴露在空气中。 “真精神啊。”你感叹道,大拇指指腹将那傲然不屈的茱萸按在食指指肚上摩擦,他发出“呃”的一声,弓起了腰背,你扯住两头,轻轻往外一拉,他便无力地倒在你肩上,吟哦直接在你耳边响起:“阿奎拉……” “别着急。” 你一手抚摸上他的脊背,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然而另一只手向下探,手指轻而易举剥开那遮羞的白布,五指合拢,将柱头捏在了掌心。 这个大小……真不容小觑。 你暗自感叹,此刻掌内抵着你颤动的肉质蘑菇有着惊人的热度,你轻轻按压着摩擦着,又拿指腹像捻一颗核桃一般绕着那龟头的分界线,将包皮向下一捋,他红熟的柱头便整个显现出来,富有侵略性的柱身上青筋起伏,然而这巨兽雌伏在你手下,等待着被宠爱。 “唔……哈。” 你于是尝试着抓住半边开始上下撸动,稍微用些力气挤压他,瑟西就会发出好听的喘息,他头颅蹭在你颈窝中,呼出的热气穿透你的衣领,直直洒在你皮肤上,手臂以一种依赖的姿态圈住你的腰,而最柔软的要害,则任你蹂躏。 你于是作恶般用指甲去掐脆弱的马眼,又疼又痒又舒服的电流穿过他的脊柱,他猛地一颤,伸手抓住你的衣服:“呃!——阿奎拉,真是个坏姑娘……” 他又往你头发里缩了缩,挨得你更近,迷蒙地叹息着:“坏姑娘……摸着我的那里,还想着欺负我……真是管不住你……唔!” 你箍住了根部,向上捋着,包皮在手下色情地蠕动着,像层层拍着崖岩的海浪,成功堵住他那张此刻还喋喋不休的嘴,只能拥抱着你,无助地被你玩弄。喘息越甚,房间内越来越热,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手中的肉棒抽搐起来,你手疾眼快按住马眼——他一哽咽,在拥堵着的情况下射精了,精液堵在你指腹,热流只得委屈无力地流溢下来,润湿了你的指缝,没能溅到不该沾的地方。 “这样好打扫。”你解释道,放开你的瑟西眼角带了些泪花,他有些不满地嘟囔:“为什么你还这么冷静,这不公平……” 他上前轻轻咬了一口你的脖子,在中心留下一枚鲜艳的吻痕。见他还想痴缠上来,你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修士,现在可还是工作时间。” “嗯?” “我要去把手洗干净了,去把衣服换了,好好工作吧。” 你叮嘱道,拿手绢简单擦拭了一下满是白浊的手,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哈。” 瑟西在你走后,长长叹了口气,他疲惫地趴在桌子上,从手臂间露出春水荡漾的眼眸。 “怎么办……只要想起她的眼睛,就没办法冷静……” 他不自觉地摸到刚刚才吐露精液的肉棒,刚软下去一点,此刻却又重新精神昂扬。 “还想和她做……” (20)瑞拉节 瑞拉节到了。 从早上开始,旅馆外的街道就人声鼎沸,你也睡不着了,起床洗漱。之前拉着卡缪去逛红酒街时,为了报复他买了不少新衣服和首饰,这世界上化妆品也是有的,虽然成分明显和现世大不相同……但功能也大差不差。因此你心情很好地穿上新衣服,戴上花里胡哨的项链手环,搞一搞发型和脸,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精致的自己——感觉像coser出街。毕竟是异世界打扮呢。 把琐碎的思绪抛之脑后,你哼着小曲走出房门。卡缪和瑟西会带着你一起逛节日,至于乌利尔……狗狗垂下耳朵,闷闷不乐:“不喜欢、人多……吵。” 于是你们一致同意把他留在旅馆,晚上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卡缪和瑟西今天也明显打扮过了,卡缪脱下了那身便服,穿上了一身精工彩绣的长款风衣,洁白的领巾上宝石熠熠生辉,他现在真的从头到脚都像个公子哥了——你甚至能想象到他曾经锦衣玉食的少爷样子。瑟西也不再穿着僧侣的袍子,而是换了一件丝绣衬衫,披上件色彩斑斓的薄披风,很有节日氛围。居无定所的冒险者对节日不太感冒,但如果是邀约,还是要认真对待。卡缪的视线落在你身上那些和他一块买的首饰,挠了挠脸颊,终于说了句人话:“你今天……很漂亮。” 面对你惊讶的眼神,卡缪又急忙补充:“怎么,这是礼仪!你该不会觉得我会贬低精心装扮过的女性的外貌吧?!” 你噗呲一声笑了,卡缪涨红了脸。他成长在上流贵族的家庭,只养成了那些人表面上的高尚的骑士作风,却没学到他们的阴险狡诈,也算好事。 瑟西笑眯眯地补充道:“很适合你哦,阿奎拉。”他伸出手:“今天可不能再独自行动了,能拜托你牵住我吗?” 你欣然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瑟西的体温包裹下,你产生了一种深切的安心感。瑟西偷偷看了一眼你们交迭的手掌,脸上悄然升起一丝红晕。 卡缪打开了旅馆的大门,喧闹的人声、形形色色的路边小摊,五彩斑斓的瑞拉节的一角展现在你面前。 你迫不及待地和他们一起踏入热闹的节日中。 你觉得很热。 艳阳高照的秋天,吹来的微风正介于一种在降温之前的温暖,拥挤的人群在街道上行走,讨价还价、奔跑、亲密的细语、热火朝天的商讨,你跟随人群向广场行进,路边卖什么的都有,一些开着灶台的摊位上冒出的火花,更让你觉得燥热,心也随之砰砰乱跳——多久没有参加过这样朴素又热闹的集会了呢? 卡缪对你说:“有什么看上的可以买。” 你摇了摇头,这不一样,节日的要义可不在买,而是在逛! 街边售卖魔法烟花的商店,演示台上,法师打扮的少女正从盒子里变出一只闪烁着火花的魔法小兔,蹦蹦跳跳的小动物引起人们的一阵惊呼。 烤肉、炒饭、煎饼、油花四溅,火焰幢幢。熬煮的糖浆散发着甜美的气味,拿水果一裹,就是最受孩子欢迎的小吃。 手工打的小饰品:耳环、项链、戒指、头饰,摊主自夸是来自东边、或来自西边的风潮的宠儿,或真或假的宝石琳琅满目,在阳光下闪烁着。 猎人在贩卖不知名野兽的皮毛,农民在吆喝自己刚下地的蔬菜水果,走街串巷的报童抱着一把宣传单塞给路人,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不属于人类的身影一闪而过…… 你逛了一上午,有点累了。在中心广场边的花坛坐下,一杯冰凉的果汁递到了你嘴边。 你转过头,卡缪正淡然看着你。 虽然他脾气又差又爱跳脚,但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之前把他折腾得那么惨,这人采用的报复手段竟然只是拿回一碟原本就是他买的蛋糕……现如今还在出行时顾及着你累不累渴不渴,你都有点良心不安了。 “干嘛?”卡缪被你长久的眼神打量得有点发毛,他嘀嘀咕咕:“不喝算了,干嘛瞪着我。” 他转头把另外一杯递给瑟西。看来是给同伴都买了。 你把属于你的一杯果汁拿过来,对他说:“谢谢。” “……?”卡缪愣了一下,把“你嘴里竟然能吐出象牙来”写在了脸上,他眼珠子转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吃我的用我的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谢谢……”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对修士来,向瑟西打招呼:“这不是瑟西吗?你今天也来参加节日啊?” 瑟西向你俩说了句“我去一下”,去和人寒暄了。 你和卡缪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热闹的节日场地,你俩显得格格不入。你犹豫了一会儿,转头扒拉怀中的礼品袋,找到那枚被你藏起来的礼物盒。 “……” 你深呼吸,还是把它拿了出来,看也不看卡缪,递到他面前。 “……啥?”卡缪挑了挑眉,迟疑地拿在手里:“你送我?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一打开就会射出毒针的机关吧……” “……”你嘴角抽了抽,一把抢过来打开,递到他面前:一枚镶嵌着苍绿色宝石的小胸针。 “只是刚才逛街时,看到它很像你的眼睛。”你解释道:“所以买了。这些天,虽然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但总归还是受你照顾了。” 来到异世界到现在,你全身完好无损,衣食无忧,不想承认,但是卡缪在负担你的生活。接下来还要一同生活很长时间……这算是个应该的示好。 “……” 卡缪看起来不知所措,他看着这枚被递到他眼前的礼物,缓缓接了过来,嘴唇嗫嚅了两下,有点慌乱地又开口讽刺你:“说的这么好听,不还是花我的钱给我买礼物,你算盘怎么打得这么响,我可不会感激……” “不是你的钱。” “哎?” 你看着他:“这是前两天我跟瑟西去教会打工挣的钱买的,不过,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 卡缪看看你,看看胸针,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那枚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光线的宝石上,映照着他那张脸上的神色,掺杂着多疑、尴尬、一点不得不承认的开心。 绿色。草原。 他一把将盒子盖上,攥在手心里,低下了头,半晌,从身边幽幽传来一句:“讨厌你……” 声音已然带一丝哭腔。 你有些烦闷,伸手去抢:“不想要就还给我。” “我不!你都给我了!” 卡缪连忙将盒子举起,他比起高出不少,长手一伸,到你够不到的高度。你按着他的肩膀要站起来拿,他也急眼了,一把揽住你的腰,把你固定在他身前。 “我没说不要……” 他把拿着盒子的那只手慢慢放下来,另一只手按着你的腰,你对上一双藏在闪耀金发后,幽怨瞪着你的苍绿色眼睛。卡缪闷闷不乐地嘟囔着:“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不能再要回去……” 紧贴的年轻身躯间,你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像鼓点一般传递到你的胸膛。 一旁坐着的爷爷奶奶,意有所指地感叹:“年轻真好啊。” “……”你才发现你俩挨得太近了,一拍他手臂:“放开我。” “啊?……哦!” 卡缪像被烫到一般赶紧和你拉开距离,转手将盒子藏进了自己的内口袋里,做贼似地又叮嘱道:“你可不许要回去。” 你无奈点了点头:“行行,知道了。” (21)秘辛 突然一阵欢呼响起,你和卡缪本能地向那个地方望去,只见广场边一个原本空旷的舞台上,已经站上了一个手持乐器的女人。她皮肤黝黑,高大而强壮,在气温已经不那么炎热的秋天也还只穿着薄薄的无袖上衣,一头茂密的黑发,像葡萄藤一样根根分明。她手上的乐器颇似现代社会的吉他、琵琶之类的弦乐器合体,简单地试了一下音,女人开口,以你没能听懂的语言唱起了首辽远而有力的民歌。 一旁一起休息的民众感叹:“北方的牧歌还是这么动听。” 你低下头喝果汁,发现你身旁的卡缪,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怎么?你会唱吗?” “当然了,这是我家乡……”卡缪突然改口:“……不,是我母亲家乡的歌谣。” “哎……你母亲是北方的牧民吗?”你有点惊讶,毕竟在你的认知里:“我还以为贵族只会和贵族联姻。” “……”他沉默了,你意识到你似乎触碰到了一个不愿意被讨论的话题,刚想揭过去,他突然长叹了口气:“算了……没必要瞒你。这没什么,很多人都知道,更何况你是……”卡缪似乎给自己找了很多个理由,他才继续说:“我的母亲没有和我父亲结婚,我是……私生子。” 私生子。 这个身份暗示了很多问题的答案,比如他身为侯爵的儿子却不在家享受荣华富贵,远离故乡和家人,跑出来当居无定所的冒险者。不受欢迎的儿子,在富庶的贵族家庭,更可能是财产与爵位争夺的牺牲品……听瑟西说,卡缪成为冒险者已经有八年,他少年时代就已经在各处流浪。 “……你真是有够迟钝的。”卡缪似乎又对你产生不满了,他翘起二郎腿,带着愤恨盯着你:“你真的不是当地人啊,连我们国家的皇室标志都不知道?所有血统纯正的皇室宗族,都是金发蓝眼。我的眼睛……是不纯的证明。” 他咬着牙说完了剩下的话:“你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描绘我的眼睛。” “……” 踩大雷了。 你原来一直在揭他见不得人的伤疤,难怪他一直对你发脾气。 虽然你并不知道这个隐情,他也应该提前向你说明,否则你绝不会拿这个事情去刺痛他……不过卡缪这种死要面子的类型,指望他能把这种秘辛说出口是天方夜谭。 但你确实有错在先,讽刺一个人的出身实在有损私德,你老老实实道歉了:“我不知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 “……哼。”卡缪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他注视着放声歌唱的北方女人,突然开口:“不,老实说,我并不觉得伤心。你把眼睛的颜色还给了我。” 卡缪脸上是你从未见过的哀伤,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向来张牙舞爪的人,也会露出这么易碎的表情。 你好像今天第一次见他,倦怠、柔软而脆弱的卡缪,像具终于耗尽了电的玩偶,安歇在你身旁,用那双疲惫的眼睛,昏昏欲睡地打量世界。 你迟疑地问:“把眼睛颜色还给你是什么意……” 在你说完之前,瑟西回来了,他将你们之间那低沉的氛围一扫而空。 “哎呀,真是能说会道的同僚……”他摸了摸后脑勺:“让你们久等了,我们继续逛吧?” 你这时再转头去看卡缪,他已经完全收起那副神态,拎着一上午的战利品站了起来:“好,我们走吧。” “……” 你也拿着东西跟过去。心里想,下次再聊这个话题吧。 松弛地过完了下午,夜幕降临之际,瑞拉节最盛大的时刻也终于到来。 广场中央摆放了一天的篝火塔终于派上了用场,木料发出噼里啪啦声,火焰逐渐燃烧起来时,使静谧的天空也染上炽热的红。乐队人到齐了,开始演奏一首接一首的欢快曲子。 一些青年男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跳舞了,另一些则还在观望自己将要邀请的舞伴,年轻人的快乐时光到来,而不乐意跳舞的情侣坐得远些,相依相偎地共同眺望着旺盛的火光。 你跟卡缪、瑟西还在排一家珍珠果子的店。卡缪对你打包票说这家绝对好吃,你也想尝尝,但明显大家都对这小吃感兴趣,队伍排了老长。 你问:“珍珠果到底是什么?” 瑟西站在你身侧,已经见惯不惯地回答你的问题:“一种生长在森林深处的白化的浆果,因为长得像一串串珍珠,所以叫珍珠果。这是受到光明神喜爱的水果,格外鲜甜多汁,晚上还会发出光芒,指引旅人的前路。” 卡缪补充道:“传说光明神切柏利卡小时候住在凡人无法打扰的森林的密园,有一次做噩梦,惊醒后便哭闹着不肯入睡,哭声吵醒了他的姊妹,黑夜女神葛丝丹娜,她便随手摘下了一串珍珠果的果实,戴在她兄弟的脖子上,安抚他说,珍珠的光芒会驱散梦中的恐怖……之类的。” 卡缪说的头头是道时,突然意识到,母亲也曾这样在给他买珍珠果时给他讲故事,他叹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骗小孩的故事罢了。” “但不能否认珍珠果真的很好吃。”瑟西笑了笑,一旁已经买到小吃的孩子欢天喜地地跑开,他们手上沾着糖浆的水果亮晶晶的,看起来分外诱人。 你微微一笑,心里也有些期待,目光瞟到他们手上还拿着已经吃完的小吃包装,反正站着也没事干,于是都接过来:“你们先排着,我去把垃圾都扔了。” “行,垃圾桶就在那边。”瑟西给你指了指广场那头:“别走太远。” 你点了点头,转身向漫漫人群走去了。 把垃圾都扔掉后,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开始慢吞吞地往回走。 广场的篝火塔离你很近,它适时地发出较大的开裂声,火星四溅,像天上的碎屑一样飘落下来。 火光升腾,在夜空中摇曳变换着姿态,焰尖朝上,如同一直挣扎着向天空伸去的手,扭动着、跳跃着、要够到更远处的星辰。 你静静看了一会儿火焰。 时间不长,你还得回瑟西那边去,低下头时,却与某人的视线相撞。 一个也在看火焰的戴兜帽的普通男子,没什么可在乎地,你无所事事地移开目光,准备离开。 但他激动起来,像是寻觅珍宝许久而终于得偿所愿的猎人一般颤抖着,快速向前几步,绕过篝火,挤过人群向你走来,你感到不太对劲,转身想走,却被他骤然抓住了手腕。 “阿奎拉!” 他非常着急地喊出了你的名字。广场的篝火蹭一下窜高,毕剥声无比清晰地响在你耳边。融融的火光照亮你的右脸,也照亮他的双眸。 一双焦急、执着、哀恸的,晶莹剔透的湛蓝色眼睛。 (22)伦理剧 “……你是谁?” 你对他这张脸没有丝毫的印象,你确定你从未见过他。他抓得非常紧,你试图抽出手,发现纹丝不动。 你不悦地盯着他:“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又要逃跑吗?”他着急地问:“阿奎拉……我找了你好几天了。” “我不认识你。”你仍不懈于解开他的束缚,但他好像比你强壮许多,甚至用两只手都抓住你的手腕。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亚瑟,你肯定记得我啊,我们——” “阿奎拉!” 他的话被一双更强壮的手打断了。从人群里冒出来的卡缪毫不费力拆开了你俩,他自然而然将你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掩住了你的身影,面对错位想去看你的男人,他一挑眉: “这位先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身后这位小姐缺乏生活经验,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担待。她和我是一起来的,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交涉,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下抓住一个异性的手腕。” 卡缪护犊子护得那么流畅,多天没听他对你恶言相向,都忘了这家伙嘴皮子多利索。你抓住他挡着你的手臂,他则紧紧握了握你的手表示安抚。 “不、不是……”带兜帽的男子被卡缪一连串话整得说不利索,他倔强地抓住衣服下摆:“她没有冒犯我……但,但她是……我们之前……我们有约定……” 他说话越说越破碎,卡缪大概觉得他单纯是没事找事骚扰搭讪,轻啧了一声,揽住你准备走:“先生,她有男伴了,希望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不、等等!” 他猛地摘下了兜帽,黄金色的发丝宛如瀑布跌落,竟然比一旁的篝火更为耀眼。拟形兜帽的效果消失了,他的真貌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你和卡缪面前。 “我们在喷火龙酒馆遇到,约定了今后要一起冒险,之后还一起过夜了——”俊美精致如人偶般的男人声音颤抖着,湛蓝色的眼睛更晶莹剔透,目光难过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流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阿奎拉?” “……” “……” “……” 全场静寂了。 亚瑟孤独地抽泣了一声。 旅馆卡缪的房间里,你们面面相觑。 瑟西去跟乌利尔说明情况了,卡缪不耐烦地抱胸坐在椅子上,面色不虞地盯着你和亚瑟,而你正襟危坐,冷汗直冒,一夜情的男人找上家门要你负责,什么伦理剧…… 亚瑟笑容满面,是在场中唯一一个高兴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刚才他就要泪洒当场,正殷勤地跟你套近乎:“阿奎拉,这几天你过得怎样?” “……” 你来不及回答时,门开了,乌利尔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看到亚瑟,第一反应举起了拳头:“就是你?!” “乌利尔!” 卡缪先起身接住了乌利尔的攻击,你站在亚瑟前护住了他:“乌利尔,不行。” 瑟西从门外赶过来:“乌利尔!你干嘛突然冲出来!” “他!袭击阿奎拉!”乌利尔大声辩解道:“我看到了!腿上、好多牙唔唔唔——” 你一把捂住乌利尔的嘴,示意瑟西把他带走,乌利尔不满地叫道:“阿奎拉——” “乌利尔,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但他不是敌人,你不能用暴力对待他,知道吗?” “……” 见你严肃的脸色,乌利尔撇了撇嘴,你甚至能看到他头上不存在的耳朵垂下来,那双一直亮晶晶的眼睛也低落了,他闷闷回答:“好吧……” 他顺从地走得远些坐下了。被你护在身后的亚瑟,露出了一点骄傲的笑容,他偷偷往你身上贴了贴,轻轻吸鼻,闻到自从那晚起就久违的你的气息,满足地享受着被你保护的感觉。 见乌利尔不再闹腾,你们几个坐回原位,你替乌利尔向亚瑟道歉:“不好意思,他误会了你……” 亚瑟比刚才更开朗了些,他笑容满面地摆摆手:“没关系,不也没有伤害到我嘛。”随即他牵起你的手,低垂的金色眼睫像一片蝴蝶振翅时泛起的磷光,红润的唇在你指尖轻啄了一口:“谢谢你保护我,女士。” 你有些尴尬,卡缪则是绞死了眉头,清了清嗓子:“亚瑟先生,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亚瑟看了一眼卡缪,依言放开了手,却凑得更近了些,以一种咬耳朵的方式,音量却够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阿奎拉,他们是你什么人?” “……我们是同伴。” “同伴……”卡缪咕哝着重复你的话,似乎非常不满,但他竟然没有进一步指责你没良心。亚瑟闻言,喜笑颜开:“是雇佣兵小队一起做任务的人是吧?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呢……现在任务已经结束了吗?” “远没有呢。”卡缪冷硬地插话,瞥向你:“这家伙还要跟我们走很长一段路。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们不能分开。” “世界上哪有什么结束不了的任务。”亚瑟说:“唯一结束不了的,只有人生旅途呀……”他把目光转向你:“阿奎拉,你说,余生要和我一起旅行的。” “……”你能说你全不记得了吗? 见你态度暧昧,亚瑟的目光又珠光闪烁起来:“你都不知道……你谈起未来时闪闪发光的眼眸多么迷人……你说你惧怕它,却又渴望它尽管来摧毁你的身体,唯有停滞不前才是真正的死亡。你的话令我豁然开朗……阿奎拉,我从未见过你这样令我着迷的人……” 见亚瑟还想抓着你的手发挥些什么,卡缪像是终于忍耐不了什么,几乎强硬地把你俩拆开了,转头向亚瑟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我有些话得对她说,失陪一下。” “……唉。” 卡缪站在门口,背对着你,在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 “阿奎拉。”他转过身来,无比严肃地盯住你的眼:“接下来,亚瑟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懂了吗?” “?”你歪了歪头,揶揄地眯了眯眼:“你吃醋了?” “吃……吃……我才不会!”卡缪瞪大了眼睛指责你:“我是在担心你!那家伙绝对在骗你!他那种人,不可能对你有真情实感。”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他。” “怎么没见过!”卡缪皱着眉,压低了声音:“我在国庆大典上见过他。” “欢呼的人山人海中,他站在在最高位的露台上,跟在国王的身边,也头戴王冠。” “那家伙,是我们国家的皇太子。” (23)无望的婚姻 “……” 你并不怀疑卡缪的话,早已知晓他出身高贵,况且他也没有骗你的理由……应该没有。他不是那种会出于私心就轻易骗你的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你这春风一度可真是睡了个大的。 你扶额,卡缪看你苦恼的样子,又别别扭扭地伸出手拍拍你的肩:“你也别太着急,他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把他赶紧哄走行了……再说了,我们也会帮你啊。我只是提醒你,可别因为他好言好语就跟他走了,皇室可不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黑户该去的地方。明刀暗枪,够你这无权无势的人死一万次了……” 他说得对。你心中已有决断,要把他甩掉。这不是因为你为什么阶级差异自卑,而是亚瑟周围对你来说实在太危险。 达成一致,你和卡缪商量要怎么把他哄走。跟他说实情的话,他会理解你吗?……毕竟他作为一国皇太子,身边什么女人没有,应该不会纠缠你。 简单思索了一下,你回到了屋里。亚瑟见你进来,眼睛咻地亮了起来,更显得他那宝石般的蓝色眼眸美丽动人。 “你回来啦?我刚才正和瑟西说我们结婚的事呢。” 他笑容温婉,语句却把你吓了一跳,结、结婚?!他都已经想那么远了?刚才决定要甩了他的你,微妙地感受到良心的一丝谴责。 “亚瑟,我……” “等等。阿奎拉。”亚瑟看向你:“在我们谈后续之前,我有事要告诉你。” 他表情郑重,你一时止住话头。 “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太子,亚瑟·艾里奥塔洛斯,以此为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质的印章,上面刻着一把淬火的战锤。卡缪附耳过来:“那是皇室的族徽。我没认错人。” 亚瑟将印章收回去,继续直视你的眼睛:“我现在在出门游历中。之前相遇,我未能表明身份,但我现在已确定心意,想要迎娶你为妻,因此现在将此告知于你——夫妻之间不会有秘密,如果你答应,我立刻会带你回首都,面见皇帝,请他为你我赐婚……” “……等等。”你捂住了脑袋。刚才在门外盘算了半天怎么甩掉他,唯独没想过他竟然真的会告诉你他的身份。而且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认真的?! 这个世界必须要为一夜情负责吗?!好苛刻! 在场的其他人也面露难色。在这僵持不下的场面里,你叹了口气,决定对他说实话:“对不起,亚瑟,我不能和你结婚。我现在……其实身负诅咒。” 蒂尼特适时地冒了出来(他果然无时无刻地在视奸你)对你扬起了毫无威胁力的拳头:“那是神的祝福!你个没品的人类!” 你把他无视了,继续说:“这是一位古神对我下的诅咒,我必须去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我不可能停下来,和一个人组成家庭……懂吗。我甚至无法履行妻子最基本的义务,维持一个稳定的家,更别提作为皇太子妃担负起额外的政治义务。” “……这样啊。”亚瑟沉下眼眸思考,正当你以为事情解决了时,他一敲拳头:“好,那我也跟着你去找解决方法!” “……嗯?” 面对愣住的你,他笑眯眯地说:“正好我也在出门历练,陪你一起找更快呢。找不到也没关系,宫廷魔法师随时可以为你服务的,不过你这就是答应我了吧?等你找到解决诅咒的方法,我们就可以结婚啦!” 你甚至来不及阻拦他跳跃的思维,话还没说出口,他已轻轻亲吻上你的脸颊:“那么今后请多指教,未婚妻小姐?”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在皇太子殿下优秀的逻辑推理和行动力下大败而归。 亚瑟已经回他住的旅店收拾东西,明天要和你们一起出发去荷露尔市。 天刚蒙蒙亮时,卡缪站在马厩旁喂租来的马,你刚收拾完你的东西,出来看他需不需要帮忙。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又臭着一张脸给马添草料,见你来了,挥挥手示意你去别的地方。 你没听,仍然站过来帮他:“亚瑟的事……我很抱歉。” “没什么。毕竟劝他也劝不走,我们又不能跟他来硬的,我还没活够呢。只能让他暂时先跟着了。”他说着犹豫地看了你一眼:“你对他没留恋吧?” 你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亚瑟那么漂亮,睡一下你倒是很乐意,但结婚有点太沉重了。 “唉……以后再找机会甩掉他吧。” 卡缪叹气,对于自己队伍里跟了个大人物这件事很心累。 不过幸运的是,不久之后他根本不用为这件事考虑了,亚瑟自己主动离开了队伍。 因为在前往荷露尔市的途中,你失踪了。 早上走的时候,天气还算晴朗,中午头顶就聚起了阴云。你们跟着的商队要求快点赶路,但雨来的太快,傍晚,你们正翻过一座小山,还没赶到下一个驿站时,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太阳就快落山了,这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一片漆黑。火把没办法用,队伍里的魔法师点起了晶石灯笼照明,艰难地向前进发。 你不会骑马,但商队的车棚早就因节日丰收挤得满满当当,遂提出和同伴共乘一骑。瑟西主动请任,坐在你身后拉住缰绳,厚实的躯体把你包裹在他身前,你感受他粗壮而富有弹性的大腿和被枕在脑后的丰盈胸部,心中暗爽这旅途也太享受了。不过下了雨之后就没那么令人幸福了,豆大的雨点打在防雨斗篷上像在催眠,而遮挡不住的前襟和裤腿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你只能祈祷着快点到驿站。 按理说,这趟旅途就算出了点插曲,但应该没什么意外地将会抵达终点……但商队停下了。 一声肉体倒下的闷哼,外面响起商队前哨的叫喊:“有敌来袭!” 敌人?!谁来袭击了? 你往叫喊声出现的地方看,朦胧的光亮中,只见一群蒙面打扮的土匪正向整个商队袭来。瑟西神色一凛,翻身下马,让你在原地待好,拿起法杖往前方赶去。 卡缪抽出长剑,雪亮的光芒在阴暗的大雨中像一颗银星,他打开几枚流矢,短暂地吟唱后,盔甲和剑上都附上了淡淡的光晕。似乎增加了他的防御,他一马当先,带着商队为数不多的护卫挡住了大部分的敌人。 乌利尔翻身下马,抽出长刀,收拾那些越过防线的土匪,瑟西挥动长杖射出能量弹,作为僧侣的他攻击手段比较少,配合着收割已经负伤的敌人。他们都是老练的冒险者,把你们这些普通人保护得很周密。 你穿着卡缪出发之前给你的一套皮甲,上边装着一柄短刀,几瓶药剂,应急物资则被存在了戒指里。不过应当没有你去挡敌的必要,他给你这些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你也有生命危险的万一。 一切发生的很快,意外总是这样,容不得人反应。 乌利尔砍杀敌人的架势残酷得像只野兽,有漏网之鱼在恐慌之中慌不择路,往你的方向冲来,你收紧缰绳,想临时调转马头避开,但他乱挥的刀口一下砍在马腿上,伤口不深,却惊得马猛然跃起,你被甩到了地上,往外滚了几个跟头,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颠倒错位,然而下一秒,你的手按空了。 那一瞬间你想起来,你们此时在山坡上行进来着,你的背后是看不见底的陡坡。 失重感让你发出一声尖叫,跌落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睛—— 温和的,焦急的,让你想起宠物犬的眼睛。 (24)落难 “喂!喂!你不会死了吧?!” “……” 你头好痛。 吵嚷的声音不让你安宁,你不得已睁开了眼。 ……好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雨水依旧冰冷无情地打在你脸上。 不,还有……你努力把身上压着的人推开,眼睛适应了一点黑暗,你打量四周:高耸的陡石坡之下,与之接壤的密林边,四肢疼痛不已,有许多小划伤,但还好不妨碍活动。蒂尼特还在耳边吵吵嚷嚷:“你没事吧你没事吧?祭司!你要死了我也得跟着陷入沉睡啊!” “安静点!” 你让他闭嘴,看向身侧的活人——乌利尔,他的状态看起来比你糟糕多了,双眸紧闭,身上的割伤也挺严重,现在还在血流不止。你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拍他:“乌利尔!乌利尔!” 他迷迷糊糊发出一声回应。还有意识……太好了。 “你要救他吗?那要尽快了。”蒂尼特飘在一旁,冷眼旁观地指点:“他抱着你从那么高的坡上滚下来,你没什么大事,但他后腰被尖锐的岩石刺穿了哦。” “什么?!”你连忙去翻看他的伤口,伸手一摸——一手温热的血。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的你有一瞬间愣在原地了,死亡……这个词比以往都要清晰地出现在你脑海。 但现在要做的是急救!你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为普通人的你其实根本不懂得正经的包扎手法,只在电视剧上看过猪跑而已,但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乌利尔的状况没时间让你犹豫了。 “外面下着雨不好止血。”蒂尼特偏了偏脸,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个洞穴。我刚才在这一片看过了。” “好!我先扶他过去!” 你连忙爬起来,努力把他叫醒:“乌利尔!醒醒!我们得离开这!” 他听着你的声音,终于有一点意识,搭上你的肩膀东倒西歪地自己站起来了,你拼命撑着他往洞穴走,他身形远比一般人高大壮硕,你感觉你好像挑了一座山一般,好在他也在努力维持平衡,一番拖拖拽拽下,你终于把他带进了干燥的山洞里。 扶着他在墙边坐下,蒂尼特向里看了看:“没有危险的东西在。” 那你可以专心治疗他了。你翻找身上的皮甲和储物戒指,找到了几瓶治疗药水、绷带、剪刀和临时的照明灯。此时乌利尔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你将他翻过身,看到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路滚落下来,他抵挡了绝大部分冲击,包括最致命的伤口。 你一边呼唤他,一边剪开他的衣服,将伤处暴露出来,一个三指宽的血洞出现在你眼前,还有不少碎石卡在血肉之间,随着他的呼吸颤抖着。 血腥味扑鼻,你努力咽了咽口水,用力擦掉应激掉下的眼泪:“得、得先冲洗伤口。” 储物戒指中有只木碗,你拿出来承接雨水,把乌利尔伤口上的石渣冲掉,眼见伤口变干净了,你将治疗药剂打开,想喂给他,但他已经全然昏迷——高大的人只余急促的呼吸,唇齿也变得苍白起来,你立刻将药剂倒进了自己嘴里,钳住他的颌骨,将他的嘴掰开,用舌头送下去药剂。 “不能死……乌利尔……你不能死……” 此时顾不上别的了,你喃喃着,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连将几瓶药都喂进他嘴里。幸好,药剂起作用了,他的伤口止住了血,等你七手八脚地把绷带打好,乌利尔的呼吸也趋于平稳了。 这时候你才觉得冷。湿透的衣服沾在你身上,在秋天的雨夜中,寒意如附骨之蛆。 戒指里的应急物资倒是有打火石,但雨下得太大了……不可能有干燥的柴火。你可不能发烧,要熬过今晚…… 心下思量着,你颤抖地伸手解开了自己和乌利尔的衣服,光着身体揽住了他,紧紧和他贴在一起。 他强壮的心跳就在你耳边响着。咚咚,咚咚,宛如一曲永不终结的鼓曲。 尽管如今已是最暧昧的肌肤相亲,但你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我们都一定要活下去……你想。我们都要见到明天的太阳。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你睁开了双眼。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但仍在嘀嗒个不停。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不清楚时间,但你感觉自己没睡多久。 人生第一次落难的夜晚,你不可能睡很久。 你转头看向乌利尔,他的情况却不太对劲——太热了!他的皮肤透着燥热的红,整个人像个火炉一样! “他发烧了。”蒂尼特说:“粗糙整理过的伤口发炎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得到最好的处理还中招,他真不幸。” “!”你慌了神:“那……那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靠他自己挺过来。你的治疗药水不是已经用光了吗,而且那玩意也是治外伤的,对发烧不管用。” 你咬紧了嘴唇。见你心烦意乱,蒂尼特安慰道:“别那么紧张,他身体那么强壮,很大几率会痊愈的。你好好照顾他到救援队来就行,你那几个伙伴应该都会全力救你的。” “……好。”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外面雨声依旧,你没办法生火,只能给乌利尔接雨水喝,将戒指里的干粮捏碎了泡在水里,一点一点喂给他。 还好,他进食的欲望还是很强烈的。能吃下去东西就代表着希望,你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给他喂下食物,你坐在他身边,看着眼前的森林发呆,这里地势还算高一些,你们没有一下子滚到谷底。天色渐渐明亮了些,你期盼着救援队早点到来——一定会到的,对吧? 你满是忧愁地看向乌利尔,他身上还热得吓人,双眸紧闭,昭示着他正在跨越生死关头。 他要是熬不过去怎么办呢?你不由自主地想,要是在救援到来前,他就慢慢死去了怎么办呢? 你抓紧他的手,落难起担忧至今的心已经不起这样的推敲,眼泪从你眼角静静地流下来。你忍着哭声,害怕打扰他休息。 但一滴没能拦住的眼泪滴在了他手上,把沉睡的狼人唤醒了。乌利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你没来得及遮掩的面容。 “……”乌利尔露出了疑惑与疼爱并存的表情,他微微眯起了双眼,似乎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落泪,但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他先努力伸出手,去擦你的眼角了。 “别……别哭。阿奎拉。别害怕。”乌利尔用手掌扶住你的脸颊,试图用体温让你停止哭泣:“我在这呢。”他将你轻轻揽过来,用侧脸蹭你的头顶:“我陪着、你。” 原本你还能忍住眼泪,但他的触摸太温柔,轻而易举地就把你的泪关击溃了。你开始止不住地哭,在他宽厚而温暖的胸怀里呜咽。他只是不断地抚摸着你的背,在高烧的意识模糊中,嘟囔起一些逻辑跳跃的话:“森林……很可怕,森林……没人听得到我的哭声……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们待在一块……” 曾经他也被这样遗弃在密林深处。他那狠心的养父母,在他实际尚且年幼时,将他独自丢入了森林。他当时多害怕呢,会恐惧自己可能会死吗?又在那隐秘的无人之处,小小的他,流下了多少眼泪呢? 他在安慰你,也在对当初无人搭救的自己,说那些他当时渴望听到的话。 “我们在一起,不要害怕……” 因为我们在一起,会有彼此聆听悲伤与恐惧,这些原本在自然中无意义的声音,因为两个人的紧紧依偎而有了温度,有了色彩,你们不再是空荡地游走在森林中的孤魂野鬼。 所以,不要害怕。你拥抱着他,闭紧了双眼。 我们一定能活下去。这个念头最终盖过了一切。 第二天夜晚。雨停了。 你心中的担忧又减轻了一分,给乌利尔喂完水和干粮后,你自己也打算休息一下。枕着他硕大的胸肌,你很快陷入了睡眠。 但是这安眠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蒂尼特不久后大声把你喊醒了。 “喂!喂!祭司!祭司!你快醒醒!” “啊?……怎么了,蒂尼特……” “嘘。”他把食指贴上嘴唇:“有访客来了哦。” 你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幽静深沉的森林中冒出一点、两点……一群捕食者的荧荧绿光。 是夜半狩猎的狼群。 “按照这个进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们的。”蒂尼特看向你:“如果乌利尔没有发烧,你们也许还有活路。” 你沉默了片刻,看向戒指,应急物资中有驱赶野兽的粉末,但只够一个人用。况且你不觉得势单力薄的你仅凭一包驱兽粉末,就能把它们赶走。你们一个发高烧昏迷不醒,一个没什么抵抗能力,野兽不会好糊弄到这种程度,就放弃你们作为猎物。 “……我去、引开它们。”你喃喃,看向乌利尔,他还在昏迷中,紧闭着那双总湿漉漉看向你的双眼,粗糙的喘息令人揪心。温度仍未下降,他在生与死的关头挣扎着。 “你确定??”蒂尼特挑起眉头:“被野兽分食可是很疼的。” “继续在这待着不也是这个下场吗。”你无力地笑了笑,起身去收拾东西:“况且,乌利尔本不该遭受这些的。”你轻轻抚了一把他的面容:“他要不是为了救我,怎么可能躺在这?而且,如果不是他保护我,现在我应该早就死了吧。我可熬不过这样的伤势,如今,我不过是把这条命还给他。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 你穿上皮甲,将短刀插入刀鞘,整理齐全,准备出发,临走时顿了顿,俯身拨开乌利尔毛茸茸的长发,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你一定要活下去。” 蒂尼特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眉眼间似乎有什么闪烁了一下,然后他睁开眼,对你说:“我刚才搜索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你会游泳吗?” “会?” “从洞口出去,西北10点钟方向,有一处大湖,湖边长有芦苇,而狼可不会潜水。虽然我不能保证走这条路你一定能活,甚至可能在那之前你就被狼群咬死了……总之,我都用我所剩无几的神力帮你了,你最好努力活下来。” “……好。” 你握紧了腰侧的短刀,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乌利尔,离开了山洞。 (25)蜘蛛 *本章有节肢多足昆虫/血腥描写,注意避雷 “——哈!” 你猛然探出水面,挥动着疲惫的双手,游上了湖岸。 湖水淅淅沥沥地从你身上滴下,融入了潮湿的土壤。你回头望你来时的岸——狼群凝视你了一会儿,转头离开了。 “哈……”你长舒了一口气,瘫坐下来:“活下来了……” 狼群能轻易放过你真是谢天谢地。 休息了一会儿,你站起来,看向面前的森林——此刻黎明将至,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奶油状的薄雾,但前方还算明了,你试探着往前走。 至少要找到一处安全些的地方才行。你喊蒂尼特:“你能再帮我探测一下周围吗?” 他飘飘然出现,在你期待的目光中回答:“不能。” “怎么了?” 白发的神不满地皱起眉头:“你别忘了我现在什么情况,祭司,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你还不愿意做爱来给我上供,能帮你一次就不错了。” “好吧好吧。”你叹了口气:“你去休息吧,接下来我自己找路。” “哼。” 蒂尼特消失不见,丛林间依稀有野兽踏出的小路,你从戒指中拿出指南针,估测着自己的方位,往里探索。 不多时,你看到一个山洞。周围没有野兽的踪迹,你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拿出临时照明灯和短刀,你往狭窄的山洞里走了几步,豁然开朗,里面是一座天然洞窟——隆起的巨石形成一座空山,从头顶的洞口遗落了阳光和雨水,在中间形成一个小水坑。真是不错的庇护所。 你找了块石头坐下,打算吃点干粮。奔跑过后的身体急需补充,你真的饿了。 一时间你身边只剩下了咀嚼声。 “……?” 这静谧突然让你感觉有点不对,如果周围没有野兽,还能说是正常,但你走进山洞以来,似乎连一只虫子都没看到过?这种阴暗的地方,蜘蛛、蝎子可是最喜欢了…… 而且,狼群不再追逐你,到底是因为放弃了,还是因为,你进入了更强大的怪物的领地,所以才调头就走?…… “……”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得离开—— 但是太晚了。 尖锐的节肢摩擦的声音,已经为你的耳朵所捕捉。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悠闲缓慢的步伐,像一曲舒缓的舞步。 “哎呀呀,吃饱了出来晒个太阳,竟然还能收获一份可口的食物。”自另一边向下延伸的洞窟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八只足交迭行进,先一步暴露在黎明的阳光中。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半身蛛出现在视野,他上半身是健硕的男人,下半身则是漆黑如墨的蛛壳,有着钢铁一般的光泽。而男人(男蛛?)似乎刚饱餐一顿,还在餍足地舔着手指上残留的血,将那双轻薄的嘴唇染得艳红。他那双以人类审美来说十分俊秀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闪烁着喜悦而恶劣的神色:“送上门来的食物呢。” 蒂尼特适时出现在你身边,他同情地拍了拍你的肩膀:“一只罕见的雄性安达罗涅成年体,小祭司,你一路走好。” 蒂尼特的声音把你从震惊中唤醒了。 别!别开玩笑,真的要死了! 你转身就要往洞外逃跑,一束极粘的蛛丝在一瞬间就将你的脚捆在了一起,你摔倒在地,仍想往外爬的手,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蛛脚钉穿了。 “!——” 尖锐的疼痛袭击了你,以至于你再也无法动弹,好疼!你看着苍白的手掌下蔓延的血迹,手掌……手掌被刺穿了! 对你这个普通人来说,这种残忍的凌虐已经是超越了常识的情况,它一下就把你的一些东西击碎了……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你的身体,漆黑而坚硬的甲壳悬停在上方,你的脊背感受到它离你极近的距离,甚至他平缓的呼吸,正令他的腹甲一起一伏。 “嗯……先拖回去吧,现在吃不下啦……”这只雄性安达罗涅自言自语着,他丝毫没有把正痛苦喘息的你看在眼里。你察觉到,他真的是一只怪物,他会吃了你。 真的要死了…… 你嘴唇颤抖,他施施然往后退了一点,扯着你的头发把你拉起来,你尚且来不及为头皮的疼痛惊呼时,他就已经把你扛在肩上,往地下去了。 “……” 不想死。你不想死。该死的强盗,该死的狼,该死的蜘蛛!你疯狂想着对策,但你太弱小了……在这个魔法与神横行的世界,人类处在食物链下端,根本没办法对抗绝大多数恶意。 一场原始的狩猎就能将人的文明打回原形。 你不可能仅凭一柄短刀就从魔物手中逃离,那蒂尼特的神权呢?……那该死的可以令人高潮的权力能帮你吗?它造不成一点实质性伤害。 但你伸出了手,权能在你指尖涌动。 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抛弃了悲观的理智,你想活下去的愿望促使你混乱地说出那句话: “高潮吧,安达罗涅!” 他突然停下了。 手掌瘫痪般松开,你得以滚落地面,即便如此,你腿上的束缚仍然紧紧拷着,你拿出短刀试图挑开它,但蛛丝坚韧无比,你只是徒劳。 安达罗涅的在颤抖,他在不由自主地痉挛,人身与蛛身衔接处的甲壳露出一个小洞,一根雄壮的阳具沉甸甸地从里面探出了头,如同一条出洞的蛇般昂起了头,随即,在他一阵阵腰的扭动与战栗中,精液像瀑布一样喷涌而出,在你眼前洒落地面,像一碗被打翻的奶油。 “……” 安达罗涅愣在了原地,你抓住机会,努力扭动身躯逃离,但这只是徒劳,他的蛛丝黏住了洞顶,并勒住了你的脖子,把你吊了起来。 糟了……呼吸!…… 你猛然抬起脸,对上安达罗涅泛着阴森冷意的眼眸,那剧烈的杀意令你浑身一颤。 “你做了什么?人类?” 你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告诉他你用了神的权能让他高潮了吗……感觉像胡言乱语。 他倒是已经镇定下来了,那外露的杀气也熟练了一些,又变成刚开始那个游刃有余的猎手。安达罗涅缓慢地抬手抚摸你冒冷汗的脸颊,那动作堪比一个情人更柔情蜜意,下一秒,你掌心一凉,疼痛令你尖叫出来。 他的蛛腿穿透了你的另一只手掌。 “说。你干了什么。” 安达罗涅冷冷盯着你。毫无迷茫的命令句,你在试图平复疼痛的喘息之间想,如果你再不开口,他下一秒会再度戳穿你的别的什么肢体。 所以你说了,逻辑混乱,也不加解释,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安达罗涅摸了摸下巴,他没多大反应,身上杀意未减,只是说:“哦……原来你能操纵性欲啊。” 阴晴不定的怪物,你清楚地感知到死亡的降临。锐器袭来,刀锋令你闭上了双眼,他应该是要戳进你的心脏了—— 脖子上一轻松,你掉落在地。 安达罗涅敲了敲自己下巴,突然露出了个艳丽勾人的和煦微笑:“决定了,你和我一起生活吧。” “……哎?” 你和蒂尼特一起露出了痴呆的表情。安达罗涅没有和你解释,他只是又把你扛了起来,步履匆忙地往地下走去。 等会,他刚才说啥,他怎么不杀你了?还说要你和他一起生活?什么东西?啊? “安达罗涅,你刚才说……” “我不喜欢话多的宠物。”他轻快的声音让你闭上了嘴。 总之先活下来再说…… (26)宠物·上 安达罗涅把你运送到了幽深的地底。零星的荧光苔藓照亮了这块干燥的土地,你打量四周,一个广阔且干净的洞穴,看起来非常适合原始人居住。 你先放下无聊的幻想,打量自己带着两个血洞的手掌。血没有止住,只是流得稍慢了些,沿着你因疼痛而无力的手指往下滴,稀稀拉拉落了一路过来。你回头望那暗红的圆点在土壤中若隐若现,铺成一条不祥的长路。 你开口说:“安达罗涅,你再不给我止血,我要先因为这个死了。”虽然失血量还没达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但你觉得现在卖惨才是最好选择。 “哈?”他把你扔下来,打量了一下面色惨白的你,摸了两下下巴,踱步去阴暗处翻找了两下,扔过来一瓶生命恢复药水。 你奇怪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这从哪来的?你也有……” “以前吃掉的猎物身上掉的,似乎有点用,所以留下来了。”安达罗涅一摊手,你立刻明白这药水属于一个从前的可怜人。说实话你也并非完全不在意喝死人的东西,但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你叹了口气,忍着恶心给自己灌下药水。幸好的是虽然它看起来蒙尘已久,但效果还在,你那被穿了洞的掌心开始发痒,新长出的肉缓慢地覆盖了漏洞,唯有残留的痛觉还在震撼你的神经。 安达罗涅在一旁默默观察你,见你伤口好了,便一把把你扯起来,带着你走向一段漆黑的隧道,里面的尽头是块表面光滑的大石头,看起来比其他地方都更适合当一张床。 你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不是给你准备的,他就把你推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这是我平常休息的房间,至于你,就待在那边地上好了。”安达罗涅居高临下地说:“好好当个宠物。” “……” 你觉得你这待遇根本称不上“宠物”。 “在这待着。等会我叫你你才能出来。” 蜘蛛悉悉索索地挪动肢体离开了,但不久后他就回来,让你跟他一块出来。 原先四通八达的洞穴,四周已经全被细密的蛛丝封住了,大厅像个被包裹起来的蚕茧。 “我先提醒你,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人类,粘上去的话,不撕掉一层皮可是下不来的。”安达罗涅指尖绕着蛛丝:“别动什么逃跑的歪心思。” “……”你有些无奈地看着这间密不透风的牢房,看起来你必须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说起来,你还不知道他养你做什么呢。刚想开口问,安达罗涅就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那双阴暗又艳丽的双眼,他犯困时,低垂的眼睫像朵烧焦的玫瑰。 “啊……吃饱了就想睡觉。”他嘟囔着,悉悉索索往他的房间走去,把你一个人留在昏暗的大厅里,你还没决定你要不要先搜查一遍这里,就被折返的他拦腰扛起来。 被放置在了他的床边。 “嗯……宠物应该待在主人身边吧。”安达罗涅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之前听到那些人类闲聊,宠物是要干什么来着……”他烦恼了一阵,但似乎被困意打败了,对你趾高气昂地下了命令:“总之,在我睡着的时候你要待在这。” “……行。” 见你点头,安达罗涅满意地哼了一声,爬上石头,八只脚卸了力,当场就打起盹来。 聒噪而危险的蜘蛛终于闭上了嘴,你松了口气,困意也爬上你的心头。这一晚先是被狼群惊醒,又被追逐,还遭遇了怪物的拷问……你也累了。 反正他说了要你和他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现在应该不会杀你。终于迎来了能安宁的时刻,你倒在一边,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困扰着你:一只将人类划在食谱上的蜘蛛,一处无处逃脱的牢笼。你的未来到底会走向何方呢,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乌利尔,此刻又是否还安全呢。 他一定要活下去…… 你怀抱着这样的愿望陷入了睡眠。 “……喂!” “喂!” 你被整个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安达罗涅那张不耐烦的艳丽双眸就在离你很近的位置。你一时难以从那双微微泛灰的兽瞳中抽身。 “你这家伙,怎么睡得这么香!”他屈尊纡贵地松了手,你在地上站定,仰望着你自以为是的“主人”:“怎么了?安达罗涅?” “吃饭!”他没好气地架起双臂,你这时才察觉到些微的血腥味——从大厅传来的。 “……”他为你打猎了。但你心里有些打鼓,他平时吃什么?总不可能跟人类吃一样的食物,而且他应该也不会帮你处理什么。所以是…… 你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肉的准备。 往大厅走去时,他也一边抱怨着一边跟在你身后,嘟嘟囔囔一些事:“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一块出去狩猎?但人类好像也不让宠物做这些……甚至都不需要它们出门,就无偿地给予食物……” 他走快了两步,低下头来询问你:“所以你们人类养宠物到底为了什么?给自己添堵?为什么要负担起一个不能带来食物的生物?” “……”你不知道怎么向这样一个离群索居的怪物解释一个人类的概念,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说明宠物的作用:“人类最刚开始饲养宠物是因为崇拜神,像猫……你应该知道猫,它在远古时期就是被当做神的使者而受人类供奉的……” 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旧历史课的知识,在安达罗涅冷淡的眼神中熄火了。你琢磨了一下,放弃了给魔物支教的做法,这有点太蠢了。 你决定从更直观的方面解答他的好奇心:“宠物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宠物会爱人类,讨好人类,提供精神上的慰藉……” 他似乎懂了一点:“所以,宠物是一件会动的玩具。” “也有人认为是伴侣。” “伴侣?!” 安达罗涅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话,兀自弯起眼眸,笑得像只光鲜亮丽的恶毒鸟儿:“你们人类能将不同物种的生物都视为伴侣吗?真恶心!” “不是你想的那种性伴侣……”你无奈地纠正:“精神上的伴侣。” 他纯真无邪地问:“什么是性。” “……”你无语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就是交配。” “不交配,也不打猎,却生活在一起?人类真奇怪。难怪不好吃。” 你打算当没听到最后一句话,来到大厅,一只被切割了一半的动物尸体完整地躺在那——“完整”是指它被相当利落地切开,断面下渗出的血都很少。 没有你想象当中那么血腥,你松了口气。 “在篝火旁闲聊的冒险者们总拿这种魔物当晚餐。”安达罗涅说:“我觉得拿来喂你应该也不错。” 你大为他的细心感动:“所以我能吃熟的吗?” “熟?你指他们会把肉放在火上烤?”安达罗涅露出了不解与嫌弃并存的表情:“你们必须那样吃?好麻烦……” 为了能避免饮毛茹血的原始人生活,你决定夸大一下事实:“对,不然我会(因为肠胃炎或食物中毒)死。” “……好吧,你起码要活到明年春天啊。” 蜘蛛叹了口气,八只脚不情愿地挪动,出去折了些柴火回来。你捡来石头,勉强搭起一个火堆,拿出戒指中等待已久的打火石,终于在脱离人类社会数天之后,吃到了熟食。 没有调料,但烤熟的油脂已经能满足你饥饿的味蕾了。香气让安达罗涅也很好奇,你大方地分了一块给他(虽然原本就是他捕来的),和一只蜘蛛享受了一顿安静的午餐。 “好吧。”吃完之后,安达罗涅吸吮着手上的残渣,发表他对讨厌的人类的智慧的感想:“偶尔这么吃一次也不错。” (27)宠物·下 烈火灼烧着他。像把他放在烤架上一样,汗水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皮肤逃离。 好渴。他努力睁开眼,但甘甜清凉的液体在他未开口索要之前,就涌进了他的喉咙,滋润的刺痛灼烧着他的喉咙,宛如把火浇熄,他一下子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低沉的絮语抚慰着他:“会没事的,乌利尔……” “……” 他听她的话安静下来。逐渐的,他听到了很多东西,残留的小雨从叶子上落下的嘀嗒声,遥远的风声,那细密的、宛如春蚕食叶的沙沙声——是衣料,是她靠近的身躯。 他听见了最令他放松的声音。紧贴的胸膛下,挤压着皮肉的共同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咚—— 他想把她拥紧了。再贴近些吧,与他共患难的小人,她那样柔软,又那样温暖,像一支燃在他胸膛的小火把,驱散了之外的漫漫长夜。 是的。清晨已然到来,他听到从巢中探出头的小鸟,站在细枝上的清脆啁啾声了。连那明朗的日光,也要爬升过来,牵到他的小手指尖。 “……阿奎拉?”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声带的振动把堆积的孤独与寂静吹散了。乌利尔试着睁开眼睛,即便如此,他的视野也依然模糊——连续高烧短暂的后遗症。他翻身从地面爬起来,打翻了一旁还盛着水的小碗,珍贵的淡水泼洒到岩石上,像条小蛇一样从他身边逃走了,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他站起来,扶着石壁往外走,呼喊着那个应该在他身边的人,那原本紧贴他,在他怀抱中的人:“阿奎拉?你在吗?” 洞口模糊的光亮越来越近,温暖的秋日阳光等待许久,带着些许夏季的火热拥抱了他。浮动的絮云善解人意地为他遮挡了些许刺痛,他终于得以彻底睁开眼睛,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鸟儿如他所料地歌唱着,森林间隙间的日光仿佛一片片碎裂的金箔,空气中漂浮着成熟的森林的味道。天空如此晴朗,是个会让农夫大声感叹“幸运日”的好天气。 “……阿奎拉?” 遥远的呼喊声传来,猎犬在汪汪叫,有身穿盔甲的雇佣兵向这边搜索,大叫:“找到了!” 可是乌利尔略显孤独的站在森林前,像第一次被抛弃在森林里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抬头四处寻觅。 ……她呢? 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把你的头发吹乱了。 你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杂物,叹着气用手指把头发梳理整齐。 距离被安达罗涅绑架过了几天了?你逐渐适应了在蜘蛛巢穴中的生活。 这里被他盘踞,毒蛇毒虫都不会出现,你可以随意漫步。之前那些被捕猎的可怜人的遗物被堆积在角落,安达罗涅也并不排斥让你去里面翻翻捡捡,毕竟他不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东西怎么用。 虽然他不管你,但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一些戒指里倒是还有值钱的玩意,如果拿到镇上应该能卖出来好价钱,但你真的能活着再回到人类聚集地吗? 你怀着惨淡的希望把财物一扫而空。 蛛足噌噌的摩擦声响起,是安达罗涅回来了。你抱着挑剩下的没用的垃圾走到大厅中央,给火堆又添了些柴火。 他带着半具动物尸体回来了,还有一大枝浆果,洁白圆润的果实像一串堆积的珍珠——是珍珠果。因为你又向他夸张了人类对均衡饮食的需求,人不能只吃肉,必须还要吃浆果、蔬菜才能活下去。 安达罗涅虽然再次抱怨“你们人类真麻烦!”,但仍然照做了。看来他真的很想让你活下去,尽管他还没告诉他养着你的目的。 蜘蛛把给你准备的食物丢在地上,活动着筋骨走到了你身边,看着你往火堆里扔堆积的垃圾,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这些烧了?” “在祭奠。” 你一边把那些沦为食物的可怜同胞的衣服皮甲丢入火里,一边回答他。 他好奇地问:“祭奠是什么意思?” “一种仪式,纪念亲人或者陌生人的死亡,同他们告别……” 火光照耀了你半边脸,那堆积许久的死亡在高温下终于化为了灰烬,发出噼啪声。你再次噤了声,就在你以为他又没听懂时,安达罗涅开口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纪念死亡。”他泛着灰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你,你们不知什么时候挨得这么近,他眼眸中毫不掩饰的低落让你迟疑了——独自生活的野兽也会对死亡有所感受吗?他的生活应该只有杀死猎物,吞噬他人这一项纯粹地为了活下去的举动才对。 你试着答出些公式化的语言:“因为我们爱着死者,要送他去往生,我们相信仪式能让他获得安宁……又或许。”手边的火焰猛然地往上一窜,火星四散,照亮了你剩下的半句话:“我们只是从同胞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在提前为自己哀悼而已。” “……” 你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安达罗涅在一旁也看着火堆中的灰烬,在你把遗物都烧干净,默念几句“祝往生”,站起来准备吃饭时,他嘟囔道:“你们人类真奇怪。但是我不讨厌‘祭奠’……如果能这样与死亡相处的话,也许就不会……” ……他也因此迷茫过吗? 你琢磨不定,安达罗涅毫无疑问属于魔物,一般认为,他们与人类毫不相干,甚至都不会有类似的情感。那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也思考死亡吗?……像人类一样? 你的注视被发现了,安达罗涅狠狠瞪过来:“你干嘛不去吃饭?” 好吧。看来不是你去思索有关他的事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你向他要求出门散步。 “啊?”安达罗涅抱臂看着你:“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 “但只要你跟着我,我又逃不掉。”你向他解释:“你随时都可以把我绑起来。而且……” “而且你们人类需要散步是吧。”安达罗涅没好气地接上话:“不然又危及你的生命健康?” “对。”你说谎话也不打草稿:“只吃饭不运动的话对消化系统非常不好。” “消化系统是什么意思……好了我知道了!”大概是你之前给他灌输的“主人会爱护宠物”的观念起作用,他还是满腹牢骚地答应了你的要求,将封住出口的蛛丝暂时收了起来。 你和他沿着漫长的通道来到了地面,久违的新鲜空气让你浑身舒畅,刚想往远处走走,一根蛛丝就绕上了你的脖颈。 你回过头,发现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做狗链——蛛丝的另一端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 “这样就不担心你会逃跑了。”他非常满意。 看样子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努力不去在意脖子上的缰绳。蒂尼特懒洋洋地冒出来嘲笑你:“在深山老林里玩主从外出游戏是吧。” 除了你又没人知道。你默默给他翻了个白眼,心安理得地往密林深处走去,安达罗涅沉默地跟在你身旁,偶尔会帮你切掉碍事的树枝。 这样的寂静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发现你们漫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一处明显受人砍伐的空地,腐烂的帐篷,残余的火堆中还遗留着几块黑黢黢的木炭,像几只在岁月中饱受挫折的眼睛。 “……啊。”安达罗涅在你身旁喃喃自语:“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嗯?”你看向他:“这是什么地方?” 安达罗涅侧过脸,夕阳那惨淡的余晖中,那张艳丽的眼眸仿佛隔世的鬼魂,他开口时,眼眸泛着铁器一般的灰:“我来到这个森林时,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27)宠物·下 yehua 4.c om 烈火灼烧着他。像把他放在烤架上一样,汗水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皮肤逃离。 好渴。他努力睁开眼,但甘甜清凉的液体在他未开口索要之前,就涌进了他的喉咙,滋润的刺痛灼烧着他的喉咙,宛如把火浇熄,他一下子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低沉的絮语抚慰着他:“会没事的,乌利尔……” “……” 他听她的话安静下来。逐渐的,他听到了很多东西,残留的小雨从叶子上落下的嘀嗒声,遥远的风声,那细密的、宛如春蚕食叶的沙沙声——是衣料,是她靠近的身躯。 他听见了最令他放松的声音。紧贴的胸膛下,挤压着皮肉的共同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咚—— 他想把她拥紧了。再贴近些吧,与他共患难的小人,她那样柔软,又那样温暖,像一支燃在他胸膛的小火把,驱散了之外的漫漫长夜。 是的。清晨已然到来,他听到从巢中探出头的小鸟,站在细枝上的清脆啁啾声了。连那明朗的日光,也要爬升过来,牵到他的小手指尖。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5.com “……阿奎拉?”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声带的振动把堆积的孤独与寂静吹散了。乌利尔试着睁开眼睛,即便如此,他的视野也依然模糊——连续高烧短暂的后遗症。他翻身从地面爬起来,打翻了一旁还盛着水的小碗,珍贵的淡水泼洒到岩石上,像条小蛇一样从他身边逃走了,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他站起来,扶着石壁往外走,呼喊着那个应该在他身边的人,那原本紧贴他,在他怀抱中的人:“阿奎拉?你在吗?” 洞口模糊的光亮越来越近,温暖的秋日阳光等待许久,带着些许夏季的火热拥抱了他。浮动的絮云善解人意地为他遮挡了些许刺痛,他终于得以彻底睁开眼睛,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鸟儿如他所料地歌唱着,森林间隙间的日光仿佛一片片碎裂的金箔,空气中漂浮着成熟的森林的味道。天空如此晴朗,是个会让农夫大声感叹“幸运日”的好天气。 “……阿奎拉?” 遥远的呼喊声传来,猎犬在汪汪叫,有身穿盔甲的雇佣兵向这边搜索,大叫:“找到了!” 可是乌利尔略显孤独的站在森林前,像第一次被抛弃在森林里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抬头四处寻觅。 ……她呢? 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把你的头发吹乱了。 你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杂物,叹着气用手指把头发梳理整齐。 距离被安达罗涅绑架过了几天了?你逐渐适应了在蜘蛛巢穴中的生活。 这里被他盘踞,毒蛇毒虫都不会出现,你可以随意漫步。之前那些被捕猎的可怜人的遗物被堆积在角落,安达罗涅也并不排斥让你去里面翻翻捡捡,毕竟他不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东西怎么用。 虽然他不管你,但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一些戒指里倒是还有值钱的玩意,如果拿到镇上应该能卖出来好价钱,但你真的能活着再回到人类聚集地吗? 你怀着惨淡的希望把财物一扫而空。 蛛足噌噌的摩擦声响起,是安达罗涅回来了。你抱着挑剩下的没用的垃圾走到大厅中央,给火堆又添了些柴火。 他带着半具动物尸体回来了,还有一大枝浆果,洁白圆润的果实像一串堆积的珍珠——是珍珠果。因为你又向他夸张了人类对均衡饮食的需求,人不能只吃肉,必须还要吃浆果、蔬菜才能活下去。 安达罗涅虽然再次抱怨“你们人类真麻烦!”,但仍然照做了。看来他真的很想让你活下去,尽管他还没告诉他养着你的目的。 蜘蛛把给你准备的食物丢在地上,活动着筋骨走到了你身边,看着你往火堆里扔堆积的垃圾,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这些烧了?” “在祭奠。” 你一边把那些沦为食物的可怜同胞的衣服皮甲丢入火里,一边回答他。 他好奇地问:“祭奠是什么意思?” “一种仪式,纪念亲人或者陌生人的死亡,同他们告别……” 火光照耀了你半边脸,那堆积许久的死亡在高温下终于化为了灰烬,发出噼啪声。你再次噤了声,就在你以为他又没听懂时,安达罗涅开口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纪念死亡。”他泛着灰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你,你们不知什么时候挨得这么近,他眼眸中毫不掩饰的低落让你迟疑了——独自生活的野兽也会对死亡有所感受吗?他的生活应该只有杀死猎物,吞噬他人这一项纯粹地为了活下去的举动才对。 你试着答出些公式化的语言:“因为我们爱着死者,要送他去往生,我们相信仪式能让他获得安宁……又或许。”手边的火焰猛然地往上一窜,火星四散,照亮了你剩下的半句话:“我们只是从同胞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在提前为自己哀悼而已。” “……” 你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安达罗涅在一旁也看着火堆中的灰烬,在你把遗物都烧干净,默念几句“祝往生”,站起来准备吃饭时,他嘟囔道:“你们人类真奇怪。但是我不讨厌‘祭奠’……如果能这样与死亡相处的话,也许就不会……” ……他也因此迷茫过吗? 你琢磨不定,安达罗涅毫无疑问属于魔物,一般认为,他们与人类毫不相干,甚至都不会有类似的情感。那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也思考死亡吗?……像人类一样? 你的注视被发现了,安达罗涅狠狠瞪过来:“你干嘛不去吃饭?” 好吧。看来不是你去思索有关他的事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你向他要求出门散步。 “啊?”安达罗涅抱臂看着你:“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 “但只要你跟着我,我又逃不掉。”你向他解释:“你随时都可以把我绑起来。而且……” “而且你们人类需要散步是吧。”安达罗涅没好气地接上话:“不然又危及你的生命健康?” “对。”你说谎话也不打草稿:“只吃饭不运动的话对消化系统非常不好。” “消化系统是什么意思……好了我知道了!”大概是你之前给他灌输的“主人会爱护宠物”的观念起作用,他还是满腹牢骚地答应了你的要求,将封住出口的蛛丝暂时收了起来。 你和他沿着漫长的通道来到了地面,久违的新鲜空气让你浑身舒畅,刚想往远处走走,一根蛛丝就绕上了你的脖颈。 你回过头,发现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做狗链——蛛丝的另一端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 “这样就不担心你会逃跑了。”他非常满意。 看样子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努力不去在意脖子上的缰绳。蒂尼特懒洋洋地冒出来嘲笑你:“在深山老林里玩主从外出游戏是吧。” 除了你又没人知道。你默默给他翻了个白眼,心安理得地往密林深处走去,安达罗涅沉默地跟在你身旁,偶尔会帮你切掉碍事的树枝。 这样的寂静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发现你们漫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一处明显受人砍伐的空地,腐烂的帐篷,残余的火堆中还遗留着几块黑黢黢的木炭,像几只在岁月中饱受挫折的眼睛。 “……啊。”安达罗涅在你身旁喃喃自语:“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嗯?”你看向他:“这是什么地方?” 安达罗涅侧过脸,夕阳那惨淡的余晖中,那张艳丽的眼眸仿佛隔世的鬼魂,他开口时,眼眸泛着铁器一般的灰:“我来到这个森林时,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28.往事 你深呼吸。再三向自己确认他现在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你对他还有未言明的利用价值。 在那之后,你尽量保持平静地问:“你讲得看起来你经常来这里。你来这干什么呢?怀念当时尝到的味道吗?”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一阵傍晚的微风吹过你们两个,他凝望着眼前废弃的营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篝火摇曳的夜晚,呢喃着开口:“好几年前,那时我刚逃到这里,饥肠辘辘,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温暖、响亮。背对着我的男人,在和同伴讨论他女儿新养的小狗。他描述那只狗崽奶油一样柔软的绒毛,黝黑而潮湿的鼻头,向他跑来时,伴随清脆的叫声。他用力拍打着同伴的肩膀,诉说他新的小小的家人多么可爱。” 他的叙述沉默下去。片刻后,他从那个夜晚回来了:“之后,他们要熄灭火堆去睡觉。我就在晚上把他们都杀掉,吃了。” 旧日的梦被拉回了现实。已经腐烂得无影无踪的尸骨重新抓住了你的脚踝。 你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你逃来这里?什么在追杀你?” “……”他没有说话,但蒂尼特向你说明了故事:“安达罗涅这个种族,在繁衍时会产下成千上万的卵,但并不是所有卵都能顺利孵化。母亲会在漫长的产卵过程中被饥饿掳获,吞噬她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而就算孵化,幼崽也可能在睁眼之前就被自己先出生的哥哥姐姐当成第一顿营养餐。最终能活过孵化期的,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他成年不久,如果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那应该就是指这一场浩劫。” 蒂尼特摸着下巴:“说起来我也奇怪呢,安达罗涅的巢穴一般都在很深的地下,没有往地面上来的,原来他是逃出来的离群者啊……” “……好了。” 安达罗涅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他猛然一扯蛛丝,把你往洞穴拉:“今天散步得够多了吧,该回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放风时间结束,你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回到了巢穴。他又将通往外面的道路封住了,太阳也完全地落下了——夜晚降临。 安达罗涅打了个哈欠。原本他一个人生活时过得游刃有余,毕竟他的种族生来强悍,在这资源丰富的密林中生活可谓是小菜一碟,但现在突然增加了另外一条生命的生存需要,他不得不比以前更辛苦一点了。 人类养宠物时也会这么辛苦吗?他努力思索:但是,那些篝火旁的旅人谈及宠物时,似乎也从未考虑过把他们的小动物丢弃。 他爬上床,这个问题还盘旋在他脑海里:宠物究竟有什么好处? 记忆中的冒险家们中的一个女人捧着心窝说:“我家的猫可是会主动进我的被窝呢!你都不敢想象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试图钻进你怀里的感觉,拥抱着它,我就会觉得再苦再累也要给它买好吃的,它简直!是我生存的意义!我真的爱死它了!” 那女人现在去往哪里,是否还活着,她又和她的猫怎样了呢?他不知道,但唯有她那几乎满溢而出的幸福的话语与表情,至今还印刻在他的脑海。 他看向一旁很有自觉睡地板的你。 “……” 你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你晕乎乎地抬头,正对上黑暗中安达罗涅低头凝视你的眼睛——他将你紧紧抱到了怀中。 你目瞪口呆,脑海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他现在饿了要吃掉你了吗?他要你做什么?但总之这对野兽而言不是个安全距离。 但安达罗涅只是抱着你躺下了,对于蜘蛛来说他明显不适应人类的侧躺,那锋利的蛛足失去了立足的土地,稍显无助地在空中颤动着,被自身体重挤压的蛛腹被你踩在脚下,你感受到脚底血管的脉动。 “安达罗涅,你……” “确实很柔软……”他低声嘀咕:“但有那么幸福吗?……” 他勉为其难地抬起眼看了震惊的你一眼,凶悍地压低了声音:“睡觉。” 大半夜发什么神经……你实在不想和他对上视线,将脸侧过去,往下藏了藏,额头正好抵上他的锁骨。这个姿势倒是比睡地板舒服,就算没好到哪去……强壮的怪物身体像块铁塔般,比人类男性的骨骼更坚硬,跟枕着石头没啥区别。 但他起码是有温度的,虽然比你的体温稍低些。 没空嫌弃那么多,你被打搅的困意又涌上来,反正反抗不了安达罗涅,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安达罗涅睁着眼睛,他似乎在思索,又像只是在发呆,那双秀丽的眼眸沉静地打量四周的黑暗,间或闪烁一点野兽的荧光。听着你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他揽住你的手也跟随着身体起伏,体温,气味,相贴的皮肤,紧密靠近的两个生物。 “……” 然后呢?安达罗涅思索。然后这意味着什么?相拥而眠意味着什么?他应该感到快乐吗? 这之中有什么不同呢。安达罗涅闭上眼睛,他的下巴紧紧靠在你的头顶。他现在没办法得出答案,但他是耐心的怪物,他的种族在狩猎时可以一动不动一周来等待猎物进入圈套。他可以继续模仿下去,那这样他就能找到答案了吗? “……这确实有什么不同。”他低声说。其实他拿不准这“不同”到底在哪,但他仍然这么说:“与人一起安眠确实和独自睡觉有区别。明天也这么做好了。” 洞穴终于彻底沉静下去。 29.他们 荷露尔市,雇佣兵公会,代理人办公室。 装潢豪华的宽敞办公室里弥漫着令人胆颤的沉默。 刚做完汇报的搜救队队长无措地站在门口,他今年二十二岁,母亲是荷露尔市出名的富商,非常宽容慈爱地支援着儿子的梦想,而他确实有些天赋——因此虽然刚成为冒险者两年,已经成为当地崭露头角的明星。他非常有自信能够应对各种困难的委托,像“进入森林搜查幸存者”这种任务,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过报酬实在丰厚,所以他仍然努力抢到了它。 在他前来汇报之前,一直都不怎么严肃对待这件事。 不过,委托者过于沉重的威压,让他开始有点退缩了。 “你,再说一遍结果。”半晌,坐在他正对面的金发男人放下了搁在嘴唇边的手,青绿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直视他,话语没有丝毫的客气:“事无巨细地讲,懂吗?” 搜救队队长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这个人,荷露尔省闻名在外的冒险者“黄金鸟”卡缪,有着八年冒险经验的老练前辈,他不仅以一丝不苟且强硬的作风闻名,还因为他并不避讳的贵族血统而引人注目,但大家都说他是个还算好相处的人,亲眼见到后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犹豫着开口:“好的,卡缪先生……总的来说,我们已经将靠近山崖的斜月之森的东南部分完全搜查过了,目前仍然没有发现任务目标的踪迹。距离委托发布以来,已经超过一周的黄金搜救时间,一般而言,基本可以认定走失者已经……” “不是还没有发现尸体吗?那就不能断定她死了吧。”卡缪冷硬地打断了他的话。队长紧张地握紧了背后的拳,他明白自己触了委托者的霉头,很明显,卡缪不喜欢他说的话,虽然是事实就是了。他一边点头称是,一边胡思乱想:还以为卡缪作为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会理解他,看来这位搜救目标是卡缪很重要的人呢…… “……乌利尔呢?他还是不愿意回城吗?”坐在另一边的棕发僧侣的话,稍微缓解了一下紧张氛围,不过他脸色也不好,眼底的乌青意味着他这一周应该都没睡好。 “是。”队长回复那位已经获救,但精神状态也堪忧的搜救目标的状况:“乌利尔先生坚持要加入搜救队,但考虑到他还未痊愈的身体,目前安排他住在森林边的临时营地中。不过……他这几天已经不顾阻拦,强行进入森林好几次了。现在他有伤在身,我们还能勉强控制住他……” “看住他,后续一切损失我都会承担的。”卡缪摆了摆手,疲倦地捏住鼻梁,关于乌利尔的话题到此为止,他继续问起那个还不见身影的黑发女性:“乌利尔提供了阿奎拉的线索吗?” “……”队长沉默了一会儿,他已经明白卡缪不想听坏消息,接下来的话估计会更惹恼他,毕竟他最开始的话,甚至都算委婉了。 但面对眼前三个男人的凝视,他难以遮掩下去,尽量地保持声音的平稳,说:“根据乌利尔先生的说法……我们基本可以确定,阿奎拉小姐应该是在坠崖的第二天夜晚到第三天早晨之间,离开了他们临时休息的山洞……因此我们在附近搜查,希望能找到她离开的原因,发、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卡缪冷淡地盯住了他。 “……发现了狼的脚印。”队长梗了一下,还是将话说完了:“准确来说,是狼群的脚印,就在山洞不远处,第二天夜晚的小雨没将脚印冲刷掉,第三天又放晴,所以留下的痕迹非常牢固……然后……我们发现了野兽追逐某人而去的痕迹。初步推测,乌利尔先生受伤昏迷期间,阿奎拉小姐发现了狼群的逼近,为了保护乌利尔先生,她选择自己去引开野兽……” 他声音渐低下去,来自卡缪有如实质的沉重目光已经令他冷汗直冒,令人窒息的沉默重新笼罩了办公室,是瑟西在片刻之后开口了:“卡缪,你冷静一点。”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转向无辜的雇佣兵:“队长,拜托你继续说。” “好、好的,我们试图追踪脚印,但遗憾的是,因为阿奎拉小姐跑向了地形复杂的方向,我们没办法准确追踪后续的痕迹……在那个方向的尽头是斜月之森的大湖。所以如果还要继续追查下去,需要先造船打捞,或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结论说出口了:“组织冒险者前往狼窝……搜集阿奎拉小姐的尸骨……” “……” “……” “……”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卡缪嘴唇蠕动了一下,金发遮掩了他的神情,他摆了摆手,似乎耗尽了平生的力气:“按你说的去做。” “是、是!” 队长立刻挺直身板敬了个礼,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低气压的办公室。 “……”卡缪长叹了口气,往后仰倒在椅背上。阿奎拉坠崖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强盗,但依靠他和瑟西,完全不可能在暴雨的情况下前往崖底搜寻。在足够冷静地判断了情况之后,他立刻来到荷露尔市发布了雇佣任务,并带领队伍前往森林,结果因为要各种处理手续又只能回城来。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他却根本休息不了,那女人送给他的胸针被他放在床头柜上,每次回去都能看到那廉价宝石闪烁着光芒,刺得他合不上眼……他只能继续雇佣更多的人去搜救,祈祷着某天那总惹他生气的人,这次也能一脸冷淡地出现在他面前,露出她总略含嘲讽的笑容说:你就这么担心我? 但她始终没来。整整一周过去,他比谁都清楚,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在补给稀缺的情况下失去踪迹这么久,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是……但是!……他怎么能承认…… 他经历的离别足够多了。母亲,父亲,居无定所的少年时期,一次次在冒险之路上出生入死,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足够冷静地面对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死亡。然而此刻,他仍然…… 卡缪咬紧牙关。 “……阿奎拉,那时该有多害怕。”一贯担负起抚慰同伴职责的瑟西也不在状态,喃喃自语,他抓紧了衣服下摆:“她只是个普通人,没受过训练,也不会魔法,她面对狼群该有多害怕……她却主动出现在它们面前,任野兽追逐她……” “……”一直没说话的亚瑟突然站了起来,他从腰侧取下沉重的金币袋,放在卡缪面前:“拜托你们继续搜查下去。我……我这几天要去处理一些别的事。” 卡缪和瑟西没有意见,对他的去留也不甚在意。亚瑟神色凝重地离开了,在门关上之前,卡缪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是露水情缘……” (30)野兽 “你会爱我吗?” 在你跟随安达罗涅出门采浆果时,他突然的声音把你吓了一跳。 你回过神来,但更为他话语的内容而震惊。 他切切踏步走到你身边,沉静地像位新娘一般,微弓着腰俯视着你:“宠物会爱主人。人类都这么说。” “……”你竟无从反驳他的话,但人类饲养的宠物会爱人类,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宠物的智商保留在一个能沟通而受掌控的低等范围内,它们理解了用讨好与谄媚换取食物,除此之外,它们一无所知。 但你是人类,你有着思考自我与其他抽象概念的智商,并且有着满足你自我需求的能力——你不是宠物。 话又说回来,这要怎么和一只蜘蛛解释? 你张了张口,半晌,一句谎言脱口而出:“也许吧。感情需要培养,也许我在往后的日子,就会爱上你。” 一阵清风略过荒野。你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你疯了才会爱上一只胁迫你的怪物。但安达罗涅却根本没有察觉你的心思,他听到你的回答后,在树荫下沉思,在你继续采摘浆果时,他轻轻弯下了腰。 一个犹豫的,懵懂的吻落在你发顶。他松手很快,你甚至觉得那是一片偶然的落叶而已。 但他低垂的眼睫下,仿佛生锈了的灰眸,流露出被情绪浸养的温热,那不该是野兽的眼睛。 “我想要你爱我。” 他叹息着说。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你能感觉到他在思考,在为某种想法忧郁。从那个夜晚之后,他再也没有让你睡在地上过——他在夜晚把你紧紧抱在怀里,像在探索一个谜题那样尝试各种依赖你的姿势,侧躺下去时微微陷下去的柔软的腰是最适合放置手臂的,他喜欢弓身拥抱,像只拥抱自己的蛋的小鸟,也能在你发丝间的气息中入睡。 但你有个疑惑——他真的从中获得满足和愉悦了吗? 他的眼睛依然是迷茫的,未能找到答案的哀愁回荡在那双已不再锐利的灰眸里。 他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但你不会问。你保持着一种狡猾的沉默,一种微妙的报复。为什么你要为他指点迷津?为什么你要帮他辨明心意?他渴望着一些他未曾拥有的东西,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只是他胁迫来的工具。既然如此,你决定不做任何额外的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那是大概一周之后的一个下午,你躺在草地里,安达罗涅在不远处晒太阳,你也就跟在他身边出来享受一下秋日的阳光。 你捏了捏自己的脸,相比起和卡缪他们在一块时,你甚至圆润了些——毕竟在安达罗涅这里你没办法挑食,吃下太多肉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放你走呢?……卡缪他们又怎样了?他们找你了吗?还是就这么放弃了?…… 思绪逐渐飘远,正胡思乱想时,一片阴影笼罩了你,你勉为其难睁开眼睛,安达罗涅来到你身边了,你支起身体:“怎么,要走了吗?这不刚来一会儿……” 一支有着细嫩花茎的小花被搁在了你耳朵上。 他那漆黑的尖锐指甲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看来为了不掐断这脆弱的植物,他努力控制自己过了。 “……” 你有些惊讶地抬手摸了摸脸侧的鲜花,看向同样是一脸惊讶的安达罗涅,被他的疑惑逗笑了。 他自己都没搞清楚送花什么意思,却兀自把花别在你身上了,真是一只蠢蠢的野兽。安达罗涅歪了歪头:“你干嘛笑?” “哈哈哈哈……说起来,我想问你很久了。”你撑着草地,看向他:“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学的?你是不是对人类太了解了?” “……嘛。”安达罗涅偏过头:“我……我经常听冒险者们说话而已。” “哈?”难道他天天去视奸路过的冒险者……怎么跟蒂尼特有一样的癖好。 “干嘛又骂我……”被你提到,一直视奸你的犯人又幽幽冒出来:“我看自己的祭司有错吗?” 你看都没看他一眼。 “因为人类很有趣……”安达罗涅在嘟嘟囔囔:“我自己一个人住也很无聊的,总要找点乐子吧?人类不也经常和同伴聊天嘛,而且跟不同的人说不一样的话……很丰富。” 感情他把路过的冒险者当新闻播报听了。你腹诽,不过也是,他毕竟不同于普通的野兽,是拥有近乎人类智商的魔物,也有很高的精神愉悦需求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们人类的世界真的很大。”安达罗涅拨弄着身旁的细草:“你们有太多的事能做,除了狩猎和交配之外,还需要什么‘工作’、‘升职’、‘恋爱’……他们偶尔也会唱歌和吹奏乐器,看起来那么开心。你们的歌曲和乐器是不是很多?不过我只认识短笛,别的对不上号。” 谈起他曾窥探过的那些东西,他有些滔滔不绝:“我知道你们用货币去买食物,所以需要工作,但恋爱是干什么的?我理解的是你们特别的求偶行为,就像有些雄鸟会在雌鸟面前跳舞一样。” 你点了点头,他理解得大差不差吧……似乎受到你的肯定,他继续说:“我还见过冒险者在前进过程中求偶的,他们在晚上就会交配。话说,人类没有发情期吗?为什么你们随时随地都能做起来?” 他的话把你问哑了,你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人类没有发情期,因为他们随时都能发情……”来魔物栖息的地盘野战,虽然离谱,但如果是人类,倒也正常。 “你们还会看书。”安达罗涅放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回忆:“我见一些人会在篝火旁拿出书本来读,我也有拿到一些,但我看不懂。口语可以通过模仿你们说话练习,但文字却不行……” 怪不得他通用语这么熟练。你想,他的语言流畅到对一个离群索居的怪物来说太流利了,同样避世不出的乌利尔现在说话还磕磕巴巴呢。 不过…… 你看向安达罗涅,他表情仍冷淡而疏离,只是谈起无人知晓的过往,稍稍柔和了那张总摆着凶残表情的脸——他看起来更美丽动人了些。 如此熟练的通用语,他究竟在人群之外窥伺多久了? 工作,宠物,音乐,恋爱,人生……一个个状似普通的话题背后,隐藏着一只野兽在文明之外漫无章法的试探与流浪,多少个夜晚、多少处阴影……笼罩着他无言的注视。 渴望着、汲取着、用他锈色的眼睛,摸索着那不属于他的世界。 “……” “……” 安达罗捏奇怪地看着你:“你干嘛那副困扰的表情?” “……没事。”你捏了捏眉头,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偶尔和你这么聊聊也不错。” “哈……”他看起来没能理解你的话,但最好别理解,你转移了话题:“不过,我也不识字,所以看不了书。” 你来这个世界后虽然能和他们交流,但文字却没办法看懂,所以你现在是个绝望的文盲。 “你能说话是因为把我吃了啦。”蒂尼特指了指自己:“我能让你理解通用语的结构,但文字这种记忆知识我可不能凭空产生。” “你好没用。”你心里低声怼他。 蒂尼特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消失了。 “你也看不了书?”安达罗涅疑惑地盯着你,他看起来不太能接受你是个文盲的事实:“你怎么能看不了书!” “我说了我不识字啊。”你恼火地揪了揪头发。 “……哼。”他轻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来:“原来我们一样啊。” 他像是找到了你的什么弱点:“人类一般怎么称呼你这种人?文盲?弱智?” “你才是弱智!” 你的反驳只是逗笑了他,安达罗涅捧腹大笑起来:“原来你也不识字!你明明是人类,却跟我一样看不了书!”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脸红起来,小声反驳:“我可以学的……” “要怎么学?”他好奇地凑过来:“你们的父母会教你们吗?” “会,但一般孩子们都会去学校。那里会有老师教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所以我在学校就能学认字?” “你太老了。”你把他推开:“只有孩子才能进学校。” “那你不也不能……真的只有孩子才能学认字吗?” 你摸了摸下巴:“一般来说是的。” “……孩子。”他抬头看着天空,午后的阳光刺得他轻轻眯起眼,但蔚蓝依然印在他瞳孔。 “……哈。”他轻轻缓了口气,低下头来:“那,我们能生一个孩子吗?” (31)妻子·上(H/舔阴) 安达罗涅拎着石化的你回了巢穴。直到洞窟的阴影笼罩了你的视野,你才想起来挣扎,但已经晚了——正如你当初第一次无知地入侵了他的领地,他已决不会放你走。 但这次稍有不同,他心情出奇地好,亲昵地用一只手把你高高抬起,像举起一个胜利者那样。 “安达罗涅!”你懊恼地叫他:“你发什么疯!” “发疯?我很正常啊。”他将通往地面的路用蛛丝封起来,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密室,一个饲育新生命的温床。 “说什么要生孩子……你真的清楚你在说什么吗?!”你用力去推他,他纹丝不动,高等魔物的力量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他的指尖开始渗透出另一种蛛丝——丝绸一样温软无害,似乎是他们筑巢时才会用的材料。 他把你放下,但看你立刻要逃跑,便轻飘飘地把你捆起来了。 “说起来,我本来留下你,是打算用在明年发情期,希望你能消除我的躁动。”安达罗涅一边筑巢一边对墙边努力蠕动的你说:“出生时,我的母亲在啃食她的孩子,我的兄弟姐妹,在啃食他们的兄弟姐妹,我刚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有条腿被啃掉了一半,我当时想:我原来是如此丑陋的种族。” 一张精密编制成的床初具雏形,他扭过头来看你:“我从巢穴中逃出来,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繁衍。但安达罗涅的性交行为是惩罚机制,每年发情期到来时,我们不得不失去理智,完全变成肉体的傀儡。甚至有些时候,我们会自残到死,今年春天,我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熬过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笑容:“呵呵。”安达罗涅像是抓住了什么精妙的办法,他摸着下巴,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个一石二鸟的决定:“但是你们人类不一样吧?你们是胎生,我们只会有一个孩子,根本不用担心杀戮发生,他会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床搭好了,他迈步来到你面前,弯下身来,目光锁定了你的肚子,在那温暖的器官的位置打转: “……你跟我不一样,性交会让你们快乐,而且随时随地都能发情,只要向子宫中灌入精液,你们就能怀孕呢。” 安达罗涅把你高高抱起,笑容魅惑得像只妖精,那双秀丽的眼眸,含着一抹春色仰望着你:“所以,我们生个孩子最合适不过了。” “等……” 你还没能把一句话说完,他的嘴唇先贴上来了。 柔软细腻的唇瓣,原来野兽那噬咬血肉的口也能如此软弱。他轻轻吸你的嘴角,就像前几天你们出去散步,一人叼了一朵鲜花吮吸那一点花蜜那样……温和的、贪婪的。 你推不开他,他拥抱你拥抱地那样紧,像株挣脱不开的藤蔓,把你高高举起,囚禁在半空。 安达罗涅伸出舌头去舔你紧闭的嘴唇,他动作散漫而富有耐心——他们是极具耐力的猎手,懂得等待时机,趁虚而入。 就在你受不了他的舔弄,想张口让他停下时,他入侵了你的口腔。 他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你应付着他骤然激烈起来的勾缠,未能收敛的津液点染在嘴角,在交织的热度中粘腻、拉丝,他的舌头如此灵巧,像个沉迷于激昂乐曲的舞者那样带领你缠绵悱恻,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说得对,人类是随时都能发情的生物。 对这样密不透风的进攻与讨好,很难不产生反应。 他稍微退开,紧盯着你,那双灰色的野兽的眼眸,在谨慎而细致地收集和分析你的反应。 他得出了结论,洋洋得意:“看来我没学错。” 你喘不上来气:“你都……学了什么……” “那些交缠的人类男女啊。”他目光如此纯真,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人类的道德不适合窥伺的野兽:“他们在树边,草地里,帐篷里,篝火边……都先相互亲吻嘴唇。我学的好不好?” “……” 见你不答,安达罗涅轻轻弯了眼眸,缀在艳丽眼角的笑意蛊惑心神,他已经从你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我学得很好吧。” 他笑着把你抵上蛛丝制成的床,洁白柔软的触感像最上等的丝绸,触而生温——生物为了繁衍总能进化出无数惊人的才能,你胡思乱想:这床拆下来能在冒险家那边卖个顶好的价钱吧。 容不得你逃避,安达罗涅再次迎上来,报复性地咬你的脸颊,然后自得地笑起来:“看我把你养得多健康。” 他在你人类要膳食均衡的夸大下,不仅给你打猎,还给你摘果子挖野菜,简直成了你的御用小仆从。因此你的身体真的比刚来时好不少。毕竟这里又没手机可看,你也不会熬夜或者久坐。 “好了好了……”你感到害羞,抵住他的脸:“别蹭来蹭去的。” “呵呵。” 安达罗涅将脸埋在你颈窝,轻轻啄吻你的皮肤,那唇瓣如此柔软无害,以至于你都没发现他的手掌已经伸进了你的衣服,在那布料下攀爬蔓延。他的手掌触摸到乳房,试探性地捏了捏,粗糙的指腹擦过乳尖,引起你一阵战栗——他感受到你的颤抖,满意地笑了:“真是嫉妒你们,明明对我来说如此痛苦的事,对你们来说却是蜜糖。告诉我——”他直视你的眼睛,从他浅灰色的眼眸中,你看到勉强支撑的自己。 “你舒服吗?” “你还有的学呢……” 听到你的话,他轻哼一声,往你身下爬去,将两片阴唇扒开,毫不犹豫地低头含住了那粒小珠。 “呃!”一股电流从上到下袭击了你,温暖充满了整个腹腔,他稍显粗糙的舌头包裹住阴蒂,像小狗喝水一般舔舐起来,吮吸、舔弄、咬在牙齿间轻磨,那往日只撕咬血肉的利齿沦为取悦女人的道具,溢出的粘液涂抹上他的下巴,他用手指抹开,塞入唇间。 “啵。” 被舔干净的手指从他唇间脱离,你低头去看,他盯着你的下体,若有所思。 一股久违的羞耻感升起,你合上腿,把他的头推开:“别看了!” “为什么?”他疑惑地问:“我还想舔。” “你不是根本没感觉吗?!” “是啊。”安达罗涅耸了耸肩:“但人类冒险者说得这么做,他们说要把女人伺候爽了才算真男人。我虽然不是人,但也希望当个合格的雄性啊。” 他的手指抵上那虚弱柔软的洞穴,温暖的指尖陷入粘液的保围中:“所以,先让你潮吹两次……三次吧。” “哈……” 他终于舍得松口。长长的舌头打扫嘴周粘连的液体,呼出的热气都带着令人躁动的荷尔蒙。 成年不久的怪物,第一次的交媾,总无法自制。他觉得自己非常冷静,毕竟种族有着严格的发情期,他也不曾获得快感。 但是…… 他转眼看向你,你被接二连三的快感打败,双腿软成了一滩泥,颤抖的肢体,溢出的呻吟,却让他升起了一种别的愉悦。类似于完成狩猎的满足,但更深,更绵长的,逐渐从心底升起的……快乐。 这究竟是什么? 拥有一个伴侣的快乐吗? 他低头打量你的性器官,那将会接纳他柔软的入口,体液会搅拌在一起,从中诞生出新的生命。 ……真神奇。 他突然想,生命真神奇。 他俯下身,在你左侧胸膛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血肉下,心脏以跳动回吻了他。 “……妻子。”他说,这个称呼自然而然流淌出嘴唇,他在那一刻理解了人类语言中这个单词的含义。 他枕在你心脏的位置,以一种他尚未理解的孺慕和崇拜,轻轻呼唤你:“妻子。” (32)妻子·下(H/正入/抱入) “……” 你人生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绷紧了嘴唇试图逃避。 但他像是根本看不懂你的言下之意,执着地凑过来,又闭起眼睛索吻:“妻子……” 你被他亲得没了脾气,只能任他蹭你的脸颊,那双手就在你不知觉时放到了你腰上,然后你就察觉到一根偷偷抵上你下体的肉柱。 那紧实的触感让你浑身触电一般颤抖,渴望繁衍的本能让你立刻欲望高涨地厉害——身体比你先一步做好了交配的准备。 真几把大。你第一反应想,也许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几把真大,但无所谓,你只是知道这玩意能让你很有感觉,一种近乎漆黑的紫色让它看起来非常危险,无法忽视的长度和宽度正威胁着你,一种隐秘的紧张转化为不可言说的期待蔓延开……你清楚你想要它带给你更深更久的快感。 你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现在就能让你再也不能勃起……” “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安达罗涅将他的阳具对准了穴口:“跟人类不一样,我的输精管天生就长这样。你的能力现在根本没用哦,还是说你想立刻让我高潮?” 他露出个危险的笑容来:“那这样的话,必须得立刻插进去了呢。” 如他所言。他涌入了你体内。 你感受到他清晰的存在,在向里面开拓,涌动,那粗壮的肉柱的顶端,努力爬行着去亲吻甬道的末端。一扇紧闭的门,一间产房的门。 在他之前的努力下,润滑和扩张都缓解了初次接纳他的不适,而且……你清晰地认识到你不是在与人类做爱。你在和一只非人的怪物做爱,他的阴茎相比起普通男人胀大了一圈,甚至在进到头时,还残留着一小段在外面。你吃不下完整的他,而安达罗涅似乎并不满足于现状,他向前倾身,于是下身也压迫着你,你在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听到他含着嬉笑的声音:“再加把劲啊。” 然而不等你回答,吻便又落了下来,他吮吸你的唇瓣,犬齿轻咬,随即那修长的舌头便钻入你的口腔,蛇一样缠住你的舌头。 与此同时,他轻缓地动起来,动作像吹散一朵蒲公英那样,然而却无法拒绝,那嗫嚅的水声从相交的地方传来,他以一种近乎抚摸的方式蹭着子宫口,你感受到那圆润的柱头挤压着尽头的宫颈,肉之间颤抖而赤裸的碰触,想让人一口咬碎的焦躁。 唇内被吮吸着,而花穴也被攻讦。如此清醒地与他人融为一体的混沌,让你的脑袋也随之融化了。 “哈……” 绵长的吻结束,他抬起头来深呼吸,你还没来得及为嘴唇的解放松口气,他的双手突然用力按住了你的腰,下一秒开始快速抽插起来。 “呃!——” 被挤压的子宫和被拉伸的甬道都让你浑身僵硬,难以再抵抗他任何动作,包括那一下下撞击着下身的他……超乎寻常的尺寸终于化为超乎寻常的快感,粘腻的水声令人牙酸,一股又一股的温热袭击你的盆骨,真是要疯了……你无力地将手搭上脸,遮挡自己的表情。 “哈、哈、哈……我做的如何呢?” 安达罗涅一边凶猛撞击着你一边问:“和人类相比,我让你感到快乐了吗?” 你不说话就俯下身来咬你的耳朵,修长的舌头饥渴地舔过耳廓:“说话呀。” 你被他逼得没办法胡乱地点头:“快乐、快乐……你慢点吧……” “嘿。”他得意地笑了,揽住你的腰一把把你抱了起来,你在突然的动作下,反射性地夹住了他的腰,而那根直挺挺没入小穴的阴茎,此刻在重力的作用下竟然完全被你吃了进去。 “不行……不行!” 他八只脚站得稳稳地,双手托着你的屁股上下耸动,每一次都进到令人发指的深,如此过度的结合让你惊慌失措:“太深……” “是吗?但我觉得正好呀。” 安达罗涅抱着你,但他用的力气只勉强不让你掉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宫被挤压得太厉害,你只能揽紧他的脖颈,试图延缓自己的坠落,但这无济于事,只是让你们的交合变得更有节奏了些,深深浅浅,仿佛一首永无尽头的歌谣。 交合的地方的水液沿着柱身流动,噗呲噗呲地掉在他腹甲上,沾湿了他漆黑的外壳,一滴滴淫乱的雨落下,你们又吻在一起。 他的喘息像落入你喉间的媚药,你一边承受着他的冲撞,一边在他脖颈上落下吻痕,咬他的肩头,汗水沾湿唇角,咸血滴上舌尖,你在他高速的抽动中迎来顶峰。 绞紧的阴道从他那榨出了第一管精液,那马眼抵着宫口,将粘稠的液体全部注射进狭小的甬房,而多余的量已滴滴答答地溢了出来,流动的感觉刺激着你的神经。 ……不管了。你想,管不了了,草。 先做爱做个爽再说! 年轻男女。 “啪、啪、啪……” 不间断的进入又抽离,反复地碾压、涌动、一次次最亲近的相互吮吸和感受对方。 年轻男女对于性爱的热情真的让人惊叹。 你无力地趴在蛛丝床上,承受着身后的撞击,脑袋晕晕的,从那之后你们做了几次了?中间似乎停下来吃了饭喝了水,然后又不知不觉搞到床上去了,大腿上就没有干过,一直被各种体液侵占着,一些流走了,一些又来了。体内的阴茎再度抽搐胀大,你反射性地支起身来想离远一些,被他亲密揽住了脖颈:“去哪呢?不满满当当射进去可不行……哈……”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贴着你的耳朵时哼咛,低沉男声呜咽的声音灌进去,你又不得不下身一紧,绞得他又射出来一股。 “哎哟……慢点……” 他又吻又咬你的耳朵:“会让你当上母亲的,不要着急……” 管什么母亲……你此刻只是被交配快感支配的野兽,手指用力抓住他放在你脖子上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五道血痕。 “哈……你知道吗?” 刚射精,但安达罗涅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他毕竟可不用像人类男性那样还得等待勃起,只需要不停摩擦输精管把精液榨出来就好。所以你那痉挛的小穴也不会被放过,尽管精液都已经无数次溢出来。 他一边挺腰一边说:“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会产生精液,储存在身体里,等到成年之后就会一股脑放出来。我可是存了好多呢……” 安达罗涅嘿嘿笑起来,他艳丽的灰眸荡漾着勾人的笑意:“今年春天我把自己关在洞穴里,没有伴侣,一滴也没流出来过。但这次可以全给你哦……让我想想,存量大概还有一半吧。我听消息说成年的兄弟们的繁衍要断断续续持续一周呢。” 他把你的下巴抬起来,逼你仰视他:“你要努力啊。” 还有一半?!去他妈的……你彻底放弃了思考。 随他便了! 你咬他的嘴唇,又在他身上添上伤口,与那些抓伤、咬伤、淤青一起,化为快感的辅料,你几乎以为你对施加疼痛也上瘾了。 蛛丝一层层加厚,你已看不到任何离开的可能。那是避免伴侣出逃,让交配得以完全践行的牢笼。 你的眼前只剩下了他清明的灰眸。 承载着生的渴望,爱情的喜悦,漫长时光堆积中的寂寞……沉下去了。 (33)荒唐之梦 “……呃。” 你从昏睡中醒来,树林缝隙间的阳光令人炫目。身下是柔软的青草地,已不再是那张承载了太多情欲的温床。 “……?安达罗涅……” 你呼唤他,暖洋洋的太阳让你仍然有些昏昏欲睡,身上好像已经被洗过了,只留下一些顽固的青紫,昭示着之前的疯狂。 身体好像要散架了……再躺一会儿吧。 你扑倒在草地里,植物的香味溢满你的鼻尖,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了你的脸颊。 你睁开眼,是一串刚洗过的珍珠果,水还在往下滴。往上看,是安达罗涅平静的眼睛。 “我觉得你会想晒晒太阳。”他走到你身侧坐下了:“毕竟在洞穴里待了那么多天没出来。” “你说得对。”你挪了挪,把他宽大的蛛背当靠垫,在他身后吃新鲜的水果。脆生生的果肉和甜美的汁水让你心情愉快,天气真暖和,秋天还不见一点要结束的样子。 “……” 一阵微风吹过,安达罗涅望着天空,开口说:“我想把你送回城市。” “嗯?”这事你倒是求之不得,但他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你……你们人类很脆弱,怀孕的女人更脆弱。我知道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不能得到更好的照料,而且听说你们人类的生产九死一生……” 他絮絮叨叨那些旁听来的,或真或假的知识:“你得健康地活下去,不然幼崽没有母亲是很可怜的。” 他是否想到了仓皇出逃的他自己?你不知道,但他的决定对你来说是好事,所以你不打算提出任何问题。 “我……我会把你送到离城市最近的官道上。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官道的治安加强了很多,你应该能顺利到达定居点。” 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什么不要拐弯,不要听信陌生冒险者……把你当小孩看了么?他确实非常担心你的安全。 近乎冗长的叮嘱结束,他眼底有化不开的情绪,对你说了最后一个请求:“那个……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你一定要送他去学校,好不好?” “哎?” 你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把你的手放在他掌心,近乎恳求一样说:“你一定要送他去学校,让他识字,学会看书,然后,让他去学他一切想学的,好么?乐器,不只是短笛,游戏,格斗,我们的孩子会有魔法天赋吗?如果能的话……” 安达罗涅急促的话语骤然停止了,他静静看着你,突然柔和了眉眼,他好像领悟了什么,你怎么能从一只怪物脸上看到温柔?…… “这是一个奇迹。”他依靠上你的肩头,声音透骨:“我厌恶我的种族,我们那丑恶而惨烈的传承生命的方式。然而我所憎恶的自我,命运,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击碎了,这一切都不会是他的枷锁。”他的手满怀爱意地抚摸你的肚子:“一个新生的生命竟然如此强大……是你教会了我这一点。” 他在不知名的冲动下,紧紧拥抱了你,这是你们第一次拥抱,而你也是第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听到哭意。 “你要答应我,让他去看,去听,去那边,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他如自己所言,穿过重重森林,把你送到了城市的边缘。 人类的世界尽在咫尺,高耸的城墙如一块巍峨的巨石屹立在天际边缘。森林的阴影中,一只手轻轻推了你的肩膀。 你一个趔趄,向前跑了几步,走出了森林,阳光照得你睁不开眼,回头再看时,他已不见踪影,仿佛一个漆黑的梦一般散去了。 “……” 你往城市的方向走,正午时分,天气炎热,附近看不到任何人。 你问蒂尼特:“所以,我怀孕了吗?” “你想啥呢。”爱神终于冒出来,他目光清澈:“你们有生殖隔离。” “……” 原……原来如此吗?……竟然是遵循生物常识的异世界…… “而且就算是人类也不可能让你怀孕的。你现在是我的祭司,被神附身的状态下,你已经不算人类了,自然不可能拥有后代。” 蒂尼特表情突然戏谑起来:“所以你可以随便做爱的~就像这次!我还以为你会很排斥异种呢,但看样子你接受良好嘛!” “说得好像我有拒绝的余地似的。” 你默默吐槽,把心中复杂的思绪一并丢开,有些心虚地继续行走。脚下的土地夯实,一阵微风拂过,你的腰腿还在隐隐酸痛,但是城市已经近在眼前了。 回归文明社会,你不该再想安达罗涅。把这一切当作是渣滓丢掉吧,你再也不会和他相见了。 但是……他临别的嘱托,仍然回荡在脑海。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见到他梦想中广阔的世界。他是怪物。 你想。 因为安达罗涅就算拥有智慧,他也不可能被人类社会接纳。 他的智商还是太低,知道的信息太少。他不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他也不知道人类社会可以堕胎,只要你想,就算真的有,你也可以选择不要。 愚蠢的蜘蛛。你冷哼,做你的当父亲的春秋大梦吧。 “……” 你停住脚步,最后往身后望了一眼。森林依旧静寂地矗立在你身后,阳光无法穿透的阴影中,无人知晓一只野兽的守望。 他做的荒唐的梦,以无果落幕了。 收回目光,你走向巡逻的卫兵。 (34)回家 y e du 6.co m “你叫什么名字?” “阿奎拉。” “你就是?……卫兵!” 巡逻的卫兵本来还在登记,一听到你的名字,立刻就招呼人来把你送去城市,他手写了好几封信让同事去传,另外还拿出了一种魔石,你猜是通信装置,向对面汇报了找到你的消息。这么大的阵仗把你唬住了,你上马后问护送你的骑兵:“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消失了叁周,冒险者协会的雇佣兵和我们找了你叁周,这事现在城里人尽皆知。还有……” 他“啧”了一声,看起来不太高兴:“你还是自己去问你同伴吧。” 听他这么说,你也就老老实实闭了嘴。 荷露尔市的大门离你越来越近,你望着这愈发高大的洁白城墙,真是令人惊异的工艺,这城墙竟然光滑得像蛋壳一样,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建造的。锻造之神卡俄斯的旗子在风中飘扬,呼啦啦地响。 “漂亮吧?”蒂尼特在你身边一起眺望着城市,他那总被欲望填满的眼眸中罕见地浮现出温情:“没想到这座城墙竟然还留着,不过远没有现在高大……当初,阳光照在破旧的道路与房屋上,门扉光影交错,我正是这样被人群簇拥着往王位去的。”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来自叁百年前的飘渺。说起来,荷露尔省之前曾经是蒂尼特的领地吧?……还未等你细想,他眨了眨眼,那些陈旧的情绪一扫而空,当看到从城门急匆匆赶出来的人时,他激动地伸手过来摇你——虽然作为投影的他只是假装抓住了你。 “看看!他们那疲惫的样子!真不愧是我的祭司,能让异性们如此为你神魂颠倒!只是站在这我都能感觉到不妙哦,空气中对你的感情沉重到有如实质了——喂我说你们要不等会就去开个3P银趴吧~” “你能不能闭嘴。”你睨他一眼,心里狠狠骂他。 “好好~不打扰你们感人的再会了~”蒂尼特满足地嘿嘿一笑,消失了踪影。还没等你松口气,你察觉到一片高大的阴影接近,刚回过头来,就被卡缪抱住了。好看的小说尽在:rouwenwu5.com 像被一个太阳抱住了。他金色的头发贴在你脸颊上,扎扎地,健壮的手臂勒得你有点痛,但你决定不阻拦他,因为你感受到凉意落在你脖子上——那是久违了的他的眼泪。 他在极力地压抑自己的抽泣。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囫囵回来了嘛。” 你伸手安抚他,卡缪埋头在你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你失踪了整整叁个星期,我、我都要打算给你举办葬礼了!” “……” 你无奈地看向一旁的瑟西,他摇了摇头,但眼角也红了:“你回来就好。” 你于是轻轻把卡缪推开,他不情愿地退后几步,躲去人群后面擦眼泪了。瑟西非常温柔地抱了你,他抚摸你的头顶,长长叹了口气,终于稳定了心神:“这几周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他打量你:“你都瘦……”话音在看到你比起之前还圆润的脸颊时又吞了回去:“……好了,之后再慢慢讲吧,先回旅馆休息。” 他轻揽着你往里走,卡缪也整理好了仪容,撇着一张嘴走在了你身边,被留在门口的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嘀嘀咕咕道:“前几天来催我们巡逻时凶得要杀人一样,现在哭了?……黄金鸟他该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荷露尔市作为省会,比之前落脚的小城镇不知繁荣了多少倍,刚进入城里时做了登记,你一声没吭,卡缪就已经帮你填了表格——他似乎在你走失这段时间帮你做好了假身份,大概是用于通过关于你的寻人启事的申请。通过了检查之后,你们走向马棚,骑马前往中心城区。 依然是瑟西带着你,你走神地看着周围景色变化,突然察觉到不对,抬头望向他:“亚瑟和乌利尔呢?他们没跟你们一起?” “啊……乌利尔在森林驻扎,他一直想去找你,不过你平安回来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应该今天下午他就能回城。至于亚瑟……” 瑟西有些犹豫地告诉你实情,他害怕会伤害到你:“他……他不久前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了。”你有点失望,他之前还将印信展示给你,信誓旦旦地要娶你。但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失踪了整整叁个星期,正常人都会觉得你已经死了,而且你跟亚瑟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你想起到城市时与士兵的对话,抬起头来问:“话说为什么我失踪这事人尽皆知?士兵们脸色好像不太好。” “……卡缪和亚瑟动用了很大阵仗找你。此外……”瑟西面色凝重,回答道:“跟我们一起来的商队把荷露尔市的警卫队告上了法庭。” “什么?”你愣住了,瑟西指向城内,你才发现你们已经到了居民区,人声鼎沸,第一眼望过去满大街是鲜红的横幅。 是游行。人们有节奏地喊着口号,要求警卫队改革,不然市长就直接下台。 城内不允许骑马,瑟西把你抱下来,你们牵着马拐入另一条街道,避开游行的人群。 瑟西把你护在人行道内侧,避免你被看热闹的百姓撞到。他一边帮你戴斗篷一边说:“商队损失惨重,不过也是因为有人在推波助澜,这才让案子被受理了。” 你问:“市长的政敌么?” “有可能,不过亚瑟也有参与。”瑟西垂下眼睫:“之前在城里我和卡缪忙着找雇佣兵,亚瑟没跟我们在一起,我见过他和商队老板谈什么,应该就是这件事。” 你摸了摸下巴:“嗯……但如果只是一支商队受到损失,也不会闹这么大吧。” 卡缪走在前面,压低声音说:“你觉得袭击我们的强盗是偶然出现吗?走在官道上的满载而归的商队,在天降暴雨,巡逻士兵没有出行时被打劫……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不如说它显眼到野心昭然若揭。” “你是说……官匪勾结。” 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而且明显这事积怨已久,亚瑟只是点着了引信而已。”卡缪眺望着游行,眼神冰冷:“这座城市估计已经烂透了。” 你回到了卡缪他们的旅馆,比起之前小镇高档不少的大楼,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芒令你不自觉眯了眯眼。 瑟西按住了你的兜帽,他朝你竖起食指,示意你噤声:“有记者在。你不用说话,交给我们应付就行。” “记者?” “他们看起来比我们先收到消息。” 卡缪对瑟西做了个手势:“我去放马,你带着阿奎拉赶紧进旅店。” 瑟西拉紧了你的手,兜帽深深,你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你们交迭的手掌。他的手掌宽厚,将你整只手轻而易举裹在掌心,无言的保护欲甚至有些溢出。 把你弄丢了一次,似乎对他原本温和的个性有些影响。瑟西难得强硬起来,他推开那些挡在门口,想说些什么的记者,一直护送你到房间门口。 直到房门落锁,他才松了口气,将你的兜帽放下,他抬手轻轻抚摸过你的发顶,仿佛情难自禁,随即把你拥抱进怀里。 “天哪,阿奎拉……”他让你深深埋入他的胸怀:“你还活着……你完好无损,慈悲女神保佑。” 你安心享受着他抵在你脸颊上的柔软胸肌,静静地和他相互拥抱了一会儿。 他松了口气,放开了你,牵着你走到床边:“你愿意谈谈你的遭遇吗?还是说你想现在就休息?你需要身体检查吗?我明天就能带你去。” 呃……你眼神逃避。这个不太行,安达罗涅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还没消失,如果被瑟西和卡缪知道你过去叁周的遭遇,他们应该会立刻组织讨伐队去杀安达罗涅吧。你难办地扶了扶额,虽然安达罗涅是只不折不扣的野兽,但你没办法在聆听了他许多隐藏的秘密之后,仍然对这样一只迷茫的怪物痛下杀手——他还有答案亟待寻找,不是么? 况且他又不是那么好杀的。讨伐队不可能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把他杀死,那些残存的尸骨就是他实力的证明。 好麻烦。你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瑟西,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件事可以吗?我有点困了。”你仰视他温柔的眼睛:“我想先睡会儿。” “当、当然!”他慌乱地应答,似乎在懊恼自己催促了你。瑟西最后抱了抱你,在你头顶轻轻亲了亲:“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晚安。” (35)暗谋 亚瑟坐在空无一人的茶室里,灯火通明,他默然凝视着眼前还在冒热气的茶水。 手下的报告还摞在他的手边,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变成一具一具整齐排列的白骨,陈列的罪证犹如骸骨上斑驳的刀痕。 导致他和商队被袭击、阿奎拉坠崖的交易,土匪们和官员们都称为收获日。掌管丰产的高山女神的祭祀后,满载而归的商队是强盗们天赐的奖赏,巨额的财富诱惑着这些饥饿的豺狼。 于是他们达成了约定,原本应该紧密巡逻的警卫故意疏于职守,而土匪们则能趁机大肆敛财。 ……他们没有什么不同。设立来保卫人民的警卫队,受贿的队长,他和那些隐藏在密林中的强盗们没有不同,他们一样渴求着黄金。 这样的交易持续的时间漫长到超乎他的想象,几乎能追溯到叁百年前大混战刚结束时——遍地流民的年代,刚开始可能是作为缓兵之计,来管束杂乱无章的袭击者,以腾出手来休养生息,后面继续延续传统,就完全只是为了生啖民脂,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吸不饱血。 亚瑟感到痛恨。他握在身前的双拳颤抖着,在他懵懂无知、锦衣玉食地在皇宫中成长的二十年里,究竟有多少人死在这样荒唐的袭击里?锻造之神的领土如此广阔,其他的城市中又有多少类似的事件? 他似乎有些明白父亲默许他离开皇宫的用意了。那些侍卫和下属不阻拦踌躇满志,期待着寻找“未来”的小王子,只是将求助皇帝遍布全国的暗线的方法告诉他,帮他准备好行囊。 皇帝想令他知道,一无所知地坐上皇位,是无法做出能维持帝国统治的决策的。 “……”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刚刚侍从向他汇报,阿奎拉已经平安回城,他好想见她,他认定的旅伴,他托付了真心的小启明星……亚瑟向后仰倒在沙发上,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酒馆、那个夜晚,点亮了他人生的爱情。 你洪亮的声音,健康的红晕,对未来的无限热情,时至今日仍然令他口渴。“如果能和这样的人一起上路就好了”、“想待在这个人身边”的想法陌生而幼稚,却立刻掳获了这个本来就是为了自由而踏上旅途的年轻人。 如果这不是一趟意义严肃的旅途就好了。他几乎难以想象他们一同踏上未知道路,一起经历冒险该有多美妙。 但你的坠落彻底把他的梦敲碎了。 他的国家如此危机四伏,转瞬就将他的心上人夺走了。他根本来不及拉住你,你就消失在崖底无边的黑暗中。 亚瑟从未像那一刻一样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无力。他在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环境中长大,而无所不能的幻觉就在那一刻消失。他浑浑噩噩地回城,低声命令国王的暗线们安排他进入监狱,见到了被姗姗来迟的警卫队掳获的强盗。 那人刚开始还很嚣张,耻笑说等会他就会被放出来,亚瑟根本拿他没办法。亚瑟抽出雪亮的长剑,放在俘虏的肩膀上,隆隆作响的乌云终于褪去,雨停时,剑刃在显露的月光中嵌入他的脖子。 那人终于说了实话。 官匪勾结,故意的纰漏,天时地利的瓢泼大雨……所以他的心上人,本应该安全和他一同旅行的伙伴,就那么坠入了悬崖。 亚瑟收好自己淌着血的心,走入了副市长的宅邸。渴望着飞黄腾达的官员愿意全力帮助王子殿下,让荷露尔市的政府换换血,尽管他很可能昨天还是看客或帮凶。 他们商谈,收拢证据,安排舆论……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如今计划已经大权在握,不日就能实现。阿奎拉没有回来,他能做到的只是不让这种事再次发生,让原本应该保护市民的官员受到惩罚。 但是这件事远不能到此结束。亚瑟默默想,这个国家中遍布比王子无力的百姓,他的子民,他们更缺少手段来挽救悲剧。 于是他已决定继续他的旅行,但不再是为了他的“自由”、“未来”,而是为了发现、处理、解决……能找到多少就解决多少问题,亲眼目睹他的国家底层潜藏的污秽和脓疮。 那正是他戴上那闪耀的金冠之前,应该看到的东西。 亚瑟现在想见你。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你眼前,将你拥入怀抱。 但他已不可能与你一同踏上旅途了。你的平安无事不能抹消已暴露在他面前的丑恶,他接下来要走的路遍布潜藏的陷阱和凶险,与他同行,只会平增祸端,而你……你不必面对这一切,你刚从一次危险中脱身而出,幸存下来,他怎么能又为了自己的私欲,把你拉入另一处战场。 你该继续自由,快乐,兴致勃勃地走在远离阴谋的大地上,而不是…… 思虑被敲门声打断,他的下属进门来,向小王子鞠躬:“殿下,前往毕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明早五点启程。” 亚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随即他抽出匕首,寒光“噌”地一声照亮他冷淡的半边脸颊。亚瑟捻起自己闪烁着黄金色泽的长发,毫不犹豫地割断一绺。金线散落,他将其捆好,塞入一只小小的荷包。他将这包裹了他全部心意的小东西递给下属:“将它送给叁尾猫旅馆的阿奎拉小姐。” 他把拟形兜帽拉上,遮住那残缺的发尾,重归平平无奇。 下属领命离开,房间再次寂静下来。亚瑟孤身站在那里,凝视着关闭的门扉,双手紧握成拳。 即便你们分离,但闪闪发光的人啊……愿你能寻觅到他放弃了的自由。 他终于苦笑,掩藏多日的眼泪从他湛蓝剔透的眼睛里落下一滴。 他抬手擦了,从隐蔽的房间里离开。 (36)若爱灼心 你是被一阵吵闹从睡梦中唤醒的。混乱的人声中夹杂着熟悉的大叫,你刚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薅了出来。 没开玩笑,他真的把你像拔一根萝卜一样把你高高举了起来,然后——你被揉进了某人怀里。 你觉得仿佛被人揉进了骨血一样。 一阵呜呜声,像犬科动物暗藏起来,只对最亲近的人欲求不满的撒娇,紧贴着你的耳骨响起来,于是你关于他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紧实的肌肉挤压着你,肉体的热度袭击了你,他茂密如野草生长的头发笼罩你的面庞,一股混杂着新鲜泥土的气息,令你刚惊慌的心稳定下来。 “阿奎拉……” 黏黏糊糊,黏黏糊糊,哼咛的小狗,庞大的小狗。他的鼻头蹭你的下巴,迷蒙之间破碎地呼唤你的名字。素色的嘴唇轻含你的皮肤,是连唾液都不会留下一点的小心翼翼。你的手撑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像扶住了一尊铁塔。 你不打算拒绝他的撒娇,许久未见,他显得太风尘仆仆,甚至比当初你离开他时还憔悴。被他浓烈爱意包围的你有点不知所措,但拒绝他显得有些太不解风情。 毕竟他真的好好活下来了。当初保护着你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躺在你身侧的乌利尔,如今完好无损地把你举起。 “哈哈,好了,别撒娇了!”你被他逗笑了,伸手推他毛茸茸的脑袋,他则趁机去咬你的手掌,在皮肤上落下一个小而又小,仿佛幼崽玩闹的牙印。 “……” 卡缪和瑟西站在门外,带着笑意看你们凑在一起。 乌利尔被发现之后,不愿意回城,卡缪和瑟西去森林边的临时营地里见他,那时的乌利尔状态差劲到令人畏惧——仿佛一只野兽真正显露出獠牙。他眼中的火焰凝固着,那是极端渴望着某事,甚至根本不考虑可行性时的眼神。 他要见阿奎拉。 乌利尔并不聪明——或者说,他缺少社会化。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凭本能和适当的敏锐的心来行动,与生俱来的善良让他将“保护弱小”当成了一种天职,这也是他能适配雇佣兵工作的原因。但他并不知道这一行为多么高尚,也不会解释和剖析自己的动机,下意识的行为,不思考原因和结果,他就这么固执又天真地活了二十多年。 乌利尔保护和帮助了太多的人,他们像风中的沙子一样轻划过他的脸庞。遥远的童年里,他保护被欺负的小个子孩子;森林里被他捡到的孱弱的山雀幼鸟;再然后是密林间的道路,散落的马车,哭泣的婴儿,泼洒的鲜血和苟延残喘的人。之后的人类陡然增多,因为他重新回到了同类居住的社群,他杀人,救人,也被人暗算,但他根本没想过回忆这些,他放任这些人像流水一样从他指缝间流走。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个人为他舍身离去时停止了。 那时他还在高烧,还在浑浑噩噩,朦胧间察觉到的悲剧,如同一个被反复诘问的难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在他清醒后,那些梦呓似的记忆便像一个烙印般刻在他脑海:有狼,阿奎拉为了让他活下去,离开了他身边。 以往模糊的概念陡然清晰起来,他从那漫长的沉思中惊醒,突然找到了许多答案。 他不希望听到哭声,看到生命被践踏,但生命为什么珍贵?他不知道,也从没想过,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援手,直到有人为他挺身而出,他才恍然察觉守护生命的重量,而他的性命,又如何地被人捧在手心。 在搜查的间隙,面对空无一人的森林,乌利尔曾对它发问:“我的生命,对你如此重要么?值得你拿你的生命换么?” 没有回答,但他丝毫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一定要从那人口中说出,他要亲耳去听,把她捧得高高地,看她的笑脸,并且向她献上一生的忠诚。 乌利尔把你抱在怀里转圈,闹腾了一会儿,他坐上你刚休息的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即不顾别人的目光,倒在刚才睡着你的被褥里,几乎立刻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 被牢牢锁在他怀里的你无奈地叹了口气,卡缪和瑟西上前来想把你解救出来,但乌利尔的手臂那么坚不可摧,拉也拉不开——他绝不会再在昏睡的情况下失去你第二次。你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帮忙。 “没关系,他看起来很多天都没睡好觉了。” 你摸摸乌利尔乱糟糟的头发:“让他睡会儿吧。” 你这么说,他俩也没办法继续,只能叹了口气,帮你们把门关上。 “……” 卡缪回到了自己房间,那枚被放在他床头的绿色胸针,被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如同一颗明星般闪烁。 他松了口气,也感到疲惫,脱去外套在床上躺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下。 闭上眼睛,他沉默了一会儿,翻过身来抱住被子,脸埋在里面嘟嘟囔囔地说:“我也很多天都没睡好觉了啊……” 你干嘛只纵容乌利尔! (37)暂时的安宁 一觉睡到了晚上,等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你本来还想再躺一会儿,在乌利尔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享受一会儿他柔软的胸肌,但你更渴望食物的胃背叛了你,它不满地发出一阵咕噜声,把乌利尔叫醒了。 “嗯……饿?” 他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看向窗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天黑了。该吃饭。” 你们收拾了一下,去找卡缪和瑟西,冒险小队终于又一个人不少地团聚在一起,卡缪心情不错,特意找了个包厢庆祝你和乌利尔安全归来,酒足饭饱之后,乌利尔还没填饱肚子,起身去厨房点菜去了,瑟西坐在你身边,轻轻靠了过来:“阿奎拉,你这几周都在哪度过的?能跟我们讲讲吗?……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你明白,瑟西想问这件事,只是因为你在他们面前展露了许多无知——仿佛第一天才降临这个世界的懵懂,你不了解这片大地运行的规则,历史,许多事都要依赖他们帮你解惑,这样的情况下,你完好无损地奇迹般归来,他不得不担心你是否遭遇了什么超出常理的危险,而且你还没意识到。 好在你早就为此刻准备了一套说辞。 “是隐居在森林里的猎户。”你说:“为了躲避狼,我跳进了湖里,爬上岸后,误打误撞被蹲守猎物的猎人发现了。她是个中年女人,带我回了她的家。” 瑟西没有任何质疑,他松了口气,问:“你还活着,那也应该报个信给我们呀,怎么这么多天没有消息?” 你继续胡扯:“我受了伤……而且大姐不是很想牵扯进来,她似乎听到城里的风声,我游说了她很久,她才愿意护送我到城市附近。” “……毕竟你失踪后不久,这件事就变成了政治斗争,我也能理解猎户。”卡缪抱着手臂坐在一边,眉头拧成了死结:“但是这提醒了我,不只是她,我们也得尽快抽身离开这漩涡才行。阿奎拉回来的消息无意对副市长来说是个新的噱头,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了,现在群情激愤,舆论声势已经难以控制,难保一些极端分子把矛头对准我们……”他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向你:“原本我也想让市长和警卫队长受到惩罚,但你现在回来了,第一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 他说完,像是憋不住气了一样倒在桌子上,懊恼地抓自己的头发,闷闷地对你说:“我这几年在荷露尔省活动这么多,虽然听到过风声,却没想到政府都已经大胆到这种地步。我……我没有尽到队长的义务,让你遭遇危险,我……我……对不起……”那双青绿的眼睛在餐厅的灯光下格外晶莹,看得你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对你服软吧?卡缪果然如瑟西所说,是个心软的笨蛋呢…… 你心情好地笑了笑:“原谅你了。” “他可是一直都没怎么睡好觉。”瑟西打趣他,看卡缪的脸无助地越发红艳,随后又向你补充:“我也是。” 乌利尔捧着食物回来了,疑惑地看了一眼窘迫的卡缪,让他不得不直起身来清清嗓子,说回正题:“我们得尽快离开荷露尔,在那之前要尽可能低调行事。” 瑟西轻轻盖住了你的手,对你叮嘱道:“卡缪说的有道理,这几天你待在旅馆尽量不要出门,外面很多记者虎视眈眈,想要把我们,尤其是你当枪使,小心别被利用了。” “我明天就去联系雇佣兵,看能不能把我们悄无声息地带出城。”卡缪说:“荷露尔现在已经不适合我们继续待下去了。” 你点了点头,虽然在现代社会生活时这些东西离你很远,但铺天盖地的新媒体也让你这种平头百姓也能窥见一点端倪,政治阴谋,死亡,爆炸,恐怖袭击,诸如此类,一整个城市因你而发动的权力更迭,实在是太危险。 你刚从安达罗涅那离开,可不想这么快把命丢了! “别担心。”瑟西见你神色忧虑,安抚地笑了笑:“我们会帮你排除隐患的,这几天你就在旅馆好好休息就行。” 乌利尔打量着你的神情,放下食物,一把把你举了起来:“我会保护你!” 他那么高,你砰一声头撞到了天花板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你放下来询问你有没有事,乌利尔眼巴巴地给你道歉,包厢里乱作一团,不过这一闹也让你忘记了忧虑,心情舒畅地结束了晚饭。 晚上回到你的房间,还没休息时突然听见敲门声,你打开门,发现是端着托盘的侍应生,他将托盘上的小包裹送给你。 “这是?”你没有着急去接,今晚卡缪和瑟西的警告,让你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侍从回答:“是一位金发的先生送给你的。” 金发?是卡缪?……还是离开了的亚瑟? 你迟疑地接过来,决定去找卡缪问问。他应了门,穿着睡衣出现在你面前,看起来已经准备睡觉了,神色倦怠地问你有什么事。 你把小包裹递给他,跟他说了事情经过。这是一枚精细绣了图案的小荷包,看起来价值不菲,卡缪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机关,于是打开了系着的袋口,看了一下里面,脸色变得差劲起来。 “是什么东西?”你问。 “……你自己看吧。”卡缪把荷包塞回你怀里,你往里看去,那仿佛是一袋藏匿的金子,精细保养的头发闪着柔软的光泽。 “只有王室才会有如此高纯度的金发。”卡缪靠在门框上,低声给你讲述它的重要性:“所以其实这可以被当做一枚不正式的令牌,越是地位高的人,越能理解它的贵重。”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但最后还是开口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卡拉斯托斯家族……也就是如今的王室,在还未登上高位,为主神四处征讨时,族中青年男子也有在上战场前割发为礼,赠送给妻子的传统,用以纪念。这又跟锻造之神的赐福有关系,信徒们认为只要留有受赐福的头发就能借神权再造身体……啊啊啊。”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总之它很重要!你最好收藏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 “我知道了……” 他气冲冲哼了一声,把你关在门外。你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头发,思绪飘到了那个又青涩又真诚的王子殿下身上。 上战场前割发为誓,他该不会去做些很危险的事了吧…… (38)政治阴谋 自从你安全抵达荷露尔之后,你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乌利尔也回来了,你觉得你的异世界生活再一次步入正轨。 ……大概。 你心不在焉地进入餐厅,被正埋头苦吃的乌利尔发现,他立刻招手请你坐他旁边,然后兴高采烈的把切好的食物放在你面前,眼巴巴地等你去吃。 他似乎很努力地记住了你的饮食习惯,盘子上都是你喜欢的菜。 你提起精神,对他笑了笑说谢谢,他则是立刻用一个拥抱来表达他的愉悦,下巴像小狗一样在你头顶蹭了蹭。 你被稍微抚平了心情,但心头的忧虑依然挥之不去。在旅社已经待了好几天了,有一个星期了吧?一直都没有出门,靠一些书籍来打发时间,但无法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宅家生活。外面的街道每天都有沸反盈天的游行,鲜红的旗帜在大街上飘扬,那位带头的副市长前不久还在不远处的广场上发表了演讲,你在天台上看了一会儿,他的言辞激烈,不得不承认非常煽动人心。 报纸上的头条不断更迭,最近甚至有往恐怖袭击的方向发展——已经有刺杀某政客未遂的新闻出现了。 卡缪与雇佣兵之间的联系并不顺利,现在全城戒严,而卡缪他们作为最初带头的一批人被视为市长的眼中钉,正式的办理离城手续的话,一定会被找理由扣留,只能考虑偷渡一条路。但你也压根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总之,前路未明,虽然卡缪他们承诺说你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但它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你心上。 正食不知味地吃饭时,卡缪和瑟西从外面走进来坐下,打过招呼后点了菜。他们看起来神色疲惫,应该是事情还没有什么进展。 “哈——” 你在进餐时又一次长长的叹气。 “……” 乌利尔观察着你的神情,也低落下去,几个人相对无言吃着饭,卡缪低低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你身上,抿了抿唇,起身离开了一会儿。 他回来时故作轻松地跟同伴说:“周末酒店有个小舞会,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吧。” 舞会?你竖起了耳朵,目光炯炯地看向他,这个词对之前是普通人的你来说有点遥远,你只从文豪们的笔下捕捉过曾经中世纪贵族们的衣香鬓影。见你感兴趣,卡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经理说周六晚上酒店会在这个餐厅清场,请一支管弦乐队来,曲目还没定,但他说会从作曲家罗尚的宴会套曲里选。” 你听得津津有味,拉住他的袖子:“我想参加,你能教我跳舞吗?” 贵族出身的卡缪一定擅长这个,但他白天看起来很忙……你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只是得意洋洋,又兴高采烈地对你笑了,翠绿的瞳孔在餐厅的暖黄灯光下闪闪发亮:“当然可以!” 他在为了成功逗你开心而笑呢。 卡缪履行了他的承诺,他为你做示范时,身形优雅得像一只闲庭信步的蓝孔雀。 瑟西在一旁偷偷和你咬耳朵,揭他的老底:“卡缪自己一个人练习了很多次。” 他离家已然八年,离那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很远了,过去的时光已剥夺他对上流舞步的熟悉,但今天他为了你捡起了一些碎片。 你由衷地为他鼓掌,他则满意地收下你的赞美,牵着你的手,按照华丽的步调旋转。 你在酒店的练习室里注视着他的脸出神:曾经身为侯爵小儿子的他,在贵族们的社交界该多受欢迎呢?这张本就华丽张扬的脸,在昂贵的宝石与精致的丝绸的衬托下,他的一瞥将多么奢华? 但你踩错的一脚让你回到现在,他吃痛地瞪了你一眼,扶着你的腰把你拎到正确的位置上,随后牵着你进行结束时的旋转,你的裙摆荡漾出美丽的花朵,他这才舒展眉头,得意得一撩刘海:“我就知道我教的不会出错。” 好吧,看来他更享受现在的生活。 乌利尔因为讨厌人群聚集不打算参加,你的舞伴是受过良好教养的瑟西和卡缪。 舞会零零散散来了不少人,其中也有不少认识卡缪和瑟西的人,在和他们攀谈。你谢绝了一些试图借可怜你彰显他们善心的客人,穿着从酒店租来的礼服,停在了茶点区。 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惹得人食指大动,你品尝搭配巧妙的糖与奶油在舌尖化开的滋味,侍应走到你身边,递给你一支色泽澄亮的水果酒。 你毫不犹豫地饮下,下一秒,一只飞来的果子将你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一时间周围响起众多声音,碎裂的玻璃,被按倒的人,乌利尔焦急的脸闪现过来,掐着你的嘴巴将手指探入你的喉咙,让你快点呕吐:“不!不能喝!阿奎拉,吐!” 你满头问号被上涌的胃酸冲散,哇啦哇啦吐了一地,腿一软跪倒在地。卡缪正勒令保安封锁酒店,而那支被砸碎的酒杯被瑟西的探测魔法覆盖,显示出不详的黑色来。 时间紧迫,来不及索要解释,瑟西立刻问:“乌利尔!这是什么毒?!” “红冠蝮……”乌利尔立刻回答了,却声音低微。 “……” 瑟西愣了一瞬间,他咽了口唾沫,但又立刻行动起来:“拿治疗药水来!至少30瓶!经理!立刻找人去教会拿红冠蝮的血清!” 他则口中念念有词,魔法阵在你身下绽开,你感受到温暖的气息袭上你的指尖。 卡缪急匆匆回来了,他在看到你的一瞬间露出了无比脆弱的表情,上前拉住了你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他反复地重复这句话,焦急到已经口不择言,你想张口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突然胃里传来强烈的灼烧感,让你忍不住呃了一声。 “痛吗?很痛吗?” 乌利尔在你身边跪下,他把你的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细碎的声音传来,你仰头看去,发现是他在哭。 他在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发现早一点,要是我早一点看到……对不起……” 怎么办,他们怎么表现得都跟你要死了似的,你真的要死了吗?但其实你也没觉得哪不舒服,胃里的灼烧感与其说是毒药穿孔,更让你联想到某天深夜里脑子抽风硬吃了一盆水煮肉片。 你看向空中旁观着你们的蒂尼特,他兴致勃勃地看你周围的男人为你心碎。 我要死了吗?你问。 “呃?不?”蒂尼特悠闲地回答:“你死不了,我的祭司。”他神色缱绻,根本不在乎你刚才遭遇的这场凶杀:“没有入口的毒药能伤害你,它们都会在你口中化为蜜酒流入你的喉咙,享受神所赐下的欢愉。这是我众多权能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个。” 毒药化为蜜酒,没有任何科学能解释的物质转变,一个奇迹,一个神存在的证明。 “……” 见你沉默,他的笑容花枝乱颤:“怎么了?终于能理解一些我的伟大之处了?成为我的祭司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对吧?” 你回答不了,你控制不了你急促的呼吸,浑身涨热,是哪个顽皮的人把你放到了蒸拿房吗?腰椎酸麻,你觉得自己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掌控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瞪向蒂尼特,他的笑容不怀好意了些:“哦,忘记告诉你了,毒性越强,转换成的蜜酒功效也越强大。” 爱神的蜜酒该有什么样的功效呢? “你没猜错。”蒂尼特笑嘻嘻地看向你:“就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你现在的状态是喝下了爱神牌超强功效○药吗?! (39)止渴·上(3P/舔耳/舔阴) 你一把拉住卡缪的手,目光坚定:“带我回房间。” “你在说什么,你不能离开治愈法阵,不然……” 你翻了个白眼,大厅里还有别人在,你可不想把古神寄宿在你身上的事广而告之,半是生气半是因为药效,你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看起来更命不久矣。卡缪着急得紧紧握住你的手指:“你不能死,阿奎拉,你坚持一下,血清马上就来了,你不能死……你才刚回来,你刚回到我们身边……” “啪!” 你用尽浑身力气扇了说话已经开始哆嗦的卡缪一巴掌,努力直起身来:“带我回房间,别让我再说一遍。” 似乎察觉到事情并没有糟糕到带来死亡,你被他们三人带回了自己房间。 好想做爱。他爹的。 你不自觉夹紧了双腿,心里暗骂,但在你能自慰之前,得先跟担忧的三个人说清楚你的情况。 面对三双紧紧盯着你的眼睛,你没好气地说:“长话短说,我死不了,神的庇佑将毒药变成了该死的春药,我现在只是药效发作了。” “是蒂尼特爱洛发救了你……”瑟西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红冠蝮的毒在进入血液十秒钟之后就会发作,以前的中毒者没有一个救回来的,幸好毒药变成了春……呃?” 他的脸迅速红了,舌头也打结起来:“春?春药?” 乌利尔见你没有大碍,已经冷静了下来,睁着眼睛无辜地问:“春药是什么?” “呃……” 正在瑟西犹豫着要如何解释时,门被敲响了,卡缪去开了门,经理站在外面满头是汗地报告:“对不起,卡缪先生,那个侍应生有人接应,被放跑了。” “……我来。” 提到对你下毒的人,乌利尔的眼睛瞬间冷了起来,他带着一身杀意走出了房间,鼻翼稍微耸动,就如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某个方向。 “在追捕能力上,乌利尔可以算是荷露尔省最好的猎手了。” 卡缪让经理去处理别的事情,一大群客人还等着安抚。他回来关上门落锁,保证不会再有别人随意闯进来,走近了你的床边。 “你真的没事,对吗?不要再吓我。”他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又想起你失踪的那三周,同样的恐惧和焦虑使他轻轻颤抖起来。 你保证:“我没事,真的。”除了很想做爱。 “我猜是那个该死的市长计划的这次谋杀……啧,我恨不得立刻去割下他的头……” 卡缪烦躁地咬住自己的指甲,你着急想自慰,连忙出声安抚他,希望尽快把他哄走:“没关系,现在不是谁都没死嘛。” “你——”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第一个中毒的不是我,那今天我们几个中必然要出现死伤。”你看向他,也多了点劫后逢生的真情实意:“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 卡缪沉默了,你一时间难以摸清他在想什么,正当你以为可以把在场的人赶走,让你能恰当地缓解一下自己的欲望时,他突然俯下身咬住了你的嘴唇。 “唔嗯?!” 他抬起头,脸上已然红透,闪闪发光的绿眼睛中的愤恨与羞耻,在对上你的目光时,化作泫然欲泣的渴望。 “说那种话……这不是让我不得不帮你了。”他抬手将散落的刘海别到脑后,手掌颤抖着贴上你的腹部。 你感受到被他掌心包裹的器官的颤动。 “你很难受对吧,我看到了……你偷偷夹腿了。阿奎拉,需不需要我帮你?” 你说不出话来,骤然拉近的距离让你的鼻子捕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一点点汗息,皂角,和专门为今日舞会而染上的干花香气,男性的体温于现在的你而言简直是久旱中的甘霖,你浑身的细胞都在阻止你拒绝他。 “……喂,偷跑可不行吧。” 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放到了你的腰上,你浑身一颤,回过头,瑟西那波光闪闪的眼眸近在咫尺,他的笑容依然带着平日里的亲和,但却绽放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媚意来。 “我也可以帮阿奎拉啊。” 他落下的耳语,摧毁了你的理智。 首先被照料的是说话的口和聆听的耳。你以往用它们与卡缪和瑟西交流观点,但如今你们交流的距离已经太近了,近到深入彼此的身体中。你的嘴唇被吮吸与含咬在卡缪那,他刚开始动作还留着小心谨慎,但被你勾缠了一下后,就变得情难自禁起来,仿佛永不满足地纠缠着唇舌。 瑟西则青睐你的耳朵,他轻柔温和地用舌头帮你清洗耳廓,随后入侵,舌苔缓慢又挑逗地摩擦你敏感的耳内,咕叽咕叽的水声很快成为你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还有他的喘息,送入你狭窄耳道的他的气流,另一只耳朵也被他轻轻揉搓着,热流弄晕了你的脑袋。 更令你眩晕的是紧紧相贴的身体,他们什么时候解开了你的裙子也忘记了,只记得彼此的手在皮肤上流窜的感觉,像一串点染柴薪的烟花。男子健壮的躯体挤压着你,你仿佛陷在两团被你吸引的云雾中,而在小腹与腰脊——那也未被放过的炽热的沟壑上,有两根隔着衣料触感也非常明显的东西,正不言而喻地彰显着它们的威胁。 年轻的你的身体正疯狂地渴求着进一步的接触。 交换了足够的唾液后,卡缪终于舍得从唇齿相缠间抬起头,他往日总嚣张跋扈的透亮双眸,也被欲望染透。 他烦躁地将自己的衣服扒光,就立刻上来咬你的脖子,在往下移之前,他有片刻的迟疑,抬头询问你的意见:“你允许我……我碰胸口吗?还是……直接……直接帮你口……” 他越说声音越小,脑袋都烧成一坨浆糊,让人生前二十四年都没怎么接触异性的小处男(即使他之前被你惨烈地调教过)说这些,实在有些勉强。 “帮我口。” 你急不可耐把他的脑袋按向下面,他的喘息直接打在你的小腹,他捻住濡湿的内裤拨下,暴露的阴埠让他难以自制地吞了口水。 他试探性地张开了嘴,用舌尖拨开软肉,触碰到了那小小的核——猛然袭来的电流让你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卡缪观察着你的反应,他明白了这是能让你快乐的地方。 于是他卷住了它,粗糙的舌苔像拨动琴弦一般挑逗着阴蒂,转而又像咬一枚樱桃一样在齿间轻轻摩挲。你再也抑制不住愉快的哼咛,但有人把那些声音都吞进了喉咙,瑟西侵占了你的嘴唇。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耳朵,这是离大脑最近的器官。” 瑟西一边吻你一边说:“我舔过它,就像我们在用脑袋做爱一样。哈……全身心感受我,好不好?” 你的回答被他吞没,激烈交缠的舌头放佛战斗一样难舍难分,他的手掌托住你空荡的胸部,细细研磨起挺立的尖端。 不行了……全身上下的敏感点都在被刺激,你的脑袋混沌,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是否该忍耐一下,任由积累的快感将你冲塌。 喷射出的爱液流了卡缪一脸,他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的液体,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羞耻到想立刻钻进地缝里去。 “你,你完了吗?还……还需要吗?……” 他捂紧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你,让你烦躁地舔了舔唇。 一遍当然不够,那蜜酒仍然在催促你索要更多的快乐,但舌头太短了,你想要一些更粗更长,更能满足你的…… 你挪动酸麻的腿,脚趾踩到他的裤裆,他猛然一颤,理解了你的意思:“可……可以吗?” 你向他眨眨眼:“处男毕业快乐,小少爷。” (40)止渴·下(3P/口交/后入/骑乘) 他颤抖地脱去自己的内裤,从里面跳出那已经直指上方,硬得仿佛汇集了全身血液的东西。 “上次你好像还有欠我的。”你对他说:“今天打算还几次?” “……”卡缪绷紧了嘴唇,被那些刻意挑拨起的暧昧记忆困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不要忘了我呀。”瑟西猛然一搓你的乳尖,你转过头,他缱绻地咬了一口你的脸颊肉:“下面交给卡缪,那上面交给我吧。” “什?……” 你还没能搞清楚他的意思时,他先扳动了你的身体,天旋地转间,你突然发现你以另一种方式被夹在他们之间——你身后是已经眼神迷离的卡缪,注视着你弓起的腰,而你面前,瑟西的庞然大物几乎令你屏住呼吸。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阿奎拉。”瑟西那沉淀着浓厚欲望的眼神甚至让你感到陌生,他揭开了一些隐藏的遮羞布,从你亲手抚摸着他的肉棒,从那榨取精液时,一直潜在着对你燃起的火焰。 “不如说,我是梦想成真。”他抬起你的下巴,你的唇触摸到那温热的皮肤,令你不自觉张开了嘴,他的火焰蔓延到了你身上,烧灼了你的理性。 “来吧,让我们享受今夜。” 他话音落下时,两根肉棒冲进了你的身体,你发出的惊呼堵在了瑟西的尖端前,而后面那根则沐浴着大量爱液,碾过褶皱,顺畅无阻地抵上了你的子宫口。 “呃——” “哈……” 卡缪和瑟西的喘息声也响起来,钻入你的耳朵,是不能再纯粹的勾引。 “真是……受不了……”卡缪咽下即将满溢的口水,他仰起头,汗水在他的喉结处闪闪发亮,脑袋已经思考不了再多,他本能地抽动起腰来,圆润的睾丸扑通扑通地打在花户上,而粗壮的柱身则无情地剐蹭着敏感的内壁,你想尖叫,但收缩的嘴巴只是让瑟西发出色情的呜咽。 他扶着你的头,混乱不清地说:“阿奎拉……慢点……别吸得那么急……” 你只想狠狠蹂躏他那大到你要吞不下的肉棒,喉咙压迫尖端,他挺直了腰,在你嘴里颤抖着,为你每一次舔弄和吮吸而欢欣。 你不得不想,天,现在两根肉棒在你身体里横冲直撞呢。 但是这点多余的思虑很快就被冲刷而上的快感遮蔽了,卡缪完全被情欲吞噬,哪怕如此紧贴也仍嫌不够,握住了你的腰,以便他更快地抽插,粘稠的水声不绝于耳,他动听的呻吟再度响起,那首曾在爱情旅馆断裂的乐曲又一次为你演奏。 错乱纷杂的喘息,不停相互冲撞的彼此的身体,那交合的器官,水声,绵密浓稠,成为你脑海中唯一的印象。 “哈、哈、哈……我不行了,好舒服,好舒服……”卡缪从你背后俯下身,他紧紧揽住你的腰:“得拔出来才行……得拔出来,呃,好舒服……” 你把他的手牢牢按在你身上,蒂尼特的存在使你的身体根本无法吸收凡人的精液,那不享受被注满的快乐更待何时。 “咦?你的意思是可以在里面?咦?不行……不行……我还没和你结婚……” 卡缪混乱地说着些乱七八糟的句子,他误会了什么,但你现在腾不开嘴解释,只是这个误会让他更兴奋了些,抽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明明嘴上说着要抽离,实际上却操得越来越凶。他根本不可能离开。 “哈……我也……到极限了。” 瑟西与你另一只手十指相扣:“来吧,一起去吧……呃……” 彼此拍打的波浪,互相揉搓,拥抱,紧紧缠绕着升空,你被他们高速的抽动推举着,眼前白光闪现,极度的快乐让你痉挛起来,与此同时,温热的液体注入了你的身体——你感受浑身充盈着性爱带来的放松与舒适,像是要融化在温泉之中。 你那一刻心里暗自想:好吧,蒂尼特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毕竟他祝福的性爱是真的爽。 “对,对不起。阿奎拉。” 瑟西的声音把你拉回了现实,你疑惑地看过去,对上他仍流溢着欲望的眼睛,那其中对你的渴求,几乎要将你淹没。 “我还没……我还想做。”他不好意思地扭动身躯,那浑圆粗壮的肉棒随着动作颤了颤,你发现它没有一点疲软的趋势。 “可以再来一次吗?我……我也想进去你里面……哈……” 他往后躺下,手肘撑着床榻,将耻部明明白白地露给你,含羞带怯地摆出任君采颉的姿势,你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药效确实没过。 “请坐上来,请享用我,可以吗?阿奎拉?” 他的呼唤切实地诱惑了你,你爬上他健壮的身体,将那嘀嗒着白浊的小穴对准了他高耸直立的肉棒,他的龟头抵上软肉时,你已预料到它的庞大。 你咽了口水,而你的犹豫不决刺激到了他,他努力抬起了腰,只为了能离你更近些。 “拜托了,拜托了,让我进去,我想和你融为一体……”他的手抓住你的屁股,鲜艳的嘴唇吐出淫荡的勾引:“我想在你子宫里射精,想被你榨取,把我搞得乱七八糟吧,求你了!……” 你于是狠狠坐下去,那粗壮的肉棒被你一口气吞没下去,你和瑟西都发出令人脸红的呻吟,一下进到最深处的感觉太舒服了,你含着那沉甸甸的巨物,艰难地上下挪动,从他那索求着精液。 卡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地看看瑟西,被他脸上那鲜亮的红晕与蛊惑人心的愉悦吓到,这人床上床下差别太大了吧……然后他又偷偷把视线放在你身上,你扬起的脖颈和摇动的黑发,让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凑到你身后,拖住了你的胸部。 “又搞前后夹击?” 你轻笑起来,卡缪有些不服气地凑近你耳边:“你能坚持住吗?来比比谁先高潮吧。” 这也要一争高低?你挑眉看向他:“你们有两个人,这不公平。” “可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呀。” 瑟西摩挲着你的手掌与你十指相扣:“阿奎拉才是,要做出有经验的榜样呀。” 他的话成功激起了你的好胜心,你收紧甬道,惹得瑟西喘息连连:“呃!坏女孩……就想着欺负我……” “好啊,那就来比比谁先高潮……” 你们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夜色中,满是情欲味道的房间将这淫靡的一夜包裹起来,不会有别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你想你是忘不掉的。 毕竟,你轻浮地想,你可是一次收缴了两个年轻男人的童贞呢。 (41)常春塔·上 第二天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和两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做爱真的累个半死,记得凌晨时被抱去洗了澡,那个时候你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后面在胸肌包夹之中昏迷了几个小时,他们就起床去办正事了。 审讯犯人,或者联系些帮手,或者报案,总之是你帮不了忙的事。 之后乌利尔好像也回来了,但看你在睡觉就没吵醒你。 肚子饿了,你翻身爬起来穿衣服,下半身仍残留着昨夜的酸软,动起来时,肌肉在哀嚎。在洗漱台前看到自己满身暧昧的痕迹,你扶了扶额,这要几天才能消下去? 你打开了窗通风,最后一些昨夜的情欲气息也随之散去,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呼吸新鲜空气,蒂尼特笑嘻嘻地钻出来,凑上来亲了亲你的头发——就是让他的虚影靠近了你一点。他得到了供奉,懒散地俯下身来圈住你的脖颈。 “我真喜欢你,小祭司!” “哈……”你叹了口气:“你的神力恢复了些吗?” “当然,我能赐予你的福泽更多了些。”他骄傲地挺了挺胸,两颗红润的乳尖让你偷偷咽了咽口水,他非常乐意看到你垂涎他的身体,将白花花的胸部故意凑到你面前,继续说:“比如,让每个见到你的人都喜欢你?” “啊?” “不过说是这样说,其实效果不大。”他懒懒散散地拆自己的台:“我现在力量还是很弱,最多能让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好一点。想要达到当年我那样被天地万物所宠爱的程度,还远着呢。” “……”你扯了扯嘴角讽刺他:“你从那时起就那么淫乱吗?” “我可是爱神,享受爱的愉悦是我的本职!”蒂尼特跳脚:“大不敬!” 你撇了撇嘴:“那你有本事从我身上离开啊。” “那个又做不到,我说了我们已经融为一体了。” “那就别抱怨了。” “哼,坏女孩。” 蒂尼特伸出修长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你的额头,你察觉到一阵清风,将你身上的酸痛如灰尘一般吹走了。你眨了眨眼,蒂尼特哼了一声,扭头消失了。 “……” 这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你继续吹了会风放松自己,打算先去吃个早饭(午饭?),打开门,被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乌利尔?你怎么在这站着。” “——” 被你问到的男子低下头来看你,他宽阔的肩膀佝偻着,像颗成熟的松塔一般摇晃他的脑袋,嘴角一撇,眼里就带了点泪光,他原本眼睛就黝黑清亮,这一下子让谁见了都得心软上三分。 “阿奎拉……” 他自然而然往地上一跪,正好就把毛茸茸的脑袋埋你怀里,你趁机摸了两把,手感很好。他蹭了蹭你胸口,又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没抓到犯人?” “抓着了。”他闷闷地说:“我跟踪他,到与别人碰头,他的接应人,也绑回来了。” “那还难过?你帮了我很多了。” 乌利尔依然很低落:“他们害你,该死,只撕掉了他们的一只手,不够痛……我还想让他们更痛。” 他抬起头,黝黑的眼球中闪烁着纯粹的杀意:“他们想杀你,死亡远不够惩罚他们。” ……你发现乌利尔在生气时说话流畅多了。 脑海里浮现出乌利尔奔跑在月夜之中,如死神降临般无情将敌人手臂撕裂的样子,他下巴沾上一两滴血,对猎物的哀嚎无动于衷。你额角冒出一滴冷汗,将乌利尔又搂紧了些。 孩子只是为了保护你,他爱撕人手怎么了! 跟乌利尔腻腻歪歪地待了一天,傍晚时,卡缪和瑟西一脸倦容地回来了。 两个人看到你时,不约而同地脸上浮现出红晕来。卡缪别别扭扭地跟你打了招呼,似乎脑海里又重温了一遍昨晚的场面,脸红得吓人。瑟西则卸去了面对外人时的冷淡疏离,眼中仍流转着粘稠厚重的欲念,视线投过来时就粘在你身上。他走上前来挽住你的手:“今天休息得怎么样?” “……真是托你俩的福。”你话中有话,瑟西被你的意有所指逗笑了,轻轻勾住你的小手指摇了摇:“我错了,原谅我,好女孩。” 乌利尔在你们背后挠了挠头,他没能明白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瑟西红润的面庞,轻轻耸了耸鼻尖,嘀嘀咕咕:“瑟西为什么在发情?” 你们聚在餐厅的包厢,卡缪把今天的情况大致跟你说了一下。他们今早去找了副市长,也就是和现任市长针锋相对的领头人萨布朗,她担任副市长五年之久,已经对进一步的晋升势在必得。她非常乐意接受卡缪帮助自己去进一步造势,同时也会为卡缪提供一些援助和保护。 “但是,这其中不包括你,阿奎拉。”谈起正事,卡缪神情严肃:“如果接受她的保护,你就必须要接受她给你的安排,作为这件事最初的受害者,她一定会给你安排许多天花乱坠的访谈,你必须频繁出现在公众面前,甚至需要上很多次法庭……所以我拒绝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想想都恶寒,被暴露在所有市民面前解剖你自己,你估计需要一遍一遍陈述你遭受的事情,甚至可能为了迎合萨布朗的利益说一些谎话。市长谋划了一次暗杀,就有可能有下一次,你频繁出现在市民面前,就相当于向市长大喊:我在这里,快来杀我! 卡缪帮你回绝了,你很感谢他,但是…… “那我现在……” 卡缪说:“我今天和瑟西商量了一下,最好的方法是回到我们的原计划:常春塔。” “那地方是?” 瑟西温和地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担负起了为你讲解的职责:“对了,上次还没有跟你详细说过,常春塔是智慧神的追随者,“观星众”建立的机构。聚集在那里的能工巧匠以及魔法高超的法师们,专注于研究各种各样的技艺,挖掘和剖析古神遗产,创造和运用新的魔法等等,是所有法师心向往之的智慧殿堂。不过他们也接受相关的委托,比如深入迷宫的冒险或者鉴定古神遗物。” “我原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卡缪叹了口气:“但现在把你送过去的原因是,常春塔不允许世俗权力干预,对现在面临权力更迭,整个城市都躁动不安的荷露尔来说,那里简直是一片净土。” “而且常春塔拥有最顶级的安保措施。”瑟西笑了笑:“那可是无数精锐法师所建造的魔法堡垒,不管是毒药还是刺杀,都无所遁形。” “……”卡缪看着你,低落地捏了捏眉头:“应该早点把你送进去的,很久不接触政治斗争,我都忘了那群人残忍到什么程度……对政局之外的普通人也能下手……”他咬牙切齿了一番,回到正题:“总之,我今天已经事先联系了常春塔,明天我就把你送过去,我先签了一个月合同,你在那边什么也不用担心,安心吃喝玩乐就行。” 你皱了皱眉:“那你们呢?” “我们留在外面,不过到时候有空就会去看你的。”瑟西说,他似乎看出了你的不安,将手掌盖在你手背上:“没关系,我们会保护好自己。” “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离开荷露尔,很快的。”卡缪也露出个带着倦意的笑容来,他语调轻快,像一只即将飞出笼子的鸟儿,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在你心上的阴霾:“到时候我们远走高飞,再不来了。” (42)常春塔·中 deyimen.com 对于你进常春塔的最大阻力不是现在对你恨得要死的市长,而是乌利尔。 “我不要跟阿奎拉分开!” 身材魁梧健硕的男人现在哭得跟个小鸡仔一样,把你从试图保住你的卡缪背后拉出来,硬按进怀里。 “我要和阿奎拉在一起!” “你先把她放下来!” “不要!” 卡缪瑟西和乌利尔在吵架,外面鸡飞狗跳,你眼前一片漆黑,被两片硕大的胸肌夹住脑袋,被猛灌了一口温热迷离的男性皮肤的荷尔蒙,看起来还活着,其实已经魂飞天外了一段时间了。 好柔软……好大……好幸福……死而无憾了……不对! 你努力挣扎着从温柔乡里打起精神,从那仿佛有黑洞引力的大奈子夹缝里抬起头,神色严厉地批评耍脾气的狗:“乌利尔,不能撒泼哦!” “——” 狗眼泪汪汪,嘴委屈地张着,锋利的犬齿也显露出几分呆愣。 “可是、可是,害怕……”他抽泣着,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落在你脸上,像场躲在僻静处的寂静春雨:“如果我回来,阿奎拉又消失、怎么办?” 他依依不舍地将头埋到你肩膀上,侧脸蹭一蹭,就让他流窜的濡湿沾染了你的心:“我不要……再见不到你,那样、我会死掉……” 你很想说,乌利尔,你不会死的。但他哭的那么伤心,把之前未能紧抱你流出的泪落在了现在,你像被淋湿的土壤一样心脏酸软,又说不出口了。 你看向卡缪,也故作可怜地眨了眨眼,你知道他最吃这套:“他不能跟我一起吗?” “……你这家伙。”卡缪抓狂地抓了抓脑袋,他大声反驳你们俩的攻势:“不行!”更多免费好文尽在:3haitan g.co m 你看着他:“真的吗?” 他欲言又止了几次,脸颊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别的又红了起来,受不了你俩的盯视,说出乌利尔不能跟你在一块的真正原因:“不行就是不行!我交不起乌利尔的住宿费!” “……常春塔的雇佣费和住宿费都是天价哦。”瑟西在一边善意地补刀:“毕竟享受的是大陆最前沿的魔法服务嘛。” 你挠了挠脑袋:“怎么会?”卡缪作为出名的冒险者又是侯爵家的儿子,身价高得吓人,印象里他一直都很大方。你是怎么给卡缪搞破产? “我……你也不想想你来之后我花了多少钱了?”卡缪谈到这个就沮丧,家里汇来的钱他一分没要,全靠一个人在外打拼,每个金币都是他自己辛苦赚的,但现在积蓄全倒腾在你身上了。 “来荷露尔之前就不提了,你失踪之后,我雇了十几支队伍在森林里搜查了三周,不仅要付雇佣费,吃喝全由我出,雇佣兵不是做慈善,一个两个都要价不菲。亚瑟给的钱弥补了一部分,但现在要帮萨布朗做政治活动,又是大把往里砸钱。把你送进常春塔还是我和瑟西一起凑的钱,哪还有闲付乌利尔的费用……” “我的账户呢?”乌利尔指了指自己:“我没有钱吗?” “我还想问呢,你的钱到哪去了?”卡缪没好气地瞪着乌利尔:“你在荷露尔身价那么高,把你从你老雇主那挖过来费了我好大力气,刚去银行帮你查了,余额也就够你日常生活开销,你的钱呢?” “……” 社会化程度不足以理解资金账户的意义,只要吃饱不饿他就没在乎过自己有多少钱。乌利尔垂下脑袋,郁闷地回答:“不知道……” “总之,我和瑟西要帮萨布朗,所以乌利尔要负责接悬赏任务赚钱。”卡缪一抱胸,表示这事没得商量:“你再不接点任务我们就运转不过来了!” “运转不过来……” “就是养不起阿奎拉了!” 乌利尔被这句话打败,他似乎被自己没办法让你衣食无忧的事实打击到了。默默放下你,乌利尔抹了把泪,吸吸鼻子,向你郑重保证:“我会好好赚钱、给你的。” 这话怎么说得你好像什么逼迫人劳动的奴隶主……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你拍了拍乌利尔的肩膀:“加油赚钱哦。” 荣登为你的苦工的乌利尔,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卡缪雇马车把你送到城郊的常春塔。到了门口,他下车去跟门卫说明情况,你则拉开窗帘,打量这所传说中的智慧殿堂。 被米色石墙包围的机构平平无奇,不少像是学生一样的魔法师在侧旁的小门进进出出,看起来倒是跟你前世的大学城很像。你有点失望,卡缪回来启动马车,进入常春塔时,你突然感到浑身被什么一扫而过。 “是探测魔法。”卡缪说:“别担心。” 你冷静下来,突然马车一颠簸,你感到速度猛然加快,像坐上了传送带,你向马车后面望去,隆起的地砖像一条潜行的蛇一般推着车子在走,窗外的景色飞快地闪过,但你还是看清了这座堡垒中无数奇形怪状的装置:散漫漂浮的小块云雨在浇灌草坪,青色的乌鸦在头顶一圈一圈的盘旋,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光辉。巨大的藤桥腾空而起,让运送货物的推车直接移到了一处露台。 “啊啊啊啊要迟到了!” 有什么东西嗖地一下过去,你定睛一看,是骑着扫帚,但还骑着其他各式各样工具,包括但不限于地毯、椅子、晾衣杆的法师,有的人甚至只是坐了块能放下屁股的木板,在空中高速疾驰。 你目瞪口呆:“他们骑的什么……” 卡缪懒散地解释:“本质上就是漂浮魔法而已,干嘛要限制工具。” “我的天啊。” 你想:我草,霍○沃兹。 (43)常春塔·下 不一会儿你们到达了目的地,一座孤立的漆黑的塔,略显突兀地坐落在离主建筑群稍远的地方。 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了,两个法师神色都冷淡倨傲,卡缪和他们交谈了几句,把你喊过去在漂浮的契约上签名。 你拿了笔,看向卡缪。他迎着你无辜的目光,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无奈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翻开你的另一只手,在你掌心一笔一笔的写这个世界的文字:“阿、奎、拉。” 男人粗糙的指尖划来划去,痒得把你逗笑了。卡缪脸红了,没好气地瞪了你一眼,低声威胁你:“好好写。” 名字终于歪歪扭扭地签上了,法师面无表情地把卷轴收起来,对卡缪说:“你可以离开了。” “我不能帮她收拾一下卧室……” “这一切我们会办妥的。”法师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卡缪耸了耸肩,转向你来叮嘱:“你这一个月就先在常春塔待好,什么短缺都可以问这里的法师拿,也不用担心自己受欺负,契约上的条款明明白白写着他们会保证你‘健康、人道’地活着直到契约结束。” 他给了你一个拥抱:“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照顾好自己。”你拍了拍他的背:“还有瑟西和乌利尔。” “我知道。” 卡缪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登上马车,跟你挥手告别:“你在这好好照顾自己啊!”他又探出头来叮嘱你。 你目送他离开直到马车在你视线中消失。 “好了,进来吧。” 法师面无表情地挥动法杖,漆黑的门扉上呈现出一股五彩的波动,仿佛这是一只被唤醒的活物,那原本浓墨重彩的石砖上浮现出点点的星光,大门随之吱呀作响,一座华丽的宫殿在你眼前浮现。 你只在游戏或者照片里见过,如果说一个相似的印象,那应该是现实中的凡尔赛宫。 “走吧。” 另外一个法师挥了挥法杖,把你从那车上搬下来的行李悬浮起来,一边带着你往里面走,一边给你讲解:“这里是‘观星众’的核心研究所,我们接到冒险者卡缪的委托,为你检查你身体中是否存在古神遗物,以及研究将它从你体内拿出的方法。明天会有法师带你去做体检,并且告知你之后需要你配合的研究项目……” 他古井无波的声音听得你想睡觉,你偏过头去打了个哈欠,突然前方传来清脆的一声铃声,像水滴滴落湖面的声音,唤回了你的注意。 你抬起头往声源看去,一队身穿绣着各色天体的长袍的静默法师正从楼梯上下来,深蓝色的、绿色的、携带着戒指般小行星带的星星在他们衣角闪烁,他们手中法杖上的铃铛发出整齐划一的响声。 你好奇地继续扫视队伍,发现他们之中遮掩着一个少年。他身姿纤细优雅,脊背挺直地行走在人群正中央,是唯一没有戴上兜帽的人,颜色各异的宝珠连缀着他发尖,他仿佛拖行着一条银河。宛如帷幕般的珠串掩映着一张稚嫩而洁白的脸,像一盘圆月般出众,那张紧抿的鲜艳嘴唇之上,是一条厚重的黑色缎带,蒙住了他的双眼,使他反而像个受缚的囚徒。 “……?” 但是……你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感觉你依稀之间看到了缎带下有什么在发光?难道他是双眼会发激光的迪○奥特曼?…… 正当你思绪乱飞时,似乎感受到你大胆的注视,少年在人群中微不可查地侧了侧头,尽管你应该是看不透黑布下他的眼睛,但你就是觉得,他和你对上了视线。 你看到了黑布下他的眼睛。 闪亮。 闪亮。 闪亮。 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闪亮—— “别看了,小祭司。” 一双手遮在了你面前。是蒂尼特的虚影,按理说平时他根本没有实体,也不可能阻挡你的视线,但你骤然从那浩瀚无垠的星空中清醒了过来,他把你从某个吞噬你的深渊中拉上来了。 你腿一软,跌倒在地,大口喘气——你刚才甚至没办法呼吸。 “咦?你怎么了?” 你旁边的法师吓了一跳,把你的行李放下,伸手想把你从地上拉起来:“阿奎拉小姐?——啊,少主。” 一双漆黑的靴子停在你面前,你抬起头,是那个面如满月的少年,珠串乱晃,他神色晦涩地俯视着你。 “萨伦。”他说:“这是谁?” 你一旁的法师恭敬地低下了头答话:“少主,这是我们历史研究部的委托人,阿奎拉小姐。” “……研究?”他将这两个字咀嚼在冷淡而红润的唇齿间:“把项目转给我吧。” “是。” 你一旁的法师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谦卑地躬身,将你刚签了字的契约拿出来交给少年。你看不懂他们在操作什么,总之短暂的法术闪光后,一份新的卷轴出现在你面前。 “签字。” 少年冷淡吩咐。 “还愣着干什么。”你旁边的法师提醒你:“我们观星众的少主愿你接手你的项目,你简直走了大运。” 刚从星海中抽身的你脑袋眩晕地签了名。少年收回契约,再也没有看你一眼,转身融入原来的队伍,铃铛声又响起来,他们很快消失在楼梯尽头,仿佛一场异常的梦一样散去了。 “……” 你终于清醒了点,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在驻足看你,目光或冰冷或火热,都透露出浓浓的探究意味。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名为萨伦的法师搀扶着你起来。蒂尼特站在你身边摸摸下巴:“哼……观星众的少主为什么在这。不过倒比原来有意思多了。” “阿奎拉小姐,我带您去房间。”法师比刚见面时明显要热情许多,连冷淡的脸也硬挤出了一抹笑容来,他指着一楼入门处的柜台,那里放置着数个晶石匣子:“我叫萨伦,您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前台的传呼机直接找我。” 从那之后,他一直毕恭毕敬地为你介绍研究所的基础设施,乘坐悬浮楼梯一直上到顶部,就到了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楼层,很少人在这里走动,奢华的走廊静寂无声。萨伦为你打开房间门,你发现这是一所宽敞而装潢崭新的大房间,设施非常齐全,向阳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放置着一张柏木茶桌。他把你的行李搬进来,向你标准地鞠了个躬:“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这里也有仆人可以帮您一起整理卧室。” “……不用了。”你摇了摇头,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入你的私人领域。萨伦搓了搓手,似乎对没能帮上你的忙非常遗憾:“如果是还能有机器人来帮您,可惜最后一批已经在十年前销毁了……” “机器人?” 你好像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异世界的词汇。 “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萨伦不打算多说,这似乎是个禁忌的话题,他拘谨地退出了房间。 “……” 你坐上柔软的床铺,手下丝滑的质感让你察觉这是件高级货。放眼望去,这个房间就没有能让人觉得劣质的物品。颜色素雅而质感细腻的墙纸,绣工了得的躺椅和腰枕,床头柜上有一支类似康乃馨的新鲜花朵,插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厚重而蜡面光滑无缺的木质桌椅,同样材质衣柜的边角和把手上闪烁着珠宝的光芒,你猜那一定是真的宝石。 你想起肉疼着给你掏钱的卡缪,默默想这人真是给你找了个舒适的好去处。 (44)第二宇宙·上 第二天研究人员来敲你的门,请你去做体检,常春塔使用他们的仪器从头到脚给你照了一遍就完成了。真先进。 但你还是更喜欢瑟西那种能给你大饱眼福的检查方式。 你换回衣服,按照研究人员的指引去见“少主”。去的路上,你问蒂尼特:所以昨天那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了什么? “解释起来好麻烦……”爱神慢悠悠打了个哈欠,但还是跟你说了:“那里是‘星空’。天空的侧面,广袤无垠的第二宇宙。” “第二宇宙……新奇的东西。但我为什么会进到那里面去?” 蒂尼特摸了摸下巴:“这事说来话长,要给你解释清楚的话,就得从介绍我的姐姐洛约说起……你甚至还不知道洛约是谁吧。”他疲惫地看向你。 “你之前提了一句。”你耸了耸肩:“她是智慧之神。” 蒂尼特对于不用说明她是谁感到庆幸,他正式向你介绍了他的姊妹:“洛约,智慧与机巧之神,星空的双生子之一。她的母亲给予她一双能遍览第二宇宙所有智慧的眼睛,一切疑惑都能在洛约那找到答案,而她不吝啬于回答每个向她提出问题的生灵。而洛约的信徒,渴望追随智慧与真理的学者们,也被赐予了窥探星空的权力——他们被称为观星众。”他指了指你前面行走,身穿绣着天体的黑袍的法师。 “昨天你见到的男孩估计就是这一代的祭司,他的眼睛是连接星空的通道。不过洛约不在的话,那孩子估计吃了不少苦……”蒂尼特嘟囔着,你还没能打听他话中的深意,法师就带你走到了尽头的办公室前,为你打开了大门。昨天见到的男孩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后看书,一支笔在他桌面上飞舞,批改这文件。 在男孩抬起头时,蒂尼特再次挡在了你身前:“你昨天毫无防备地第一次接触星空,所以被星星迷惑了。” “现在呢?”你问。 他挺了挺胸,骄傲自满地说:“你怎么可能会迷失第二次,你是我的祭司,是古老世界的神思者,天空的第三十二柱魔神,荷露诺比斯的纯白之王的……哎你别走啊。” 你目不转睛地直走,穿过他的虚影,站到了观星众少主的面前。 “你好。”少年头也不抬:“我是施奈德,你先坐吧,我有事忙。欧文。”他叫那个领你来的法师:“给她说明一下注意事项。” “好的,少主。”法师带你到一边的沙发坐下,手中出现一张悬浮的卷轴,将它铺在了你面前的茶几上,很长一条羊皮纸一直落到你脚尖:“这是观星众的实验室注意事项。” “我看不懂……”你无奈地看向他,本来就不认识这边的文字,还要你看比硕士论文还长的注意事项,让你一个头两个大。 “……那请您注意这几点。”他愣了一会,似乎误解了你的意思,或者在法师的印象里,不会有人不识字。他只读出了你的不耐烦,于是用手指点向其中最关键的事项:“不要未经允许触碰任何实验材料,不要私自挪动实验仪器……”他絮絮叨叨说了几条,指向最后一行加粗字体:“最重要的是:少主随时可能陷入昏睡,此时不能触碰他,不能叫醒他,也不用找任何人帮忙,等待他自然苏醒。这条非常重要,请您配合。” 你点点头:“我知道了。” 施奈德那边挥了挥魔杖,一张纸又飘在了你面前。他的眼睛依然没离开书本:“正式开始前,你还需要回答几个问题。笔在茶几上自己拿,十五分钟之后交给我。” “……” 你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说出真相:“我不识字,我也不会写字。” “……” “……” “……” 施奈德终于舍得抬起头来了,他那黑布遮掩的眼睛也没掩盖他的惊讶:“你不识字?你是个……文盲?” 他似乎感到错乱:“你没受教育……你父母怎么想的??” “……我父母不在了。”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你没说谎。 “……抱歉。”就算是一贯懒得顾及他人的少主,此时也干巴巴地收敛起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少年把书合上,真正地看向了你:“我来给你安排文字老师,欧文。” “好的,正好现在公益部在放秋假,老师们都在空闲。” “?”你怎么突然要学写字了,你刚想问,就被施奈德的话打了回来,他异常坚定,甚至隐含威胁:“这里是世界智慧聚存之地,我不允许常春塔里存在文盲。” “……好的。” 你不打算在一个只有你孤身一人的地方,和法师们的领袖发生争执,再说了,学会写字也是你要生活下去的必要技能。施奈德叹了一口气,他扶了扶额,似乎感到疲惫:“既然如此,那等明天识字老师过来再继续你的项目吧。需要你看的字还很多,阿奎拉小姐,请努力认字。”他厌倦地挥了挥手:“欧文,带她离开。” “是。”一旁的法师点了点头,向他行礼告别:“愿智慧万古常春。” (45)第二宇宙·中 你于是开始学习写字了。 异世界的字体对你而言是全新的领域,不过所有的文字也不过是含有意义的符号,只需要死记硬背就行。 ——虽说如此,但这种学习方式,普遍令人犯困。 你在施奈德的办公室里偷偷打了个哈欠。坐在桌子后面的少年专注于他的书本,你无聊地暂且放下笔,将写了一半的作业放在一边,开始打量这间屋子。首先吸引你的就是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厚重的书本和一些看起来就充满故事的摆件:一些神奇的动物部位,一些微微闪烁着的金属,还有一些精雕细刻的宗教用品。 你觉得如果现在是游戏图鉴界面,它们的物品描述你可以看上一整天。 在你面前,房间的北面,是一个巨大的落地天体仪,上面颜色各异的星星正缓慢地转着圈。这是一个装饰品,还是一个真正的可供观测的模拟宇宙? 常春塔的异世界气息比你来到这里所见的一切都浓厚。 你散漫的心思飞到了外面,窗外的天空很蓝——一个应该出门闲逛的好天气。 “……” 不应该辜负它,对吗? “施奈德,我——” 你刚想向你的小老师申请一下外出,却发现他已经趴倒在桌子上,身体正随着舒缓的呼吸一起一伏。刚被他捧在手心的书丢在了一旁,他缩成一团,被黑袍包裹的身体,像只懒散的黑猫。 有人比你先去与周公对谈了。 想起之前欧文对你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吵醒施奈德,你推开椅子、打开门溜走的愿望也化为泡影。 既然如此……你伸了个懒腰,也倒在你的书桌上。 那你也稍微……休息一下…… “……” 草地的馨香。些微的风,从你指尖溜过。……是露水低落的声音么?你似乎还听到了悦耳的鸟鸣。 “……” 等等。 你记得你不是在施奈德的办公室吗?! 你猛然睁开了双眼,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后,你的视野恢复了清晰:一处郁郁葱葱的森林,被一层轻薄而迷离的淡紫色笼罩,你分不清那是烟雾或是光芒。四周寂静无人,你有些害怕,抬头希望确认时间,然后骤然和头顶无数的星星对上了眼——它们在注视你。 “什——” “啊?!” 一声惊呼把你差点迷失的神志又唤回来,茂密的灌木里探出了个少年,他的黑发稠密,面颊洁白宛如银月,青春洋溢的鲜红嘴唇对着你大叫:“你为什么在这里?!” 啊。你认出他了,没有了遮挡的黑布,他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暴露出来,略带些幽怨和惊叹地盯着你,这一次他的眼中没有了繁星,但透露出某种令人心惊胆颤的艳丽来。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想了,但观星众最出众的智者,倒是长了一副不需要他很聪明的好皮囊。 “施奈德。”多亏了慌乱的他,你冷静下来了。 “……哈。”见你回话,少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他走到你身边坐下,表情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严峻的问题,你还处于莫名其妙来到陌生空间的不适感中,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纷乱的思绪在你头脑中盘旋:你不会又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再一次穿越异世界?……但是施耐德还在身旁,他神志清醒,甚至认识自己,你来到了哪?……难道是星空?但为什么来? 你被那看似无穷无尽的疑惑困扰得头疼,决定先将这些扔给施奈德让他来解释,但你和他撞上了视线,同时开了口:“你……” “你先说。”毫无头绪的你选择了让步。 “……”施奈德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并没有为你的让步而缓和,甚至浓密的眉头皱得更狠了些,他双手抱臂,以一种你不能理解的防备的姿态开了口:“你……你是哪位主神的祭司?” 你为这突然袭击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不,他怎么一下子就把这个你从未详细告诉过任何人的事说了出来?!你想呼唤蒂尼特,但这平时老爱凑热闹的神明怎么都没出现,你甚至感觉到一阵空虚感——他好像根本没在你身体里,这是你降临这世界以来你们第一次分离。 见你不说话,施奈德捏了捏眉头:“或者你是来自‘山’那边的古老精灵的一员?还是说你是欢愉之神的……总之,能请您把身份告知我吗?” 施奈德对你展现出来了充分的尊重,但下一秒,他拿起了法杖,对准了你的眉头,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缠绕上了你: “不然的话,我没办法留您在星空。” “……” 你冷汗直冒。虽然现在各种情况都不明朗,但你知道观星众的少主,智慧之神的现任祭司的魔法应该能在须臾之间杀掉你。 不要和他起冲突最好,先为了你的性命暂时顺从他。 你叹了口气,无奈将事实说明:“我、我是爱神,蒂尼特爱洛发的现任祭司。” “他?”施奈德并没有立刻将法杖收起来:“世人皆知蒂尼特爱洛发已经死了三百多年,希望您给我一个解释。” “……我误打误撞唤醒了他。”你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胳膊:“这次来委托常春塔也是因为这个,我希望能将他的遗物从我身体里取出来,你应该看了报告。” “……” 这件事倒是有些信服力。施奈德缓慢收回了武器,其实委托合同上是由卡缪撰写的,你也不清楚他透露到哪一步,但总之施奈德应该更清楚你没有骗他的意思,塔的探测魔法已经扫过你身体很多遍了。 “所以,你确实是纯血人类。”他摸着下巴将事情补全:“好吧,我想古老精灵和梦魇们的拟态,也没有高超到连我都辨别不了的程度。” 他把法杖收起来了:“我相信你了。” 你松了口气:“所以现在轮到我发问了?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 “这里是星空。”他给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而你是因为作为神明祭司的高等灵性,才被吸入这里了。”施奈德一边解释,一边将他的外袍脱下,等等他为什么要脱衣服。 “接下来路途很危险,你最好跟紧我。”他露出外袍里干练利索的内衬,这套你熟,卡缪那些冒险者经常作这样打扮。 “我虽然也很想立刻将你送回去,但很遗憾,除了每个‘片段’的交界处有可能存在裂缝,能让我们安全返回,脱离星空的办法只有在这里死去。”谈话间,他已经将那身看起来就不方便移动的观星众黑袍收起来了,现在他身上只有套着一层软甲似的短袖短裤,纤细的少年身躯,皮肤白得有些晃眼。 从小指的储物戒指里取出背包,他装备齐全,示意你跟他走:“虽然在这里死亡并不会代表现实中的死亡,但对精神的损害无法估量。我不推荐你这么做,有时候,甚至必须把身体炸得破碎才能让自己死亡……”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似乎藏了些隐匿的往事,但你不打算追究。他都这样说了,你可不想在这死了,等你醒来变成个痴呆。 你赶紧站起来跟到他身后,如临大敌地像个藏在母鸡身后的小鸡崽,拉紧了他的衣角,施奈德有些不适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你手背上,把你推远了些:“也不用这样……” 你看到他有些红起来的耳朵。已经初步卸下防备,他似乎比在办公室里更轻松了些,也许是因为你跟他坦白了更多。但起码现在一个别别扭扭,不适应被人贴近的年轻男孩的表情,才更适合他的外表。 ……还蛮可爱的。 (46)第二宇宙·下 你们谨慎地在星空中的森林里行走,淡紫色的光芒笼罩着一切。轻微的风吹拂着树叶,零星的鸟鸣从森林的深处传来,这一切都仿佛真实。 按照施奈德的说法,你们要一直走到“片段”的边界处,才能找到回现实的通道。 “但片段是什么?”你歪了歪头,秉持了你不懂就问的美好品德。 “哈……算了,谁让智慧之神不允许我们拒绝‘应当回答的问题’。”施奈德叹了口气:“你是古神祭司的话,告诉你也无妨。” 他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给你科普:“星空,第二宇宙,现实世界的无序投影。这里充斥着从古至今各个地点、各段时空、各种生物,具有实体的影子。你可以理解为一面破碎的镜子,或者一本由神经错乱的学者编纂的,毫无逻辑、却事无巨细的史书……你可以同时看到三百年前的雕塑,和近年来才流行的建筑漂浮在一起。” 施奈德在前面突然停下,注视着路边的一株野草,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你凑过去看,非常扎实的素描手法,描绘了那株草的形状。他画完在一旁写上小字的备注。 短暂的练习没有让你对识字突飞猛进,你看不懂他写了什么,于是动用了你的嘴:“这是什么?” 施奈德回应你了一个长到离谱的单词,以至于你根本没记住一个音节。 看着你疑惑的脸,施耐德叹了口气,放弃了专业的解释:“……已经灭绝的一种药草,一些零散的研究说,它对肾衰竭有奇效。这里应该是非常适合它的生长环境,我刚才记录了温度,湿度,还有土壤的基本成分,以后如果能发现遗株,这些数据会对人工培养有帮助的。” 收起笔记本,施奈德带着你继续往前走,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我们刚才说到了影子。星空中的影子混杂在一起,并不相连,按照它们间离的缝隙,可以将每一处实体碎片划分为一个‘片段’。每次进入这里,醒来所在的‘片段’都不一样……谁知道这次在哪。”施奈德最后抱怨了一句。 你试图理解:这就像……像……你懂了,这是Roguelike(肉鸽)游戏!随机出生点,随机前进路径,把命运全交给运气的游戏! 前面走的施奈德突然停下,你差点撞到他头上。 “怎么了?” 你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灌木上正挂着一串串洁白圆润的果实,这你很熟悉:“这不是珍珠果吗?” 你凑近了,发现这果实跟你印象中不太一样:“果实好像小了些?叶片也比之前见的宽大很多……珍珠果之前末端有花蒂吗?” “没有。”施奈德表情算不上好:“因为这是未经选育的野生品种。但有个问题是,选育是一百多年前进行的,现在的珍珠果哪怕在野外生长,也基本都是选育过的种子。所以它指向三个可能性:我们要么在一处偏僻的原始森林,要么在一百多年前的环境中,或者以上两者都是。无论哪种都不是好消息,你最好祈祷我们并不在大混战时期。” “呃……” 但其实你有点不能理解他的威胁。你是个穿越来的文盲!“大混战”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历史事件的专有名词,就像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波士顿倾茶事件”意味着什么,你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问出口,因为这好像是一个弥漫着血腥味的问题…… 施奈德似乎先你一步看到了你的疑惑,出众的智者有点无奈,他选择了一种更直观的解释方式:“大混战时期,无数的战场,刑场,地牢,实验室……你猜我们落到里面会发生什么?” “……” 好吧。你能想象。前世在现代社会看到的一些战争记录开始在你脑海盘旋,你想起了“杀人比赛”、“绞肉机”之类令人发指的词语,还有相关的图片……虽然这里是异世界,但战争总大同小异,不是么。你确信你那边有的,这边的世界也会有,甚至因为魔法和异种生物的存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继续往前走,因为前途未卜,你们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施奈德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观察你,他察觉到你的心不在焉。年轻的魔法师犹豫了一会儿,落后一步,用没拿法杖的那只手牵住了你。 少年的手骨节修长,虽然应当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但你却摸到厚厚的指茧,强有力的握法让你为之一震,人类的体温在这广袤无垠的冰冷宇宙中显得弥足珍贵,你回过神来,惊讶地看向了他:“施奈德?……” “毕竟是我说了让你不安的话。”他仍在谨慎地提防四周,不直视你的眼睛:“这样做会让你冷静一些,毕竟人是能通过皮肤接触产生愉快的种族……” 学术研究在这一刻的说服力飞速提升了。你心中一暖,低声说:“谢谢。” “不用谢,毕竟你也是我的委托人,我有责任保证你的安全,包括心理层面。”施奈德回答,他挺直了腰,不熟练地强调了他的可靠性:“你……你放心吧。我来过星空很多次了,对这里的规则还算熟悉,不会让你轻易遭遇危险的。” 尽管他比你还矮了一点,但他的宣言确实让你感到安全了很多。对嘛,你身边的是观星众的少主,智慧之神的现任祭司,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要是在游戏里,他就应该头顶一个镶金边的“SSR”,你放心划水就行。 心中安定下来,你们快步穿过树林,在林间的缝隙中,你看到远处的一面澄澈的镜湖。你刚想继续往前,被施奈德扯住了。他示意你蹲下身藏起来,并指向空中—— 你被那耀眼的美丽一瞬间袭击了。 那是一群飞翔的白色鸟儿,宽阔展开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宛如水晶雕刻而成,云一般聚成翅膀。纤细而厚重的鬃毛从鸟儿头顶垂下,仿佛新缫的蚕丝细致而柔软,最令人惊叹的是它们透明的皮肤,从覆毛稀少的腹部,甚至能看清浅蓝色的血液在身体中流窜,深蓝色的脏器跳动着,诡异而引人注视。 你震惊地喃喃:“那是……” 一旁的施奈德早已掏出笔记,落笔沙沙,描绘着这奇妙的生物的形状。 他一边记录一边回答你:“月华鸟,灭绝物种。它们是光明神切柏利卡在黑夜女神葛丝丹娜生日时送来的礼物,一共208只,是他亲手创造的奇幻生物,属于神的奇迹。它们的美丽轰动了神的聚会,让吟游诗人们又多了几首脍炙人口的佳作。之后它们被放置在光明神和黑夜女神享乐的游乐场,‘卡米拉花园’中。” 鸟儿在天空盘旋够了,如同一阵云般翩翩降落在浅湖边,沾湿长喙来梳理羽毛。它们站立的姿态如此娴静优雅,宛如一副静态画,施奈德飞速在笔记上记录着它们的习性,也不忘为你科普历史:“再然后的故事,就到了光明神与黑夜女神正式相互宣战的那一天——切柏利卡在夜色中来到卡米拉花园,将这珍惜而华丽的208只鸟儿,统统捏成了碎片。” 仿佛那一天美丽的鸟儿在你眼前迸裂,水晶的碎片反射你的视线。施奈德“砰”一声合起了笔记,把你唤回了现在。他的记录到此为止,和你一起观察这只能存在于投影的动物,鸟儿在片刻后又回到了你们第一次看到的状态。施奈德估算了一下时间,在手臂上写下了记录。 “这是什么?”你问。 “这个片段覆盖的时长。星空的投影只是一段随机录像,有时候它们持续不到一秒就会重复,片段的时间会被刷新回起点,物体也会回到最初的状态。今天真是走运,如此完整的影子和时长不常见。”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刚才吃掉珍珠果,它也会重新长出来?” 施奈德不置可否:“对,虽然我不支持你吃掉任何东西,星空中的我们不会感受到饥饿。但你可以试试,正好我还没做过相关的实验。” 你掐灭了你的好奇心,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见你移开视线,施奈德轻轻笑了笑:“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知道了我们在哪。坏消息是,卡米拉花园,双子神的游乐场,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两位神在这里安置他们宠爱的奇珍异兽,那些神的‘小宠物’,对人类可不全都是友善的。” 你深吸了口气:“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施奈德耸了耸肩,似乎完全摆烂了:“看情况。” (47)水仙之湖·上 你们离开了月华鸟的栖息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明确了所在地,你开始胡思乱想,话说自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听说过很多次光明神和黑夜女神的轶事了。甜美的珍珠果,森林中两位神的秘园,共度的和谐童年以及,如今被避讳提及的同室操戈,异世神明的历史让你产生了好奇心。 你询问同行的智者:“光明神和黑夜女神……他们之间的故事,我想知道。” “哦?”施奈德露出一个有些嘲讽意味的轻笑:“没想到你会有好学的一天。” 这话不怎么好听,但他似乎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属于一个学者自然而然的傲慢,毕竟你在他眼里看不到轻蔑。尽管你觉得有些被冒犯,但碍于他是目前带你出去的领路人,你决定不做反应:“我只知道他们曾经相亲相爱,但最后却走向互相残杀的结局——任何人都会对这样的故事感兴趣的。” “故事……是吗?” 施奈德轻哼了一声,一场三百年前死伤惨重的战争,你只是从一个外来者的角度欣赏它的戏剧性。好了,现在你冒犯到他了。你们两不相欠。 “不过,好奇心是一切的开始。”他拿法杖推开挡路的枝丫:“出去之后,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然后以双方的包容为结局。你觉得你是能和施奈德做朋友的。 接触下来,你已探明,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往里面走,灌木渐深,施奈德比原来更警惕了些,他突然停住脚步,观察一旁的叶片。 一些干涸的浅红色圆点,看起来像是滴在叶子上的蜡,有什么液体溅上去的。 “……” 你也凑过去看:“怎么了?” 施奈德皱紧眉头:“看上去不像血迹,是某种植物分泌物么?” 你对异世界的植物学一窍不通,提供不了一点帮助,昂着脸转头去观察四周了。 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些看起来不是灌木的枝丫在乱颤。你心里有些发怵,扭头去喊你的保护伞: “施奈——” “小心!——” 那一切发生的很快,施奈德抬起头,看到你背后突然袭击的生物,下一秒他扑过来,挡在了你身前,魔法的辉光一闪而过,那没看清楚的魔物逃之夭夭。 你被牢牢护在他臂弯里,浓厚的血腥味触碰了你的鼻尖。 “……喂!” 你连忙抬起头来看他,施奈德的情况简直凄惨,他满身都沾满了……呃……红色果冻? 就算是你也能看出来这不是鲜血,即便它外表很像,味道也像,但没有鲜血会刚喷出来就跟果冻一样凝成一团的。 他此时更像被一盆没完全凝固的鸭血暴扣了一样。 “……沿海亚种红参菇。”施奈德面目表情地说:“一种在遇到捕食者时会喷出状似内脏的孢子来迷惑对方的走路蘑菇。 “……神明可真是喜欢收集好玩的魔物。” 这玩意像海参一样呢。你默默吐槽。 施奈德甩了甩手上的絮状物,想拿出笔记,但刚碰到封皮,就按下一个红手印。 他的动作顿住了。“……我必须洗干净。”施奈德看向你,眼中闪烁着学者对记录史料的强烈执着:“先洗完我才能继续探险。” “我从哪给你找水……” “我要洗澡。” “……” 你带他走回了月华鸟栖息的湖畔。 毕竟他是保护了你才淋了一身孢子,你觉得你有责任完成他的要求。月华鸟性情温和,作为赏玩的造物,习惯于被人亲近和观赏。见你们走近也只是轻轻扇了扇翅膀,姿态优雅地踱步到一边去了。 你和施奈德走到湖边,他用法杖点了一下水体,确认湖里没有什么会袭击人的生物。 “安全。”他把法杖收了起来,转过头来递给你,对你说:“拜托你转身。” “?”你接过法杖,没懂他什么意思。 施奈德为你的愚钝涨红了脸:“……我要脱衣服。请你遵循淑女的礼仪,别偷看我……” 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之一,但观星者的少主——其实才十六岁而已,仍然是会对这种情况偷偷脸红的少年。 你忍着笑意,听话地转过去。 施奈德在你背后悉悉索索地脱下衣物,随后是赤足走在地面的声音,微弱的水声响起,他走进了湖中—— “哎!” 扑通一声响,他突然跌倒了,湖水哗然,他叫你的名字:“阿奎拉!” 你猛地回过头,担心有魔物出现,冲过去挡在他身前,听到你步入湖里,施奈德又着急地喊你:“等一下,别过来、别看你的倒影!” 但是晚了,你为了检查有无魔物,已经看向了湖。湖中你的倒影正随着水波荡漾,一个黑头发的女人注视着你。 什么也没发生。你往远处看,除了施奈德荡开的涟漪外,也没有魔物的痕迹。月华鸟扑腾着翅膀又走远了些,在远处观察你们。 “……怎么了?” “别告诉我你已经看了。”施奈德双眼紧闭,你说:“看了。” “那你怎么还能和我对话?……魅惑对你没用?……哦,是的。它应该对你没用,这原本就是爱神的传说。受蒂尼特庇佑的祭司,似乎不会受到任何魅惑魔法的影响。” 施奈德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依旧紧闭双眼,跟你说明现状:“这片湖是水仙之湖。民间传说里,它是荣幸受爱神注视和梳洗的湖泊,为神的美丽而倾心,向他献上芬芳的水仙花,但爱神并没有收下花朵。伤心过度的湖水从此之后,就对每一个在湖面上看到倒影的人施加了魅惑,要他们爱上自己的影子,自愿溺死在湖里……但有学者提出疑问,湖水似乎本身就是一种魔物。” 你犹豫地看向及膝的湖水,那澄澈无异的湖水此时也让你恶寒:“那我们先撤?” “但是……水仙之湖除了魅惑之外,与平常湖水无异。”施奈德站在原地没动,他内心似乎在激烈地天人交战,学者对记录珍贵史料的强烈渴望,和现在模糊不清的情况让他举棋不定。 “难得遇见这么完整的片段,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呃。” 施奈德握紧了拳头,片刻之后,他的责任心占了上风。 “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他开口,越说声音越小,到话尾时,已经变成了蚊呐:“只是,帮我大致洗干净就行……” 这时你才将避嫌的视线放在了他身上。还跌坐在湖中的少年抽条的身躯纤细而修长,因为长久的实验室生活,他看起来有些瘦弱,皮肤也因为久不出门而白得晃眼,一些尚在成长期的软肉在他肩头颤抖,如同琼脂般秀色可餐。 因为魅惑而无法睁开双眼,他只能茫然地根据你的声音辨别你的位置,模糊地抬起下巴迎合你的交流。你有一瞬间觉得你面对的是一只刚刚诞生的羔羊。 你抬步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水声响起,涟漪扑打他的小腿,他猛地一抖,随后他的肩膀被你按住,你感受到他紧张的喘息,鲜红的唇瓣微张着,如同一个无言的邀请。 他这副样子让你忍不住想逗弄,故意凑到他耳边回答:“当然,我的荣幸,魔法师大人。” 气流窜进他耳朵,施奈德像只被吓到的小猫一样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脸颊红彤彤地,尽管紧闭着眼,但你知道他在瞪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拉住他的手臂:“先站起来吧。” “哎?等……” 他被你从水里拉起来,如同一尾被吊起的白金色鲤鱼,他的上半身全部暴露在你视线中,粉红的乳尖率先吸引了你的视线,他……真的很粉呢……小男孩那种花蕊般的颜色……施奈德立刻伸手捂住了胸前,他脸已经红到要滴血了,死死咬着下唇。 你迟疑了一下,开口知会他:“那我开始了?……” “……”施奈德缓慢地,强迫自己似地放下了双手,认命地不再遮掩。 你忍住吹口哨的冲动,做好了澡堂十块钱一次的搓澡大妈的觉悟! (48)水仙之湖(洗澡play) 手指相触,从最末端的指尖开始,抚摸皮肤的纹路,刚开始的接触不比一片纱飘落要轻,随后手掌覆盖上来时,便化作一只沉重的镣铐,他从中感到令人安心的压迫感。 略显冰冷的湖水,经风一吹,便凉得惹人发抖,然而施奈德却觉得炽热难耐起来,从你们相触的肌肤处开始,沿着他的骨头爬行,像株不请自来的攀爬植物,兀自覆盖他的表面。 吞噬着,啮咬着他,令他麻痹。 从未被如此触碰过。作为智慧之神的现任祭司,他从12岁开始接过重任,星星落入他瞳孔中,从此之后,他不再是能被平视的人。他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分享神的权能,践行神的原则。施奈德习惯了被膜拜,被敬仰,从别人头顶看他们的视角,却从来没有被脱光了,行动不便地任人摩挲。女人的手触碰他的手掌,手腕,一路向上,伸向一直被包裹在衣裳中的部位,它们常年不见阳光,风吹草动都能令那些地方的皮肤战栗,更何况是一只异性柔软的手。 不该被抚摸的地方,被抚摸了,指纹碾压揉搓,痒和细微的痛针刺一般传递过来。不应该如此敏感的,可是眼睛……眼睛睁不开,于是别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了。 锁骨,然后是脖子,手指抚上纤细的颈时,他立刻联想到窒息。那大动脉的搏动被别人紧压着体会,使得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呼吸被压缩了,他有一瞬间眼花缭乱。 然而威胁只是片刻,它毫无声息地滑落,像一片秋日的落叶挥别枝丫,飘转到他的胸膛。 危险的方向。施奈德试着屏住呼吸,然而胸膛的软肉依然随着起伏贴近她的掌心,如同乳白的潮水,上涨复而下落,引诱般亲吻那只停留的手掌。他害羞得要自暴自弃了,心想:哪怕不要呼吸,也不想如此淫乱地让身体贴近她。 “……唉。” 耳边传来叹息一般的声音,施奈德听见女人无奈的声音:“呼吸。施奈德,你不要把自己憋死了。” “!……我没……” 他仿佛得到赦令一般开口,连缀着终于看准机会逃逸的喘息:“……哈。” 施奈德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你别过头去发出一声低笑,他青涩而色情的反应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毕竟他之前太严肃了些,高高在上又那么神秘,戴着一个唬人的名头,让每个碰见他的人都觉得要对他卑躬屈膝——神的使者,少主,大魔法师——不是么? 但你现在面前的他只是个赤裸的男孩,正为刚被他抛弃的羞耻心而感到后悔和无奈,你不介意让他更难受一点,只是需要轻轻揽住他的腰…… “呃!” 只是弯下的无名指沿着脊椎的曲线轻轻的抚摸,不能比一只蝴蝶落下更轻,然而他却像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般退缩了,那双握惯了毁天灭地的法杖的修长手掌慌乱抵上你的肩头,你注意到他修整圆润的指甲,像粒光洁的珍珠。 “阿、阿奎拉!你在摸哪……” “那里挂着些孢子。”你让你的声音变得无辜,甚至委屈:“我帮你弄干净。” 如此正当的理由(反正他看不见)。还是他开口的要求,他怎么能反悔? 施奈德阻拦的动作停下来,抵抗的双手尴尬地搭在你肩头,反而像个邀请。于是你的手指轻轻拨过凸起的脊骨,像勾一支紧绷的琴弦,一支温暖,惶恐,躲避着发音的琴弦。 他的皮肤泛起粉红色,一种浓缩在春季的赏心悦目的颜色。不由自主地躲避背后的触碰,让他比以往都贴近你,呼吸蹭过你的脸颊,痒得你心头发颤。 你有点渴。你有点想亲吻他了。 你因为自己也生出欲望来而有些气恼,别过脸去,在他身上抚摸的力度无意识地加大了,那娇生惯养的少年皮肤在你掌下揉搓,泛出一片火烧的红。 他因此忍不住抓你的衣服,小声恳求:“你轻一点……” 你于是又重重抓了他一把。 “喂!”他似乎意识到你的戏弄,生气地猛去推你:“你!——” “等等,别乱动啦!” 柔软的湖底泥土再也受不了你们毫无顾忌的推搡,施奈德脚下一滑,往后跌去,被他抓住衣领的你也被拉着,重重倒在他身上。 水花四溅。一场恶作剧的恰当结局,湿淋淋的头发糊在你眼前,你抬手去擦溅在脸上的湖水,查看你同伴的状态:“施奈德——” 你的声音顿住了,察觉到小腹上柔软的触感,很有弹性的感觉,甚至在慢慢变硬。 “……?” 你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往下移,单纯的本能的好奇像查明那异样的触感来自于哪里,甚至都没经过脑子:在那个部位的柔软物会是什么,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吧。 一只乱抓的手按住你的嘴(他看不见),施奈德羞愤欲死的声音喝止了你:“不准看!……” 但按的是嘴又不是眼,你的视线已经下移到他腹部的隆起物。直勾勾地盯着那里,你咽了口唾沫,说:“没看。” “我听见你咽口水了!……啊啊啊真是的!” 施奈德整个人看起来都要被蒸熟了,他破罐子破摔地推你:“从我身上起来!” “湖里的泥很滑,你等一下……” 你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的影片,竟然是渐变的粉色,像一杯倒了草莓果汁的牛奶,这样可爱的颜色,如果放在奶茶店一定是受年轻女孩追捧的新品。原本觉得他年纪小,但没想到发育得蛮不错的,竟然也是蓬勃向上的一根…… “你好了没!”施奈德的声音把你拉回了现实,他在你身下抑制不住地颤抖,你这才试图起身,但正如你所说,湖泥滑软,你撑起来的手臂接二连三地失败,贴紧的下腹压着肉棍滑动,倒像引诱寸止。他紧咬着唇不想发出声音,但失去的视觉让下半身传来的黏糊糊的快感更清晰了些,被紧压着仿佛蹂躏一般的蹭动蛊惑了他的神志,明明应该早点分开的,但为什么又在暗自渴望下一次摩擦……好疼、但是……好舒服…… 等你终于从湖泥里找到支撑点,他已经被折磨得热气淋漓,声嘶力竭地喘气。 把他搞成这副样子,你也有点不好意思,俯下身来对他说:“要我帮帮你……” “呀!” 他发出一声被猥亵了一样的尖叫,拼了命地把你推开,连滚带爬地爬上岸边,用颤巍巍的指尖指着你:“你、你、流氓!” “我是说……”你可以用你的权能让他平静下来,就像当初戏弄卡缪一样。 “想都别想!我不需要!” “……”好吧。 施奈德终于能睁开眼睛,背过身着急地将衣服套在身上,快到你来不及挽留他,眼睁睁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将鼓起的一包塞进裤子里,提腰带时卡得他一哆嗦。你只好湿淋淋地走回岸上,无奈地拧头发里的水,刚才这么一闹,你浑身全湿了,衣服沾在身上的感觉不好受。 突然法杖指到了你面前,你还没来得及说话,砰的一声——衣服中的水珠飞溅出去,瞬间恢复了干爽。 施奈德在前面收拾好装备,别过头去不愿意看你,闷闷道:“走吧。” 他率先往森林里走去,步履匆匆,仓皇得像只受惊的黑猫。 (49)回归现实 “……” “……” 刚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你和他心照不宣地一起保持了沉默。无尽的星空在头顶闪烁着,恰如某人无法平静的心率。 你在他背后看着他别扭的走姿,两腿之间没能很快消除的障碍物,让他走起路来像只大青蛙,你强忍住笑意,心里也有点愧疚。 “那个……施奈德……” “别过来!” 前面行走的小少年腾地一下转过身来,紧张地做出防备的姿态,耳尖红欲滴血,你意识到一个现实:你吓着他了。 “……我只是想问问还有多久到边界。” 你尽量放轻松,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能接受这个距离吗?我有点害怕有别的突然袭击……” “……” 施奈德脸仍然很热,他握紧了法杖,墨玉一般的眼珠乱转了一会儿,终于肯看你了:“我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你身边靠了靠,你察觉到他颤抖的呼吸,你一时觉得他是一只流浪的小动物,被雨或什么赶入你的屋檐下,惶恐着又无法离开,只能怯懦而警惕地将自己挤在角落,眼眸递来铺天盖地的潮湿。 你被那水汽捕捉了,向他伸出手:“那么,请牵着我吧。” 只是又牵着手了而已。和你们刚进入星空时一模一样,在一个模拟现实的“片段”中行走,连森林的景色都没什么不同。 但是,为什么……你偷偷打量他,无法消退的赤红像打翻的朱砂般凝固在他耳尖,蔓延到他颈后,交织出宛如朝霞般的鲜亮颜色。交迭的手掌宛如热炉,细密的汗水被紧握在掌心,本来应该令人不快的触感,却像胶水一样将你们黏在一起。 你听到无法冷静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他的心跳,你的心跳,在皮肤交迭处,血管涌动。 ……完蛋。 你视线飘向一边:怎么感觉气氛这么让人焦躁啊! 我们原来是这种暧昧拉扯青春恋爱小说吗?! 前方的景色突然断裂,像一迭被滑稽切开的蛋糕,你猜那就是边界。 施奈德终于放开了你的手,拿起法杖指向空中,他念了一些你听不懂的咒语,随即法杖的前段开始发光,击穿了面前看不见的墙。 一点点碎裂的光漏出来。施奈德转过头,脸颊依然有些余红,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他牵着你触碰那道细微的光,你感觉到重力在牵引你往现实里去,施奈德和你并肩而立,他张了张嘴,轻声说:“其实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在星空里冒险,和你的旅途还算愉快。” 你挑了挑眉,带了丝戏谑:“真的?” 施奈德气得瞪你:“把那些忘掉!!” 光芒逐渐吞没你们,你闭上了眼,知觉慢慢脱离了这个世界,像从一场深沉的梦里苏醒。 但是…… 嗯?…… 你在意识消散前,最后望了一眼无垠的星空。 好像……听到了谁的哭声?…… 你在书桌上睁开眼睛,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逐渐恢复的知觉让你安心下来,看向墙上的钟表:连一分钟也不到。 明明在星空里体感大概有叁四个小时。你摸摸下巴,大量的奇幻阅读经验让你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不同的时间流速倒也还算好事,不会给现实中的危险可乘之机,不然就算在那边打破了边界,也没办法回来了。 办公桌上的施奈德幽幽转醒,他立刻站起来抓住你:“身体怎么样?哪里有异常么?” 你感觉自己头脑清醒,四肢健全,跟入睡前一模一样,所以摇了摇头。 施奈德长舒了口气,他絮絮叨叨地回到办公桌前按了响铃:“看来你没什么事。拥有高等灵性的话果然能消除负面影响……”随后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立刻有法师敲门进来:“少主。” 施奈德看也没看他,又是你之前见他时那副高高在上不怎么搭理人的样子,语调也冷冷清清:“通知记录部,‘僭越’又发生了。” “又……”法师面露难忍之色,想说些什么,看了你一眼,又忍下了。 可能因为你是外人吧。虽然你已经知道他们的最高机密,而且还在里面逛了一圈出来了。 “这次的片段是卡米拉花园,收获不少,叫植物科、遗物科和动物科的人都来吧,等会把相关部分打印了就开会。”施奈德不停地写字,你凑过去看,是他在星空中记下的草稿。 “你难道都背下来了?” “嗯?”施奈德奇怪地看了你一眼:“我在星空中抄下来了一遍,当然就记住了。” 我嘞个过目不忘小神童。你擦了擦汗,望向窗外,想起了你原来的目的——出去走走。而且你有很多想问蒂尼特的。 “施奈德,我出去散步。” 有了星空中共同前进的经历,你不再畏惧,拍拍他的肩膀,他猛地一颤:“哦、哦……” “……咦?”法师的视线在你俩身上来回转,颤颤巍巍地问:“阿奎拉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少主……” “……”施奈德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又想起来刚才的事情,咳了两声:“没什么。比起这个……” 施奈德又说起星空,他接下来要处理从那带回来的知识,再待在这边你也碍事,于是你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不用学写字了!开心! (50)踽踽独行 走出研究所,你呼吸了一下建筑外的新鲜空气,抚平了你在星空中担惊受怕的心。 然后终于有空理从你回来就在你耳边喋喋不休的蒂尼特。 “刚才怎么回事啊啊啊为什么我和你之间的联系突然断掉了你去哪里了受伤了吗被杀了吗还是被替换掉了到底——” “你能不能冷静点。” 你长叹了口气,对上他的眼睛:“别到处说我似了。” “小祭司!” 他眼泪花花地抱住你:“还好你没事。” “所以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在梦里被吸入星空?” “我哪知道,洛约的权能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蒂尼特摸了摸下巴:“不过我猜,现在那个小少主,估计处于失控状态。洛约不在,通往第二宇宙的门的力量,不是人类能掌控的。” “失控?……” “类似于门扉会不受控制地开启吧。”蒂尼特歪了歪头。 你想起来刚开始法师让你签署的条约,他们知道施奈德经常这么昏迷过去。所以他一直都这么突如其然地被抛入星空吗?…… “所以说我才说这孩子吃了很多苦。”蒂尼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的精神会被反复吞噬进去,虽然因为是祭司,所以也不会因此死掉就是了。” 你陷入沉思:你们在“片段”上见面时,他那么干练地换出冒险装备,又对星空的规则分外熟悉,怎么看都是身经百战的样子。而星空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意味着就算他在那边遭受的危险几乎难以计数,在外界看来,他也不过是昏睡过去一小会儿。 施奈德曾对你说过的话闪回你的脑海。 他说:“脱离星空的办法只有在这里死去。” 他说:“有时候,甚至必须把身体炸得破碎才能让自己死亡。” 他说:“大混战时期,无数的战场,刑场,地牢,实验室……你猜我们落到里面会发生什么?” “……” 落入大混战时期的是谁,把身体炸得支离破碎才能死去的人是谁?实践这些规则的人……是谁。 正因为不会因被吸入星空而死,所以他才会在那里死去成千上万次。你突然意识到,他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吗? 独行在群星之间,小小的人类—— 他在和你的旅途结束的末尾,对你说:“其实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在星空里冒险,和你的旅途还算愉快。” “……” 你走回大厅,在前台选择了第一日来接待你的法师的通讯。 他的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传来:“您好,阿奎拉小姐,什么事?” “……我想知道,最近几代观星众祭司的继位时间。” 你在外面逛了一个上午。中午回来吃饭时,接待你的萨伦通知你,施奈德给你了观星众核心研究员的同等权限。 你等着他的解释:“所以?” “常春塔内所有补给品和服务都对你免费,所有的研究院都不能拒绝你进入,你有权要求任何法师为你服务,并且不用赔偿死伤十人以下的非自愿伤害。”萨伦麻木地对你说:“上次获得同样待遇的还是五十年前古老精灵大法师嘉贺来访。” 你猜这种待遇只是考虑到你现在是古神祭司。虽然神已没落,也全无信徒。 但这也就意味着你可以更详细地调查你想干的事了,早上去询问萨伦时,他说没办法提供详细资料——他并不是观星众的核心成员,如今你有了调查权,可以自己去翻阅资料。 说干就干,下午施奈德还在忙于将他从星空中记下的知识存储起来,你也就干脆去图书馆看书,工作人员核实了你的权限后给你带来了往上五代的祭司人物志,但你突然想起来你还不怎么识字……去拜托蒂尼特当你的翻译,他双手一抱臂:“我都死了四五百年了,文字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看不懂。” 合着你和他都是文盲,真是般配的神和他的祭司。 没办法,你又搬来字典,大有当年初次翻墙去某网站看洋人写的同人时,查字典也要看下去的毅力,虽然人物志厚厚一本,但你要找的线索一般也就在开头结尾,生卒年的数字也很好识别,从正午坐到日光昏沉,你终于合上了书。 蒂尼特懒懒散散地翻了个身:“看完了?” “嗯,果然。”你长叹了口气:“查到的五个祭司一个比一个短命,最开始的祭司活了45岁,接下来两任的祭司分别是40岁和38岁,然后是两个36岁,这也导致接任的下一代越来越年轻——施奈德在成为祭司时,才12岁。” “可怜的孩子。”蒂尼特嘟囔着。 “然后,他们五个人里,叁人自杀,一人猝死,还有一人死于精神病发时的急性休克。我想以前的祭司恐怕也是类似的死法……人类的精神不可能经受得住永无安宁的折磨。”你有些眩晕,声音也急促起来:“洛约为什么就这样把她的信徒抛下就走了?她从没想过这些人……她把往后每一个祭司都困在无止境的痛苦中!” 蒂尼特没说话,你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这里是图书馆。虽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但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稍微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你拿起书去还给工作人员,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蒂尼特站在你身边,疑惑地问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你们才认识几天吧。” 你回答:“他在星空中保护了我。” 蒂尼特更奇怪了:“你别忘了是因为他你才被吸进去的。” “……但是就算如此,我就能对他的痛苦,以及他注定无解的前路视而不见吗?”你扶额,长时间的思考让你有些头痛:“没错,不关我的事,但是……” 施奈德牵住你的手时,温热的掌心,那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那。 “我可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蒂尼特讽刺地笑了;“哈,你这种人在大混战时就是属于最先死的那批人。” 但你已决定不理会他的阻拦,将其抛在一边,直接问他:“有什么办法能终结这个……这个无休止的诅咒吗?比如让洛约回来?” “你把神赐下的权能当什么呢……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大胆到将其称之为诅咒。” “别管那个,先说问题!” 蒂尼特无奈地瞥了你一眼:“好吧,那我直接告诉你:不可能。洛约确确实实是弃这片大地而去了,她去了哪儿,天空母亲也不知道,又怎么谈得上唤她回来。” 你焦虑地捏了捏眉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嘛……”蒂尼特摸了摸下巴:“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洛约是星空的双生子吗?” “你是说,”你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位神也有掌管星空的权力?” “对。洛约的双胞胎哥哥,睡梦与欢愉之神……伽利。他也许能帮忙关上星空的门。” “那他在哪呢?” “不知道。” “……” 蒂尼特在你威胁的目光下跺了跺脚:“我真不知道!不如说这世界上没人知道,他早在大混战初期就失踪了,我死之前都没听过他的消息,谁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你又头痛起来。 “……”见你苦恼,蒂尼特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俯下身来在你耳边吹气:“想让我帮你吗?” 你不信任地看向他:“你还能帮我什么?” “嘿!我知道的可多了!有我帮你出主意会好很多啦。” “……你有什么图谋?” “嘿嘿。”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挨近了,熟悉的表情,你知道他又要劝诱你做些淫乱的事了。 “那个小少主,似乎对你有点不一样呢,作为爱神,我能察觉出来哦。”他呵气如兰,似吻非吻地贴着你的耳朵:“吃一下他……怎么样呢?” 你给了他头顶一拳:“你脑袋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蒂尼特抱着你的脖子摇晃:“我这是正当需求!你上次跟卡缪瑟西他们做完之后很久没做过了!现在送上门来一个小孩干嘛不吃!” “就算我想也要看人家想不想啊!”你无语:“难不成你要我去强奸人家?!那是犯罪!” “他肯定想。” “你怎么知道?” “我是爱神,他喜欢你!” “唉……”你无奈地叹气:“先不提我们就认识这几天他怎么就喜欢我了,就算喜欢也不是立刻就要上床啊。施奈德他牵个手都不好意思,是婚前守贞派也可能的。” “我不管我要供奉!不然我就不帮你!” 见他又撒泼,你只能先答应下来:“好好,如果他愿意我肯定上,但你得把你知道的都分享给我。” “这还差不多。”蒂尼特满意了,他卷着自己洁白的发尾,对你提出建议:“不如先去问问施奈德如何?他们观星众这么多年,说不定也做出来什么成果,看看能不能加以利用。” “你说得对。”你站起来,立刻就要往外走,蒂尼特追上去:“现在就去?已经是深夜了……不过也行。” 你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但明天的话施奈德估计又要被观星众的琐事绊住手脚,所以你还是步履匆匆地往他的房间去了。 (51)幻想(男方自慰) yaoguos hu.c om 半个小时前,施奈德的房间。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沉思着走向床铺边缘。 今天把“星空”中带回来的知识都传递给各个负责的部门了,接下来几天也能睡个好觉——“僭越”,也就是“星空”的门开启,象征着他又不受控制地冒犯了神的领域,历代祭司将这种行为称为自己的“僭越”。 好消息是,门开启之后都会冷却一段时间,大概叁到四天里,它是不会有动静的。 一边思索着,他脱去外袍,柔软的布帛垂落,露出他精瘦的少年身躯,他年纪尚小,却已经有了些肌肉曲线的起伏。为了能在星空中少受些折磨,他平时也在有意识地做训练。 脱去上衣,雪白的躯体如同被揭开幕布的雪一样暴露在空气中,锦衣玉食堆砌出的细皮嫩肉,令人食指大动,在那白茫茫的一片中,唯有胸前两粒春樱桃般鲜亮的粉红色引人注目。他沉默了一秒,犹豫地望向一旁的穿衣镜,随后像是被自己的裸体烫到,他慌忙转移了视线。 他十六岁了——肉体年龄是这样没错,但精神却早已在无尽的第二宇宙中,如一株老旧植物般蔓延许久。即便如此,他仍然是对性欲分外陌生,却又充满好奇心的年纪。 第一次被别人看到、甚至触摸身体,都让他难以忘怀。 他疲惫地倒向床铺,把脸埋入柔软的被褥,玉体横陈,宛如丘陵之间掩藏的盐湖,施奈德蠕动地抬起头,心如乱麻:被她看到了,被从上到下、细致地抚摸过了……敏感的皮肤就再一次回忆起那些触碰,一把火燃烧起他的思绪,他的腰轻轻颤抖。 还有……她那句话……那句、说要帮他解决的话…… 在慌乱之下拼命回绝了她,但她、她要怎么帮啊! 自然而然地,他那超凡的大脑,就帮他推演了。 阿奎拉,和他同为古神祭司之人。弱小又无知,坏心眼倒是挺多,他刚开始接下委托,只是因为她似乎对自己的双眼产生了特殊反应而已,完全陌生的第一印象,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谁能想到,她竟然能和自己一起进入到星空里。 她的面容,她的手掌,逐步具现化,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站立在他面前,将他揽入怀中,压下身下。 “……” 施奈德不自觉地就将手往下伸了,在那该死的水仙之湖里,他们湿淋淋地迭在一块,滑软的湖泥,拨动的湖水,还有紧紧相贴的年轻肉体。他的阳具第一次被那样挤压蹂躏,就算明白那只是意外情况,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吧。他那时又惊又怕,不敢应任何要求,只是等着它自己疲软下去,但被挑起的欲望可不会就那样消散,自然而然地……他再次勃起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xyushuwu.one 下滑的手摸到自己又硬起来的阳具前端,颤抖地试着将它握在掌心——阿奎拉说的帮忙,是这样的吗? 她要像这样,把自己握住吗? 疯狂的妄想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施奈德抬起手腕遮住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双腿打开,另一只手放在胯下,尝试着上下撸动,阿奎拉会这样抚摸,这样摩擦吗? 仿佛真的就是被她握住一样,陌生的快感不断向上窜,他在头晕眼花之间幻想,如果当时答应了她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吗?黑发女人似乎真的又覆盖在他身上,他几乎能察觉到她那戏谑的目光放肆打量自己的身体,让他觉得自己近乎被放在火上灼烧,不自觉地从口腔中溢出又痛苦又渴求的呻吟——她会满意自己看到的东西吗?淫乱的、被情欲掳获的自己…… 他不自觉加快了速度,蓬勃矗立的肉柱被他飞快地上下摩擦着,少年已完全陷入迷乱中,电击一般的快感让他不停抽搐,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呼喊什么,阿奎拉的声音似乎在回应他的名字…… “施奈德……” “施奈德!” 等等!好像不是幻觉!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阿奎拉的声音清晰地从门外传来:“施奈德?你在房间吗?” 咦?!咦?!等等!!不对吧不对吧不对吧怎么真来人了!! 施奈德一下子慌了手脚,他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也顾不上凌乱的被褥,连滚带爬地下床去开门,但余光又瞥到床铺——刚才流出的体液已经在床上晕出一个扎眼的圆块。 他无声发出尖叫,也不知道是用法杖还是自己扑过去把它盖住,最后—— 他面红耳赤、衣衫凌乱地出现在你面前。 “……” 你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整理的领口处露出一小片光洁的皮肤,白嫩的胸膛和锁骨在剧烈的喘息下起伏,生怕让人注意不到那惹人遐想的暴露,而他的脸更是……乱七八糟,通红的眼尾和濡湿红润的嘴唇,连看你的时候都带着些还未散逸的引诱,明明还系着遮眼的黑纱,却更显得他还在喘息的口腔娇艳欲滴。 他刚刚在?……你不自觉地就往房间里看,被施奈德先声夺人:“你、你有什么事吗?” “呃。” 你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涉及到古神以及他们遗留的问题,大概还是需要避人耳目的?……但看他这个样子,真的能让你进门讨论吗?…… “我们能进门说……” 施奈德高声回答:“不能!” ……果然。 “啊!啊,我、我、刚才在锻炼!那个,今天我的锻炼任务还没完成!”他着急地找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太晚了!” 不管他刚才真的是在锻炼还是什么,显然都不是一个讨论的好时机,你的问题叁言两语也说不明白,你决定把时间留给他自己。 “好,那就明天见。” 你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听到他明显松了口气。 他真的在锻炼是吧! 蒂尼特冒了出来:“不是,他在自慰。” “……” “他还想的是你哦。” “……” “房间里荷尔蒙的气味都要漫出来了,真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蒂尼特无视了沉默的你,继续为你补充细节:“你敲门前我还听到他在叫你的名字哦。” 你气急败坏:“……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蒂尼特歪了歪头:“我巴不得你闯进去把他睡了。” “……” “哦对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他不怀好意地飘过来:“他愿意的话你就上,对吧?我看他现在愿意得不得了,要不你现在掉头回去——” “你给我闭嘴!”你忍无可忍地抛下他,迅速回自己房间了。 ——不过,从那房间中砰一下打开门掉出来的施奈德……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52)狐狸 第二天,你依照昨晚的约定(算吗)去找施奈德。也许是因为被赋予了权限,没有人阻拦你,你直接就进入了施奈德的办公室。 但很可惜,这里已经有客人了。 花茶的香气漂浮在空中,使人觉得安宁,背对着你的会客区,探出一个红彤彤的脑袋。 那是一张俊秀开朗的少年的脸,他褐色的瞳孔像一罐蜂蜜一样盛着满满的笑意,看向你时,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冒尖尖的小虎牙。 “啊?阿奎拉?你怎么来了。”施奈德有些惊讶,他似乎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你此时确定了那是情急之下的借口。 “你在会客?那我之后再来吧。” 你虽然着急,也不至于让他拒绝掉现在的安排。施奈德点了点头:“那我等会去找你。” 一旁的少年目光在你俩中间转了两圈,又落在了你身上,似乎得到了什么线索,他骤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来:“没关系呀,我们这边没什么可谈的,施奈德,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姐姐么。” “?……好吧,她是我最近手上项目的委托人,阿奎拉。”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要求,施奈德还是照做了:“这位是麦卡伦·夏利丹,布拉提克的传火官,来荷露尔的常春塔访问学习。” 布拉提克是哪,传火官又是什么,对这个世界分外无知的你在短暂思考了一下就抛之脑后,淡然向他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阿奎拉。” “哎呀姐姐!”他倒是非常热情,比施奈德更像这里的主人,站起来拉你去会客区:“来,坐。” ……算了,反正你也没啥事干,陪远道而来的客人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我和施奈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麦卡伦眯了眯眼睛,他戏谑地埋怨了一下施奈德:“干嘛说的那么公事公办,我们是好朋友呢。” 施奈德没有否认,看来确实是这样,他对上你探究的目光,以为你想知道更多:“……分布各地的常春塔会组织有天分的幼童在一起学习,麦卡伦是他们家族年轻一代中最出众的火亲和者,我们小时候一块上了几年学。” “说说姐姐你吧。”麦卡伦转向你,活力满满地倾身:“姐姐你出身在哪儿?黑发在艾里奥塔瑞不常见,你难道是黑夜女神辖区的人吗?” “嗯?不……你就当我是荷露尔人吧。”你是个异世界的外来者,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他很有眼力地停止了追问,换了个话题:“姐姐你还要在常春塔待多久?我还要在这待一个星期呢~感觉很无聊,但一看到姐姐就不这么想了。” 笑眯眯的眼睛,间或露出的尖牙,火红的头发,脑后的小辫子毛茸茸的,发尾还带点烧焦似的黑,像只小尾巴。 这个人……好像只小狐狸…… 你收起你无礼的联想,回答他:“还要在这待一个月呢。” “咦?!”他很夸张地叹了口气:“那岂不是我在这的时候能一直见到姐姐了?好开心~” 活泼的孩子,你露出个宽慰的笑容来,没人不喜欢奉承话,尤其是从一个漂亮的异性嘴里说出来的。施奈德坐在你们对面,看你们笑语嫣然,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他突然出声打断你们,冷硬得让自己都惊讶:“话说阿奎拉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呢?” “啊……”事关古神,不是个能在别人面前讨论的话题吧。你组织了一下语言:“没什么,只是想和你私下聊聊。” “……?”等等。施奈德突然从你有些避让的态度中品出了什么。 不能见人的话题?!而且,是在昨晚那件事、因她上门中断的那个……之后?!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她发现了?昨晚遮掩地匆忙,施奈德也不敢断言自己就做的很好,混乱的脑子也没办法回忆起全部的经过,难道哪里露馅了?被发现了?! 他一下子僵直起来,眼神躲躲闪闪:“那个……是不能现在说吗?” 你点了点头:“对。” 施奈德更慌张了,他不自觉抓紧了自己的衣摆:“但是、但是我今天很忙……” “没关系,等你工作结束,晚上再谈也不迟。” 他着急地补充:“晚、晚上也很忙!” “哎?” “嗯?——发生了什么事呀。”麦卡伦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他很轻易就能看出这是个本不欢迎他的话题,但这可是能让一直冷若寒霜的施奈德乱了阵脚的事!什么能让这个身份尊贵的大魔法师露出这种、这种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子的表情?他好奇死了! “没什么。”你说。 “哎,告诉我嘛,施奈德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他做出一副关心好友的样子:“他没什么情商,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来帮忙解决吧。” 黏糊糊又强硬的说法,你意识到拒绝对他没用,编个谎言也许更现实一点。你随口就来:“也没有,我……我想让施奈德教教我魔法。”这是个好借口:“施奈德之前告诉我说我有学魔法的天赋。施奈德?可以教我魔法吗?” 你看向他,他隐藏在黑布后的眼眸犹豫地瞥向一边,双颊浮现些微的红晕:“我……” 有人先他一步挽住了你的手臂,你看过去,对上麦卡伦明亮的双眸,他唇边噙着散漫的笑意,你看到他的虎牙不怀好意地朝你亮相:“姐姐,不如由我来教你魔法吧。” 他诋毁他的儿时好友时不遗余力:“施奈德要忙很多事情呢,而且他是那种没办法传授经验的天·纵·奇·才——不适合教人入门啦。万一弄伤姐姐怎么办呀~” 麦卡伦亲昵地挽着你摇了摇,末了,又摆出一副惹人垂爱的可怜样子:“况且,我也想多找姐姐说说话,正好帮姐姐了解魔法,怎么样呀~” 你能说什么?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一声两声甜腻的姐姐,把你哄得轻飘飘的,谁能拒绝一张漂亮的脸和一双巧舌如簧的嘴,况且他似乎也是很厉害的魔法师,来教你魔法,你该荣幸才是。 所以你只能说:“好,好。” “太好啦!”麦卡伦开朗地笑了,美少年灿烂的笑容发射出的光芒要闪瞎你的眼睛,他心情愉快地跳起来:“那从明天开始姐姐就跟着我学魔法吧~姐姐的房间号是多少?我现在就去申请一个教室。” 你把房间号写给他,他立刻就站起来跟你们说再见,兴致冲冲地离开了。 真是活泼好动的少年……你收回目光,施奈德面上有些担忧有些隐怨地看着麦卡伦离开,当他收回目光时,正好对上你的眼睛。 他一下子不知道手怎么放了,肉眼可见的慌乱呢……他到底因为什么事躲着你? “施奈德——” 你刚要开口,门外有法师来敲门:“少主,关于昨天下发的通知——” 好吧,看来他又有的忙。 (53)眼泪 晚上一封信送到了你门口,你一打开,便冒出一朵绚丽的火花来,把你吓了一跳,好在那似乎只是个空有形状的幻影。从火花中掉出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明天麦卡伦约你在哪个教室见。 蒂尼特评价道:花里胡哨的魔法师。 你把纸条收起来,打了个哈欠。施奈德躲着你,你下午只好继续学你的字,等到时候你学的差不多了,拿古神研究的名义找他,他总不能再逃走了。所幸时间还长,你得再在这待一个月呢。 往大脑塞了不少异世界文字,你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疲惫,夜色已浓,明天再考虑施奈德那边吧……简单洗漱过后,你沉入了梦乡。 “呜、呜呜……” 痛苦的呜咽声,有谁在抽泣。 “哈、呃……呜呜……” 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哭声,就算皱紧眉头捂住耳朵也还是能听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期待他能停下,你很累了……需要休息。明天还要学魔法…… “呜呜呜——” 真是的好烦啊! 你猛地睁开眼,咦……但是是睁开的吗?四周晦暗不明,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怎么能看得清,因此你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睁开了双眼,但是仔细去看的话,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星星,星星,星星在闪烁。一颗接着一颗,你沿着那些微的间歇的发光物,逐渐看清它们联系在一起的肌理,浓成一片的星海间,似乎有着丝线一般将他们连缀起来的东西在,这是谁的衣裳的一角么,还是……头发? 那痛苦的抽泣声又响起来了,仿佛无止境的悲伤淹没了这个空间,你这次确定了,声音是从那不知是头发还是衣服的正中间传来的。 那哀泣撕扯着你的耳膜,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腾,你再无恐惧,伸手拨开那云雾一般的星辰,往前探去。 星星们散开了,你抬起眼,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巨人。那浓密的星海只是他其中小小一绺额发,而你面前,那庞大的近乎山峦一般的人,正遮掩着自己的面容,声音细微地啜泣。他的眼泪从指缝与掌心流溢,像一条几近枯竭却又一直流淌的小溪,沿着他洁白到几乎发光的手腕向下滴落,你这时候才发现,在那遥远的他的脚下,静静放置着一片湖水,而他的眼泪正无穷无尽地继续向里注入容量。 你的眼前难道是一座哭泣的雪山吗?他的身躯紧紧蜷缩在一起,明明如此庞大,却呈现出一种柔弱无助的感觉。你的震惊眨眼之间消退,复而因他持续不断的哭泣引发的怒火逐渐占据上风。 你观察了一下,他似乎没暴露出来什么攻击性,于是你壮起胆子说话:“喂——你能不能别哭了?” 他没有任何回应,你的话音在这空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喂!” 你不死心地再次喊他,但同样的,他只是继续哭泣,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 “……”你恼火地注视他,逐渐大胆起来:“喂!你是谁啊!你为什么在哭啊!” 他继续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根没听见,这忽视的态度更让你难以忍受,你凑得更近了点,试图敲敲他的手指:“你听见了吗?喂!” 他看起来没听见,你对他来说太小了,像一只小蜜蜂一样,你于是摆烂起来,也不再害怕他会攻击你,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在他身边耍起了无赖:“你有什么事那么伤心啊?要不讲出来?我会听的,你别再哭了啦——我想睡觉,我好累!” 摸爬滚打,甚至捏他掐他的皮肤,都没有反应。他只是在一直哭泣,泪水持续地灌入湖中。 “……哈。”你长叹了口气,对这脆弱的巨人没有办法,落在了他的肩上,旁观他的眼泪滑落,像看雨滴落。闹了半天,你愈发筋疲力竭。 沉默了一会儿,你往前爬了爬,依靠在他脖子边,有气无力地嘟囔:“好吧,好吧,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伤心的话,和别人拥抱也挺好用的,我会抱抱你。” 你伸出双臂,像拥抱一棵宽阔的树木一样,将脸贴在他脖子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不伤心,但是如果实在难过的话,你也可以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会好很多的……”话语渐消,疲惫的精神终于支撑不下去,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呜、呜……” 在你沉入梦乡之后,那哭泣的巨人终于放下了遮掩的手掌。他懵懵懂懂地察觉到你的存在,轻轻把你从那拿下来放在手心。 你没有醒来,在他手掌里睡得很沉。 他的眼泪仍然在掉落,但你似乎让他想起了些什么。他抽噎了一声,最后犹豫地伸出了手,指尖像一只蝴蝶一样落在你额头上。 “睡个好觉……” 他很生疏地对你施加了什么祝福。 (54)火焰 你睡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睡得好香……好像还做了梦。但那些影影绰绰的图案在你脑中一闪而过,片刻后当你彻底清醒过来,你就把什么都忘掉了。 想不起来,但总归只是个梦而已,忘掉就忘掉吧。 你爬起来去洗漱,在镜子面前刷牙时思考今天的日程。昨天麦卡伦给你送来了信件,今天是要和他一起学习魔法来着…… 你一边思索,一边出去把衣服穿好。 学习魔法,听起来也太异世界了!……你突然紧张起来,虽然之前也有看瑟西他们用过魔法,但是外乡人的你,也可以掌握这些玄而又玄的技能吗? 或者说你其实根本就不能用魔法?毕竟在现代社会哪儿有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你说不定是一个连MP条都没有的废物。 胡乱的猜想,塞满了你的脑子,但片刻之后,你就从那刚开始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了。反正说的再多也是要去的,你还是站在了教室门口。 打开门,里面是一间空旷的练习场,麦卡伦正在调试靶子,对你兴致昂扬地挥了挥手,小虎牙又暴露在外:“姐姐~你来得真准时!” 他走过来递给你一把法杖:“这是学校给实习法师用的,我拿来了一把给你。” 你把那根木杖放手里掂了掂,还是蛮重的一根实心法杖,顶端镶嵌着一个小小的闪烁水晶,似乎有光芒在里面流动。 “让我想想。”麦卡伦摸着下巴:“法师在正式开始使用魔法之前其实要上很多理论课的,像一些历史课或者道德课……不过先不管那些,先来用一个小魔法试试姐姐的灵性怎么样吧。” 他指尖冒出一小簇火苗,它向一支箭一样射向远处的靶子,火星四溅,正中红心。 “最简单的火魔法。”他熄灭了火焰,走到你身边,让你牵住他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火焰的余温。 “你能感受到魔力吗?记住这股流动的感觉。” “……” 很神奇。你真的能感受到什么在流动,像咕嘟咕嘟冒泡的温泉一样的触感,这就是魔力吗? “现在你可以试着模仿,将你的魔力也塑造成这种形状……” 麦卡伦的低语在你耳边响起,你们不知不觉已经挨得这么近了,少年不经意间落在你皮肤上的吐息让你有些紧张,但这似乎只是正式的教学,你也不得不忍受。他一只手使你与他掌心相贴,另一只手则牵着你举起法杖,仿佛施术的人是他。 “来吧,试着将这股魔力凝聚在魔杖顶端……” 他的魔力从他身上传来,宛如丝绢一样缠住了你,你感觉到你身体里的一些东西跟随他走了,变成那股温热的流水……一直流到魔杖的水晶里。 “叮——” 魔杖发出轻微的一声,你看向它,顶端的水晶变成了红色。 “成功了哦!” 麦卡伦笑嘻嘻地放开了你,他指向那颗水晶:“这意味着你成功凝聚了火属性的魔力!真是顺利啊姐姐,初学者能一次成功的很少!”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你的正前方,眉眼弯弯。 “现在,把那枚火箭瞄准我丢来吧。” “……哎?” 你愣住了,为什么他突然要求你攻击他?这也是测试的一环吗?还是说他觉得你不能伤到他? “怎么了?” 麦卡伦歪了歪头:“是还觉得生疏吗?需要再练习一下?” “不……我怎么能攻击你……”你讷讷地说。 “哎?”轮到他愣住了,麦卡伦挠了挠脸颊,快速眨了几次眼:“但火焰……姐姐难道不知道吗?……昨天施奈德告诉了你我姓夏利丹吧?” “什么?” 你混乱了,完了,你似乎又暴露了你是个文盲的事情。这怎么能怪你,你是个外来者!事已至此,你只能用无辜的眼神回望过去。麦卡伦无奈地笑了:“好吧,姐姐,你确实应该恶补一下理论课……不,这已经是常识问题了。艾里奥塔瑞的人民应该都知道呀……” 将你到底怎么长这么大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他叹了口气:“我家、夏利丹家族是神火的传递者,每二十年都会从族内选出传火官,负责艾里奥塔瑞各个省的神赐火焰的维持和传递。”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东部省、布拉提克的传火官哦。” 你艰难地吸纳着知识,所以这就像奥运会传递圣火那种火炬手?…… 麦卡伦指间冒出火焰,这时候你才发现,它其实是极为纯粹的金色。 “我的身体里寄宿着它,所以任何火焰都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你向火中丢了一团火,怎么会熄灭它呢。” 哦……原来不是火炬手,是自己长腿会跑的火炬! “所以我刚才没有用法杖也能使用火魔法哦。”麦卡伦给你解释:“所以现在放心好啦,亲身感受你的火焰的话,我也能更全面地了解你学到那种地步了哦!” 他都这么说了,你也就不再犹豫,按照刚才他所教导你的,魔力在杖端凝聚,仿佛一股温泉从地下涌上来一样,你拔掉了那最后的塞子—— “轰!!!” 常春塔学院的建筑一角砰一声爆炸了。 “……” 你看到了蓝天。今天天气很好,云朵稀少,惠风和畅。但你在室内,应该仰头看不到天空才对。这是错觉吗? 你的视线从稀稀拉拉掉落的建筑碎片上移开,终于想起来要关心一下被你炮轰的那个人,目光刚移到他身上,你就说不出话来了,正中央僵立的少年,他全身的衣服已经不翼而飞——全部被你轰成了碎片,他身后的墙壁和窗户也一样。 麦卡伦嘴巴微张,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刚才那是什么?第一次接触魔法的新手发射的低级火箭术?咦?是这样吗? 少年身无长物,白花花的肌肤全暴露在外,你根本没来得及意识到他的赤裸就把眼睛放上去了,他稚嫩的乳尖在空气中颤抖,少年有着纤细修长的腰身,微微有着锻炼痕迹的小肚子上,两条隐约的鲨鱼线向下延伸,你视线也随之往下……你想,现在小孩营养好了,一个两个都发育得不错…… 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喊:“找到爆炸的教室了!快去确认有没有伤者!” 你猛地回过神来,扯下外袍上前把麦卡伦裹成一条,门外的搜救人员也破开了门,法师们急匆匆闯进来:“夏利丹先生!阿奎拉小姐!有没有受伤!” 没有。 这里没有任何人受伤。 只是你认识麦卡伦第二天就把他衣服爆破了而已。 (55)灵性 施奈德放下手中的茶杯,冷静地听完法师和你的报告。 他让法师出去善后了,对方走的时候很有眼力地关上了门。施奈德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你:“别担心,这很常见。观星众的实验室也经常爆炸,他们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 “……”你不敢说话。 “也不会让你赔偿的,前几天我给过你权限了,没有任何人伤亡,只是毁了一间教室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对不起。”施奈德的话没能完全抚平你的愧疚,你畏畏缩缩地道了歉。施奈德指了指你身旁缩在沙发里的麦卡伦,示意你跟他说。 红发少年的衣服还没拿过来,他裹紧你的袍子。你犹豫地看向他:“麦卡伦……” “等等……所以那个超级火炮是怎么回事?我的教导方式的问题吗?”他似乎还在怀疑人生。 “……”施奈德迟疑地看了你一眼,似乎在询问你要不要说。 但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没能从你脸色中得出答案,施奈德叹了口气,终于把问题的关键说出口了:“高等灵性。” “啊?”麦卡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跳了起来:“是她吗?但那个是……古老精灵……古神祭司……使者……”他走来走去,在你身边绕着圈子观察你,背后的小辫子跟着跳动,像条不安分的尾巴。 最后他把矛头指向了他的儿时伙伴:“你为什么不早说?!” 施奈德辩驳道:“我以为阿奎拉会告诉你的!” 于是麦卡伦又开始用湿漉漉的眼睛谴责你:“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上麦卡伦难以置信的受伤眼神,你心虚地移开视线:“可我不知道那有问题,我连高等灵性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场的两个造诣深厚的魔法师听到了,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你。 明明比他们年纪大,却总是因为没上过学而被轻视的你忿忿不平地咬牙,穿越者怎么你了! 已经知道你是文盲的施奈德对此已经有了耐受性,他很快接受了你的无知程度,并平和地为你讲解起知识。 “灵性其实就是魔力的亲和力。”他拿起法杖牵动来一块小黑板,在上面写写画画:“灵性越高,也就意味着调动魔力越简单,所能使用的魔法也越多威力越大,是魔法师素质评定中最重要的一环。” 麦卡伦在一旁补充:“从广义上讲,灵性涵盖所有智慧生物生来具有的对魔力亲和力。” 多亏你这些天恶补文字,你竟然能看懂他们的板书了。施奈德从“灵性”两个字中扯出一条线来,指向高等灵性。 “但高等灵性不同,它是指那些更古老的、更与这个世界血脉相连的生物所具有的天赋。不是常值能估量的,能够毁天灭地的才能。”他画了一个箭头,指向“神”。 麦卡伦接着他的话说,他们配合默契: “所以,高等灵性一般与神有联系,具有高等灵性的智慧生物,往往都是神的因果造就的。就像施奈德,”麦卡伦指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好友:“作为智慧之神祭司的他,就是高等灵性。” “阿奎拉,你明白了吗?”施奈德看着你:“对于拥有高等灵性的你来说,使用魔法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哪怕是最低级的火箭术,你不控制的话,也会变成能轰飞一整间教室的火炮。” “……对不起。” 这下你的道歉更真心实意了。 “哈……那这下怎么办?” 麦卡伦疲惫地挠了挠后脑勺,跟着他的举动,袍子的系带开了,被你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见状,顺势倒进了你身边,眼睛埋怨地瞅着你。 “当初夸下海口要教姐姐魔法的,原来在场不受神明恩宠的只有我(假哭)让我这小小的传火官教导高等灵性的天才,这不是难为我吗?(假哭)(假哭)” 你善解人意地接住他的话:“要放弃吗?没关系哦。” “但我都说了要教姐姐魔法的……”麦卡伦可怜兮兮地仰望你,施奈德在一旁皱紧了眉头,对他如此依靠你感到不快。同时,作为儿时伙伴,他更早察觉到麦卡伦话里有话:“你想要什么?” “嘿嘿。”红发少年调皮地笑了笑:“我想把我这次访问的时间延长到一个月,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教姐姐啦。” “……” 一个看似无伤大雅的请求。但施奈德却严肃了起来:“但你马上要去首都参加培训了吧,仪式要在新年来临前两个月就开始做准备了。” “……”麦卡伦没有解释,他依然依靠在你肩膀上,用甜蜜的褐色眼睛看着施奈德:“他们不敢挑衅你的。” “……我不懂。”观星众的少主别过眼去轻喃:“明明是无上的荣耀……你为什么——” “……” 麦卡伦的笑意变淡了,像一块干涸的米粒粘在他脸上。他仍保持着沉默,你知道,这是一种逼迫。 “……事关多方。”施奈德在短暂的思虑后说:“这件事我不能给你答复。” 室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当你犹豫着是否要试着转移一下话题时,蒂尼特冒了出来:“友情提醒一下,你马上要晕倒了。”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你以为一个从来没有用过魔法的新手,在轰飞了一间教室之后,会没有任何后遗症吗?你的魔力已经枯竭了。”神明的神色淡淡的,不以为意:“所以你的身体现在要陷入沉睡来恢——” 你没听完他说的话。 你砰咚一声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把麦卡伦和施奈德都吓了一跳,刚才那不愉快的话题立刻被抛之脑后,两个资历深厚的大魔法师手忙脚乱地抢救你这个菜鸟。 现在你也能称得上是法师了。 (56)迷乱·上(强吻男方/补魔play) j i 你听到密密麻麻的交谈声,像蜜蜂那样在你耳边嗡嗡响。像沉在水下,你甚至没办法睁开眼,一种极度的空虚感吞噬了你,使你难受地握紧了拳,而那恍惚也只是一时的,你片刻后又完全失去了意识。 “……总之这样就行了吧。” 麦卡伦气喘吁吁地看向身旁堆起的魔力药水瓶,护士刚把另一堆用光了的空瓶子送走,施奈德坐在一旁,沉思地抚摸着你的额头。 “嗯。她的状态控制住了,明天大概就能醒。” “呼……太好了,累死我了。” 麦卡伦长叹了口气:“我上次因为耗空魔力晕倒还是在五岁,过年时太兴奋了把家里一座仓库当烟花放了。” “观星塔的医护人员对这个倒是很熟练。”施奈德回答:“研究所里经常会有人过度使用魔力。” “所以护士姐姐们才那么熟练啊。”麦卡伦趴在椅子上看你:“那我们回办公室?让她好好睡一觉。” 施奈德看着你布满冷汗的脸,摇了摇头:“药剂虽然灌下去了,但它起效还需要一段时间,起码两个小时后她才能好受一点。” “那也没办法啊。”麦卡伦嘟囔道:“魔力药剂毕竟是人造魔力浓缩剂,对高等灵性本来就效用弱。要说唯一有效的魔力补给,那只有……” 他想到了什么,骤然止住了话头,惊奇地看向施奈德。那被好朋友注视的少年悄悄红了脸颊,遮眼的黑布也没能掩盖他的羞涩。施奈德咳了两声,说:“麦卡伦,你先回去吧。我再陪会儿阿奎拉。” “……” 小狐狸瞪大了眼,嘴巴抿得紧紧地,难道……难道他刚才见证了这个从小淡漠无情的朋友的第一次心动?!卡俄斯在上,阿奎拉到底和他一块经历了什么啊,竟然把这么一个蚌壳一样的人撬开了! 他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也感觉脸有点烧,说话也不利索:“行……行。那我先走了!” 麦卡伦一溜烟跑开,颇有些逃之夭夭的意味,他把休息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心跳如雷地快步离开。 天呐。他现在好奇得快死了! 十七岁的传火官在走廊上捧住自己的脸:恋爱啊……恋爱啊…… 那…… 那施奈德可算能吃吃苦头了。 麦卡伦轻轻笑了,他幸灾乐祸地像个旁观玩伴倒霉掉进水里的小孩儿。 施奈德还不明白爱上一个人对观星众的少主意味着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对于他这样一个神的奴役来说,对人有所渴求意味着什么。 “你会知道的。”麦卡伦脚步轻佻,迎着窗外的阳光,他喃喃自语。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q.com “你会知道那有多痛苦的。” 因为他已经受尽它的折磨了。 施奈德在空无一人的治疗室里深吸了一口气,他试图冷静。 没错。他冷静地复习早就学过的知识:对于高等灵性来说,低浓度的魔力药剂的效能会削减至原本的80%——因为拥有高等灵性的生物本身能凝聚的魔力浓度远超药剂数倍。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世界上唯一有效的补给是……同为高等灵性的生物的体液。 这是在救人,这是为了减轻别人的痛苦,这是高尚而富有同情心的行为。施耐德对自己重申。 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是将嘴贴过去……最轻便、有效、直接的方法,把魔力交给她…… 心跳咚咚响,16岁的少年鼓起勇气凑近了不省人事的你的唇边,你并不平稳的呼吸吹乱了他的理智,足智多谋的大魔法师在胆怯地犹豫和徘徊。一些本应该已经摒除了的杂念又出现在他脑海:你会察觉吗?你会知道他在不为人知处偷偷亲吻了你的嘴唇吗? 少年感觉头脑在飞速旋转,他稍有些苍白的脸上,红晕如醇酒般温热。一群群鸽子冲破了他心中的枷锁,呼啦啦的在空中纷飞。 会被讨厌吗?还是说,你也会露出他现在的表情呢? 为难、困惑、脸红到不知所措、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表情…… 施耐德落在床边的手,难以忍受一般抓皱了你的袖子。 在片刻的恍惚间,他的头已经低下去了。 你感觉你好像在被高温炙烤。喉咙已经渴到干裂,是哪个人恶作剧,把你丢到了大沙漠吗?好渴,好渴,在这股焦躁和不满足,却好似是从身体深处传来的——你体内的某个东西,在叫嚣着需要更多。 好想喝水…… …… 嗯? 好像真的有水灌进了你的喉咙,轻飘飘地就纾解了你的干渴,但是那解脱转瞬即逝,你感受到水源似乎想要离你而去,不、不行! 施耐德忍耐到了极限,感觉自己要因为窒息晕过去了。原谅他,这是他第一个吻,他连怎么换气都不知道,但却大着胆子去勾你的舌尖,让你饮下他的唾液,他太清纯,显得他的行径也更淫乱。 即便如此,也已经到极限了……无法再忍受羞耻心对他的折磨,刚才那个勇于向异性偷一个吻的少年已经退却,他的手都在颤抖着。好了,好了,是时候让那一颗砰砰跳动的小东西休息会儿了。 然而,在他留恋地打算将相触的肌肤放开,遗憾地结束这个吻时,你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那不是情人的触碰,你更像一只弹起的蜘蛛,将尖牙卡在猎物身体里——你抓住施耐德了,并且像个乞食的雏鸟一样吮吸他的舌头。 “嗯?!唔、唔!” 他为这突然的变故而惊悚,挣扎着,猛地把你推开,心脏在砰砰乱跳,施奈德的双眼透过黑布,慌乱地看着你缓慢支起身。 缭乱的黑发从你脸颊边滑落,你睁开了眼——那是宛如朝霞一般的爱之瞳。 你并没有醒,枯竭的魔力仍把你留在梦里。然而它却同时驱赶着你摄入新的补给,原始的本能驱赶着你向眼前最浓厚的魔力源走去,它模模糊糊地像个人形,躲藏着你的触碰,但是管它呢,你只想从里面榨出魔力为你所用。 所以你一把抓住它,把它紧紧按在那可怜的角落里,先将嘴唇贴了上去。那股干渴最先令你想到食欲,你甚至有种想把眼前的东西嚼碎了咽进去的冲动,但还好,你的牙齿软弱无力,你只是在它唇上留下一个浅淡的印记,那诱人的食物香气告诉你该往哪去,所以你入侵了它那试图紧绷的嘴巴。 施奈德无法动弹,被你含住唇瓣,仿佛就是把他的手脚全都禁锢了起来一样,他至都把自己是个魔法师这件事给忘了——慌乱到只会用手去推你,然而,这在一个饥饿的不清醒的人面前,显得太无力和弱小。 窘迫地躲藏着你不住舔他的舌头,施奈德的心跳地仿佛要从喉咙蹦出来。不是,这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为什么在和你如此激烈地交缠着,太近了,近到他都没办法去仔细体会紧凑的体温和肌肤,过度运转的大脑在那一刻完全停摆——这天底下最智慧的神的仆人丧失了思考的技能。 十六岁,尚且不知晓情爱的年纪,施奈德迎来了他近乎惨烈的初吻体验。 一次热辣的唇齿交融、融化了他脑和心,湿漉漉的蒸汽化为云雾,困住了他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眸。 粘稠呼喝之间,他被迫只看向了你。 (57)迷乱·下(全身舔舐/口交) 脚步旋转,施奈德在晕眩中才恍惚察觉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刚被阿奎拉掀起的被褥凌乱地堆在他身下,那柔软更加剧了他的昏昏欲睡。他感受到的第一次入侵是阿奎拉摸进了他的掌心,直接涂抹开潮湿和些微的痒意,随后,她滑入指缝,最终与他十指相扣。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和别人牵手。施奈德晕乎乎地想,微弱的涩意从心底升腾,那是无比陌生,他却并不讨厌的微妙触感,像在冬天从冷空气里钻入被窝,暖得打颤那种酸软。 嘴唇被另一张不知餍足的嘴侵犯着。然而施奈德仍在在意他们的手,两只手都扣地紧紧的,阿奎拉像鹰爪子按住猎物一样按住他,而他也像已经投降的猎物一样无法反抗。 已被掳获,他根本想不起来要拒绝,或者要结束这一局面。应该认识到这是不道德的:他私自灌下的体液引导病人发了狂,而阿奎拉神志不清,不能放任她动作。严肃来讲,现在这是场医疗事故。 然而…… 施奈德勾缠她的舌头,她的热情已经被他学走七八分,他把什么都忘了,只顾着享受近在咫尺体温的交迭与分享——人类最本质的渴望占据了他的脑海。 好温暖。他抵着阿奎拉的舌根,喘息错落。接吻,好舒服…… 也许是呼吸被夺走的副作用,他的理智溃散,只来得及对身体刺激产生反应,被亲吻了就要亲回去,被舔过舌尖,就得也让对方发出相似的颤抖来才行。 粘稠的缠斗在阿奎拉直起身子时迎来终点,没能分出胜负,两人都气喘吁吁,施奈德终于恢复了点理智,伸出手想把她推远一点,但阿奎拉却又俯下身——这次目标是他的脖子,那里因燥热而分泌出一点汗液。 脆弱部位被舌头舔了一口,汗水与唾液粘腻地搅混了,施奈德绷紧了身子,像只被抓住后颈的猫一样浑身僵直,阿奎拉的黑发贴着他的脸颊,嘴唇像啃糖块一样在他颈上又舔又咬,紧密相连的体温让他的头脑又眩晕起来,他们的胸膛相贴,两只第一次发情,却不知如何交媾的小动物似的迭在一块。阿奎拉的嘴本能地往下移动,舌头探进他的衣领,把那的布料弄得湿漉漉地。不满足于她的享用被衣服限制,阿奎拉扯施奈德的衣领,把他象征着华贵身份的银线暗纹法师袍扒拉地七零八落,施奈德已经没有阻拦她的力气,恍神之间,他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经天光洞开,赤裸裸地暴露在阿奎拉的视线里。 “别看我……”他嗫嚅着说,然而他的手根本无力抬起。少年粉嫩的乳尖在空气中颤抖,当阿奎拉那毫无感情的粉瞳缓慢将视线移动到那儿时,施奈德咽了口唾沫。 他已经分不清那是因为紧张还是期待。 “哈……哈……慢点……别咬那么用力,痛……” 空旷的治疗室回荡着年轻男孩的喘息,他的背高高弓起,只为了将乳尖更亲密地送入你的嘴中。你咬他,舔他,拨弄一粒樱桃一样把玩他,一边用舌头,另一边则用手指。 他勃起的阴茎紧抵着你的肚子,跟随着你的动作颤抖,被腹部的软肉包裹和吞噬。 施奈德已经完全迷失。过去一切丰富经验在此刻失灵,他任人宰割——任你玩弄他年少的躯体,你在上面留下洒落的血一般的吻痕。 那淋漓的红色跟随你的嘴巴向下延伸,落在他肋下,肚皮,小腹,耻骨的沟壑里,然后是…… “等一下!!” 他终于醒了,猛地坐起来拦住你要伸出的舌头,他那渴望被抚慰的肉棒不满地抵在他的手背上,龟头仿佛期待到流口水般正渗出一点液体。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唯独这个不行!” 施奈德慌乱地要哭出来了:“不行,很脏!你不要舔!如果……如果让你这么做的话……” 他那双蕴藏了万千星空的眼睛,为不明所以的愁绪笼罩。 “你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施奈德绷紧了嘴唇。明明是如此暧昧的环境,他却因为自己纯粹的幻想陷入了低迷。 “让你做这么脏的事的话,你一定会讨厌我的……” 不会的。所谓口交,其实只是情侣之间的一点小情趣,不论是谁取悦谁,都会让彼此心神荡漾。 但施奈德并不知道。全知全能的他仅仅是十六岁的少年,性事对他来说懵懂初开,毕竟仅仅是指尖的触碰,都能让他心跳加速。刚刚那为了让你舒服些的吻已经是最高限度,更过激的一些事,只会让他陷入手脚无措的慌乱。这种更成年人的知识对他来讲尚且蒙着一层薄雾,他得亲身体会一下,才能明白……身体的愉悦是多么令人着迷。 但是此刻他还在因恐惧而抗拒你。他害怕超出他能承受范围的愉悦,害怕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自己,更害怕你会因为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而他却没阻止你而讨厌他。 从小到大的乖孩子,正在那条线边缘徘徊。 你不能理解他的犹豫和难过,你只知道那浓厚的魔力浓缩液正在眼前,而它却似乎在抗拒你的进食。 不想被吃掉吗?但你很饿了,所以你决定不去在乎。你只想把它卷入舌尖,在唇齿间碾碎,再吞入喉咙,享受叽里咕噜的肠胃被填满的愉快。 出于本能的欲求如此强大,施奈德根本抵不住你,他的手臂很快酸了,在你执着的动作前慢慢屈服,即便咬牙挺立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看着你渐渐靠近,润红的唇目的明确地张开,他看到你的牙齿,你的舌尖,红艳艳的像个令人口齿生津的诱惑。 片刻的迟疑就足够一头饥饿而狡诈的野兽抓住机会,你一把就将施奈德按住你的手推开,如愿以偿地含住了那散发着浓厚魔力的地方,舌尖舔过马眼,你的唇包裹住整个头部。 “咦?!等!等等、阿奎拉!” 施奈德困扰的声音很快变成了尖叫,你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粗鲁的吮吸与压榨都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口腹之欲,他只是盛着佳肴的食盆,谁会在乎他在被勺子剐蹭、被叉子刺痛时的战栗呢?你的口腔压迫他,挤着那软嫩的肌肉渗出更多魔力来,于是留给他的就只剩软弱无力地接受这一切。密密麻麻的电流传达到全身,使他的身躯绷得紧紧的,很温暖,很痒,身体很快乐地在性器被刺激时扭动,他几乎已经分不清痛和快感到底怎么交织在一起把他折磨的。 残留的一丝理智,还在阻止他将不断积蓄上涌的粘液留在身体里。不能射出来、怎么能射到阿奎拉嘴里,怎么能被她吃掉呢?! 但你只一心一意想着填饱肚子,吸吮、舔弄、把玩,只要能尽快让魔力灌满你而绞尽脑汁,那根可怜可爱的肉棒在你口腔里无助地被绞来绞去,舌苔磨蹭着每一处敏感点,施奈德足尖卷起,脊背不自觉挺起把肉棒往你嘴里送,片刻后他又意识到自己的淫乱,勉强着高高挺起的耻部下压,然而理智断断续续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主动在你嘴里抽插了。 够了、够了! 他难以忍耐,但不得不忍耐,到底要怎么结束这场酷刑,已经不知道如何思考…… “快出来呀。”你上下撸动他,嘟囔着:“快出来呀。” 只要出来就能结束吗?只要射、但是,不行,但是…… 到底可不可以?到底想要什么?到底要怎样?施奈德完全混乱,突然一阵强烈的痉挛袭击了他,眼前一片白光闪过,等他清醒过来时,一切都晚了。那肉柱紧抵着你的口腔抽搐,战栗着缴械投降,将白浊尽数奉上。 你心满意足地吸吮到了充足的魔力,舔舔嘴角,还没等施奈德反应,啪一下倒下去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施奈德愣在原地,被扒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下冷风一吹,他打个哆嗦。 咦……这是什么情况…… 他看向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你。很好,你在他哀怨和震惊并存的目光里睡得昏天黑地。 他不得不拖着还在快感余波下的身体起来收拾残局,等把房间打扫了床单换了可疑液体都擦完,他看着床上安详的你,突然后知后觉:他这是被糟蹋了还得帮忙善后吗? “……” 少年魔法师站在原地握紧了扫把,他反复深呼吸,但看着你的睡脸,他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坏女人。” 他嘟嘟囔囔地瞥你一眼,又满脸通红地移开视线:“坏女人。” (58)暗沉 “……嗯。” 你有些迟缓地睁开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感觉有点累,但又很满足。也许你做了个好梦吧,但你不记得什么了……好像在和一块曲奇饼干玩你追我赶?你还把它吃掉了。 但那不重要了,你的思绪立刻就被扑过来的人打断了。 他的金发在室内也显得闪烁,那双苍绿色的眼眸湿漉漉地盯着你:“你总算醒了,我的老天,你知道我接到通知说你晕倒了的时候多着急吗?”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一会儿,你等他安静下来后问:“你怎么在这?” “啊?所以你只有这一句话跟我说吗?” 卡缪震惊地指向自己,活像个不被关心的怨夫:“我可是把工作都丢给瑟西跑来看你了!” “呃……因为你不是在忙着帮副市长做政治运动……” “唉。”卡缪叹了口气:“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现在可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你出了什么问题,常春塔肯定要向我汇报吧。” “情况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说起这个,卡缪的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你,你怎么想的?第一次用魔法就把魔力全部用完?稍微有些常识……”他说着说着又想起你那些求知若渴的过去,翻了个白眼:“哈,也对。你之前干的那些白痴事,确实不像有常识。” 埋怨不了你,他转头又开始嘀嘀咕咕常春塔:“这件事肯定有他们一半责任,竟然没有提前告知你,导致你晕倒,一群法师难道不知道枯竭的魔力再生有多痛苦吗?他们肯定得赔钱!” 你嗫嚅补充:“但我把他们的教室都炸飞了……” “这是另外一件事!”卡缪瞪圆了眼睛:“他们没有尽到告知义务,所以才产生了事故……” 你懒得听他唠叨:“你把这些话跟法师们说吧。” “哈!”卡缪大声叹了口气:“那个刚从你床边离开的小子也说了同样的话。” “施奈德?” “对,观星众的少主……你们已经熟到你可以直呼他名字的程度了?” 他有点后知后觉:“所以他之前一直在看护你?但是,等等,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冷淡,你们怎么变成朋友了?!” 你于是把你来到这里之后的事告诉他了,当然省略了一些可能会让他醋味大发的桃色情节。 “……该怎么说呢。”卡缪的神色很复杂:“所以他还把你拖进了什么智慧之神的星空里是吗?……差点出不来?!” 他瞠目结舌了一会儿,终于想出来一件他能做的事:“我要问他们要更多的赔偿。” 他偏过头去,眉头紧蹙起来,似乎有些情绪开始困扰他。半晌,他收回落在别处的视线,坐到了你身边,伸手抬起你的胳膊,上下检查了一会儿确定你完好无缺,这才放下心来和你靠在一起。 “我还以为常春塔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呢。”他小声说:“把你放到这里就不会让你受伤,结果还是有这么多危险找上你。”卡缪抓住了你的一绺头发在指尖摩挲,他的目光轻薄地落在那一把丝线上,继而又抬眼看向你,神色少见的迷茫:“你要怎样才能安全?……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哦,你的小队长开始为自己不能保护你伤心了。这么算起来,你跟他在一块旅行确实不太平,一开始和他的不和就是小打小闹,后面遇到强盗差点要了你的命,好不容易回来了又陷入政治风波,他花空了钱把你送进个守卫森严的桃花源中,结果在这里你还是会受到威胁。 你靠着他暖和的身体想了想,对他说:“要不要去看看我炸飞的那间教室?” “啊?” 你从床上跳下来穿鞋,拉住他的手:“走嘛走嘛。” “喂!等、等等啊……” 他被你拉扯着飞奔过走廊,你略过那处“正在维修”的标牌,拉着他推开那扇尚且完好无损的大门。 ——嗯,虽然还在修补中,但仍然能看到天空呢。 卡缪看着这间教室的残骸,修补进行了四分之一左右,新糊上的水泥正在晾干,但很明显能看出补救的部分。他比划了一下你破坏的范围,有点难以置信:“这么、这么……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一门火炮了?!” “哼。”你把他的惊讶全数当成夸奖:“怎么样,我现在可也算魔法师了!” “你指只能用一次魔法就把自己耗干的魔法师?”卡缪无奈地看着你。 “那咋了。”你说:“把攻击我的人炸死我就不用死了。所以……” 你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现在能保护自己了,别那么担心。” “……”卡缪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酸楚,他急哄哄地遮住自己的脸,从遮挡下传出他颤抖的声音:“谁担心你了!” “嗯嗯。”你没理他发作的死要面子症,走过去把他的手拆下来。他很温顺地放下了手,你看到那双苍绿的眼眸埋怨又欢喜地盯着你看。 “卡缪……” “……” 他的脸依然红红的,鲜少露出这样服软的表情,你看着新奇,伸手捏他的脸:“我现在甚至还能保护你呢,咱们队伍不是正好缺一个魔法师吗?等我在这好好进修一下,你就不用另外找人了,我们还可以继续一起冒险——这下你可不能说我是拖油瓶了。” 卡缪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我之前也没怎么说过吧。” “你也就是骂我白吃白喝你的有二十次而已。” “哈?!但那就是事实!” “嘿。” 见他又有活力起来,你也放下了心,伸手拍拍他的肩:“总之别那么担心我了,我等你在外面办完事来接我。就像你说的……” 你学着送你来常春塔之前那天晚上的卡缪:“我们远走高飞,再不来了。” “……” 卡缪愣住了,他下一秒猛然凑近了你,你甚至以为他要给你一个吻,但他只是在那之前别开了头,把你紧紧抱在怀里。 “说好了。”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你在常春塔可别做危险的事,一个月很快的,等外面风波平息,我立刻来找你。” “嗯。”你拍拍他的脊背表示安抚。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卡缪的脸红得要冒烟了。 想接吻,想亲你,但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对吧不对吧,难道自己已经爱上她了,但刚才确实是想把阿奎拉搂在怀里亲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干嘛那么会说情话,什么“我也能保护你”,什么“别担心我”,她怎么看穿自己的心思的!可恶的女人,干嘛笑得那么迷人,干嘛学他! ……受不了。 他把你搂得更紧,脸藏进你的发丝间。 真是受不了,上天为什么要安排这样一个女人待在他身边? 把他的心搅得又酸又涩,无法安宁。 眼上蒙着黑纱的少年法师安静地站在门外。 下属告诉他阿奎拉醒了,还带着来看望她的那个人来了被炸毁的那间教室,他就想着过来见见她,也跟那个来了就对常春塔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的雇佣兵谈谈。谈什么呢?也许是合同后续的赔偿问题,或者……在内心幽微的期待里,他想知道这个阿奎拉名义上的监护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一个身强力壮,气宇轩昂,还有贵族血统的年轻男人,会是阿奎拉的什么人。 走廊空无一人,他只能听得见自己平稳的呼吸,没有关紧的门缝里,透露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施奈德冷静且沉默地盯着他们。他放在门上的手,有种立刻就要推开门闯进去的冲动,在他手指间躁动不安地翻涌着。 “……” 不好受。他想。一种全新的痛苦降临在他身上,一种比从出生开始就笼罩着他的不幸命运还难以忍受的痛苦,因阿奎拉产生了,比之前从她身上获得的喜悦更甚。 这是什么感觉?能告诉我吗? 他求知若渴地看着门内的女人,内心渴望向她发问。 全知的智慧的使者知道,这个问题只有她那儿才有答案。 (59)老师 卡缪在这待不了很久,他确保了你没事之后,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 你送不情愿的他去门口。虽然对你承诺了不会担心,但他的眉头还是皱得死死的。 你看不下去:“你实在担心,下次再来不就好了,我又不会跑。” “……”卡缪的嘴撇得更下面了:“下次来也不是我,瑟西对这次我把工作全甩给他独自来看你很恼火,威胁我下次一定是我去干活,他来看你……” “嘿嘿。”你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笑出了声:“谁让你把工作都甩给他的。乌利尔呢?” “在出任务赚钱。你不用担心他,那家伙算得上荷露尔最出色的猎手。而且……啧,没什么,有件和乌利尔有关的事还在追查,等有结果再告诉你。” 感觉不是你能帮上忙的,所以你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 常春塔已经给他安排了离开的马车,马驹在一旁扬眉吐气地看着卡缪和你腻歪,不耐烦地刨了刨地。 “好了,你该走了。” “……” 他不情不愿地伸手抱了抱你,走上马车,很快车就驶远了。 刚回到塔里,就有封信上门。一模一样花里胡哨的火焰把戏飘然落下,是麦卡伦。 “信上写的什么?” “我看看,邀请我一块去找施奈德讨论点东西?……哇!蒂尼特,你吓死我了!” 洁白的男神懒洋洋地在你身边支起脑袋,他的长发披散,宛如乳海层迭的波浪,簇拥着他堆雪砌云,完美无瑕的身体。 “我可是很有眼力地没在你和你的男人们亲热的时候出现。” “那是什么说法……”你摇了摇脑袋,决定不在意,就算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他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好事吗?但能让这家伙高兴的事,一般不会让你高兴。 “说起来,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吗?”你问他。 “你晕了也就代表着我的视域关闭了,我哪知道。”他一摊手,表示没有能告诉你的东西,但他那副餍足的样子真的很可疑……还是算了,你无疑给自己找不痛快。 麦卡伦约你明早一块去,卡缪也走了,你决定去塔里的图书馆来度过时间。 说起来在你晕倒前,施奈德和麦卡伦在为什么争吵来着?麦卡伦似乎想在这边继续待着,而施奈德则说他得去参加什么新年仪式。 这样一个经典的民俗用词一下子就捕获了你这个外来者的好奇心。异世界要怎么庆祝新年呢?似乎还跟神明有关,在锻造之神卡俄斯的国土苏醒这么长时间,你发现你还没怎么了解过这片土地的主宰。 卡缪和瑟西不在,但幸好常春塔的图书馆肯定能给你答案。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在验证了你的身份权限之后,立刻给你找来了相关的书籍。 你找个僻静位置坐下开始翻书,这些天的识字让你磕磕绊绊能看懂些东西了,蒂尼特饶有兴趣地探出头来跟你一起学习,仗着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在图书馆里对你大声喧哗:“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可怜你还处于半文盲的状态,就要给另一个全文盲科普,偶然碰见他还能认识的字,他就要和你争辩一番它的意义。 争吵与辩驳之后,终于读到你想要的内容了。 你小声把上面的字读出来:“艾里奥塔瑞……锻造之神卡俄斯的国家……当年岁轮、轮转时,将会赐下新的神火,因此需要,呃,召集各个省份的传火官前往首都的神殿共同主持祭典,并由持火者接受神的种火……持火者是什么?” “啊,这个我知道!”蒂尼特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熟悉的一个单词:“相当于卡俄斯留在人类中持续不灭的火炬。我想想……这个职位的设立都是大寒潮时的事了。” 他摸着下巴,思绪飘到了比以往都远的地方。 “叁百年前的大混战开始前,有一段寒潮期,整片大地都被波及,牲畜被冻死,庄稼无法生长,人民被笼罩在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风雪之中。” 你的思维被蒂尼特带回了遥远的时期:“人们对此苦不堪言,于是前去祈求生来就被火焰包裹的卡俄斯,他就把自己从天空母亲那得到的神火分出去一簇赐给人类,但脱离了神明之手的火没办法持续燃烧下去……一筹莫展之际,有个年轻人带着他的家人站了出来,他和家人自愿成为神火的柴薪,承受肉体被灼烧之苦来保留火种,于是他成为了最初的持火者,并让他的家人带着火焰前往各个地区,挽救人民于寒霜之中。这个故事流传地很广呢,连我都知道。” “那不就是,夏利丹……” 麦卡伦那笑眯眯的样子浮现眼前,所以他是古代那个勇敢的年轻人的后裔真神奇。 后面还有一行字,你也照常念出来:“持火者每二十年进行一次选拔,受选人将在接下里的任期内成为国家稳定的标志……” 蒂尼特在一旁发出一声不明情绪的嗤笑,他捧着脸,莞尔露出牙齿:“二十年就得换人了,人类可真是不经烧啊。” 夜里似乎又梦见了什么,但结果是你睡得很沉,醒来把一切都忘了。 第二天你应约去找施奈德,但麦卡伦似乎比你先到,你在敲门之前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声。隐隐约约听不清楚,但语气不是很好。 不会又要吵架吧……你立刻敲了门,推门进去了。 两个男孩止住了话头,你看得出来这不是场愉快的谈话,但你很快就也被拉进去了:麦卡伦见你来了,立刻亲热地挽住你的臂膀,拉你在他身边坐下,他赤红的头发贴在你脸颊侧,像一团温暖的火焰。 “姐姐~”他笑得很可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弯成个小月牙:“我在和施奈德讨论你的教育问题呢。”这个话题像你父母会讨论的。 “之前让你耗尽魔力陷入魔力真的很对不起,所以得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吧。”他说得很诚恳:“我得负起责任把你教好才行。” “常春塔里有教学经验的法师多的是。”施奈德没忍住插嘴:“不缺你一个。” “但是我先来的!我怎么能把姐姐扔下一走了之呢?”麦卡伦挽你的手臂更紧,装着可怜仰望你,像只小狗一样靠在你肩上,你几乎有些难以直视他湿漉漉的眼睛:“姐姐,让我帮你吧?” 施奈德坐立不安地盯着麦卡伦放在你臂弯上的手,碍于身份不能发作,只能沉下声来:“别闹了,你得去参加新年传火的培训!” “那哪有姐姐重要!”麦卡伦说得理直气壮:“姐姐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了,她这样高等灵性的法师,如果不接受良好的引导,魔法对她来说就是危害!学不会节流魔力的话,反复枯竭会对精神和肉体造成严重的损伤——你想害死姐姐吗?!” “那、那是……”关乎你的性命安全,施奈德的气焰瞬间弱了下来,黑布遮盖下的幻彩眼眸担忧地瞥了你一下,似乎害怕你听到这样的消息会难过,你冷静的态度让他安心了一些,他回答:“那由我来教岂不是更好,我比你更适合……” “你有那个时间吗?少主?”麦卡伦挑衅地看着他,指向施奈德手边摞得高高的文件:“还有你那个没办法控制的‘门’在,你真觉得姐姐留在你身边更安全?” “!” 这下施奈德说不出话了,他嗫嚅了两声,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常春塔……” “高等灵性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能保证你塔里那些疯子不会打姐姐的主意?她对那些人来说简直是行走的无主宝藏……让你塔里的人来,你真的放心吗?” 和施奈德一块长大,麦卡伦比你知道更多常春塔的密辛。十二岁就成为少主,如今才十六岁的施奈德未必能完全掌控塔里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把你丢给他们,无疑是推你入火坑。 施奈德反复思虑,不得不承认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麦卡伦继续当你的老师。 ……反正别的省份的传火官也会去参加新年传火仪式的培训,而且两年之后才是持火者的选拔,今年缺席应该也没什么事。 “好吧,那你就负责阿奎拉的教学吧。”在考虑到你的生命安全后,施奈德果断忽视了那一套繁文缛节和夏利丹家族的不满。 就算主神已经离开,这片大陆上也没有人敢触动观星众的神秘。一点有正当理由的行程变动,是不值得大动干戈的。 麦卡伦灿烂地对你笑了起来,他俏皮地眨眨眼,对你丢出一个飞吻——那吻化作心形的火焰在你面前闪烁了一瞬间。 “请多指教啦,我的学生。” 你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来,点了点头。麦卡伦得意地抱住你的臂膀,在上面蹭了蹭脸颊——真像个犬科动物。 “……” 施奈德在一旁盯着氛围很好的你俩,心底隐约有一丝犹豫。 这样做对吗…… (60)教导 自从敲定了麦卡伦要成为你的老师,你的日子突然就忙碌了起来。 他在正式上课之前先给你递了一大摞书——恶补你那些缺失的魔法常识,以免再出什么幺蛾子,而他则把自己关进了图书馆,你好几天都没见他出来。 施奈德的“门”又打开了一次,这次没被吸进去。他醒得也快,据他所言这次的旅途落在了高山与丰收女神芮的山脚下,气候温和的宁静之地,他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缝隙回来了。没有多少能和你交谈的时间,他立刻又投身到了誊写从星空带回的知识的工作中,你也自觉站起身来离开。 “等等、阿奎拉……” 察觉到你的动作,施奈德紧张地抬起头来喊了你一声,但等你又将目光放回他身上时,他又抿了抿唇,说:“没什么。” 你看不清那双被黑布遮掩的眼眸中是什么情绪。 时间很快来到麦卡伦正式授课的那天,你走进教室,不知道从哪搞出一套正装穿上的麦卡伦正伏在讲台上喃喃自语,甚至都没发现你来了。你走过去站到他面前,敲了敲他正读着的书。 “哇??” 他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清是你,立刻露出个笑容来:“阿奎拉!你来了!我已经了解了!” 你一时没说话,看着他眼镜下遮掩不住的黑眼圈,有点疑惑:“你了解了什么?” “高等灵性的法师该怎么学习魔法。”他推了推眼镜,尽管看起来很疲惫,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是少年特有的雀跃和期待。 “毕竟我没有教授高等灵性的经验……不,全大陆也挑不出来十个有这种经验的人吧。”他烦恼地喃喃,但立刻就将这种情绪抛之脑后了:“所以我去翻阅了至今为止能找到的全部高等灵性法师的记录,包括他们的自传和记录在案的魔法使用历史……啊,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资料!就差写信问当今的国王了……” 你很高兴他这样为你费心,但麦卡伦很快就把这一部分忽略过去,他下了结论:“总之,我觉得我能教好你。” “我也相信。”你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就看到麦卡伦那双蜜糖似的眸子弯了起来,他欢快地来牵住你的手,带你到课桌边坐下,你将上次他带给你的法杖放在一旁,看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支类似于粉笔的东西在黑板上写字。 “上次已经向姐姐讲过高等灵性是什么了,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高等灵性和普通法师的区别。”你看向麦卡伦的板书,他画了两个小人,但在第二个头上加了帽子。 “每个人都有魔力,也拥有各自天生的对各种元素的亲和力,理论上来说,每个个体都有成为法师的资格,但大部分人的魔力稀少,或者亲和力太弱,能成为法师的,得是个中翘楚才行。即便如此,普通法师和高等灵性仍然有天差地别。第一个显着的区别是,魔力上限。” 他在第一个小人头上画了一长条。 “这是普通法师的魔力值。” 然后他在第二个小人头上画了个X。 “高等灵性没有魔力值这个说法,准确来说,他们近乎拥有无限的魔力,亲和他们的魔力会源源不断地从大气中涌来,理论上来说,你的精神感到疲惫之前,你可以一直使用魔法。” 你提出疑问:“但我上次因为把魔力用光晕倒了……”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使用大气中的魔力,只是把你自己体内的魔力倒空了!”麦卡伦扑在讲台上:“这就是问题所在,也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学会感知外界魔力并吸收。” “说得好。”你说:“那我要怎么做呢?” “非常简单。”麦卡伦从讲台上下来,走到你身边,把你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你感受到少年的温暖向你袭来。 “来吧,先从学会感受我开始。” 一个暧昧的回答,但事实真是如此。他和你交迭的掌心开始发热,你惊讶地发现麦卡伦的手臂上开始出现裂痕——就像燃烧的木炭间隙中燃起火星那样,他的身体上张开了无数双细长而炽热的眼睛,从中你看到的是似乎在缓缓流动的黄金之火。 无比神奇的景象让你抬起头来看向他,麦卡伦微微笑着,似乎不以为意,甚至那双原本湿润可爱的琥珀色双眸,如今也亮了起来,被他体内涌动的神火烧成了金色。 “上次在教室,我将魔力探入你体内来引导,但这次轮到你来入侵我了,姐姐。” 你被他的话挑逗地有些兴奋起来,入侵别人,你喜欢这个词。一个能对他人为所欲为的机会可不常见,你试着感受体内那股正因你的情绪而躁动的暖流,往你们手掌交迭处涌去。你观察着麦卡伦的表情,希望你不会再搞砸什么。 说起来,你刚来这个世界时,瑟西为你做身体检查,那是你第一次感受到他人将魔力传递到你身体里,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你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力量在你的肉体中蔓延,没有痛感,只是微妙的麻和痒,像是爱抚到了皮肉之下去,骨头血肉都被细密审查,产生一种一旦意识到就会让人打哆嗦的失控感。 所以……麦卡伦此时也是吗? 你注视着他,这只年幼的小狐狸正深呼吸,当你的魔力接触到他皮肤时,他猛然一颤,但立刻就向你摆手:“没事,继续。” “……” 真的没事吗?你只好继续,伸出去的魔力之触上传来一阵炽热——你不明白魔力也有触觉吗?还是说那只是你的恍惚?你觉得……你觉得你好像在试图伸手触摸太阳。 然而,那太阳虽然光辉灿烂,却没有对你造成一丝灼伤。它沉默不语,任你的手穿透它飞扬的火焰,那些摇摆的高温紧紧吸附着你的指尖,宛如邀请,宛如求饶,任你左右拨弄,在你指尖颤抖。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你心底化开,你忍不住往更深的地方探去,一只手忽然啪一声抓住了你,你睁开眼,迎面而来的是麦卡伦红得要滴血的脸。他慌乱地气喘吁吁,游刃有余的微笑僵在嘴角,说出的话却暴露他此时大概已经大脑过载:“不、不行,再摸下去,就摸到魔力核心了……” “……” 看着十七岁的少年神官一副好像被玩到高○一样的表情,你抽了抽嘴角,自己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麦卡伦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那笑容又回到他脸上:“没事,就是姐姐你太天赋异禀,能很快找到魔力核心呢,今天完美完成目标,你已经学会感受魔力了,下一节课我会带你学习如何吸收它。那明天再见。” 他嘴巴吧嗒吧嗒说得飞快,你只来得及点点头,他就立刻把东西收拾好走出教室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不过不计较麦卡伦的异常,你迈出了正式学习魔法的第一步呢! 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61)触碰 麦卡伦一路小跑回他的房间,把门关上时才松了口气,手一软,他手中那些书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他只好蹲下来去捡,结果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 他的脸涨得通红,半是恼怒半是羞耻地锤了一下地板:“可恶!” 搞什么啊那女人……她没有一点常识吗?!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怎么能随便触碰别人的魔核呢?!越靠近魔力核心的意识越敏感,被贸然入侵时的感觉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他内脏里搅拌一样,但免除了疼痛,剩下的唯有难以捉摸的痒与酥软。 自己的身体也是!为什么一点排斥都没有?因为她是高等灵性吗,所以他根本没办法抵抗入侵,那么兴高采烈地就和对方的魔力融合在一起了……像个恬不知耻的荡夫。 他感到郁闷。接近阿奎拉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借她的由头逃过今年的培训,顺便刺激一下施奈德,让他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可没想着把自己搭进去! “……” 今后要怎么办呢?就算发生了这种事,也总不能耽误了自己的计划,说出口的话也不能挽回,依然要和那女人多接触。不管怎样……他都得去做。 他沉默了一会儿,等腿脚稍微恢复了些力气,踉跄地爬起来去洗冷水澡了。 麦卡伦第二天如常来给你上课了,依然是一张笑眯眯的狐狸脸,不知道在打什么精妙算盘。昨天的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你感觉有点可惜,还是慌里慌张的他比较可爱。 “今天我们来学吸取魔力。”他把书本放在讲台,开始侃侃而谈:“对于普通魔法师来说,恢复魔力的手段除了自然恢复外,便是喝下魔力药剂。但高等灵性的法师不需要这个,魔力药剂对他们收效甚微,因为他们本身能凝聚的魔力浓度高出药剂数倍。但同时——” 他拉长了声音:“高等灵性通常会选择另一种方法,对这些被魔力宠爱的使者来说,根本没必要等待自然恢复,比起普通法师,你可以直接从空气中吸收魔力……或者其他人身上。” 麦卡伦顿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愤懑:“这就是高等灵性的可怕之处。在这些人面前,所有的魔法都将烟消云散。” “咳咳。总之。”你的小老师挺起胸膛,对你颁布了这节课的作业:“来试着吸收魔力吧,昨天你已经感受过它们的存在了。” “那么……” 你看向他,麦卡伦被你的目光吓了一跳,被吸走魔力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你这种一无所知却又天赋异禀的新手魔法师,但他自告奋勇要做你的老师,片刻的犹豫之间,他没有回避。 所以下一秒,他感觉到魔力从他指尖流失。 火焰从他体内退却,麦卡伦愣住了。等、等一下,这不对吧,锻造之神赐下的火焰为何更亲昵她,他能感受到那一直在他体内燃烧的炽热在逐渐冷却,那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他的火焰,随着你的意识流出了他的身体。 这可不在计划中!怎么能这样?他梦寐以求的事情,难道现在就突然发生了?…… 你感觉这从别人身上抽出魔力的举动有点怪,给你一种熟悉的无奈感,哦你想起来了,这像是在拽脱了线的毛衣,你以为拽的只是线头,但其实正在一层层把衣服拆了,那纤细的线仿佛永远也卷不完。 “停!先停!” 麦卡伦慌乱地阻止你,你连忙收回手。好像今天又对麦卡伦做了坏事,你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昨天他也露出过同样的表情。 “呼……你做得很好。” 麦卡伦勉强露出个笑容,他背过手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把手握得紧紧的,甚至有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试试看从空气中吸收魔力,你能感觉到他们的。” 你深呼吸,蒂尼特的附身确实改变了你的感官,你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从一开始其实就围绕在你身旁的东西,一直以来它们都被你忽视——毕竟没有人告诉你,在接受蒂尼特都那一瞬间你就成了魔法师,你只当自己是普通人,另一个世界来的居民怎么会看到她从未认识到的东西呢? 但现在完全不同了,这让你的心跳得有些快。 “睁开眼吧。这就是我留给你的课后作业。”麦卡伦笑了笑:“多去感受它们,多去吸引它们,下一次课,我会告诉你怎么使用它们。” 麦卡伦走了,你看向一旁的蒂尼特。 “……” “……” “盯着我看干嘛。”爱神疑惑地皱起眉头,下一秒被你捶打:“你还有脸说?!” 他的存在是虚影,你只扑了个空,无法发泄的怒火让你恼怒地瞪着他。 “你干嘛不早告诉我这件事?” “什么事?” “高等灵性这件事!我成为魔法师这种事!”多新奇啊,这简直是蒂尼特附身你之后发生的第一件好事,魔法,你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在你身体内游走。这个世界其实已经给你展示足够多的梦幻,但之前你只是旁观者而已,现在这可是你的亲身体验! “魔法……魔法……真是神奇……” 你珍惜地反复张开握紧手掌,蒂尼特嗤笑一声:“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这么一点小小的力量都大惊小怪,竟然还埋怨我,这么琐屑的事,远不如我之前施展的奇迹。” 他自恋地拨弄他乳白的长发,你却根本不在乎他的话。就算他过去再伟大,你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你掌握的力量。 “你终于派得上一点用场了。”你感叹,心情很好地对蒂尼特露出一个微笑:“在给我添了无数麻烦之后。” 蒂尼特对你的说辞很不满意:“什么叫‘终于派上用场’?做我的祭司好处多着呢,最鼎盛的时候,我的信徒会徒步跋涉半个大陆来参见我……别忘了我可是和你脚下这片土地所有者平起平坐的古神。” 你看他这副骄傲自满的样子,又有点不爽了。自从你醒来就一直在卡俄斯的国家打转,虽然不能说它是传说中的理想国,但繁荣是肉眼可见的。你看过卡缪的地图,现在你甚至还没有出过南部省荷露尔,可想而知卡俄斯的领土有多么广阔,信徒又该如何繁多。 和这样的神明相提并论?你一挑眉,好整以暇地问他:“……对,所以你的国家,你的民众呢?” “……”蒂尼特沉默了,他那双瑰丽的粉色眼眸罕见地安静下来,片刻之后,他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将那些数以万计的性命、广袤无垠的土地与漫长的历史,都作指尖掸落的灰尘:“消失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吧。” (62)玻璃花房 因为忙着和麦卡伦上课,你好几天都没见施奈德了,虽然共处一个屋檐下,但是你忙他也忙,结果相处下来,竟然没有几次见到他的机会。 因此施奈德终于扭扭捏捏给你送了封信,约你一块喝喝茶时,你几乎是立刻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是常春塔另一处温室,似乎是观星众的专属花园,带路的法师领着你一路走入森林,在石板路的尽头,屹立着一栋圆顶玻璃花房,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法师沉默地对你一鞠躬,转头离开,你自己一个人走近了,推开那扇门。 花朵的香气袭击了你,你深呼吸,尽情享受鼻尖绽放的馨香。它让你平静下来。 往前走,绕过茂盛的粗叶灌木,一张纯白的原木桌,一盏茶和数样点心,以及他等着你。 “阿奎拉!”施奈德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今天没有穿那套厚重的观星众法师长袍,换了身简练的衬衫短裤,勾勒出他亭亭树直的少年身躯,只是那条黑布一如既往遮住他幻彩的眼眸。 你快步赶到他身边,在他对面坐下。他为你添了杯热茶,推到你面前,你看到琥珀色的茶汤在洁白的陶瓷中荡漾。 “尝尝,这是从布拉提克带来的红岩茶。” 施奈德抿着唇笑着,期待满满地看你把茶喝下,你抬起眼,正对上他避闪不及的视线。 “!……” 他脸红了,真可爱。 你问:“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喝茶?” “啊,今天工作比较少,我早早就处理完了……” 真的吗,你看向那精致摆盘的茶水与点心,静谧的花园中,香气四溢。 他发现了你耐人寻味的眼神,心虚地别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说谎了。” 施奈德不肯正视你,他脸上的红晕背叛了他,他低声说:“……为了和你见面,我前几天一直在努力工作,才把时间腾出来。” “……噗。” 你为他那朴素的诚实笑出了声,挑起了眉,伸手把他那张别别扭扭想藏起来的脸掰正。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好好享受这段悠闲时光吧。” “……” 他在你指尖下红透了脸,那双少年粉嫩的唇被他咬在齿下,他摸上你放在他下巴的手,很轻地摘下来,然后就那么握在手中,四根手指像拈花一样小心翼翼的点在你手背,你有点想嘲笑他既然那么惶恐,就别这么大胆地抓你的手,但他到最后也没放开。 少年终于肯对上你笑意盈盈的眼睛,哽着声音说了声“好。” 温馨的香气,静谧的环境,让两颗心也能靠得更紧密些。 杯瓷碰撞间,施奈德慢悠悠叹了口气:“话说……这个项目结束之后,阿奎拉要去哪呢?继续找把古神遗物从你身体里分离的方法吗?” “大概是吧。”你点了点头,毕竟你早就承诺过要把珠子还给卡缪,也不能让蒂尼特一辈子都视奸你。 “……对不起,目前我还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施奈德有些忧愁:“向常春塔请求神的恩赐的不少,但想把它剥除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啊,也不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住话头。 “我也有在找现在还残留的爱神的资料。但大部分都语焉不详,毕竟他是在战争中期死去的神明,当时根本都没留下什么记录,而那些只言片语,也大多在后面的混战中遗失……不过别担心,这个项目到期还完不成的话,钱会退给你……你们的。” 想起那个当初陪你到塔里,还与你举止亲密的男人,施奈德的心口堵堵的。 你笑了笑:“卡缪一定会很开心的。” “……”施奈德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过一段时间我也得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回观星众的领地去。嗯?你不知道吗?这里只是常春塔下的一处辖地,智慧之神的领土并不在这,我在这停留也只是为了项目。” “这样啊……”你思考着端起茶杯:“那项目结束之后,我们就很难见到了吧。” “!”施奈德有些着急地向前一倾:“怎么会!只要你想,你随时能来见我。我……我会保留你在常春塔的访客资格,你毕竟同我一样是古神祭司,哪怕你说要一直留在常春塔——也不会有人反对的。” 这孩子,小心思都不知道藏一下。 你看着他犹豫躲闪的神色,无奈地笑了笑。待在施奈德身边么……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常春塔是个先进又安全的好去处,但你有诺言在身呢。 “如果在我找到摆脱爱神的方法之后,也不是不能考虑……但那时我也已经不是古神祭司,只是一介普通人,也能留在常春塔吗?” “当然可以了,古神祭司的身份失效的话,换一个能留在塔里的别的身份不久好了,又不是只有法师才……” “换什么呢?”你戏谑地瞧着他。 施奈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腾一下红了,他别开视线,声如蚊蚋:“换、换……到时候再说嘛。” 逗弄他真是有意思,你叹气着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最近我认了不少字呢,常春塔的老师很认真教我。” 谈起这个,施奈德镇定了很多:“毕竟他们也有在做公益活动,义务帮助普及文字,老师们很有经验。” “我还以为常春塔会是那种……回避和平民百姓接触的机构。”毕竟它看起来太高端了。 “怎么会,我们谨遵智慧之神的教诲。”施奈德平静地念出那业已离去的神明的诺言:“‘一切有疑问者,皆为同路。’洛约大人还在时,就不会拒绝任何人向她求知,我们又怎么能因为身份或地位,而对尚未解答的问题置之不理呢?只是万物都有代价,如果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得到答案,必须要给予等价物才行。” 原来观星众是这么运营下去的,他们还真是有够世俗化的。 你正想开口说话,突然瞥见玻璃外有一封跳动的信,它身上冒着火光,正拼命想引起你的注意。 似乎是麦卡伦传来的,他难道有什么急事?你站起来往外走,施奈德下意识伸出手来拉你,却在毫厘之间错失。 你无知无觉地走出那间温暖的玻璃花房,信封立刻扑面而来,欢欣鼓舞地落到你手上。 麦卡伦说要检测你的练习情况,但你也不能现在就去呀。 你从信件上抬起眼,才发现施奈德一直隔着玻璃在看你,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像只害怕你丢下他走掉的小狗。你对他宽慰地笑了笑,走回温室,施奈德站在原地,已收敛起刚才的失态,只是着急脱口而出的话语,仍然暴露了他的紧张。 “是麦卡伦吗?你现在要走吗?” “不,他只是说要检测练习,等会儿去也没关系吧。” “嗯……”施奈德抿着唇,藏着笑意点了点头,坐下请你继续吃点心。 这段静谧时光还没有结束,然而……施奈德的眼眸冷了冷,麦卡伦的信的到来,还是在他心里插了根刺。 (63)失误 “……” 施奈德的办公室里,你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麦卡伦,他穿着裁剪得当的法师袍,暗红色的火焰纹象征着他传火官的身份,少年身姿挺拔地像只骄傲的孔雀,却又偏偏在你面前装乖。 一旁的施奈德已经一脑袋青筋地瞪他了:“阿奎拉正和我说话呢。” “那现在也该说完了,她还得学习呢!”麦卡伦毫不退让地呛回去:“我跟姐姐有正事要干!” “!……” 施奈德绷紧了嘴唇,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几天你和麦卡伦的学习逐渐步入正规,能调动外部魔力之后,你被允许稍微使用一下低级的魔法,然而你还是不能很好控制它们的威力和损耗,所以麦卡伦时常会陪你练习——特别是在施奈德想和你相处时,他自然而然地就插足你们之间,把你从施奈德身边薅走。 你能看出来施奈德已经忍他很久了。 但他作为你的老师,又有正经理由,上课时也确实是尽职尽责地引导你,大家又都不好说什么,尽管如此,你还是逐渐意识到,麦卡伦似乎别有心思。 他在瞒着你什么呢?利用你的目的倒是很明显,他在故意刺激施奈德,但他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吗?麦卡伦为什么要这么做? 疑问盘踞在你的心头,但你现在正在学习魔法的关键时期,贸然开口问他,可能会失去这么一个好老师。你打算等你能稍微独立地练习魔法之后,再探究也不迟。 只是苦了施奈德,被好朋友横插一杠,一直都没办法和你单独相处。什么时候偷偷找过去安慰一下他吧? 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少年之间火花四射地对垒,你叹了口气站起来,阻止蔓延的战火。 “好了,麦卡伦老师,我们该走了。” “嘿嘿。” 他闻言笑着凑过来,挽住你的手臂,顺带附赠给施奈德一个挑衅的眼神:“姐姐选了我呢。” “施奈德。”你看向不自觉撇起嘴,生闷气的小少主:“我之后还会来找你的。”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拉低了法师帽的帽檐,遮住他动容的眉眼:“好,那我等你。” 你和麦卡伦回到了教室。他把课桌椅子搬到一旁,留出空地来,在讲台上操作了些什么,从地板上升起一个石制的靶子来。 “我们还练我最开始教你的火箭术吧。”麦卡伦说:“需要我再帮你记忆一下怎么用吗?” “不……” 你话还没说完,先有人在你耳边吵吵嚷嚷。蒂尼特冒了出来,神色阴晴不定地盯着你俩,你猜他又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他开口了:“不对吧。” 你以眼神示意他哪儿不对了。 “你是我的祭司呀。”爱神摸着下巴:“你不应该学我的魔法吗?” “你有啥魔法?” “就比如你之前用那个。让你身边那个金毛男的在酒馆出丑那个。” “……” 见你沉默,蒂尼特很疑惑的问:“怎么了?不是很好用吗?” “……别来打扰我学正经魔法。”你对他翻了个白眼,打算不再理会他。 “哎,什么叫正经魔法,你说我的神迹不正经??拜托你懂不懂啊?” 你的态度把这个傲慢自大的神明惹怒了,他在空中跳脚,见你不搭理他,愤怒地伸手去抢你的法杖。 “学我的,别学卡俄斯的!你作为我的祭司,首要进修的竟然是火魔法,这要是被其他神知道了,都要嘲笑我的!” “哈?谁要学你那下叁滥还没一点攻击性的魔法啊!”你和蒂尼特吵了起来,躲开他伸来的手,他不依,穷追猛打:“不行不行,你不许学别的神的魔法!” 身体内的魔力似乎有些不受你控制,你明白这是蒂尼特在动手脚,大声呵斥他: “你给我适可而止!……” 不受控制的魔力从你体内飞出,砰一声砸到了一直在旁观你和空气打架的麦卡伦身上,他看不见蒂尼特,也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开始骂人,刚才只是呆立在那里观察情况—— 然后就沦为了你和蒂尼特吵架的牺牲品。 “喂!麦卡伦!” 你连忙放下争端去查看他的情况:“你没事……” 当你看到他已经完全红透的脸颊时,你就说不出话了,少年那原本白皙光洁的面庞宛如注入了红酒,蒸腾的香气袭击了你,他的汗珠从脸颊边往下滑,你眼睁睁看着它滑入衣领中,留下一串引人遐想的痕迹。 ——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 “呃?……这是什么?好热……”麦卡伦的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强迫自己站起来,然而发软的双腿却只是不情愿地挪动了两下,反而衬得他格外可怜。 “不是我,是……好吧是我。” 你能怎么说,让他去埋怨虚无缥缈,连看都看不见的蒂尼特吗? “哎呀,你看我说的,能力很好用吧。”蒂尼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抱臂凑过来:“他已经勃起了哦,我支持你现在把他睡了。” “你给我……”在你忍无可忍发出怒吼前,蒂尼特已经摆摆手消失了,把你和完全发情了的麦卡伦留在一个空间里。 ——这个贱男人! (64)潜藏心绪 你想解除这乱飞的魔法,但蒂尼特大概率是不可能让你这么做的。麦卡伦抓住你的衣袖,费力地把你扯到面前:“怎么回事?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给他解释:“长话短说,总之我没能控制好魔力,这个魔法的作用是……让你发情。” “哈?” 麦卡伦陷入了错愕,你连忙补救:“只、只要你能高潮一次的话,它应该就失效了!” “……” 他凝固在了那,你犹豫地伸出手:“需要我帮忙吗?……你好像动不了,反正这件事也是我的错,我来……” “别开玩笑了!” 麦卡伦低垂的脑袋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声。你被他生气的样子吓了一跳,毕竟这人在和你相处时一直都在装乖,虽然你知道他故意做出那副样子,但他确实从未对你露出过一点不好的脸色。 惹他生气也让你很难堪,你也不想这样,都是蒂尼特那个屑神明…… “真的对不起。”你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诚恳:“之后你怎么埋怨我都好,但我们现在先处理这个问题……” “你以为你道歉就完了?!”麦卡伦猛地抬起头,你看到他那以往狡黠乖巧的完美面庞撕裂开,露出其中扭曲的憎恨。 “……” 什么嘛,你心想,原来真正的麦卡伦是这样子的…… “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想要做到这一步,我只是想让施奈德尝尝我痛苦的滋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神经质地自言自语,支撑身体的手掌用力抠住地面:“我没想过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让那袖手旁观的家伙和我一起痛苦一下都不行!” “……” 你看着他剧烈地喘息,这道魔法似乎冲破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或许是在身体全方位被激活的状态下,他再难以掩盖自己燃烧的怒火。那不堪入耳的诅咒让你调转了视线——你实在不知道如何对待他暴露的恶毒。 他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响起了哽咽声:“……说到底,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啊……”你惊奇地转过头来,看到他的泪水正从那双往日甜蜜可怜的瞳孔中涌出,麦卡伦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动情的身体,而是因为悲伤。 “为什么……我是夏利丹家的的儿子,为什么我必须要接种神火,为什么我必须要受这终生的煎熬,为了那些人的安逸享乐?” 他越说哭得越厉害,已经完全不顾及你在场,扑簌簌地眼泪往下掉,沾湿那张明明年轻动人的脸。 “为什么……在我遭受了如此的痛苦之后,我还要称赞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这说不通,但这、竟然是我的现实……” 你其实不怎么听得懂他的话,虽然你之前对传火官以及夏利丹家族有所了解,但你是从书本、还有那些尊敬他们的人嘴里听说的——这就意味着,你永远只能知道他们的辉煌、荣耀、如何声名显赫。 但凡事都有正反两面,他们越高高在上,投下的影子就会越来越庞大幽暗。夏利丹家族,真的如蒂尼特所说,全然是一个勇敢者与他的家人的故事吗? 现在,它的受害者正在你面前哭泣,他的泪水接连滴落,每一滴都宣泄着那无从诉说的痛苦。 “……”你思虑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手:“麦卡伦……” “别碰我!”但你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麦卡伦啪的一下打掉了你的手,他怒目圆瞪,气急败坏,但他绯红的脸颊和不断掉落的眼泪,又让他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他的怒气把你当成了发泄口:“从认识你到现在,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了?我只是要稍微利用一下施奈德对你的喜欢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被我利用啊!”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无语住了,麦卡伦似乎已经生气到没有理智了。 “你这个傻瓜!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在故意讨好你吗?!”麦卡伦一边抽噎,一边对你发疯:“答应教你魔法,只是为了逃避新年仪式!不然谁会想教你这种又没常识又容易暴走的学生!还是个文盲!” “文盲……”你的心遭受一击:“我也有在努力识字好吧,已经进步很多了,现在你们写的板书我都能看懂大半!你是我的老师,你最清楚我现在能不能叫文盲。” “呃、呜……”他反驳不了,垂下头去抹眼泪。 “……”你站在那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 “唉……你真是……” 你蹲下去,凑到他面前,把他试图藏起来的脸从低垂的发丝间剥出来,他别别扭扭不愿意让你碰,然而全身酸软无力,没法反抗,只能把眼睛紧闭起来,被挤压的泪水更多地流到你手上,湿淋淋地把你和他黏在一起。 你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帕去抿他的泪,他不情不愿地想扭开脸,嘴里还不成句地喊:“什么啊,没听懂我刚说的话吗?我不喜欢你!别碰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应付着,手上动作却没停,麦卡伦犟着嘴,像只躲闪不及的小猫:“我说了、不喜欢你,明明都说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难道是在安慰我吗?!” 他试着摆出一副讥讽的表情,但看到你平淡无波的脸时,嘴角的笑便溃不成军地僵在那,他哽咽了两声,眼泪再度涌出。 “你为什么要安慰我啊……”他咬紧了嘴唇,泪珠嘀嗒滚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错,你就是无辜被我利用而已……为什么要你来安慰我……” 他的絮絮叨叨让你更觉无奈,收起手帕,你轻轻触碰他颤抖的肩膀,他猛然抖了一下,却没躲开。 所以你伸出手,把他慢慢揽进怀里了。 你不知道他背后的艰辛,夏利丹,新年仪式,锻造之神以及他富饶的帝国,你对这些有太多的陌生,然而在你面前崩溃的他的痛苦,却如此真实,触手可及。 你不太懂他在哭什么,但这是你添了很多麻烦的小老师,就算他别有用心,但那悉心教导却并不作假。 所以,只是尽可能地给予一些温情和宽慰,又有何妨呢? “讨厌你……”怀里传来他细密的哭声:“我讨厌你……” 然而他的手却把你抱得紧紧的。缺少同情和理解太久,他竟然在此刻连一个拥抱都拒绝不了。这让他感觉愤恨,却无法放开手。 他想,拥抱他的是个捉弄人心的坏女人,她根本不听人讲话,揽一些不必要的责任在身上,脸皮还那么厚,哪怕攻击她也没反应。 但他又想,被抱紧的感觉真好。 (65)帮帮他(H/骑乘素股) 紧紧依偎的两副躯体,让他哭泣的心脏渐渐平息了。然而又从那传染的体温里,迸发出新的火焰来。 是因为看到他的痛苦、为了安慰他才施舍的拥抱,麦卡伦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但他咽了咽口水——想要的已经不仅是怜悯与同情了。 身前人的气息钻入他鼻腔,常春塔贵宾套房里常备的沐浴露味道,取香自荷露尔市郊鲜嫩的阿尔德翠羽花,它有舒缓压力,安定精神的作用。 但为什么、为什么让他感觉更焦躁和干渴? 那体温的抚慰已在靠近的呼吸之间变了质。他感觉头晕目眩,坐也坐不住,不自觉往你身上压去,你一时不察,顺带着就被他推倒在地板上。 麦卡伦火红的小辫子从他肩膀滑落,垂在你面前摇晃。他的眼眸如同跳跃的火焰,烛芯中是已然升腾的欲望。 “……” 你们两相对视,麦卡伦短暂地迷失在你的视线里,他很快痛苦地皱起眉,埋头在你肩上。从你的脸颊边传来他郁闷的声音:“刚才……说要帮我的承诺,还算数吗?” “……算数。” 你眯起眼睛,轻声回答。 “哈!” 他的呼吸猛地激烈起来,直起身来拽住你的衣领,手忙脚乱地将那袍子解开,注视着你暴露在外的脖颈与锁骨,他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在上面吮吸。 初尝情欲的少年动作不得要领,你被他毫无章法的舌头舔得有点痒,像只狡猾又急切的犬科动物……察觉到你闷声憋笑,他一口咬在锁骨上,你叫了一声,又痛又想笑。 “真是只小狐狸……” 你推他的肩膀,他不服气地抬起头看你,把你的手放在他的纽扣上。 “也帮我脱……” 你依言将那一粒粒束缚他的纽扣解开,慢条斯理的动作反而让他害羞,你感受到他颤抖的呼吸打在你手背上,起伏的胸膛像撒娇一般贴你的手。 ……明明刚才解你衣服时那么豪横。 你脱开他的外套,从腰一把将他的衬衫推到乳尖以上,粉嫩的少年颜色暴露在你眼前。比施奈德的颜色深一点呢…… 他的惊讶被推上去的布料遮掩,当你毫不犹疑俯身咬住他的乳头时,他发出惶恐的气音:“哎?!你在咬什么地方……” “很快就舒服起来了……” 你安慰他,专心挑逗那尤待怜爱的茱萸,勾在舌尖上下拨动,另一边则报以温柔的轻捏,他几乎是立刻硬了起来,一声娇软的闷哼从他唇边溢出,他立刻伸手抵住唇,避开你向上打量他的目光。 “很舒服吗?” “一、一点也不!” “哎……真的吗?”你顺着他的话说,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我得更努力帮助你了……” “!” 麦卡伦慌乱起来,他想往后退,被你抓住腰肢:“哎呀,临阵逃脱可不行啊。” “我……啊!” 是你的手掐住他乳尖的声音,你像抚摸一颗珍珠一样对待他,那粒小红豆颤抖地被你捏来捏去,他看起来有些沉迷这股欲望了,眼神都有些失焦了呢…… 因此直到你解开他的皮带,锁扣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才突然意识到你的手已经摸到哪了。 你的手只是轻轻挨了一下鼓鼓囊囊的内裤,甚至你都没有刻意抚摸,准确来说,那更像偶然地蹭了一下。他就立刻战栗起来,像只终于明白自己大难临头的小动物般惊慌失措:“等等!我、我不做了,不需要你帮我了!” 不行,不能被她碰到了——怎么回事!麦卡伦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感觉……太强烈了,他正是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对性好奇,偶尔也试过自慰,但做了两次就立刻觉得无趣。他有更多重要的事去干,可没时间花在取悦自己身上。 但被你触碰的感觉,怎么和自己摸完全不一样啊! 他有些崩溃,但你握住他腰肢的手却没松开,就这么停下,他打算干什么?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回他房间解决?他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多见不得人? 你的视线扫过他凌乱的衣衫,赤裸的胸膛上口水闪闪发亮,两粒红豆夸张地凸起,少年柔软的小腹正急促地一起一伏,些微的耻毛下,他的内裤已经有些兜不住勃起的肉棒。 他本人的皮肤则像蒙上一层粉色的轻纱,令人口齿生津的颜色遍布他的耳尖,鼻尖和手背,你甚至能听到他的血如何激动地在那白皙而柔嫩的皮肤下涌动的。 他想要用这副样子让你停下吗? “……”你上前将他的头揽入你的肩膀,低声说:“闭上眼睛,不要看,乖乖的。” “我……”他的话语消失在你的颈窝,当被你的体温包裹时,他就立刻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你的手指潜入最后的布料,勾着轻薄的贴身衣物离开,沿着腹股沟往里滑动,麦卡伦终于在你触及昂扬的物什时倒吸一口凉气。你按住他蠢蠢欲动的身躯,轻柔地将手指缠了上去。 凸起的青筋欣喜若狂地亲吻你的指尖,你慢慢往上滑,顶端的触感类似肉感丰富的蘑菇,而最顶端的小孔已经迫不及待地用一点黏液欢迎你的到来。 “呃……哈、哈……”麦卡伦发出类似哭泣般的喘息,但被你的命令钉在原处,他哽咽着,却真的没逃开。 “乖孩子。”你贴着他的耳朵说,开始握在手里摩擦,他穿梭在你的掌心,用每一处凸起硌着你的动作,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哈……嗯……”少年咽下口水,颤抖地将气息洒在你皮肤上,你越用力,他靠你越近,几乎是试图把他自己藏进你身体了,一些细密的吻落在你肩膀,锁骨和脖颈上,他贴得更近,双腿把你包裹起来,到后面你都不能分辨是你在动还是他自己在动。 真是炽热的课堂。你心想,突然觉得中间那还残留着一点的距离和矜持多余,松开了手,猛地把迷糊的少年按过来。 现在他的肉棒紧贴你的小腹了,你也有点气喘吁吁,抬起眼对上麦卡伦,他望着你也动情的脸庞,讥讽而得意,破罐子破摔地笑了起来。 “施奈德要是知道你和我做这种事,会气疯的……” 然后他毫不犹豫含住了你的双唇。 你们吻在一起,勾缠的唇舌啧啧作响,麦卡伦疯狂地吮吸你,仿佛要把全部的愤恨发泄在唇齿交融之间,这样也许能平息他心中那一直燃烧的火焰,一直灼烧、炙烤他肉体与心灵,却无人知晓的痛苦,此刻终于迎来第一个愿意分担一些的另一颗心。 他才不愿意承认他有被宽慰到呢……他绝没有感到轻松,只是……只是……他试图为自己的纵欲找一个借口,但脑子里翻来覆去也没能有个回应,总不能是自己喜欢上阿奎拉了吧,他可讨厌这个女人了……肯定只是那个打到他身上的魔法搞的鬼。 他的舌头黏腻地抵着你,你们发狂似地接吻,双手在凌乱的布料下拥抱,空旷的教室回荡着水声,直到你们气喘吁吁地停下。 “……” 麦卡伦迷茫地看着你,他凝视你近在咫尺的面容,在他的目光里,你微微抬起腰,把他的肉棒夹在两腿之间。 他滚烫的阳具在你腿缝间跳动,你试着挪动腰身,他擦过你的阴蒂,惹得你轻轻吟哦起来,麦卡伦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常春塔的精英人士,学任何东西都很快。 他开始动腰,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但很快他就知道该往哪顶了,你们倒在地板上,他紧贴你的身体,肉与肉挤压在一起,凌乱的衣摆下互相磨蹭舒服的地方,寻求着最原始的愉悦。 “哈、哈……” 你们的喘息互相交迭,麦卡伦被这初次袭来的情欲弄得意乱神迷,他望着你张开的唇,断断续续轻声笑起来:“呵、呵呵……我做的怎样?你也要为我着迷了吧?” “嗯?你在说什么……”你并不买他的帐,于是他又露出愤懑的表情:“什么呀,难道你不舒服吗?” “你还有得学呢。老师。” “!” 你轻佻的称呼让他浑身一颤,差点泄了出来,少年咬着下唇,不满地抱怨:“在这时候这么叫我简直是犯规!” 他搂着你更卖力地摩擦,你抓皱了他背上的衣料,动得越来越快,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电流同时袭击了你们俩。 “呃!” 随即是噗噜噜的流水声,那些粘稠的液体紧抵着你的内裤溢下来了,把你两腿之间弄得都是他的精液。你们相拥着喘息,魔法的影响在逐渐消退,你还没说些什么,麦卡伦先脸颊通红地退到一边,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说:“结束了。” “……” 你们开始沉默不语地整理衣服,内裤沾了那么多爱液,你也不打算要了,从腿上脱下来,打算丢进教室的垃圾桶。 一直在偷偷注意你的麦卡伦大声喝止了你:“你干什么!” “丢掉啊……” “你、你丢在教室里不就告诉所有人我们做了吗?!” “……”那咋了。你疑惑的目光里,麦卡伦几乎烧成了只煮熟的虾,他别过眼,向你伸出手:“给我,我帮你处理了。” “……” 他跳脚起来:“干嘛!我是要帮你烧了!” “我也没说你会拿去干嘛……”你依言把内裤递给他,他身上泛起金色的裂痕,火焰从他掌心冒出,很快你们俩那不忍直视的贴身衣物就变成了一堆细碎的灰烬。 “今天发生的事……就跟这堆灰烬一样,不要再提。”麦卡伦沉声说。 你点了点头,心想提上裤子就是硬气。 (66)机器 和麦卡伦在教室里偷情这件事已经发生好几天了,他仍然每次见你都闹个大红脸,语气也不怎么好,在你面前哭过之后,他似乎有点破罐子破摔,不再老是装得自己很乖的样子。 连施奈德都看出来你俩之间发生了什么,犹豫再叁,问你麦卡伦是不是对你干了什么坏事。 你摇了摇头,准确来说干坏事的是你才对,但你又不能直接跟施奈德说你和麦卡伦做爱了,所以编个理由说教学进展不顺,他有点心烦。 施奈德犹豫地看着你,明显没信,但还是依着你的话安慰了一番,讲什么学习魔法要循序渐进,你天赋很好的肯定能克服困难。 不过好在现在麦卡伦不会再特地缠着你了,施奈德跟你相处时间多了起来,他总是忙里偷闲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起喝些茶吃点零食,所以你在那一天见到了阿蒂尔德。 你刚开始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只会动的人偶,他穿着法官样式的长袍,双手一丝不苟地重迭在身前,高得有些吓人,似乎接近2米,古铜色的头发僵硬,被剥离的劣质礼带一样垂下来,听见你来,他转过身,你看到一张轮廓深邃却冷淡无情的脸,漠然俯视着你。一双浅棕的眼睛宛如玻璃,而在他的眼下,有一颗磨损的黄铜色的星星。 但在看见你的一瞬间,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那漠不关心的神情一扫而空,变得温馨和蔼。他对你有礼貌地点了点头,你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也微笑着回应了。 施奈德看到你:“啊,阿奎拉你来了。” “有客人?那我先……” 但这陌生的男人先摇了摇头,他抓起桌子上的笔在面前的笔记上写了什么,递给施奈德,便转身打算离开——他长袍遮掩下的腿没有移动,反而是滚轮的声音传出来,你定睛一看:他没有脚,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平衡轮。 “……?” ……奇怪的人。 他关上门离开后,你看向施奈德:“我能问问他是谁吗?” “哎?”施奈德好像有些惊讶:“你不认识他……好吧。” “我应该认识吗?” “也没有啦……但他经常出现在荷露尔的各种节日和典礼上不是吗?” 你没注意过。但幸好施奈德已经习惯于你的无知,顺口就给你解释了:“他是阿蒂尔德先生,以第一大法官的身份在荷露尔省政府工作了200余年,后来他身体部件出了问题,最近这几十年就只在做内务礼官了。” 你瞪大了眼睛:“什么?……二百多年?!”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啊。”施奈德扶额:“你刚才不会以为他是人类吧?” “不然呢?” “……”施奈德叹了口气:“他是目前荷露尔省里唯一的,还在活跃的机器人了。” 机器人?你在脑海内搜索这个单词,似乎在你刚来常春塔时,试图谄媚你的法师向你提了一嘴,说什么如果机器人还在就好了,但是……最后一批机器人都已经在十年前集中销毁了? “那为什么阿蒂尔德现在还在活动?” 你的头脑被更多的困惑所围绕。施奈德闻言,冷笑了一声说:“当然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在机器人禁令下发之前,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承担着荷露尔省的内务运转,即便后面许多机器人的岗位被人类取代,有他在干活,那些官老爷也乐得清闲。大战后,阿蒂尔德先生一直是荷露尔省安定、和谐的代表者,民众也都依赖他的形象,所以从他就任直到现在,他从未休息过。” 施奈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事触动了他的内心,他继续说:“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将会拥有一个无比漫长的假期了。” 你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塔外的政治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那位心高气傲的副市长已经半只脚踏上顶端。”施奈德回答你:“她最近正发动机构精简改革,意在挫败那些盘踞政府太久的守旧派。” “那阿蒂尔德……” “没错。”施奈德点了点头:“作为从重建时期就开始参与政事的阿蒂尔德先生,被视为守旧派的象征,首当其冲地被裁员了。机器人没有人权,他自然而然就被回收到创造者手里——也就是常春塔。” 他原来是个在政治斗争中被牺牲的吉祥物啊……你摸了摸下巴。施奈德捏了捏紧皱的眉心,长叹了口气,讨论外面的局势让他感到厌烦。争权夺利,几百年层出不穷的戏码,就算他们没办法影响到常春塔里的事务,政治倾覆带来的无数工作交接还是让他这个小主人感到为难。 你看出他的疲惫,上前去捏了捏他放在案上的手:“没事吗?” 施奈德见你安慰他,立刻露出个害羞的笑容:“没事的,我处理的来。” 他刚想张嘴说些体己话,有法师过来敲门了。施奈德也只能结束你们之间的谈话,送你出门之前,他安慰你说:“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不如直接去问他本人吧,我相信他很乐意解答——毕竟阿蒂尔德先生就住你隔壁。” 你瞠目结舌:“哎?” “嘛。”施奈德摊了摊手:“塔里的贵宾区就是规划在一块的呀。” 好了。你现在有一个有点奇特的新邻居了。 虽然他不是人。 你很快就去拜访阿蒂尔德了,怀揣着一肚子好奇的问题,刚开始你还想拿点伴手礼之类的东西,但机器人能吃下人类的糕点吗?说起来你根本不了解这世界的机器人,之前你一直都把这里当成经典的日式RPG看待——西方幻想作品里,机器人显得格格不入。 ……总之还是先去打个招呼吧。 他刚失业,应该空闲时间很多。 敲响了他的房门,很快你听到机械滚轮声,高大的机器人从门后显现,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在看到你的一瞬间,调整为了温馨和蔼的笑脸。 在创造阿蒂尔德时,洛约特地选用的皮肤涂料是象牙一般的白色,晶莹剔透的棕色眼珠,则是刻意模仿人类挑选出的。他一开始的制作目的就是为了管理灾后庞大的重建工作,因此尽可能地贴近服务对象而制作出的仿真人偶,与他的前辈们相比,有着难以超越的似人外表。 除此之外,他似乎是以洛约理想中的贵族为蓝本进行的设计,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股超乎年代的优雅与亲切,看着他的笑容,你甚至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你的心里,宽容而慈悲,天使般俊美却平易近人……你不由得感叹,怪不得民众会将他当作和平稳定的象征,他似乎在等待你先说话,你于是尽量彬彬有礼地开口:“您好,阿蒂尔德先生,我是住在您隔壁房间的阿奎拉。因为对您很感兴趣,您介意我和您闲聊一会儿吗?” “……” 他没有说话,些微睁大了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以为他没听清,再重复了一遍:“阿蒂尔德先生……” “……” 他举起了他的右手,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在你瞪大的眼睛里,那里开始发出亮光,光芒在空中组成了字体——他竟然能自带字幕! 古神科技,震撼人心。你围着他的手看来看去,手旁没有字典,你磕磕绊绊地看下来,大致试着猜出了意思:“很对不起,我的声……声音?受损,不能如您所愿一般与你谈话。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解答的问题,为了不延误、哦,耽误您的时间,恳请您写成笔记,我会用文字作答。” 你抬起头向他确认你是否认对了字,他从容地点了点头,露出歉意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施奈德说的他的身体出问题了……但不能维修吗?不能说话应该很痛苦吧? “……” 见你露出了难过的表情,空中的字体发生了变化:“不用担心,小姐,维持日常交流没有问题,只要您能接受这种方式,希望不会让您感到不适。” “怎么会不适!”你连忙摆手否认,对这新奇的交流方式感到兴奋,这样看字幕的话感觉更像RPG游戏了,连脑海里都会响起对应BGM的那种。 但这字幕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呢?机器人身体自带的投影吗?还是魔法?你可以触碰字体吗?或者他可以打出颜文字吗?! “……” 看着你闪闪发光的好奇眼睛,阿蒂尔德弯了弯唇,字幕发生了改变:“您不讨厌就好,毕竟有很多居民都对机器人持抵触情绪,如果您感到不适,请立刻告知我,好吗?” “为什么有些人讨厌机器人?”你歪了歪头,异世界也有种族歧视吗? “……” 他手掌上的光团发生变化,作为智慧之神的产物,他和观星众一样,对抱有疑问者来者不拒,更何况,他的程序要求在能力范围内回答人类的问题。 你看着字幕滚动:“在叁百年前的大混战中,机器人被用作杀戮兵器投放入战场,使得战争伤亡率提高了五倍左右,保守估计,死在机器人手下的各种族总计300万条生命,幸存者们也大多患上对机器人的恐惧症。我们一度成为屠杀的代名词,尽管战争已经成为过去,但机器人造成的威慑却远没有尽头。” 他会回答人类的问题——尽管那是浸透了血腥与哀嚎,不忍直视的答案。 (67)互帮互助 你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段历史。300万……尽管是持续叁百年的战争中的总计,如此沉重的杀孽也着实令人心惊胆颤。 那之前听闻的销毁几乎全部机器人的举动,便可以理解了。你的世界也不会纵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流通,机器人这一曾经被广泛投入屠杀使用的种族,在如今受到歧视,也是人之常情。 ……虽说如此。你看向阿蒂尔德,他的面容在面向你时仍然保持着温和谦逊的笑容,浅棕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你,任谁看都会觉得他是位好脾气的谦谦绅士。即便在讲述这段残酷历史时,他也没有暴露任何的情绪波动,显示出一种隐约的非人感。 ……他会不安吗?在当前的环境下,如果他被免职,接下来迎接他的也有可能是被销毁的命运,只在人类动动手指之间便能决定他是生是死,但被设定好的程序中有让他反抗的余地么? 你又觉得自己也许多愁善感了些——机器人也许根本没有情绪这一说。他们只是在服从命令,运作逻辑,所谓死和生,都无关紧要。 但毫无疑问的是,你渴望更了解机器人这个种族。 于是你抬起眼,看向阿蒂尔德,诚实地把话说出来:“我其实对机器人一无所知,阿蒂尔德先生,能帮帮我了解你们吗?” 面前的男人就像一台接收命令的电脑一样,没有任何推辞或疑问地点了点头,字幕扭动:“我明白了,但这会是个很长的故事,我为你推荐几本书,陪你一起看,可以吗?” 你说好。 你觉得你的新邻居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存在。他面容俊美,身材修长,风度翩翩又年长智慧,钢铁的身躯让他坚不可摧,作为智慧之神的作品,他理应独立而强大。 但第二天你就发现,他其实比谁都需要帮助——为了去赶麦卡伦的课程,你起了个大早,推开门就看到阿蒂尔德静静站在楼梯口,垂眸看向脚下的阶梯。 “怎么了?”你走过去,阿蒂尔德看向你,摆出一个温馨的笑脸:“我在思考前进的办法。” 哦对,他的脚是滚轮,无法弯曲,楼梯对他来说是趟艰难的路途。 “那你昨天怎么上来的?” “是常春塔的法师用了直梯。” “那你再用直梯下去不行吗?” “我没有权限。” “施奈德怎么不给你……” “我是待处理的废品,阿奎拉小姐。” 他的回答让你沉默了。你拉了拉他的衣角:“来,我先带你下去。” 你俩往直梯的方向走。阿蒂尔德的文字在你眼前跳动:“谢谢你,阿奎拉小姐。” 你摆了摆手,问:“你要去哪?” 阿蒂尔德低眉顺眼地回答:“我想去塔外散步。以前来塔里,都是为了公务,没有时间游览。虽然出生在这里,却对它一点也不熟悉……这并不符合逻辑,我想纠正它。” “你可以直接说我想看看这个地方的。” 按了直梯按钮,你仰头对他说:“等会儿我去找施奈德,让他给你权限。” “……”阿蒂尔德身旁的字幕闪烁着:“不用了。” “你这多不方便……” “我并没有被允许出门。”他浅棕色的眼眸看向你,尽管他在微笑,但你依然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尽管也没有被禁止移动,但法师们不会希望我私自外出的。” 你看着这个男人:“但你还是跟我来了。” “他们不会阻拦您主动帮助我,”阿蒂尔德写道:“但要给予我权限是另外一回事。您要知道,即便是在四百年前的智慧之都奥维克,机器人发展最鼎盛的时代和地区,我们所享有的也只是职务范围内的临时权限——机器人从未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获得过法律上的人权,我们只是工具,小姐,不可能给予工具与人同等的待遇。” “……”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你眼里,那些所谓的森严等级不过是没有道理的顽固传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限制阿蒂尔德的行动也太糟糕了——他可是作为大法官兢兢业业给人类工作了两百年!现在好不容易退休,竟然待遇形同软禁,真让人觉得不爽。 直梯滚动,你在轻微的轰隆声中皱眉开口:“你说,法师不会阻拦我帮助你。” “这是当然,您不是常春塔的贵宾吗?” “那……那我一直帮你不就好了。”你开口:“只要你想去哪,都告诉我,我带你去,常春塔现在应该鲜少有我开不开的门,塔外的花园,教学楼,研究室,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不、不不。”你显然给阿蒂尔德一个超出他认知的回答,连他的字幕都迟缓了几分:“我怎么能劳累您,您作为贵宾肯定有负责很重要的项目,况且我现在已经被辞退,财产也已经被尽数充公,根本不能弥补您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这是不公正的交易,我不能应允。” “你已经补偿我了呀。”你看着他:“昨天你不是已经答应帮我忙了吗?” “但,为他人解惑是我的义务而不是……” “好啦。”你抓住他闪烁字幕的那只手,覆盖掉投射灯,他就彻底不能“说话”了,只能尤为可怜地用忧愁的眼眸盯着你看。 “我们一起行动,你不就也能多为我讲点东西吗?这是双赢啦,我获得了知识,而你获得了行动自由。”你按住他那只还想给你写些什么的手:“就这么说定了。” “……” 望着你灿烂到有些许狡猾的笑脸,阿蒂尔德沉默地低下头,翻转手掌,轻轻握住你的手腕,摊开在他面前,另一只修长精致的手伸过来,在你掌心一笔一划地写。 你识字的功力尚且粗糙,但他写得很缓慢,每一秒碰触,你都能从中感觉到他虔诚的感情。你甚至怀疑真有一颗鲜活的心,正在他胸膛里跳动。 “谢、谢。” 他让指尖告诉你说。 (68)检索失败 你的日常开始和阿蒂尔德绑定在一起,早上约好了几点出门,他一定会提前等候在你门前,比任何闹钟都准时,每天一打开门就能对上一张温和笑着的俊脸,着实让人心情愉快。 要回去时,他也会乖乖在楼下等待你。身材颀长的机器人束手站成一个雕像,任谁路过他、对他投以视线都不为所动。只有当你走近时,他才活过来,变回一个拥有精密计算中枢的高等生物,字幕跳出,感谢你今天也愿意帮助他。 而情况也确实如阿蒂尔德所说,法师们在知道是你在带阿蒂尔德到处转悠之后,也不再多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房间里,只是默契地集体将他无视。阿蒂尔德好像成为了你一个人的机器人——毕竟整座塔里,只有你接近他。 作为外来人的你不顾及那些前尘旧事,只觉得被帅哥早安晚安地问候的感觉真不赖。 除此之外,阿蒂尔德也忠实地履行他要帮你了解机器人知识的诺言,他是一个很好的点读机器,你只要问他,一般就能得到一个标准化的答案。 有时候你甚至怀疑他们其实已经在使用网络,但当你试图了解一些他的内部构造,阿蒂尔德就会摇摇头,告诉你机器人技术已经被封禁,探寻结构会被视为违反禁令的行为,将会被处罚。 但在那些被禁止的东西外,他简直是行走的百科全书,二百多年的寿命使得他的知识格外充盈,尤其是政务方面,你觉得辞退他的人真是不知好歹——天杀的,这么能干的人竟然就因为政治斗争赶出来了。 “——说真的。”你在温室里端起茶杯,忿忿不平地为面前的男人伸冤,相熟之后,你那颗看不得不公平的心,把原本深藏的心思都一股脑倒出来:“这么贸然把你赶出来是他们的损失!他们真的明白你的价值吗?把这样的人才当成吉祥物,真是在官位上睡糊涂了才能干得出来!” “……”和煦的日光洒落,坐在芬芳茂盛植物间的阿蒂尔德像位莅临人间的高贵天使,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你,字幕从他手臂上的投影光点里冒出来:“不要生气,为我这样的工具气愤不值得的。” “阿蒂尔德……”你为难地看着他,想出声反驳,哪怕是机器也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更何况他如此像人。 “但我很感谢你这么珍惜我。”他的下一句话又抚慰了你的怒气:“阿奎拉小姐拥有高尚的心灵,我很欣赏。” “你赞美人怎么像个人机,啊,你原本就是机器呢……”你叹了口气,为自己刚才意气用事,大骂特骂了一顿尸位素餐的官员感到不好意思,站起来向阿蒂尔德告别:“我也待的有点久了,得去上课了。” “时间还很充足呢。”阿蒂尔德的字幕冒出来:“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 “没关系,我想在上课前看会儿书。”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阿蒂尔德也就不再阻拦,跟你挥挥手。 “早去早回。我会等着你的。” 望着你的身影走远了,阿蒂尔德望着眼前茶汤中自己的倒影,没有关掉的投射灯上依然映照着他的想法。 “……上一次坐下来和别人谈论自己的事,是什么时候了?刚担任法官时,好像也还有人愿意听我讲话。作为以赈灾为目的设计出的机器人,当时还有很多人将我当成救世主。可时间漫长,为了节省空间和提高效率,记忆芯片已经把这无关政务的部分删得干干净净,即便回想,搜索结果也是空白。那不就意味着我没有类似体验吗?”阿蒂尔德的困惑在空中滚动:“可为什么程序却促使我再次搜索?那里什么都没有,我想得到什么答案?” 况且,他端起他其实并不能消化的茶汤喝了一口,液体通过拟态口腔和食道进入能源储存区,它将会被容器内部表面附着的绒毛似的仪器分解成魔力,作为额外的驱动能源保管起来——这就是他的“消化”。只要调高五感灵敏度,他就能听到体内无数齿轮转动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像一群蚂蚁爬过土粒。 阿蒂尔德明明清楚地不得了,自己是机器,是工具,是神制造出来履行命令的仆役,他们没有感情,没有爱,自然也从未被任何其他生物爱过。那为什么呢,他缓慢地偏移视线,仿佛畏惧着什么似地看向那不停歇滚动的字幕。 它在说:“我们没有人权,不应该被当作人类对待,可我为什么还想听她替我抱怨,替我唾骂,用她那双血肉构成的明亮双眼,再多注视一些我呢?我应该提醒阿奎拉小姐犯了一个错误,她对待我的态度有问题,可我为什么没有说出口?甚至与此相反,我渴望她继续与我这样共度时间。我能从中得到什么?人类错误的善意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可明明从程序上什么都推算不出来,我却想践行这条指令。” 那句没被他选择投射的话终于播放在空气里:“我想你和我多待一会儿,阿奎拉。” 尽管他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但他垂下眼睛,想,不过幸好他现在不用删除这段记忆——真的很久没有人这样肆意妄为,又真挚直率地跟他谈天说地了。 这是他唯一庆幸的事。无职在身,他可以选择把和她说过的话,永远地存储起来。 (69)趋同 你走在通往教室的走廊上,为自己的激愤感到一些郁闷。也不是说这么做不对,但回头想想,阿蒂尔德能理解你在气恼些什么吗?他看起来完全接受了那不公正的待遇,况且从那里解放也不能完全说是一件坏事,他能休息了——你唯一担忧的是,他不久之后会像他那些被销毁的兄弟姐妹一样,也被投入熔炉吗? 下次见到施奈德的话,问他一下好了…… 你走近了教室,在推门之前,先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隐约的声音。很熟悉,是施奈德和麦卡伦吗? 蒂尼特冒了出来,那张美貌无可匹敌的脸摆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吗?” 你挥了挥手:“偷听墙角可不道德……” “可他们在讨论你呢。”蒂尼特笑眯眯的:“麦卡伦会把你和他干的事抖出来吗?但你和施奈德干的事也不干净呢。” “能不能别咒我。”你真诚地说:“我还想平静地多活几天。” “好啦好啦,我把视野借给你。”蒂尼特抚摸上你的肩膀,他那双灿若朝霞的眼眸接近了你,近到逼迫你闭上眼,仿佛他的一缕秀发刺入你瞳孔,等你再睁开眼时,你已经能看清教室里的情况了。 “所以你来到底问我什么的?别绕圈子打听阿奎拉的事了行么,你很闲吗?”麦卡伦不耐烦地摘下眼镜,把刚才一直在写的笔记放到一边,看向自己有些坐立不安的好友。 “还不是因为你。”施奈德也没好气:“我说,这两天你和阿奎拉发生了什么事对吧,你们之间的氛围很奇怪啊……你难道干了什么坏事让她生气了吗?” “我?”麦卡伦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清白被那女人玷污了这件事还没找她算账,竟然被好朋友指责是自己做了错事,一阵怒火从心头腾起,麦卡伦怒极反笑:“你这么关心她干嘛不直接问她,还能找个机会和她多说会儿话呢。” 施奈德好像根本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闷闷回答:“我当然问了,但阿奎拉那么温柔,就算你犯错了肯定也不会告诉我的……” 不是哥们。麦卡伦盯着明显沦陷到没边的好友,你这已经偏心偏到外太空了吧! “哼……我可不是犯错了。”麦卡伦深吸一口气,故意撩了撩头发:“她应该是对我心动了吧,所以才会避开我,毕竟一见我就会心跳个不停呢。” “……” 施奈德露出无语的表情。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决定不再绕圈子:“别装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想去新年的传火仪式,所以借口要教阿奎拉才留下来,你只是在利用她而已——我不过是看她同意了才忍住没说罢了!但如果你还想再玩弄她的心……我可不会再坐视不管下去。” “哈!”麦卡伦嗤笑一声:“这几天她走得和我很近,你吃醋了?” 施奈德涨红了脸,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麦卡伦为他的青涩反应玩味地摇了摇头,揶揄地说:“那如果我说我真的想让她爱上我,你要怎么做呢?” “……”施奈德面色凝重:“你别忘了现在把你留在这里的项目是我签字的。” 麦卡伦因他言下的威胁一愣,感到讽刺:“我就说嘛……你肯定明白我在想什么。所以?当初你还不同意我留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懂?!” 他向前一步揪住施奈德的领子,好友的置若罔闻让他的怒火失去了控制:“你明明就是最应该理解我的,施奈德!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神的囚徒,是他们的玩具!他们兀自把痛苦当作荣耀施加在我们身上,你继任以来,能数得清自己在那该死的星空里死去多少次了吗?你不痛苦吗?!” 施奈德震惊地看着麦卡伦的脸,他一时愣住了,一直被掩盖的秘密就这样被宣之于口,他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羞愧席卷了全身,但很快他就在呼吸之间冷静了下来,用力将麦卡伦的手拽开,试图将话题拉回正道:“你懂什么,在我之前所有的祭司都是注定这么过完我们的一生的!况且‘星空’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从过去带回知识的手段,拯救那些被大混战毁灭的珍贵史料,你怎么能称这样神奇的技术是痛苦……这明明是神赐予的奇迹。” “奇迹?”麦卡伦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咧开嘴笑起来:“你管那根本不顾你死活、从今之后也将一直折磨你的东西叫奇迹?别自欺欺人了,施奈德,承认吧,我们不过是被神诅咒了!” 麦卡伦冷酷的话语刺痛了他的心。施奈德揪紧衣角,背对着好友,沉声说:“你不过是逃避你的责任罢了,麦卡伦,你的亲和力那么出众,注定就要是下一代持火者,你将会成为锻造之神的国度、艾里奥塔瑞繁荣与安定的一面旗帜。别再继续做个懦夫了——放下你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你该接受你的命运。” “你才是懦夫!” 麦卡伦从身后扑上来,一拳打在施奈德脸上把他打倒在地,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对震惊的施奈德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才是懦夫,施奈德,你连反抗自己的命运都不敢,任他们剥夺你的自由,甚至事到如今,你还要沉默吗?!” 他一把拉住施奈德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扯起来,直视那黑布后幻彩的双眸:“回答我,你真的甘心?所有人都知道你活不过35岁,你以为你那脆弱的精神能坚持多久?反复地、反复地在那个世界里死去,你只会像前任祭司一样被折磨到发疯,最后在惶惶不可终日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你真的能接受自己的人生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吗?” “可是……”施奈德颤抖着,为被宣判的命运而战栗,他艰难地把句子说出来:“我、从诞生起,就必须要这么做……如果我不做的话,谁来打捞那些知识?怎么能让那些智慧的结晶,就这么遗失在时间里呢……我怎么会不害怕,可我是观星众的少主,这是我活下去的意义啊……” “……” 好友仍然选择了和他不同的那条路。麦卡伦像是卸去了浑身的力气,他疲惫地松开手,施奈德得以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裳。两厢沉默,也应言尽于此了。 “……那阿奎拉呢。” 短暂的寂静中,麦卡伦的声音从背后刺向他,没有预料到的名字让他动作顿住。 “她要怎么办?”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施奈德慌乱起来,麦卡伦却不放过他:“你爱上她了,但你剩下的寿命不到二十年。你陪不了她多久,而她也不会选择你,就前段时间来的她那个监护人,”麦卡伦心情很好地吹了个口哨:“他比你好得多。” “你在说什么……” “呵。”他耸耸肩:“她从今往后的人生中,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占据太多的位置,相反,和她待在一起,只会给她添麻烦——你那个‘门’,会伤害她吧?” “……”施奈德说不出话了,麦卡伦又是记恨又是畅快地笑起来:“幸福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的感觉怎么样?懂了吗,你就是这样不被允许爱上任何人的神的傀儡!继续看着她吧……看着她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他甚至大发慈悲地走近,安慰似地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自由被剥夺,人生被剥夺,连爱也被剥夺——这就是你的神赐予你的。” 手下的身体在他恶毒的话语中颤抖起来,望着如他所愿露出痛苦表情的施奈德,麦卡伦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快乐:“难受吗?悲伤吗?是不是恨不得立刻就要逃离这里的一切?所以我说,你应该懂我的。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我一直、一直在忍受的痛苦!——” 他那双往日甜如蜜糖的眸子里,愤怒与悲伤搅作一团烂泥。被压抑的泪水决堤而出,他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现在、我们终于一样了。” (70)谋逆 施奈德无法再忍受这种氛围,应激似的甩开他的手,逃跑着走出教师的门。 你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从阴影中走出来。蒂尼特刚才已经把视觉还给了你,他旁观了一场好戏,心情不错:“你还往前走?打算先安慰哪一个?” “……” 你叹了口气,刚才的偷窥可不能暴露人前,你应该装得什么都不知道,正常地去上课。 走到教室门前,你听到里面传来麦卡伦隐忍着的哭声,他努力将哽咽压得很低,却更绞得人心碎。 ……你还是更喜欢之前他被你亲得喘不上来气时的哭声。 轻轻把门推开,你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麦卡伦,他满脸是泪,外套凌乱地披在肩头,少年瘦弱的身躯一颤一颤地,仿佛一株被压弯的青竹。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见是你,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抹眼泪,打着哈哈: “我、我刚做实验来着……有刺激性的东西进到眼里了……” “……我听到了。” 你不想再看他继续故作坚强,沉声打断他的谎言,他动作一顿,把手放下来,用通红的眼冷冷看向你:“你、你听到了多少?” “……大部分吧。” “……呵。”他毫无笑意地冷笑了一声,似乎为自己暴露在你面前感到不屑。 “所以呢?”麦卡伦挑了挑眉,那双濒临崩溃的琥珀眼眸,含泪瞪向你:“你也是来劝我,接受命运的吗?” “……不。”你说:“那种事,随便你啦。” “……哈?” 麦卡伦瞪大了双眼,为一个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答案而瞠目结舌:“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成为持火者能为整个家族带来多大的荣耀和财富吗?最鼎盛的时候,世界上的珍宝入流水一般送入我祖先的家门,连这广阔土地上的国王也要跪下来亲吻他们的指节,我们是神愿意庇佑王国的象征,是富饶与强大的旗帜,我们……”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因还未停止的哭泣哽咽,喘不上来气,在他凌乱的叹息间,泪水如同洒落的珍珠般滴落。 “只需要一个人的牺牲,就能换家族二十年的繁荣。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将多沉重的命运,压在了我肩膀上。”麦卡伦痛苦地跪下,他努力攀附着一旁的座椅来让自己直起身体,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他已经被压弯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气魄,在褪去过多的激情后,余留的只是一颗惶恐跳动的心。既定的命运,从他出生开始就萦绕在耳畔的声音,都在向他命令:接受吧,接受吧,你注定如此。 可你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在这空间里响起来。 “我确实不知道啊。”你耸了耸肩:“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期待什么,我应该敬畏?我应该跪下来崇拜,说你体内流淌着多高高在上的血液?……你明明也不想听这个。”你颇为怜悯地看着你的小老师,蹲下来揩去他源源不断的眼泪:“否则,你也不会哭得这么惨了。” “……你不在乎。”麦卡伦懵懂的目光跟随着你,他仿佛看到了不能理解的事物:“你为什么能不在乎?……古往今来,千年的传承与记忆,现存于世的、千百人的命运,神……伟大的,无从反抗的,我诞生土地上的主宰者……为什么你能做到,把他们都丢置一旁呢?” 他恳求地看着你,紧握住你的手掌:“因为这不是你的命运?不、不仅于此,你不敬畏吗?这是神赐予的……福祉……” 麦卡伦用了很大力气才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福祉,对,所有人都这么告诉他的,他刚才还再听了一遍,来自他最信赖、报以期待的朋友。 可你真的从你心中找不到一丝崇敬之情。你不诞生于这片土地,没有需要向它偿还的恩情,你不敬神,他迄今为止都未曾对你施以丝毫的关注,所以你也不会觉得,受他庇佑的夏利丹家族——那燃烧自己的人群有何处高尚。更何况,神的赐予一定是幸福吗? 这么说起来,相比较起夏利丹家,你离古神的距离近多了,他就在你头顶盘旋,津津乐道于面前遭受磨难的男孩。这位古神——蒂尼特给你添的麻烦可够多了,每次想起来你都想翻个白眼。 因此,你以一种连异教徒都称不上、只是目中无人的态度,握紧了麦卡伦的手。 “如果一群人的幸福,必须要强迫一个人的牺牲,那我无法称之为道德。我想,你贤明的主宰者卡俄斯大人,也不会应允这种事。” “……呵。”麦卡伦愣愣地看了你一会儿,轻轻嗤笑了一声。他低声说:“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你,姐姐,你的狂妄连我都感觉心惊肉跳。” 随即,你感觉到你们重迭的手掌上方传来冰凉的触感,那是眼泪,他伏倒在你面前,让你的指节贴近他的额头,仿佛在向你赎罪。在你面前,他彻底软弱了,低垂的面容下,传来他最无助的呜咽。 “我、其实,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做的是否正确。父亲,朋友,所有人,都说我错了,我不该违抗,他们令我相信,成为持火者必须是幸福……可是、可是成为持火者,太疼了!”他忍不住哭嚎:“我见过的、我见过那些完成了使命的持火者,他们被赡养在家族深处,锦绣绸缎掩盖下的身躯,漆黑得如同被烧灼殆尽的炭火残余,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残存的灰烬吹散……” 你猜那是夏利丹家绝对的禁区,但大人嘴里的“禁止”,怎么能约束住你面前这个狡猾的宠儿,他一定偷偷溜进去了。 然后提前发现了家族给他铺就、还未伪装过的陷阱,这对还年幼的猎物来说,是印象太深的折磨。 你看向蒂尼特,漂浮在空气中的高位次接收到你的目光,慵懒地笑了笑:“怎么?我之前告诉过你了,脆弱的人体,直接接纳神火二十年就是极限,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一个持火者二十岁当选,四十岁就要退休?那还远不到寿终正寝的年龄。烧剩下来的……”美丽的神明,用他绚烂如朝霞的视线,抚过你面前跪地痛哭的年轻人:“自然只剩渣滓了。” 麦卡伦哭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了,随之袭来的,是无尽的疲惫。他太累了,已顾不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底适不适合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爬上你的肩头,像一只濒死的动物倚靠在你的身躯上休息。 “有时候,我痛恨我的顽劣。”他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我从未违背命令,私自跑去禁区,没有看到那些被利用完的躯壳,我是不是就不会质疑家族给我的安排,也就不会有之后充斥了我人生的痛苦。可有时候我却庆幸我去看了,因为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告诉我成为持火者之后要遭受何种酷刑。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能就这样把我的生命,献祭给一团虚无缥缈的火焰。” 他喃喃:“父亲说,我这只是自私,罔顾一整个家族的命运。母亲掩面哭泣,说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孩子。兄弟姊妹面露难色,忧心自己会不会被选中,成为替代我的人。他们都说,我做错了,可是,我只是不想疼,我不想痛苦,这也有错吗……” 这没错。你冷静地想,世界上同样的事情一直在发生。很多女人生下孩子前,从不知道它究竟对身体带来多严重的损害。年轻孩子被送上前线时,接受的也只是临行时人们铺天盖地的花束与欢呼,赞美他们捍卫了荣誉。 人类一贯这样,为了自己的受益,对牺牲者要遭受的厄运,保持微妙的沉默。 你叹了口气,在他无力的手背上摩挲,说:“麦卡伦,其实这里根本不存在对错,你们只是在争斗。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牺牲你,仅此而已……所以,你也可以这么选择。” 麦卡伦年轻的身躯正在你身上呼吸,你感受到他的起伏,他还在微弱地颤抖。他就如此鲜活地依靠着你,使你不得不再对他说话。 “你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他们。” 宛如情语。你甚至觉得自己担任着引诱者的角色,在干什么呢,在劝他反对他的父母家人、反对管控这国家的教会吗?你能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吗? 可你看不下去了。反正你已经足够狂妄自大了,再多一点大逆不道也无妨。 “这里只存在斗争,麦卡伦,不存在道德。你赢过他们,就不用牺牲自己。他们赢过你,你就接受自己的命运,仅此而已。” “……” 他的颤抖停止了,抬起头,他怔愣地看向你,你们的距离很近,近得像对如胶似漆的情人,可彼此的眼眸中涌动的却不含半分情欲,只是关乎更平和的感情,你怜悯他。 “……呵呵。”他最终轻声凄惨地笑了,俯下身更深切地拥抱了你。 “竟然是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他有点恨,不是占据他心中最重要地位、让他抱有期待的那群人。宽慰他的,竟然是你——被他利用、唾骂,甚至还做了那种事情……的你。 麦卡伦又流下泪了,但这次是因为新的痛苦。 他开始渴望被你抱紧了,可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71)老朋友(微H) 你和麦卡伦继续靠在一起了一会儿,教室内静悄悄的,预约期间没人会来打扰你们。你还在轻轻摸他的手,只是走神时的下意识动作,你不确定你刚才是否应该对他说出那样的话,鼓励他去违背他的家族,真的好吗? 可你又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他一直煎熬。他明明就在你眼前流下了眼泪,一滴一滴打在你手背上,让你保持沉默,你做不到。 蒂尼特从你背后冒出头,亲昵地也跟你贴在一起,他修长优雅的手指假装捏了捏你的脸:“你知道刚才那些话被卡俄斯的教会听见了会发生什么吗?” “会对我处刑?” “你会赤身裸体被四匹马拖到大街上,在烈日下沿着城墙拖上好几圈,卫兵会大声宣告你的罪状,让百姓用石头砸你。至于结束,这取决于你什么时候看起来快死了,然后你会被带到广场,用神圣的火焰把你燃尽。”蒂尼特玩味地笑了笑:“起码在我活着的那个时候是这样。” 你没什么波动,只是反问:“真的?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我亲眼所见。”蒂尼特笑了笑:“当时我去拜访哥哥时,那个囚犯的血淅淅沥沥落在主干道上,还没来得及擦,他在我面前尖叫着被烧死了……残存的灰烬落入我的头发,洗了很久才洗干净。” 他微微笑了笑,声音渐低,仿佛那日飘荡的灰尘再次堵住他的喉舌,令他哑口无言。 但这里是智慧之神的地盘,你是这里的座上宾,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蒂尼特只是一如既往地恐吓你而已。 见你无动于衷,蒂尼特也觉得没意思,耸了耸肩消失了。 “话说。”你侧脸看向肩膀上眼睛还红着的麦卡伦:“今天还上课吗,老师?” “!” 你的话一下把麦卡伦惊醒了,他从那依赖着你的状态中砰地跳出来,手忙脚乱地站直了,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清了清干哑的嗓子,努力装出一副德高望重的老师样:“咳、刚才是我失态了。我们今天学习……” 你看着他,不自觉抿出一个微笑。他看起来还是很累,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地发疯,死气沉沉,起码他现在在你面前能放松了……某种程度上,你们变成了叛教的共犯。 事情不知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但总之,他不会再觉得自己孤独了。 上完课,麦卡伦需要回去休息,别别扭扭地一步叁回头地离开,你则回塔那边去接阿蒂尔德。 走到观星众塔下,在忙忙碌碌的法师袍中间,你看到高大的机器人束手在一旁等候你,心情轻快了几分,你加快脚步小跑过去:“阿蒂尔德!” “啊,阿奎拉小姐。”阿蒂尔德古铜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浅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手旁的字幕上文字滚动:“您回来了。” “呵呵,今天过得怎么样?”你带着笑容跟他打招呼,阿蒂尔德也对你露出微笑写道:“茶很不错,我欣赏了很长一段花朵。另外……” 你看到一句令你停下脚步的话:“一名客人前来拜访你,法师让他去你房间等了。” “……” 你把阿蒂尔德送回了房间,站在门口想,会是谁?卡缪又来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只需要推开门就知道了。 你转动门把手,房间里的风扑簌簌送着温暖阳光的气味扑向你,你看向窗户那——身材高挑壮硕的神父转过身来,僧袍飞舞,目光柔柔地看向你:“你回来啦。” “瑟西!” 你惊喜地叫出来,快步向前扑到他怀里,他立刻伸手接住了你,宽阔的胸怀把你整个裹起来,你感觉像被一只晒足了阳光的棉被裹紧,暖洋洋的。 他爱惜地抚摸着你的头发:“我好想你,阿奎拉。” “我也是。”你从他怀里抬头,对上他清澈的绿眸:“上次卡缪跟我说了你会来,我就一直在期待。” “呵呵。”他的脸颊稍有些红了,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你的甜言蜜语打动他了。他牵着你的手在床边坐下,亲切地像你的女性长辈,温声询问:“在塔里过得怎么样,没有受委屈吧。” 你摇摇头,不知道卡缪对他说了多少,但你现在过得还是很滋润的。有施奈德给的身份在,常春塔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那就好。”他打量了半天,看出你精神正常身体也完好无损,就松了口气:“再等一下,我们就一起离开。” “嗯。”你点了点头,站起来给他倒茶。远道而来,他应该口渴了,而你这有常春塔提供的高品质茶叶,正好让他尝尝。 冷却的花茶汤色亮丽,幽幽的花香飘进你的鼻子,转过身来,瑟西正柔和地看着你,多么温馨的画面,如果忽略掉你头顶吵吵嚷嚷的神的话。 “哎呀我的天呢,你的小情人来找你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正亟待发泄,今晚你会给我献上很多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干,说实话你也很想他吧,毕竟他下半身格外雄伟,虽然没有我大就是了。” 他絮絮叨叨,嘴上没个把门的,但因为他那张脸太优雅圣洁,丝毫不觉得下流,反而有种别样的韵味。你盯了一会儿,被吵得脑袋疼,跟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神明没有话说。 被忽略的蒂尼特不满地撇嘴,猛地从上空俯冲下来:“喂,别无视我!” 神经病啊!你被吓了一跳,手上的茶水没端稳,向前泼洒出去,正好落在瑟西衣服上。 “啊!抱歉,我没端稳!” “没、没事的……” 你连忙转身去拿毛巾给他擦身体,却在重新赶回他身边时下不去手了。被茶水浸透的白色僧袍变得透明,你看得到他身下穿的什么。 那套总惹人想入非非的检查服,情趣内衣一样贴在他胸膛上。 瑟西也注意到了,脸猛地一红,欲盖弥彰地伸手遮住胸前已经凸起的两点,结结巴巴地向你解释:“今、今天早上,有病人来,我……我来得急,忘换了……” “……” 你含笑挑眉,不怀好意地问:“真的?” “!……” 他被你的视线看得一激灵,伸手按住胯下,别过头去还想狡辩:“真的……” 你瞥过一眼他掌下逐渐鼓胀起来的大包,注视着他羞涩的表情,闲庭信步地走近,双臂撑在他身侧,逼迫他直视你:“那还真是巧合……” 近距离里,瑟西的绿眼睛慌乱地转了两圈,落在你抿着笑的嘴唇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他突然就坦白了,嗓音柔柔落在你耳侧:“对不起,我说谎了……我故意这么穿的。” 一双宽厚的手掌缓慢扶上你的腰,炙热的温度让你也忍不住喘息粗了几分:“不合格的修士。” “我治病时可是全心全意,真是冤枉我。”他叹息道:“但是,我想你会喜欢我这么穿的。” 瑟西把你的手放在他衣领上,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慢条斯理地把他湿淋淋的外衣剥开,像丢掉洗干净的洋葱的那层皮,而你也被里面的果肉辣得流眼泪——从嘴角,口齿生津。 许久不见了,这么一对饱满厚实的奶子,你曾让你的手指细腻地爱抚过它膨胀起的纹路,纵容那柔软的皮肤吸吮你的指尖,它曾贴近你的脸颊,把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包裹进去,再以成年男人炽热的气息蛊惑你的神志。 “可以咬哦——呃!哈……” 他话音未落,就被你猛地噬咬梗了一下。你先用牙齿衔住的是靠近锁骨的肌肉,它筋道多汁地激发你撕咬的本能,你狠狠没入进去,在上面留下一个青紫的痕迹。 咬的有点狠了……你松开嘴,寻找瑟西的反应,他激烈地喘息,壮硕的身躯一耸一耸,但面庞上是没来得及收敛的微笑,见你看过来,才知道羞耻地别开一点视线:“有点痛……” 真是给他爽到了。 (72)浓欲·上(H/手交) p o1 8rn.c o m 检查服的肩带滑下来,卡在瑟西胳膊肘那。 白色的细带终于欲拒还迎地移开,被包裹的乳尖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跳出来,甜美的颜色,让你觉得渴。 你低下头去疼爱那粒颤抖的红豆,残存在胸部上的茶水正因体温蒸发,你嗅到远比喝进去更令人头晕目眩的香气,身下的男人正抓紧你的腰,你仿佛是被木天蓼诱惑的猫咪一般,用舌苔打磨他结实的胸膛,它在你口腔里涨大,红艳艳地像被提早捏开的花,汁水溢出,灌入你的喉咙。 不知不觉你们都已经出汗了。恒温的室内像是被点着了火,一对上眼,便肆无忌惮地吻在一起。瑟西的手掌摩挲你的颈后,牢牢把你按在他身前,那激动的舌尖钻入口腔,牵着你互相品味彼此的温度,滋啧的水声不断在颅内回响,最终只化为情欲的木柴。 “哈、哈……嗯……” 呼吸错开间你看到瑟西的眼睛,水汪汪的一池绿已动荡不安,片刻的迷思如同一片枯叶沉入水底,你们又吻在一起,仿佛不知满足。他托住你的大腿往后一送,你便正好落在他坚实的大腿上。体感优良的座椅,你想,他的肌肉正稳稳当当地承载着你的重量。 只是…… 你有点难受地夹住他的腰——这下根本合不拢腿了。轻薄的裤子下肉根已然顶出形状来,而那鼓起的一部分,已蹭上你逐渐濡湿的阴部。 难以否认的欲火焚身。见识过瑟西的身体如何色情地引诱你,就再无法保持镇定。 你的手掌为了保持平衡抓住他的身侧,鲨鱼肌的轮廓吮吸你的指尖,粗壮的腰像一棵难以环抱的树,你溺在情海中与他挣扎在一块,热汗涔涔之际,你再往下乱摸,摸到两根没入他裤缝的细带…… 在你反应过来之前你已经弹了它。啪啪两声,他软弹的屁股发出清脆的声音,瑟西猛地一挺腰,不可置信地看着你:“阿、阿奎拉!” 你心虚地别过眼,心想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你从见他穿那身完全就是情趣内衣的检查服的第一眼,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不可能忍住不弹他带子的。 “坏姑娘……真是坏姑娘……”瑟西难过地皱起眉头,欲拒还羞地瞪着你:“手一直乱摸就是为了这个?我就知道……” 他上手去剥你的衣服,你忍着笑试图躲开,被他抓住摁在床上,玩闹间衣裳一件一件落下,他把你举起来勾住你的内裤边,像哄小孩一样往下褪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地没入两根手指,你被按得一挺身,抓住他的头发才勉强稳住:“瑟西……” “放心,我知道怎么让你开心。” 他让你抱住他的脖子,你像只懒惰的考拉一样挂在上面,半跪在他大腿上,而他一只手揽住你的腰,另一只手则尽心竭力地服侍你,两根手指已有足够的宽度,却比阳具更灵活细心,往前一压就摁到神经末梢,你只觉得体液在不断地沿着他的手指往下滑,像一汪堵不上的泉水——全赖挖泉的工人心思太精巧。 你感觉这已经跟后入没有区别了。 “等、等一下……”你忍不住推他:“我要……” “呵呵。没关系哦。”回应你的是他宽容的微笑,更因为绯红的面颊而闪闪发亮:“可以尽情地去哦。” “呃!” 他把你按得更紧,两根手指灵活地上下翩飞,大拇指拨弄着阴蒂,把你弄得跪都快跪不住了,全身上下颤抖起来,你只能死死抱住他,把那无处发泄的力气全用在他厚实的臂膀之间。 他很贴心地停下,享用了你里面的痉挛。 “噗呲。” 手指被抽出来了,你脱力地往后一坐,瑟西把手举到面前,满意地欣赏自己指间亮晶晶的牵连,在你难为情的目光里张开嘴唇,舌头探出来,极其挑逗地把手指含入齿间。 你的脸要红透了。看得出来他真的憋了很久。 “……”看更多好书就到:po shu 8.c o m 瑟西看着忍不住捂住脸的你,一言不发地缠了上来,在你的耳边轻轻吹气:“我还想吃更多。” 你看向他,在他温和又纯善的笑容里败下阵来,认命地把他推倒,瑟西发出一声清脆的笑,眨眼间绿眸荡漾出一片愉悦的闪光。 “就知道你最好了……”他这么说着,手就扶上了你的腰,你覆盖上他的身躯,低头一看,圆润饱满的肉棒已经将检查服那块可怜的破布完全顶开,头部正若即若离地触碰你的小腹,有点痒。 你轻轻上手触碰它,指腹刚一接触,瑟西就发出一声难耐的呜咽。 他遮着嘴巴,只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讨饶:“再多摸摸我……” 你于是抓住他,触手灼热的温度让你觉得像是握住了一块燃烧的铁,然而它又那么柔软那么富有弹性,让你想用力疼爱他一番,掌心按压不时痉挛的马眼,他跟随你的动作发出重重浅浅的喘息,触电般弹动,你问他:“喜欢吗?” 已经够明显了吧,自己已经偷偷摆动的腰,抽搐的肌肉,化成一滩烂泥的神智,溢出的体液和涔涔流下的汗水,他喜欢得要死了。 可你要他亲口承认,瑟西看向你,很快就明白了你的坏心思,他支起身子,用几近融化的表情,轻声说:“喜欢。” 他凑上来亲你的鼻尖:“喜欢。”吻过唇:“喜欢。”抱紧你的腰,家养的小狗一样缩起来靠在你肩膀上:“喜欢。” “……”犯规了啊! 你忍不住加快速度,他贴近你的耳朵,不怀好意地把呻吟一股脑全灌进去,仿佛直接回响在大脑里的媚叫把你的理智彻底冲垮了,你猛地按住柱头,他突然一呜咽,回过神来时,已经满手都是了。 你看着掌心的白浊,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你们交迭的身体上,像为两人裱花的奶油。 ……忍不下去了。 你和他同时想。 (73)浓欲·下(H) 瑟西托住你的大腿,把你抬高了些,粗壮的肉棒没了阻挡,像争宠一般直愣愣地竖起来,你有些紧张地按住他的手臂,为这个动作带来的暗示而心惊肉跳。 “可以吗?” 瑟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喉结在你额前滚动,你深吸了口气,说:“可……” 两个字还没说完,你就被贯穿了。被放下的身体受重力吸引,吞下了那蓄势待发的阳具。一股刺激的电流直达脑后,被耐心开拓挖掘过的狭窄通道,那样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捅入的肉龙,软肉因酸麻的疼痛紧紧吸附着他,你说不出话了,只像濒死一样大口喘息着,看向瑟西时,他用唇替你堵上了合不上的嘴。 “对不起啊……我有点心急。”他用有着清澈颜色的眼眸看你,但你可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歉意……明明期待、渴望和得到满足的狂喜已将他淹没:“但没关系吧……”他轻轻揉着你的阴蒂,引得你一阵阵痉挛:“你看起来也很舒服呢,别夹那么紧呀。” 他宽容地抚摸你的脊背,光辉圣洁地仿佛他只是在宽恕你的罪,聆听你的忏悔。然而这煎熬却来自于他,你试着上下抬腰,把他也弄得气喘吁吁。 一起堕落吧。一起沉溺在情欲里。 他咬了一下下唇,终于克制不住开始动腰,刚开始还有些艰涩,你们在紧紧依偎的肉之间互相挤压对方,但很快这一切都变得顺滑起来,彼此渗出的体液如同喜极而泣的泪水融化在一下下的撞击中。你埋首在他上下摇晃的奶子里,汗水和神殿的熏香,掺杂着已消减的茶香让你无法清醒,脸颊上柔软的触感让你一度以为是在做梦,毕竟谁能享受到这么温暖的枕头呢? 但他嵌入的太深,你无法摆脱他。 在注意到瑟西的眼神时,你久违地感觉到慌乱,他似乎太专注了,熊熊燃烧的欲望在他眼眸中凝结成沉重的铁,和你交合之外的事仿佛全不重要了。肉体碰撞声中,有些受不了他挺腰的速度,你试图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别那么专心干你了好么? “瑟、瑟西,这么难以满足的话,你在外面该怎么度过夜晚?” “……” 听到这个问题,他的眸色变深了。 “想知道吗?”瑟西依偎着你的耳朵,轻轻地叹气,语调中的笑意让你察觉到一丝危险,然而还没等你说不用了,他就继续了。 “我每次结束工作之后都会在检查室撸一次再走哦……那地方静下来时,总让我想起你的嘴唇和手指,俯下身体时,我总能感觉到你的鼻息和嘴唇的温度近在咫尺,坐在椅子上,就好像你藏在桌板下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呃……”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像这样一直操着你时谈起之前的妄想,再次向他强调梦想成真的喜悦。 “回到旅馆时、呵呵,你知道我会想起什么。”瑟西含着笑意:“说起这个,我得向你坦白,对不起哦,你走之后我偷偷在你的床单上自慰过了,实在没办法……我……”他咽了一下口水,殷红的舌头擦过嘴唇:“我太想你了,所以溜进去,射在床上了叁次,你的枕头上还留着你的味道呢,把脸埋进去时好像我在亲吻你的肚子,我从来没觉得自慰那么爽……” 谈起你不在的日子,他滔滔不绝地袒露自己的淫荡,看着你的动摇,他笑得更开心了:“都是你的错,让我在工作时也胡思乱想,白天黑夜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瑟西很温柔地擦过你的嘴唇,努力克制把手指伸进去的冲动:“看来,你把我变成了你的荡夫呢。” 他有点恐怖了。你浑身颤抖起来,却分不清这是害怕还是兴奋,你的身体足以承接他的欲望吗?但质疑这个问题之前,你得先问你能逃开吗? “瑟、瑟西……”你有些犹豫地伸出手,被他捉住手指在唇边轻轻一吻,给你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 真的吗? 正面抱在一起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把你翻过来,肉穴绞紧了腾挪让你尖叫,你被抬起了腰,那稍稍疏离了一点的距离又被动腰重新填满,你感受到他沉甸甸的囊袋击打着你的阴蒂,饱满的肉棒换个角度再深入穴内,转也不转地就撵着子宫口逼迫你感受他,你感受到阴道内柱头清晰的形状,融合在一起了,好舒服,舒服得你要疯掉了,压迫着甬道内的神经末梢,你甚至想把他放在你腰上的手掰开,可最后只是像渴望牵手一样留在那,柔软的被褥托着你们两个,宛如波浪里的行船。 “哈……哈……” 他干得热了,稍微停下撩动汗湿的头发,把你重新捞起来贴近他,但你根本就跪不住,他于是直接往后坐下托着你,扭动头颅吮吸你的嘴唇,另一只手摸向你的肚子,他能感受到自己在你体内一进一出地穿梭。 受不了了、被夺走的呼吸让你头晕目眩,流失的体力也让你觉得疲惫,察觉到你的松懈,瑟西按住你的小腹,你被迫更紧地感受他。 不、太紧了…… 瑟西的腰动得越来越快,狂风骤雨一样猛烈地冲击,你像一艘被吹得摇摇摆摆的纸船一样,任那积蓄的热量掠夺和占有你,最终在大脑里爆开—— “噗噜噜——” 子宫被白浊冲击,装都装不下,那多余的精液艰难地从你俩交合处流出。 “……” 嘴唇终于得到解放,你大口喘气,瑟西亲昵地在劳累的你的头顶落下一个吻:“好努力啊。” 你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这可还不是结束。他并没有抽出来,只是依然留在你体内亲亲蹭蹭,于是只是一会儿,你其实不确定那多久,好像根本没有几秒——他就又涨大起来了。 好吧。看来今天将会是漫长的一天。 “……” 阿蒂尔德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他双眸微垂,注视着掌心的花朵,这是他从温室的角落里捡来的一朵落花。 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纤细的花瓣透过光线,落下一小片亮色的阴影。新鲜的露珠还有一两粒藏在花蕊里,他指尖轻轻碾着它旋转,仿佛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观察花朵身上。 如果、他听不见隔壁传来的声音的话。 常春塔的贵宾区隔音很好,就算有人在引吭高歌也不会打扰其他客人,但阿蒂尔德是智慧之神亲手制造的仿生机器人,他的五感如此敏锐,那无时无刻都在他体内运作的成千上万的微小声波接收器,把隔壁欢愉的呻吟分毫不漏地传输到他的大脑。 他能分辨出这个男声就是今天拜访阿奎拉的客人。其实直到刚才,他都因为礼仪规避了他们的谈话,只是……阿奎拉的声音开始和往常不太一样,他下意识地就去捕捉了。 不应该听的。这是不礼貌的行为,他在偷听,他的造物主不会欢迎他这么做的。 可是、声音。 和在他面前时完全不一样。 阿蒂尔德无法忽视,他超凡的大脑甚至立刻为他模拟出隔壁房间的场景,中间交迭的两人,正随着声音震动起伏,逼真得甚至让他手足无措。可为何会慌乱?……他在两百年前刚诞生就知道人类会做出这样的繁衍行为,阴茎插入阴道,精液射入子宫,阿奎拉是人类,她当然也会这么做。 “……” 上午时,他决定要偷偷在他的机密记忆库里为他的新朋友留一个位置,那里已经留存了那个温室,那段对话,和她注视着自己时明亮的眼眸。 那、现在呢? 他陷入了迷茫。他现在也要把她这副样子记录下来吗? 掌心的花朵仍然鲜亮,茎上的汁液被捏着,稍微渗出一些,沾在他指尖。 他凝视着那一点点的黏液,突然想,当他去抚摸、当他像抚摸一朵花一样去轻轻触碰阿奎拉时—— 她那柔软的、温暖的地方,也会渗出这样的液体吗? (74)道别(H/口交侍奉) “……” “……呃。” 好湿、好热。 你头有些晕,只感觉下半身黏糊糊的,昨晚做完应该洗澡了才对。好像有谁掐着你的腰,细溜溜滑滑的东西在两股之间来回滑动,刺激着那柔软的核,咕啾咕啾的水声也往你耳朵里钻,一股股热流翻涌而上,正在袭击你还未清醒的大脑。 什么……什么啊? 你本能地试着夹紧腿,可似乎有人压住了,你动不了,只能被动承受被舔弄的快感。 等……等一下,要…… “呃!哈、哈、哈……” 你猛地睁开了眼,激烈的快感让你不自觉地微微痉挛,你半是恼怒半是羞耻地掀开被子,那壮硕的僧侣从被他吮吸研磨的穴口抬起头,面色红润地对你说:“早上好。” “瑟西……” 你无奈地扶了扶额:“我还在睡觉……你这叫醒方式也太特别了。”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从被子里往上爬,亲昵地倚靠在你胸前,在上面又嗦了两口,多出两个红印。 “很舒服对吧?要是我们住一起,每天早上我都可以这么叫你……” 说着说着他眼神又迷离起来,似乎沉浸在和你同居的幻想生活里,你没有他那么悠闲自在,只觉得要是真住一起了,你估计就得去医馆开点强身健体的药补补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在我离开之前,要不要……”温热的气息又覆盖上来,你感觉到昂扬的巨物又抵上下身的窄门—— 呃要不今天就去开药吧。 你房间的床吱吱呀呀响了半晌,最终是再不起床赶不上麦卡伦的课了,瑟西才终于肯放你走,你们起床收拾穿衣,在试着站起来前你犹豫了。 感觉会两腿打战…… “不用担心。” 蒂尼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你的肩头,完美无瑕的脸近在咫尺地跟你耳语:“试试看。” 你站起来,身体完全没有不适。 真令人惊讶,你看向蒂尼特:“你干什么了?” “嘿嘿。”他得意笑了两声:“收到了丰盛的祭品,也得奉上些对应的恩宠不是吗?我的神力已经又恢复了一个阶段,所以……” 这就像那种收集度奖励,虽然是收集男人。你期待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一般来讲这种奖励会给一些稀有道具吧? “所以现在做爱不会对你产生负面影响,你不会因为做爱而身体不适。” “……” “……” “就这?” 你翻了个大白眼,所以搞了半天,只是给你一个减免特定情况下负面buff的能力吗?这算什么?鼓励你一夜七次? “你看现在你可以无惧任何风险了。”蒂尼特还是笑嘻嘻地:“哪怕是异种族也能和你顺利上床,多爽啊。” “……” 你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转过身来,瑟西已经穿好衣服,甫一裹上那身僧袍,他又变回了那个矜持和善、遵循教诲的修士,身姿健壮挺拔,任谁看了都会对他恭敬有加。 谁能想到刚刚他还是个沉溺于性欲的荡夫呢? “我送你去上课。”瑟西说:“等你在教室坐下我再走。” “好,正好也可以带你逛下常春塔——瑟西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他摇了摇头,走过来帮你整理衣领:“慈悲女神讨厌常春塔,所以修士和魔法师们也没什么交集。” “讨厌?为什么?” “女神觉得常春塔、或者说智慧之神洛约是没有感情的战争帮凶。”瑟西顺手给你束了头发:“两百年前之前闹过反对洛约的游行,那时我们教会的修士还是主力之一呢。” “……” 竟然还发生过这种事。不过也正常,你的世界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被发明时,投诉和反对的声音雪花一样飘落下来。至于详细情况,等一下去问问阿蒂尔德吧。 “不过自从机器人禁令发布以来,常春塔和其他党派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很多了。”见你为难地思考,瑟西宽慰地拍了拍你的肩膀:“没关系,现在基本没有人会重提那些旧事了,修士也不会和魔法师们起冲突,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进来。” “好。” 听他这么一说,你也放下心来,带着他去主塔的教室,路过那些奇妙的魔法道具,轮到你给他介绍。 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教室时已经有点来不及了,你快步赶到门口,对瑟西回头说再见:“等你下次有空就再来看我吧。” “我会的。” 瑟西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外面太乱了,他估计要忙上好一阵。你对他也笑了一下,门都被你推开了一条缝,刚想回头,又被拉住了手。 一个克制的轻吻落在你的嘴角。和他昨晚那浓稠的欲望完全不同,这个吻只是疼惜的、饱含柔情的。 “在这照顾好自己。” 他低声说,这才放开你的手,变回一个娴静优雅的修士,站回社交距离:“我等待着和你的下次见面。” 你笑着点了点头,对他挥手:“路上小心!” 终于送走了瑟西,你心情舒畅地进入教室,然而这好心情根本没有持续几秒。 麦卡伦站在讲台上,目光凉凉地投向了你:“刚才那是谁?” “……” 你在一瞬间感受到他在生闷气。但没搞懂原因,只好跟他解释:“那是我朋友,我们是一个冒险小队的。” “哦……‘朋友’啊。” 红发少年微微眯起那双平日里肆意张扬的眼睛,出声讽刺:“我都不知道荷露尔什么时候有了朋友之间也要亲嘴的礼仪。” “……你看错了。” 麦卡伦没相信你这个拙劣的借口,依然冷着脸上下打量你。你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你干嘛要和他解释?就算你们俩之前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又不代表你们就变成那种关系了。 打定主意,你不再乱想,走到他面前坐下:“我们该开始上课了。” “……” 麦卡伦忍了几忍,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也明白,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去质问阿奎拉,他能算是她的什么人呢?名义上只是教授她魔法的老师而已。但是、但是他们都彼此说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事了…… 17岁的少年参不透现在的状况,他尚且年轻的世界里,一般会管阿奎拉这种人叫做最亲密的朋友,那些流下的眼泪,和秘密约定的梦想,理应化作一股牢牢的麻绳,把两人紧绑在一起,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秘密。 可如果讨论爱情,讨论占有,他的大脑却仍然是一片空白。 他感到迷茫,陌生的痛苦纠缠着他的心,他想要知道那个他没看见脸的男人是谁,想要知道这个男人和阿奎拉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他感觉嫉妒,感觉不愉快,也许一个成熟的男性这时就会想,自己该不会遇到渣女了吧?可他始终没想过自己是不是该退却。 毕竟,他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男呢。 (75)现世 接下来几天都相安无事,施奈德每次有预感“门”要开时,都会来通知你不要睡着,你心中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偷听到他和麦卡伦的谈话,已经说明了一些事。他和麦卡伦不一样,似乎并不打算反抗他遭受的磨难。 偶尔问起他的迷失,施奈德笑了笑,说习惯了。 真的吗? 他真的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吗?接下来的人生都要一遍一遍被无规律地拖入另一个空间,九死一生地回来,这种事真的能习惯吗? 蒂尼特噙着讽刺的笑容看你沉思,他故作宽容地拍拍你的肩膀:“人家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多想了,命运不是那么容易能改变的。” 可你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要牺牲,要奉献,也得有选择的权力吧?施奈德十二岁就接过少主的重任,他真的有拒绝的自由吗? 蒂尼特还在喋喋不休:“干嘛为他想这么多?人生要及时行乐懂不懂,他要是一直都让你胡思乱想,我看还不如早点离开他呢,反正男人这么多也不缺他一个,喂、喂——” 他毫无距离感地凑过来,紧靠在你肩膀上摇你:“你下一个要泡谁?不会是那个机器人吧,我可得提醒你这不算飨祭哦,他不是生物,你和他做的话只是在玩情趣玩具,我不承认——你要不再多操点那根小火柴,呃,夏利丹家那个小伙子呢?” 真的好烦。 你什么时候能再进他的神殿里给他脸上来一拳。 有法师敲了敲你的门,他捎来施奈德的口信,通知你今天麦卡伦不给你上课,有一位尊贵的客人突然到访,并叮嘱你最好别出房门。 “什么?”你有点疑惑:“谁来了?” “……”法师犹豫了一会儿,说:“威廉·夏利丹,中部省的传火官,夏利丹的现任家主,也是麦卡伦法师的父亲。” 你心中已经有些猜想,但还是开口问:“他来干什么?” “应该是……带麦卡伦法师回家。” “……” 法师打量着你阴沉不定的脸色:“……少主还说,如果您想过去,就跟我来吧。” 你跟着他出门,沿着走廊一路走到施奈德的办公室门前,他走到一旁打开一扇侧门:“这里是侧厅,可以听到谈话。麦卡伦法师已经在里面了。” 你走进去,麦卡伦在小沙发上惶恐不安地紧握着拳,见你来了,飞快地站起来跑到你面前:“姐、姐姐……” “先听他们怎么说。” 你拍拍他的肩膀,麦卡伦忧愁地点了点头,两人坐下,门后传来施奈德的声音:“他留在这是因为签署了新的契约,不是我要滞留。” 接话的听起来是个和蔼的中年人:“我明白,这孩子平日不怎么听安排,但他原本的计划只有为期一周的访问,眼下新年仪式培训在即,还是请您尽快让我们把他接走。” “那是我父亲。”麦卡伦低声告诉你。他的脸色仍然差劲,手脚在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族长前来这件事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完全乱了手脚。 门外的交谈在继续: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麦卡伦已经签署了契约,您知道常春塔的契约一旦签下就不能毁约……” 中年男人气定神闲地回答:“我也知道,只需要服务对象愿意撤销签名,契约就能作废。少主大人,别卖关子了,你只需要告诉我麦卡伦的契约者是谁就行。常春塔明年上半年的委托量我保证会超过这个数。” 似乎有箱子被推动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 施奈德深吸了口气:“不好意思,我不会说的。” “家主大人。”有新人推门进来了,脚步声停下,有几句低语,听不太清。 “哼。”中年男人轻哼了一声,转头对施耐德毫不客气地说:“我记得夏利丹家族作为艾里奥塔瑞的传火官,享受观星众一等研究员的权限吧,竟然查不到麦卡伦的契约?少主大人,您如果擅自更改权限,可是相当于在挑衅我神的荣誉。” “我没有更改。”施奈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您确实权限不够。” “……您在和我开玩笑吧?”那男声似乎有些被激怒了:“一等研究员的权限您比我清楚,连十年前国务院的动向也能看到署名,麦卡伦这个月签下的契约却查不到?” “您可以查看权限改动记录。”施奈德依然态度冷淡:“但麦卡伦在履行契约之前不能离开。” “……您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指甲敲扶手的声音传来:“除了事关古神与其祭司,有什么是一等研究员查不到的?光明神和黑夜女神的祭司从不关注此事,古老精灵近百年来少有交流,睡梦之神和爱神更是数百年没有踪影,你总不能告诉我,阻止下一任持火者继位,是艾里奥塔洛斯皇室的授意吧?” 对方咄咄逼人,甚至拿出皇室来施压,施奈德强压着烦躁,尽力保持着冷静,但否认显得如此苍白:“跟皇室没有关系。” 麦卡伦也听出来形势不利,他额上已冒出细小冷汗,眼睫不安地颤动,你默不作声抓住他的手,那双琥珀眼眸微微一缩,随即蜷缩在你肩膀后,像只小动物一样紧紧贴在你身上。 他和你一同屏着呼吸,等待下文。 那中年男人已经彻底放弃装腔作势:“多说无益。麦卡伦我必须要带走,持火者选拔就在两年后,他不能出半点差池。您如果不愿意带人出来,我只能自己搜了。” “您想在常春塔内动武吗?”施奈德的声音变得极其冷酷:“作为观星众的领袖,我还请您再考虑一下,这后果可不是您能承担的。” 那中年男人丝毫没有退缩:“只要你好好配合,事情就不会发展到极端地步,少主。我儿子到底在哪?我要带他回家。” 但施奈德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请您明白,契约生效时,我们必须保证签名人的人身自由和安全。” “……”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任谁都知道那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麦卡伦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吸——呼——吸——呼——绵密到有些吵闹。 完了,父亲这次是来真的,他在首都过惯了被人追捧的生活,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一位现存的古神祭司。尽管智慧之神已经离这片大陆而去,但常春塔依然被视为独立的国家组织, 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可不仅仅是关乎麦卡伦的自由,更会破坏各国之间战后达成的微妙平衡,甚至可能迎来新一轮的战争。 麦卡伦无法承担起这场因他而起的矛盾的后果。 办公室内的争吵仍在继续。 “少主大人,我再说最后一次,告诉我那个签字的契约者是谁?” “我说过了,你没有查看的权限。” “这个谎话你还要再重复多少遍?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你再试着包庇那个人,我就只能——” 麦卡伦在颤抖。 吸——呼—— 够了。不要了。 吸——呼—— 我知道了。我接受了。 吸——呼—— 我、会…… “够了。” 有人先替他发出了声音。你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推开了侧厅的门。 里面的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你的到来,你打量四周,施奈德,以及他身后站的两个法师,手中已握紧了法杖。另一方是夏利丹家族,那些年轻人的手紧放在剑柄上,神火被唤醒的痕迹浅浅浮现在他们外露的皮肤上。为首的男人应该就是麦卡伦的父亲,他蓄着鬓边胡须,看人的表情高高在上,眉目间那股傲慢劲倒是和麦卡伦如出一辙。 “威廉大人。”你想起这个男人的名字:“施奈德并没有说谎。” “哦?你是谁?你怎么能证明?……不,你……”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狐疑地上下打量你:“你该不会……” “没错,我是麦卡伦的契约人,同时也是古神祭司。” 举目皆惊,追出来的麦卡伦愣地站在门口,施奈德似乎想阻止你,但也来不及了。 “不可能!”威廉·夏利丹激动地喊起来:“我见过所有现存的古神祭司,但我从来没见过你!你的主人是谁?!” 你开始念诵他漫长的名号,随着你的话音,一个影影绰绰的白色影子浮现在你的上方:“他是古老世界的神思者,天空的第叁十二柱魔神,荷露诺比斯的纯白之王——” 他的眼皮如圆润蚌壳缓缓打开,一双朝霞似的粉色眼眸泄露天光,有人喃喃出那伟大神明的名字:“蒂尼特爱洛发……” 哗啦哗啦地武器都落地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们膝盖一软,砰咚跪落在地开始祈祷,那彼此的敌视与战意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永恒的虔诚与平静。 爱神湮灭已久,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埋藏在历史厚重的尘灰中。 但今天,人们再次想起有关于他的一个奇迹。 爱神目及之处,不会发生任何形式、可能造成流血的斗争。 你看向办公室的玻璃窗,那里倒映着你身上蒂尼特的影子。古老神明的身影茕茕孑立,波浪般的长发摇动,尽可用古往今来所有伟大诗句,来形容他完美无瑕的脸庞。他的美丽足以让一切仇恨销声匿迹,充盈内心的,只剩下无上的感动与谦卑。 人们看到他时,只想跪下,只想流泪。 赞颂吧,他是仁慈,他是宽容,他即永恒乐园本身。 (76)石碑众 “……” 威廉·夏利丹站在原地,他沉默了片刻,也撩开袍子跪下了,低下那一直高昂的头颅,对你说:“对于我的冒犯,请求您的宽恕,祭司。” “请起吧。” 你木着脸,努力装腔作势:“麦卡伦和我签署了契约,今年的新年仪式,他不能参加了。” “谨遵您的教诲。” 威廉·夏利丹谦卑地站起来,他向你鞠躬,直到离开也没再说什么,蒂尼特也转瞬消失了。 施奈德的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平静。 “呼……” 你长舒了一口气,万幸是没有真的发生什么肢体冲突。还没等你放松,突然你就被抱住了。 是麦卡伦,他像一团跳动的火一样跃入你怀中。 “姐、姐姐……” 他埋首在你胸前,声音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顽固的家族,自身难保的朋友,许许多多人在他身旁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驻足,看着他冠冕堂皇地接任持火者,装作无知且幸福的样子,用肉体的灼烧之苦来为家族带来繁荣,最后被烧得只剩渣滓,在层层封闭之处了结余生——这就是家族为他安排的路,在你出现之前,他已经疲于反抗。 可你来了,你对他说“你没错”,说“为了自己尽可以去抗争”,不再是空洞洗脑说这是他该接受的荣誉……你把一束光带到了他那狭小的黑暗里,把那围绕他,喑喑作响的谎言,绞了个一干二净。 而现在。麦卡伦的心被愁苦填满。你再次站了出来,披露了自己的身份来掩护自己。可一位无依无靠的古神祭司只会招来无数暗中窥伺,你是为了他,才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自己何德何能呢?可现在他仍然身陷囹圄挣扎不得,他要怎么报答你呢? 他抬起头,用琥珀色的甜蜜瞳孔仰视你,那灌满了愁苦与酸涩的眼眸像一迭加多了柠檬汁的蛋糕,可怜巴巴地等待品尝,你有点被他逗乐了,伸手轻轻抚了抚他赤红的发顶。 “怎么了?被你父亲吓傻了?” “……” 他摇了摇头,父亲?他根本不在乎那个一直就想着卖儿求荣的懦夫,现在他只是担心你之后会遭遇危险。 “真的值得吗?” 施奈德在你背后,面色凝重地问:“威廉·夏利丹不可能保守这个秘密,明天全大陆都会知道爱神重现人间了。到时候……” 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想了想说:“顺其自然吧。” 反正自从蒂尼特附身在你身上那天起,你就知道这一刻终究会来临。 “我、我会保护你的!” 麦卡伦抓住你的衣袖,急匆匆地对你下保证:“我会保护姐姐,哪怕付出生命——” 你被这沉重的诺言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他:“这话可不能乱说。况且你啊……”你苦笑着看他:“从神手中解放才刚有一丝希望,怎么就着急地把命又献出去了?” “……” 麦卡伦愣住了,眨眨眼思考了一下,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是我自己选的。”他说:“要我为你献出生命,我心甘情愿。” 他澄澈的瞳孔倒映着你错愕的脸庞,你在那一池蜜糖中清晰看到,他已郑重地把你刻进他的身体。 他的人生,他的灵魂。 “咳咳!” 突然旁边的咳嗽声把你俩惊醒了,施奈德走到你身边,状若无意地将麦卡伦挤了个趔趄:“不用太担心,只要在常春塔的势力范围内,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牵起你的手,你惊讶于他今天怎么这么勇敢,似乎是麦卡伦刚才的肺腑之言让他有了些许危机感……俩小孩又开始暗暗较劲了。 施奈德仍有些胆怯,但鼓起勇气对你发出邀约:“契约结束之后,如果你想一直留在观星塔内,跟我去下一处辖地也可以的。” 麦卡伦不满地又挤了回来,他绕到你另一边,立刻紧紧地抱住了你的胳膊:“姐姐,别听他的,塔里还有好多不听施奈德命令的老顽固在呢,他那儿可未必一定安全。” 见好朋友不留情面地揭他老底,施奈德涨红了脸,反驳道:“我不会让他们伤害阿奎拉的!哪怕是‘石碑众’,如果想对阿奎拉出手,我也会……” 他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但一个新名词让你疑惑起来,先不管两个少年的争论,提出了你的问题:“石碑众是什么?” “啊……是塔里的一个群体。”施奈德谈起来时脸色不太好,但秉持着解惑的原则,他还是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了石碑众的故事:“还记得我神、也就是智慧之神离开这片大陆的事情吗?在她走之前,我眼睛中的‘门’并不会像这样失控,那时,常春塔甚至会组织魔法师队伍,进入星空进行探索……” 麦卡伦接上他的话:“这项活动其实有很长的历史了,让我想想,魔法史课上讲过的……大混战时就开始了吧?持续时间有四百年左右呢。” “是的,当时的观星众领袖提出了,要将‘星空’这一巨大知识宝库,分享给更多的魔法师,在得到洛约大人的允许之后,‘石碑众’就建立了。”施奈德继续说:“之前也告诉过你,‘星空’是现实世界的无序投影,里面的‘片段’全部都是混乱的,但在洛约大人的帮助下,法师们得以在已经探索过的‘片段’中放置坐标,并建设出一条完整的路线。” “但这项技术并不完善呢。”麦卡伦扶着脸颊叹了口气:“就算能在不同的片段中穿梭,坐标的数量也是有上限的,我记得是叁百吧?所以每次达到上限之后都要设立‘石碑’,来维持下一段路线里坐标的信号。” “……然后。”讲到这里,施奈德的语气略低沉了些:“被选中为‘石碑’的那位法师,就会永远留在星空里,他的魔法波动将会像石碑上的铭文一般,指引着探索星空的队伍找到他。迄今为止,已经有十叁位‘石碑’,维持着近四千个‘片段’的坐标。” 竟然是人来当石碑吗?你惊讶的捂住了嘴,麦卡伦拍了拍你的肩膀安慰:“放心啦,他们都是自愿的——加入石碑众的法师,都是些为了探索知识不顾一切的疯子,让他们为自己心爱的事业献身,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是这样的。”施奈德叹了口气:“洛约大人离开后,星空的力量不受控制,探索无法继续进行,‘石碑众’自然也要解散……但十叁位‘石碑’无一例外,都不愿意回来。他们仍然相信有朝一日洛约大人会回来,或者技术发展到了不依靠洛约大人的力量,也能自行探索星空的地步,到那时,他们就能再次作为信标,指引人们在星空中前进……” “所以到最后‘石碑众’还是没解散。”麦卡伦笑意盈盈地接话,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后来转型成为了研究星空探索的部门,沉迷于发掘艰涩古董来寻找方法,然后慢慢变成了常春塔里最危险的群体。” “为什么?”你愕然,刚才不还是献身于探索世界的英雄,怎么突然变成恐怖分子了? “因为他们为了重新进入星空不择手段,人体实验屡禁不止,还和很多鱼龙混杂的不正规组织有联系……”施奈德头疼地捏了捏眉头:“盗墓贼,走私犯,还有别的做人体实验的组织。可以说是塔里最激进的一群人了,根本都没办法交流,更别提管理,但又因为他们手里很多危险的不明技术,不能轻易压制。” “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把之前祭司的尸体都拿去解剖了。”麦卡伦在一旁添油加醋,他憋着笑拿手肘捅了捅好朋友:“施奈德,说不定你死之后,我想见你时,要去石碑众的手术台上瞻仰你的遗容呢。” 施奈德微微笑了,面不改色地回嘴:“咱俩不一定谁先死吧。要是我先去给你木炭一样的尸体献上鲜花呢?” “……” 麦卡伦不说话了。这下好了,大家都不高兴了。 两个小朋友要不要这样互相扎对方……被夹在中间的你无奈扶额,但也能看出来上次吵完架之后,他俩并没有因此生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嘛。你连忙打圆场,一手牵起一个:“好啦好啦,我知道石碑众多危险了,要是他们想害我,到时候辛苦你俩保护我了。” “哼,还用说。”麦卡伦很吃这一套,笑着倒在你身上,温暖的头发蹭在你的下巴:“交给我了。” “……”施奈德握紧你的手,头颅依靠上你的肩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你们坐在一起,像巢里的叁只小鸟一样共享着体温,你享受着这被左右紧贴的感觉,心中那一丝身份暴露的慌乱也被抚慰了。对啊,就算招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很多人会帮助你,施奈德,麦卡伦,卡缪小队的大家也肯定不会抛下你。不要怕,你告诉自己,很多人都爱着你呢。 凭借着他们的双手,你产生了一种哪怕海啸袭来也能安然无恙的感觉。 遥远国度中,坐在金碧辉煌王座上的玉面少女挥手打断臣下的报告,头顶的神冕流苏摇晃,她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看来,我有一位同胞回来了。” 深雾中的小屋屹立在潮湿的沼泽中央,倚窗休息的一位女士缓慢睁开了双眼,它全然漆黑、如同浑然天成的玛瑙。 “……”她沉默着,唇边溢出一声漫长的叹息:“我亲爱的兄弟……” 云顶的锻造室内,终日挥锤的男子微不可查地迟钝了一下,他随即继续将锤砸下,火星四溅,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最深的星空、最深的深处…… “终于……”哭泣的巨人呢喃着,他放下手掌,那宛如银河般发亮的眼泪从指缝间洒落。 在闪烁的星星之间,他宛如探视什么一般仰起头:“世界,终将知晓你的归来……” (77)内斗 和麦卡伦施奈德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事情就又找上门来。他俩毕竟都是塔内鼎鼎有名的法师,施奈德就不说了,麦卡伦手上也有别的项目,不能继续和你在一块。反正麦卡伦今天也不给你上课了,于是你站起来,打算回去休息一下,听人吵架也挺累的。 一路上寂静无言,回到自己的房间,你看向一旁的神明。蒂尼特站在窗边,正眺望今日的晴天,乳白的长发在他身后微微飘动着,宛如一大簇雾凇在水中波澜的幻影。 “我该夸奖你今天有记得穿衣服。”你说:“没有那么好心地把你的身体展示给所有人。” 他讶异地扭过头来,愣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些刚才萦绕着他的不知名的忧郁一扫而空,你猜也许是因为你第一次将他的名号公之于众……虽然他声称自己完全失去了记忆,但刚才那冗长的名称唤醒了某些碎片吗?也许你刚才的举动已经令时局产生了某些变化。 “我真是……哎呀。”蒂尼特笑得直不起来腰,他那张原本就美丽动人的面容再一开朗起来,简直令人移不开视线,那宛如朝霞的粉色眼眸颤动着,晃荡得仿佛海市蜃楼,让人无法抑制地迷失在他的神秘之中。他笑够了,拿手指去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神也会有生理性泪水这一说吗? 你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个字戳中了他的笑点。蒂尼特直起身,微笑着看你:“那我也应该夸奖你记住了我那么长的名号。” “呃。”关于这个,他的名号似乎是直接刻印在你脑子里的,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你根本没让他说完。 不管怎样,他现在开心了。 “那是因为他们是哥哥的信徒嘛。”蒂尼特恢复了平常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自恋地拨弄着他的头发,你几乎都能看到他周围实质的闪光:“不信奉我的人,我怎么能让他们欣赏我?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每天看到裸男在你身边飘,原来在他看来是福报吗? 你无语凝噎,蒂尼特却又把矛头转向了你:“所以说,你要更崇拜我才行。你可是每天都在免费欣赏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耶!” “对的对的对的。”你说,心里想这难道不是性骚扰吗? “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小祭司。”蒂尼特半捧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你:“你为了维护那根小火柴(麦卡伦)披露了我的存在,且不说能够互相感应到彼此的古神、我的哥哥姐姐们,那些知道你身份的凡人们,也可能为你带来灾难呢。” 他笑得不怀好意:“你已经因为我卷入漩涡了,我们现在紧紧联系在一起,你更不可能摆脱我了哦。”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眼睫低垂,他美妙的嗓音宛如低颂般向你告解:“我真开心。” 你的身份暴露了,但其实生活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 施奈德下令在塔里封锁消息,知晓你身份的法师很少,你相信施奈德会管理好他们。至于塔外,你也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麦卡伦的父亲会报复你阻碍他吗?夏利丹家族在艾里奥塔瑞一手遮天,但事关古神,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一切照常进行——真的吗? 麦卡伦在一边眼神锐利:“姐姐今天应该和我一起上课。” 另一边,施奈德也毫不让步:“才不是,阿奎拉要和我去喝茶。” 最大的变化也许是这俩人了。麦卡伦彻底不装了,露出他恶劣又黏人的本性来,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地赖在你身边,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在场,而本来冷静稳重的施奈德,在他一而再再而叁的挑衅下,也变得又争又抢起来,两边手臂都被人紧紧抱着,你感觉你要被这两个小孩撕成两半了。 “你放手,别阻拦我们上课!”狐狸一般的男孩怒极反笑,露出唇边的虎牙,出言讥讽自己的好朋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工作甩给你的随行法师了吧!” “!”另一边,用黑布遮挡着幻彩双眼的男孩脸骤然红了几分,却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我、我那是合理分配!况且你们的课早就上完了,就剩练习,那我怎么不能陪阿奎拉练习了!” 麦卡伦跳脚道:“我才是她老师!” 施奈德回嘴:“我还是法师之首呢!” 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彼此,好像又要打起来了……正当你想试图缓解一下他俩的怒气,突然战火就烧到你身上了。 说不过麦卡伦的施奈德一转向你,隔着黑布你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烁烁:“阿奎拉,你的日程应该由你安排,你想去上课,还是和我一起享受静谧的、愉快的品茶时间?” “喂喂!”麦卡伦为他话语中偏僻而不满:“和我上课就不愉快吗?我相信姐姐更想和我待在一起!” “所以——” “你选谁?” 两双都亮晶晶的少年眼眸倔强地盯着你,看来你今天要是给不了一个答案,就别想脱身。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你正苦恼到底应该收场时,施奈德的随行法师敲响了门。 在场的叁个人同时看向了他,你欣喜于他的救场,但另外两个少年就不那么高兴了。麦卡伦声音不大不小地“啧”了一声,对没有分出胜负这件事很不爽。施奈德抿了抿嘴,看起来不想说话。 法师只得将眼神投向你,你都能从里面读出来求救信号。轻咳一声,你决定给他一个台阶下。 “什么事?” 他的感激之情都要溢于言表了,立刻向你汇报:“啊,是这样,艾里奥塔瑞皇宫来信。另外,阿奎拉小姐,您有访客来。” “是谁?” “雇佣兵乌利尔。他自称是您的队友。” 你一下子激动地站起来,一旁的麦卡伦被你吓了一跳,你问法师:“他现在在哪?” “呃……我把他带到大厅等候了。” 你作势就要往外走,麦卡伦着急地扯住你的衣角,砰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等等我姐姐,我也去!” “我……”施奈德见状也想跟上来,但法师递上来有着金色印泥的信阻碍了他的脚步。 法师有些忧虑:“皇宫的信,您最好先打开看看。” “……唉。”这封信把施奈德那一点被麦卡伦激发的少年心性又压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恢复了成熟稳重的样子,把信接过:“我知道了。” 你对施奈德挥了挥手:“那我先去见客了。”他原本也无奈笑着回应你,但麦卡伦从你身后对好朋友扯出一个炫耀的鬼脸,美滋滋挽住了你的肩膀,施奈德转过头去,对他翻了个白眼。 (78)犬科动物 你和麦卡伦用直梯下了楼,来到大厅,法师们神色匆匆地穿梭,身材高大、沉默寡言的乌利尔显得格格不入,他像一根巨大的柱子一般屹立在等候区的角落,几乎要融入阴影里。 你兴致勃勃地喊他:“乌利尔!” 听到你的声音,仿佛有一双你看不见的小狗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像一只瘪掉的气球变得饱满,他立刻抬起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当他的眼睛锁定你时,立刻就飞奔过来。 “阿奎拉!” “啊、啊,不可以奔跑的!” 你连忙向他摆手,乌利尔愣了一下,无助地停在了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你。你无奈地笑了笑,抬步向他走过去,麦卡伦亦步亦趋地跟在你身后,眼睛滴溜转着打量乌利尔,时不时观察你的表情。 “乌利尔,你来啦。” 大个子雇佣兵猛猛点了点头,他那双濡湿的眼睛专注着盯着你,因为不懂遮掩,直白地让你有些难以承受。你去拉他的手:“这里人多,我们去我的房间说话,好吗?” 乌利尔从不会拒绝你的话。麦卡伦一言不发地盯着你们,不知道打了什么坏主意,突然提高声调开口了:“哎呀,姐姐,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少年俏皮地眨了眨琥珀色的蜜糖眼睛,亲密地凑在你身旁,像一个热情的小朋友探出头来,对乌利尔伸出手:“你好呀,我是姐姐的现·任·老·师麦卡伦~我们关系很好哦。” 乌利尔歪了歪头,好像没理解麦卡伦为什么突然和他打招呼,也不知道说什么,在片刻的沉默中,他移开了视线。 被忽视了。麦卡伦强忍着怒气维持笑容,把手收了回来,心想,这个男人不容小觑……看起来和姐姐关系很好也就算了,还是个不在乎礼数的自大狂,真是难办的刺头。在他隐藏着幽怨的视线里,乌利尔挪了几步,把整个身体都贴到了你身上。 “想你……” 他一边蹭你的发顶一边嘟囔,旁若无人地跟你撒娇,火热的男人身躯像个炉子一样熨烫,暖呼呼地把你全部的身体都包裹了,有些法师忍不住投来视线,一些窃窃私语飘了过来,让你有些耳热。 “等一下,乌利尔,在这不能这么做的……” 你慌乱地想要推开他,但许久未见,积压的思念把乌利尔变成了一滩黏糊糊的史莱姆,只是想完全赖在你身上。你的脸几乎要被他发达而宽阔的胸肌淹没了,正在你感觉都要窒息的时候,一只手把你从那片海洋中拉了出来。 噼里啪啦的,有一些小火花在乌利尔身旁炸开了,他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而麦卡伦则趁机把你拉到他身后。 “你、你这是性骚扰!”麦卡伦义正言辞地指着乌利尔:“不许这么对姐姐!” 你看着俩人对垒,不合时宜地联想到别的场面,面前仿佛是一只沉默的巨型长毛阿拉斯加,与一只哇哇叫的小狐狸,这个比喻让你忍不住想笑。 “……”乌利尔不言语,“性骚扰”这个词对他来说太复杂了,他只关心能不能继续赖在你身上,时隔多日再次闻你头发间的香气。于是这个一米九高的男人,罔顾场合与他人,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你,委屈地张开双臂:“阿奎拉,想拥抱……” 你被看得啪一下捂住脸颊。怎么办,你真的很吃这一套。 但他这副样子落在麦卡伦眼里完全就是惺惺作态,他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难以相信面前的人怎么能这么、这么不要脸!那么大的个子干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且这人是荷露尔省有名的雇佣兵吧!据他所知这个人都二十多岁了,明明应该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竟然还能做出这种动作来?? 撒娇明明是他这种正值青春年少的美少年的权力! 他火气更大了,那些吓唬人的小火球噼里啪啦地乱跳,你担心再不插手,等会儿麦卡伦把观星众的塔给点燃了,连忙伸手拉他:“等一下,麦卡伦,他、他情况特殊,你让让他……”不要欺负缺少社会化的狗好吗? “不是,这样姐姐你都包容他吗?”你的态度让麦卡伦更惊讶了,你扶额,这要怎么解释,大庭广众之下来一出悲情戏剧,来说明乌利尔的悲惨身世吗? 路过的法师们偷偷投来的目光让你更头疼了,于是你决定快刀斩乱麻—— “乌利尔今天来常春塔舟车劳顿我先带他去休息了你忙你的吧哈哈。” 话音刚落时你正好把乌里尔推进了直梯,随着门合上,被遗留在大厅中的麦卡伦愣了一会儿,终于跳脚起来。 那个身高体壮的男人从市里过来,算什么舟车劳顿?走那么一小段路怎么不累死他?! 而且为什么姐姐对这个男人那么亲切那么宽容啊!他那副装傻充愣的样子,到底哪里好了? 少年的眼睛滴溜溜的转,麦卡伦摸着下巴,难道是因为……姐姐喜欢的是那种会装呆萌的类型?…… “……” 夏利丹家族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火亲和者,从出生开始就被“天才”的名誉淹没,现已成绩斐然的年轻学者……麦卡伦,因为人生十七岁的第一次恋爱,开始思考,从今以后他要不要变成一个傻瓜。 好荒谬!他那饱浸知识的大脑在叫嚣,他难道没有看到那个男人扭扭捏捏的丑态吗?!可如果、成为傻瓜,就能获得她更多喜爱的话…… 他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告诉他—— 麦卡伦面红耳赤,违背理智的羞愧和发自内心的喜悦砰砰地把他的理智炸成了碎片。 变成傻瓜,好、好像也不是不行?! (79)歧路兄弟 你带着乌利尔到了你的房间,他乖乖跟着你进来,但却在门口站定,有些踌躇地等待着,像只等待发号施令的大型犬。 “来坐呀。”你拍拍床铺,他似乎有些紧张,鼻翼抽动着嗅闻空气,在听到你的声音后才走过来,却并不是坐在了你身边,而是双膝一跪,自然而然地把脸埋在你大腿上。 “……”你愣了一瞬间,但很快放松了身体,轻声发问。 “这段时间在外面累吗?” “……”乌利尔沉闷地摇了摇头,你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伸手去抚摸他的头:“怎么了?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你的手指穿过他根根分明,油黑发亮的头发,在来之前他似乎洗了澡,头发是洁净蓬松的,带着香皂淡淡的干涩感。被梳理头发的舒适感让他稍微放松了些,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的、大哥……”乌利尔犹豫地开口:“钱。他拿走了。” “什么?” “卡缪说的、什么……银行、账户,听不懂。但是大哥他,把我的钱拿走了。”他结结巴巴地复述,但因为根本没理解这些概念,只是一个词一个词地蹦出来,你想起进入常春塔前,你和乌利尔请求卡缪把他也送进来,但卡缪说乌利尔本来应该有很多钱的账户却空空如也——所以,是有人仗着乌利尔不懂这些,偷偷给他的账户做了手脚,把他的钱转走了?上次卡缪来说有件关于乌利尔的事,应该也是指这个。 谁这么欺负乌利尔啊! 你有些生气,把他呜呜咽咽埋在你腿上的脑袋抬起来,他被你饱含怒气的眼睛吓了一跳,连忙对你撒娇,把脑袋往你柔软的腹部蹭:“不、别生气……别生气,阿奎拉……我很笨,对不起……” “不是对你生气啦……”你无奈地抚摸他的头顶以示安慰,不由得放慢了语调问情况:“那个大哥是谁?” 乌利尔闷声回答:“他、叁年前,森林里,我救他……他带我去冒险者工会,我变成冒险者。” 原来是那个把乌利尔从森林里带出来的冒险者前辈。但这不是更不能容忍了吗?!乌利尔救了他的命,他却把乌利尔当成赚钱工具?! 你忍下怒气:“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乌利尔说:“卡缪叫巡卫队,把他抓走了。” 你舒了一口气,卡缪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他当雇佣兵的经验丰富,对待流氓应该很有一套。 “……”但乌利尔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他的表情少见地冷淡下去,似乎在沉思一些对他来说艰难的事——不、这样被欺骗的体验,也许对每个人来说都很艰难。 “乌利尔。”他抬起头来看你。 “你对此生气吗?还是很难过?” “……不。”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摇了摇:“我、觉得……遗憾……” 这个词从他那张饱满厚实的宽唇中掉落。一个对他来说太罕见的词。遗憾,为什么遗憾呢? “阿奎拉。”他转向你,目光清明澄澈,语句也流畅了很多,似乎这些话在他脑海中已盘旋多时:“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吃饭了?” “……”你没办法回答。人们要怎么对待背叛了自己的朋友呢?会愤怒到破口大骂,会不可置信,会痛哭流涕心如刀绞……每个人似乎都能用某种更激烈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不幸,可对乌利尔来说,他不能理解某些其中的含义,同时,也不擅长憎恨他人。 作为孤儿出身,被养父母送去做苦工,辛酸劳累的童年过后,是被丢弃在森林深处,孤独无依的漫长青春期。这样不幸的命运降临在别人头上,这世界上就要多出一个窃贼,或者一个杀人犯,可乌利尔在面对遇险的车队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手相救。 被拉回人类社会、重新作为雇佣兵生活的时光,乌利尔肯定也遭受过大大小小的恶意,在他那健硕的身体上,随处可见细小的伤疤。可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从没听他抱怨过那些伤害他的人。你从他那得到的是什么呢?是希望你好好吃饭的关心,是对你是否受到伤害的担忧,还有……毫无怨言的舍命相救。他的血曾在暴雨中漫延过你的手指,那场高热几乎危及他的性命,可再见时,他只会把你举得高高的,告诉你他好想见你。 他就是这样天生地不会恨人。 乌利尔伏在你膝上,低沉地向你诉说往事:“之前每次出去做完任务,大哥都会请我吃饭,点我最爱吃的肉。有时他也会讲起他的家庭,他的妻子,是一个勤劳的东地女人……他的女儿好像在上很贵的学校。还有他养的小狗,前年他在荷露尔的雨季里,把它从河里捞出来。” 他掰着指头讲:“还有别的,但我听不懂。我吃的很多,但他每次都说让我尽管吃,他会买单,我们碰杯时,酒会互相撒到对方的杯子。” 乌利尔沉默了一会儿,说:“前几天我见到他,比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老了。” “……唉。”你叹了口气,弯下腰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乌利尔眨眨眼,伸手圈住了你的脊背,你们用体温互相慰籍彼此,你听到他的声音很小地在你耳边响起来:“卡缪说,这辈子他都别想见我了。可我还想和他一起吃饭,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不对?” 你把他搂得更紧了些,仿佛要替他出气般重重点了点头。乌利尔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对不起,我很笨。我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但阿奎拉这么说的话,我不会再见他了……” “不,你可以见哦。”你说。 “!” 他仿佛咻一下竖起了耳朵,直愣愣地看着你,你继续说:“但必须要有我们陪着才行,你不能私下见他。” 乌利尔连着点头,他眼睛里的乌云散开了,亮闪闪地看着你:“阿奎拉最好了。” “毕竟他可还没给你道歉呢,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你捏乌利尔的脸,他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好像个软乎乎的发声玩具。你扯着他脸颊边的皮肉,他的轮廓看上去刀琢斧刻,但脸皮仍然松软好捏。 乌利尔明显没明白你的意思,你给他打预防针:“不过,和他像以前那样相处估计不可能了。他不会再请你吃饭了。” “那……”他被你捏着脸,声音黏黏糊糊地:“那我可以请阿奎拉吃饭吗?” 你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怎么?还嫌你钱多得没地花?” “可是,一起吃饭很开心。”乌利尔没动,仍然把脸放在你掌心,他眼神平静而澄澈地补充道:“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大哥,不想连这份开心也失去。” “……你说的没错。”你叹了口气:“好,我陪你吃。现在就去。” “真的吗?”乌利尔眼睛都亮起来了,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估计要抽得你小腿痛,你气消得也差不多了,让他站起来。 “我带你去常春塔的餐厅,而且不用支付在那吃饭的餐费哦。”施奈德给你的权限包含了你的餐饮。 乌利尔激动地站起来,能免费吃饭这件事把他最后一点忧愁也扫净了,他迫不及待地拉着你出门:“阿奎拉,那里的饭好吃吗?” 你点了点头:“好吃哦。”毕竟是高等学府和研究所里的餐厅,招待的客人大多挑剔,听见你的肯定,乌利尔的眼睛开心地眯成一条缝。 ……还是这种表情适合他。 (80)情欲熹微(H/素股) “……”热死了。 你大汗淋漓地躺在床铺上,身后的男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体温给你带来多大的困扰,仍然沉浸在黑甜梦乡里,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嘴里咕哝的梦话,念你的名字,如果放在平时,你肯定要觉得他可爱,但他真的要把你点燃了。 这里不是倾盆大雨的山崖底,不需要你们共享体温才能活下去,但乌利尔抱你的力度,却不比那时候小,健壮有力的臂膀紧紧放在你腰侧,你感受到小腹被轻微挤压的痒,伴随而来的是微妙的窒息感……但离致命还远得很,所以它只像一阵令人烦扰的云一般笼罩着你,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你身上,化作咸湿的点浸入被单。 说起来,这时的窘境也得算你自讨苦吃,谁让你在给他安排住处时,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看就失去理智,答应他“想和你睡一起”的请求了呢?你怀疑过乌利尔的常识问题,却又因为那低到令人发指的社会化程度而放过他,怀疑过他那颗单纯又良善的心,但实在想不出来他会做什么让你不喜欢的事,结果没料到一个紧贴着你的成年男人,会是多旺盛的一个热源。 前半夜还好,你还是有段安稳睡眠的,可凌晨到来时,你被屁股后面的东西硌醒了。 乌利尔是个好孩子,无可置疑。但他的身体凶悍的很,虎视眈眈地跟随晨光一起,展露那令人生畏的生命力,你不该放松警惕的。 ……好粗。你暗自感叹。 时至仲秋,无惧寒冷的他仍穿着单薄的裤子,那一层薄得只剩遮羞作用的布料,根本压抑不了那隆起的庞大肉棍,你都能想象得到它如何紧密地嵌入你的臀瓣,在狭窄的缝隙间跟随呼吸而起伏,轻微的摩擦,像孱弱的火绒,点燃不了谁的理智,你却越发觉得辛苦。 前几天瑟西来过,你和他做得颠叁倒四的,这副年轻的身体已经饱饮情欲,怎么能再经受得起这样的挑逗? 你已经尽力避免幻想他那根粗壮的东西在你下半身摩擦的样子了。那炙热的、坚硬的在你柔软的臀肉上进出,如果再蹭蹭前面敏感脆弱的地方呢?……深邃的冠状沟、肉感紧致的圆滑之物,在你两腿之间推移的样子。 你的呼吸加重。黏腻的爱液像一条狡猾的蛇溜出来,你无力阻拦它的出世,只能夹紧双腿,它耀武扬威地爬行留下的湿意,像一片融化的太阳灼烧着你。 不能再这样了。你试着去掰他的手,但可惜的是他睡得很沉——也许是这么多天在外风餐露宿遗留的恶果,紧绷的精神在能拥抱你的夜晚,彻底松成了一团毫无攻击力的烂泥,被你的气味所包裹,他恨不得永远沉浸在睡梦之中。你的那点力气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越来越热,你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乌利尔的体温在燃烧你,还是你无处发泄的欲望。难受让你不安地挪动着身躯,想悄然从那紧箍的怀抱中挣脱,但往上逃离显然是个坏主意——在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身后的庞然大物碾过两边山谷,在你以为你要成功的时候,绝佳的弹力让他终于得以从挤压中释放,你感觉那坚硬的东西蹭着你可怜的缝隙滑出去了。 被微微顶开了,哪怕只是一瞬间。 “……” 你扶额,理智不停地被挑战,让你涌现出了一些坏心思,不如在这只扣死的安全带一样的手臂上,用你修剪整齐的指甲掐点肉再一拧,他就会像发条被上好了的闹钟一样,醒过来了吧? 伤害他让你有些犹豫,但再这么待下去,你就要忍不住拿他自慰了。给她造成一点伤口,还是让他成为你的按摩棒,你不知道哪件事更糟。 磨磨蹭蹭伸出了手,下定决心一掐,但什么都没发生。 乌利尔在你背后依然睡得很沉,他悠长的呼吸甚至都没有因此中断一瞬,常年的野外生活让他表皮的痛觉退化了,你施加的疼痛比最温柔的蚊虫叮咬还要轻。 “……” 把他的手臂挠出血他估计也不会醒。 但这要怎么办呢,你绝望地感受着那根巨物在你大腿的缝隙间,沉甸甸地搁在最柔软的那块皮肤上,紧挨着濡湿的阴户,再过一会儿,你就要把他也弄得湿淋淋的了。 呃……好想做爱…… 你拼命扭动身体想要逃脱,恶魔一般的欲望在向你挑衅:就这么用用他吧?反正乌利尔不会怪罪你的。他对你那样好,怎么会介意帮你舒缓一下欲望呢? 不……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不能这么对他,这太狡猾了——乌利尔不懂这些啊! 岌岌可危的理智促使着你继续挣扎,不可避免地和身下的威胁接触更多,本意是想逃离的……但越来越像你正用他自慰了,而他的长度和粗度足够讨你欢心。 “……哈。呃……” 一时不察,就没能把叹息摁紧在嘴里,你似痛苦似愉悦的轻声,却把他惊醒了。 “……阿奎拉?” 身后的庞大动物醒了。你猛然一颤,不、不好,要被发现偷偷用他自慰了……他柔软而潮湿的鼻息扑在你颈后,惹得那一块的寒毛立起,你还在喘息,没来得及回话,异状让他精神逐渐绷紧,他揽住你的肩膀把你翻过来:“你怎么了?” “呃……” 你一时找不到能回复他的话语,总不能说我在偷偷用你自慰吧! (82)情欲熹微下(H/指奸/口交侍奉) 你的沉默又被他视为话都说不出来的痛苦,乌利尔一下子就慌了神,他着急地将手抚摸上你的身体,试图检查出什么问题。 “哎?!等、等等!” 他的手掌宽大厚重,甫一贴上你的肌肤就让人丧失了些抵抗意识,你抑制不住轻颤,屈辱地按住他:“我没事……” 乌利尔眯起眼睛看冷汗津津的你,你单薄的三个字明显没说服他。那只手在你无力的阻挠下缓慢上移,没入你睡衣的缝隙,他的手指那样修长,几乎立刻触碰到你的胸脯。 “!” 你能感受到他的指尖陷入一点点鼓起的脂肪里,隐私部位被触碰的危机感使你僵直了身体,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乌利尔的黑发正垂落在你面前,他那双单纯的眼睛,在不看着你时透露出某种野兽般的冷漠与锐利。 不、等等,这个姿势也太危险了吧! “哪里痛呢?” 他的手掌仍然在你身上穿梭,而且对他来说,你的身体实在太小、太狭窄,他不出片刻就能将你全身的肌肤抚摸个遍,在他把手伸入你的短裤,触摸到湿润的花心时,你终于沙哑着嗓子大声勒令他:“停下!” “……” 乌利尔被吓了一跳,茫然无措地把手抽出来,他的指尖亮晶晶的,已经挂上了些粘液。在你崩溃地扭开头时,他迟疑地把手指送上鼻头,轻轻嗅了嗅。 “……原来是发情了啊……”他咕哝道,重新以一种暧昧的表情看向你,像犬类那样伏低了头颅,轻轻蹭了蹭你的鼻子:“阿奎拉,需要帮忙吗?” 你难堪地捂住脸:“别说的你好像会一样……” “为什么不会?”乌利尔歪了歪脑袋:“大哥、冒险者同行,跟我说过很多。” 他宽大的手轻柔地放上你的小腹,微微往下挪动,就把你的阴户整个包裹起来,像一片贴心的丝带。他人的体温让你浑身酸软。 “……” “……放心,”他观察着你的表情:“我会让你舒服。” 在你的犹豫中,他缓慢地将手指伸向濡湿的穴道,狭窄、包容的凹陷迎接了他,温柔的插入让你得以更清晰地、体会每一寸推进时带来的压迫感,你的身体几乎是立刻就兴奋起来了……他的手指那样粗壮,没入一根已是不可小觑,轻轻的试探像捻一株花的花蕊,他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能让你震颤的地方。 “好厉害,阿奎拉……” 乌利尔轻声感叹:“湿的好厉害,好温暖的地方。” 他把头轻轻地放上你的肚子,你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的有些想发笑,但他的手指却让你只能发出喘息来——他就这么眷恋着继续抠挖,在你稍有松弛时,第二根手指加入了。 “呃……” 那里被温柔地撑开了一些,身体的中央扩宽了两指的距离,异物感让你开始眼花缭乱。头晕目眩间,你听到一两声轻笑。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但你总觉得他那低沉的声线变得高昂纤细了些——也就是所谓的夹子,肚子上健壮高大的成年男人,用一种浸了蜜一样的嗓音和你说悄悄话:“好可爱……阿奎拉,和男人那里完全不一样,这里、暖暖的,小小的……”他抽动着手指,聆听咕啾咕啾的响声:“你看,这样的时候……” 他突然弯曲手指,抵住敏锐的神经末梢,你绷紧了身体,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颤抖。 乌利尔笑得更开心了:“这样做、里面……就会涌动得好厉害……” 他抬起头,动作像个孩子一样纯真,但那双属于成年男人的眼睛,却像只野兽般锐利而饱含威胁:“阿奎拉的这里、太可爱了……女人的身体都这么可爱吗?还是因为是阿奎拉,所以我觉得可爱呢?” 手上动作不停,他却端详起了你的脸,即便对于性事不陌生,但被手淫的对象直直盯着脸看还是让你承受不住,你试着去遮他的眼睛,他只是片刻的惊讶后,便温顺地接受了你的遮挡。可这并不能阻碍他的动作,反而在失去视觉之后,嗅觉和触觉的刺激,让他更情难自禁了…… “阿奎拉……阿奎拉。” 他喘息着,滚烫的气息从唇边溢出,连缀着甜蜜得如同糖果一般的闷哼,乌利尔把脑袋凑得更近了,无知地把自己当成最精美的情色佳肴摆在你面前,让你聆听他动情的声音,绯红的脸颊,你的情欲极具感染性地捕获了他,化为温暖的牢笼。 他的手指穿梭,咕啾咕啾地作响,细润的露珠沾湿了漆黑的森林,酥麻的电流像泉水把你浸泡,它即将没过你的鼻尖—— “嗯!” 你高潮了,遮住乌利尔的手掌也无力垂下来。水液沿着他的手指流下,滴答落在床单上,他迟疑地将手指抽出来,在你湿透的目光里,他把手指放进了嘴里。 “!” 你猛地坐起来,把他的手指拉出来:“这个不能吃的!” “为什么?”乌利尔目光单纯,在你震惊的目光里,他碾转了舌尖,将口腔里那点细碎的荷尔蒙充分品味,随后,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很香哦。” “……” 你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弓起身体,以一种沉默的逼迫压下,贴上你的小腹,嘴唇状若亲吻,却一路下滑,最终虔诚地抵在阴唇上。 “啾。”你听到嘴唇间轻微的吮吸声,以及他的一声闷笑,将你的理智轻松击溃。 “让我多尝尝味道吧……” “乌利尔……你真是……呃!” 难为情的抱怨还没说完,便被那比常人粗糙不少的舌头打断。他拨弄着红润的阴核,饱含爱怜地勾在舌尖打磨,颤动的软肉也一并被纳入口中。狼人混血的显性特征在此刻只是增添情趣,你被弄得浑身颤抖不止,舒服得脑袋要化掉了…… “等一下、等一下, 要到了!” 你抓紧他的头发,但这缰绳却驯服不了一只忠心耿耿要侍奉主人的犬。你肯定抓疼他了,但他的舌头却一刻也没停,强烈的触动把你送上顶端,潮湿的爱液喷了他满脸。 已经是第二次了!你羞耻地捂住脸,想把腿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推开,但他抬起脸时,你却从他那张一直单纯的脸上看到了痴迷。 “!……” “啊、对、对不起,我刚才、没、没听到。”乌利尔磕磕巴巴地解释,但他的眼睛却依然亮得吓人:“只是、很温暖,很……哈……” 他嘴唇微张,深深地喘息,仿佛要把气息含进口腔里品尝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的阴部,像锁定猎物的狼。 乌利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喜悦,埋入你的大腿里时,被夹紧的头让他些微地窒息,他比以往都更清晰地嗅到你皮肤上那令人痴迷的香气——不是粗糙的洗衣粉、不是腻倒胃口的乳液,而是真正的……你的气味…… 人类的感官无法辨别,但对有狼人混血的他来说,这却像是导向的锚标一样清晰而牢固,引导着他无数次来到你身边,把这散发着迷人气息的某物深深揽进怀里。 可是。过往的所有接触里,没有一次像这样能把他完全包裹、全身心地沉入到你中去。 鼻尖闻到的是你、嘴唇尝到的是你,你的声音在耳边围绕,眼睛离你近到能够看清皮肤的每一次起伏,看上面的纹路荡漾般收缩放缓。 好多的你。他被你填满。 ……不行了。乌利尔想,他好像第一次萌生出了如此渴望某物的情感,这种助长的欲望在狠狠地撕咬,他内心的那头野兽,对此口齿生津、垂涎欲滴。 “对、对不起。”他再一次道歉了,表情却不大对劲:“我、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不……喂!” 还没等你说出拒绝的话,他就扑到了你下身,双手揽住你的大腿根,欲求不满地将舌头伸进了你的阴道,像一条小鱼一样在黏液间弹动,软肉被他含在舌尖把玩。 “我都说了……” 你无奈的抓住他的头发,腹腔内传来他黏黏糊糊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还想吃……再吃一点……求求你。” 宛如魔咒。 (82)神殿 你迷迷糊糊间疲惫地睡过去了。一晚上没有睡好,早上又和乌利尔缠斗许久,精神再也支撑不住。而始作俑者也终于舍得从你下半身抬起头,他修长的舌头从锋利的齿缝伸出来,在嘴周转了一圈,把脸上的一些东西也舔掉之后,终于感觉有些吃饱了。 真好吃……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被你的气息沾染而感到满足,在你身侧躺下来,沉静地观察你的睡脸。 睡着的样子也……好可爱。他轻声喃喃,忍不住伸手摸你的脸颊,手指游荡,又挑起一缕头发,看着它滑落指尖。 “……”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难以抑制地咽了咽口水。 乌利尔感到困惑。在孤独地度过性成熟期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每年春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很难受,下身的器官会不受控制地……尽管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慰,但他从未想过可以找别人解决,更不知道他占比例更大的人类血脉,让他在发情期外也会难受。 因此,当他发现在给你舔过之后他的下身肿胀起来时,第一反应是茫然无措。 如果你还醒着一定能给他建议和指导吧,但你已经睡着了,而他不想打扰你的美梦。 如果能自己平息下去就好了,他等待着,可是躺在你身边,呼吸着你的气息,那根肉棒越来越硬,肿得发疼起来,让他辗转难安。 他本能地抱紧了你,但下半身一遭你的肌肤挤压,快感的电流击中他的大脑,他就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在你身上摩擦,想要你紧夹住自己,想要每一寸都被你爱抚,被你挤压攥紧,然后他就可以…… 脑袋里糟糕的幻想让他停了下来。 “不行……” 他嘟嘟囔囔,手指轻而又轻地在你脸侧拂过。 “阿奎拉、累了。不能吵醒她……” 乌利尔翻身下床,他抽走了你沾满爱液的内裤。就在不久前,他刚亲手把它从你腿上取下。 现在,他还需要再用一下。我保证。他心里想:我用完就会把它洗干净的。 “喂——” 有人把你叫醒了。你皱着眉头,勉为其难地睁开眼,一张惊世绝伦的容貌出现在你面前,堪称最完美的艺术品般……你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蒂尼特。 他宛如朝霞般灿烂的眼眸在收获了你的怔愣后,满意地眯成了狡黠的弧度。 “呵呵。小祭司,还没习惯你的神明大人如此美丽动人吗?” “……” 你不回答,从绿油油的草地上坐起来,依然是上次你造访时苏醒的地点。你往前望,那颗苹果树依旧郁郁葱葱,只是好像比起上次,结出了几个青涩的果实。 你回过头,巨大的神殿沉默得宛如一座雪山般屹立在你身后。每每看到这座宏伟的建筑,你都会被吓一跳。 蒂尼特正亲密地和你一起坐在草地上,见你打量神殿,唇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好奇吗?” 他乐意当导游,你于是发问:“它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曾经是。”蒂尼特用怀念的眼神回答。 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原以为这只是他神力所虚构出的标志一类的东西:“……所以,真的有人曾经为你建立这么巨大的殿堂吗?” “当然了!谋划了它的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师雅戈·雪莱,让我想想,别人怎么称呼她来着?纯真派的先驱大师?呃……我也忘了,总之她是最伟大的建筑师。” 鲜少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确定的人名,你来了兴致:“她曾经是你的信徒吗?” “不。”这位只是存在就能魅惑世人的神明耸了耸肩:“她没有信仰,或者我猜她只相信自己的艺术。” “讲讲她的故事吧。”你说:“她不相信你,那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如何为你的神奇添砖加瓦的呢?” “……雅戈。”蒂尼特似乎在努力回忆:“我记不起来她什么年纪了,好像不怎么年轻。不过我还记得她的声音很尖锐,我们所有人都没少听她跟别人吵架。她似乎是流浪到我的辖地的,风尘仆仆,手提箱里塞满了手稿……当时,我们刚准备建立国家,她从人群中走到我面前,说她可以为我建立神殿。” 一个疲惫的女学者,站在纯白的神明脚下那漫长的阶梯前,旁若无人地递出一整沓手绘图。 “她说她观察了我、观察了我的信徒所聚集起的城市很久了。她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人们将信将疑地请她走上演讲台,她告诉我们,她要为我建一座纯白色的、迷宫一般方正的石头殿堂。所有人发出嘘声,那时仓库里已经堆满了信徒进献的黄金和宝石,他们信誓旦旦说只有这世界上最贵重的金属才能代表我的存在。她惹所有人不高兴了。” 蒂尼特想起那些尚且生机勃勃的过往,轻轻笑起来:“正当观众大喊着要她下台时,她突然开始大声背诵我的诞生颂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诗人为我写的了,只剩一小段留在教会的卷宗室里。观众们疑惑地眨着眼睛,但我还记得这首诗……当念到结尾的‘纯白流星’时,她看向了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得选她了。” 清风把蒂尼特浓密的雪白长发吹起,像一个眷恋的拥抱般缠绕上你的身体,你透过他的语言望见了几百年前那个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女建筑师,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刺中了神明的心。 “我不知道她看了多少史料才看到那首诗,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那段记录在哪了,它应该早被漫长时间中碌碌的灰尘淹没。后来我看了她全部的手稿,凝结在一笔一画中的时间足够令我颤抖……我想起来了。” 他突然抬头,惊奇地看向你:“我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如果她根本不信仰我,为什么要为我建立神殿?她说……说……” 蒂尼特想了想,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她说这是她成名的最好机会。七座古神里,我是最晚建立国家的那个,也是她能赶上的最后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如果她是为一位古神设计庙宇的人,那就算时过境迁,也永远会有后来人记住她的名字。” 一个比起信仰来说庸俗太多的理由,但却是一个艺术家最纯粹的呐喊。留下作品、留下名字,为了这个愿望,她付出了自己的人生——就这么简单。 “她成功了。”你说:“她让这世界的神明记住了她的名字。” “用了叁十年。”蒂尼特补充道:“直到她老死,神殿还没完工。后来我们把她的骨灰混入了一块砖石,作为工程的最后一块地板填入了园林的角落——她还活着时最喜欢躲在那个地方睡午觉。我们许愿她能在熟悉的绿植中获得永恒的安眠。” 你有点不想听下去了。一个圆满的故事应该到这里落幕,但时间却从不会停止脚步,这样承载了沉重情感的建筑,为什么不再存在了呢?你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那它怎么毁掉的?” “……” 蒂尼特嘴边的笑容仍然淡淡的:“我不知道。军队?强盗?无所谓,反正我那时已经死去了。” 失去了神明,失去了信徒,失去了城市——神殿还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 于是它崩塌了,谁摧毁它都不再重要。 (83)心机 你从和蒂尼特的闲谈中醒来,窗外灿烂的清晨日光说明你根本没有睡很长时间。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你这时才发现乌利尔并不在你身旁。心怀疑惑,你脚步轻轻地接近了浴室,打开那扇虚掩的门,你发现他正背对着你搓洗些什么。 “乌利尔?” 听到你的声音,他猛地抖了一下,缩着脖子转过头来,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阿奎拉……我,洗了……” 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才发现他正帮你洗内裤。 “……” 人生第一次有人帮你洗贴身衣物。你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冷静,走过去想帮他:“没关系,我来就可以……” 但乌利尔表现得仿佛你要抢夺些什么一样,紧张地突然站起来,他庞大的身躯让宽敞的浴室一下变得逼仄起来。 “不、不、我帮你洗完……阿奎拉,休息。” 他不由分说地把你推出了浴室。你阻拦不了,只好随他去了。 换了身衣服,你问还忙活着的乌利尔:“我去一趟食堂,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帮你带回来。” “都可以……” 听到他模糊不清的话语,你说:“那我出门了。” 你刚打开门,就在走廊尽头看到阿蒂尔德站在直梯旁等待。哦不,你把这件事忘了,和乌利尔一缠绵,你出门得太晚。 心怀歉意,你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抱歉地按下按钮:“对不起,阿蒂尔德,我起晚了,你在这等多久了?” 这位高大的机器人只是微微笑了笑。他手边的屏幕上字体滚动:“没关系,我没等很久。” “真的很抱歉……” 看着沉浸在低落中的你,阿蒂尔德不知为何感到神经模块有些意外的兴奋。阿奎拉会知道吗?和上一次一样、上一次她与另一个男人交配的时候一样,他的记录功能也把今早她的声音录下来了。 可耻的侵犯隐私的行为,但阿蒂尔德为自己辩解,他只是想记住有关你这个朋友的一切。 他一无所有了,本来就是没有财产权的机器人,现在又被辞退,放置在这里,等待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陷入永恒的沉眠或者沉入熔炉。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这世界上根本不再会有“阿蒂尔德”这样命名的意识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知何处在看的神啊,也请原谅他这样一点小小的、毫无危害的私心吧。 他只是想在消失时,能拥抱着一些让他感到幸福的东西罢了。 内心告罪,阿蒂尔德那张机械的面容却毫无动容,他和你一起步入直梯,字幕询问你:“现在阿奎拉要去干什么呢?” “去吃点东西。” 阿蒂尔德刚要写,那我陪你吧。 但你下一句却打消了他这个念头:“哦,我还要给乌利尔带回去些。” 这个高大的机器人陷入了沉默,他那张刻意模仿了人类贵族、而显得优雅娴静的脸上,因停滞而透露出香水百合般纯净的忧郁。 他花了片刻时间,来消化他未发出的邀约不合时宜的问题。在你看来,他只是顿了一下,但只有阿蒂尔德自己才知道,他这样高精密的机器人,怎么会在这种简单的指令更换上延迟。 那在那短暂的停顿中,他到底在茫然什么呢? 你没发现他的异常,食堂的阶层已经到了,你先他一步往前走了:“阿蒂尔德,之后再见。想回来时,随时让人找我来。” “……” 发不出的声音的机器人站在你身后,稍迟一秒显示的字幕被你错过,关闭的直梯门将那闪烁的蓝光吞没。 “再见。” 直梯的嗡嗡声中,他独自站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脸上是未能来得及更换的微笑表情。阿蒂尔德仍然看起来优雅沉稳,可一些外壳已经安静地掉落了——他手边的屏幕正在疯狂闪烁,一些文字飞快出现,但还未等显示完就被删除。 “别离开我和我在一起让我记录你更多的表情更多的动作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吧停止指令错误我到底怎么了——” 阿蒂尔德交迭在身前的双手紧握在一起。他为荷露尔的政府工作了二百余年,直到他的发声器官停止运转,即便是调入闲职,他也依旧兢兢业业地完美做好他的工作。 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察觉到:他出故障了。 回房间刚吃完饭,就被人咚咚咚敲响了房门,打开一看发现是麦卡伦。红发的少年穿戴精致,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的,抱臂犹疑地站在那,见是你开门,喜悦一闪而过。 “姐、姐姐!” 他脸上的阴云消失不见,立刻换了副热情洋溢的模样,亲热地凑上来挽你的手。 “你好久没来上课了呀,魔法练习可不能荒废,今天我再教你些新的好不好?” 很久没上课了吗?你有点疑惑,不过确实麦卡伦父亲来访之后,他很少跟你谈论魔法的事了。刚要张口答应,乌利尔从你背后疑惑地探出头来:“阿奎拉……吃饱了,要出去吗?” 哦对,乌利尔还在呢。你抱歉地看向麦卡伦:“我今天想着带乌利尔在常春塔里逛逛……” “那种事找个法师来就行吧。” 看到乌利尔,麦卡伦一下子烦躁起来,死死盯着他和你之间蹭在一起的发丝,真是不知廉耻的男人,离姐姐那么近干什么…… “呃……”你被夹在中间有点尴尬,犹豫地看向乌利尔:“我要出去上课,麦卡伦是我的老师,你今天自己逛逛好吗?” “……不想逛。”乌利尔睁着水润无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想待在你身边。我也去上课。” “什么?!”大概是没想到乌利尔能这么厚脸皮,麦卡伦着急地否定了:“不、不行,他去了只会添乱呢!” “我就,待在一边……不说话,不动也可以……” 相比起麦卡伦的咄咄逼人,乌利尔只是看似胆怯且迟钝地将头轻轻依偎在你脖子上,像只撒娇的大型犬发出小声的呜咽,这让你实在没办法忽略他。 麦卡伦皱死了眉头:又来这套,装无辜装柔弱,真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他这副样子骗过去?一米九的个子,二十多岁的男人,偏要学小孩是吧?! 你学我也能学! 麦卡伦心一横,强忍着羞耻心,把头一歪:“哎呀,头好晕……” 果不其然,你立刻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麦卡伦?你怎么了?” 他喘着气,柔弱地往你身上靠:“其实昨天做教学准备到很晚,就是为了今天能给你上课……”眼见自己马上就能依偎进你怀里,他心里暗喜,嘴上更是故意戳你的良心:“姐姐不会不来吧,那我昨晚的努力怎么办呢……” 他都能感受到你的体温了,突然有一只大手过来抵住他的脑袋,强而有力地把他扶起来了。 扶起来了?! 麦卡伦偷偷睁开眼,正对上乌利尔担忧的目光:“没事吗?”他咕哝着:“熬夜不好,你得休息。” 说着就要把麦卡伦往屋里拖,少年面色绯红,为自己的计划被阻挠而羞恼,挣扎着离开:“放开我,我没事!” “可你刚才……”乌利尔委屈地说:“要晕倒了。” 麦卡伦对上乌利尔清澈无辜的目光,只觉得更加恼火,这家伙,绝对故意的吧! 你也顺带帮腔:“对呀,你不要勉强。”可不能累着你的小老师了。 见你也被带偏,麦卡伦彻底急了:“我、我……今天我必须得上课,这是我身为老师的职责!”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也不好再拒绝:“好吧,但是你要有不舒服,随时跟我说哦。” 你终于松了口,麦卡伦偷偷擦了把汗,就算中间被打扰,但和你独处的计划还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