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np)》 一、礼物 从会议厅出来,姚灵纭刚点开手机屏幕,就听见不远处声音传来: “灵纭,我们在这。” 她转身,看见熟悉的同事们,脸上浮现笑容,几步就走过去。 郑亦微顺势挽住她的手,说:“就差你了,刚才我们商量好去附近一家粤菜馆吃晚饭,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啊。” “那可以,”郑亦微招呼着大家往外走,和姚灵纭并肩而行,又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补充道,“等下一起吃饭的,不止是我们院里的这些人。” 姚灵纭微微惊讶:“还有谁?” “就Z大文学院的几个人,他们可能要把楚清棠也带上,你最好先做个心理准备。” 听见楚清棠三个字,她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回复:“我不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郑亦微用胳膊肘顶她手臂,打趣道:“真的?那等下让你和楚清棠坐一起,你不生气?” 姚灵纭微笑着,没有回应,心里却在想—— 她当然不会生气。 …… 包厢里,气氛越来越热烈,喝酒的、聊天的、认真品尝美食的……大家都选择以自己最舒适的方式,来进行这一次聚会。 因为堵车,楚清棠姗姗来迟。 下车、进饭店、再到上电梯,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到了包厢门口,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平复了呼吸之后,保持怀抱着一袋书的姿态、推门而入。 他的到来,并没有影响了包厢内的气氛,只有他交好的同事,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招呼:“清棠,这里。” 他一笑,关门进来,走动的时候还不忘扫视室内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你的书。” 在同事身边坐下,将装书的帆布袋递给他。 “谢谢,”同事拍拍楚清棠的肩膀,给他倒茶,“喝点水吧,一路上赶过来辛苦了。” 楚清棠接过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整理有些遮眼的刘海,视线无法克制,向那个角落默默看去。 她并没有向他投来视线。 “灵纭,”郑亦微端起一份甜点,递向好友,“吃点吗?” “嗯。” 姚灵纭从短暂的失神中脱离回来,接过那盘甜点,慢慢吃起来。 “楚清棠来了啊。” 郑亦微随口说道。 “嗯。” “灵纭。” 姚灵纭将吃了一半的甜点放下,看向好友,让她:“想说什么就说吧。” 郑亦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觉得,楚清棠这人,有时候看起来还蛮帅的?” 有吗? 她迟疑着,偷偷看向楚清棠那边,在暖灯光的映衬下,隔着距离,他的面庞其实并不清晰。 但他的长相,姚灵纭早已了然于胸。 郑亦微喝了酒,嘴巴有些管不住,将头靠在她肩上,话源源不断:“楚清棠这人,虽然和你不对付,但不可否认他脾气和长相都是顶级的好,也就是你们认识之处发生了那些破事,不然……” “不然什么?” 她“嘻嘻”一声,带着玩味的意思,问:“那你觉得,楚清棠和赵闻裕比,谁更好看?” 心跳恍然乱了节奏,姚灵纭猛地喝了几杯茶水,才敷衍道:“各有各的好看。” 话音刚落,不知楚清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竟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郑亦微笑着向他挥手致意,而姚灵纭却躲开了他的视线。 “清棠,在做什么呢?” “没啥。” 楚清棠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快速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晚上,有时间见一面吗?】 姚灵纭看着屏幕上的字,思虑良久,然后回复—— 【嗯。】 …… 告别同事之后,姚灵纭独自回到酒店房间,将文件资料等都收拾好,简单洗漱下,又换了套舒适的衣服,然后再度拿上房卡出门。 坐电梯下楼,依照手机上提供的信息,她在停车场内找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开门,然后上车。 边系安全带,她边问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等很久了吗?” 没等来回答,姚灵纭侧头看去,见他侧身、慢慢向她靠近。 唇瓣贴合的瞬间,两人都有一瞬晃神。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短短两分钟之内便已经结束,分开之后,姚灵纭后知后觉感受到口腔里的水果糖味。 有些熟悉的甜味。 “去我家?” “嗯。” 她点头表示同意。 停车场的另一侧。 赵闻裕从车上下来,一路按照标志的提醒,向酒店里走去。转个弯后,迎头撞上要驶离的车辆,他索性主动靠边,为其让路。 长途跋涉之后的疲惫,让他没有察觉到,与他侧身而过的车辆里,副驾驶上坐着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那人正低着头,查看他不久前发送给她的信息。 【睡了吗?】 姚灵纭抿了抿唇,回他: 【没呢,但是快了,先和你说句晚安。】 电梯里的信号延迟了赵闻裕收到消息的时间,他站在走廊里,看着门上的门牌号,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摁下门铃。 【晚安,好梦。】 等到回复过后,姚灵纭终于能放下手机。 “在和谁聊天?” “赵闻裕。” 坦率的回答让开车的人明显愣住,停顿片刻,他才问:“你们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就他问我睡了没。” “哦。” 见他不说话,姚灵纭不知为何突然生了高兴的情绪,带着笑逗他:“怎么了?” “有什么憋着不想说的,”她甚至伸手去抚摸他的衣领,调侃的语气十分明显,“楚副教授。” “还没成。” 楚清棠纠正她的称呼。 心里却在补充—— 这事也成不了。 “可我听她们说,马上就是了,恭喜你呀。” 他稍稍侧身:“我如果升了职称,你有什么表示吗?” 姚灵纭不解:“什么表示?” “送我礼物。” 她恍然大悟地点头,与此同时,车程已经结束—— 她和他抵达到终点。 熄火,两人几乎同时解开安全带,楚清棠正准备下车,却被她的一声“楚清棠”喊住。 越过中控,姚灵纭俯身亲吻他,唇舌交缠的亲密之中,他察觉到嘴中多了块糖。 “借花献佛。” 她跪坐在副驾上,手中摇晃着那袋他放在门把手下的糖,笑眯眯地看着他。 “礼物已经送你了,不准再找我要。” 二、想做爱 来不及将房间的灯打开,楚清棠心情迫切,随意用单手解开领带,低头、向身边的她寻求一个吻。 “等一下,”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脖子上,姚灵纭感觉到痒意,往后躲,“先让我脱鞋。” “我来。” 他索性蹲下,为她换好拖鞋。 还是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床单被套——在酒店因为不适应新床而睡不着的姚灵纭,此刻躺在柔软的被窝里,睡意陡然袭来。 等楚清棠从浴室里出来,床上的人已经进入梦乡。 他轻手轻脚地关了灯,再走到床边,在她身边躺下。 …… 和楚清棠的相遇,缘于一场乌龙。 全国性质的研讨会,头一次在海城举办,姚灵纭和同事一同下飞机后,迎着热浪赶往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这是你的房卡,1906房。” 电梯抵达十九层后,姚灵纭和住在同层的同事一起从里走出,寻找各自的房间。 在拐弯后,她看见了1906的房号。 “我找到了。” 和相伴走来的同事告别,姚灵纭独自进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传来说话声,蹲在客厅里收拾行李的姚灵纭察觉到异常,索性站起,往房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同事——李远诚,他好像在和其他几人争论着什么,神情很是气愤。 姚灵纭打开门,在争论的人一瞬都止住了嘴。 “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远诚一把推开其他人,走到她身边开始控诉:“就是……” 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弄错了行李,将李远诚的行李送到了一样也来参加研讨会的其他人房中,等大家发现不对时,分别叫来两拨工作人员处理,结果在走廊里撞个正着。 不复杂的事情,酒店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先道歉,加上升级房型和赠送免费早中餐,本来这事应该到此结束,但双方却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对于酒店的处理,我是没有意见的,”李远诚和姚灵纭站在一起,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但是某些学文学的人,就是喜欢斤斤计较。” “你说什么呢你?” 有人想冲上来,却被身边的人拉住,嘴里还在叫嚣:“分明是你这人计较,小心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颠倒黑白!” “我颠倒黑白,”李远诚被激怒了,全身都在发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吼出这一句话,“你们这不要脸的,有本事让大家评评理,我看到底是谁的错!” “都别吵了。” 耳膜都在发疼,姚灵纭适时开口打断他们的争执,想要缓和紧张的局面后再和平解决这件事。 “是不应该再吵了。” 一直没说话的对面男生也开口,语气冷静得有些可怕:“和把偏见当直率的人,确实没什么好吵的了。” 闻言,姚灵纭抬眼看向对方,正巧与他的视线碰上—— 失望,还是嫌恶? 太复杂的眼神,让姚灵纭愣住,不知如何继续调和。 而因发烧而头疼到不行的楚清棠,再也无法压抑恶劣的情绪,直言:“没想到G大的老师,都是些不讲道理的垃圾。” 姚灵纭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却立刻和已经醒来的楚清棠对视上。 “我做梦了。” 她又闭上眼,脑子还不太清醒,说话含含糊糊:“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你…” “我,”楚清棠有些慌张,想要转移话题,“那个早上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姚灵纭主动抓住他的手,好奇问:“你那个时候怎么知道我是G大的老师的?” 明明都没见过面来着。 “嗯?” 心中为躲过一劫庆幸,他低头,将她的手反握紧:“当时住那层的人,除了我们学校的,其余都是你们学校的。” “原来如此。” 她恍然大悟般点头,在下一秒坐起来,又灵活移动位置,将他放倒在床上,自己则跨坐在他身上,提出要求: “我想做爱。” 她想和他做爱。 三、不是情侣的关系(h) 刚入初秋,早晨醒来,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燥热的感觉,紧紧拥抱、再亲吻过后,两人浑身都开始发热。 “唔。” 他闭着眼亲吻她的眉眼,手掌越过衣物的屏障,将她胸前两团柔软握入手心抚摸揉捏。 姚灵纭微喘,脸庞渐渐沾染上欲色,一双手向前伸,勾住他脖子,让胸乳与他的掌心贴合更紧。 “楚清棠。” 她下意识喊他名字。 “我在。” 他在。 楚清棠再次低头吻上她,不如前次的温和,他强硬地将舌头伸进,在她口腔里扫荡,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完全掠夺。 意识一片眩晕,姚灵纭朦朦胧胧睁开眼,往后躲避他的亲吻,不顾自己还喘得厉害,带着命令的语气:“脱…脱衣服。” 他笑着,动作迅捷,几秒之后,浑身上下只留下了内裤。 方才亲吻的间隙,她只是迷迷糊糊用手摸过,现在用肉眼来看,更能品味到他这段时间的锻炼效果。 年轻肉体的光泽感,附加上零落有致的肌肉块,姚灵纭更觉当初形容他“水蜜桃”是中肯的、确切的—— 尽管他非常抗拒这个称呼。 换了体位,姚灵纭双腿夹在他腰侧,从上压住他亲吻,双手灵活游走于他上身,品尝性爱开场前的小食。 “嘟-嘟-”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两下,而后归于平静。 “要看消息吗?” 他陡然躲开她的亲吻,问道。 “不看,”她又强硬地将他拉回来,在他唇上小啄几口,“不会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楚清棠细细品味这句话的背后,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拉近:“我更重要吗?” 一句话被他解读得九曲十八弯,姚灵纭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你重要,你最重要了。” …… 消息得不到回应,敲门也没人开,赵闻裕站在姚灵纭房门前,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沉默。 住在同一层的同事恰巧出门寻食,见到他,有些意外:“闻裕,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回复:“昨天晚上。” “哦,吃饭的时候没看见你来着,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那边有点事耽误了,”赵闻裕解释着,又用手指指向房门,问,“灵纭她好像不在房间里,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同事也有些意外:“她不在吗?我记得她昨晚提过要去找朋友玩,可能现在就去了。” 找朋友? 赵闻裕有些诧异—— 她在这边,交了朋友吗? …… 半开的窗帘重新被拉上,床上被子掀开一半,她躺在那一半的床单上,双腿张开,任他用唇舌舔舐湿滑的穴口及阴蒂。 “唔。” 舌尖再次擦过阴蒂时,她难耐地浑身一抖,阴道瞬时涌出更多蜜液,被他一一吞下、卷入腹中。 “够…够了。” 姚灵纭伸手抬起他下颌,指腹在他水润的唇瓣上按压,而楚清棠一个侧头,将她半湿的指尖含入嘴中。 动作神态都带着色情的意味,在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床上是这样一副姿态。 再次将肿胀的阴茎握入掌心,模仿性交姿势撸动,她一边亲着他耳朵,一边让他:“拿套吧。” 戴套,然后插入,其中的过程很迅速,楚清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以面对面的姿态开启了这场早间欢爱。 “灵纭,”他几近痴迷地含住一侧乳头,吮吸几下、又吐出,声音低沉又性感,“姚灵纭。” 而她深喘几下,回复他:“清棠。” 她们没有对彼此的爱称,因为不需要,她和他本就不是情侣。 用力顶入,再浅浅抽出部分,楚清棠将节奏控制得极好的同时,还不忘将手指伸入湿漉漉的交合处,揉捏着阴蒂替她延长快感。 “Good boy。” 姚灵纭不止一次在床上这样夸赞他—— 她教给他关于性爱的一切知识,他都一一反馈给她。 “Babe,”楚清棠轻声呢喃,手掌从她胸前一路滑到臀部,停留着多揉了会,腰腹顶撞的力度加大,在她逐渐变大的呻吟声中,抱着她变换成从后进入的姿势,“马上让你高潮。” 快感铺天盖地而来,除了喘息呻吟,姚灵纭再也无法思考其他,手指深深掐进他的手臂里,听他在耳边说着不入流的情话。 在她高潮的时候,他也无法抵抗住快感,隔着一层膜将精液射出。 后来她倒入床间,任由楚清棠再次钻入腿间,用舌头一点点处理高潮后的阴道和穴口,吞尽她流出的爱液。 手机铃声又不适时地响起,这次她没办法忽视,只能撑起身体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 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姚灵纭微微愣住,手指悬浮在半空中,一时没有任何行动。 “谁的电话?”他带着疑问从后面靠近她,揽住她的腰,问,“怎么不接?” “赵闻裕的,”她犹豫片刻,还是打算摁下接听键,让他先,“你别说话了,我先应付下他。” 楚清棠果然闭嘴,在安静中听完她和另一个男生的通话。 “朋友,”他抓住了重点,牵住她手腕,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你说我们是朋友?” 姚灵纭随意应付别人的话,没想到会被他抓住不放,只能如实回答:“我以为我们是。” 他也能说不是,毕竟其他人都不觉得他和她会是朋友。 但楚清棠并没有这么做。 “是啊,我们是朋友。” 可以一起做爱的朋友。 四、最好的朋友 在晚餐开始前,姚灵纭赶回了酒店。 身上衣服都是昨晚上随意穿上的一套,她一到房间里便全部换下,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薄卫衣和长裤套上,又将必要的手机纸巾等带上,这才又出门。 “等很久了吗?” 终于见到她,赵闻裕自然挂上笑容,迎接她:“没有,我才刚到你就来了。” “那就好,”姚灵纭和他并肩站在电梯面前,“我还以为我又迟到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随后都笑出声。 电梯到了,姚灵纭先走进去,赵闻裕跟在后面,摁下相应的楼层。 “你昨晚几点到的?我还以为你这么忙,不会过来了呢。” “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就到了,”赵闻裕看见她耳侧的发丝有些凌乱,伸手帮她整理一番,“也不算忙,大家都在这里,我不来也不行。” 姚灵纭没再接话,向他身边挪动几步,让他能更加方便处理她的头发。 到停车场,看见好几位同事都在,互相打过招呼后,各自上了车。 赵闻裕和姚灵纭单独一辆车,其余各人都好像约定好了一般,以各种借口拒绝了和她们同车的机会。 苏城旧区风景向来别致,一众人开车沿河而上,从熙熙攘攘热闹的街区穿插,直到看见山庄大门才停下。 大家都下了车,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去。 “是谁找到这里的?环境真好。” 走在前面的人问道。 “昨天和Z大的人一起吃饭,她们说这里很不错,推荐我们来的。” 又一人回复道。 和姚灵纭一起走在最后的赵闻裕闻言,心中升起些异样的感觉,侧头、低声问身边的她:“昨晚是和Z大的人在一起?” “是啊,”姚灵纭坦然承认,“和Z大文学院的那些人一起。” 他沉默片刻,又问:“楚清棠也在?” “嗯。” 他为什么要单独问楚清棠在不在? 姚灵纭侧头看他,却和他的视线径直错过,只瞧见他略微紧绷的神情。 “灵纭。” 前方的郑亦微突然停下,等她过来之后,自然挽住她手臂,和她一起走:“灵纭宝贝,等下和我坐一起呗,正好可以聊天。” “可以呀。” 姚灵纭欣然同意,和郑亦微一边走一边聊着,自然忽略了身边的另一个人。 到吃饭的房间里,一条方形的长桌,郑亦微找准位置带着姚灵纭一起坐下,赵闻裕刚想跟着在姚灵纭空闲的左边坐下,却被突然冒出的人抢了先—— “灵纭,”李远诚落座,身体自然向她倾斜,“你怎么白天没在酒店?大家想找你一起玩来着。” 浓郁香水味扑入鼻中,姚灵纭瞬时感到不自在,默默将身体偏向郑亦微一侧,保持礼貌回复:“白天有点事。” 郑亦微也嗅到了这难闻的气味,她不像姚灵纭一般好脾气,向来敢做敢说,对他直言:“用的什么香水啊,气味很次。” 又招手让赵闻裕上前:“李远诚你让开,这位置给赵闻裕的,我们还有话要讲。” 虽然尴尬,但李远诚却没有起身:“他坐我身边不行吗?我也有话和你们讲。” “讲啥,”郑亦微索性起身,走到他身边,“讲完就走吧,我真闻不惯你身上这味,头晕得很。” 又给赵闻裕递去暗示的眼神,一分钟后,两人配合着将李远诚从座位上架起,送到另外的位置上。 …… 晚餐时分进行到末尾,姚灵纭找了个借口,从饭局上溜出,来到三楼的露台上吹风消食。 远离喧嚣的城市,她偶尔仰头看夜空,还能发现几颗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一句—— “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 她不用回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我可没有躲起来。” 赵闻裕带着笑意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感受到晚风的凉意,关心问:“不冷吗?” “还行,”姚灵纭偏头和他对视,掀开卫衣长袖给他看,“不信你看,这衣服还挺厚的。” “那就好。” 短暂交流过后,两人站在一起,静静欣赏着这山庄的夜景。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李远诚他…” 晚风从她脸颊吹过,她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冷意:“他怎么了?” “你和他?” 姚灵纭将视线从远方收回,看他:“我和他没什么。” 但他看起来,好像希望和她有什么。 她不是感情小白,在过去的几段恋情中早已锻炼出眼力和直觉,知晓男人的突然示好和靠近究竟意味着什么。 身边的人沉默着,在品味这句话的背后。 姚灵纭又补上一句:“他还没和我表明心意。” 这句话更加微妙,赵闻裕不知她究竟是期待,还是在厌烦。 “所以?” “所以。” 她未再寻求与他对视,反而看向楼下嬉戏的孩童:“等他表现得更加明确的时候,我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他。” 在一切都还是展露苗头的时候,过早表明立场态度并不是件好事。 心中的石头终于平顺落地,赵闻裕也低头看向楼下,不自觉勾起嘴角笑了笑,再补充:“他确实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啊。” 微风吹起她额间的碎发,不知为何,两人又在同一刻对上了视线。 只是这次她和他都没说什么,多年好友,即使是沉默着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尴尬。 手机突然震动,赵闻裕查看消息,发现是群里的人在催集合,于是对着她说:“我们走吧,她们在催了。” “好。” 从露台下楼梯的地方有些黑,赵闻裕走在前面,让她搭着自己的手:“有点黑,小心别摔了。” …… 另一边,李远诚在控诉郑亦微的强势。 郑亦微受不了人啰嗦,尤其是男人,回怼他:“你和她很熟吗?你觉得她喜欢和你坐在一起,还是喜欢和赵闻裕坐在一起?” “她们两是最好的朋友,大家都知道,也就你个不要脸的整天想着要插足她们。” 李远诚脸都黑了:“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 郑亦微双手抱胸:“你把事做得有多难看,我说话就会有多难听。” “看在同事的份上,我和你说明白点,人家就不喜欢你这样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 非常需要评论和珠珠(ˉ﹃ˉ)这篇文有点慢热,前期楚的戏份多一点,后面其他男主会慢慢出来的。 五、林阮 回来之后,学期已然进入到中段,姚灵纭带的本科课程安排了期中考试,她这周只需要监考,时间清闲不少。 借研讨会机会,她和几位前辈深入探讨了一些问题,但目前实验上的困境还是暂时无法突破,只能靠时间去熬。 从实验室出来,姚灵纭终于打开了被冷落已久的手机,回复几条学生的消息后,又看到屏幕上弹射出新的—— 【在忙吗?】 是楚清棠,自从回来之后,和她们约定的一样,他很少会主动联系她,只偶尔发些不重要的日常对话,来维系两人的关系。 【有事?】 【你朋友圈转发的那个,是真的吗?】 朋友圈? 姚灵纭片刻后才想到昨天受学校安排,转发了一个招聘消息,于是回复—— 【当然。】 【好。】 敲门声传来,她将手机收到口袋里,说了声“进”之后,便看到赵闻裕推门进来。 “忙完了吗?” 姚灵纭点头:“嗯。” “走吧,”他向她发出邀请,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一起去吃饭吧。” 从实验楼到食堂的路程不算远,避开学生下课的高峰期,路上人并不多。 在路口左转,本还在和赵闻裕说话的姚灵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微微愣住。 那人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她们,甩下身边的朋友冲过来。 “姚老师,赵老师!” 林阮冲刺般跑到两人身前,简单问好后,才将目光移向赵闻裕。 “赵老师,我…” 赵闻裕后退几步,拉开和她的距离,牵住姚灵纭的手腕,便想离开这里。 林阮拦住路,不解:“赵老师你就这么抵触我啊?” “不是抵触。” “那是什么?” 他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你不是我的学生,我没有义务回复你的问题。” 说完,牵着姚灵纭离开了这里。 姚灵纭心情复杂,从他手中挣开,劝他:“没必要对一个学生这么严厉,她还小。” 她的话很中肯,但他却听不进,反而对她的理智感到些许愤怒,语气有些冲:“难道你觉得我该对追我的学生表示善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赵闻裕当然清楚她是为他考虑,但是,“但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理解。 对于赵闻裕的很多行为,姚灵纭向来做不到完全理解。 他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算了,”她也不想深究下去,争论这些本身并无意义,“先去吃饭吧。” …… 赵闻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青春期,在对恋爱刚萌芽想法时,姚灵纭第一个投注目光的对象便是赵闻裕。 自小一起长大,对于赵闻裕的好,姚灵纭总是比其她人感受更深。 “你们关系真好。” “赵闻裕对别人就是死鱼脸,对你就是生动活泼,两幅嘴脸。” “他对你很特别。” 她未察觉的特殊,都是经由别人的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赵闻裕是不是有点喜欢你?” 高考结束的那天,班级聚会上,好几个同学都这么和她说过。 “有吗?” 大家都几乎肯定地回答:“当然。” 有一个女生甚至拿出来好几张拍立得照片,如数家珍般向她展示:“你看,这是上次给你过生日时拍的,我回家整理后发现这几张真的绝了,就他看你这眼神,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不对,他一定喜欢你。” 那些照片最后都到了姚灵纭手上,至于什么喜欢的眼神,她那时候并不懂。 而她在想—— 她对赵闻裕,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姚灵纭不再只是把赵闻裕当成邻家哥哥和好的玩伴,而是开始探寻两人关系的新可能。 赵闻裕喜欢她吗? 她又是否喜欢赵闻裕呢? 答案并不容易得到,喜欢与否都不是一瞬间的事,人不会在某个瞬间决定要开始喜欢一个人,但却有可能在某个时机认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某个人。 喜欢是具体的。 正如刚上大学的姚灵纭,被暴雨困住的她坐在便利店玻璃墙前,看着赵闻裕拿着伞向她的方向走来,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有片刻停滞。 而后,等他走到她身边,她心跳再次失序,不合时宜般狂跳不止。 “雨太大了,”赵闻裕在她身边坐下,抽出包里的纸巾,将给她带的那把伞擦干净,再递给她,“要等一会才能走。” “嗯。” 雨势未见变小,街道上滞留的雨水越来越多,赵闻裕看了眼时间,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走吧,”他起身,“等下到水深的地方,我背你走。” 等他背起她,她嗅着他身上清新的柑橘香。 那一刻,她明确感受到了喜欢。 闹钟铃声响起的时候,姚灵纭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睁开眼缓了会,才拿起手机看时间,却被新的微信消息吸引了注意。 【明天我会来你那里,有时间见面吗?】 楚清棠要来? 两人虽然有肉体上的关系,但由于不同城,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思考后,她回复—— 【明天下午没课,如果实验室没事的话,晚上应该有时间。】 很快得到了他的回复。 【好,明天再联系。】 …… 办公室内,楚清棠放下手机,取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镜,休息片刻后,接到了来自好友的电话。 “喂。” “清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样做的话,你家老爷子那边,你要怎么交代?” “交代?” 他疲惫地靠倒在椅子上:“没啥好交代的。” “行,”朋友知晓了他的决心,“你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谢了。” 电话挂断之后,楚清棠打开了手机中的私密相册,看着里面最新的一张照片发呆。 直到敲门声响起,同事从外面进来,对他说:“系主任在找你。” “好,我知道了。” 六、处男 酒店餐厅。 楚清棠正在享受早餐,突然,一人径直走到他身前,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抬眼看去,发现是前几日闹了矛盾的那个女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抢先。 “我想,”姚灵纭和他对视上,沉着从容,“我们之间存在着误会。” 那天闹得不欢而散,在两方都情绪上头的时候,梳理事情经过并不是什么好做法。 姚灵纭等到他们都离开,才找到酒店工作人员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和李远诚关系一般,工作上少有联系,平白无故被他拉去撑腰壮胆,自觉意外且奇怪。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这事说来也不严重,姚灵纭了解清楚之后便不想再管下去,那不是她的职责所在,可—— 院书记突然找到她,问起是不是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发生了争执。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楚清棠自认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她有很多人可以找,也会有很多人愿意配合她解决这件事。 为什么她选了他呢? “你感冒好多了。” 姚灵纭想起他那天沙哑到极致的声音,笑了:“如果非要有原因的话,就当是我对你更加感到愧疚吧。” “而且,”她举起自己的手机,对着他摇晃几下,“我也收到了你的道歉消息,不是吗?” 陌生手机号发送来的“抱歉,有些话说错了,非常抱歉”一行字,姚灵纭一看便知是身前人的手笔。 …… 画面流转,姚灵纭被酒精吞噬掉的意识恢复部分,眼前人的脸和两年前的重迭,她竟然低头笑出了声—— “笑什么?” “你有时候,”她将脱下的鞋子踢开,双手向前,捏住他两侧脸颊上的肉,调侃,“还挺可爱的。” 可爱? 楚清棠想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觉得可爱?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姚灵纭再次靠近,将他压在门上深吻。 “唔!” 他单手托住她臀,将她原地抱起。 湿热缠绵的吻从玄关一路延续到床前,姚灵纭怕滑下去,一双腿死死地缠在他腰间,他见状,将她抱得更紧。 跌倒在床上,楚清棠一只手捧住她后脑,含住她舌尖吮吸,一点一点、温柔探索着她的口腔。 “楚清棠。” 吻得够久,她嘴巴微微发酸,攀住他肩膀,紧紧抱住他,有些埋怨道:“我想洗澡,身上都是酒的味道。” “好。” 他又将她抱起,而这次的目的地,变成了浴室。 …… 闹剧过后,姚灵纭一直和楚清棠保持着正常的社交关系。 不打不相识,两个学校的老师却因此熟了起来,由于都在邻市,约着一起去玩或者聚会也不是什么难事。 姚灵纭参加的并不多,偶尔出现几次,都能发现楚清棠也在。 私下里她和他会时不时聊几句,但一到很多人在一起的场合,两人都很难说得上话。 “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机会澄清一下。” 坐在沙发中央的楚清棠看见这条消息,不自觉地笑起来。 “随你。” 消息发送出去之后,有人站起来,举着酒杯提议:“来玩游戏吧,输了的人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 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可以呀。” 楚清棠在一局中落了下风,无奈地叹气,问:“想问什么?” “我来我来我来,”有人突兀站起,举手,“我有问题想问很久了!” “徐正耀,没看出来你竟然对楚清棠感兴趣啊,藏得真好。” 在场的另一人调侃道。 “我不相信你们就不好奇。” 徐正耀站直身体,对着楚清棠所在的位置大声问道:“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全场愣住,而后,在众人好奇又不可思议的视线里,楚清棠淡定自若地点了点头,并补充道:“从没有过。” “他这么帅怎么会…” “不可置信…” “所以他还是处…” “男”字被生生掐断在喉咙里,但在场的人都能自动补齐这缺失的最后一字。 作为当事人的楚清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再开口:“继续游戏吧,下一局我要赢。” 全然不知坐在另一角落的姚灵纭正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 徐正耀不是gay啊,单纯好奇而已。 纭宝:处男啊(有点心动) 七、4letters 聚会散场后,楚清棠独自一人去了卫生间。出来后,穿过走廊,来到电梯前等待。 “Hi!” 有人从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头,一张笑颜映入眼帘。 竟然是她。 喝了酒后的姚灵纭比往常更加跳脱灵动,原本是有同事见她状态不比寻常,主动说要送她回家,可被她一口回绝。 她在等一个时机。 “你怎么还没走?” 他以为她会和同事们一起离开。 她只是笑,电梯在此时到达了,一前一后进入之后,才邀请他:“去外面走走吗?” 虽然已是深夜,但街上的人只多不少,临近万圣节,许多年轻人都精心装扮,在城市的夜晚中寻求片刻的欢乐。 “你在英国时会过万圣节吗?” “不过。” 姚灵纭惊讶看他:“为什么?” 他并肩走在她身边,语气平淡:“家里不让。” “小时候也不让吗?” “嗯。” 那真可惜。 不过。 “我以前也不过万圣节。” 所以呢? “那,今天就算是我们第一个的万圣节。” 她用手指比了个“1”,而第一是意味着开始。 路灯在此刻跳闪,两人不约而同侧身,视线交汇。 很好看。 楚清棠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惊讶、有不知从何而起的依赖,还有—— 还有什么?他已经无法辨别。 他只知道,此刻的她在他眼中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 “拜拜!” “拜,我们先回去了。” 和几个路上遇见的女生拍了合照后,姚灵纭和楚清棠的万圣节活动落下帷幕,在打车软件上叫车,很快便在路边上了车。 已是凌晨,一路顺畅,没多久后,她们已经到了酒店里。 住在同一层,但姚灵纭的房间离电梯更近,送她至门口,他说:“早点休息,晚安。” 在他要转身时,她叫住了他:“楚清棠。” “什…” 后一字淹没在唇间——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迅速抽身离开,说了句“晚安”便打开门进入房间。 留楚清棠一人在走廊里呆站着。 从浴室里出来,姚灵纭用干毛巾随意擦了下头发,在床边坐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但她此刻却没有任何睡意。 微信里堆积了许多条工作消息,都和这次论文有关,她却没有点开任何一条去看。连轴转几月,再多的热情和精力也已消耗殆尽。 尚在国外的妈妈姚英前次和她通话时曾宽慰:“很多事都不会做到尽善尽美,你又才这么小,妈妈认为尽力就行,不用去管结果。” 她沉默不应。 “我们纭纭啊,”姚英心疼女儿,但也为她感到骄傲,“已经很了不起了。有什么问题多和妈妈、小姨说,我们会帮忙解决。” “谢谢妈妈。” 但她知道,许多事还是需要自己独立解决。 今晚聚会乃至聚会后的闲逛,给了姚灵纭逃离压力、暂时停下来喘息的机会。她罕见地喝了几杯酒,精神松懈下来,邀请楚清棠一起去玩和方才告别时的吻,都是她兴之所起的结果。 没有具体的原因,只是她当下想做,于是便做了。 吹干头发,姚灵纭躺进柔软的被窝里,陡然想起郑亦微曾经对她说过:“有时候做一些不道德的事还挺快乐的。” 她问:“比如?” “也没啥具体的,”郑亦微向后躺倒,“就是觉得社会对我设置的道德底线太高了,有时候,哦不,是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抛弃所谓的道德,才能让自己开心地活着。” “天天把道德念在嘴边,多无趣。” 姚灵纭赞同:“确实。” 她向来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许多事做便做了,只求开心。 这样想着,她缓缓进入到梦乡。 …… 隔天,到了分离的时刻。 楚清棠和同事站在一起,视线却一直落在姚灵纭的身上,而她未曾察觉到,在和身边的同事积极探讨些什么。 她昨晚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亲我? 她喜欢我吗? 那可是他的初吻。 那她现在为什么一眼都不看我? “灵纭。” 有人喊他,姚灵纭回头看,竟然是赵闻裕。 喜出望外,她问:“你怎么来了?” “她们说车不够,在群里问有没有人可以过来帮忙接人,”赵闻裕一来,站在姚灵纭身边的同事给他让了位,他并肩和她站在一起,解释道,“我正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姚灵纭有些疑惑:“你早上不是还和我说在……” 他打断她的话:“后面有事就离开那里了,顺路过来帮忙接人回去。” “原来如此。” “那现在走吗?” “可以啊。” 同事们陆陆续续上了车,姚灵纭和赵闻裕动作慢点,落在后面。 和两人同车回去的一位同事还在另一边和Z大的朋友告别,赵闻裕看着那边的人,问:“她们都是Z大的吗?” “是。” 一行人站在一起,不知为何,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其中的楚清棠身上。 而姚灵纭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和楚清棠对视上,先是笑了下,而后摆动手臂、和他告别。 带着复杂的心情,楚清棠做出了相应的回应。 “你和他认识?” 赵闻裕问她。 “嗯。” 听见她的回复,他又再次投去视线,观察着这个突然冒出的男生。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彼此,带着试探和些许较劲的意头,最后是赵闻裕微笑着收回视线,招呼同事和姚灵纭上车。 外貌长相和她曾经交往过的男生类型很类似,但是—— 赵闻裕侧头看向姚灵纭,耳边响起她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会谈异地恋,绝对不会。” ——————————————————————— 赵闻裕(天真版):我相信灵纭是有原则的人。 amp;篇名是歌名。 八、讨厌 “老师再见。” “明天见。” 和学生告别之后,姚灵纭又将她发过来的论文初稿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落问题后,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咚咚-” 敲门声响起,姚灵纭边收拾东西边回了句:“进。” “灵纭,”李远诚走进来,手中还拿着几盒巧克力,笑盈盈地说,“这是我朋友从国外带的巧克力,特别好吃,你也尝一下看看。” 说罢,便将巧克力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姚灵纭停下收拾的动作,将巧克力拿起来,还给他:“不用了,我不喜欢巧克力。” “这样啊。” 被拒绝的李远诚也不灰心:“那你喜欢吃什么?” “不喜欢。” “什么?” 和他迷茫的眼神对上,她语气冷淡,一字一句地慢慢说:“我都不喜欢。” “灵纭,我们…” 突然,赵闻裕推门进来,看见李远诚也在里面,有些愣住。 姚灵纭将要带走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问他们:“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赵闻裕问她:“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她将包背在肩上,一副急着要走的模样,“今天周五了。” 他本来想约她一起吃晚饭,但李远诚在场,思虑再三之后决定放弃。 三人都从办公室里出去,姚灵纭锁门后径直离开,而李远诚却叫住了赵闻裕。 “赵闻裕,你纯心坏我事是吧?” “这次是,上次在山庄也是。” “坏你事?” 赵闻裕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站立:“我能坏你什么事?有些事情,你本来就没办法强求。” “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远诚早就看不惯他,干脆挑明了:“你是她朋友、好朋友,但也只是她的朋友而已,又不是男朋友,我追求她,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他的质问让赵闻裕无法反驳,只能干巴巴地强调:“可是她不喜欢你。” “喜不喜欢管你屁事,再说了,你一个母胎单身的人还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真可笑。” 李远诚嗤笑:“我说你对她的心思也不单纯吧,这么多年都单身,而且又只有她一个异性朋友,怎么,等着她阅尽千帆浪女回头?”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她…” “啪—” 极重的一巴掌落下,李远诚被打到站不住身,向一旁倒去,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站稳。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嘴巴放干净点。” 平日里最温和的人发怒起来更加可怕,赵闻裕用手指指着他,面色阴沉:“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那时候可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我说到做到。” …… 姚灵纭并不知晓这场闹剧,她回宿舍放完东西后,便开车回了校外的家。 一进家,便嗅到了饭菜香,她换上舒服的拖鞋后,寻着香味往厨房里去。 “你再在我家待下去,”姚灵纭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楚清棠,调侃道,“我都要以为自己是在金屋藏娇了。” 他已经在她这边住了一周,以前虽然也来住过,但一般都是两三天,很快就会离开。 “给你当家庭煮夫,还不用付任何家务钱,”他掀开锅盖看了眼,发现还要再煮会,于是又放下,“你不喜欢吗?” 她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准备的免费晚餐,满意地点点头,回应他的话:“还行吧。” 谈不上太喜欢,但也不觉得讨厌,和他在一起住了这一周,慢慢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一边夹菜,她一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都一周了,你不用上课吗?” “不用。” 他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她碗里。 “啊?” 楚清棠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有些事要处理。” 虽然好奇,但姚灵纭也没继续问下去,在两人关系建立伊始,便约定过不多过问对方的私事。 准确来说,算是姚灵纭单方面的约定。 可以一起做爱,可以一起去玩,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事,都不能越界。 “我们只是炮友,不是情侣。” 关系的界定,从一开始就明确了。 见她真不再问下去,楚清棠还是感觉到几分失落,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口中咀嚼,竟也不觉得美味。 她倒是吃得很香。 真讨厌。 筷子对准碗中的饭一顿乱戳,他愤愤不平地想—— 姚灵纭有时候可真讨厌。 ——————————————————————— 标题是芮恩的《讨厌》。 九、小狗(h) 讨厌归讨厌,当姚灵纭主动勾他手指的那一刻,楚清棠便已被哄好。 洗澡后两人的身体都还有些湿热,紧紧拥抱接吻时,更是燥热异常。 “我要喝水,”她推着他胸膛,让自己和他分开些距离,“有点口渴。” 他应下,去客厅里给她接了杯水带来。 清凉的水滑过口腔,干渴得到了舒缓,姚灵纭在吞咽的时候产生了坏心思,含着一口、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楚清棠在惊讶中躲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摁住她脖子,开始回应这个有些黏糊的吻。 “唔。” 分开后,她微微喘着,指腹在他水润的唇瓣上摩挲又摁压,问:“好喝吗?” 他没回答,只是握住她手指亲了亲,又俯身靠过来,单手抱住她腰、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以她上他下的姿势延续深吻。 跨坐在他身上,姚灵纭热情回应着他的吻,手也不安分地掀开他上衣一角,从腹肌一路往上抚摸至胸前。 “把衣服…脱了吧。” “好。” 他留恋地在她唇上轻啄几下,再退开些距离,将上衣脱下,富有青春气息的肉体顿时展露出来。 她果然露出满意的笑容。 “再亲一下。” 楚清棠又靠近,眉眼弯起来,依然是一副笑颜。他此刻的神情姿态活像她旧日邻居养的小狗,灵动可爱又好似在邀功。 姚灵纭伸手抚摸他后颈,低头、在他唇上轻点几下。 “不够,”楚清棠抱紧她的腰,脸贴在肩上乱蹭,“还要亲。” “你是小狗吗,这么赖皮?” 虽然是这样说着,可她的行动却是如此诚实,手掌轻抚他下颌、抬起他脸,又在他被亲到变艳红的唇瓣上吮吸了片刻。 “满意了吧?” 姚灵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他一样,笑得眼睛都微微弯起。 “还不够。” 他贪心不足,想要的、想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刚穿上的家居服被他解开扣子,随手轻轻一拉,从她身上脱去一半,露出来柔软雪白的乳团。 他埋首其间,含住乳头吮吸片刻,一双手也不安分,握住被冷落的另一团慢慢揉捏。 “唔…” 姚灵纭仰头微喘,不合时宜地想起和他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场景。 那时他连亲吻都是小心翼翼到极点,只敢轻轻贴着她唇,所有越界的行为都是她在带领。从脱衣,再到赤身以对,楚清棠耳朵脸颊几乎红了通透,一直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而现在。 “在想什么?” 楚清棠放开已经变为深红的乳头,一手抱住她腰,将她拉进怀中。 姚灵纭低头亲了亲他眉眼处:“你以前挺可爱的。” 以前? 他露出不解的神情:“现在就不可爱了吗?” 现在嘛… 像摸小狗一般摸他的脸,她笑道:“也还行。” …… 肉体拍打的声音在卧室内不断回荡,姚灵纭浑身是汗,双手攀在他肩膀上,难耐地喘息。 腰部耸动频繁,覆盖着安全套的肉茎从阴道里抽出片刻,又深深插入。楚清棠一边掀开她被汗弄湿的头发,一边亲在她脸上,一句接一句地喊她:“宝贝。” 快感汹涌,姚灵纭无意识地咬着他肩膀舒缓,茫茫然睁开双眼,喊他:“楚清棠。” 他一把将她抱起,阴茎又从阴道中撤出,生机勃勃地、在她双腿间耸立,贴在她耳边请求:“换个称呼吧。” 暂时恢复了理智的她问:“换成什么?” 楚清棠又撒娇似地将头埋在她肩上:“你自己想嘛。” 腿间的长物无法忽视,姚灵纭稍微坐直身体,伸手将肉茎扶正,对准阴道口,慢慢坐下、将他吃尽。 他又开始舒服地喘气。 “小狗。” 楚清棠猛地抬头,看向她。 一双手搭在他肩膀,她慢慢将他抱紧,靠在他耳边,声音沾染上情欲的色彩:“我的小狗。” 没有其他意义,姚灵纭只是在一刻突然想要这么说。 “唔。” 他猛烈地吻上她,面庞乃至耳朵都红了通透,内心是吹不出的激动与开心,吮吸含咬着她的舌头,含含糊糊地一直在说:“好喜欢,谢谢宝贝。” 腰部耸动的力度空前增大,姚灵纭抱着他,感受着阴茎在体内进出,滑溜溜的阴蒂被他有意掐住又抚摸,不多时,伴随着加大的喘息和呻吟声,她已经攀到巅峰点。 “哈…” 隔着隔膜,楚清棠在她体内射精,将用过的安全套打结扔到垃圾桶里后,未等休息,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自己则趴在她腿间,用口舌清理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穴口以及大腿内侧。 高潮后的阴道里依然一片酥麻,只是被他轻轻触碰,她都能体会强烈的快感。 转移战场到浴室内,喷头洒下温暖的水流,从他和她交缠一处的身体上滑过,最后流到地上。 楚清棠轻轻吻着她,手掌抚过她身上每一寸,最后落在胸前两团凸起上,慢慢揉摸着。 姚灵纭不甘示弱,双手游走在他胸膛和腹肌处,被紧实的皮肉包围,手感舒适。 “小狗。” 她好像习惯了这个称呼,一直这么喊他。 “嗯,”他亲亲她的额头,抱起她,猛地一顶,“我在…” “好喜欢,好喜欢你…” 近乎痴迷的吻,一下一下,全都落在她脸上。 姚灵纭沉浸在欢爱中,把他所有的情话和呢喃都当作助兴的方式,手掌刚从他肩上滑落,将要撑不住之时,他托起她臀部,将她两条腿都挂在臂弯中。 “哈…” 这一夜像是没有尽头那样,暂且卸下了工作重担的姚灵纭,被尝到了甜头的楚清棠一直痴缠,直到力气都耗尽之后,才回到床上依偎着躺下。 “别闹了。” 被他从身后抱着,姚灵纭侧身躺在他怀里,睡意正浓,可他却依然缠着她亲吻,甚至愈发过分,想要将这个吻延长,她终于受不了、果断提出抗议。 “我很困了。” “好。” 楚清棠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为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安静躺下。 没多久,她便已经睡熟。 他盯着她的睡颜许久,最后,俯身过去、在她脸颊上极为珍重地落下一吻。 她是宝贝。 是值得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宝贝。 十、欺骗 周末下午。 “嗯,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去学校和你汇合。” 挂断电话之后,姚灵纭又将事情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理清思路之后,才推开阳台的门进入屋内。 “我要出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吧。” 姚灵纭转身看他:“我现在要去学校,然后晚上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跟着去不太方便。” “没事,”楚清棠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衣服下摆,一副要黏住她不放手的模样,“我想去你学校逛一逛,等晚上你那边结束了,再联系我一起回家就行。” 想着他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下午去外面逛一下也好,她同意了:“好。” 在路边将人放下车,又直行开了一段,在下个路口向右拐弯后,她终于抵达办公楼下。 “我到了。” 停车,然后发消息,姚灵纭从门口进去,顺着楼梯往上,在三楼最里面的办公室门前停下,再敲门。 赵闻裕从里面出来,看见她,忍不住笑意:“这么快?” “周末路上不堵车,”她也以微笑回应,将手中提着的那一袋东西递给他,“上次和你提过的饼干曲奇,给你带了些来。” “谢了,”他接过来,“我把这放里面收好,然后我们就去宴会那边吧。” “好。” …… 宴会定在学校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开车不到半小时,在下车前,赵闻裕喊住正在解开安全带的姚灵纭,嘱咐:“等下我们一起进去,然后…” “然后什么?” “等这边结束了,”他笑得很温柔,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翻涌,“你等我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疑惑:“不能现在说吗?” 赵闻裕顿了顿,而后才说:“还是晚点再说吧。” 姚灵纭也只能将好奇压下:“行,晚点再找你。” 一晚上见了不少人,应酬交际不停歇,等到终于可以停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推移到八点后。 将院书记送上车后,姚灵纭在原地站了会,才拿起手机给赵闻裕打电话,却没能接通。 她又重新走进酒店,看到熟悉的同事后,向她们询问赵闻裕在哪。 “他好像,”站在人堆里的李远诚指了下方向,“往花园那边去找人了。” “谢谢。” 得到答案后,姚灵纭径直向那个方向走去,等拐了个弯,依稀能看见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灵纭。” 有同事迎面走来,和她打个招呼:“怎么,你要找闻裕啊?” “是啊,”姚灵纭见人越走越远,好奇问身边的人,“你知道他往那边去做什么吗?” 同事笑了,语气里满是调侃意味:“林阮在那边包厢里。” “什么?” 像是没察觉到她不正常的神态及语气,同事按耐不住八卦之心,滔滔不断地补充道:“我从那边过来的,院里的老师领导都走完了,就林阮坐在那边等人。” “我还关心地问了她在等谁,她也没具体回复,我想应该是不好意思和我说是在等闻裕。” 见姚灵纭不说话,他还以为是太过突然,好心开口道:“林阮都大四了,毕业之后闻裕和她就不算是师生,这样也就不会有什么争议了。” “原来如此吗?” 原来他是去找林阮吗? 原来…… 她想,从前他在她面前展现出的对于林阮的抗拒,都是装出来的吗? 还是她太迟钝,没能察觉到那些言语姿态后所隐藏的喜悦之情? 他欺骗了她还是? 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我先走了啊。” “好。” 她还在这里等什么? 冷风从窗口灌入,姚灵纭浑身冰冷,举起手机看时间,确认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而包厢里依然没有走出任何人。 她转身,再次拨打那个号码,依然是无法接通。 从大门走出,姚灵纭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去,向右走了一段路,意料之外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楚清棠将身上的外套取下,给她披上:“来找你啊,你这样是怎么,打算走路回去啊?” 暖意将她包裹,姚灵纭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鼻尖被风吹红,眼睛莫名发酸,有些委屈。 “怎么了?” 他弯腰,低头去看她表情,却被她躲开。 “我打个车,”楚清棠不再勉强她,“先回去吧,外面降温了。” 网约车很快抵达,两人一齐坐在后排,都沉默着,未再说话。 直到一道铃声响起,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姚灵纭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没有选择接通。 第二次回拨很快响起,这次楚清棠看见了来电人,问她:“怎么不接?” 姚灵纭这才摁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 她侧头看着窗外变换的街景,冷淡回复:“我已经回家了。” 电话那边的人似是有些诧异,先是轻轻“啊”了一声,而后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那…” “我累了,”她抢先回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她没给他拒绝的余地,将电话果断挂断。 酒店门口,林阮慢慢悠悠走出来,看见赵闻裕还在这里,有些好奇:“赵老师怎么还在这里?” “和你无关。” “脾气真差。” 吐槽过后,将手上拎着的中号cf往跟班苏杭身上一扔,林阮未再将任何眼神分给赵闻裕,径直上了门口那辆车的后座。 司机贴心地将后车门关好,苏杭随后跟上,坐在了副驾上。 只有赵闻裕停留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正在用充电宝充电的手机,反复几次在聊天框里输入大段字后又删除,最终只发出来一句—— “早点睡,明天见。” ——————————————————————— 应该不会有人贷款骂林阮宝宝吧(′?_?`) 再强调一下,男人随便骂,骂女宝的会被我骂回去。 被信任的朋友欺骗也会难过的。 amp;这篇文我设计了一些狗血情节,喜欢看狗血戏份的朋友们有福了,后面应有尽有。 十一、exile(100珠加更) “赵闻裕老师,早上好。” “赵老师。” “早,赵老师,我又来了。” …… 起初林阮只是频繁带着问题出现在办公区域,老师们对于好学的学生总是额外宽待,时常也会带着她一起吃饭。 赵闻裕最开始也是将她当普通学生对待,但和她接触多了,察觉出些不对劲,在他犹豫要怎么开口拒绝的时候,她突然在社交媒体上高调宣布要追求他。 赵闻裕很震惊,找到她质问原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林阮坦荡极了:“老师你单身,我也单身,我追求你并不违背任何的公序良俗。” “但我不喜欢你。” 他只把她当学生。 “没事,”就算被拒绝也依然笑着,她像是完全未被打击到模样,甚至还能自信地补充道,“你现在不喜欢没关系,反正未来还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出差回来的姚灵纭在第一时间被告知了这一消息,但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惊好奇,她反而异常冷静。 有人问她怎么看,她只是回:“这是他的私事。” 赵闻裕找到她,和她说:“我不喜欢她,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而且我已经拒绝了她。” “嗯,”姚灵纭将桌上的几本书拿起,转身放在身后的书架上,“我知道了。” “你,”他犹豫着,将内心想说的话改了又改,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嗯…” 她将方才放进书架的书又抽出一本,翻开:“这本来就是你的私事,作为朋友,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 谁追他,而他又会选择和谁在一起,这些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情,她唯一能掌控的,就是自己要怎样处理与他之间的关系,更何况——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再执着和他发展除朋友之外的关系。 尽管她的心还会因为他的行为泛起涟漪。 只是。 “但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难道她错看了他? 客厅里,已经洗漱完换上家具服的姚灵纭正躺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对晚上发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谁骗你?” 正在收拾餐桌的楚清棠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能让她展现出这种神情的人,全天下怕只有那么一个人。 她看向他,问:“你有那种认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吗?” 停顿片刻,又补充:“异性朋友。” “我没有异性朋友。” 楚清棠将手中的活暂且放下,和她对视,真诚又坦荡地强调:“一直都没有过。” “哦。” 姚灵纭又躺回去,继续思考方才的问题。 得。 她完全没当回事。 楚清棠认命般拿起放在桌上的抹布,仔仔细细地继续清洁工作。 就当他以为这段对话已经过去的时候,又听见她说: “没有也挺好的。” 她闭上双眼,脑子放空,吐露心声:“总是猜来猜去的,很烦人。” 这次清洁活动已经进入尾声,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洗手再擦干净,翻出手机连上客厅的蓝牙音响,播放音乐。 “你干嘛,”姚灵纭对于他的行为表示不解,“大晚上的听什么歌?” “听听吧,”他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坐下,“挺适合现在的你。” 【Tell me that you love me but you always run to another】 【Creeping round behind my back, you think you're smooth undercover】 听到这两句时,她眉头一皱,从他手中抢过手机,关闭音乐播放:“这都什么…” 她只是不解,只是疑惑,而不是怨愤。 “但你表现出的就是这样。” 他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究竟是困惑不解,还是其他,嘴巴说出来的总是不够诚实。” 不只是她,他自己也是如此。 才不是,但是—— 姚灵纭沉默着,多年前所发生的事又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你答应过我,说会和他保持距离。” “我在努力做了。” “但我感觉不到,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过他?” “……” 夏季来临前的最后一个雨夜,她撑着伞在路灯下,和初恋做最后的告别。 柔和温暖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是那样悲伤,哭腔明显:“我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 为什么还是无法将另一个人从她心中完全剥去?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此刻,每一个字都显得额外沉重,姚灵纭终于积攒起足够勇气,能直视他悲伤的眼神,说出内心的愧疚:“对不起。” 但她也已经尽力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 在转身离开之前,他最后留下的话是:“只是可惜了这么几年。” 不只是那么几年。 她起身,推开门走入外面的阳台,仰头看向高悬在空中的月亮,想—— 他究竟值得吗? 如果是他欺骗了她,那她要怎么做? 心上的一块重石缓缓落下,不知不觉中,姚灵纭的心态早已发生了改变。 “去问他吧。” 楚清棠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把一切都问清楚,再做决定。” “不需要了。” 她说。 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这章出现的歌词来自肉妮(Roseamp;Jennie)的《two face》。 十二、执念 “亦微。” “纭纭宝贝。” 第二节课下课后,姚灵纭来到第三教学楼寻找好友。 和几位学生道别后,郑亦微把U盘、书等东西往包里一塞,火急火燎地离开教室,和好友碰面。 “怎么了?”她挽住姚灵纭的手,和她一起往外走,“你今天不是很多课,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想找你说些事,去我办公室吧。” …… “啊。” 郑亦微将手上的东西扔在沙发上,自己在一旁躺下,舒服地感叹:“还是你这里的沙发舒服,教授办公室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从饮水机里接好一杯热水,姚灵纭端过来递给她:“别这么说,你那里视野很好来着。” “好是好,”郑亦微捂住眼睛,吐槽着,“就是人太多了,还有好几个事多的男人,嘴巴一直说个不停,我在里面都没办法休息。” 姚灵纭在她身边坐下:“你要休息随时可以来我这啊,我大部分时间也不在这,空着也是空着。我把密码告诉你,你想来的时候直接过来。” “谢了,”她坐起来,端起热水喝了几口,问,“找我究竟什么事?” “你…”姚灵纭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问道,“林阮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阮吗?” 郑亦微看向她:“你是说她和赵闻裕的事吗,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除了你,”姚灵纭坦言,“我不知道还能问谁。” 对于学校内发生的大小事,郑亦微向来是老师内最清楚这些的那个人。 她曾和姚灵纭坦言,认为自己在学术研究上能力有限,但也不希望自己的职业发展止步于此,所以总要多花些时间在处理各种人际关系方面,谋求其他途径上升。 “她们两,”郑亦微眉头一皱,直言,“我了解到的不多,但也听别人聊起过,知道的就是两人日常没什么交流,林阮虽然在外面做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但其实也没做过什么死缠烂打的事。”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林阮一千金大小姐,且她过往交往过的对象里不缺比赵闻裕好的,要她死缠烂打也未免有点异想天开。” “而赵闻裕……” 她停顿片刻,继续说:“他的事,你应该会比我清楚。” “但感情这方面的事,向来是比较私密的,”姚灵纭从自身出发,提出,“就算是对最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做到完全告知。” 过往所有恋情,姚灵纭都是在确认关系后才会告诉赵闻裕。 “也是。” 郑亦微又端起水杯喝水,问她:“所以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也不算察觉到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他有可能骗了我。” “但以你和他的关系,又不方便直接问。” 姚灵纭看她,有些意外于她的回答:“为什么不方便?” 郑亦微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那你觉得异性之间有真朋友吗?” “好朋友也会分类型的,有纯友谊还有…或许,你知道程又青和李大仁吗?你觉得你和赵闻裕属于什么类型?” 姚灵纭迟疑着,无法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纭纭宝贝,”郑亦微一把抱住她,“我和你也认识了很多年了,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感觉到。” “赵闻裕是个还不错的男人,我也能理解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是一起经历的,你对他有感情、你依赖他是特别正常的事。” “但是有感情,和真正在一起向来是两件事。我始终不觉得赵闻裕是特别适合你的人。” “宝贝,”她温柔地将好友抱紧,“别让这件事成为你的执念,一个男人而已,真不值得。” …… 另一边,在上午最后一道下课铃声响起后,所有学生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教室,赵闻裕把书本都收入包中,边走边拨打着姚灵纭的电话。 她没接。 走到楼下,又被人从身后叫住—— “赵闻裕。” 高源几步跑到他身边,确认:“果然是你。” “有事吗?” 高源是外院的老师,除了一些特定聚会和会议活动,赵闻裕基本没和他接触过。 但高源是热情外向的性格,管不住嘴,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唠几句,简单问候过后,他突然提起:“你认识楚清棠吗?就Z大的那个老师,我听说他要转到我们学校来了。” 听到楚清棠这三个字时,赵闻裕耳朵有一瞬间的轰鸣,而后的消息更是震撼,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虽然还没有正式出通知,”高源压低了声音,故作严肃姿态,“但这话是从我们院长身边传出来的,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诶,说曹操曹操到,这人不就在前面吗?” 高源突然喊住站在前面路口的那人:“楚清棠。” 那人回头,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楚清棠向他们走过来,笑着问:“要一起吃午饭吗?” “我就不了,”高源指了指手机,“我要和女朋友一起吃。” “那再补上,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楚清棠再看向一直沉默的赵闻裕,问:“那你呢?” “有时间聊聊吗?” ——————————————————————— 小剧场之为什么郑亦微会劝灵纭宝宝放下: 亦微:他不值得。 内心os:把他挤走了,我就可以是灵纭最好的朋友了,耶!狗男人快滚!灵纭宝贝过来贴贴! 关于时间线 正文主线是现在时,灵纭宝宝三十岁生日前发生的事。 中间会穿插两年前的故事,即和楚清棠刚认识的时候。 目前也会短暂出现灵纭宝宝大学时期和初恋的故事,但这不是重点,后面这部分会完整写到的,留在灵纭宝宝和赵闻裕的故事线中。 十三、风止 消息提示音不恰时响起,楚清棠拿起手机看了眼,确认地点之后,笑着对身前的人说:“有人找我了,我先走一步。” 高源好奇:“谁啊?” “朋友,特别好的朋友。” 虽然是回复高源的问题,但赵闻裕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而且—— 那语气里充满着炫耀的意味。 …… 姚灵纭和楚清棠一起解决完午饭后,回办公室里拿上教科书,又前往第一教学楼上课。 两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本科课程难度不大,她所教授的内容都比较浅显易懂,加上不是学院的热门课程,下课后基本没有学生会找她继续探讨问题或是其他。 姚灵纭抱着书本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穿梭,秋日阳光倾泻、洒在身上,额外暖和。 【在西广场这边,等你。】 她加快了步伐,随手发去一条语音:“马上就来。” 赵闻裕提前几分钟下课,用最快速度从几百米开外的另一栋教学楼赶来,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教室。 她已经走了。 她在躲他。 早上、中午以及方才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赵闻裕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让她会这么做。 “赵老师,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再磨叽下去,人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知道我在说谁。” 他终于正视她的眼神。 调侃、轻蔑亦或是取笑,坐在沙发上的林阮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抬眼看向他,手中握着红酒杯、轻轻摇晃:“至于那个别人是谁,赵老师就自己努力点去发现吧。” 昨晚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以为是林阮喝多了酒在胡说,但现在看来—— 怕是他太迟钝。 开车离开学校,从大门出来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姚灵纭突然感到轻松不少,压在心中的重石似是落下一半,暂时得到喘息的机会,于是轻快地问坐在驾驶座上的楚清棠: “我们去哪?” “能坐下来晒太阳的地方。” 导航上没有显示终点,但他却好像认识路一般,毫不犹豫地拐弯、掉头,再直走。 “你是不是去过几次?” 听见她的问题,楚清棠发自内心地笑了,侧头看她一眼,语气温柔又带着撒娇的感觉:“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闲着没事就出来走走,无意中找到这么个地方。” “闲着没事,”她又重复提起这四个字,有不解但却在试探,“你回去的话,就不会这么闲了。” “可我喜欢当个闲人。” 接近郊区路上的车很少,他踩油门加速过后,终点已经近在咫尺:“快到了。” “喝咖啡还是茶?” “喝茶吧。” 两人在前台点单后,跟随服务员的指引来到后院坐下。 小院一左一后两棵树,木质桌椅错落摆放在各处,今日是大晴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明媚、有些刺眼,姚灵纭和楚清棠面对面坐在树荫处,边聊边等。 “我中午遇见赵闻裕了。” “然后呢?” 姚灵纭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疑惑:“赵闻裕他,认识你吗?” 在她的记忆中,这两人似乎并没有正面接触过。 “多多少少应该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吧,”楚清棠起身,帮服务员将茶具一一摆好,再把吃食放在她身前,假装无意补充道,“但我对他很熟悉,毕竟是你的好朋友。” “我在你面前提过他吗?” “很多次。” 她诧异地看向他:“有吗?” 有。 但也不重要了。 最开始认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楚清棠颓丧过也失落过,但到现在—— 沉默已经是回答了,姚灵纭低头看着茶杯,低语着:“原来这么明显吗?” 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她品尝出些许涩意:“所以,你知道我……” “不用说了。” 他并不想听到后面那几个字。 楚清棠打断她的话,将她身前的空茶杯拿过来,给她倒水。 一时之间,沉默成为了两人间的主旋律。 许久后,一壶茶都快见底,她才听见他的声音: “你喜欢他多少年了?” “十年往上吧。” 坐在对面的那人不再发问。 姚灵纭先是抬眼看他,见他不语,而后将视线移向一旁,和他一样陷入沉默之中。 原来都这么久了。 原来那场大雨已经过去了十年。 原来…… 她想,自己从未从那场雨中真正走出过。 没有结果的事还要坚持下去吗? 晚秋风疾,落叶被吹起,之后又追随着风停,最终归于地面。 她骤然想起昨天晚上,想起那道跟随别人而去的身影,想—— 萦纡心头多年的遗憾,也该和这风一样,终止了。 …… 赵闻裕在晚上八点等到了她。 忐忑不安的心在此刻落地,他走上前迎接她,看见她身边还跟着学生,问:“你们还有事吗?” 刚在楼上开完组会的几位学生都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老师们再见。” 等她们离开后,赵闻裕才伸手,想从她手中把装着资料和电脑的袋子拿过来,然而却落空。 姚灵纭躲开他的手,往前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开门进去:“进来聊吧。” 被她躲开的那瞬间,他心跳落了几拍,犹豫着、迟疑着,最终还是跟在她身后进去。 “小纭。” 再次听到往日旧称时,姚灵纭依然无法避免有几分恍然,收拾资料的手一顿,而后索性随意放下,视线移向他,问:“我们是朋友,对吗?” “……是啊,”他直视她的眼睛,看不到半分的情绪波动、只有冷静,“所以呢?” “我们以后也会一直是。” 她停顿下,补充:“只是朋友。” 再没有其他可能。 十四、初恋(大学回忆篇) po18m a.com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讲台上的老师准时停下讲课,说了句“剩下内容下周再讲”后,便开始关闭正在放映的ppt,收拾放在讲台上的包。 台下的学生比她速度更快,早在前几分钟便已收拾好东西,等宣布下课后就急冲冲离开,一时之间诺大的教室里只剩不到十个人。 姚灵纭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身旁坐着和她一样在收拾的室友以及赵闻裕,突然室友轻拍她肩膀,靠近她:“你看外面,有人在等你哦。” 她向窗外看去,果不其然,那人正在和她招手。 而坐在她左侧的赵闻裕也看见了窗外的人,放在背包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我先去和他说一下。” 姚灵纭三下五除二将东西都塞进包里,单肩背起,随后起身快步走出去。 “你怎么来了?” 见到她,他便笑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晚上社团聚会,你会来吗?” “我会啊,”她明明在群里表示过会参加,讶然般问,“你就因为这个过来找我啊?”夲伩首髮站:p o18b r .co m “不全是因为这个。” 姚灵纭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是秘密,”他向前走几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晚上再告诉你。” “哦。” 弄得这么神秘,她难免会有些好奇,又听见他继续问:“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聚会那边吧。” 她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去刘老师那里一趟。” “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赵闻裕。” 原来如此,他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了在另一边等待的赵闻裕。 赵闻裕正站在走廊另一侧,时不时低头看地、时不时抬起手臂看手表上的时间,不曾将视线转移过来,似是完全不在意他和她的互动。 “那我先走了。” “好。” “晚上见。” 她边走边向他挥手告别。 而他微笑着目送她离开,拜托她:“晚上一定要来。” “知道了知道了。” 姚灵纭几个跨步走到赵闻裕身边,知道是她来了,他什么也没说,伸手勾住她衣袖一角,拉着她往楼下走。 二教的楼梯间最复杂,一弯接着一弯,姚灵纭跟在他身后、从最高层六楼往下快走,人都将要绕晕过去。 “你晚上要去哪里?” 他突然问道。 “社团聚餐。” 最后几层阶梯前,赵闻裕停下,自下而上看着高自己一层的她,神色凝重:“和他一起?” 不知何时起,“他”这个字在她和她之间成为了特定指称。 “嗯,”放在背包肩带上的手慢慢握紧,姚灵纭心跳陡然失序,一下重一下轻,被莫名的念头驱动,竟还补充,“那还能是谁。”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画面—— 同学朋友在调侃,路人看见两人走在一起时的惊叹,还有,那个人几乎笃定的语气。 他好像正在失去她。 “能不能不去?” 风吹过,教学楼旁的樱花树抖落下不少花瓣,姚灵纭看着他,不理解他为何又要说出这番话。 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赵闻裕突然觉得这场煎熬似乎没有终点,因为她始终只是看着他、面露难色。 许久后,伴随着一声叹气,她缓缓开口: “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 “这是你和我说过的话。” “所以,”她停顿下,而后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楼外的樱花树,“我会去的。” 往右挪动几步,姚灵纭从他身侧走下,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再没有回头看他。 和老师的讨论结束得比想象中要晚,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姚灵纭才坐上公交。 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她看着车窗上水珠越来越多,一道又一道留下水渍长痕、凌乱不堪。 前座的人在用手机看电视剧,声音外放且不算小,配乐和台词在只有几个人的公交车里回荡着,避无可避地全部钻入她耳中。 “我再说一句,他是我朋友,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戏里主角歇斯底里地反驳,而戏外的人听见后却愣住。 这一幕似乎也在她人生里出现过,但说出这话的人,却不是她—— “你和黎远是在交往吗?” 正在记录数据的姚灵纭停下笔,看向他:“你觉得呢?” “不知道,”赵闻裕记录下方才得到的数据,“我只是听别人这么说了。” “那我换个问题,”她放下东西,走到他身边,“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实验室内安静得可怕,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 “朋友。” 他猛地低头,不敢看她眼睛,但声音却很笃定:“一辈子的朋友。” 在她尚未理解的情况下,赵闻裕又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并且支持。” “百果园站到了。” 报站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车停稳后,姚灵纭从后门下了车,而和她一直保持联系的人早已站在车站前等她。 “终于到了。” 黎远撑着伞为她避雨,笑得温柔:“我一直在等你。” “嗯,”她终于看向他,和他一样笑起来,“我来了。” 十五、等他(h) 做出决定后的日子,比想象中要更加美好。 自那天以后,姚灵纭照常上课,空闲时间泡在实验室,埋首研究,除此之外的杂事也很少,最近离开学校回家的时间都在渐渐往前推移。 从一开始的八九点,再到七点,再慢慢变到了落日前回家吃饭。 推开门,姚灵纭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子,厨房里炖汤的香味从里面弥漫出来,在她鼻尖缠绕,她放下装满资料的包,边往里走边说:“你现在真的是家庭煮夫了。” 楚清棠不置可否。 她走到厨房门前,靠在门沿处,带着好奇问:“你工作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久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要是我失业了,”楚清棠将盖子重新盖上,把火调小,走到她身边,“姚教授可以养我吗?” 倒也不是不行。 姚灵纭主动走上前,一双手搭在他肩上,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他拦腰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流理台上。 “我等你很久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又很莫名其妙的一个吻。 当时装修房子的时候,姚灵纭要求在厨房内装暖光,朋友和家人都从实际效应考虑劝她用更加清晰的白光,而她回绝她们的好意,坚持用暖光。 她那时候想,厨房作为家庭生活极重要的存在,应该要带有家的感觉。 但事与愿违,房子装修好后她依然常住学校提供的宿舍,吃饭也基本在外解决,甚少会踏足这个家里的厨房,更别提什么家不家的感觉了。 但现在—— 在暖光的映衬下,他的表情神态比以往看起来还要更加温柔。 一时意动非常,姚灵纭伸手缠绕他脖颈,舌尖在他唇上轻碰,顺着他的退让,侵袭他的私人领域。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她才终于放开他,两人以相拥的姿势微微喘着,耳边是烹煮汤水的声音。 “我一下课就赶回来了。” 楚清棠眼睛瞬时亮了,凑上前、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你真好。” …… 晚饭后,两人在楼下散步消食,走到小区大门时,楚清棠突然神神秘秘地说:“站在这等我下,我去拿个东西。” “拿什么啊?” 姚灵纭不解。 “秘密。” 几分钟过去,他才返回,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藏在了背后。 十分熟悉的场景,姚灵纭几乎确定,曾经的她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你…” 楚清棠站在她身前,坚定说:“把手给我。” 一大束玫瑰花被塞入怀中,姚灵纭愣怔片刻,慢慢抱紧,抬眸望向他,他还是在笑,但眼神里却多了她平日里不曾在意的情愫。 包裹花束的彩纸被她无意识揉皱,嘴巴几张几合,想说的话明明都在嘴边却又咽下,她突然躲开他的眼神,瞥向一旁: “我不谈异地恋。” 又感觉这样有些不妥,补上:“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不是异地恋。” 楚清棠弯腰看她表情,笑得更加灿烂:“现在是很好,但是我认为未来会更好一些。” “什么意思?” “我马上就要回那边了。” 听见这话,姚灵纭不免有些失落,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的生活,骤然回归一人生活,还是会有些不适应:“哦…” “我会回来的,很快。” “什么?” 她不懂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不会是异地恋的。” 楚清棠握住她的右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抚摸:“我向你保证。” 承诺是虚无缥缈的,姚灵纭向来坚信这一法则,对于他的话,即使她心中有动容,但理智最终占据上风:“再说吧。” 等他能做到现在承诺的事以后,再说吧。 楚清棠将她抱紧,埋首于她肩上,声音极度沉闷:“嗯…” …… 离别前的晚上,两人都比以往热情,一直在接吻,一直在拥抱。 “宝贝…” 第一次激情过后,楚清棠将浑身是汗的她抱紧,手掌于她光裸的背上游走,吻频频落在她唇瓣、下颌和耳垂上。 意犹未尽。 姚灵纭本还有些贪恋他怀抱的温度,这一下突然翻身坐在他身上,藏于被子下的裸体暴露在外。 怕她冷,他下意识将她抱紧,手臂从她发尾擦过,惊觉她头发已经长到了从前未有的长度。 “头发长了。” 他说。 她将他扑倒于床头,摇摆腰肢,湿漉漉的穴口几次从微微抬头的阴茎上蹭过,微喘着气,回他:“是有很久没去剪头发了。” “难怪…” 他和她认识已经两年,还是头一次看见她留长发的模样。 两年… 楚清棠细细琢磨着这一词,想原来她和他已经相伴了这么久。 “啊哈。” 手指顺着溢出的蜜水插入穴内搅动,姚灵纭难耐般喘着,身下快感越积越多,只能咬着他舌尖出气: “你头发也长长了。” “是吗?” “谁要你不去理发?” 语气中似乎有埋怨的意思,楚清棠想,是不是头发太长影响了外貌美观,所以导致她发出抱怨的声音。 他拿过一旁的毛毯,包住她、抱她去了衣帽间。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即使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毛毯作为覆盖,姚灵纭也不觉得冷。 后背抵上家里唯一一块落地的穿衣镜,镜面微凉,而她身前的人身上却是火热的。 楚清棠突然将她放下,自己则在她身前蹲下。 “你要…唔!” “做什么”三个字被她的呻吟声覆盖—— 湿滑的舌尖灵活钻入穴口内,一点一点、将敏感点挑逗个遍,他贪婪地吞噬着蜜液,一手压住她乱动的大腿,而另只手落在被冷落的阴蒂上,反复抚摸又摁压。 姚灵纭一时无法思考,情欲侵蚀了她的理智,身体因为他的爱抚而微微发抖,伸手想要攀住什么,却只摸到溜滑的镜面。 “楚清棠…” 她难耐地喊他名字。 他懂她已经快到极点,唇舌和手指一同用力,在瞬间将她送上了高潮。 一切都顺理成章。 呼吸交缠,唇舌相贴,姚灵纭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粗壮的阴茎深深插入阴道,停留片刻后又抽出。 “快一点,”他掀开挡住视线的刘海,用镜子确认不会影响美貌后,又迅速托起她臀部,阴茎再次插入,“还是慢一点?” 她攀在他肩上,快感刺激,咬在了他右肩:“慢一些。” 她想要更温和,更缠绵的性爱。 “遵命。” 他靠近她耳边,在耳垂上轻轻舔了一下,再低语:“女王殿下。” 一起抵达高潮的那刻,两人十指紧扣,压在了身后满是水痕的镜子上。 十六、闹剧 赵闻裕带着一身疲惫走进办公室。 “早。” 同事向他打招呼。 “早。” 他淡淡回应。 坐在他对面的同时一边整理上课用的资料,一边说:“最近怎么不见你和姚教授一起?” 赵闻裕神情恍惚,心脏骤然抽痛起来,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勉强用正常的声音回复对方:“她最近有点忙。” “这样啊,”同事点头表示理解,附和道,“是听说她们那边实验室最近一阵都很忙来着。” “咚咚—” 敲门声应时响起,赵闻裕忙不急回复了一声“进”,而后一人推门而入。 “你找谁?”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通身气质沉稳淡漠,全然没有学生的稚气。 赵闻裕和同事抬眼看他,都确认了这人不是学校的老师或是其他领导。 那人却笃定地走到赵闻裕身前:“你是赵闻裕?” “我是。”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突兀笑了,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林阮的哥哥,林书清。” …… 林阮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人。 她从床上坐起,向外面喊:“苏杭。” 没有回应,林阮皱着眉起身披上睡袍,走出去寻人。 “苏杭,你…” 她一路寻到客厅,目光瞥见沙发上坐着一人,定睛一看发现是最不想见的那人,而她口中念叨的苏杭,正沉默地站着一边。 林阮拢了拢衣领,表情由担忧转为调笑,径直走到空着的沙发上坐下,吩咐苏杭给自己倒杯温水来后,才转向坐在正中央的人,问: “你怎么来了?” 林书清看向她,视线停留在她留有欢爱痕迹的脖颈上,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语气开始严厉:“你又胡闹了。”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林阮笑到前俯后仰:“胡闹?林书清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苏杭在此时回到了她身边,将温水递给她。 林阮接过,一饮而尽之后,又出言嘲讽:“林书清我有时候真的想拆开你脑子看一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的水?” 她的话,林书清向来不会放在心上,把身旁放着的一袋资料往桌上一放,让她:“仔细看看。” 林阮自然不会弯腰去拿,双手抱胸,往后仰:“你这又是做什么?” “你追求学校老师的事情已经传进爸爸的耳朵里了,这是他要我给你的。” “哦,”她满不在乎,“他又想要我做些什么?” 林书清看向她,直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她用手指勾起一缕头发把玩:“喜欢这种事说不准的,我现在就喜欢成熟点的,可以依赖。” “我知道你不会说真话,”林书清手指轻敲沙发,发出声响,想要引起她的关注,“所以我去找了赵老师。” “林书清你真是闲得慌。” 她骂道。 他回她:“托你的福。” 林阮抽起一旁的玻璃水杯,用重力摔在他身上,骂:“你可真是我爸养的一条好狗。” 身体上的痛他不在乎,林书清反驳她的话:“我不是。” 他不是在为那个所谓的父亲做事。 …… 那天晚上。 林阮正在包厢内的沙发上醒酒,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门开了的声音,还以为是苏杭回来了,下意识开口:“怎么去了这么久?” “怎么是你?” 不算熟悉的声音,让林阮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彻底脱离,抬眼向门口看去,惊讶道:“赵老师,你怎么在这?” 赵闻裕看着她,语气说不出的厌恶之意:“林阮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把戏?” 被莫名指控的林阮无辜极了,勉强坐直身体,双手摊开、语气很无奈:“赵老师你就算要找我麻烦,也应该拿出证据来吧,你这样莫名其妙冲进来,又莫名其妙给我安罪名,我就算想解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啊。” 苏杭在此刻推门进来,手中还握着醒酒药和一杯温水。 看见赵闻裕在,他表情变为严肃,警惕着问:“你来做什么?” 赵闻裕来不及回答,人已经被林阮叫走。 “苏杭,”她轻拍身边的沙发,让他,“过来。我和他的事我处理,你不用管。” 醒酒药和温水很快到了林阮手中,她极快地吞药,然后喝水,几个动作像是做过上百遍一样,娴熟又流畅。 “林阮。” 赵闻裕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的赌约,输了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林阮这时才觉得有趣,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坐直身体:“你知道了。” “你本来也没打算要瞒着我。” 一群富家子弟聚会时的戏言,兜兜转转,被赵闻裕认识的人委婉告知于他。 他不再看她,只是直言:“你靠近我只是为了完成所谓的赌约。” “是啊。” 林阮坦然承认:“要不然,我为什么对你这个只是见过一两面的普通老师死缠烂打?”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吧? “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我请求你停下来。” 她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 赵闻裕表示不解。 “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主,”林阮眼神示意苏杭过来,“这表面功夫我还要再做一阵子。” “你做这些到底图什么?” 不只是疑惑,他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些愤怒之意。 “赵老师,”她语气像撒娇,但表情却是调味,握着苏杭的手把玩,“我和你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很多话不想转弯抹角着去说,这背后的关系利益本来就复杂,你性格单纯又直接,恐怕是没办法理解。” “当然把你拉进这件事来,是我的不对,我先道歉。” “赵老师,作为回报,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再磨叽下去,人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知道我在说谁。” 他终于正视她的眼神。 调侃、轻蔑亦或是取笑,坐在沙发上的林阮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抬眼看向他,手中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旁装着些酒的红酒杯、轻轻摇晃:“至于那个别人是谁,赵老师就自己努力点去发现吧。” 她对着他举杯:“那就祝老师好运了。” …… 林书清走后,屋中只剩下林阮和苏杭两人。 “苏杭。” 她一叫,苏杭便走到她身边来。 “好累啊。” 林阮站起来,双手缠上他脖颈,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依赖之态溢于表面。 苏杭抚摸着她后脑勺,将她往怀里摁、默默抱紧。 许久后,他才听见她说:“去查。” “将那些在外面说我闲话的人,还有,赵闻裕那晚为什么会来找我,都查出来。” ——————————————————————— 林阮:老师你单纯…… 翻译过来其实是:老师你好蠢。 十七、疏远 院内又开大型会议。 姚灵纭忙完手上的事后,急忙赶到会议室,这时大家基本都已落座,只有零散分布着几个空位置。 “小纭。”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向来源看去。 赵闻裕从座位上起身,盯住她:“这边有位置。” 在他右手边,正空着一个座位。 他身旁的同事们也在附和:“灵纭过来坐吧,特意为你留的位置。” 但她不想。 姚灵纭下意识后退半步,赵闻裕看见她的动作,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刚想走到她身前挽留她。 “灵纭宝贝。” 郑亦微不知何时来到了姚灵纭身后,抱住她:“我没坐在这边啊,你是不是看错消息,所以找错地方了?” 又从她身后探出头,对着同事们说:“抱歉哈,我和灵纭早就说好了,忘记提前和你们说一句了,我这记性真的不行。”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情。” 大家都笑着打圆场,只有赵闻裕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脸色越发苍白。 …… 大会结束已经是两小时后,和郑亦微告别后,姚灵纭一人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进入深秋之后,气温直线下降,最近又有一波寒潮即将来临,冷风肆虐而过,只穿了件羊毛大衣的姚灵纭将围巾系得更紧,将脸庞藏在柔软暖和的围巾之下。 “小纭。” 赵闻裕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将她拦住。 她止住脚步,问他:“有什么事吗?” 刚积攒起来的勇气似乎又被击溃几分,赵闻裕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攥紧,低声喊她:“灵纭…”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那句话,又为什么在哪之后她开始疏远他? “为什么要这么问?” 姚灵纭只是看着他,神情冷淡,勉强解释一句:“最近太忙了,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可以分给其他事。” “不是因为这个,”他有些崩溃,“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他了解她,能让她对他态度直转而下的原因,绝不是工作忙这么简单。 “但我们还是朋友。” 姚灵纭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心还是软了几分,语气是从所未有的恳切:“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只是突然回到正常朋友的位置上,她目前还无法做到完全坦然地与他相处,所以会刻意躲开和他私下相处的机会,以免重蹈覆辙。 他无言,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被迫搁置,沉默片刻后,才问:“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仔细听,能发现他的声音隐隐在抖。 “目前是的。” 她未将话说绝。 可他却露出几近绝望的神情:“我懂了。” 夜晚。 赵闻裕将车停到车位内后,熄火,带着一身疲惫下车。 “闻裕。” 刚走几步,他便迎面撞上了一人。 意外又有些惊喜,姚英见是他,停下来和他寒暄:“你这是,回家吃饭吗?” “姚阿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赵闻裕立刻收起疲惫不堪的表情,努力打起精神,用最好的姿态面对她,“是呀,刚从学校回来。” 又反问她:“阿姨,你这是刚从国外回来吗?” “对啊。” “那,”他神情有些微妙,“灵纭知道你回来这件事吗?” 提到女儿,姚英脸上满是笑意:“她不知道,打算给她个惊喜来着,你要帮我保密哦。”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姚英才洒脱地挥手道别:“我有事先走了。” “阿姨再见。” 回到家,父母都坐在沙发上等他一起吃饭,赵闻裕先回卧室放东西,返回客厅的时候,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屏幕上闪现过一张略带熟悉的面庞。 赵父看着屏幕上的人,感叹:“都到这位置上了,她可真是了不起。” 赵母也附和道:“是啊,当时认识她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看见儿子过来,她还笑着说:“灵纭最近怎么样,你怎么不邀请她到家里来坐坐?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最近有点忙。” 赵母惋惜般感概:“也是,她工作忙是常态,等有机会了,我们再请她和她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吧。” “好。” 赵闻裕想,姚英阿姨这个时候回来,也许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机会。 十八、初雪 手机屏幕上再次弹出降温预警的新闻,姚灵纭只是看了眼,随后又将它放下,翻开学生递上来的论文,一点一点地、将里面存在的问题找出来并进行说明。 “好难啊,老师。” 周以矜趴倒在桌面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向姚灵纭抱怨道。 “你才刚开始接触这些,”姚灵纭摸了摸她头发,安抚她,“觉得难是很正常的。” “读本科的时候老师都不教这些,”周以矜又坐直身体,“毕业论文也是水过去的,读研后这要求一下就高起来了,也幸亏我遇到您这么个好老师,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应对。” “以矜,”姚灵纭正视她的眼睛,“因为你想做好,我才会用心教你的。” 对于学生,她向来是一视同仁,但学生也必然不是完全相同的存在,其中不乏想在科研方面深研的,但也有只是为了学历和毕业而在读书的—— 个人追求不同,姚灵纭尊重她们的选择,但她也会根据学生的态度,来调节自己教学的方式。 毕竟,她的精力也有限。 “那老师,”周以矜特别好奇,“你有遇见过特别会写论文的学生吗?” “当然。” 她眼睛都睁大了:“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吗?老师你和我讲讲呗。” 姚灵纭的脑海中闪现过好些人,可最后,她的记忆停留在了某个人的脸上。 “别好奇了,”她轻拍她的脸颊,“看看第三部分,这里问题更大。” 时间推移很快。 “老师,我先走了。” “好。” 讲解结束后,周以矜先行离开。 姚灵纭关掉电脑,开始慢慢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宿舍。 “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周以矜去而复还,从门后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说:“老师,外面下雪了,祝你初雪快乐!” “初雪快乐,”姚灵纭也笑着回应她的热情,“回去路上小心点。” “好的,”周以矜活力十足,“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又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雪不大,站在路灯下才勉强能看清,但这也并不会减低学生们对于看雪的热情,姚灵纭一路走来,不间断听到学生的欢呼声和快门声。 被她们的快乐感染,姚灵纭脸上也挂起微笑,大衣口袋里传来震动声,很短暂但也无法忽略。 她拿出手机,探索方才震动的来源。 是一条短信,号码来自遥远的瑞士—— “苏黎世下雪了,今年,你会来吗?” 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但她一眼便能知道这条消息的主人是谁。 心又泛起点点涟漪,姚灵纭将手机重新收回口袋里,让短信沉底,仰头、也和学生们一样,欣赏着在路灯下飞舞的雪花。 她突然想将这场景拍摄下,不是为了记录,而是想要和人分享此刻的心境。 也是在此刻,一把伞突兀出现,替她遮住了逐渐变大的雪花—— “姚灵纭。” 是他? 她猛然转身,撞进楚清棠柔情似水的眼神之中,有些茫然。 “我来信守承诺了。” 他说过他很快便会回来,他做到了。 想要联系的人出现在她身前,姚灵纭一时语塞,一整张脸埋在温暖的围巾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盛满了难以形容的情绪变换。 “初雪快乐。” 她将学生带给她的触动,装饰成新的礼物,送给他。 楚清棠心满意足地笑了,压下想要在大庭广众下拥抱她的念头,也祝她:“初雪快乐。” “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姚灵纭却盯着他后方,神情一变,将他往另一边推,着急:“等下再和你联系,你先躲躲。” “怎么了,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啊?” 楚清棠就这样被推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姚灵纭奔向不远处的两个人身边。 “妈。” “小纭。” 姚灵纭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妈妈,惊讶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又一人从姚英身后跳出来,替她回答:“还是我去接机的。” “灵衿,”姚灵纭更加惊喜,看着突然冒出的妹妹,“你不是在首都读书吗,怎么回来了?” 姚灵衿双手背在身后,一如既往古灵精怪的模样:“我上周就结课了,趁着还没考试,先回来陪一下妈妈和爸爸。” “好了。” 姚英打断两人:“站在这里也太冷了,有什么都等到上车后再说吧。” 又轻拍女儿的手,她说:“你小姨安排了车子,等下一起去小姨家休息。” “…好。” 姚灵纭跟在姚英身后,趁妹妹和妈妈都没看她的间隙,拿出手机给楚清棠发了条“有事,你先回家”后,又假装无事地把手机收回口袋。 站在黑暗里的楚清棠看见这条消息,无奈地笑了下,边叹气边离开了这里。 进入戒备森严的小区内,车子平稳停在了最中央的房子前坪,不需要司机帮忙,姚灵衿已经提前开车门下车。 姚灵纭和姚英跟在她身后。 韩璟在客厅里等她们,见女儿先进来,高高兴兴站起来迎接。 “小灵衿。” “爸。” 姚灵衿走到他身边,左看右看没看到妈妈,于是问:“我妈呢?” “她累了,”韩璟替她整理了翘起的衣领,“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哦,那我明天早上再找她。” “好。” 和后来的姚英姚灵纭解释过后,韩璟让家里的阿姨帮忙照顾她们洗漱,自己则上楼回到卧室里。 许是听到了他开门的声响,床上睡着的姚文转了个身,微微张开眼睛、喊他:“韩璟。” “我在。” 韩璟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姚文感觉到安心,又渐渐沉入梦乡之中。 ——————————————————————— 其实这是本群像文(′?_?`) 我准备了好几条有意思的副线,希望大家后面看到的时候会喜欢(*≧ω≦) 十九、不可能喜欢你 久违见到家人们,姚灵纭紧绷的精神瞬时松懈下来,加之第二天没有工作需要处理,睡到了将近十点才起。 等她洗漱完下楼,却惊讶发现,客厅里只坐着小姨一人。 “嗯,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和那边沟通一下,你等我回复吧。” 姚文挂断电话之后,姚灵纭才走到她身边:“小姨。” “小纭。” 见到许久未见的外甥女,姚文心里自然是高兴,招呼她一起坐下,又让阿姨拿多些早点过来,让姚灵纭随便吃。 “多吃点,”姚文仔细端详面前人的模样,“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怎么感觉人都瘦了不少?” 在亲人面前,姚灵纭不会伪装,向来只说真话,坦言:“最近是有点忙,吃得没有以前多,估计是瘦了点。” 姚文又给她盛了碗海鲜粥:“工作归工作,日常生活还是要注意身体健康。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妈妈或者小姨,我们总会帮着一起解决的。” “谢谢小姨。” 虽然是休息日,但姚文依然有很多事要处理,午饭都来不及吃,又要奔赴一场重要的饭局。 韩璟从衣帽间取来大衣和围巾等,帮她穿上,再和她一起准备去车上。 “灵衿,”姚文喊上女儿,“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姚灵衿知道逃不过,早换好衣服等着了:“好。” 等她们走后,姚英终于从楼上下来,见妈妈来了,姚灵纭忍不住感慨:“小姨什么时候能不去饭局?” 家里人都知道,姚文最讨厌饭局应酬这一套。 姚英喝下半杯温水,淡淡道:“等她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不多久,她又补充一句:“很快了。” 母女单独相处一下午,姚英许久未见到女儿,话匣子一时关不住,从工作一直说到生活,还聊起了这次在海外交流学习的趣闻。 “我还见到黎家那个孩子了。” 姚灵纭有些意外:“他也在?” “嗯,”姚英拿起桌上的草莓,慢慢吃起来,“我不知道他也在,是他主动找过来和我打招呼。” 姚灵纭细细揣摩这句话的意思,评价道:“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不提他了,”姚英本意不在此,只是突然想起来,就和她女儿提一嘴罢了,毕竟这些事早已经过去了,“说说你的事吧。” “我?” 姚灵纭疑惑:“我能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那男孩是谁?” “你看到了。” “不然呢?”姚英伸出手指,轻点女儿的额头,“我又不瞎。” 事发突然,姚灵纭知道自己当时那反应太敷衍了事,瞒不过人也是理所应当。 “目前是朋友。” 但,未来难说。 “我知道了。” 这是女儿的私事,姚英不会过多探究,她相信女儿会处理好这一切。 “对了,赵闻裕他妈妈早上联系我,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听到妈妈提起赵闻裕时,姚灵纭还有几分恍惚,明明昨日才说要远离,现下答应这事怕又会多生曲折,于是她说: “最近有点忙,等闲下来有时间再约吧。” 姚英有些惊讶于女儿的回答,就算忙、坐在一起吃顿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她这般委婉拒绝,是不是… 她端起茶杯泯了几口,心里想应该要重新审视女儿和赵闻裕的关系了。 …… 晚上和小姨一家吃饭闲聊之后,姚灵纭和姚英才被司机送回学校。 “灵纭。” 下车前,姚文喊住她。 “小姨,什么事?” “过段时间你们学校有个活动,我应该会出席,到时候联系你。” “好。” 姚灵纭这才和妈妈一起下车。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姚英接了个电话后,才决定要和女儿分开。 在分别前,有人突然喊出姚灵纭的名字。 她回头,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好巧,又遇见了。” 李远诚在她身前停下,又看了眼她身旁的女人,问:“这是?” “我妈妈,”姚灵纭语气低沉,“姚英。” 相比于她的冷淡,李远诚倒是十分积极,主动和姚英握手,介绍自己:“阿姨你好,我是灵纭的同事,我叫李远诚,远是远方的远,诚是诚实的诚。” 姚英蜻蜓点水般和他握了下手,见女儿并不热情,心里大概猜到些什么,于是果断决定离开:“朋友在大门那边等着了,我先走了。” “拜拜。” 姚灵纭向她挥手道别。 “阿姨再见。” 等她走远,李远诚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缠着姚灵纭问:“周末有时间吗?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据说口味很好,要一起去吗?” “不需要。” 一直被他纠缠,姚灵纭也感觉到困扰,索性摊牌:“李远诚,我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灵纭,你现在又没有男朋友,也还没结婚,只要还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话语很是诚恳,但姚灵纭直视他的双眼,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情感波澜,唯一有的,只是势在必得的得意感。 她觉得无比恶心。 “你这和骚扰有什么区别?” “离我远点,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甩下最后两句话,姚灵纭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远诚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没有半分生气的滋味,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接通后立刻喜滋滋告诉对方:“你说的果然没错。” 二十、果然是你 宿舍是老式小区,没有电梯,姚灵纭怕楼层太高不方便,当时申请的时候便特意选择了在三楼的房间。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再一个拐角,她就要到宿舍门口了。 正是在这时,姚灵纭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楚清棠。 “你怎么…” 怎么在这? 看见是她,楚清棠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起身、向她跑过去。 灯光在这瞬间消失,黑暗中,姚灵纭感觉腰间缠上手臂,顺着力一拉,进入到熟悉的怀抱中。 “等到你了。” 姚灵纭清楚听到了他激动的喘息声,在她耳边环绕。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他的手指从她唇上擦过,而后,一个有些焦急的吻落下。 她坦然接受了他的亲近,放开唇瓣相合的限制,含住湿热的唇尖吮吸。 “唔…” 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理智慢慢回笼,姚灵纭从他怀里溜走,说:“先进去吧。” 一前一后进门,屋里不比屋外暖和多少,姚灵纭将空调打开,等暖气充足些,刚想要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却被他突然从身后抱住: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不是。” 她挣开他的手,将大衣脱下、扔在沙发上,与他面对面站立:“只是有些好奇,你最近究竟在做些什么?” 早先他突然放下工作,在这边休息的时候,姚灵纭心中便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当时她更加关注于处理自身发生的那些事,加上之前约法三章过,她只能选择了视而不见的态度。 但是现在。 姚灵纭预感到,他现在所做的事,一定会影响到她和他的关系,乃至于—— 她未来的人生。 “我可以知道吗,”她盯着他的眼睛,“或者说,我什么时候能知道?” 楚清棠在沉默,他不知道,现在是否是坦白的最好时刻。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姚灵纭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接通电话:“喂,亦微,有什么事吗?” 那边郑亦微似乎是在路上,隔着话筒,她也能听见车辆疾驰而过的声音。 “有件事我刚知道,我觉得,这事你也应该想要提前知道。” “什么事?” “楚清棠他,”手撑在栏杆上,郑亦微看向对街上的一对情侣,“要来我们学校当老师了。” 没等姚灵纭有什么回复,她继续说:“上次学校不是发过招聘消息,我们都转发过的那条。本来这一批最早也应该是明年新学期前报道进校。但你知道的,就楚清棠那履历那身份,外院那边怎么舍得让他下学期再来,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 姚灵纭以这句话作为最后回复,而后果断挂了电话,问站在身前的那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筒的声音不算小,这屋里只有她们两人,且站得如此之近,她相信方才的对话他完全都听清楚了。 见他不语,她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个的?上次你问我朋友圈发的是不是真的,应该就已经决定好了这一切是吧?” “我…” 楚清棠有些受不住她质问的语气,咄咄逼人,和她平日里完全不同,让他心慌:“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我…不是,我本来就打算离开那边了,不是因为你发了招聘信息才提的离职。” “那,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学校?” 她们学校向来以理工科闻名,至于文学类的学科,并不受到重视。 即使是要离开原有学校,他应该不会缺少比现在更好的选择。 “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啊。” 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表白心意,他还有些害羞,不自然地挠挠头发,声音越来越小:“你不是说不谈异地恋来着…” …… 亲吻过后,楚清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见到姚灵纭。 但他总能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 他知道她在sci期刊上最新发表的论文受到了国内外的关注,知道她忙着接受采访和出席各种讲座,知道她在申报更高一级的职称…… 她的优秀,在他认识她之前就有所耳闻,认识她之后,楚清棠对于这件事有更深一层的了解。 天赋加上努力,姚灵纭注定会成为耀眼的存在。 他只是见证她璀璨人生的一个路人而已—— 但他… 很不甘心。 在这股不甘心的情绪驱动下,楚清棠独自一人,来到了她的学校、她的身边。 他看见了她,和同事还有几位学生走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些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笑,甚至讲到激动处,还能和身边的人勾肩搭背、笑到前俯后仰。 楚清棠在暗处观察她,心跳一直咚咚跳着,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怕自己会因为心跳过速而死。 她没发现他。 楚清棠失落地移开视线,低头盯着地上的阴影,在考虑要不要离开。 可是。 “楚清棠?” 不知何时,姚灵纭离开了那堆人的中心位置,独自一人来到了他身前。 “我没有认错,”她眉眼间都是笑意,似乎是很开心于他的出现,“果然是你。” 二十一、睡处男(上)微h 晚饭结束后,楚清棠和姚灵纭一起在外面街上闲逛。 经过一家便利店时,姚灵纭看着冰柜里排列整齐的啤酒,突然向他提议: “要不要一起喝酒?” “在这里吗?” 楚清棠惊讶地问。 她突然一笑,往他身边走得更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问:“去你的房间里喝,可以吗?” …… 高层的酒店房间只开了小灯,光线昏暗。 姚灵纭盘膝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从购物袋里把几瓶啤酒和几袋零食都拿出来,摆放在茶几上。 楚清棠将清洗干净的杯子顺手放在酒旁,靠着她坐下。 他不擅长喝酒,两杯下去,脸到脖子处已然全部变成红色,脑子有些晕乎,抬头向她看去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你…” “我什么?” 姚灵纭将酒杯放下,与他对视。 他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脸庞,但是此刻,心一下一下有力地跳着,似乎有什么在破土而出。 “楚清棠。” 她靠近,在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停下,随后,他听到了那句让他终身难忘的话: “可以接吻吗?” 脑海瞬时一片空白,而她似乎不想给予他任何思考的机会,靠近他、唇瓣刚贴上他的—— 楚清棠几乎是立刻将她揽腰抱入怀中,生疏地开始回应,然而因为没有经验,只会乱舔,抱着她的手也本事安分,落在她眼里,真是一举一动都显得笨拙又可爱。 姚灵纭往后躲开他的纠缠、轻声笑了几下,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他的下唇:“傻瓜、应该是这样。” 她又轻轻贴上他的唇瓣,先浅尝一番,等他放松下来,才试探着用舌头撬开唇缝,进入到他的口腔中挑逗。 原来接吻是这样。 他想,原来上次那个吻,只能算得上轻轻碰了一下。 城市夜景的灯光从外射进室内,落在沙发上,让两人亲密的互动不再隐形。 楚清棠被她半压制似地摁在沙发上亲,一双手还是和前面一样,安安稳稳地放在她腰间,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被迫但又极度享受着此刻的亲密。 他应该是完全醉了,否则怎么会连她嘴中残留着啤酒滋味都疯狂爱上,孜孜不倦地追着她索要—— 那明明是他平日里极度讨厌的味道。 “唔…” 姚灵纭推开他,唇瓣上还残留着酥麻的感觉:“够了。” 楚清棠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下一瞬,突然意识到现在这个顺序似乎有点不太对,刚要出言纠正,却听见她问: “做爱吗?” …… 距离上一段正式恋爱,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空窗期中,姚灵纭遇到过想要深入发展的人,但最终因为各种因素而不得不放弃。 可能是因为空窗太久寂寞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对于她有吸引力。 发现他的那一刻开始,姚灵纭心中便产生出这股冲动来—— 她想要睡他。 她想要和他做爱。 事业上获得极大成就已经满足了心理上的需求,而生理方面的需求,姚灵纭想暂时用他来补齐。 前几段恋情的结局,加上年龄增长以及两人目前存在的异地因素,姚灵纭并不想要和楚清棠发展成恋人,她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诚实面对欲望,不应该为此感到害羞。” 郑亦微曾与她交流过的心得,姚灵纭此刻心领神会。 浴室的水声停了,楚清棠只穿了睡袍,从里面有些别扭地走出来。 沐浴后,酒意被冲散不少,他短暂清醒过来,又害羞又纠结,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都没有告白,这样真的可以吗? 等下出去要怎么做,直接亲还是?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的大脑几乎宕机,脸上到脖子这一片迅速变红,发出异常的热度。 “过来呀。” 听到命令的小狗像机器人一般,木木地移到床边,被她轻轻一拉,倒入柔软的床被上。 她并不着急,拉开他睡袍一角之后,欣赏着他藏在衣服下的好身材。被她不做遮掩地盯着看,他更害羞,一双手滞留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动弹。 “好可爱。” 被他羞赧的模样逗笑,姚灵纭终于伸手,开始抚摸他的腹肌,在他唇上轻啄几口。 可爱? 他脑子一片晕乎,却还在想为什么是可爱,她觉得她可爱应该是因为喜欢他吧。 在楚清棠胡思乱想的时候,姚灵纭已经不再忍耐,将他身上睡袍脱下,开始直白地探索他的身体。 身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好,胯间隆起的肉茎虽然依然遮掩在布料下,但那尺寸却不可忽视。 “为什么这么害羞啊?” 她游刃有余地勾着他亲吻,在喘息的间隙笑着逗他。 楚清棠默不回应,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在她教给他的技巧,撬开她唇、扫荡着她的口腔,几乎将她呼吸都要全部掠夺,而一双手将她的手压在被子上、与她十指紧扣。 二十二、睡处男(下) hehuan3.com “唔。” 姚灵纭靠在床头,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双腿张开,身下快感堆积,嘴巴微张、时不时冒出一声呻吟。 “够…够了。” 楚清棠从她腿间退出,唇上还挂着水渍,都是他方才学习留下的痕迹。 他的下巴落在她手心,不知被什么念头支配,竟慢慢蹭着,和猫猫狗狗一样。 姚灵纭意动非常,方才喝过的酒在此刻终于见到效果,试探着用指腹压在他唇上,要他:“含进去。” 被酒精和羞意冲昏头脑的楚清棠听话照做,侧着头、将她的手指含入嘴中,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开始舔起来。 后来他的手指也被他舔湿,插入进湿润的阴道里,搅动着、带出更多蜜液。 她几乎是坐在了他的手上,腰间缠绕上他的手臂,低头靠在他肩上,深陷于情欲深海中,只顾得上呻吟。 “哈…”夲伩首髮站:hehuan4 .c om 攀上了小高峰,姚灵纭一时脱力,坐不稳,被他看准时机抱入怀里。 双腿间抵住的肉物无法忽视,姚灵纭好奇着,伸手握住、丈量他的尺寸。 “安全套在袋子里。” 在他没注意到的瞬间,姚灵纭挑选好品牌型号,让结账的人扫描好后和零食一起装进了购物袋中。 “我不会。” 楚清棠拿着一片,心中躁意非常,眼巴巴看着她,有些羞愧地低头。 她坐起,撕开包装,教着他如何戴上。 第一次进入得很顺利,他几乎没用多大劲,就顺着不断溢出的蜜液顶到了深处,快感将他包裹,脑子一瞬之间全变空白,只能傻傻地抱住她喘气。 “啊…” 姚灵纭喜欢女上的姿势,这次也不例外,被塞满的时刻,她也满足地仰头,挺着胸、将泛痒的乳头送入他嘴中。 他极尽虔诚地接受着这一切,含住红粒,舔舐又含着吮吸。 “好喜欢你。” 这个晚上,两人之间头次说到爱和喜欢,他下意识地表白,可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性爱的调味剂,回复:“我也喜欢。” 挂在她身上的浴袍终于完全脱下,被扔到了凌乱的床铺边角处。 腰部激烈耸动,楚清棠按照她所教的,从生疏到熟练,以两人都舒适的节奏插入又抽出,在她高潮、他痛痛快快射过一次后,抱紧住她被汗打湿的背脊,倒入床间。 用过的套被他打了结,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床上,楚清棠不可避免地又想和她接吻。 事后的湿吻更加缠绵,他是有天赋的学生,没多久就已经领悟到挑逗和挽留的精髓所在,在她想要停下之前,含着她唇尖微微吮吸,将感觉延长。 “唔,”她靠在他肩上闭眼休息,微微喘息,要他,“揉…揉一下阴蒂。” 他后知后觉着摸到那块凸起,只是轻轻揉一下,就已经察觉到她有反应,随着力度加大,她的呻吟声愈发变大。 “舒服吗?” “嗯。” 姚灵纭在此刻睁开眼,亲了亲他的脸颊:“很舒服。” 第二次更加顺理成章。 他将她抵在柔软的被褥上,一边吻着她,一边慢慢进入。 “姚灵纭。” 意乱情迷时,他终于有勇气喊出她的名字。 姚灵纭睁开眼,和他对视,也喊他:“楚清棠。” “我喜欢你,”他再次吻住她,“好喜欢你。” 一双腿又勾到他腰侧,她敷衍着回复他的亲吻:“我也是啊。” 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长相,所以才会选择和他上床做爱,至于其他—— 她翻身坐到他身上,阴茎从阴道里暂时脱离,而后又被她扶住、慢慢“吞下”。 她目前不想思考太多。 她只想要现下的快乐。 有过一次的两人都想要将这一次时长延长,在感觉激烈的时刻,姚灵纭喊停他,又换了新姿势。 他坐着,从后面抱住她,再次重力顶入。 “啊哈…” 又一起舒服地喘气。 一边揉着胸,他还一边不断亲着她的脸颊、脖子乃至嘴唇,以更加温和的方式,继续着这一次情爱。 猛烈的顶撞,让她不断喘着气,侧着身子、努力去摸他的脸,还在叫唤:“快一点。” 她就快要到了。 再一次高潮后,楚清棠强制压下射精的欲望,将她从背后压倒在床上,舌头灵活钻入她大腿间,高潮时溢出的蜜液被他吞尽,再然后,湿漉漉的阴蒂又被衔进嘴中爱抚。 姚灵纭趴伏在被子上,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头顶的枕头。 他最后释放在她双腿间。 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床铺已经凌乱到无法睡人,楚清棠将她抱着去淋浴间,仔仔细细将两人清洗干净过后,用从行李箱中翻出的干净毛毯将她裹住,最终来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他抱着她,两人安静地躺在一起。姚灵纭趴在他胸前,昏昏欲睡。 手指撩开挡住她额头的头发,楚清棠低头亲在上面,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困意散去,姚灵纭睁开眼睛,看着他。 “我…” 他想说,他喜欢她,他想要和她交往,虽然现在顺序已经乱了,但该有的步骤不应该少,他… “单纯的身体关系。” 姚灵纭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如实说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发展成长期的关系。” 什么? 听到她的话那一瞬,楚清棠脑子有片刻宕机,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他彻底陷入沉默,抱着她的手松开。 “你不愿意吗?” “不是。” 楚清棠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姚灵纭坐起,盯着他的眼睛:“我还挺喜欢和你最爱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感到可惜。” 他扭头,不敢再直视她,怕透露出内心的情感,勉强自己说出“愿意”一词过后,才又主动将她抱进怀里。 “我们约法三章吧。” “哪三章?” “关系是一对一的。” “当然。” “要双方都愿意的时候,才可以做。” “嗯。”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们要在人前避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楚清棠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同意:“好。” 二十三、修罗场 食堂。 姚灵纭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进食,突然,有人端着饭盒在她对面坐下。 “灵纭宝贝。” 是郑亦微。 她笑着说:“好巧啊。” “不巧哦,”郑亦微拿起筷子,把饭盒中的鸡翅夹给她,“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 “对啊。” 郑亦微撑起手,笑眯眯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今天外院那边可热闹了,你等下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听她提起外院,姚灵纭瞬时知道了她的来意,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好了好了,”郑亦微收起玩味的表情,“不逗你了。和我说说,楚清棠他究竟想做什么?” 姚灵纭大概解释了前情后果,其中的细节不愿透露更多,郑亦微大致了解了,然后才问:“那你现在怎么想的,是打算和他在一起,还是拒绝他?” “我不知道。” 那天他坦白心境过后,如宣誓一般说要追求她,姚灵纭当下被触动,但更有忧虑担心,最终还是没有正面回复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了。 虽然不是同系同学院,但毕竟身处在同一个学校,若是要进入到情侣关系,免不了收到身边人的关心和注视,原本简单的关系也会变复杂。 “理智告诉我这样做不行,但是情感上,我并不想拒绝他。” “所以,”郑亦微对她方才的陈述进行总结,“你喜欢他?” “嗯。” 姚灵纭点头。 郑亦微能理解她的顾虑,尽管是在学校,里面的龌龊事也不少,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但她认为:“这主要还是看你们,如果双方都愿意一起维护这段关系,低调一些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 她同意郑亦微的说法。 另一边,一上午都在忙着交际的楚清棠终于得到独处的机会,刚坐在位置上休息不久,敲门声却又响起。 “进。” 见到人进来,他神情转为严肃:“你来这里,是有事找我?” “当然。” 赵闻裕推着椅子到他对面,坐下:“有些疑惑,需要你解答一下。” …… 午餐后,姚灵纭没有回办公室或者实验室,而是往外院的办公楼方向走去。 路上遇见几位认识的外院老师,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有一人好奇问:“姚老师来这里做什么呀?” “来找人。” 她简单回复一下。 另一人好奇问:“谁啊?” 明明可以敷衍过去的问题,但姚灵纭却莫名不想躲藏,将“楚清棠”的名字直接说出。 大家讶异:“你们不是…” 关系不好? “我们一直玩得挺好的,”姚灵纭也有些无奈,谣言总是容易传播开来,“外面说的不是真的。” “哦哦哦,原来如此。” 有人给她指路:“他办公室就在那边五楼,519。” “谢谢。” 午休时的电梯很容易等,姚灵纭很快就到了519门口,犹豫片刻,她敲了门。 门没锁,她直接开门,等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后,有一瞬完全愣住:“怎么会…” 是他们两个。 赵闻裕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纭,你是来?” 她反应过来,迅速将门关好,然后绕过他,走到楚清棠那边:“我是来找他的。” 楚清棠喜出望外:“找我?我正打算联系你来着。” 话语中流露出来的都是毫不避讳的熟悉之意,赵闻裕神情有一瞬的崩坏,想起两人方才的对话,脸色更为苍白。 她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她一直瞒着他,是怕他会阻止她吗? 楚清棠说他在追求她,那她呢,她又是什么态度? 这就是她疏远自己的原因吗,可她哪次恋爱,他不都是祝福的态度?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每当她有新恋情时,赵闻裕都会经受这一遭,明明心里难过至极,却总是要笑着祝福,等独处的时候再慢慢调理。 但是这次,她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分手呢? 从前再怎么样,赵闻裕都没有从她口中听到类似“只做朋友”的话,难道她就这么喜欢楚清棠吗,喜欢到为了他要放弃和自己的友谊? “你先出去一下,”姚灵纭看着赵闻裕受伤的表情,心里依然不舒服,“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楚清棠正开心着,被她这样安排也不生气失落,反而大度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等他离开,室内一时之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赵闻裕有很多想问的,但他开不了口,他想等她的解释,她以前都会…… “你和楚清棠说了什么?” 可他忘了现在已不是以前,他可以有恃无恐的安全感,已经全部被她击碎。 “他说,”赵闻裕苦涩地笑,“他在单方面追求你。” 姚灵纭沉默几秒,才回复:“不算单方面。” 他迟疑着看向她,只得到她更加残忍的回答:“我要和他在一起了。” “所以,”她的每一句对他而言都是凌迟,心脏隐隐作痛,但赵闻裕只能努力假装寻常,不想吓着她,“你前些天和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他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姚灵纭叹了口气,直言:“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了。” 如果永远都是在重复以前,她总有一天也会感到疲倦,等到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早些寻求改变也未尝不可。 她没有做到完全放下他,但是她想,自己不可能用尽一生来喜欢他。 “还可以是朋友。” 姚灵纭又重复一遍:“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只是她不再问心有愧。 ——————————————————————— 关系梳理到此为止,小情侣下章就会在一起,楚某的vip待遇快要到期了,赵某的青梅竹马戏份和某位活在台词里的男主之一正在赶来的路上。 二十四、在一起 赵闻裕失魂落魄地离开,站在外面的楚清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了片刻,他才推门进去。 “你和赵闻裕,”楚清棠试探着问她,“刚才在聊什么?” 姚灵纭抬头看他,反问:“你想听到什么?” 他犹豫着,在她对面坐下,缓缓开口:“他有没有…提起我?” “有啊。” 他激动起来:“他说什么了…他是不是?” 姚灵纭却突然笑出声来,安抚他:“他能说什么,都是一些既定事实。” 楚清棠立即懂了,赵闻裕和她提起的,势必是那句他在追求她。 “那你,”他小心翼翼开口,“对这些既定事实有什么想法吗?” 她盯着他,他的紧张、他的局促在此刻无处遁型。 “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是,我要约法三章。” 脑袋宕机片刻,而后欣喜不已的楚清棠不可置信地站起来,冲到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你说我们可以在一起,是不是?” 姚灵纭哭笑不得:“我还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楚清棠紧紧抱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脖子上乱蹭,和狗一样,“我非常我非常喜欢你,我爱你。”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回复他:“我也爱你。” 约法三章和前次约定的并无太大区别,为了避免引起其他问题,姚灵纭只能再三强调两人交往要低调,尽量不要透露非必要的内容给外人尤其是同事们。 正式在一起后,两人不再避开在公众面前相处的机会,等到大家都默认了两人关系不错之后,楚清棠才和姚灵纭商量着要如何公开关系。 “简单点吧。” “怎么简单?” 当晚,姚灵纭和楚清棠的朋友圈同时破天荒更新了。 简单的一张图片,是新鲜出炉的拍立得—— 楚清棠占据大部分画幅,而姚灵纭只有一只手出境,正捏着他的脸。 他的视线越过镜头,落在了在相机背后的她身上。 【恋爱了。】 【是他。】 她们都没有提到对方,只有两人共友才能知道这张照片的指向,发出后不到十分钟,评论区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不可置信的朋友们。 郑亦微在一堆发“你们竟然”之类的人里,显得格外突出,只因为她发了句“终于宣布了,我憋得好辛苦”。 一群人指责她竟然瞒着大家。 一时之间,那条朋友圈下的评论区热闹得不行,窝在楚清棠怀中的姚灵纭翻着评论看,时不时被逗得笑出声来。 靠在沙发坐下的楚清棠一边看她反应,一边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对了。” 她突然坐起,侧身看着他:“我妈等下看到了肯定会问我的,你会介意让她知道吗?” “当然不会。” 从他的私心来讲,他非常乐意也非常希望能被她的家人知道。甚至于,楚清棠还在期待,能有一天被她带去见家人。 “好。” 话音刚落,姚灵运的电话铃声便响起了。 她起身:“我去阳台接电话。” “嗯。” 走之前,姚灵纭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下:“乖,别多想。” …… “小纭。” “妈。” 姚英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你发的那孩子是谁?” “妈,”姚灵纭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你知道楚轩瑜吗?” 她默默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前几年回国的那个研究国学的老头?” “是。” 姚灵纭继续补充:“他儿子楚清棠,就是我现在交往的对象。” “我记得,”姚英在电脑的搜索引擎上搜索了这个名字,“他回来之后是在Z大任职。” 姚灵纭解释道:“楚清棠原先也是在Z大,最近换到我们学校来了。” 姚英好奇:“他爸愿意放他过来?我听说Z大可重视他这一家子了,跑了很多次英国才最终把他们请回来。” “这个我目前也不想管,”姚灵纭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栏杆上,“他们家的事,我相信楚清棠他自己能处理好。” “你觉得好就行。” 对于女儿的选择,姚英向来都是支持的态度。 “小姨那边,”姚灵纭不确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楚轩瑜的风评都还可以,至于更细节的东西,等你小姨那边能查到再说。” 姚英几乎笃定:“小姨那边你也不用操心了,有什么她肯定会和你说的,过几天找个她空闲的时间,我们一家人聚一下。如果你觉得必要的话,可以把你男朋友也带上。” “等确定好时间再联系。” “好。” 城市的另一端,姚文从人群中心抽离,和韩璟来到休息室,收到姐姐发来的消息后,对韩璟说:“能查到他们家里的情况吗?” 韩璟思考片刻,点头:“应该能。” “行。”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一人神情自若地走入。姚文见是他,变了脸色,问:“你有什么事?” 黎晟抽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灵矜是不是回来了?” “是,你找她有事?” 他叹了口气:“我女儿,回来这么久了,我不可以联系着见一面吗?” 姚文神情冷淡,和对待陌生人一般回他:“你有她的联系方式。” “这不是怕你生气。” 坐在姚文身边的韩璟出声赶人:“没其他事的话,烦请你离开,我们需要休息。” 黎晟并不在乎他的话,依然坐在原地,装作不经意提起:“灵纭最近怎么样?” 姚文主动握住韩璟的手,压下他的情绪:“她很好。” “方便透露一下她的感情情况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替黎远了解下,这两个小孩之间是有缘分的,如果能够有机会续上,那也算件美事。” “不必了。” 韩璟还是没能忍下那股冲动,回他:“没有机会。” 进入到房间后,黎晟第一次直视他的脸庞,虽然在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了。” 他有什么资格替她说话。 而姚文终于开始赶人:“你可以走了,我需要休息。” 关门,黎晟顺着走廊往外走,从手机里翻出号码,拨打。 那边很快应答。 “你那个废物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知道,你个当爹的还管不了他?” “我不管你和他之间闹什么别扭,你去和他说,现在不回来,以后回来就是参加他前女友的婚礼。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滚回来!” 二十五、真相 饭店包厢里。 “陈哥,还是得谢谢你。” 李远诚再次举杯,向身边的人敬酒:“我干了。” 被称为“陈哥”的人连忙拦下他的手:“诶诶,都没帮到你什么,真没必要…” “不是,”李远诚握住他的手,“陈哥,虽然现在被别人抢先了,但没关系的,刚交往的关系肯定不算稳靠,等有机会了,我在努把力,这事肯定就成了。” 陈哥抽出手,拍拍李远诚的肩膀:“我是相信你有这能力,未来你成功了,还记得我曾经是最支持你的那个人,也就够了,我不求什么其他的。” “怎么会忘记,”李远诚又倒酒,敬他,“你当时说的话,我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 几月前,李远诚邀请给他帮忙的陈哥到家里吃饭,期间,两人聊到了他的工作。 “诶,”陈哥拍拍脑袋,“你们系里那个姓姚的老师,是不是叫姚灵纭?” “是啊,”李远诚不解,“怎么突然提起她?” 他“嘿嘿”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说:“那你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听说家里也是搞科研的,有点小背景,”李远诚提起这些,心里还很不是滋味,“书记还挺看重她的,就是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的,让她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教授。” 他花费那么大力气,才勉强成为了讲师,等下次升职称,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真是不公平。 陈哥又端起酒杯干了,揽过他的肩,故意压低声音:“那你知道最近市委新来了个书记吗?” 李远诚摇头:“不知道,我又不关心这个。” “那如果,”陈哥一副玩味的姿态,“这个书记姓姚呢?” 李远诚猛地转头,盯着他:“你是说?” 陈哥这才将其中关系娓娓道来:“你们系那个姚教授,她妈妈是姚英,上次老林儿子想去但没去成的那个项目,就是姚英领头的。” “不对吧,”李远诚想起上次听到这事具体情况,补充,“不是说那个项目院士直接带人的,难道?” 陈哥猛地灌酒,笑着回复:“就是院士啊,你去网上搜一下都可以搜到她,目前国内这个领域,她算是老大级别的人物。” “至于那个新来的姚书记,她叫姚文,是姚英的妹妹,”陈哥再次拍拍他的肩,“她不会在我们这里长待,估计明年就会离开,然后…” “回首都那边任职。” 这其中的意义,陈哥相信他不用说,李远诚也能理解。 李远诚震惊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该说些什么,他过去对姚灵纭的态度又怎么样,难怪书记平时对她那么客气……平日里那些让他耿耿于怀的小事,此刻都找到了解释。 陈哥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安慰道:“听说她们家很低调,应该是不太愿意让外面知道这些关系,而且姚文本人也是务实亲民的性子,你和那个姚教授只要处好关系,以后少不了有可以行好处的机会。” “是啊。” 不应该只是处好关系,这样的背景和实力…李远诚心里逐渐有了更大的主意。 “不说了不说了,不开心的事就不提了,喝酒!” “干!” 两人正碰杯的时候,突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惊慌失措之际,几人强势进入到房间里。 门又被关好。 “李老师晚上好。” 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李远诚又惊又愤,从座位上站起来,指责她:“林阮谁教你的不请自来,你还把我当你老师吗?你…” 一直站在林阮身旁默不作声的苏杭突然走上前,对准李远诚的脸,狠狠揍下一拳。 “诶诶诶!” 陈哥伸手去拦,但喝多了的人连站都站不稳,苏杭无需花费多大力气,轻而易举将他制服在地。 林阮抽过一张干净的椅子,在一旁坐下:“李老师,这下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跌坐在地的李远诚一脸怨忿:“你究竟想做什么?” “算账啊。” 林阮弯腰,俯视着地上的他:“李老师做过什么事,总不会这么轻易就忘记了吧?” 姚灵纭在办公室里找文件,听见敲门声后,下意识回复句“进”。 “姚老师。” 一张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门后,姚灵纭翻找的动作停止,看向她,语气还有些不确定:“林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阮将门关上,难得乖巧:“姚老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姚灵纭好奇:“重要的事?” “嗯,”她点头,神情诚恳,“和赵闻裕老师还有李远诚老师有关。” “啊?” 姚灵纭愣住,而后神情逐渐变为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冬季雨天不多,但接近傍晚时,一场大雨突然降临。 咖啡馆里,姚灵纭坐在临近落地窗的位置上,等待人来赴约。 “那天晚上,赵老师是认为你在那边,所以才会找过来,不是因为我。私底下,他从来就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都是李远诚老师在误导,我有证据,而且他做的事还不止这些…” 类似的事,姚灵纭曾听说过不少,并不新奇,但真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依然无法避免感到恶心以及气愤。 雷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姚灵纭看着窗外的大雨,意识到这并不是约见面的好时候。 或许她该通知对方不用来了,改天再约。 但为时已晚,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窗外。 雨水打湿他发尾,修长贴身的大衣也不免弄湿部分,显得有些狼狈。 姚灵纭向服务员要了干净的纸巾,递给赵闻裕:“擦擦吧。” “谢谢。” 顿了顿,他擦衣服的手停下动作,还是没忍住,喊她:“小纭。” 又仿佛回到了以前。 二十六、高飞 y edu5 .com 家里人都习惯喊姚灵纭“小纭”。 自姚灵纭有记忆起,妈妈、爸爸、小姨乃至姥姥姥爷,都一直“小纭”“小纭”地叫她。 她幼年时,全家都生活在美国。姥姥姥爷住的地方,离她家只有两个街道远,妈妈爸爸工作忙,姚灵纭经常是由她们接送上下学。 一家人时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好不热闹。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可某个下午,当她被姥姥牵着回家,在门前遇到了几个等待已久的人。 他们说着姚灵纭并不熟稔的母语,表现激动且兴奋。 姥姥姥爷请他们进屋坐,然后姚灵纭被安排进了卧室。屋外讨论得热火朝天,年少的她只能听懂部分,他们运用的许多词汇都深奥难懂,姚灵纭偷听了几分钟后,就又无聊着去玩玩具了。 晚饭时,家人全部到齐。 “是该回去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 du 4.co m 姥姥这么说。 “总要回去的。” 姥爷也附和。 其余人都沉默着,只有天真单纯的小灵纭举着筷子,好奇问:“去哪啊?” 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 姚灵纭开始由妈妈和爸爸交替接送,姥姥姥爷先行返回了阔别多年的故乡,而后,小姨姚文申请到国内大学读书。 “妈妈。” “宝宝。” 一次放学,姚灵纭趴在姚英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姚英微微愣住,然后才说:“以后再说吧。” “爸爸会一起吗?” 她不确定。 但姚英不想让女儿担心,只能笑着回复:“当然啦,他舍不得他的宝贝的。” 随后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以作安抚。 在姚灵纭上初中前,这个“以后”终于来临。 回家的过程并不如姥姥姥爷那般轻松,姚英要离开,首先遭受到她所在实验室的阻拦,而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骚扰。 那时她已经离婚几月,为了女儿着想,她只能将女儿拜托给前夫照顾一段时间。 “一定要走吗?” 在姚英离开之前,她听到了前夫的声音。 “你知道的,”姚英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站着,“我已经决定了。” “你还是那么犟。” 从前是,现在还是。 可他就是喜欢她这样。 “可我不能和你一起了。” 他叹气。 离婚是一时冲动,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后悔了。可是现在—— 他早已经入籍,家人、关系人脉以及工作都已固定在这边,没办法下定决心,舍弃掉这些,再陪她重新开始。 “我知道。” 姚英早就知道了。 在带她离开的车子到来之前,他最后一次吻住她。 波士顿的秋天还是和多年前一样美丽,落叶从头顶飘过,洒满了前院和整个街道,车子疾驰而过,带起落叶飘扬。他和她刚在一起时,也这样在路边、在街道,事无忌惮地亲吻过百次往上。 “宝贝。” 他靠在她耳边,递上最真挚的祝福:“祝你高飞。” …… 赶在初一上学期结束前,姚灵纭跟着妈妈回到国内,被安排着进入完全陌生的学校,开启全新的生活。 “小纭,你暂时要和小姨住在一起了。” 因为工作安排,姚英暂时需要离开这里,去首都进行秘密工作。 幸好两姐妹住所在同一栋公寓楼里,只是楼层不同。 “我会照顾好灵纭的。” 姚文果断接下来这一责任,但她此时刚调回区里,前任留给她的只有一个破摊子,加上家里还有个两岁的姚灵衿,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在这样难为的情况之下,韩璟主动提议帮她看顾家里。 “灵纭,”韩璟带着她到新学校,在去和校长及班主任见面的路上嘱咐她,“你晚来了几个月,一开始肯定会有些不习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老师帮忙解决,也可以和我说,我肯定会帮你的。” “嗯。” 姚灵纭点头,刚想说声“谢谢”,却因为称呼犯了难。 喊姨夫有点太快,毕竟只是小姨刚开始交往的对象,更何况他年龄和自己相差不过十岁;喊哥哥又有点轻率… 但他并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能够帮姚文处理家里的事,对他来说已经是至上荣幸,现在的他除了幸福、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同学们,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邀请姚灵纭上台:“上来吧,让大家认识一下。” 第一天进入新班级,姚灵纭的国外经历引起了部分同学的兴趣,一到下课,她桌边总会围绕着几个人,问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换到新的文化环境,姚灵纭以为以过去在家里接受到的教育,应该不会感到不适,可真当自己开始和别人交流,才能发现困难源源不断—— 现下流行的话题,她完全不清楚; 现下新颖的表达方式,她因为语言不够熟练的原因,需要同学解释才能勉强理解…… 更不用说教育方式改变和学习课程难度增加,给她带来的冲击。 姚灵纭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久时间、多少精力,才能适应这一切。 走到公交站,她按照早上韩璟所说的,坐上了公交车,等她在后排空闲的座位上坐下,看到前面似乎站着她的同学。 她其实有点不确定—— 那个人坐在她右前方,两人只在下课时偶尔会碰上面,但他有些沉默,一天下来,她基本没看见他说过几句话。 还是不要打招呼了,万一认错人了,多尴尬。 直到下车前,姚灵纭都没有再关注那个人,所以,当两人在同一站下车时,她既惊又喜,终于鼓起勇气,喊住他:“同学。” 赵闻裕回头,看见是班上新来的同学后,有些讶异。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点头微笑:“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住这附近吗?” 姚灵纭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自报家门:“我家就住前面的那个小区,你呢?” 赵闻裕顺着她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几乎无可奈何地承认:“我也住哪。” “太好了。”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那我们以后一起玩吧。” 没与女生接触过的赵闻裕顺时红了耳垂,低头、声音几乎是闷在了喉咙里:“嗯…” 二十七、滑雪 “我回来了。” 姚灵纭用钥匙开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宝贝。” “妈妈。” 她惊喜地往里面奔去,给突然回家的姚英一个拥抱,语气激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姚英回抱她,继续说:“那边项目结束了,我接下来能陪你一段时间了。” “太好了。” 从晚餐开始,姚灵纭就一直兴致勃勃地和妈妈分享着在新学校的所见所闻,姚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出回应。 “对了,”姚灵纭故作神秘,“等明天,我再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 姚英这才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嗯…”姚灵纭努力思考着合适的形容词,“是一个有点较真,有点呆呆的,容易害羞,但很真诚的,很可爱的一个男生。” “男生?” “对啊,”姚灵纭还笑着补充,“他也住在这个小区,我们都一起上下学。” 女儿坦荡的态度倒让姚英不好继续问下去,只能说:“那你明天请他到家里吃饭吧,这段时间他照顾你,我们家应该要感谢他的。” “好啊。” …… 早上。 姚灵纭将面包塞进书包后,火急火燎换好鞋,开门下楼。 “来了来了,我来了。” 在自行车上的赵闻裕听到声音,向大门看去,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姚灵纭轻快上了他的后座,笑着对他说:“我没迟到吧。” “没有啊。” “那太好了。” 车子平稳运行起来,一路上遇到不少和两人穿一样校服的学生们,姚灵纭一双腿摇晃着,突然想起昨天,拍拍他的肩和他说:“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啊?” 赵闻裕突然紧张起来:“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去吃饭?” “我妈妈回来了,我和她提起你了,她说要感谢你。” 到达学校大门,两人从车上下来,赵闻裕推着车,和她并肩同行:“这有什么好感谢的。” “反正你来就是了,”姚灵纭一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去找他的视线,有些调皮,“我都告诉我妈你喜欢吃什么了,你不来的话,我会伤心的。” “咳咳。” 听清楚她的话,赵闻裕剧烈咳嗽几声,耳垂悄然变红,小声提醒她:“不要轻易说这话,不太好。” “啊?” 姚灵纭回国不久,对国内语境运用并不了解,很多词汇很多语句不解其意,自从和他当朋友后,在她说错话的时候,他都会提醒她,并且教给她很多话的言外之意。 “也不可以这么说吗?”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呀?” 赵闻裕侧头看她:“以后再告诉你。” 那天晚上不止有赵闻裕,姚英还通过邻居的关系,邀请了赵闻裕的爸妈。 赵母很喜欢姚灵纭,看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一直抓着她的手,念叨:“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身体不好,生不了第二个。如今认识了小纭,也算弥补了这个遗憾。” 末了,还对着赵闻裕嘱咐道:“以后把小纭当妹妹照顾。” 赵闻裕表面点头同意,但心里头却始终不是滋味。 那时的他并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初中毕业前,班级投票决定最后一次班级集体活动的内容。 姚灵纭看着桌上摆放的几张纸条,发愁,一只手逃到桌下、轻拉身旁赵闻裕的衣袖:“选哪个啊?” 赵闻裕见她面露难色,低头、小声问:“都不喜欢?” “都挺为难我的。” 哀叹一声后,姚灵纭倒在桌子上,小声抱怨:“每个选项都在挑战我的极限。”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热衷极限运动?让姚灵纭这个不爱运动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赵闻裕抓起其中一纸条,俯身、靠近她问:“你以前不是和朋友去滑雪过吗?” “是去过,”谈及这个,姚灵纭更加生怯,“但是我还是不会滑。” 在那片雪场上,她几乎丢掉了所有的“尊严”,完全依附着朋友才能前行。 “你提起这个,”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难道你会滑雪?” “嗯。” 赵闻裕将她桌上写有“滑雪”二字的纸条拿起,放在她手心:“选这个吧,我来教你。” …… “我后悔了。” 裹成粽子的姚灵纭摇摇晃晃,整个人重心都靠在身前的人身上,寸步难行:“我不该来的。” 赵闻裕单手抓住她,身体挡住她往下倾倒的趋向,弯腰、用另一只手迅速解开她的滑板:“先休息下吧。” 一个同学在两人身边停下,她滑的是双板,姚灵纭看着她灵活的身姿,眼睛里满是羡慕。 她将护目镜取下,认真对她们说:“赵闻裕你学会放手好不好?灵纭离学会就差你放手了。” 学滑雪哪有不摔跤的? 她当初刚接触滑雪的时候,在雪场上一步摔三个跟头,带她的教练冷眼旁观,甚至还在念叨什么摔多了就学会了。 尽管她到现在也还是想要爆揍那教练一顿,但却无法否认,要学会滑雪,首先要从对自己狠心开始。 方才她中场休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两人的互动—— 几乎是姚灵纭一有要摔倒的趋势,赵闻裕便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姚灵纭才顺利滑出几米,赵闻裕便兴高采烈地为她庆祝,嘴中夸奖的话源源不绝… 这样怎么可能学得会? 经由她提醒,姚灵纭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果断甩开赵闻裕搀扶的手,重新穿上雪板,庄重宣布般大声讲:“这次我要自己滑。” 一小段路,她几次都要摔倒,及时调整重心才避免与雪地亲密接触。渐渐的,姚灵纭好像领悟了其中的秘诀。 终于完整地从坡上顺利滑到平坦的底部,姚灵纭成功停下的那瞬间,喜悦将她笼罩,如果不是还绑着雪板,此刻她估计都要高高蹦起,来庆祝这阶段性的胜利。 “赵闻裕,我…” 她在人群中找寻他,想要分享这一刻的快乐,却没注意到右前方有危险在靠近。 “小纭,小心!” 赵闻裕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前,将她推开,替她挡住了一切。 不受控制的初学者将他撞倒,他的右腿猛烈撞上了一旁的板子。 而后便是在医院里。 等家人离开后,病房里一时只剩下了姚灵纭和赵闻裕两人。 她依然是愧疚的模样,甚至主动提议:“我来照顾你吧,反正最近都没事。” “你不是和阿姨约好了要去毕业旅行?” 早几个月,赵闻裕便听到她在计划这件事。 “可你现在,”姚灵纭愧疚极了,“你也没办法去毕业旅行了。” 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享受这次旅行? “那你更应该去了。” 赵闻裕见她不解,继续解释:“就算是加上我的份。” 他知道阿姨一直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能和她一起出去旅游,如果错过了这次,恐怕以后也难以弥补。 更何况是初中的毕业旅行,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去吧,我没关系的。” 姚灵纭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同意:“好。” “但我们要约定好,等你腿好了,再补上这一次旅行。” 赵闻裕微笑着,同意:“好的。” “我会和你一起哦。” 她狡黠又可爱,信誓旦旦地补充:“反正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我们肯定能一起去旅行的。” 二十八、十八岁生日 高考前的氛围紧张又压抑。 “要不等高考后再补过吧?妈妈这边暂时没办法离开。” “好吧。” 电话结束后,坐在书桌前的姚灵纭盯着书本,失神良久。 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回神,从椅子上站起,往外面走去:“来了。” 开门,比人先进入眼睛的是一盒草莓,下面还迭着一份曲奇饼干。赵闻裕从后面冒头,正要说些什么,看清楚她的表情之后,立刻关心问:“怎么不开心?” “没有啊,”她下意识否认,弯腰从鞋柜里翻出拖鞋,让他,“进来吧。” 赵闻裕关门,换好鞋跟着她进屋,将草莓和曲奇饼干放在茶几上后,看见家里没人,心下大概猜到了什么。 姚灵纭给他倒好水,端过来:“喝吧,是阿姨让你来送东西的吧?” “嗯,”赵闻裕将温热的水杯握在手中,视线落在一旁的日历上,“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在学校过。” 姚灵纭抱着抱枕,身体完全松懈下来,问他:“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当然。” “那太好了。” 赵闻裕看着她,没有继续说话。 …… 没多久就来到了生日那天,姚灵纭和往常一样上学读书,除了赵闻裕神秘兮兮地和她说礼物晚上给她之外,其他都一如往常。 学校规定的晚自习时间是七点到九点半,分为一上一下两节课,中间下课休息二十分钟。 下课铃声才刚响起,坐在姚灵纭右手边的赵闻裕猛地站起,快速离开了教室。 很快的,连带着他身边的几个人都起身,跑去了外面。 他们去做什么? 姚灵纭一时生了好奇,刚站起身,就被坐在左手边的女生叫住。 “灵纭,我有道题不会,可以教教我吗?” “啊,”她后知后觉地停下来,“好吧,是什么题?” 女生翻开练习册,找到做了标记的题目,指给她看:“就是这个。” 题目不难,姚灵纭花费几分钟便理清了思路,向同学说明清楚,等她恍然大悟般点头,她才又想站起,去寻找那几个人。 “啪—” 姚灵纭站起的瞬间,教室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她茫然地看着外面走廊上的灯光,随后意识到并不是停电,而是有人故意关掉了灯。 好些人在移动,她听到了桌椅搬动的声音,还有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除了她之外,其余人好似都没有被这突发事件吓到—— 灵光闪过,姚灵纭突然懂了什么。 随着教室门被推开,微弱的烛光照亮一片黑暗,赵闻裕捧着蛋糕,身后一堆人唱着有些跑调的生日快乐歌。姚灵纭站在原地愣住,心里一时五味杂成,既开心又有点不知所措。 “生日快乐。” 赵闻裕在她身前站定,神情虔诚:“许个愿吧。” 一群同学也在起哄:“灵纭生日快乐,快快快,吹蜡烛许愿!” 许什么愿? 她现下除了高考顺利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心愿。 于是她闭上眼,心中默念着高考顺利、家人健康之后,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希望能和赵闻裕做一辈子朋友。 “呼—” 蜡烛被吹灭,同学们又齐声祝她生日快乐过后,教室的灯终于再次全部打开。 “拍照吧拍照吧,”举着拍立得的女生在人群中呼唤着,“把老师也喊来,我们班级集体拍一张吧,多难得的机会。” 人群又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趁大家都在忙,姚灵纭悄悄移步到赵闻裕身边,低声问:“你准备了多久?” 赵闻裕弯下腰,靠近她:“没多久。”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笑了:“谢谢你。” 将第一块蛋糕切好,递给她,赵闻裕再次祝她:“小纭,十八岁生日快乐。” 玩心大起,姚灵纭用手指勾起一片奶油,抹在他鼻子上,看见他惊诧的神情,忍不住笑起来。 赵闻裕在惊讶过后,盯着她的笑颜,也跟着笑起来。 很值得。 他这些日子为这份惊喜所花费的精力,都很值得。 一起拍合照的时候,姚灵纭跟女生站在一排,正巧在赵闻裕的侧前方,他听着她和别人聊天的声音,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她转,即使在闪光灯落下的瞬间,也没有任何改变。 以后,也应该还是这样吧。 赵闻裕想,以后还可以再给她庆祝生日,以其他更盛大的形式。 但总归,他和她是要一起的。 可大学和初高中都不一样,在更广阔的天地,姚灵纭遇见了其他人。 “学长你好,请问七栋宿舍是在哪边啊?” 姚灵纭对着这十分抽象的地图犯了难,只能在迎新点抓住一位志愿者问路。 那位学长处理着手上的事情,头都没抬一下,语气极度冷淡:“往前走,在尽头右转。” 坐在他身边的男生倒是殷勤,见她一个人,立刻站起身、关心问:“你一个人吗,需不需要帮忙搬行李?七栋是没有电梯的,你住几楼啊?” 姚灵纭来不及拒绝,又听到那位学长说:“郑柯,你手上的事还没做完。” “黎远,你总是…” 她没能听完整那位男生的吐槽,因为赵闻裕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从她手中拿过他的行李箱。 “知道在哪里了吗?” “嗯。” “那走吧。” 等两人并肩离开这里之后,郑柯忍不住吐槽一句:“又一个带着对象来读书的。” 黎远依然埋首于那堆里不清的资料里,头也不抬:“哦。” 郑柯白他一眼:“你活该单身到现在,黎远,我祝你这一辈子单身到死。” “谢谢祝福。” 他对恋爱不感兴趣,单身到死也未尝不可。 ——————————————————————— 现在的黎远:一辈子单身最好。 以后的黎远:老婆你别不要我。嘿嘿,唯爱老婆。 很爱一些高岭之花变忠犬的情节(我的xp) 二十九、冷漠怪 “…素拓活动有学分的,你们看那个学生手册啊,参加比赛或者参加社团什么的,都可以算素拓…” 一月一次的班会,班长又再次提起学分的事,姚灵纭和室友颜月坐在后排,小声讨论:“你打算怎么拿这个学分?” 颜月一甩头发,自信满满地说:“我肯定参加街舞社团啊,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跳舞。” “那我能参加什么?” 姚灵纭一时犯了难,她既没有兴趣爱好,又不想加入什么学生会或者参加比赛。 “也参加个社团呗,”颜月靠近她,靠在她肩上,“学校社团也不少,就当拓宽一下社交圈子,把学分拿到手后再考虑要不要留下来。” 有道理。 事后,姚灵纭无意中和刘老师谈起过这事,刘老师当下就给她推荐了个人:“大你一年的学长,人还不错,责任心强,但就是话少。” “他是这个社团的创始人,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把你介绍给他认识下,其余的东西你们自己聊。” 当见到这个所谓的黎远学长后,姚灵纭脱口而出:“是你。” 黎远也认出了她:“原来是你。” 从社团临时租借的活动场所出来后,姚灵纭和黎远在路口分开。 “等很久了吗?” 在下一个拐弯处,姚灵纭看到了赵闻裕。 “没有,我刚到。” 赵闻裕从她手中接过电脑包,关切问:“社团的事还顺利吗?” “还行,”她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同行,“比我想象中要顺利。” “那太好了。” 姚灵纭突然停下脚步,向他建议:“去吃火锅庆祝下吧。” 两人并肩站在街边,商量着要去哪一家火锅店。此刻一辆白车从她们身旁开过,驾驶座上的黎远看见这幅场景,视线短暂停留几秒后,又迅速移开。 他对学妹的感情生活,没有任何探索的欲望。 …… 进入到大学后,姚灵纭认识了许多新朋友,除了室友之外,她最常联系的朋友就是郑亦微。 这天下午,郑亦微又约她去学校附近的商场喝下午茶,两人相谈甚欢,期间聊起社团的事,郑亦微才好奇地问她: “黎远这人到底怎么样?学校论坛上关于他的话题可是特别多,我只见过他一次,被他那生人勿近的样子吓到了。” “他这人不难相处,”姚灵纭叉起千层的一小角,“就是大多时候都挺冷漠的,我们社团其她人私底下还叫他冷漠怪呢。” “冷漠怪?” 听到这,郑亦微频频点头:“真是太合适他了,可惜人长得那么帅,脾气却古怪。” “滴滴-” 姚灵纭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几下,她下意识拿起来查看,而后立刻打字回复。 “是谁啊?” “赵闻裕,”姚灵纭一边打字,一边说,“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有东西要给我。” 搅动着杯里的咖啡,郑亦微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伸长脖子、靠近她问:“你们两个,真的只是朋友吗?” 姚灵纭愣住:“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想过在大学谈恋爱吗?” 这个问题,算是问倒了姚灵纭,她一时脑子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高考后,因为高中同学们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姚灵纭都在好奇赵闻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很特殊,而这种特殊又是否和喜欢有关。 但她的思考没有得到答案,相比起她的患得患失,赵闻裕一如既往地坦荡,和她相处如常。 应该是错觉吧? 从小到大,姚灵纭关于所有亲密关系的认知,都来源于家庭。 家人之间,妈妈与爸爸之间,小姨和她的新男朋友之间,她所见识到的爱情或者是感情,都是坦荡的、主动的、容易让对方感知到的。 不会像是雾里看花那样,总是朦朦胧胧,隔着一层纱。 所以她下意识决断,让自己和赵闻裕的关系又恢复到正常状态。 “宝贝,我的意思是现在都已经大学了,如果能遇到合适的人,可以适当发展一下。” “赵闻裕这个人还不错,”郑亦微洒脱地摆摆手,“但我们学校里又不缺比他更好的男生,就比如黎远啊。” “你是说和黎远谈恋爱?” “不行吗,说不定你们之间有缘分呢?” “无法想象,”姚灵纭连连摇头,拒绝,“谁会和一个冷漠怪恋爱?” 回去的路上开始下雨,姚灵纭从公交站台一路跑到校门口附近的便利店,刚推门进去、就和正在付款的黎远迎面撞上。 “姚灵纭,你怎么…” “黎远,”看见是他,姚灵纭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你带伞了吗?” 黎远看着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忘记要拿起放在收银台上的购物袋,被服务员连声催促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提起那一袋东西,走到她面前:“带了,在门口放伞的架子上。” “太好了。” 两人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怕她淋到雨,黎远的伞一直往她那边偏,连自己肩膀湿了都没注意到。 姚灵纭一直沉默着,怕和他有交流,毕竟两人私下很少接触,突然热情显得格外尴尬。 倒是黎远时不时会侧头看她,握着购物袋的手心出了汗,滑腻腻的、有些难受。 “你方才,是去约会了吗?” “啊?” 姚灵纭诧异地看向他:“什么?” “你打扮了,而且,你是从校外回来的。” 不知为何,姚灵纭好像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紧张的情绪。 “没有啊,我是在和朋友玩。” 原来是朋友。 他稍稍松口气,而后继续问: “你周末有空吗?” “有啊。” 难道是社团有什么事? 可黎远接下来的话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然在问:“要一起去游乐园吗?” 怕她还有疑问,他还补充道:“就我和你。” 雨势在此刻变小,姚灵纭突然停下脚步,黎远后知后觉地和她一样停下,两人就这样站在了满地落叶的街边。 “黎远,”她不解,“我是得罪你了吗?” 黎远这下完全愣住:“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就她和黎远,单独去游乐园玩? 姚灵纭想,黎远怕不是脑子被车撞了吧,否则怎么能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三十、在一起后(h) 这晚睡得很不安稳,极度疲惫过后,姚灵纭本以为能一觉无梦,可过去发生的事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让她翻来覆去、无法安睡。 快到天亮时,气温降到了最低点,她在被窝里也感觉到冷意,下意识寻找温暖的地方,手摸到了身旁睡着的人—— 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他立刻伸手抓住她,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还轻拍她背,哄着:“睡吧,不会冷了,宝贝。” 被温暖包围,她依偎在他怀中,隐约听到空调运作的声响,终于能安稳入睡。 几小时后,姚灵纭睁开眼,听见黎远的声音响起:“醒了?” “嗯…” 她伸了个懒腰,被他顺势抱住,额头抵在他下颌上,听见他问:“想吃什么?” “米线,”姚灵纭抬头看他,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脸上打转,“我要吃那个清汤的。” “好,”黎远笑着,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我去做。” 这是姚灵纭和黎远交往后的第二年,她正式进入到大三生活。 前一天在实验室熬到了将近零点,怕打扰到室友休息,姚灵纭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来到了黎远租住的房子。 她在这里睡过多次,用钥匙开门后,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走到卧室,扑倒在沙发上后就闭上了双眼。 从外地赶回来的黎远比她更晚到家,看见她时是诧异,走过去、先是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看了一阵,而后将她抱回了卧室。 昨晚没来得及洗澡,黎远帮她简单擦了下身体,换上睡衣便一起睡觉了。解决完早午餐的姚灵纭休息片刻后,进了浴室洗澡。 几分钟后,打扫完卫生的黎远听到了她在呼唤:“阿远,我的衣服没拿进来。” 他走到卧室里,拿起放在了椅子上的家居服,推门进去。 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烟雾缭绕之间,两人的视线对上—— 这不是她和他第一次在浴室里做爱。 在一起后没多久,姚灵纭和他的接触便已将要越过禁线,她感觉到新奇有趣,想要继续探索更多。 又一次激吻过后,两人的衣服都皱成一团,她攀着他肩膀,靠在他耳边轻声问:“去酒店吗?” 黎远皱眉:“我总觉得酒店不是特别安全。” 他听说过很多在酒店里发生的偷拍事件,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能冒险。 “我得保护好你。” 姚灵纭抬头,看向他,一双腿自然张开、放在他腰侧。 她能感受到他下身在勃起,而同样的,她衣料遮盖下的内裤也沾染上了动情的水痕。 “嗯…” 安全是很重要。 浴室里多了洗澡之外的声音,姚灵纭挂在黎远身上,阴道被他的阴茎侵袭、塞得满满当当。时隔多日的结合,让两人都格外动情,黎远几乎是掐住她的腰,用力猛顶。 “还记得我们刚住进这里的时候吗?” 她边喘着气,边问他。 黎远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而性感:“当然,怎么可能忘记。” …… 他在学校附近看了许久才定下这套房,花费心思将卧室布置成她会喜欢的风格后,才将带她过来。 进去之前,黎远甚至幼稚地从后面捂住她眼睛:“等一下,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干嘛这样…” 姚灵纭哭笑不得,被他半推半就着推进房间里,在他略带激动的声音中睁开眼睛,简单扫视屋内一圈,带着惊喜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没多久,”黎远揽住她的肩,将她抱入怀中,“怎么样,你喜欢吗?” “喜欢。” 卧室的主色调是她喜欢的暖色,床上摆放的玩偶也是姚灵纭曾经提起说只喜欢的那几个,还有其他更多细节…… “那,”黎远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要搬过来一起住吗?” 姚灵纭摇摇头:“我还想在宿舍住,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以前一直都是和家里人住,从没和同龄女生一起合住过,进入大学后,一开始还会怕遇见什么不好的人或事。但幸运的是,她遇见的室友们都很好相处,乃至于—— 姚灵纭不想只是为了男友,就舍弃了一切。 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失落:“那好吧…” 姚灵纭主动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前:“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过来住的。” 第一次住在一起,她和他突破了界限之后,连续两天都没有出门,留在家里厮混。 从卧室的床上,到浴室、沙发,甚至后面到了飘窗前,她和他不间断地亲吻、抚摸彼此,高潮迭起。 就和现在一样。 “啊…” 在床上,又一次高潮后,姚灵纭彻底脱力,倒在湿了一团的被子上,挂在他手臂上的双腿这时才被放下。依然硬挺着肉茎从紧缩的阴道里抽出,夹在她腿间磨蹭,黎远俯身贴着她脸亲吻,手握住胸乳缓缓揉捏,最终扯下安全套、射在了她腿间。 事后的湿吻更加缠绵,姚灵纭躺在枕头上,一双手攀住他脖子,舌头和他的勾缠,一进一退、有来有回,嗅着两人最喜欢的香氛香味,她几近沉迷,吻到都快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得放开彼此。 “老婆…” 他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有情欲留下的痕迹,更有无尽的情意,吸引住她的目光,无法移开。 将他抱紧,她慢慢靠在他肩上,回复他:“阿远…” 除了那一次在高潮时无意回复过他一声很弱的“老公”后,她便再也没有说出过这两个字。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抱她在怀里的实感却是真的,黎远闭上眼睛、在她额间亲了又亲:“我在。” 他一直都会在。 短暂的分离之后,两人都明显更粘对方,连姚灵纭因为老师发来消息、而不得去书房用电脑传数据的时候,都没舍得和黎远分开。 书房的椅子是皮质的、有软垫,并不大,坐不下两个人。姚灵纭被他抱着放在腿上,手指灵活敲打着键盘,将昨天实验所得的数据一一上传。 他时不时亲她一下,都穿得轻薄,下身不可避免地会有接触,加上才做过,对彼此的兴趣只增不减,没多久就又有了感觉。 手上动作有所迟缓,姚灵纭侧头回复着他的热情,身体感到一阵酥麻—— 他掀开了她睡袍一角,钻入她腿间,指腹轻轻揉搓着还发酸的穴口。 “手机,”她笑着往后退,躲开他的触碰,语气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手机响了。” 黎远索性将手机一扔,又继续方才的动作,亲她:“别管了…” 黏黏糊糊的亲吻,身体交缠着、睡袍都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等她打下最后一个字后,今夜最后一场性爱才缓缓开始。 “啊…” 姚灵纭趴在椅子上,臀部微微翘起,这样的姿势方便了他从身后用舌头舔着穴口,流出来的蜜液都被他吃掉,阴蒂滑溜溜的,他用手指去摸,感受到她身体都为之一颤。 大脑一片混沌,她无力地喘息着,灵活的舌头放弃了穴口,转而挑弄起凸起的阴蒂,身下快感如潮涌来—— 没多久,她又到了顶点。 滑溜溜的舌块退出,黎远解开新的避孕套,套在硬到不行的阴茎上,弯腰、一双手紧箍住她的腰,慢慢顶到底。 “哈…” 这样的体位,她几乎被塞了个满,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便开始动起来,铺天盖地的快感喷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快一点,”她侧过头,亲着他的脸,重重喘着,“唔,再快一点…” 他想看着她,所以抱着她换了一面,阴茎快速抽出,又快速插入,她高高地呻吟一声,没再坐着,被他抱起、以挂在他身上的姿势继续。 两人动情的眼神,染上情欲之色的姿态,都被对方收入眼中。频繁地激吻,又分开,姚灵纭嘴巴都被亲到发麻,最后只能抱着他的肩,在极速的高潮中将他抱紧。 这一次,黎远隔着膜,射在了紧缩的阴道里。 三十一、戒指 餐馆二楼,最右边的包厢里。 黎远牵着姚灵纭推门进去,坐在里面的郑柯站起来迎接她们。 这是黎远室友的聚餐,临近毕业,几人马上都要奔赴不同城市实习,在分离之前,他们相约着一起吃饭。 郑柯一直以黎远和姚灵纭的月老自诩,主动提出要黎远把女友一起带来,黎远推拒不过,问了姚灵纭意见后,才和她一起过来。 “灵纭你当时不知道,”郑柯喝酒后整个人都容易激动,语气激烈,“黎远那个时候有多装,明明很想追你,拐着弯来问我怎么追,还不肯承认是他自己…” 这些话他翻来覆去讲过很多次,姚灵纭听过不止一遍,并不感到稀奇,只是坐在她身边的黎远依然不能自如面对,耳垂悄然变红,劝阻他:“郑柯,别…” 别再继续说了。 “黎远他那个时候,和你说句话都要考虑半天,回来还要复盘,简直了。” 他的声音被郑柯完全盖过,姚灵纭哭笑不得,悄悄握住他的手,身体向他倾斜,安抚他:“没关系的。” 她喜欢听这些,站在现在的立场去回顾以前,他的紧张、他的害羞对她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瞬间。 …… 在黎远再三请求下,姚灵纭最终放下心中的成见,和他一起去游乐园游玩了一天。 因为疲惫,在回来的路上,她在他的副驾上睡着了。 等姚灵纭再次睁眼时,正盯着她睡颜的黎远躲闪不及,和她的视线径直对上—— 他在紧张? 在那一刻,有什么撞击了她的心灵,姚灵纭无比确信,她曾经见过这样的神态和眼神。 是谁呢? 可她来不及思考,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即将触地之前,两人都抢着去捡起它。手指无可避免地触碰上,姚灵纭先反应过来,迅速收回手、坐直身体:“你…” 黎远慌慌张张地捡起外套,解释:“晚上有点冷了,怕你受冻。” “嗯,”姚灵纭着急离开,“那我下车了。” 她从车上下来,而另一侧,散步到她宿舍楼下的赵闻裕看到了这一幕。 他知道她和黎远一起出去玩,他也知道这是黎远第一次约女生单独见面——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赵闻裕想要阻止,他不知道这件事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他能确定,这一定会影响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姚灵纭走到宿舍楼的大门前,想起什么,又转身看去。 黎远还没离开,他甚至从车上下来,靠在车前,目送她进去。 她笑着和他招手,用嘴型对他说了句“明天见,早点休息”后,才依依不舍地进入到宿舍楼里。 赵闻裕看到这一幕后,心瞬时沉下来,最终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开了。 回到宿舍后,姚灵纭将包放在桌子上后,自己便瘫倒在椅子上,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休息。 颜月在她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她了,手上的事做完后,走到她身后,双手摸上她的脸,好奇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讲实话,”姚灵纭手中还握着相机,仰头看她,“比想象中要开心很多,没有尴尬,相处得很舒服,然后晚上还看了烟花。” 从相机中翻出晚上拍的烟花照片,她递给颜月让她:“你看看吧,真的还挺不错的。” 颜月翻看这些照片,时不时发出惊呼声,惹得另外两个室友也投来关注,几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姚灵纭依然对如何处理和黎远的关系感到困扰,颜月分析一顿后建议:“继续接触一段时间吧,你对他现在的靠近也不感到反感,说明没有排斥发展的可能性啊。” 搬凳子坐在姚灵纭右手边的室友蔺暖好奇:“那赵闻裕呢,你对他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样?” 另一个室友楚晚意抢着回答:“管他干嘛,本来就只是朋友。再说了,他又不主动,现在灵纭遇见更好也更主动的人,当然要选择更好的人发展。” 颜月拍拍她的肩:“那你怎么想?” “赵闻裕他…” 她沉默着,犹豫再三,最后盖章确认:“是朋友,只是朋友。” 姚灵纭已经没办法等他作出回应,她的心已经因其他人而触动。 …… 聚餐散会,几个喝醉了的男生被黎远安排着喊车送回去,等送别了他们,他才返回包厢。 在走廊的尽头,赵闻裕正和朋友告别,一抬眼、看到了黎远正推门进去。 他也在这里? “我们也走吧。” 姚灵纭从位置上站起来,收拾东西,黎远顺势帮她整理衣服,将外套脱下、盖在她肩上:“外面下雨了,开始冷了。” 他揽着她,往外走去,期间两人都聊着刚才的聚会,都忍不住笑出来,等到了走廊,黎远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心下一动,低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亲,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准备了个礼物,等下送给你。” 姚灵纭好奇,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指,摇晃着:“什么礼物?” “等下就知道了。” “什么呀…” “灵纭。” 一道声音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姚灵纭抬头向前看,和赵闻裕的视线对上,惊讶道:“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嗯。” “好巧哦。” 三个人在狭窄的走廊里对立站着,即使是姚灵纭和赵闻裕对话,黎远却依然没松手,反而默默将她抱紧,看向对面的视线里包含了挑衅的意味—— 赵闻裕察觉到了他的敌意,但他已经习惯了,又不是第一天被他针对。 左右他也讨厌他。 连小纭都不能再喊。 因为“男朋友觉得太亲密了,他会在意”。 稍微闲聊片刻,走廊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并不适合深聊,姚灵纭先提出要离开,还对赵闻裕说:“明天再聊吧。” “嗯,”他点头,“到时候在实验室见吧。” 到车上,姚灵纭在副驾上坐好,一抬头、见黎远正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献宝似地向她这边送过来。 “什么呀?” 从他手中拿过盒子,姚灵纭好奇地问。 “打开吧,”黎远近乎笃定,“你会喜欢的。” 是一对情侣对戒。 姚灵纭看到之后,有些愣住,她记得上次去商场里,他带她去一个奢牌的门店里看过戒指。 但那时候,两人都只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只看了戒指,项链、手镯、耳环等首饰都一一看过。 黎远最后买了对耳环,说要送给妈妈。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他拿起属于女士的那一只,和她解释:“那天试过你的尺寸后,我就记住了,不过当时没想要做什么,就是觉得以后可能会用到…” “现在果然用上了,”他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继续说,“你会接受这个吗?只是情侣对戒,没有其他任何的意义。” 甚至都不能算是交往第二周年的礼物,黎远完全是凭着冲动而定下这对戒指,他事后思考了很多,但那只是他的思虑而已,她不需要理解他的想法。 她拒绝,还是接受,都是她的自由。 她不需要感到负担。 “情侣对戒吗…” 姚灵纭从他的手中接过这枚戒指,上面的小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它很轻,轻到她好像感觉不到重量。 但她却察觉到了这背后隐藏的沉重,又抬头看向他,他紧张又期待的神态落入她眼中,让她无法拒绝—— “可以啊。” 符合她尺寸的戒指很顺利就戴上了,姚灵纭伸开手掌,让他看清楚:“我戴上了,你也得戴上,你…” 黎远激动地将她抱入怀里,像是再也不想放开她一般、紧紧地抱住她,承诺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取下,真的。” 雷声惊醒了沉溺于旧时美梦的他。 黎远摘下眼罩,从床上坐起,背上因为方才的梦笼罩了一层薄汗,黏在睡衣上、让他很不舒服。 他下意识去拿放在床头上的那杯水,左手上那枚戒指在室外射入的光线下发出光亮—— 有些陈旧的款式,但表面却看起来和新的并无差别。 喝完水后,黎远再也没有了睡意,靠在床头坐着,开始翻动手机屏幕。 这一次,他终于有闲心将被屏蔽的家人放出黑名单,在上百条骚扰信息中试图翻找出有用的消息。 “结婚”、“前任”、“新欢”、“婚礼”、“叔叔”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黎远觉得自己这生理上的爸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说出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 真是可笑。 不过他又算了下时间,是时候再回去一趟了。 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国内,楚清棠正打算去商场负一楼的大型商场采购些水果蔬菜,路上却被一楼的一家奢牌门面吸引了注意力,隔着玻璃看见了里面各种各样的首饰,他突然起了兴致,走进店里。 一进去,销售人员立刻走到他身边招待他,正是工作日,里面的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站着。 “先生要买什么?” “想买手镯或者项链,用来送给女朋友的。” 女接待闻言点头,一边引着他往里走,一边介绍:“最近店里新来了一批臻爱系列的首饰,很适合送给女朋友,我拿几款其中给你看看。” 安排他在长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好茶水,女接待才去后面的柜台里取首饰。 把热销的项链、手镯细节介绍完毕后,女接待又端起一对戒指,解释道:“这款是我们最近推出的情侣对戒,简约又时髦,有很多男生都买来和女朋友一起戴。和我们最经典的对戒不一样,这对戒指上都有镶钻。” 对戒吗? 不知为何,楚清棠看到这对戒指的瞬间,便有种强烈的想要留住它的感觉。 在他沉默思考的同时,另一边在陪人选购商品的一位男生,看见他之后,突然离开原地,向他走过来。 “是…楚清棠老师吗?” 楚清棠疑惑抬头,来人是他从未见过的脸庞,迟钝开口:“你是?” “我叫古子澄。” 他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遮掩在反光镜面下的眼神很是冷淡,而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我是…” 短暂的停顿后,古子澄一字一字地说:“姚灵纭老师的学生。” “我在她朋友圈里看到过你。” 三十二、拥有是失去的开始 那天,林阮教训完李远诚之后,便和苏杭从包厢里走出,一起下楼。 在楼梯上,和赶来的林书清迎面撞上,盯着他那张讨厌的脸,林阮忍不住嗤笑:“林书清,你是我的狗吗,闻着我的味就跟来了?” 他默不作声,伸手、想要将她翘起的衣领抚平,却被苏杭挡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 听见他的话,林阮瞬时变了脸色,将苏杭拉到身后护住,反击:“你才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小时候当我的狗还没当够吗?” “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感觉怎么样,”她俯身,向他靠近,说出的话和魔鬼没有区别,“离我和我的苏杭远点,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体会一次这样的感觉。” 他的苏杭? 林书清将她的衣领抚平:“他怎么配。” 包厢里,被暴揍了一顿的李远诚狼狈地躺在地上,频频哀嚎,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外面的注意。 然而。 当林书清推开门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嫌弃地将门关上,从包里抽出一大迭钱,弯腰、塞进他的衣领里:“封口费。” “什么…” 李远诚不懂他的意思,他明明都不认识这个人。 “以前你做了什么事,林家不会再计较,”林书清站直身体,让后面的人过来扶他,“但往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林家? 李远诚突然感到无比恶心,嗤笑道:“这难道是我的错?林阮她不知检点,她……” 林书清猛地捏住他下颌,让他再不能说话,方才眼神中充满着嫌弃,而现在—— 却是在看死物一般。 “看来你还是不懂。” “没关系,”他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我不介意花心思教你怎么做。” …… 雨越下越大,姚灵纭和赵闻裕被困在了咖啡厅,暂时没办法离开。 误会解除之后,赵闻裕以为能和她回到从前相处的模式,可她却提醒他:“以后还是继续喊灵纭吧。” 搅动咖啡的手愣住,他心脏一抽,假装平静地问:“你是怕楚清棠会介意吗?” “是我,”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怕他会误会。” “…你这么喜欢他吗?” “算是吧,”姚灵纭放下杯子,手指扣在杯沿,“也算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在一起的。” 明明保持单纯的身体关系更容易,不用担心失去,不用在意那些所谓的得失,可她还是放下了一切顾虑,决定和他进入到交往关系中。 起码在当下,姚灵纭在这段关系中,是享受到快乐的那一方。 “…哦。” 那又有什么关系。 赵闻裕强行压下内心的酸涩,劝慰自己—— 她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达对交往对象的爱意,可他们最后不都还是离开了。 只有他。 只有他,会是那个最后还留在她身边的人。 姚灵纭最终被楚清棠开车接走,赵闻裕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等雨停等到天黑。 他一人撑着伞,走在孤独的街头,这样的场景在他的人生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 从那晚,他后知后觉去找她,却看到她和黎远在便利店前的长椅上接吻之后,他的人生有一部分早已停滞了。 他走不出去,他也不想走出去。 好几个人问过他值得吗,赵闻裕每次都敷衍过去,但他心里却肯定回答过几万次“值得”。 “那你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吗?” 当然想过。 可是。 “因为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 在那过后,李远诚莫名被学校辞退,随后便彻底消失在大家的生活中。姚灵纭问过林阮,可林阮却说不是她安排的,估计是被他曾经骚扰过的学生举报的结果。 他做过的坏事,远不止设计她和赵闻裕这么一件。 姚灵纭的生活渐渐恢复到了平常,她一如既往地上下班,时不时和朋友聚会,偶尔也会和赵闻裕交流。 只是她身边,总是会跟着楚清棠。 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楚清棠感到愤怒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后怕。 如果李远诚没有那么做,那么她,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他不敢去问,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于是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手段,来增加安全感。 就比如—— “楚老师穿了新衣服吗?很好看,特别适合你,眼光真好。” “是吗?” 楚清棠喜出望外,装作不经意提起:“是灵纭送的,是她眼光好。” 一群人心领神会地打趣:“原来是女朋友送的啊。” 这一消息兜兜转转进入到了赵闻裕耳中,在楚清棠看不见的角落,他悄悄记下了这衣服的牌子。 郑亦微知道后,在和姚灵纭吃饭的时候,也打趣她:“给小男朋友买衣服了,这么大方?” “才多少钱,”姚灵纭神情自若,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镯子给她看,“是这个的回礼。” “新款,”郑亦微认识这些,点头道,“出手还挺大方,难怪我说你怎么会突然给他送衣服。” 不像是她的作风。 “不说这个了。” 姚灵纭放下筷子,吃完:“等下陪我去理学院那边找个人吧。” 半路却被人拦下,郑亦微见有人冲上来抱住她,立刻反应过来,想上前制止,可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之后,却住了手。 “你们聊。” 她熟练地离开,把空间让给两人。 “老婆,”黎远单手扯了扯帽子,让她能看清楚自己的脸,另只手死死抱住她,怕她溜走,“想我了没?” “我好想你呀。” ——————————————————————— 回来做什么? 答:回来打小三。 三十三、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与黎远分手,赵闻裕只是原因之一。在再一次因为赵闻裕吵架过后,黎远抓住她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了新的戒指。 “结婚吗?” 她受到惊吓,下意识想甩开他的手,却无果,他用了全力、抓得她手发痛。 “如果想让我安心的话,就和我结婚吧,结了婚后,我不会再干涉你和他的交往。” 只要能结婚,拥有法律意义上的名分,其他的事他都可以让步。 “黎远。” 从交往后,姚灵纭几乎没怎么喊过他全名,而这次,她的语气既严肃又坚定:“你别胡闹了。” 她不会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结婚。 人生刚刚开始的阶段,她还没完成学业,事业的版图也才刚刚展开,在这个时候谈结婚,她觉得是无稽之谈。 “你就没想过和我结婚吗?” “…没有。”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姚灵纭心里闪过后悔之意,可她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说假话,尽管对象是她珍视的男朋友。 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她叹气,慢慢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我没想过那么远。” 在她这样的年龄,恋爱更重要的是体验,生活本来就充满着变数,相比起祈求所谓的永恒,不如将更多精力投向当下。 更何况—— 她和他之间,还隔着黎家。 那天,黎晟受堂弟所托,破天荒开车去给在学校等着的黎远送资料。 他没想到除了侄子,还有个人在陪着他等自己。 “叔叔。” 黎远先看到了他,和他招手。站在他身边的姚灵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张有些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很确定自己曾经见过他—— 而黎晟一眼便认出了她:“是灵纭吗?” 直到他出声问她,姚灵纭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姨的前夫,她和他在小时候见过几面,可等小姨和他离婚后,两人便没再来往过了。 “叔叔好。” 她喊过他姨夫,但现下,这个称呼不再妥当。 “你们认识吗?” 黎远意外于两人的熟悉,他知道他这个远方叔叔有过婚姻,但时间久远,加上家里其他人对这件事都避之不提,他并不清楚这段婚姻的另一方是谁。 “嗯。” 黎晟端正姿态,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竟渐渐笑起来:“没想到…” 没想到,姚文的侄女竟然会和黎远在一起。 他和姚文,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年龄遇到的。 有趣,太有趣了。 黎晟把手中的资料递给黎远,拍拍他的肩:“东西给你送过来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顿饭。” 等姚灵纭向姚文提起这件事时,姚文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反而是坐在她身边的韩璟惊地把手中的水果刀掉了,语气都变得特别严肃:“黎晟请你们吃饭,说了些什么吗?” 姚文替她回答了:“他说什么也不重要,孩子的事她们自己可以做主。” 只是黎家… 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为这意料之外的事感到些许无奈。 “谈谈恋爱就算了,”韩璟还是激动,想到对方是黎家的人就膈应,“要是要结婚,黎家那边多的是麻烦。” …… 这次吵架后,两人最终还是因为黎远的退步和好了,但其实她和他都心知肚明,矛盾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被压下了。 最后还是会爆发。 “你研究的这个方向,瑞士那边有更好的实验室和环境,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下去那边?” “我知道,”姚灵纭看着他,头有些发疼,“但我不想。” 她并不抗拒这个提议,但真要做这个决定,也必须是因为她本身想要走这条路,可现在她完全是被他推着走。 而他的立场,是她只要还留在国内,她和赵闻裕的联系就不会断掉。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要多久?” 黎远已无法控制住内心,他的语气偏执又激烈:“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甚至说,一两年?” “你根本就没有想要挽留我,”他几近绝望。“你只是在想要如何甩掉我。” 她不想再反驳,情绪已经压垮了她的理智。 最终她如他所说,在夏天来临之前,将他暂时甩掉了。 姚灵纭以为,她的初恋会和本科毕业的那个夏天一样永远地过去,可她却低看了人的执念。两年过去,在她将要遗忘掉这段过往的时候,黎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老婆,想我了吗?” 他好似发了疯,一声接着一声的老婆喊,和以前没分手的时候一样。 “黎远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努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拧不过他用了全力,“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 将她猛地拉入怀里,黎远的眼神里充满着偏执,一字一字地慢慢说:“哪又如何,难道你喜欢他比喜欢我多吗?”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 他又打断她的话:“就是这个,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但是你能做到拒绝我吗?” “你明明就更喜欢我,是他插入了我们之间,他是小三。” 姚灵纭一双手抵在他胸前,近乎笃定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房卡插入门口的插卡里,“滴”的一声过后,灯光终于打开—— 缠吻在门口的两人无所遁形,他抱她抱得很紧,几乎是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一手拖着她下颌,用力吮吸着已经发麻的舌尖。 姚灵纭失了神,单手攀在他肩膀上,双眼闭上、不顾一切地回复着他的热情。 不应该是这样… 挣扎在道德边缘上的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嘴唇舌头依然被他逗弄着,快感一阵接着一阵,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击破。 为什么总是做不到拒绝他? “老婆…” 黎远低喃着,猛地将她抱起,一双腿就这样夹在了他腰间。 空气瞬时变得躁动起来,他又按住了她脖子,以更加激烈的方式,进行着更加缠绵的深吻。 姚灵纭原先还在抗拒的手,默默从他肩上滑了下来。 她做不到拒绝,几年前是,现在还是。 三十四、国内一个国外一个(微微h) 下午,楚清棠一人在办公室办公,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摁下接通的按钮,可接下来迎接他的只有沉默,以及不太明显的呼吸声。 是恶作剧,还是? “你是?” 他微微皱眉,正想挂断电话,却又听到了轻轻的一声笑,而后,电话就被对面的人挂断了。 “呵-” 真没意思。 黎远坐在床边,索性把手机关机一扔,脱下身上仅有的睡袍,往正在被使用的浴室里走去。 这场景何其相似,那年姚灵纭受导师安排,陪她去另一所大学交流学习,在酒店的大厅里,和从国外跑回来的黎远狭路相逢。 分手时闹得不愉快,姚灵纭本不想再和他交流,可他却主动靠近、假装平静地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她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但他那一瞬表现出来的释怀却真实骗过了她,她一时失察,接受了他的提议,和他去了他的房间。 房门关上,黎远不再伪装,将她压在门口的墙面上,想亲她一下、结果被她躲开,压抑在心中的情绪最终爆发出来:“就这么喜欢那个姓蒋的,喜欢到我碰一下都不行了?” “黎远,”姚灵纭认为他在无理取闹,争辩,“我们已经分手了,两年前就已经分手了,你不要再发疯了。” “呵…” 他低头笑起来,似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可下一瞬又收敛了表情,反问她:“难道我出现,你就不开心吗?” “不是这个问题,黎远,”姚灵纭无奈地看着他,“我们已经分开了,相处起来应该有界线,不能和以前一样。”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要她愿意,只要他想。 他扯开束缚住自己的领带,靠近她:“老婆,我不在意那些,我只在乎你。” …… 姚灵纭有时候觉得是黎远疯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怕是也疯了,否则怎么会让这段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浴室门打开,水汽蔓延开来,姚灵纭被黎远牢牢抱在怀里,腿间还残留着高潮后的酥麻感。方才在里面,他蹲下伸出舌头,舔舐阴蒂之后,模仿性交动作、湿滑的舌块在阴道里搅弄,不断刺激她的敏感点。 没多久,她仰着头、长长呻吟一声过后,抓着他的头发攀至顶点。 洗完澡后的肌肤和柔软床铺接触到的瞬间,姚灵纭因太过舒服发出了声音,今天一天还算充实,到这个时间能短暂放松一下也属实不错。 只不过。 黎远低下了头,她和他顺势黏黏糊糊地接吻在一起,交换唾液的同时,都不忘轻轻在对方的唇上咬几下。 这是偷情。 从她第一次和黎远做完,带着身体上还残留的快感,去餐厅见那时的男朋友开始,姚灵纭就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做离经叛道,甚至于能算是道德低下的“坏事”。 她和男朋友在吃饭,手机震动几下,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查看,果然是方才偷情的对象发来的短信: “出轨的感觉怎么样?” 是在说他和自己? 还是…… 姚灵纭盯着短信的界面,竟然笑出了声。 她竟然有点喜欢这感觉。 差不多有将近两年没见,上一次分别时,姚灵纭甚至还放了狠话,想要将他逼退。可黎远只伤心了一阵,等思念再次将他完全侵袭的时候,他便又着手回来。 “老婆,”他痴迷地亲着她的脸、鼻子眼睛甚至是耳朵,“好想你…我好爱你。” “唔…” 姚灵纭被动地回复着他的热情,他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脖子上,还有些痒。 突然,她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想要推开他去拿手机。 却被他抱住腰拉回来,她解释:“我要发个信息,你别…” 黎远低头用亲吻堵住她的嘴,含含糊糊地说:“不过就几个小时,老婆你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不行吗?” 姚灵纭原本约好和男朋友一起吃晚饭,可临到五点,楚清棠都没等来她的安排讯息。 他刚想主动联系她,结果先接到了郑亦微的电话,她说灵纭和她在一起,说她们在一起去见个朋友,灵纭的手机没电了、等晚点灵纭会联系他。 出于对于灵纭和她好友的信任,楚清棠没有怀疑。而另一边的郑亦微在挂断电话后,将情况简单概括,发给了姚灵纭,并提醒她晚点一定要联系男朋友。 坐在副驾上的男生见她一直沉浸在手机里,有些不满,委屈地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你都不关注我了。” “乖,”郑亦微反手轻拍他的脸,“等下再陪你玩。” “你在做什么,”男生靠得更近,“不会又是你那个国内一个男朋友,国外还有另一个的朋友吧?” “怎么,”她好奇起来,看向他,“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喜欢?” “我怕她带坏你。” 多稀奇。 郑亦微打下最后一个字,摁下发送后,将手机屏幕熄灭:“你们留学圈不都喜欢这样,国内一个国外一个,难道你没见过?” 他当然见过,但是那又不是他,他从来对这种事是深恶痛绝。 “少管这些有的没的了,”郑亦微将安全带系上,准备开车,“我朋友的事她自己心里有数。” 现在她只需要管他了。 “走吧小狗。” 车辆载着她和他一起离开,而这个夜晚,也才刚刚开始。 ——————————————————————— 还没do上(′?Д?)」一些必要的情节还是得写… 下章一定,尽量写个大长章,现在开始就是各种狗血剧情都可能出现,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出门右转离开(′?_?`) 三十五、结扎(h) 姚灵纭一直对黎远的身体有欲望,从交往前便有。 起源于一个意外,那天姚灵纭为了取回无意间丢下的作业,折返回社团的基地,一推门进去,看见了正在换衣服的黎远。 对视的时候,两人都明显呆住了。 黎远急急忙忙地将T恤套上,而姚灵纭猛地转身,想遗忘掉方才所看见的一切,可脑海却总是浮现出方才的场景。 甚至,她回忆出更多的细节。 “你…” “我…” 怎么解释都觉得尴尬,黎远看着她的背影,耳垂悄然红到发热。人生第一次被除妈妈以外的异性看到裸体,竟然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只不过是一时着急,忘了关门,没想到有人会在这短暂的几分钟内闯进来。 还将他全身看了个透彻,虽然下半身穿了短裤。 那次过后,两人有一段时间只要是看见对方,都会下意识避开对视和相处的机会。 但不知为何,姚灵纭总会想起那天所看见的一切。她知道黎远在健身,但不知道健身给他带来的成效会这么好,腹肌线条都恰到好处,加上肤色又白,只看一眼都能感受到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有些色气,但不下流。 至于其他,她只囫囵看过,记不清楚。 而现在,坐在酒店的床边,黎远裸着上半身弯腰亲她,锻炼有致的腹肌线条一览无遗,相比以前也不甚落后,看得她有些口渴。 他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渴望,起身到吧台,打开一瓶新的红酒,倒了一杯。 这是郑柯开的酒店,当时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邀请黎远投资。黎远欣然答应了,但提出要他为他永久保留一个房间的请求,以以后的分红作为交换。 现在两人身处的房间,就是为黎远留下的房间,他回国和每次与她厮混,基本都是在这里度过。 “我带回来的,”他又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的腿光裸着搭在一处,极度亲密,“尝一下吧,度数不深,不会喝醉的。” “嗯…” 姚灵纭侧头,唇瓣贴上冰凉的杯壁,在他的照顾下喝到了第一口,品出些味道来之后,又让他再喂了几口。 最后一口,是他含在嘴中,以接吻的方式渡给她,纠缠中几滴洒落下来,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姚灵纭看着、伸手将几块红点擦开之后,压不下内心的躁动,主动坐到了他腿上,然后—— 对着他的喉结,轻轻咬下一口。 “唔…” 他猛地吞咽一口,看向她的眼神里欲色更浓,狠狠抱住她亲吻的同时,手指越过禁区,抚弄着滑溜溜的阴蒂。 “哈…” 姚灵纭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发出一阵呻吟,又开始下意识喊他:“黎远。” “老婆,”黎远亲亲她的脖子,再往下,喊住乳尖吮吸几下,一只手搅弄着湿滑的阴道,一只手托起她臀部揉捏,重重喘着、声音性感,“要我吗?” “要…” 手虚搭在他肩上,姚灵纭感觉到快感堆积,小腹泛起酸意,正渴望着更多。 想起什么,黎远笑得自在,献宝似地和她报备:“老婆,我结扎了,不要孩子,我们一直过二人世界怎么样?” 她躲开他的亲吻,眼神里还有些震惊的意味:“这么突然?” “不突然。” 做手术前,他想向她报备来着,可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复过他的信息,他只能作罢。 “我洗干净了,不戴套做一次,可以吗?” 手指做过前戏后,黎远又蹲在床边,给她舔了许久,感觉到她已经充分准备好后,才扶着阴茎缓缓插进去。 “唔…” 她腰间缠上他的手,被他抱起,穴道慢慢被撑满。 没有隔膜的结合,让两人比以往更加激动,他禁锢着她腰部,一下一下用力抽插,几乎次次都想要插到最里面去。 姚灵纭被快感击溃,一下咬在他唇上,留下明显的口印。 女上的姿势,她完全不需要用力,全程被他抱着,在他低头的时候,会挺着胸送入他嘴中,任他含住吮吸又舔咬。 “啊…哈…” 他拖起她臀部,将她从床上抱起,边走边猛抽了几下。 姚灵纭几乎是立刻攀到高点,阴道瞬时夹紧,溢出更多蜜液,打湿了两人的交合处。 她到了高潮后,黎远仍没有放过她,缓缓插着:“老婆,我和你一起。” 等再次躺到床上时,姚灵纭和他紧紧抱在一起,双腿间夹着刚刚退出的肉茎,透明水液和精液混在一起,弄得阴道内外一塌糊涂。 …… 见到单独一人吃饭的楚清棠时,赵闻裕感到几分惊讶,可他没有任何想要上去和他打招呼的念头,简单吃过饭后,又离开了。 走在路上,一个想法猛地进入他脑中,给他敲响了警钟。 不会是… 赵闻裕想起了那个人,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给姚灵纭发去了消息。 【晚点有时间见一面吗?】 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姚灵纭正趴在床上,腰间垫上了枕头,任他从身后、舔着阴道里外乃至阴蒂,为下一次结合做前戏。 “唔…” 头上也有枕头,她下意识抓紧了一角,嘴中不断溢出呻吟声。 这次他翻出准备好的安全套,给阴茎戴上,对准湿漉漉的穴口,长驱直入。 “老婆,”他俯身,压在她背上,一双手从她肩下穿过,握住微微颤动的胸乳揉捏,“喊我,喊我一下。” 她侧头:“黎远。” “喊我阿远。” “阿远…” “好喜欢老婆。” 他反反复复地、不厌其烦地喊她老婆,姚灵纭虽未拒绝,也没表现出接受的态度。 他用力顶入的瞬间,她下意识咬住他唇瓣,疏解这积压的快感。 再次穿上干净的睡袍时,时间已经推移到了晚上,姚灵纭终于拿起了手机,到阳台上和楚清棠打了个电话,有些熟练地撒谎过后,看着与赵闻裕的聊天界面,感到些许发愁。 这些事上,他比其他人都敏锐,除了楚清棠这个意外。 客厅连接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黎远端着两杯酒到她身边,递给她其中一杯,问:“男朋友的消息?” 她抿了一口:“你知道是谁?” “郑柯都和我说了,”黎远靠在她身边的栏杆上,晚风吹起他的发梢,“你眼光感觉变差了。” 这人是妒忌了。 姚灵纭懒得回复他的话,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提出:“我要走了。” 他几乎是立刻后悔刚才那么说了,挽留她:“不能留下来吗?我不会…” 他不会去找那个人麻烦。 起码暂时不会。 “不是因为这个。” 她迅速在聊天界面打出一行字,随后发送给对方,继续解释:“有个麻烦要去处理一下。” 手机屏幕又亮起,上面显示着方才消息的回复: 【好,我在家里等你。】 三十六、秘密 “滴-” 姚灵纭输好密码,门应声打开,走进去、果然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弯腰,换上那双专属于她的拖鞋,往里走去。 “有牛奶吗?” 酒意慢慢上来了,姚灵纭背靠在沙发上,脑子有点晕乎。 “有,”赵闻裕站起来,往厨房里走,“我去给你拿。” 等他端着温好的牛奶出来时,姚灵纭神志不太清楚,被他揽着肩、半抱在怀中,迷迷糊糊喂了半杯牛奶。 “喝酒了?” “嗯,”姚灵纭点点头,不找声色地从他怀里脱离,“你找我什么事?” 赵闻裕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你下午去见黎远了?” “嗯…” 姚灵纭一双手撑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后仰,和他的视线对上:“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以为她掩藏得很好,除了会为她打掩护的郑亦微,她没有将这件事透露给其她人,甚至包括她的家人在内。 黎远顾念她的心情,也做到了守口如瓶。 可两年前,在她和黎远又一次不欢而散后,她在酒店的楼下,看见了脸色不太好的赵闻裕。 “因为看见了。” “是吗?” 他点头,语气几乎笃定:“是。” 姚灵纭将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小声骂他:“骗子…” 赵闻裕听到了,低头笑了下,没再回应什么。 见她有些困顿,赵闻裕顺势提议:“已经有些晚了,留下休息怎么样?你房间里的床单我刚换,可以直接用。” 当初买房时,赵闻裕没有选择大房型,在仅有两个卧室的情况,依然选择把其中一个卧室专门留给她,给她专用。 家里的装修风格,也是选择了她喜欢的类型。 那时候的两人,都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或者说,在她和他的潜意识里,未来的人生里都自然留有对方的位置。 姚灵纭下意识要拒绝,但转念一想,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回去,怕会引起楚清棠的怀疑。 于是同意:“好。” 在进房间前,她路过阳台,隔着门往外看,一件挂在上面的衣服映入他眼帘中。 这衣服,怎么有点像… 她未来得及深想,赵闻裕已经拿出她的睡衣带给她,打开卧室的门,祝她:“晚安,做个好梦。” 也许是看错了,姚灵纭收回视线,也对他说:“晚安。” 每个人都有秘密,赵闻裕也不例外。 在路口和姚灵纭分别后,他独自开车,来到了距学校几公里外的厂区,那是本地一所知名药企的所在地。 他向保安报了名字,随后将车停在了院内的停车位上。 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人的办公室,不用敲门,人已经打开门等着他。 “好久不见。” 坐在桌后的古子澄看见他,笑着回:“好久不见了,赵老师。” 三年前的深夜,赵闻裕独自一人走在回教师宿舍的路上,经过楼下的便利店时,无意识地向店里看去。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那个戴着口罩的女生是姚灵纭。心里察觉不对,赵闻裕索性换到暗处观察,确认她身边站着的人是古子澄后,又看到他伸手勾了下她的马尾。 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看他,放任他这有些越界的行为。 赵闻裕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他知道古子澄这个人,知道姚灵纭和他关系不错。 但他不知道两人何时发展起除师生以外的情谊,更不知道姚灵纭现在的想法如何。 赵闻裕只能先私下找到古子澄,向他了解情况。 年轻的小男孩很好骗,也很容易激动。赵闻裕只不过是陈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以及他可能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他便忍不住站起、对着他大声强调自己的爱意: “你什么都不懂。” “我爱她,非常爱她。只不过是六岁的差距而已,我可以努力追上她。” “我马上就毕业了,到时候我和她就不是师生关系了,在一起肯定也就不会有问题,我…” 赵闻裕无法接受他的聒噪,骂他:“你是真的很天真。” 作为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人,赵闻裕比其他人都更清楚——她走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心血,绝非简简单单的家庭背景优越和天赋异禀可以概括。 学校的环境和外面社会一样复杂,盯着她的人不在少数,他不可能对这个轻率的小男生放心,所以—— “我的话你可能不喜欢听,这没关系。” “但是,”赵闻裕起身,对他下最后通牒,“我可以让她放弃你。” 姚灵纭知道这件事后,情绪未有波动,只是问赵闻裕:“你是真的觉得,我和他不行吗?” “嗯,”赵闻裕理所当然地点头,而后停顿片刻,又补充,“不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就单纯是…” 从关心她的角度出发,认为她和那人不合适。 她打断他的话:“好,我知道了。” 这段关系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在那之后,赵闻裕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古子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人就此从他和姚灵纭的人生退出。 可几个月后,古子澄主动联系上他,给他一个酒店地址,然后说:“难道这段关系,你也可以破坏得了吗?” “什么意思?”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闻裕去到那栋酒店的楼下,看见了和黎远一起进去的姚灵纭。 再然后,一切的事,他从她口中听到了。 现在,古子澄又找到他。 “这次,你又想说什么?” 赵闻裕在他对面坐下,神情凝重,知晓这绝非是轻松的叙旧聊天。 “合作吗?” 古子澄将茶杯推到他身前,继续说:“那天,我看到楚清棠定制了求婚戒指。” 戒指? 先是一惊,而后他平静下来,不过一枚戒指而已,过去那么多年,她收到的戒指远不止两三枚这么少。 “不必了。” 已经踢出局的人没有利用的价值。 赵闻裕起身,没有动眼前的那杯茶:“还是谢谢你给我送来的信息,但很可惜,我不能给你任何回报。” 随后离开。 古子澄看着对面的那杯茶,从热气弥漫,到一点一点冷却。 没有回报吗? 他拿起那杯茶,倒掉。 作为谨慎的决策者,他向来不会做没有回报的决定。 三十七、目睹 姚灵纭在上课。 大学课堂比较自由,相比于空着的前排,后排座位明显更受欢迎,满满当当坐了两排,玩手机的、聊天的还有完成其他课程作业的学生,不在少数。 只要不过分,姚灵纭基本上不会管。 PPT又翻过几页,她低头翻看讲台上书本的时候,有老人撑着拐杖,从后门进到了教室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一页中间表格的数值,是不太准确的,根据最新的实验结果显示…” 直到下课前,姚灵纭都没有发现坐在后排的那个老人。 “老师,”在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有同学举手,问她,“下周就是最后一节课了,会告诉我们考试重点吗?” 她微笑着,故作玄乎:“你们来就知道了。” 下面一片哀嚎,求她:“老师捞捞我们吧,真的都好难学。” 姚灵纭哭笑不得,毕竟不是专业课,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在考试上故意刁难她们。 “放心,考试不会那么难的。” 得到安抚的学生们这才放心,纷纷开始收拾书本离开教室。 只有那个老人,撑着拐杖,从教室最后走到了最前面,站在了姚灵纭身前。 “你好,”姚灵纭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认识我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她从中品出敌对的意味,但还是保持礼貌:“你是?” “楚见裕,”他提起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混小子没向你提起过我吗?” 楚见裕? 那不就是—— “你是清棠的爸爸。” …… 姚英和院书记同行到了教学楼。 “灵纭在四楼417上课来着,”院书记看了眼时间,笑着和她道别,“快到我的上课时间了,我就不奉陪了,晚点再联系。” “好。” 姚英笑着和老友告别,独自一人走到四楼,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身边突然冒出一人,抢在她前跑到了417门前,猛地推门进去。 “灵纭。” 楚清棠狂喘不止,挡在她身前,质问自己的爸爸:“你想做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就行,别来找我的女朋友。” 知道楚见裕到学校来,并且和姚灵纭碰面的时候,楚清棠脑子近乎宕机,等他反应过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要阻止楚见裕做任何事。 没有人比他这个儿子,更了解楚见裕的劣根性。 他几乎都能猜到,他的爸爸是怎么样在姚灵纭面前大放厥词,用高傲的姿态审视她,再向她宣扬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那一套老旧观念。 楚见裕又开始举着拐杖敲地,企图教育儿子:“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君臣、父子、夫妻之间相处之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楚清棠对他的疯狂视若无睹,捂住女友的耳朵,让她:“先出去好吗?这边我来处理。” 姚灵纭感到不快,但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愿意将事闹大,点头:“好。” “我准你走了吗,这混小子不懂事,你怎么也…” “也什么?” 姚英将门推开,神情不虞:“你个糟老头子,在这里对着我女儿发什么疯呢?” 强势的人遇上更加强势的人,场面一时僵持不下,姚灵纭和楚清棠无奈之下,只好各自带走家长,到更私密的空间去交流。 姚灵纭带着妈妈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她煮好茶,在她身边坐下。 太糟糕了。 即使两人都没说出口,但心里都清楚,这次仓促的会面太糟糕了。 姚英盯着茶杯里泛起的波澜,主动提起:“晚上约赵闻裕一家吃饭吧。” 姚灵纭感到意外:“这么突然?” “不突然了,”姚英饮尽一杯,放下,“他妈约我很久了,我一直没时间来着。正好今天来你们学校,等下你和赵闻裕说一声。” “让他和我们一起去。” 过去十多年来,两家的聚餐并不少,甚至都还约着一起出去旅游过几次。 姚英和他妈妈很熟,彼此之间都相互帮忙处理过一些小事,所以当晚餐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她主动提出: “小纭,闻裕,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长辈这边再继续说点话。” “好。” 赵闻裕开车接姚灵纭母女一起来的,回去也是他开车,姚灵纭和来时一样坐在副驾驶上。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困意,车程才开始几分钟,便已经在安心的环境中睡着了。 到她家楼下时,她都没有醒来。 赵闻裕将发动机关闭,静默着、侧身盯住她看了许久,这才轻手轻脚下车,和以前很多次一样,抱着她上楼。 “滴—” 门开了。 赵闻裕有段时间没来过她家,走进去,和他熟悉的以往不一样,现在处处都能看见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 他没有细看,但情感已经在心里翻涌,将她轻轻放在卧室的床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等她醒来。 姚灵纭没睡多久,迷迷糊糊地醒来,眼睛睁开部分,朦胧间看见床边坐着的身影,下意识认为是楚清棠。 “唔。” 她眯着眼坐起,主动勾住他脖子,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嘟囔着:“有点渴…” 而卧室外,刚回来的楚清棠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见了她主动抱住赵闻裕的这一幕。 三十八、投诚 赵闻裕一直坚信,自己人生的主旋律是平淡。 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书、考试,完成所有学业后再平稳过渡到工作,里面没有任何的变数。起码在遇见姚灵纭之前,他的人生都在母亲的规划中度过,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他的母亲是白手起家的商人,经中间人介绍,和在体制内的父亲认识,再结婚,搭建了新的家庭。 生下他之后,母亲的生意越做越好,父亲的工作在她的帮衬下也有了起色。赵闻裕小时候总是见不到她,因为她总在外地出差,不常着家。 他父亲有怨言:“你总是这样在外面跑,闻裕他都没人管。” 母亲闻言把筷子重重放下,反问他:“你不是在家?我说过要找家政阿姨,你不是不同意?” 提意见的人又蔫了声,在她面前,他本就没有底气。 “闻裕。” 她会抱起他,对还是个小孩的他说:“你是妈妈的福星,妈妈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他懵懂地点头答应。 在她的安排下,他进到了最好的幼儿园、小学甚至是初中,伴随着青春期的来临,她也开始教育他:“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学习,其他心思都不要有,少和女生玩。” 但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女生朋友,从小到大,他的玩伴都只有那么一个男生。 当赵闻裕和往常一样,在小区前的公交站下车,听见有人喊住他。 “太好了,”新来的同班同学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那我们以后一起玩吧。” 两人的事很快传入到他妈妈的耳中,她起先有些生气,可当知道了姚灵纭家里的具体情况后,反而笑开了嘴。 他父亲不解:“只是参加个保密项目,你至于表现得这么…” 她打断丈夫的话:“你懂什么?就凭她这样的履历,以后说不准能成为院士…再说了,她还有在区里工作的妹妹,官大官小的毕竟也是个官,未来指不定能打上交道。” “闻裕,”她喊儿子过来,“别听你爸的,以后就把灵纭当妹妹照顾,有机会多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他点头,表面一如既往的沉稳,可内心却在窃喜。 自此以后,两人一起上下学,休息时间也会经常约在一起玩,在她家人都忙于事业的时候,赵闻裕会代替她们、成为她可以依赖的人。 直到今日,收到姚英邀约后,赵母喜出望外,席上交谈间,她有意无意间提起下次约见的事,还试探着问能不能叫上姚文一家一起。 “当然可以。” 姚英的视线在女儿和她身边的赵闻裕身上打转,又笑道:“让孩子她们约个时间吧,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的,方便说话。” “闻裕,”赵母拍拍他的肩,让他,“灵纭那么忙,你们这在一个学校的,天天见着面,要多多照顾她、关心她。” “妈,我知道的。” 姚灵纭刚想说些什么,但被姚英抢先,她压下女儿的手,阻止她说出拒绝的话。 两人上车后,在私下相处的空间里,姚灵纭对他说:“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现在我是…” 是有男朋友的… 赵闻裕放下系安全带的手,看她:“我们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不是吗?” 母亲把他当成向姚家投诚的礼物,而姚英,只是做到了不主动也不抗拒。 除非哪一天,姚灵纭主动和她说要彻底断掉这段关系,姚英才可能会名言拒绝。 她们是从利益出发,可赵闻裕不是。 “我一直都心甘情愿,”赵闻裕直勾勾地盯着她,前所未有地吐露心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也不管你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时间流转到了当下。 姚灵纭抱上去的那瞬间,赵闻裕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知道有人回来了。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抱他,她应该只是认错了人。 但赵闻裕依然在一刻生了眷恋之心,主动回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背部,低头、也轻轻靠在她肩上。 她抱人不喜欢单纯的拥抱,会有很多小动作,有时候也会无意识地嗅一下对方身上的香味—— 这些细节他都知道,在过往的那么多年里,他抱过她无数次。 果然,姚灵纭嗅到了他衣领处残留着的木质香,意识到人不对,猛地睁眼、然后推开他,匆忙之间,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清棠。 “清棠,”姚灵纭头有些发疼,不知事情怎么进展到这地步,“我…” 楚清棠走到她身边:“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至于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他下了逐客令:“走吧。” 等屋里只有两人之后,姚灵纭刚想解释,却被他一把拉住,随后以坐在他腿上的姿势被他抱入怀里。 “好累…” 楚清棠埋首在她颈下,嘟囔着。 他已经和那个不讲道理的爸争论了一下午,他不想再去处理任何的事情,她随便给他个理由,就可以将他打发掉。 姚灵纭摸摸他的头发,主动说:“晚上我妈请赵闻裕她们家吃饭,他送我回来的。刚才是我刚睡醒,认错了人。” “嗯,”他从她肩上抬起头,眼眸间依稀可以看到水光,像是哭过一样,“我爸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对不起啊,这些事我没处理好,让他来打扰你了,我…” “没必要说这些,”姚灵纭握住他的手,下午和他爸短暂交谈过,大概知道他是个难相处的个性,“都是小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她的安慰,楚清棠向来很受用,只是担心:“就是你妈那边,我可能得找个时间去解释清楚这些事。” 她沉默,思考后才说:“过段时间吧,这些天她还有些事要忙。” “好。” 其实她心里清楚—— 姚英不会接受任何的解释,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 认错了人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妈妈的态度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相信儿子会不受到爸爸的影响。 三十九、再见林阮 yushuwx.co m 自那之后,姚灵纭和楚清棠的相处看似回到了平常,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现在她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 “要分手又舍不得,可要回到毫无芥蒂的状态,也是不可能。” 知晓事情经过后,郑亦微对此作出定论。 “要是能做到不在乎这些就好了…” 姚灵纭感叹道。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郑亦微拿着罐装可乐,和她的茶杯碰了碰,“人生呢,最重要的还是不要糊弄自己。” 要是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人生该有多无趣? 但姚灵纭没有时间伤感,学期将近结束,将考试和学生论文都安排妥当后,她还需要飞去首都,参加一个保密的专家座谈会。 在那里,她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林阮。 “姚老师。”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roushuwu2.com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了穿着正装、打扮正式的林阮。 “林阮。” 姚灵纭在她身前站定,两人相视一笑,而后林阮主动提出:“老师,一起吃个饭吗?” “好啊,去哪里?” “我家。” 林阮所说的家不是想象中的现代别墅,而是一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四合院,车刚停下,那个成天跟在她身边的男生便走过来打开车门,接她下车。 林阮的手被他握着,终于温暖起来,想起什么,回头对姚灵纭说:“老师,向你介绍一下,这是苏杭。” 苏杭礼貌性地对她点头:“你好。” 姚灵纭也回以他点头,随后屋内又走出一个披着羊毛大衣的中年女人,招呼她:“你就是林阮一直和我提起的姚老师吧,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冷得慌,都进屋里去、里面暖和。” 边往屋里走,林阮边向她解释:“这是我姥姥家,前面走着的是我小姨,因为冬天太冷了,姥姥姥爷都不住首都,目前在南方过冬,所以晚上只有我们几个吃饭。” “我小姨叫阮笙,今天座谈会上提到的阮总就是她,”林阮一双手搭在她肩上,笑了笑,“我去那里,也是她安排的。” “原来如此。” 林阮的家世背景在学校里不是秘密,她父亲是知名校友,曾以他公司的名义向学校捐赠建设了一栋教学楼,姚灵纭自然也知道这些,甚至于都能在私下听到一些同事调侃她、喊她“大小姐”。 相比于今日她有些“朴素”的穿搭,林阮在学校里总是全身奢侈品牌,几十万的包、几十万的手表换着花样穿戴。 大家所认知的林阮,是张扬的、矜贵的,和刻板印象中所有的富家千金一样,富有貌美又贪图享乐。 但今天。 姚灵纭想起在座谈会上侃侃而谈的她,心想,她也被这表面现象所欺骗了。 饭桌上,三个人都聊得开心,只有苏杭一直沉默着,默默给林阮递水、夹菜,滴水不漏地照顾她。 有人敲门,和她们一起吃饭的阿姨主动起身,披上棉服去外面开门。 没一会儿,阿姨回来了,弯腰、附在林阮耳边说了几句。 她脸色一变,起身:“找我的,我去处理一下。” 林阮走得着急,连一旁的棉服外套都忘了拿,苏杭随后起身,将外套挂在臂弯上、跟在她身后也出去了。 屋外又下起了大雪。 “你又来做什么?” 隔着几米的距离,许久不见的那张脸又进入到她眼中,熟悉得让她想吐。 “爸爸有东西给你,”林书清打开后车厢,将包装精致的首饰盒拿出来,“他以为你还在学校,本来想亲自送过去的,但是我找理由阻止了。” 林阮双手插在口袋里,冷眼看他:“所以呢,你是想要我给你奖励吗?” 他走到她面前,将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问:“你真的会给吗?” 将首饰盒从他手中抢过来,她不想再看他一眼,果断转身:“东西送到了就滚吧。” 又一阵寒风吹过,不过这次林阮没感觉到冷,因为苏杭已经赶到,给她披上了衣服。 握着她发冷的手,苏杭低头看她,小声说:“我们回去吧。” “好。” 林阮反握住他的手,有些眷恋他手心的温暖。 可身后那人像是着了魔,追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再待下去,我也没办法替你瞒住。” 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难听的吱呀声,林阮迅速转身,脸上浮现着嘲讽般的笑:“瞒?我有让你替我瞒过吗,别总是说得你好像在为我做什么。” 她和他,从来就不是可以并肩而行的那种关系。 就算有什么,也只能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和她无关。 晚上。 姚灵纭头一次和学生住同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 “灵纭姐,”熟络起来,林阮也不再执着于喊她老师,亲近地靠过来,贴着她,“能和你聊赵老师的事吗?” “你又好奇什么了?” 姚灵纭感到些许无奈。 林阮唰的一下坐起:“我真的憋很久了,不是每个人都和赵老师一样,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 “他这不是喜欢憋,”她侧身,看着自己的学生,“他就是爱别扭。” “都一样,”林阮又在她身边躺下,“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拖到了现在,但是吧,我上次和他见面的时候,总感觉他的态度好像在变化了。” 这下轮到姚灵纭好奇了:“向什么方向变化了?” 林阮转身,和她面对面:“人憋得久了,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我感觉他的感情应该快压不住了。” 她信誓旦旦地抓住姚灵纭的手,要她:“相信我,他应该快有行动了。” 四十、挽回(微h) 首都比往年更冷。 又一场大雪过后,姚灵纭开始整理起回家的行李。 中途妈妈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回答:“要晚几天,没有那么快。” “好,等你回来,妈妈想和你好好聊聊。” 正坐在床上收拾衣服的姚灵纭动作一滞,答应她:“好。” 关上行李箱,门铃突然响起,姚灵纭没有多想,起身去开门。 “惊不惊喜?” 那顶熟悉的棒球帽映入眼帘,她微微抬头,便能看清楚来人的脸,以及他明显的得瑟表情。 “你怎么来了?” 黎远反手将门关下,想要抱她:“我想你啊,老婆你不想我吗?” 姚灵纭微微皱眉,躲开他的动作,有些抗拒:“别总是这么喊我。” 他的表情显露出几分受伤:“为什么?” “你是不喜欢我这么喊你,还是不喜欢我?” “你,”姚灵纭有些无奈,“你总是误解我的话。”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话的黎远更加委屈,眼睛一瞬间有些湿润起来,低头、手指拉住她的衣袖,喃喃道:“可是我没办法。” 他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他太在乎这些了。 对于黎远有时候的敏感,姚灵纭能够包容,可她做不到时时刻刻都理解,因为她也会感到疲惫。 “我…” 她想说些什么,可门铃又突然响起,这次她更加谨慎,不想再放进来一个祖宗。 透过猫眼看清楚来人之后,姚灵纭瞬时变了脸色,急冲冲跑回到黎远身边,要他:“你躲阳台去。” “为什么,”委屈转为疑惑,他甚至抓住她的手问,“我见不得人是不是?还是你又有新的……” 姚灵纭打断他的话:“是楚清棠。” “他来做什么,”听见这个名字,黎远更气,“这个小三。” “你能来,别人就不能来了?” 姚灵纭走上前,将他往阳台上推:“快点吧,他再等就要着急了。” 他不愿意:“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要我躲,我…” “叭—” 她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哄他:“就委屈这么一下,后面补偿你。” 在楚清棠即将拨打女友的电话之前,姚灵纭打开了房门。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她还是疑惑:“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好想你。”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可面庞上却展露出几分疲惫脆弱,但还在努力解释着:“我这几天去找我爸了,和他之间的问题我会努力解决的,请你相信我。” “我…你没在家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更不想你为我的事感到为难,所以我主动去找我爸了,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保证。” “宝宝,”楚清棠握住她的手,“我们和好行不行?” 姚灵纭心瞬时软化:“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们…” “哐当”一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他警惕着:“什么声音?” 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去。 她跟在他身边,说:“可能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我刚才在收拾行李。” 看见窗帘被风吹起的模样,以及掉在一旁的矿泉水瓶,楚清棠才稍稍放下心,又低头看了眼已经盖上的行李箱,一个转身、将她抱进怀里:“想去长白山滑雪吗?” “这么突然?” 姚灵纭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不突然啊,”楚清棠单手抱住她不放开,另只手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你上次就说过想去滑雪,我连攻略都做好了,你点头就可以出发了。” 翻开小册看了几眼,她笑起来:“还是手写的。” 他甚至还在每页画了不同神态的小人像。 还挺可爱的。 但她此刻没办法和他说更多,有人还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将册子握在手中,她向他建议:“要不要去楼下餐厅吃点东西,饿了吗?” “有点,”他神情更加柔顺,低头,蹭着她脖子,“但我还想再抱抱你,姐姐。” 他不常这样喊她,虽然从年龄上来说,姚灵纭比他年长两岁。 本该是柔情蜜意的时刻,可被抱住的人却完全无法放松,姚灵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到身后有一阵凉意,让她不能忽视。 等两人离开之后,蹲麻了脚的黎远才站起,是难过还是气愤,或者两者都有,总之他情绪复杂。 滑雪吗?他和灵纭都在瑞士滑过几次了,这小三真是没新意。 小三竟然叫她姐姐,她看起来还挺喜欢这样,难道她更喜欢年轻的? 想不出答案,但黎远走回到屋内,盯着屋内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渐渐生出一个想法。 …… 分别之后再次见面的晚上,她和他的爱意都更加浓烈,从进门开始,就缠在一起亲吻,楚清棠身上的大衣被她拉下肩膀,脖颈也缠绕上她的手,一边激烈地吻着她、吮着她的舌头,一边将她整个人抱起,往房里走。 衣服洒落一地,从房门蔓延到床边,室内暖气十足暖和,即使身上只穿一件薄衣也不会感觉到冷。 姚灵纭坐在他腿上,被他一直缠着亲吻,她笑着躲开,可下一瞬,上衣被他拉起、全部堆在胸部以上的位置。 楚清棠低头,将乳头衔入嘴中含吸。 “唔…” 胸上的肿胀感得到缓解,姚灵纭吁出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地后仰,又被他一只手揽着腰抱回。 亲了也揉了,到最后两人的上衣都被脱下,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姐姐,”将她压在床上,楚清棠裸露着胸膛,俯身温柔地亲她的脸颊、嘴唇,“我真的好想你。” 姚灵纭看着他,伸手轻触他的额头、鼻子乃至下颌,心中柔情似水:“我也想你。” 这一次他的亲吻不再限制于脸,从脖子一路往下,咬住她内裤一角将其脱下,而后低头,贴近她最隐私的部位。 他很会舔。 和她在一起两年,他已经对她的敏感点了如指掌,不多时她便将要湿透,莫名的、她觉得他今天体温比往常更高,惹得她也发热发昏起来。 “唔…” 她抓紧了枕头一角,在他将舌头换成手指插入之后,阴道缩紧、溢出大股液体,打湿了腿间。 四十一、恩爱(h) 夜深,酒店房间内。 屋外冷风飕飕地吹,温度再度下降到令人生畏的地步,而屋内—— 床上交迭着的两人都浑身是汗,在又一次的高潮过后,紧紧抱着彼此缓解。 “好渴…” 她喃喃道。 从床头柜面上拿过水,弯腰喂给她喝之后,楚清棠在她口中含着最后一口的时候,迅速压下她亲吻,从她嘴中掠夺仅剩的清凉。 “唔…” 舌头与舌头纠缠不清,交换唾液的同时,楚清棠将她的一双手都压在床上,和她十指紧扣。 方才做的时候,姚灵纭腰下垫了枕头,方便他进入,而现在,也方便了他趴到她腿间,又对着又湿又软的穴道舔舐起来。 已经做了很久,久到她都能明显感觉到那里在发酸,可在他细心的“爱抚”之下,竟然又慢慢有了感觉。 “再做一次吗?” 等到他又开始亲她的脸,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请求她,还又喊她:“姐姐。” 姚灵纭看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一双腿主动夹在他腰上,阴茎正微微仰头,没有任何隔阂的、贴在沾满了唾液的穴道口。 她也还想要,于是点头,可又提议:“姿势我定。” 还是在床上。 楚清棠坐着,双腿微微张开,摆出方便她倚靠坐着的姿态。 姚灵纭身上简单披了块羊毛披肩,身体曲线被遮住部分,隐秘的部位却没办法隐藏,胸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而她的下身正压在他胯间,手握住耸立的肉棒,让其贴着外阴磨蹭。 “唔…” 他深吸了口气,捂住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无法控制住翻涌澎湃的情绪。 好喜欢。 是没办法压制住的喜欢。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要和自己分手,他想,自己是真的会去自杀。 姚灵纭主动低下头亲他,两人缠缠绵绵地亲了阵,阴茎越来越硬之时,他放开她的唇,往下含吮起乳肉,手指摸索到阴蒂上,开始用力按压。 “唔…哈…” 躺倒在床上,他隔着披肩从后抱住她,一双手握着她的胸揉捏,边用力吻着她,边微微挺胯、让阴茎蹭着湿漉漉的外阴前后磨蹭。 偶然会蹭过阴蒂,总是能激得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咬着他的嘴唇,齿尖压进唇肉、留下印记。 等他终于插进来之后,姚灵纭身子不受控地往前倾,又被他禁锢住腰拉回来,从后面压住她臀部,次次操弄到深处。 她呼着气,脸贴在枕头上,耳边是他一直在说“宝贝”“亲爱的”“我爱你”之类的情话,心里一瞬间酥酥麻麻的。 “清棠。” “嗯?” 他一边按着她腰,一边低下头听她说话。 “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 他笑了,亲她:“我知道。” “我妈她会因为你爸对你有意见,唔…但是我不会,我能自己做选择。” 阴茎从穴道里脱离,她转身和他抱在一起,下一瞬,他又握着阴茎插进来,对她说:“我相信你,但我也会努力让你妈妈认可我的。” “嗯…” 她又深深地喘气,抱着他的肩膀:“我也相信你。” …… 长白山比首都还要冷上更多。 姚灵纭坐在床上,看男友整理行李箱,有些担心:“你衣服有点薄,怕你可能会感冒。” “不会,”楚清棠几乎笃信,“我体质很好,不容易感冒,况且这衣服也不薄。” “…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换好衣服进了滑雪场。 姚灵纭经过这些年在雪场上的锻炼,早已能够游刃有余地在雪地里驰骋。 可楚清棠—— “为什么连站起来都这么难?” 看着他再一次跌倒,姚灵纭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脱下雪板的她走上前扶他起来,安抚他:“多练练就好了。” 他带着些委屈的情绪站起来,问她:“赵闻裕是不是滑雪很厉害?” 姚灵纭不解:“怎么突然问起他?” “因为,”楚清棠没再遮掩嫉妒的神情,他和她已经是真心相待的情侣,没必要再掩饰些什么,“家里放照片的柜子里,有很多你和他在滑雪场的照片。” 那些啊… 在过往的许多年间,姚灵纭和赵闻裕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旅行,实现了那年她对着他许下的诺言。 “他是很厉害。” 楚清棠更委屈了:“你还夸他。” “那是我的过去了,”姚灵纭像哄小孩般哄他,“可现在是你在我身边啊,你学会了,我们以后就能一起去更多的地方滑雪了。” “我会学会的,而且…” 在他还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全身黑的男人滑到了两人身前。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将雪镜取下,对着姚灵纭说:“灵纭,好久不见了。” 见是他,姚灵纭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可马上又转为平常姿态,笑着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滑雪啊,”黎远也跟着她一起笑,“又不是只有你喜欢滑雪。” 对面的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黎远对上他的视线,不怀好意地问:“这位是?” “我男朋友,楚清棠。” 姚灵纭又转身对楚清棠介绍:“这是黎远,我的学长。” 黎远主动向他伸手:“我是黎远,是灵纭的学长,当然还是…” 他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补上最后一击:“她的初恋。” 四十二、雪板 看见他脸上错愕的神情,黎远才隐隐感到几分爽快,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笑着解释: “我想你迟早也会知道的,所以…我不想你们两个之间因为我产生什么误会。” 姚灵纭回头看他,两人视线对上。 黎远心领神会地将雪镜重新戴上,对两人说:“有时间再一起吃饭,微信联系。” 随后便又滑走了。 “他…” 姚灵纭看向他的眼睛,坦诚:“他说的是真的。” “他是我的…” 楚清棠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 至于其他,他现在还不想去了解。 初恋,初恋…… 楚清棠在心里反反复复念着这两个字,原先昂扬的情绪已经下降到谷底,他应该迈步继续往下滑,可他此刻却没办法动一下。 “要不要去休息?” 姚灵纭关切地问道。 “不用。” 他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我有点累了,我去下面等你吧。” “好,”姚灵纭拿起雪板,“我再滑一圈就来找你。” 又回到山顶,姚灵纭坐下、给自己穿雪板,突然有人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下意识地看去,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楚清棠怎么不陪你?” 她没有回答赵闻裕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怎么来了?” “看到你朋友圈了。” “所以?” 赵闻裕弯腰,给她穿好雪板:“怕他不能陪你滑全程。” 所以他就这样连夜坐飞机赶过来,在雪场绕了一圈,才在山顶找到她。 赵闻裕迅速给自己也穿好雪板,对她说:“走吧,一起滑下去。” 山顶下,黎远在大厅内喝了水之后,又休息一阵,才起身、拿起雪板又出去溜达。 她还没回消息。 他站在原地计算下时间,都足够她滑一圈下来了。 看着前面的一道身影,黎远仔细辨认了下,才走上前去:“又见面了。” 怎么又是他。 楚清棠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又和方才一样,往雪坡上看去。 “她没和你一起?” 黎远在他身边站立,也和他一样看向雪坡上找人,又问:“你是初学者吗?初学者不会滑很正常,我当初刚开始和她一起滑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怎么会,还找了教练教,后面又一起滑了很多次,才慢慢学会的,这件事着急不来。” 他故意强调了“很多”这个词。 楚清棠这才转过头来看他:“你没有其他的事吗?” “我吗,”黎远双手插兜,神情自然,“我就过来玩的,哪有什么事要做。倒是你,需要我给你介绍个教练学一下吗?这边我也来过几次了。” 都是和姚灵纭一起。 后面的话不需要说出口,黎远相信他能听懂。 没等楚清棠做出反击,他已经看到了人海里的姚灵纭,以及—— “赵闻裕也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楚清棠脸上再度浮显出错愕的神情,相比之下,黎远倒是镇静,还能调笑着问:“那你看起来比我要大度多了。” 对于赵闻裕的突然出现,姚灵纭起初表现得有些抗拒,可看见他恳切的眼神之后,又不自觉心软。 她已经习惯了有他陪伴。 从山顶往下滑的一路,她都没有和身边的人过多交流,但是她每次开始做动作时,他都能立刻注意到,在确认她不会出问题的同时,拿起手机帮她拍摄记录下这一刻。 越接近底下,两人开始放慢了速度,平稳往下滑。 姚灵纭先看见了楚清棠,他向她招招手,而后,她便听到赵闻裕在说: “怎么黎远也在?” 三男一女站在一起,很难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处于风暴中心的姚灵纭倒是冷静,迅速脱下雪板后,才对着男朋友说:“先去还雪板吧。” 赵闻裕立刻跟在她后面说:“我也要,一起吧。” 黎远随即接上话:“好巧,我也要还。” 楚清棠下意识去拿女友手中的雪板,却晚了赵闻裕一步,赵闻裕从她接过雪板,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然后说:“走吧。” 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而姚灵纭最开始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看见男友眼里的震惊以及失落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她应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赵闻裕在她之前抢着开口:“不好意思,我做顺手了,不是故意的。” 随即作出要将她的雪板还给楚清棠的动作。 在一旁的黎远看得目瞪口呆,感慨自己还是比不上这老绿茶的手段。 “下次别再这么做了,”楚清棠将雪板接过,语气夹带着几分严厉意味,“这不是你可以做的事。” “可我不这么认为,”赵闻裕的视线投向姚灵纭,“是吧,小纭?” 小纭? 姚灵纭对他的称呼有些意外,明明曾经说好在她恋爱期内不会这样喊她的,那现在—— 他这又是闹什么? 她耳边突然响起林阮说的那句话。 黎远这时候出来打圆场了,轻拍楚清棠的肩,安抚他:“拿雪板就是小事,不值得计较的,别这么小气,赵闻裕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对吧?” 赵闻裕点了点头,像是真的做出无心之举一般解释:“嗯,我只是顺手了,没其他的意思。” 见这两人竟然配合起来,姚灵纭倒有些意外,但现下四处都是人,她也不好追究什么,只能抓住男友的手臂,靠近他低声哄一句:“先去还雪板吧,别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生气。” 楚清棠的手盖在她手背上,在她头顶上亲了下,以示两人之间的亲密:“我们走吧。” 四十三、错认 一女三男同桌吃饭,在外人眼中,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姚灵纭对这凭空插入的两人深感无奈,可黎远和赵闻裕却不觉有它,自顾自点起菜来,让作为男主人公的楚清棠深感被羞辱。 “嗯,里面会有花椒吗?我们不吃花椒。” “介绍一下酒吧。” “这个,”黎远指向菜单上的红酒,“先来两瓶吧,我曾经喝过,还不错来着。” 等服务员走后,他还过分地带着笑看向姚灵纭,笃定地说:“你肯定会喜欢的。” 楚清棠重重放下筷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姚灵纭扶额,不顾最后这点颜面,直言:“黎远,你这样闹什么呢?” “我没想闹,”黎远依然笑着,只是不是对别人,只一心看向心爱的人,“难道你不喜欢点的这些菜吗?我都是按照你喜欢的点的。” “难道你怕?” 黎远转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情敌,眼神中充满挑衅,“怕他会误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楚清棠瞪他一眼,“你在胡说些什么,没喝酒就醉了吗?” 姚灵纭头更疼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旁边路过的客人都在看她们这里。 “够了。” 最后是赵闻裕出声呵斥他们,“大庭广众之下,闹什么闹。” 方才还热闹的餐桌瞬间安静下来。 楚清棠又气又恼,而黎远却在懊恼,竟然让赵闻裕赢了这一局。 总算没有吵闹了,菜都上来过后,姚灵纭第一个夹菜,可她却没有着急吃,而是放在了楚清棠碗中。 “多吃点。” 在其他两个男人嫉恨的目光中,楚清棠夹起碗中的肉丝,放入嘴中咀嚼,“很好吃。” 他抓住她的手,以在场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谢谢老婆。” 去他的爹。 黎远差点骂出声,心道这小兔崽子不知廉耻、竟还敢模仿他。 看他…看他要怎么收拾他! 姚灵纭像是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在吃饭的间隙,还不忘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来。 黎远心想不乱来也行,把红酒给所有人都倒上,吆喝,“今晚不醉不归啊。” 楚清棠黎远两人都喝到失去意识,姚灵纭也有些意识模糊,她眯着眼休息会,随后听到身边细细碎碎地传来说话声。 “都住十五楼,男生们需要帮忙,女生我来送回去就行。” “嗯,麻烦你们了。” 是谁呢? 好像…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好像只有赵闻裕还算清醒。 姚灵纭被他抱起,从餐厅开始,一直昏睡到进入酒店后。 等到她再睁开眼,只看见一片漆黑,身下柔软的床铺提醒她,这是在房间里。 她身边睡着人,脸庞隐于暗处,但他身上裹着的那件外套很熟悉,是她买来送给男友的礼物之一。 “不舒服。” 姚灵纭下意识贴近他,他怀抱的温暖让她眷恋,忍不住蹭了下他手臂,撒娇般说:“喝了酒不舒服。” 他像是酒还没醒,隔了许久,才缓缓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灵纭有一瞬间在迟疑,但低头又嗅到了和酒气混杂一起的香水味,是男友最常用的那款。 楚清棠今天出门前喷过一次。 “我想…唔。” 嘴唇被堵住,是身边的人欺压而上,用小心又带着不可抗拒力度的吻,吞咽了她将要说出的话。 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姚灵纭的思绪乱成一团,她想不到除了楚清棠,还有谁能进入到这个房间。 “张嘴。” 他轻声诱哄。 这声音,好像又是他。 她对声音不敏感,但凡有一点相似的都容易弄混。 姚灵纭迟疑着张嘴。 “唔。” 越过禁线,两人探入更深处的地方,他的亲吻不再那么小心谨慎,开始过分地挑逗,将她舌尖吮吸得又酥又麻。 一边亲,他还一边揉弄着她泛红的耳垂—— 那是她很敏感的部位,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其她人都不知道。 交颈缠绵,黑暗环境放大了感官感受,灵纭不可耐地微微喘气,享受其中的乐趣,但有时又会觉得有些超过。 她想后退,想结束这个漫长的舌吻,可只是动了下,便被他察觉,随即抱着她换了姿势。 姚灵纭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腰间缠着他一双手,让她无法动弹。 “再亲下。” “好。” 酒精作用下,她比平日更好说话,又或者说是,微醺状态下接吻的感觉更加美妙,她不可避免地沉迷其中、享受加倍的乐趣。 又一个热吻结束。 她嘴唇已经发麻发酸,他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即使在黑暗里,也依然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 姚灵纭微闭着眼,不自控地在他手心里蹭了下,十分亲昵可爱。 他愣怔片刻,随后俯身,贴着她脸颊亲吻,在她的哼唧声中,渐渐往下移动位置。 两人紧贴一起,任何人来看,都是亲密到极点的姿态。 “唔。” 从下颌到脖颈,他一路亲过去,手掌也不再停留在腰上,掀起她上衣一角,抚摸她光滑细腻的腹背。 很舒服。 舒服到她开始无意识地呻吟,心下意动,也跟着掀开他上衣,抚摸着腹肌,享受起他的肉体。 “我想摸肉棒。” 他又停顿了片刻,这惹得她嘟囔一句,“你今天怎么回事,明明一直都是这样做来着…” 姚灵纭没顾忌太多,直接解开纽扣,手伸进去、隔着内裤一层布料抚摸着那物。 “呼…” 他呼吸明显变重,一瞬之间停了所有动作,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正当她想进一步动作的瞬间,房门猛地推开,姚灵纭闻声看去—— 楚清棠正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到极点,“你们在做什么?” 四十四、瞒不住 门口的人是楚清棠,那么躺在她身下任她揉搓的人是? 姚灵纭几乎是惊恐地看向他,门外的光打在他脸上,竟然是赵闻裕。 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赵闻裕已经忍耐够久,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那年在姚灵纭和黎远分手后,她表面表现出非常冷静理智的态度,可私底下却还是伤心不已。 毕业典礼的那天晚上,她在聚会中喝醉,赵闻裕理所当然地接下照顾她的责任,背着她往宿舍方向走。 “是不是大家都会离开?” 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他感到些许惊讶。 “爸爸说我是他最珍贵的女儿,他会永远和我和妈妈在一起,可他现在还是离开我身边了。” “黎远他说很爱我最爱我,可他也离开了,还去了那么远的瑞士…虽然是我提的分手。” “还有…还有颜月、蔺暖她们都要走了。” 酒精作用下,她说的话没有逻辑可言,大家选择离开与爱她并不相悖,或多或少都受一些不可控的外在压力影响。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在抱怨、在不满,赵闻裕知道,只是醉酒状态下,她的不安会放大。 即使她不说,但赵闻裕知道,青春期长时间一个人生活、对她还是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困扰。 “我在呢,”他侧头,和她的视线对上,轻声哄她,“我会一直在。” 晚风轻轻拂过,醉中的姚灵纭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却还是不知足,继续问他:“你会一直一直在吗?” 没等他回答,她突然趴倒在他肩上,低声喃语:“朋友比恋人更长久,对吧…” 这让预备告白的赵闻裕彻底愣住。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原来…… 他突然释怀地笑起来,有些时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但那又如何呢,只要她开心,什么关系并不重要。 于是,他对她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那一刻,躲藏于乌云之下的月亮终于探出头来,光辉洒落在两人身上。 灵纭稍微支起点身体,一双手绕过他脖子,挂在他胸前摇晃,“月亮真好看啊。” 他也随着她的视线往上望去,月亮是好看,但更好看的是一起看月亮的人。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看月亮吧?” “嗯。” 这份承诺,两人都一直在践行,赵闻裕想这样安静地陪着她,直到永远。 可他发现了她和黎远的秘密,原来除了他之外,她也会和别的男人纠缠这么久。 但她和他坚持说只是暂时这样,他也就信了。 直到楚清棠出现,直到林阮和一系列的破事发生,他知道,两人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么他再坚持这份承诺又有什么意义。 衣服、香水甚至是这一次滑雪时的偶遇,都是他用心设计。 现在她问他为什么。 赵闻裕轻笑出声,他伸手、把她散落下来的发丝勾到耳后,无奈道:“宝贝,瞒不住了。” 瞒不住了,什么瞒不住了? 姚灵纭的意志在这时刻彻底炸开,和她一样的,还有站在门口已经崩溃的楚清棠。 “什么叫瞒不住?” 楚清棠猛地将门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脚步急促,语气中满是愤怒,“你说什么叫瞒不住!” “没有。” 姚灵纭用力推开赵闻裕,从他身上离开,急忙解释,“清棠,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刚才是喝醉了认错人,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是他在这里。” “小纭,”赵闻裕慢条斯理地整理有些凌乱的衣物,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房卡是你给我的,还有…” 尾音拉长,他问她:“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她愣住,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肯定的“没有”。 女友的犹豫、愣怔,都被楚清棠看入眼中,他能骗自己说这一切都是赵闻裕设计,她是无辜被骗,可他能说服自己—— 相信女友真的不再喜欢赵闻裕了吗? 她已经喜欢了他十年,前面决定放弃也是因为有误会,现在…现在后悔了也是理所当然吧。 越细想,楚清棠就越崩溃,他看着凌乱的床单、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胸膛强烈起伏,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 “我…” 他声音沙哑得可怕,“灵纭,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 他现在没办法和她沟通。 所以。 “我要先回去了。” 四十五、下跪 黎远一觉睡到将近中午。 头疼欲裂,他边哀嚎边往浴室里走,等看清楚镜子里自己这副邋遢德行,又被惊到。 上当了,他捂住脸,在心里哀嚎—— 昨晚上他到底做了什么,失心疯了吗,竟然明晃晃给赵闻裕送机会? 以最快速度洗漱、换衣,等到出门时,黎远已经回到平日里的矜贵模样,连路人擦肩而过、都会忍不住回头细看一番的程度。 他试图联系灵纭,可她没什么回应,于是他只能先去酒店的餐厅解决掉早午饭,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同样来吃东西的赵闻裕。 “赵闻裕,你!” 黎远正想上前给他一拳,却听见他说: “我把一切都弄砸了。” 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黎远最先反应是开心,他还没做什么,结果俩对手自相残杀、双双出局,他看着赵闻裕的窘样,忍不住笑了声,还说他: “你活该。” 黎远吃完后,径直去灵纭所在的房间,到门口后毫不犹豫地敲门,不久后开门,果然只有她一人在。 见到她的那瞬间,他心中的得意彻底消散。 “找我什么事?” 她神情略微憔悴,眼底下有乌青,看来昨晚上应该没怎么睡。 去他爹的赵闻裕和楚清棠。 黎远在心里狠骂那两人对手,除去愤怒之外,他更多的是心疼。 “让我进去好吗?” 姚灵纭什么也没说,松开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转身往房内走去。 她到沙发上坐下,黎远紧随其后,屋内另一个人的痕迹完全消失,从门口到里面的衣帽间、都只有她一个人的物品。 他在她身前蹲下,语气温柔,问她:“去漂流吗?我已经预约了,据说很好玩。” 漂流吗? 姚灵纭突然叹气,说:“我原本也是要去的。” “那不正好,”黎远主动和她对视,神情真挚,“说明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多有缘分。” 她还是生气,“不想去,外面冷死了。” 外面确实是冷,但比不上昨天风雪交加,今天终于出了太阳。 黎远去握她的手,很暖和,笑了,“我给你贴暖宝宝,全身贴满,脚上也贴着。” 灵纭想起往事,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推他,“你别逗我笑。” “开心了吧,”他揉了揉她脸颊,“我可没逗你,我真准备了暖宝宝,一大袋,在我的行李箱里。” “怎么样?” 黎远握着她一双手,眼睛里闪着温柔的笑意,“求姚教授赏个脸吧。” 姚灵纭曾在绿色如茵的峡谷里漂流,河道落差大,从高处瞬时跌落低谷,船身颠簸过后,还要警惕别人泼水,其中感觉难以言喻……她尝试过一次便想着再也不来第二次。 可雪景下的漂流不一样,入眼皆是白色,周遭宁静又美丽。 姚灵纭身处其中,处在混乱中的心也渐渐变为平静,不由感叹一句,“这里好美啊。” 坐在她对面的黎远也附和一句:“是啊,很美。” 不过他的视线却是落在她身上。 离两人最近的那艘充气艇上是一对情侣,女生装备齐全,光相机就带了三个不同品牌的,在排队的时候还热情地问灵纭,需不需要等下帮她拍照。 她倒是不怎么爱拍照,但是答应了那个女生会在合适的时机、地点给她们拍几张。 情侣一路有说有笑,看到美景要惊呼,还不忘举起相机拍个没停,现在可能感觉有点累了,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对视。 没一会,灵纭一转头,看见那两人已经如胶似漆地亲吻起来。 “我也想亲。” 沉默良久的黎远突然说道。 但她看起来应该不想,毕竟心情不好,正当他转头看向别处时,她却突然靠近。 “啵—” 她在他脸上迅速亲了下,随后退回,黎远的脸不可见地变烫,难掩激动之意。 心跳加速,他嗔怪,“怎么就亲一下?” 他迅速靠近她,索求,“我还要亲…” “在外面呢。” “我不管。” 黎远不管不顾地贴上来,耍赖皮要她亲,姚灵纭躲闪不开,最终也就随他去了。 被他用力亲上,灵纭还有些茫然,总觉得不该这样,可那又该是什么样?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她再纠结再后悔也无用。 于是她闭上眼,嘴唇微张,顺应他的侵袭,跟着他一起沉浸在这个吻中。 转眼到了晚上。 “去我那里住吧,我房间比这里要大一点。” 姚灵纭“噗呲”笑了下,“都是一样的房型,面积还能不一样?” “那可不,”黎远坐在她身边,煞有其事地说出,“我特意选的,一样的价格但是面积更大,你跟我走,我等会告诉你怎么订房间,我一般都不告诉别人的。” 他插科打诨一天了,姚灵纭即使一开始难过不开心,到晚上也都释怀了。 她一个转身,倒入他怀中。 黎远顺势抱紧她,怕她还是不开心,又逗她:“还是你舒服,和现男友吵架了,前男友来哄你。” 没想到她竟然回复:“不是现男友了。” 他一惊,“决定分手了,这么快?” “嗯,”她窝在他怀里,抓着他卫衣的抽绳玩,“都已经这样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啊。 黎远尽量让自己的开心不要那么明显,在她头顶亲了下,语气都开始上扬,“我都说你眼光变差了,还是我最好吧。” “嗯,你好,你最好了。” 两人又好似回到了恋人身份,亲吻拥抱都很自然,发展到后来,姚灵纭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以在上的姿势掀开他上衣,边亲吻着他的嘴唇、脸颊,手掌边掠过胸膛。 情欲破土而出,方才将两人笼罩起来,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氛围。 “哪个不长眼的。” 黎远低声骂了一句,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后就径直去开门。 竟然是赵闻裕。 他开门,语气是说不出的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赵闻裕一把推开他,往里走,“我来道歉。” 道歉? 黎远瞬间反应过来,想要阻挡他,可却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灵纭面前,说了句“对不起”后,竟然果断跪下。 “啊?” 这又是什么情况? ———————————————————————— 大家如果没意见的话,赵闻裕就进后宫了,下章3p。 四十六、老处男 赵闻裕竟然跪下了? 姚灵纭因为他的行为一惊,她嘴巴微张,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无助。 “我错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是什么神情,“我…我真的是疯了才会那么做,我错了,我不应该设计你。” 昨晚上,赵闻裕起先还在因为楚清棠的不理智而自得,可他一转头,就看见她脸上有泪滴滑过。 转瞬即逝。 那一刻,他心脏被重击,原先积攒于脑海中的雾气散开,神志彻底清醒起来。 楚清棠离开了,而后他听见她说:“你也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 他明白自己做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我不求你原谅我,”赵闻裕保持着低头的姿态,卑微到极点,“只是,只是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我不会再闹了,让我安静地待在你身边可以吗?” 姚灵纭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懵,她尚未反应过来,但不远处的黎远已经跳脚,“不行!” “他这是装的,”黎远用最快速度赶到灵纭身前,指着地上跪着的人说,“男人最懂男人,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以退为进。” 他委屈巴巴地看向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灵纭,“老婆,你不要被他骗了,千万不要原谅他。” 这时赵闻裕猛地抬头,问她:“他怎么喊你老婆?” 房间内一时鸡飞狗跳。 “你怎么能喊她老婆?” “要你管。” “不许喊。” “你算她什么人,管得这么宽?” 面前两个男人因为一个称呼争论不休,姚灵纭独自坐在沙发上,头隐隐作痛,索性开口制止他们:“再闹就都给我出去。” 两人又瞬时噤声,这默契程度,和双胞胎一般无二。 姚灵纭心里很乱,她明知不该这么轻易原谅赵闻裕,他因为妒忌、花费时间精力设计爬上她床,除却惊讶之外,她感受到更多的是害怕。 他太了解她,若是有朝一日他要算计她,她恐怕会毫无还手之力。 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下意识将他推开。 可是,她没想到—— 仅仅只是过去一天,赵闻裕便迫不及待地找回来,以下跪的姿势,以最卑微的姿态,请求她原谅。 她内心震动,等到他又站起、和黎远争执的时候,两人视线不小心对上,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尽管说了成千上万遍只当朋友,尽管一次又一次下定决心要远离,尽管…尽管中间经历了许多波折,她还是喜欢他。 于是在场的两位男士静静站立等待,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口里还在默念着类似完蛋了的话。 黎远先打破僵局,问她:“老婆,你在纠结什么?” “不准这样喊她。” 赵闻裕出声制止。 “要你管,”黎远略带炫耀意外地看向他,“当事人都没意见,你凭什么有意见?” “都别吵了,两个都叁十岁的人了,幼稚不幼稚。” 灵纭打断他们的话,心里乱成一团。 “我可以不吵,”赵闻裕又走到她身前,缓缓蹲下,“但是小纭,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对啊。” 黎远不甘示弱,也走到她面前,不过却是站着,“你选我还是选他?” 她愣怔一刻,而后脸上展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低声说:“我不想做选择。” 她选不出,更不想选,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卑劣,可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啊?” 这下轮到这两人都愣住,然而只是片刻,赵闻裕便理解了她的意思,反问她: “所以你是想,两个都要吗?” …… 太疯狂了。 “两个都要”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封印,赵闻裕首先行动,不管不顾地将她压在沙发上,在黎远的惊呼声中,吻上她嘴唇。 “唔!” 姚灵纭为他的大胆一惊。 他的吻青涩却又坚定,开始毫无章法,但在她伸舌头轻舔了他一下后,他瞬间开窍,学着轻舔她嘴唇,而后一点点磨压,在她放松下来的时候,撬开唇缝径直侵入。 “赵闻裕你他爹的!” 黎远大骂出声,被赵闻裕抢先这件事足够让他悔恨十年,而偏偏也看不出灵纭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他已经难受到极点。 不行,不能再让她们这样下去。 黎远强势插入两人之中,一番动作过后,房间内的矮窄沙发上一时坐下了叁人。 姚灵纭居中,前后分别是赵闻裕、黎远。 黎远心里憋着气,比在场的人都要更疯,一上手就扒她的衣服,在灵纭的惊呼声中,掀开上衣一角、抚摸着她柔软的腹部。 “老婆,老婆,老婆…” 他不厌其烦地叫唤着这个名字,在赵闻裕愤恨的目光中,熟练地解开她内衣的扣子。 “黎远,你…” 姚灵纭惊呼出声。 你不能这样。 后面一句,她没能说出口,因为她意识到这一切,正是她在推动。 她本应该感到惊诧,或是羞愤,可她并没有,甚至现在—— 她已经处于兴奋之中。 叁人行? 在场叁人都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最开始都手忙脚乱,尤其是夹在中间的姚灵纭,她几乎是无间隙地在亲吻。 和赵闻裕的吻才结束,黎远已迫不及待凑上来、将她带入自己怀里亲吻。 “唔。” 衣服洒落一地,从沙发一路蔓延到床边。 双人床上此刻是叁道身影,前后颠倒位置,黎远这次来到了灵纭身前。 他放肆蹂躏着她胸乳,宽大的T恤方便了他的动作,每一下都踩在她的敏感点上,弄得她面红耳赤、微微喘息着。 不仅如此,黎远还想要过分地霸占她嘴唇,不给另一个人机会。 只是姚灵纭刚看到他凑近,却被身后人猛地一扯,被迫仰头、承受着一个有些凶狠的吻。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两人从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过,只是偶尔在醉酒后,有过短暂沉迷的相拥。 “小纭…” 激烈交吻中,她听见他痴迷的声音,心下一动,于是回复:“闻裕…” “喊他…” 黎远靠近,醋意大发,将她从另一个人手中夺走,“不喊我吗?” “唔!” 他亲得又凶又猛,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将力度放轻,吮吸她有些发麻的舌尖,再轻揉她脸颊以示安抚。 姚灵纭被两人接连的亲吻弄得有些迷糊,见他退开,以为是结束了,却没想到下一刻他又贴过来,在她唇上用力一吸之后,听到他炫耀的声音响起: “老处男,这才是接吻。” 四十七、不太和谐的三人行(上)(h) “老处男。” 黎远泄愤般地吻她,还不忘对着在场的另一个男人叫嚣:“你就看着,好好学吧。” “…阿远。” 灵纭脸庞覆上一层春色,她心脏在狂跳,血液里都流淌着激动的因子,她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甚至说有些紧张,可她的身体又在叫嚣着需要更多—— “别说话。” “我来。” 他抱起她,不管赵闻裕如何,带她来到了床上。 不知从哪里拿出来领带,黎远似乎是看出她的局促,用它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别怕。” “我会让你舒服的。” …… 赵闻裕毫无经验。 他就是一张白纸,简单、透明到连所谓的黄片都没看过,从青春期在这方面有意识开始,他投注性幻想的对象就只有她。 他只想拥抱姚灵纭、亲吻姚灵纭。 他只对她有欲望。 他给自己设定了界线,不能更不敢跨越,只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有过短暂的迷失。 在梦里肆无忌惮,可一旦醒来,他便会更严厉地唾弃自己。 直到今天。 不,应该是昨天晚上。 他的性幻想落地成真—— 赵闻裕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身下是柔软的床塌,她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一抬头就能亲到。 她的撒娇,她的喘息,她似有若无的呻吟……种种都让他异常激动,如果是在梦里,他早就会不顾一切,撕开她的衣服,将肿胀的阴茎插入穴内,边放肆地吻她,边用力撞她。 可这并不是梦。 他在骗她,她以为他是别的男人,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但他却这样的满足。 “唔…” 被遮住眼睛后,其它感官的感受被放大,只是被人轻轻触碰而已,姚灵纭都能浑身一颤。 双腿打开,应该是黎远在抚摸她大腿内侧,几番爱抚敏感点,让她渐渐舒缓下来。 突然。 “黎远,你!” 她惊呼,一双腿合拢,他抓住脚踝,让她被迫成为对折的姿态,臀部高高抬起。 赵闻裕呼吸一下变重。 以往和黎远做爱,姚灵纭都更加喜欢前戏和事后部分,他太了解她的喜好,太熟悉她的身体,仅凭手指还有嘴的功夫,用不到多久就能将她送上高潮。 加上她今天又额外的敏感。 所以,当他手指隔着内裤轻轻摁压上饱满的阴埠时,姚灵纭不可避免地抖了一下。 “哈…” 她不可耐地仰头,枕头又软又高,让她一时产生了无限下坠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一双带着温暖的手靠近,轻轻摁住她的脖子,让她被迫转头。 他用手指轻轻揉着她上嘴唇,她今天没涂口红,但现在看来也确实有了用过口红的效果,鲜红欲滴,和她脸颊两侧晕染上的粉嫩一样,都是情欲侵染后生出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做爱时,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灵纭虽然看不见,但能嗅到身前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是赵闻裕最常用的那款,也是她送给他的成年礼物之一。 她追着香味去寻他,轻而易举地、又尝到了他的味道,一下又一下,轻轻啄着他的嘴唇。 “唔!” 黎远陡然加大了力度,用力按压、反复揉弄着阴埠,她的渴望像是短暂被压制住,可下一瞬又破土而出,在呼唤着更多。 灵纭扭腰,他立刻心领神会,掀开内裤一角,指尖随即陷入湿润的穴口。 “呼…” 她开始呻吟,情不自禁地咬了赵闻裕嘴一下,听到他发出“嘶”的一声,心里一时生出不少坏心思。 可黎远没给她细想的时间。 她趴在赵闻裕怀里喘息,阴道才被黎远用手指抽插、搅弄过,蜜液将内裤浸湿,快感还未来得及散去,唇瓣又贴了上去。 他隔着湿了内裤的舔了舔,不满足于此,果断将其脱下,靠上去舔阴蒂的瞬间,姚灵纭感觉攀到了更高的顶峰。 “还要…” 她还想要更多。 “哈…啊…” 她被他单手压住了腰,不能动弹,阴蒂一下接着一下撞向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像在舔,又像在吸,反正总是有规律的、有技巧的,那是赵闻裕从未有过的经验。 赵闻裕呢? 被遗落下的第三人总算是不再沉默,灵纭依然看不清他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已经抓住了她身上仅剩的那件T恤。 一下掀开。 姿势变换,灵纭一双腿终于落回床上,无力地朝向两边张开,下半身在黎远的掌控下,被他用唇舌撩拨。 而她上半身落在赵闻裕怀里,他半拥着她,越过他设置多年的禁线,将柔软白嫩的两团握入掌中揉搓。 “嗯…” 他先是试探着抚摸,那柔软的触感是他想象不到的美妙,指尖不经意擦过乳头,惹得她不可耐地呻吟,和平时的清冷声线完全不同,既娇又媚。 很难去过分表述她现在的感受,她的心几分混乱几分清醒,身体像是飘流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随时可能下坠陷入危险深渊,又随时可能被人拦腰抱住、向象征安全的地带出发。 没有人说话,整个房间里回荡着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的喘息呻吟。 灵纭侧头,深深吐气,气息扑在赵闻裕手臂上,逗得他面红耳赤,连心也跟着生出痒意。 她快要承受不住,在两人的齐力爱抚下,她已经濒临高潮。 “啊…哈…不要了。” 随着一声尖叫,灵纭攀到了顶峰,蜜液打湿了她大腿根部,还有黎远的嘴。 只是她还没从剧烈的快感中恢复过来,还贴着枕头喘息时,就听见两个男人动作的声音。 在换位置? 还是? 她又被吻住,她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要被亲肿了,在担忧明天要怎么办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只是轻舔了几下、又含着舌根吮了一会,便放过了他。 是黎远啊。 他惯会在正式插进去之前,玩这些小把戏。 四十八、不太和谐的三人行(下)(h) 勃起的阴茎贴着湿滑的阴埠磨蹭了多下,他用手握住柱体插进去的瞬间,姚灵纭的渴求终于得到满足。 她挺起腰,将他一点一点吃进去。 “呼…” 两人此刻同频喘气。 灵纭一双眼依然藏在领带之下,被他用力抽插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不禁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边呻吟,一边求他“慢点”。 他轻声笑了下,听得出来有些开心,贴在她耳边说:“不慢。” “讨厌…” “啊…哈…” 黎远将她整个人都笼在身下,从内心来讲,他并没有那么大方,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她。 但他又清楚,她的思想、她的行为从来就不受他控制。 她并不是只想要他。 她有点贪心。 可他爱她。 他只能做妥协的那一方。 他愤恨地狠狠亲了她一阵,吮到两人舌尖都发麻,才肯放开她被蹂躏到发红发肿的唇肉。 手抓住她脚踝一抬,两人更加紧密无缝地贴在一起。 “啊…” 快感上涌,灵纭一时之间只能喘息,憋了许久的黎远终于能放下心中芥蒂,放肆含吮立起的乳头,也和她一样微喘不止。 她还是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以及若有似无的争夺欲。 “小纭。” “赵…哈,”姚灵纭被顶撞到呼吸急促,话也说不完整,“闻裕,我…我,啊…” 她突然身体一轻,被抱起。 姚灵纭被迫勾住身前人的脖子,作为可以依靠的支点,悬空感吓住她片刻,转瞬又落回床上,只是这次,她是坐着的姿态。 她坐在了某个人的腿上。 “唔。” 嘴被堵住,但那人只是蜻蜓点水般亲了下,他最终的落点,是刚被吮过还留下别的男的痕迹的乳尖。 他小心翼翼地舔,但这对灵纭来说却是隔靴搔痒,无法满足她的需要。 “闻裕,”她喊他的名字,手摸索到他头顶,往下轻轻摁住他脖子,“用力…用力点…啊!” 方才还贴着外阴磨蹭的阴茎,在此刻突然插进来,刺激得她尖叫,随之而来的,是她无法再集中精力给任何一个人。 两个人都在抚摸她,两个人都在亲吻她。 “老婆。” 黎远也和她一样闭着眼,亲吻她的肩膀,握住她腰疯狂顶动。 “小纭。” 赵闻裕仰头,亲吻她修长的脖颈。 “慢…慢点。” 快感几乎将她逼疯,在黎远多次重力抽插下,她以极快的速度到了高潮。 “呼。” 她往后倒,落入他怀中,身上都是汗,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可她无暇顾及,她沉浸在高潮时的快乐中,意识依然迷离。 他还在小幅度抽插,但也坚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就缴械投降。 赵闻裕不想捂住她的眼睛。 他想要她看着他,只看着他。 眼睛上的领带松开,姚灵纭重见光明,微张着眼适应一阵后,便看清了身边人的模样。 她换了位置,在床上还算干净的一块地方仰面躺着。 他好像想说什么,嘴唇蠕动。 姚灵纭却想,他应该是想说情话。 他爱她? 还是其它?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来日方长,赵闻裕想,他要在和她独处的时候把一切都说清。 黎远逃去了浴室。 是的,他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可是当赵闻裕在他眼前开始亲吻她的身体、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当她开始舒服地呻吟、开始扭动身体迎合别人的时候—— 他才发觉,原来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方。 放水的声音盖过了外面激烈的交欢声,也或许,这是他的错觉。 他将自己沉入水中。 浴室外。 姚灵纭和赵闻裕的磨合不太顺利,他真的紧张激动又害羞,亲她的时候还能勉强压住这些情绪,戴套时手忙脚乱,等到临近要插进去,才承认了自己的束手无措,央求她: “帮帮我。” 她喜欢他这样,和平日里完全不同,只有她能看见。 于是揉着他红透了的耳朵调戏他,“不会啊?” 他不回答,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头靠在他肩膀上,舔她脖子。 好痒。 不逗他了。 灵纭侧身,腿张开勾住他腰,这个姿势方便了他。 “嗯…就这样…” “插进来。” 先进来一点,再后来,插进来绝大部分。 姚灵纭喘息,这样的尺寸就算放在她那些前男友里也是偏上的,前段还有些弯。 “唔…” 她抓紧了枕头,挺腰贴向他:“重一点。” 重一点,再深一点。 整个床都因为两人摇晃起来,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优秀的学生,只是最开始有点不得章法,到后面渐入佳境,一边将她晃动的乳团衔入嘴中吸,一边奋力操弄她。 “小纭,”他拂开她被汗粘湿的头发,“小纭。” 他喊她的名字,比说爱她更让她喜欢。 她紧紧抱住他,迎合他的一切,“我在。” “唔…啊…” “我要…唔…” 他第一次射得很快,但她还没满足,取下套又换了新的插进去。 床猛烈地摇晃,她趴在上面,腰部垫着枕头,一直在呻吟,一直在爱抚,到最后都没有力气,意识迷离的时刻,隐隐约约听到他说: “我爱你。” 四十九、哭泣 一个月后。 接近年关,天气越发冷起来,姚灵纭出门时总是里三件、外三件,帽子围巾都戴上。 她怕冷,加上今年体质明显下降,吹风容易感冒发烧,所以格外注意。 今天也不例外。 将围巾缠好之后,她确认好没有遗留下手机、车钥匙在办公室,这才背着包推门出去。 锁门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这学期早已结束,老师学生们都基本上离开学校,姚灵纭往楼下望去,平日里热闹的街道上只偶尔有一两人出没。 她下楼,手机震个没停,好些人给她发消息,有学生、有家人还有—— “喂。” “刚出办公室,准备回去啊。” 姚灵纭换只手背包,从一楼大厅出去,边走边回应黎远的关心,“今年应该在这边过年,我爸要从美国过来,他进首都的话不太方便。” 她往前走了段路,没看见人,于是停下来准备发消息过去。 “到时候安排吧,不说了,赵闻裕来接我,我要问下他停哪去了。” “干嘛,吃醋了?” “见面再说,我—” 姚灵纭突然往后看去,可除了光秃秃的树之外,什么都没有。 黎远在那边着急地问她怎么了,她才收回视线,回他:“总觉得好像身后有人。” 黎远笑了下,“难道是我的思念化型了?” “……” 真令人无语,这是什么狗屁情话,她无奈回复:“不跟你说了。” “拜。” 男人进入三十岁后,怎么连说情话的能力都有所下降? 可惜她才感慨一会,另一位快三十的男人开着车出现在她面前。 “你刚才去哪了?” “去加油了,所以过来晚了点。” “包给我吧。” 赵闻裕把包从她手中接过,放到后座,这包是他新送给她的礼物,外表时髦,内里容量大。 车里开了热空调,姚灵纭取下围巾,他又顺手接过去,这也是他送的礼物。 他最近送了她太多东西,从居家生活必需到出行工作需要,姚灵纭都好奇:“你这个月工资还剩多少?” 赵闻裕扭头看向她,眼里都是笑意,“你猜。” “不剩了吧。” 就他那点基础工资,这个月也没听说他有额外收入,她想估计一点都没剩了,毕竟这条奢牌围巾价值不菲,更不用说还有其它。 “你别买了,这些东西我都有。” “你乐意。” 难得看见他一副无赖的模样,姚灵纭感到稀奇之外,还莫名觉得有几分可爱。 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车子疾驰而过。 楚清棠最后看见的,是她坐在副驾上,侧着脸和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说话的画面。 曾几何时,他是车里的人,而那个男的,才是站在这里吹冷风的角色。 可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 “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的话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和我谈恋爱?” “那时候我觉得可以克服。” “所以你现在觉得克服不了了?” “对。” 她残忍地给两人的关系摁下终止符,将他驱逐出她的领地。 他认错,他用尽心思去挽回。 他甚至愿意—— “你喜欢他的话,你可以放心和他相处,我不会有意见的。” “我求你别不要我。” 她听到这话的时候,似乎动容了一下,可下一刻,他就听见她说: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楚清棠,我不想看不起你。” 他不理解,更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寒风凛冽,吹得他眼睛疼,泪珠一大颗一大颗地掉。 从分开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有一天不在哭泣、哀怨。 凭什么? 凭什么明明是赵闻裕犯错,惩罚的人却变成了他? 凭什么他努力了两年,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凭什么她还是不爱他? 他得不到答案。 他已经崩溃。 在深冬的校园里,不用顾忌来往的人的目光,楚清棠蹲下来,抱头痛哭。 五十、翻旧账 jil eg ong.co m 姚灵纭第一个性幻想对象,并不是她的初恋黎远。 从小生长于美国,相较于国内,她的性教育开始很早,在学校或者家里,她都有渠道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回国时已经对性行为有一定认知,尤其知道在和男性日常相处要注意的地方。 在她初中到高中这段时间,姚英一直忙于事业,对她仅有的关心都是问她学业和身体状况,对其他方面无法兼顾。 直到姚灵纭快要成年,姚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步入成年人的年纪。 成为成年人,和进入大学读书,这两件事对女儿而言都十分重要。 作为母亲,她自觉有义务和女儿分享她的经验,并给予她一些建议。 关于专业,关于未来的职业,妈妈和她说的内容太多,其实她当下没能完全理解,可后来她选择从事科研工作、选择留在学校发展,她站在今天回想—— 未必不是受了母亲影响。 性教育依然是姚英关注的重点。 她其实不能理解国内对于谈论性的讳忌心理,但也同时,不能完全赞同国外的性自由思想。 自由从不绝对。 至少在性方面,她希望女儿有所保留。 “学会筛选,学会比较。”要看更多好书请到:y el u7.c o m “找到让你自己更感觉到舒适的方式。” 年仅十八岁的姚灵纭因为妈妈的话,才渐渐开始好奇性爱这件事。 这是高考后的暑假,她依然一个人在家,请的阿姨只会每天定时定点到家打扫卫生、做饭,这给了她探索的时间和空间。 那时流行网络社区,姚灵纭也正好是网络冲浪的爱好者,创建了无数账号,她便捷地使用起互联网,和一个同样匿名的账号交流了下。 那女生,应该是女生,女生和男生说话做事的方式总是那么不一致,一眼就可以分辨。 那女生给她发了资源。 资源就是,成千上万的黄片、颜色小说。 她问:“你没看过吗?” 姚灵纭回:“没有,一直都是听说过。” 那女生感叹:“那你错过了好多东西啊。” 有…吗? 姚灵纭家,玄关处撒落了一两件外套。 一男一女正交颈缠绵,他用力抱紧她,从脸颊一路亲到下巴,再往下,最后停留在脖子上。 情到深处,他开始扒她衣服。 “等…等一下。” 姚灵纭抓住他衣领,努力让自己站稳,“我有话和你说。” 赵闻裕挑眉,“你确定这时候说?” “确定。” 她也学着他挑眉,“算一下旧账,不行吗?” 旧账? 赵闻裕不知道是什么,但求生欲促使他果断认错,“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他歪头,额头蹭着她头发,“我都要道歉。” 其实早就该说了。 “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因为我在犹豫,所以才会错过这么久。” 姚灵纭惊讶于他开始推心置腹地反省过去,但她觉得,“也不是吧,两个人的事不可能全是一个人的责任,我也一直在犹豫后退。” 正如那个暑假。 她正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脑海里闪过很多不良画面,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精神太集中,以至于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灵纭。” “啊!” 赵闻裕掀开了盖在她脸上的围巾,好奇:“你盖这个做什么?” 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深呼吸好几下才回过神来,从他手中把围巾抢过来,“你管我。” “没管你。” 他解释:“我妈要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我顺便想问你,成绩出来后你有打算去哪里旅游吗?” “啊?” 她后知后觉地回:“还没想好。” 赵闻裕觉得她有些奇怪,弯腰用手背去贴她的额头:“你今天怎么了?” 姚灵纭觉得自己在发疯,不管他说什么,她关注的重点都是他的嘴唇,甚至有强烈的想要亲吻的念头。 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她记得,她在美国的朋友曾在给她发来的邮件中形容,比含自己最喜欢味道的糖还要甜。 她那时好像回了朋友一句——真的吗?那好像有点太腻了。 她察觉自己在失控的边缘,她和赵闻裕是朋友,又不是恋人,怎么可以随便亲? 所以果断决定:“你不用操心这个了,我反正会和我妈去玩,然后还要去美国见爸爸和小时候的朋友,我很忙的所以一定没有时间和你玩。” 一口气说完,见赵闻裕还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姚灵纭头一横,索性直言:“我这个暑假不会和你玩,等我们进大学再说吧。” “可你…” 赵闻裕犹豫着,还是不甘心:“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吗?” 她是答应过,但,“我又没说是这次。” …… “原来如此。” 坐在沙发上的赵闻裕突然起身:“我生气了,我走了。” 闹什么脾气? 姚灵纭坐着没动,喊他:“回来。” 他没听,走到玄关做出要穿鞋子的姿势。 “赵闻裕。” 她在撒娇,“我饿了。” 听见她这样的声音,赵闻裕自然笑了出来,他本来也没打算走,就是逗她玩。 于是又回到沙发上,坐在她身边。 “所以说,以前的事就不要再纠结了,好不好?” “可以。” 他正握着她手,想要和她说些心里话的时候,她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姚灵纭也没松开他的手,用另只手接电话,“喂,是谁?” “啊?” 赵闻裕听到她惊讶的语调,好奇是谁的电话,还未等他问,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被她喊出来—— “古子澄,你是古子澄?” 五十一、压抑(微微微h) 浴室内,水汽缭绕。 姚灵纭沉在被温水倾盖的浴缸中,正咬紧嘴唇,本应是享受的时刻,然而她此刻却在紧绷着。 “唔…” 手指扒开湿漉漉的穴口,插进去,赵闻裕从后对着她的耳垂又咬又舔,听见她哼哼唧唧让他走的声音,不气反笑道:“怎么,让我走,然后让盛明礼来?” “神经病。” 她颤着声音骂道。 盛明礼是谁? 姚灵纭的前前任男友,在楚清棠之前的那一任男友。 今晚晚饭时间,赵闻裕非要追问她和楚清棠的事,执着地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她和他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又为什么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姚灵纭对此并不理解,骂他:“脑子有病。”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这些,她想,这只会让他难受。 她吃下最后一口牛肉,劝他:“不要折磨自己。” “不。” 赵闻裕并不认可她的说法,“我觉得这不是折磨,毕竟他已经出局了。”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很在意那个人。 很在意她和那个人的过往。 姚灵纭双手抱胸,“我们不是才说好,不要去纠结过去的那些事了吗?” 他依然坚持:“就今晚全部说开,以后我不会再问。” “那行。” 反正不是她难受,她成全他,但是,“是你自己坚持要问的,待会不准生气。” 话题不知为何,就从讲诉她和楚清棠的那些事,悄悄偏移到她和盛明礼身上。 姚灵纭都不知道,她是在说哪一点时,提到了盛明礼的名字。 他精准捕捉到了她的不舍,反问她:“你和盛明礼不是因为家庭才分手的吗?” “对啊。” 盛明礼家里叁代从商,家庭底蕴深厚,他是这一代的接班人,按常理来说,他会是非常不错的恋爱对象,甚至是非常受欢迎的结婚对象。 但是—— 这对姚灵纭家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因为,盛明礼他爸,除了有盛明礼妈妈这个“正室太太”,家里还养着所谓的“二太太”、“叁太太”以及“四太太”。 姚英当时知道这情况后,曾对着盛明礼直言嘲讽:“你家是活在现代文明下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封建王朝复辟了。” 外界对盛家倒是追捧在多,但可惜,那是受金钱的驱使。 姚灵纭家不缺钱,更何况,她家从政。 不需要小姨向她直白地表达不满,姚灵纭也能认识到,一旦和盛明礼结婚,那她以后的人生道路将无法逃脱掉和他一起和家庭争斗的命运。 她是否生育,都会成为许多人关注的焦点。 盛明礼很爱她,姚灵纭也为他的爱动容。 但那也只是爱而已。 相比爱,她会更在意自我。 想到盛明礼,姚灵纭下意识想起的却不是两人恋爱时的甜蜜或苦涩,而是他那健硕的胸肌、卧室那张总是铺着黑色被套的大床,以及,衣帽间里那面巨大的镜子。 她不禁夹紧了腿。 在那面镜子前,赤裸裸的肉体交缠,喘息呻吟不停歇,她总是一身是汗、很艰难地攀在他肩膀上,没多久就失力往后倒,而他会在这时抱紧她,让她不至跌落。 再然后,让她撑住镜子,从后方插入。 “你在想什么?” 姚灵纭陡然回神。 见赵闻裕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她心中起了坏心思,手肘撑在桌上,故意提起:“是啊,除了他家那点事,我对他都很满意。” “尤其在床上。” 他面色一沉。 她看着,舒服地吁气—— 让他好奇,让他一直问,这下满意了吧。 时间回到当下。 他收下她对他的“赞美”,低头细细吻她被欲色浸染的脸庞,挑弄乳尖,“我是发神经。” “你…” 她紧紧抓住他手臂,在上面留下划痕,微喘着气说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因为我一直在压抑。” 赵闻裕强行让她转头过来,先是轻轻舔她的嘴唇,安抚她的情绪,感受到她稍微放松下来之后,勾出她舌尖含吮,进入她口腔里疯狂扫荡。 “唔…啊…” 他吻得凶猛,连津液都勾缠出来,滴在下巴上,再落进水中。 他一直在压抑着他对她的感情,一直在强迫自己避免去探究她和别人的恋爱。 他害怕,更是恐惧。 他害怕,有一天她会彻底离开他。 她是离开了,但她又—— 姚灵纭睁开眼,吻在这刻停下,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又是眷恋又是依恋,还有几丝欣喜。 她的心在颤动。 他轻轻吻在她额间,语气缱绻,像是说尽了这一生的欢喜, “谢谢你愿意回头。” 五十二、爱(h) “干嘛说这些。” 她眼里泛起水光,似雾那般朦胧,被他抱着转了个身,拢进怀里。 赵闻裕仰头看着她,向她索求,“亲一下。” 姚灵纭蜻蜓点水般亲了下。 他还觉不够,对她撒娇,“我还要。” 她含笑低头,又是轻轻点了几下。 “还不够,”他靠上去,蹭她鼻尖,嘴角微微上扬,“要一直亲。” 她失笑,又缓缓靠过去,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被他反客为主,按住脖子不得动弹。 “唔…” 她无法后退,后路已经被他阻绝,只能任由着他或轻缓或猛烈地吻着,时不时嘴唇相贴,时不时又被勾住舌尖猛力地吮、吮到她连头皮都在发麻。 手指又一次裹着温热的水,探入湿滑的穴里,姚灵纭爽得身体一颤,小腹不自禁微微紧绷,积攒出些许酸意。 “我想舔。” 只是用手指弄,他不是那么喜欢。 姚灵纭看着他的唇舌,口舌发干,心也痒得不像话。 从浴缸出来,只是简单擦干身体后,她就这样裸着身体被抱起,以双腿张开的姿势放在了洗漱台上。 后背碰到身后镜面那瞬间,姚灵纭冷得一激灵,但也只是片刻,因为很快,她浑身都燥热起来。 “啊…唔…” 他在舔她最敏感的阴蒂。 她忍耐不住,搭在他肩上的脚悄然绷直,手抓住他头发,用力地呻吟。 最开始他只会单纯地贴在那处,用舌头轻轻亲,经过这一个月姚灵纭的调教,他已经学会了吸吮,能够在用力含住那处吞咽的同时,握住被冷落的一团乳白揉捏。 “赵闻裕。” “嗯。” 比起像黎远“阿远”那般,赵闻裕更喜欢她喊他全名。 “啊…我要…” 那处快感如狂浪一般涌上来,她疯狂地喘着,背也不自觉绷直,手胡乱地动、想抓住什么,最后被他握住、手指紧扣。 他用力地吮吸,再舔,发出啧啧的声音,色情极了。 一声尖锐的呻吟过后,她彻底软了身体。 高潮时涌出的蜜液都被他吞进嘴里,喝下去。 他又贴上来想亲,她别扭地转头,让他后知后觉想起—— 原来他还没漱口。 “自己的东西都嫌弃。” “你管我,有本事你别亲。” “那我可做不到。” 回卧室床上的路程额外艰辛。 姚灵纭艰难地攀在他身上,一双腿紧紧缠在他腰上,肿硬粗大的阴茎正顶开湿漉漉的穴口,以极缓慢的速度插进去。 “啊…” 好涨,好撑。 这样的姿势对她来说简直过分,她没法完全沉浸在欢爱中,总会担心下一秒就跌倒。 他插入的角度也是非常刁钻,每一下顶进来,都能触碰到敏感地带,刺激得她一颤。 赵闻裕舒爽地喘气,他多年来的锻炼成果在这刻派上用场,稳当拖住她,让她,“不要怕…放松下来。” “嗯…” 她摇头,“我不行…” “宝宝。”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喊她。 姚灵纭有点受不住他这样,张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嗔怪道:“你怎么和黎远学…” “那该喊你什么?” 他托起她,往上颠了几下,阴茎次次顶到深处,“喊你老婆?” 她就知道,他还惦记着这些。 “你好讨厌,”灵纭推他,“不要和你做了…啊…” 他抱着她,几步走到床前,抽出湿淋淋裹着一层膜的阴茎,弯腰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再跟着压上去。 终于回到床上,姚灵纭的心也算落回了实处,只是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狂乱中缓过来,又被他撑开双腿,揉捏还很敏感的阴唇。 “啊…” 她又不自觉地呻吟。 “不要我,”他用力地揉捏阴唇,“那要谁?” “黎远吗?” “还是盛明礼?” “你烦死了,住嘴。” 她捏住他嘴巴,制止他说话,骂他:“你有病。” 再度插进来的时候,姚灵纭已经感觉过满,她撑着他的腰,自上而下地、按照自己喜欢的节奏吞下这粗壮,小腹那块酸涩得不像话。 “唔…” 他亲一下她的嘴,然后往下含住了一直被冷落的乳尖——女上的姿势非常方便他吃奶。 “哈…啊…” 虽然废力,但她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喜欢掌握主动权的感觉,于是更加畅快地摇摆腰肢,一次又一次让阴茎顶入,顶到很深处。 “揉…哈…揉一下阴蒂。” 赵闻裕很听话,一边吃着奶,一边将手探进湿淋淋的交合处,揉捏着滑溜溜的阴蒂。 与此同时,他还配合她的节奏,疯狂顶动胯部。 “哈…啊…” 她的呻吟变重,快感堆积到顶点,在肉棒再一次插入时,就这样如洪水般席卷,将她吞没。 她失力倒进他怀中,他也在此刻不再自控、泄出精水。 他紧紧抱住她,轻抚着她后背安慰她,于她耳边低喃:“我爱你,小纭。” 他还是喜欢喊她小纭,和以前很多次一样。 “我也爱你。” 他满足地亲她脸颊,而后听到的两个字在他心中瞬时炸开,震惊得让他不敢置信,连忙抓住她追问:“你喊我什么?再喊一遍。” 喊老公这件事还是有点太肉麻了,姚灵纭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以前也是喊过黎远一两次,还都是被逼着喊的。 她果断摇头,耍赖,“我没喊过,不是我喊的。” 她耍赖也没关系。 赵闻裕亲她耳朵,“反正你永远是我老婆。” “我永远爱你。” 五十三、病态(上) 醒来的时候,姚灵纭还有几分恍惚。 昨晚上缠绵到凌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隐隐约约记得他还在用热毛巾擦去她身上的汗。 意识回笼,她才发觉她是以抱着他的姿态睡了一晚。 两人上半身都裸露在外,但却感受不到丝毫冷意,屋内的暖气向来充足。 赵闻裕此刻正窝在她怀里昏睡中,她低头只能看到他头顶,他整张脸都贴着她胸上。 这样的姿势,迫使姚灵纭回忆起昨晚——他是如何埋在他胸前狂嗅她身上的香味,是如何舔她的胸、含吮硬肿的乳头。 她不禁夹紧腿。 这是属于成年人的早晨。 放在以前,姚灵纭是不曾想过会和赵闻裕这般全身赤裸、面对面拥抱在一起。 她摇了摇他,可惜他睡得很熟,暂时醒不过来。 她也消了叫醒他的念头,转而抚摸起他的头发,他最近没去剪头发,刘海都有点遮眼了——因为她说喜欢他顺毛刘海时的乖巧模样。 又温存一阵,等到她起床时,赵闻裕感受到了她的离开,迷迷糊糊拉住她,嘴里嘟囔着:“还早,陪我再睡会。” “你睡吧。” 她亲了亲他的嘴唇,安抚他:“我要出去一趟,等会给你带吃的回来。” 他还没有清醒,但下意识挽留她:“不要走…” 姚灵纭哭笑不得,又哄了他几句才安抚好他,最后顺利从床上下来。 …… 古子澄站在窗前,从她出现在视线内的第一秒开始,眼睛便黏在了她身上,直到她推门进到店里,才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 他整理了下本就非常整齐干净的衣服,挺拔身姿,等待她的到来。 脚步声渐近,他的心跳也随着加速跳跃,直到—— 门被推开。 有多久没见她了呢? 六个月多十天。 上一次见,还是她参加研讨会,在茶歇期间,他藏在门后远远地看了她几眼。 只是几眼,怕她发现会生气,他逃也不是地匆忙离开。 “老师。” 他喊她,语气缱绻得像在喊爱极了的情人。 从昨晚开始,直到此刻见到古子澄,蒙在姚灵纭心中的疑云才稍有散开。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坐吧,别站着。” 咖啡香味在屋内弥漫,姚灵纭端起杯子珉了一口,问他:“听说你进了信成?” 他眼睛一亮,和三年前听到她夸他时一模一样, “老师,你竟然知道这些?” 她直视他的眼睛,与他的惊喜不同,她更多的是坦然,“是,我原来以为你会继续读研。” 和她和他约定好的那样。 拒绝他过后,姚灵纭也并没有完全隔绝他的消息,尽管那时作为他的老师,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 按照他原先的规划,他本应该在隔壁大学继续研究生的学习,可是到新学期,她却收到了他没去报道的消息。 她一直想问:“为什么没去报道?” 古子澄垂下眼眸,苦笑道:“不做老师的学生,那读研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姚灵纭不禁皱眉,“你本来也不会再是我的学生。” “那不一样!” 他激动不已,眼里似有泪光,“按照约定的话,我就算名义上不是您的学生,但……” 但实际上,他也会一直在她身边,和她分享学业上的所有事,与她的学生无异。 他很委屈,像只犯了错的小狗一样垂下头,喃喃道:“我不想去没有老师的学校。” “可是。” 姚灵纭的心因为他揪成团,她不知该为他惋惜,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安慰的话语几次擦过嘴边,可最后却变为教诲——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为自己负责。” “你不能…总是这样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我就是不想要这些。” 他猛地抬头,胸口强烈起伏着,心被她的话深深刺痛,“我以为老师您,会因为这样来找我,会…也许会因为这样收回那些话,不过就是考研而已,我再考一次就是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没有。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等没能等来她的一个消息,或者是通过别人转述的只言片语。 父母在辱骂,亲朋好友在责怪,甚至连对他怀有敌意的那些人都发来阴阳怪气的问候。 只有她。 只有他最亲爱的老师,在这个时候,完完全全地遗忘了他。 恨她吗? 好像也从来不是。 在暗无天光的那些日子里,他都是靠着一遍遍回忆和老师相处的时光,反复千万次地念她名字,才能有动力活下去。 五十四、病态(下) 姚灵纭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当初拒绝他的事,可真当看见他眼中涌现出泪水那刻,心里一直牢牢竖立的那道屏障还是有了裂痕,她忍不住去想—— 如果当初她没那么强硬,是不是有些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起码现在,他不用哭得那么委屈。 她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见他的目的,是为了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她和黎远的事告诉赵闻裕。 “古子澄。” 她喊他的名字,抽出纸巾,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不要再哭了。” 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安慰话而已,他却像是得到天大的恩赐那般,慌乱地抓住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挽留,语气极尽病态,“老师…老师您摸摸我的脸,好吗?” 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那么多次一样。 姚灵纭对古子澄在意,从某个春夜开始。 她比往常更加晚一些离开实验室,电梯久等不至,她想着反正也就六层楼,索性走步梯下去。 楼梯间的声控灯并不灵敏,时而有时而无,有时还跳跃起来,弄得灵纭都有些精神紧张起来。 她想,等有机会,要和院里反馈一下这个问题。 刚到五楼的拐角处,一道身影映入她眼前,是个男生,身材修长挺拔,站在角落里、手指上隐约有红星。 姚灵纭早听过同事吐槽,一些学生会在课间休息时,躲在楼梯间里抽烟。 作为老师,她有义务管教他,但此刻,她却没有这个心情。 她已经劳累一天,现在只想休息。 可是,当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那张侧脸却好似有些熟悉。 古子澄从不是“好学生”,打架斗殴、喝酒抽烟他都做过,高中老师对他既无奈又不解,几番劝诫最终也无济于事,碍于他成绩优异,也只能随他去了。 上大学后并没有什么不同。 讨厌的人总是阴魂不散,他就算再怎么努力逃离,也还是没能从他们的包围圈中逃脱。 那堆人依然和以前一样,时不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欺辱他、给他带来一大堆烦恼。 今晚也是一样。 他又熟练躲起来,藏在少有人来的五楼楼梯里吸烟解愤。 脚步声越来越近,习惯听到的斥责声没有如预料般响起,反而是一道清亮的女声带着疑惑的语气—— “古、子、澄?” “是你吧?” 楼梯里一时暗了下来,随着一声咳嗽,灯光亮起的瞬间,古子澄看清了她的脸庞,以及,她脸上那略带玩味的微笑。 “老师,我…” 也许是她看向他的那双眼睛过于清澈,没有预期的厌恶嫌弃或是不解,他头一次在面对老师时会感到羞愧。 他熄了烟,无助地站在原地等待审判。 “‘赃物’拿上,”她指了下他手中的烟,语气平静得可怕,“去我办公室。” “老师,我不是…” 见他还想辩解,姚灵纭索性威胁:“不去的话,你毕业会成问题。” 古子澄在姚灵纭心中,最开始是典型的好学生形象,到后来知晓他的经历过后,便变成了一个有些可怜的小孩。 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人生都有家庭在保驾护航,不曾直面人性的黑暗面,也就从没有想象过——有人会因为一点小事,恨对方恨到骨子里,想尽一切办法、用尽手段进行“报复”。 所以她后来总会对他说,希望他好。 这不是虚言。 是她内心最真挚的情感流露。 现在也还是一样。 他突然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她的手,对她哭诉心中的伤—— 他不能接受被抛弃,可又无奈于无法强迫她回心转意。 “我知道,”古子澄仰头看着她,双眸被泪水侵染,忧伤溢于言表,“我知道您既然做出选择,就不会回头。” “所以我没敢打扰你。” 即使再怎么痛,他也选择一个人承受。 他只是控制不住翻涌的思念而已,在暗处,偷偷收集着和她有关的一切消息。 直到那天,他无意间发现了老师和黎远的关系。 他才知道,原来她也会因为一个人而破例。 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呢? 他恨黎远,更恨挑拨了他和老师关系的赵闻裕。 他们怎么不去死? 所以。 “他们心思深沉,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所以我设计让他们失控,想让老师您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根本就不值得您爱。” 或许他也不配,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恨意早已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可是,”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那般垂下头,一如最开始那般羞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您。” “我知道。” 姚灵纭心绪复杂难言,可她能确定,“但这些对我来说,算不上是伤害。” 这顶多算是爱情中的起伏。 到她这年纪,她早已能分清利弊是非,如果真有人伤害了她,她是断然不会给这人第二次机会。 甚至于,她会计划着去报复。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对这些事耿耿于怀。” 她终于弯腰,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像过往那么多次一样,用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向他袒露内心,“我说希望你好,是真心的。” “我希望你无论是有没有我在身边,也都能过得开心幸福。” “老师我…” 他着急想说,他不能没有她。 “嘘。” 她制止了他,不再抚摸他的脸,而是用指腹压在他唇上、轻轻蹭,似在蛊惑,“你能做到的,对吗?” 五十五、“兴师问罪” 春节前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赵闻裕一如既往开车接姚灵纭下班。 他比预估要早几分钟到达楼下,停好车后,没有和平常一样给她发消息提醒她下楼,而是下车,往大楼侧面的那颗大树后走去。 “好久不见。” 赵闻裕早就发现了他的“跟踪”。 他双手插兜,身上是姚灵纭送给他的大衣,赵闻裕头一次如此张扬,以炫耀的口吻,对树后面容憔悴的楚清棠问:“你怎么变这样了?” 表面看似关心,但实际上—— 楚清棠一眼就看出,他身上那件衣服,和姚灵纭曾经送给他的,是同一个品牌。 赵闻裕是在炫耀。 曾经,他因为姚灵纭给楚清棠送衣服而吃醋,在暗处苦苦算计,最终用这件衣服离间了两人感情。 楚清棠以为,即使他和灵纭分开了,灵纭也未必会原谅赵闻裕的“欺骗”。 可惜他猜错了。 如今,姚灵纭送给了赵闻裕独一无二的新款,以光明正大的姿态。 这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 他心中苦涩,可自尊心不容他认输,嘲讽出声:“这一切拜你所赐。” “走到这一步,你废了不少心吧?可惜,事情不会总如你所愿那般。” “真的吗?” 失败者的发言总是那么有趣,惹人发笑的同时赵闻裕又不免感到些许无奈,不知他哪来的底气。回他:“那又如何,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不欲与他过多纠缠,灵纭马上就会下来,赵闻裕不想让两人碰见,平白给人卖惨的机会。 转身离去之前,他最后甩下一句:“你在她心里,不过如此。” 姚灵纭并不清楚这一切,她和往常一样下楼回家,等晚饭的间隙,她闲不住、打开电脑坐在地毯上处理学生发来的问题。 “小纭。” 赵闻裕走出来,和她解释:“生抽没有了,我出去买下。” 她没抬头,一双眼睛紧盯电脑屏幕,“好。” 厨房在她家,向来是男人的战场。 只是没多久,开门声又响起,姚灵纭依然埋首专心处理问题,好奇问:“怎么就回来了?” 预想中的回答声没有响起,她疑惑,还未来得及抬头看,先嗅到一股熟悉的淡香气息。 黎远脱下大衣,放到一旁沙发上,靠近她:“在做什么?” 她惊喜不已,看向他,问:“你什么时候从首都回来的?” 他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手表,确认,“落地还没满两个小时。”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反正都没事,我可以去接你。” 姚灵纭有些怪他。 黎远挑眉,确认手掌变暖之后,才伸手替她整理额间的碎发,“这不是想给你惊喜。” 惊喜到还好,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也猜到,他估计会比预计中要些回来,大概率还会瞒着她。 “我回来,”他俯身向她靠近,“你不开心吗?” 不对劲。 姚灵纭和他对视,从他的眼神里品出了几分生气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赵闻裕? 难道…… 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内心的好奇,直言:“赵闻裕是不是把我和古子澄的事告诉你了?” 黎远笑了下,但那笑看起来并不愉悦,似在嘲弄自己:“我自认为很了解你,却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学生。” “怎么。” 他语气是说不出的诡异,弄得她心里有些发麻,“原来姚教授,喜欢师生恋啊。” …… 姚灵纭早就知道,古子澄的存在就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地雷。 她对除赵闻裕以外的所有人,都隐瞒了他的存在,所以当黎远听到赵闻裕提起这个名字的那瞬间,黎远第一反应是诧异。 这是谁? 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原来姚教授喜欢年轻的、十八岁的小男孩?” 他把年轻这两个字说得额外重。 “你够了啊。” 姚灵纭在他的逼问下节节败退,此刻,身后是沙发,身前是他环绕着,但还是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不让你知道,就是怕你生气。” “怕我生气,难道我现在就不生气了吗?” 黎远此刻生气吃醋的模样,和他二十岁时一样—— 那时候,他会因为她和赵闻裕接触,或是和别的同年级男生聊天,而生闷气。 她总是后知后觉发现,可好在他脾气虽然大,但轻轻一句“可我只喜欢你”就能轻易哄好。 不得不说,姚灵纭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他。 自两人分分合合以来,他便很少有以前那般从容的姿态,总是紧绷着、迫切向她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所以她耐心解释:“我又没有和他在一起,我拒绝了他。” 黎远心中那瓶醋早已要溢出来了,和她较真,“你只是说要他好好生活,并没有说以后、一定、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她无可否认。 她只能眨巴着自己那双好看明亮的眼睛,落在他眼中——有些可恶,但又实在可爱。 他刚想妥协,想说算了、知道你就是这性格。 可她突然凑上前,在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停下,双手捧着他的脸,十分真挚地表白:“可我只喜欢你啊。” 黎远有多久没听过这句话了,久到他都觉得,她应该不会再这么哄他了。 他内心掀起一阵狂潮,为了不让她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下意识扭头,躲过她的视线,“就知道这么骗我。” “没骗你啊,我怎么舍得骗你。” 她靠近,强迫他看向自己。 那双眼睛还是多年如一日的动人,黎远只是盯着看一会,心便已经醉了,在她亲上来的瞬间,还有种置身幻境的错觉。 她一双手搭上他肩,低头、轻轻亲了下他的嘴唇,哄他:“我只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骗子。 明知道她这些话都是骗人的,但黎远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狂跳起来,眼神不自觉流露出爱意,抚摸着她侧脸,将自己贴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暧昧气氛弥漫。 越贴越近,近到两人间似乎都没有距离。 在两人正要接吻的瞬间,密码锁开锁的声音响起,赵闻裕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眉头紧皱—— “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 五十六、夹心(上)(微h) 叁个人的爱情总是额外拥挤,黎远深知,不争不抢一定会完蛋。 正巧,赵闻裕也和他想法一致。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度过。 主卧床边的柜子上,放着红酒和酒杯。 “嘶…” 红酒入喉,姚灵纭被迫仰着头,承接从黎远口中渡来的冰凉液体。 不止是酒,他嘴里还含着冰块,在两人唇舌纠缠之间,就势推入她口中——冰与热碰撞,刺激得她微微一叫,下意识想往后退,吐出口中的异物。 “唔…” 黎远吻得又急又深,勾住她用力吮吸,发出暧昧的声响,手掌紧紧按住她后脑勺,没留给她逃离的余地。 酒味回甘,可他却觉得,她口中的味道要更加甜,贴着她唇用力吸吮,舌尖抵住冰块,让其在两人口中渐渐融化,各吞下一半水。 也不是没这么激烈地吻过,但姚灵纭能感觉到,今晚黎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迫切地向她索取。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姚灵纭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她其实不太会喝酒,平日各种应酬都是能躲就躲,这下被他用嘴灌下去好几杯红酒,渐渐变得有些发晕。 她抓住他衣领,就势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地喊他:“黎远……” 他看着她鲜红欲滴的嘴唇,眸色渐深,又低头对着她唇用力吸吮一下。 让她坐好。 黎远半蹲在床边,从她脖颈处一路往下亲,在肩膀、锁骨上吸出好几个草莓印,手指勾着睡裙的带子,将其往下拉、直到堆在腰间,露出她雪白细腻的身体。 他俯首,含住乳尖。 “唔…” 她不可耐地仰头,下腹紧绷、泛起酸意。 那样的软,又那样的香,他贪婪地捧住乳团,废尽心思舔弄、吸吮,还觉不够,这又握住把玩。 姚灵纭因为他而情动,面目含春,微喘着气低头看他,看他如何舔她的胸、如何揉捏她自己平日都不怎么会主动触碰的地方。 好…色情。 她舔了舔嘴唇,内心因为他而躁动不已,阴道里涌出涓涓细流,打湿了内裤。 这时,两人都过分沉浸在这其中,没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就这样停了下来。 等赵闻裕裹着浴袍出来,他看见的就是—— 灵纭方才换上的吊带睡裙如今正堆在她腰上,肩上、胸前多了好几个红印,一双眼睛也被眼罩遮住,身体歪歪扭扭地坐着,嘴唇紧咬,似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而他的情敌,正跪在灵纭身前,埋进她腿心舔弄。 赵闻裕这下,比方才在浴室里还要燥热起来。 姚灵纭对赵闻裕的靠近一无所知,她的感觉全部集中在双腿间,集中在他舌头含过舔过的阴唇上。 “哈…不要…” 又是从阴蒂蹭过,她一抖,如果不是他用手扶着,她估计早已经瘫倒在床上,如今勉强坐着,小腹那块已经酸涩得不像话。 好想他插进来。 好想…… “啊!” 突然,一双手缠上了她的肩膀,姚灵纭先是被吓到,可片刻就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浴室里的声响。 是赵闻裕也加入其中了。 她被迫扭头,偏向他,被他靠过来吻住了嘴。 “唔…啊…” 赵闻裕用手轻捏她,让她微微仰头、就这样亲着她,扫荡她的口腔,掠夺她的呼吸,给她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激烈交缠中勾出一股津液,黏在她下巴上,被他顺手擦去。 黎远也没闲着,尽管他现在有一种想把赵闻裕杀了的冲动,但他也强迫自己压住这心情,把心思全部放在讨好灵纭上。 他熟悉她一切的敏感点,边舔阴蒂,边用手指扒开穴口、插进去搅弄。 姚灵纭要疯了。 被两个男人同时爱抚带来的快感过于强烈,尤其眼睛还被蒙住,现在换了位置,她都不知道是谁在亲她胸、又是谁在用手指抚弄她的阴蒂。 “哈…” 她坐在某个人的腿上,身子一颤一颤,腿心湿得不像样,这才高潮一次,双手勾住一人的脖子,攀附在他身上喘着气休息片刻。 “小纭。” 她现在抱着的是赵闻裕,他凑过来,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下。 高潮后的姚灵纭需要爱抚,她下意识想回应他,可却又听到黎远喊她:“老婆。” 姚灵纭这下才觉得贪心不是件好事,她一个人要应付两个人的索吻,这才抱着赵闻裕亲了一会儿,又被迫转向,被黎远按住脖子亲了会。 她一会向右,一会向左,孜孜不倦地接力亲吻着两人。 好不色情。 五十七、夹心(中)(h) “唔…啊…” 唇舌的吮咂声在屋内回响,姚灵纭腰间缠上两个人的手臂,他们一左一右地抱着她,让她无法逃脱。 她不停歇地和人交缠接吻,舌尖被吮了又吮,带来一阵阵的酥麻感。手被人牵引着,时不时摸一下这个人饱满的胸肌,又时不时抚摸那个人的腹肌,好不快活。 “不亲了不亲了。” 她渐渐感到窒息,呼吸不畅起来,酒精作用下头也发昏,推他肩让他离开。 长时间的亲吻让她的嘴唇都有些发肿,内心有想要逃离的冲动,但那也只是片刻,因为下一秒眼罩就被脱下,她猝不及防地看清楚了一切—— 正在亲她的是赵闻裕,他埋首于她颈肩,吻那块的时候也用力吮了,留下好几个红印,如果不是她刚才出声制止了,估计他今晚能在她全身都留下亲吻的痕迹。 虽然看不清面庞,但那双红到不行的耳朵透露了他内心的羞涩。 尽管叁人之间已经有过好几次,但很明显,她们都尚且没有完全放开。 给她取眼罩的人是黎远,他随手将眼罩丢弃到地上,见她看过来,笑着对她挑了下眉。 这是他生出坏心思的预警,灵纭一眼看出。 他要做什么? “黎远,你…哈!” 他猛地伸进两根手指,在她刚高潮后的阴道里搅弄,俯身贴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和她说:“好紧啊老婆。” 不仅紧而且湿,他手指被缩紧的阴道挤压,触感是难以言说的好。 高潮过后,那处总是额外敏感,只是被他轻轻抽插几下而已,灵纭就又感觉自己快要攀到顶峰,腿心湿成一片,下身又酥又麻,小腹一阵酸意。 “你…” 她刚想骂他,却见他低下头,含住了她被冷落一阵的乳头,手指从穴中抽出,沾满蜜液的指腹就这样按压在阴蒂上,或轻或重地爱抚起来。 低低呻吟一声,灵纭心中才积攒起的怒气悄然散去,上身不自觉顶向他,方便他含吮。 “小纭。” 一直被忽略的另一位终于不再沉默,在她诧异的目光中,赵闻裕强势挑起她下巴、在上面落下一吻过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还在呢…” 姚灵纭很少见他这样,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酒意也上头,胡乱哄他:“我要亲,过来亲一下。” 却见他没靠近,学着黎远一样,俯下身、含住另一边乳尖。 疯了。 都疯了。 灵纭仰头彻底软瘫在沙发上,被这眼前一幕刺激得浑身一颤,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放任他们边一遍遍对她的胸又舔又揉、边抚弄已经酸到不行的阴唇。 然而今晚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从茶几下的盒子里翻出未拆封的安全套,赵闻裕拆开一个,给自己蓬勃昂起的阴茎戴上,扶着柱体,龟头抵在穴口蹭了一阵,听着她呻吟声渐渐变大,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挺腰插进去部分。 “哈…好深…” 沙发太软,姚灵纭跪在上面其实不太稳当,但好在前面有黎远半抱着,后方有赵闻裕托着腰,穴里又湿又润,从后插进来的位置额外深,只是进来部分就刺激得她背脊发麻。 她深深吁气,面庞在情欲和酒精的迭加作用下升起片片潮红,一双手缠上黎远的脖子,完全没有理智可言,身子因为身后人的动作而一耸一耸—— 他先是浅浅插入,套上一层膜的阴茎被湿热的穴道裹到寸步难行,这角度进入本就有些困难,只能一边揉着阴蒂一边哄着她放松身体。 “小纭,放松点。” “老婆。” 两人一前一后亲她极度敏感的耳垂,她嗯嗯啊啊叫了几下,小高潮了一下,在黎远对她说出那句“闭上眼享受这一切”并揉弄起她胸乳时,甬道里又涌出一滩水液来。 “哈…好爽…” 她被顶到了花心,仰头呻吟的瞬间,被黎远捧着脸亲上来。 快感激出的呻吟就这样淹没在她和黎远的激吻中,她完全沉浸在情欲中,耳旁环绕着第叁人的粗喘声,穴道里也被他粗壮的肉茎塞得满满当当,空虚瘙痒都得到缓解。 赵闻裕单手抱住她腰,闷声用力顶操,指腹随着抽插的动作按压滑溜溜的阴蒂,尾椎骨也渐渐生出酥麻的感觉。 “嗯…啊…” “慢一点…慢一点…” 越插越快,又越插越深。 如果不是黎远抱着,姚灵纭恐怕会跌倒,她几乎是胡乱边亲黎远边说“不行了不行了”,又马上要到高潮。 赵闻裕猛地抽了出去,然而她只是疑惑了一瞬,下一刻,穴口又被黎远用手指撑开,他就这样扶着未戴套的阴茎插进半截。 “啊…” 她撑着他肩膀,这和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突然间她连呼吸都停滞下来,就这样睁眼看向两人的交合处,看他将插进去的半截抽出来、将柱体完全蹭湿,再又完全顶进去。 五十八、夹心(下) “哈…” 这一下直顶花心,铺天盖地的快感向灵纭涌来,她连撑着自己的力气也没了,随意向后倒下,被赵闻裕就势抱在怀里。 她依偎在他胸前,小腹往下都被迫高高抬起,迎接另一男人的侵入。 从前与从后进入的感觉不太相同,从后比从前更紧压,更深入,但现下对灵纭来说,却无大差别——两人的性器都是又粗又长,都将她狭窄的阴道里塞满了,抵到最深处的花心磨蹭。 “哈…” 灵纭长长呻吟一声,身体被他顶地向后倒,一只手下意识抓住身后赵闻裕的手臂,想从他身上得到依靠的力量。 见她这样,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安抚,手心抚上她的胸,一边揉弄,一边向她索要:“帮我弄出来。” 他还没射。 可惜灵纭现在神智不算清醒,听了他的话后依然没行动。 他深感无奈,只能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肉棒上,模仿性交上下撸动。 没几下就射在了她的手心中,被他用纸巾擦拭干净。 黎远也铆足了劲要好好“伺候”她,或浅或深地抽插着,压下身子不停歇地用力亲她、吮她的舌尖,他的喘息、她的呻吟就这般淹没在两人激烈的舌吻中。 很久才分开。 “哈…啊…” 她高潮了,在他再一次用力顶入的时候,蜜液将腿心彻底打湿,零星点滴落在身下的沙发罩上,留下欢爱的痕迹。 如果卧室里有镜子对着三人,就能倒映出现在这个极度色情的画面—— 两个宽肩窄腰的男人将一个女人一前一后包围起来,那个女人躺在后面男人的胸前,面庞潮红、神情迷离,胸乳、锁骨附近乃至小腹上随处可见草莓印,一双腿架在前面男人的腰上,因着他顶入而晃动。 只是简单插弄了几个回合,黎远已经爽到不行,他感觉自己快要射了,索性猛地将她抱起,从沙发上躺着到换成站立的姿势。 “哈…慢一点…” “慢不了。” 姚灵纭生怕自己会跌到地上,一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一双手缠上他脖子,胸乳贴近他的脸,他只需轻轻低头、便能将硬肿的乳粒含进嘴中、舔了又舔。 她真实感受到了索要过满的无奈,现在连喘都费劲,挂在他身上微微吐着气,身后又贴上来一个人,她努力转头看向他,那双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是被快感逼出的生理性眼泪。 赵闻裕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再多做,恐怕她会不舒服,靠近亲了亲她脸颊,说:“我给你揉一下。” “唔!” 他的手覆在她小腹上轻轻按摩,帮她舒缓身体,渐渐的,灵纭松开了抱着黎远的手,又变成被赵闻裕抱着的姿态。 最后高潮的时候,她脑子已经一片昏沉状态,都不记得他有没有射出来,只知道赵闻裕俯下身来,用口舌清理了她腿心的泥泞。 五十九、承诺 机场。 姚英几次打开手机锁屏,确认时间,忍不住发牢骚:“怎么还不出来?” 女儿姚灵纭站在她身边,虽然是来接机,但一双眼睛却一直盯在手机屏幕上,轮流回复叁个男人的消息,脸上未有一丝焦急的神情,反而挂着笑,劝慰妈妈:“快了快了,也就晚点了半个小时,应该还有个几分钟就能出来。” “早知道要这么久我就不来了,你柳阿姨约我去逛街吃饭,我还嫌无聊就没答应,现在看,这还不如去逛街呢。” 姚英对在这里等待离婚多年的前夫深感不值,她年纪越来越大,时间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后悔当初在女儿约她的时候,没有好好思考一番就随口答应了,于是略带几分埋怨地说:“你得赔偿我。” “行。” 姚灵纭一口应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顺着她的话继续说:“我让我爸赔你,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和时间。” 姚英可不是这意思,正欲反驳,“诶,你!” 姚灵纭却绕过她,对着她身后的方向热情招手,“爸爸,我们在这里。” Darian回以女儿同样的招手,和亲切的微笑,快速绕过走道,来到这一对母女身边。 他看了眼女儿,却是先向前妻张开双臂,索要一个拥抱,“Angelia,我来了。” 来就来,装什么啊? 姚英不动声色地拍掉他靠近的手臂,双手抱臂往后退一步,“嗯,知道了。” 他只能无奈转向女儿,还好,灵纭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两位之间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姚灵纭也不甚清楚,但就如同她们当年离婚时没有问过她意见一样,她依然对两人的来往保持沉默的状态,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们去车上吧,外面还是有点冷。” 晚餐在小姨家进行,除了姚灵衿远在首都,家里其她人都在,这一夜相谈甚欢。 姚灵纭久违地留宿了,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慢吞吞爬上床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手机上一堆未接的视频邀请,她简单翻了一下,犹豫要先回复哪个,正巧这时,铃声再一次响起—— “看得见我吗?” 她移动了手机屏幕,放在了能让它竖立起来的位置。 “嗯,”黎远盯着屏幕里的她,要她,“别折腾了,我就想和你说些话。” 既然这样,姚灵纭也不执着让他看见自己了,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问他:“你见到灵衿了吗?” “见到了。” 黎远这几天住在黎家老宅,和姚灵衿打过不少照面,但他和她不熟,两人也只简单聊过几句。 “她怎么样,没受欺负吧?” “怎么会,”他失笑,解释,“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即使前面几年对你妹有气,也早就消了,毕竟是唯一的孙女,我看现在是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家里都没有人敢得罪她。” “那就好。” 姚灵纭就怕妹妹会受欺负,黎家那一大家子人,每一个都长了七窍玲珑心,不好对付。 黎远见她这般担心妹妹,心中发酸,语气不自觉染上幽怨色彩,“你怎么这么厚此薄彼,净关心你妹妹去了,都不见得问上我一句在这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见什么为难的事……” 她本想关心来着,只是先想起灵衿,就顺口提起了—— “可是,”灵纭支起身子,进入屏幕中央,歪头笑着哄他,“我先接的你电话。” “赵闻裕给我打了好多次,我都没接哦,我心里就想着要和你先说说话,想听你的声音。” 她哄人功力见长,黎远躲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扬,却还在说:“又骗我,小骗子。” 话当然是一半真一半假,但她想哄他的心是真的,“我可没有骗你。” 相隔两地的两人通过手机屏幕对视上,一时之间,气氛沉静下来,灵纭手指轻点屏幕边缘,静悄悄的、她好似听见了他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慢慢在加速。 “黎远。” “嗯。” 她倒下,抓着枕头放在胸前垫着,睡意上来,声音也轻飘飘起来,“我爸说,你这两年总是飞美国找他,为什么呢?” 六十、亲人 姚灵纭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梦中白雾层层迭迭,她在其中,起先只是无意识无目的地漫游,后来似是收到召唤,一步一步、坚定向着北处前行。 她听见了哭声,可四下寻找,却没能找到在哭泣的那个人。 那哭声有些凄惨,听得她一阵心疼,竟也有了几分陪他哭的冲动。 是谁? 他是谁? 场景瞬间变换,她猛地出现在了机场,和一个人告别,那人背光而站,光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清楚他的脸。 奇怪的是,明明她最讨厌离别,可梦中的她此刻并未感到一丝苦涩,心情反而轻盈无比。 通过口型的变化,她只断断续续辨认出来几个词—— “承诺”、“回来”、“爱你”、“等待”、“相信我”…… 这都是些什么? 正当灵纭对一幕深感奇怪之际,她又猛地被一股力量用力拉扯着,离开机场瞬移到酒店房间之内。 屋内昏暗,她被压在玄关处的柜子上,与身前的人唇舌勾缠,他疯狂向她索求,挑起她下巴、含着她舌尖用力舔吮,勾出一股股黏滑的津液,都被他吞进肚里。然而他还觉不够,另只手索性按住她脖子,不给她逃脱的空间。 他抱着她,越抱越紧,像是想要把她嵌进身体那般。 她几近窒息。 分开的那刻,泪滴到了她脸上,灵纭诧异,他竟然在哭泣。 “你是谁?” 她终于拥有说话的权利,却在得到答案的前一刻,猛地张开双眼、醒了过来。 …… 等姚灵纭从楼上下来,早就过了所谓的午餐时间,家里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 走到餐厅附近,才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她的妈妈姚英和爸爸Darian。 两人在聊些什么,声音忽大忽小,和记忆中一样,妈妈会在对爸爸的话感到不爽的时候,果断放弃继续使用爸爸熟悉的英文,转而用他听不懂的中文骂他。 爸爸一如既往地以笑颜对待,那双好看的琥珀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翻涌。 这么多年过去了,姚灵纭都开始疑惑,爸爸现在是真的依然听不懂,还是假装不明白? “小纭。” “宝贝。” 两人察觉到她的到来,招呼她过来,同时让家中阿姨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和爸妈一起吃饭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可今天,姚灵纭被两人一左一右围在中间,一举一动都被盯死,她感到很不自在。 “妈。” “诶。” “爸。” “诶。” 她无奈放下筷子,“你们都别看我了,去客厅里坐一会,好不好?” …… 姚英自认作为母亲,她的表现是不及格的。 她时常听朋友抱怨自家孩子一有什么事,无论大小,不管时间怎样,都会打来电话问候家里,有时只是诉说,有时就是索要建议。 经过多次凌晨被吵醒以后,朋友更是苦不堪言。 “你命比我好多了,”朋友在闲聊时对她感慨,“就生了一个女儿,成绩好又独立,都不用你操心,我家那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羡慕她? 姚英却不认可,回她:“我倒觉得,这是孩子们和你感情深厚、亲近你的表现。” 灵纭不愿主动和她生活或是学业上遇到的问题,本质上还是因为两人间不够亲近。从回国以来,她一直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中,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顺利,更没后来新闻报道的那样光鲜—— 那时正值父母去世、妹妹仕途不顺遭遇冷待,再加上她女性和国外归来的身份,质疑、问责和实验上的困境接踵而来,让她每一步都走得艰辛。 她能陪伴灵纭的时间少之又少,有时候忙起来、连接女儿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等她难得有一段长假期可以回家陪陪女儿,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女儿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依赖她。 她很想替女儿解决问题,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是个好妈妈,面对她的焦急发问,姚灵纭先是沉默,而后才缓缓说: “有什么事,我都会和小姨还有小姨夫说的,她们会帮我解决。” “至于生活上的琐事,有赵闻裕还有赵阿姨帮我。” “妈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你放心工作,我过得很好。” 女儿的体贴反而让她愧疚不已,可让姚英停下手头的工作回归家庭,她更是无法不到。 时过境迁,姚英早已不如以前那般忙碌,她如今功成名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女儿,女儿也愿意和她分享一些生活与工作上的琐事。 她已快将过去那些不愉快遗忘,可最近因为楚见裕的事、因为她的强势,母女之间又有了点小摩擦。 她想和女儿深度交流,可总是没找到合适的地点、时间。 现在,也许是个好机会。 等吃完午餐的女儿在她身边坐下、再将前夫打发走之后,才问女儿: “纭宝,你觉得我是个好妈妈吗?” 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姚灵纭表露出几分疑惑不解,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青春期时对妈妈有过不解与愤懑,但也早已随着成长而消散。 越长大,其实她越能理解母亲的选择。 如果是她,在那样的处境下,也一定会和母亲做出同样的抉择。 所以她轻轻笑了下,回:“爸爸都从来没问过我,是不是觉得他是个好爸爸。” 就像她,也从不会问妈妈,自己是否成为了她心中的好女儿。 姚英一笑,“他是个没啥良心的,我不和他比。” 姚灵纭还觉这样坐在沙发上不舒服,索性躺下,头靠在妈妈大腿边,随手丢出一个“炸弹”,“我和楚清棠都分手了,你不用担心我会被他爸怎么样了。” “哦?” 妈妈好奇,“什么时候分的?” “就最近,”姚灵纭不欲多说,“反正你也不喜欢他家里。” 姚英垂首,抚摸女儿光滑的头发,“如果你特别喜欢他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惜她不是。 她是喜欢楚清棠,直至现在依然还有些喜欢,她甚至不确定,如果见到楚清棠为她憔悴不已的模样时,她会不会心软。 “妈妈。” “诶。” 姚灵纭爬起来,在妈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声音闷闷的,“我觉得,我有点多情。” 姚英还以为女儿想和她聊些什么深沉的话题,不免实笑,“所以呢,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多情而已,只是在道德层面上有些瑕疵,这事在她们这个阶级里简直不值一提。 结了婚的,没结婚的,甚至还有未成年的小孩,在感情乃至性方面,都是精彩纷呈,完全没有道德而言。 她们家已经算是其中的清流。 姚灵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是目前,她对赵闻裕和黎远是无法舍下其中任何一个。 “我知道你对赵闻裕一直是喜欢的。” 姚英清楚女儿的心,从她内心来讲,她并没有那么看得起赵闻裕一家,只是女儿喜欢,她便想办法替女儿留个机会,任她随心选择。 “你想和他一起就在一起,公不公开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你想,妈妈都可以帮你实现。” 这话听起来很舒心。 姚灵纭笑起来,调侃着:“但是怎么听起来我们家像那种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有吗?” “有啊。” 等Darian在花园里绕过三圈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母女腻在一起说笑的温馨画面。 六十一、除夕 ye lu6 .c om 除夕当天。 在家中随意解决掉午餐过后,姚灵纭又回到楼上房间,等待晚上的丰盛大餐。 “咚咚—” 她才躺下眯了会,房门又被人敲响。 “来了。” “姐姐。” 是妹妹姚灵衿,她今天早上才坐飞机回来,到家后就和她一起吃了中饭,两人都没能说上几句话。 “怎么了?” 灵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礼物盒,送给姐姐:“新年礼物,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 “真的?” 姚灵纭以为她在首都只是认真读书,“你去兼职了?” “是啊。”看书请到首发站:yel u7.co m 姚灵衿也是一时兴起,和室友加入进一个家教的群里,接了一两次试课过后,竟然真的有家长愿意聘请她。 所以这个学期,她都是在学校和学生家里来回奔波,工资和家里给她的零花钱相比之下显得有些可怜,但能花自己赚来的钱带来的愉悦却实在好得过分。 “我给妈妈买了围巾,给爸爸买了袖扣,给姨妈买了项链……” 她一一举例,随即让姐姐:“打开看一下嘛,我挑了好久才选择你手上的这个。” 是一条素净但充满高级感的手链。 姚灵纭仔仔细细看过一遍,说:“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姚灵衿凑过来,她这人一开心就喜欢亲人,现在也不例外,在姐姐脸上亲了几下后才满意离开,还不忘对姐姐说:“晚上再见!” 赵闻裕的视频通话准时打来。 因为她那天晚上只接了黎远的视频电话,赵闻裕越想越气,一连几天都是除了回复她,基本都不主动联系她,更不用说视频了。 其实姚灵纭也正因两个人缠她这么紧而感到些许的烦,加上难得休假在家,长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偶尔被妈妈叫去花园散步,其余时间都是在卧室的床上度过。 所以看见赵闻裕的第一刻,她先是笑,逗他:“不生气了?” 不提还好,赵闻裕这下又想起那晚的事,他心又和浸在酸水里一样,“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向来很大度。” “嗯嗯,宰相肚里能撑船。” 她这话像夸奖,又像嘲笑,他索性也就不理了,问她:“明天什么安排?” “想见我啊?” 她狡黠地笑。 “是啊。” 既然黎远都这样明显地争抢了,那他也没必要再这么顾全体面,他也要争也要抢,“都这么久没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这才几天? 但这话很是动听,姚灵纭快速决定,“那我明天去你家?” “好啊。” 其实按家里的安排,明天应该要去姑姑家吃饭,但在他妈心中,姚家应该远比这些个亲戚重要。 他盯着屏幕里的她,眸子中充满着温柔的笑意,“我等你来。” …… 从下午五点开始,姚灵纭就一直收到拜年消息,从学生们到同事再到朋友。 对于学生们,她一般都是简单回复“除夕快乐”。 只是在看到周以矜的“长篇大论”时,姚灵纭停下来反复看了叁遍,最后才笑着回复她—— 写得很好,希望明年写论文也可以这样下笔如有神助,除夕快乐。 结尾处加上笑脸。 毫无意外的,周以矜回了她一句——老师,你怎么这样!!! 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哭的可怜表情。 一顿大餐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而后又是家里人七七八八地聊天,等到她们从餐厅离开,时间已近零点。 姚灵纭一打开手机,发现又被繁杂的消息塞满了,但不知为何,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以及同样熟悉的名称。 【老师除夕快乐!我已准备重新考研,这一次,我一定还要成为你的学生。】 是古子澄。 他的决定在她预料之内,她知道他倔强、不肯放弃,她本不该心软,在聊天框里输入几次拒绝的话,但又全部删掉,最后留有余地地只回复了句“除夕同乐”。 “小纭。” “纭宝。” “姐姐,快出来看烟花!” 屋外的亲人在呼唤她,灵纭起身,回应她们:“来了。” 屋外比屋内冷上许多,灵纭只套了件薄外套,被冷空气包裹住的那瞬间打了个寒颤,随即就被妹妹身上的厚大衣裹住,和妹妹贴在了一起。 小姨和小姨夫在拥抱,而她的妈妈也罕见和爸爸牵手了。 漫天烟火下,姚灵纭和妹妹抱在一起,心也和身体一样温暖起来。 “倒数了倒数了!” 家里的阿姨厨师们都一起出来,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开始最后的十秒倒数。 “十、九、八、七、六……叁!二!一!” “新年快乐!” 一群人互道祝福,姚灵纭也和家人们互相祝福后,才有时间点开手机屏幕,听赵闻裕和黎远的语音。 赵闻裕说,新年快乐,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爱你。 而黎远呢,他先是发了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再说我们的第十二年开始了、我爱你…… 原来,都这么久了。 她一视同仁,回复两人各一句,我爱你、新年快乐! 烟花再一次在夜空绽放的时刻,姚灵纭的手机再度震动,收到了楚清棠的新年祝福。 她没敢细看,还在犹豫的时候,接到了来自郑亦微的电话。 郑亦微的嗓音有些嘶哑,“新年快乐啊,祝福的话我就不说了,过几天学校见,给你带了礼物。” “新年快乐,”姚灵纭关心她的身体,“你怎么,感冒了吗?” “是啊,但是小问题。” 她似乎在笑,“没事,新年新气象,新一年总会好的。” “你就嘴贫吧。” 郑亦微又呵呵笑了几下,才和她告别,“不说了,我睡觉去了,药劲上来头真的晕,挂了。” 好友的问候和家人一样温暖,烟花再次在夜空炸开的那一瞬间,姚灵纭在想——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这一年,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她开始期待。 (正文完) 番外1(1)噩耗 年后,姚灵纭从郑亦微口中得知,楚清棠的爸爸楚见裕重病住院。 “听说是春节前就病倒了,这一整个新年都是在医院icu过的。” 电话那头的郑亦微也忍不住叹息,“很可能,没有几天了。” 没有几天了…… 挂断电话后,姚灵纭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按道理来说,分手后她就不应该再去插手前任的生活,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可是,他从前说起家人时的那句“我可以没有他们,但我不能接受没有你”,不合时宜地在她耳边响起。 难怪他最近都没有更新任何动态。 难怪在新年祝福里他请求她给他一次见面的机会。 他现在怎么样了,心情如何? 他…… 她应不应该,去医院看望他的父亲? 她静静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望着窗外的风景,脑海中一时回荡着成千上万个问题,但无一例外、都寻不到答案。 等赵闻裕推门进来的那瞬间,看到的就是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刚换上的地毯上这一幕,米白色的毯子和她这一身全白的家居服搭配,是他想要的居家温馨感。 可这不是重点。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 她依然是躺着的姿态,脸埋在手臂里,让他看不清是什么神情,赵闻裕索性靠着她坐下,轻抚她后背,开始猜:“是实验上遇到困难了?” 她轻轻摇头回应。 “那是,”他想了又想,“学生那边出问题了,还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都不是。” 姚灵纭坐起来,不再逃避,和他直言:“是楚清棠,他爸爸重病住院,时日不多了。” …… 黎远开门时带着怒气。 第一眼没看见她,倒是迎面撞上了从厨房中出来的赵闻裕,他几步上前,骂人的气势十足,“你个脑子被驴踢的,你同意个什么,还嫌人不够多、不够热闹吗?” 相比于他的激动,赵闻裕反而淡然处之,提醒他:“小声点,她还在休息,别吵到她了。” 神经病。 黎远在心里狠狠骂一句,他气急、想立刻狠锤眼前这个愚蠢的神经病,可声音却在听话地变低,“你怎么想的?脑子进水,圣父心爆发?” “还是你觉得,你和她情比金坚,感情深厚到可以笃定,即使她见到了楚清棠,即使楚清棠费尽心机挽留,她也会因为惦念着和你的这点情分,不会与楚清棠旧情复燃?” 当然都不是。 赵闻裕嗤笑,“她自己想去,难道你还能拦得住?” 拦不住也要拦。 黎远早已习惯了赵闻裕的温吞忍让,他最讨厌这种人,但姚灵纭却喜欢得不行,还总以为赵闻裕是全天下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呵。 黎远想,可惜他不是赵闻裕,他又爱争又爱抢。在他看来,爱就是要独占、要爱的那个人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但十分可惜,他爱上了一个生性多情的人。 他既然舍不得放弃,就只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发生,但这不意味着他从此就舍弃本性——他依然要争,争在她心里的地位,争在她身边最独特的那个位置。 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 “你真要去?” 面对黎远的质问,姚灵纭感到些许不自在,自然也有几分歉意,毕竟她也曾承诺过他,不会再和楚清棠有私下来往。 现在,她必定要食言了。 “嗯。” 她沉下心来解释,“如果我不知道有这件事,或者说我是很久以后才得知,我可能也就惋惜一下而已,不会有其它的想法。但现在我既然知道了,如果我不去看一眼的话,我想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因她的任性而开始的关系,最终也是由她摁下了终结键。 经过多段恋情洗礼之后,姚灵纭对自己早已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她忠于自我感受,和世俗描绘的爱情故事不一样,她不是为爱痴狂、为爱坚守,可以为了爱而舍弃一切的女性。 时常会因坚守自我而让爱人伤心落泪,几段感情的终结也都是由她一手促成。 曾经她也有过不少同性朋友,她们了解了她的感情生活后,总是会评价她是个不懂爱的女人,因为爱一定意味着要退让牺牲。 她这般“自私”的女性,不懂什么为爱的真谛。 姚灵纭不知如何反驳,但她确实对这些言论感到不舒适,于是渐渐和这些所谓的朋友淡交,最终身边只留下了郑亦微。 现在,对和楚清棠分手一事,灵纭依然未有后悔,只是时间尚短,她对他依然还有感情。 “黎远。”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着哄他,“我又不是奔着复合的心思去见他,你相信我,我很快就回来。” “从情感上来说,我很想相信你。” 黎远抓紧她的手,力度大得像怕她现在会逃走一样,“但理智告诉我,你不会这么听话。” 但他可以退一步,“我答应你可以,但是你只能在病房里待不超过一小时,我会在医院停车场里等你,超过一小时我就会上楼。” “行啊。” 姚灵纭爽快地答应了,一直到迈进病房的那刻,她都不认为自己会失约。 可后来—— 她被楚清棠压在病房洗手间的墙上,一双手紧紧勾住他脖子,和他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与他激烈交吻。他不厌其烦地舔她的嘴唇、吮她口中的舌肉,从她嘴中勾出一股股津液,再一点都不浪费地吞入肚子里。 她清晰地听到他吞咽的声音,好不色情,脑子就这样渐渐发昏起来,而这时,久等她不至的黎远正跨步走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