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小透明变身万人迷(np)》 校园小透明(1) 星落被系统找到的时候正在睡觉,刚刚经历了一次快穿经历,说实在的,身心俱疲,可是系统还是希望星落能够走这一趟。 毕竟三界之内,好像只有星落姑娘最能实现“人见人爱”的小目标。 星落睡眼惺忪地站起身,系统是一个小小的狗狗模样,不过明显是条小土狗,土黄色的皮毛,丑萌丑萌得。 星落见着它,心里也软了大半,勾手将它抱在怀里,声音软软地询问着:“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又是什么任务?” 那只小狗汪汪两声,神识进入星落脑海中,眼前是一幅幅女子幽怨的一生,或是被当作踏脚石、或是被当做棋子玩弄、又或者被众人凌辱…… 星落忽然直起身,原本的慵懒已经彻底消除,眼神反而犀利而又满是愤怒,她无法忍受这些少女怨愤的目光。 她们都是正值妙龄的女孩子却比人遗弃或者伤害,或是猝然逝去或是潦倒此生。 系统开始说起人话:“你愿不愿意帮助她们实现愿望?” “愿望?”星落呢喃,旋而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我愿意帮助她们。” 累就累吧,助人为乐,胜造七级浮屠。星落自我安慰着。 神识在脑海中蔓延,星落觉得再次陷入到昏昏欲睡的状态。 再醒来时,是一个晴朗的春日清晨。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感觉身子有一些乏力,是那种自幼带有病根的虚弱。 她缓缓叹了口气,脑海中开始接受系统给予的这次女主角的上一世。 女主也叫作星落,是家中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只是出生时因为难产,母亲去世。她自己身体也非常虚弱,烙下病根,一直吃药治病。尤其是到了冬日里,极为怕寒。 父亲黎忠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原配妻子去世之后一直未曾再娶,一边打理刚刚起步的公司,一边照顾年幼虚弱的女儿。 直到星落十二岁那一年,黎忠良认识了陈玉萍。 这个女人温柔而善解人意,同时也风趣幽默,很快就吸引了黎忠良。 星落也一直都希望爸爸能够遇到一位心仪的女人,让爸爸重新感受家庭的温暖,所以四年后黎忠良告诉她自己打算再婚的时候,星落非常高兴地同意。 就这样,陈玉萍来到了家中,除了她,她还带来前夫的儿子——顾西洲。 顾西洲比星落小一个月,不苟言笑,沉默寡言,陈玉萍说他的儿子内向,望大家不要在意。黎忠良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十分理解,小孩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自然要花一段时间来适应,甚至将他当亲生骨肉一样对待。 彼时,星落看到爸爸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心里也为爸爸高兴。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只希望无论是自己在世还是去世之后,她在意的人都能够平安喜乐,幸福一生。 而这里面除了父亲,还包括她自小就暗恋的竹马林松亭。 黎忠良和林松亭的爸爸是一起白手起家,相互扶持,可以说胜似亲生兄弟。家里面两个孩子也同龄,一直都希望亲上加亲。 可惜林松亭那时候正是中二少年的叛逆期,最受不了这老一套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什么年代了还订娃娃亲,有病吧。 再加上他生性喜欢体育运动,星落身体不好,完全融入不了他的世界,他愈发觉得星落麻烦,不愿意和她多接触。 不过毕竟是自小长大的情谊,在心里林松亭还是把星落当成自己的妹妹,在学校里有什么事他都会向着星落。 这让星落对他的感情很深,也一直心有期待。 可惜这一切结束于女主角姚成彩的出现。 像是许多校园文一样,坚韧的小白花得到了富家公子的青睐,起初是故意找茬欺负,后来就深陷于这份情愫之中,终成眷侣。 星落作为一个旁观者,心中无比的悲痛和失落。 可是林松亭的父母非常反感姚成彩,姚成彩也能感觉得到林家父母对那个小未婚妻的偏爱,于是暗中让人欺辱星落,却倒打一耙,说是星落诋毁她。 从前向着星落的林松亭这一刻完全站在了女朋友的身边。 星落彻底寒了心。 她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一直郁郁寡欢。 就在这段时间,她的那个弟弟顾西洲不知为何与她关系亲密了些,他会陪着她听歌,会陪她去看电影,也会陪她去医院检查,叮嘱她不可贪凉。 少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令星落再次沦陷,单纯的她认为或许没有了林松亭,她依然可以获得一份爱情,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和顾西洲偷尝禁果。 但是她以为的这份甜蜜爱情不过是顾西洲的处心积虑。 姚成彩在他眼前不断提及林松亭的父母更属意星落作为他们未来的儿媳妇儿,而对姚成彩并不喜欢。 她的哀伤和愁绪让顾西洲怜惜不已,他心底的小太阳怎么能够默默垂泪成为怨妇呢? 于是他决定要让自己心爱的人和林松亭终成眷侣,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所以,他主动勾引和诱惑星落,单纯的星落很快落入这精心织就的陷阱,看着翩翩少年顾西洲对自己的体贴,任何人都会动心。 而对于儿子的举动,陈玉萍更是乐见其成。她本从一开始就觊觎黎忠良的财产,若是儿子真能和星落凑成一对儿甚至结婚生子,那么黎忠良突然去世之后,钱财就掌握在他们母子手中。 不得不说,这母子俩也算是人面兽心了。 星落满心欢喜期待着和顾西洲步入婚姻的礼堂,她努力学习、努力修养身体,期盼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终于在大学期间和顾西洲结婚。 那是她人生最美妙的时刻,英俊的少年将戒指套在自己无名指上,耳畔是百年好合的祝福。 可就在当天,她的父亲突然因心脏病离世。 这样的噩耗令徽音痛苦不堪。在此之前,明明黎忠良的身体一直很好。 她原本想要依靠顾西洲和陈玉萍,但此时他们漏出了邪恶的獠牙。 顾西洲不再来看她,陈玉萍则将她锁在阁楼,极尽虐待凌辱,整个黎家落在了陈玉萍手中。 奄奄一息的星落在某个深夜被父亲的堂弟黎卿救走。 他细心照顾星落,令星落心存感激,但是很快她就发觉,黎卿其实也喜欢着姚成彩,带走她不过是想让心上人亲手划伤星落的那张脸,彻底毁了星落。 她逃出黎卿的控制想要去寻找林松亭帮助,可是在那熟悉的林家别墅内,他看到林松亭与姚成彩你侬我侬,不远处是深情凝望却又只能选择祝福的顾西洲。 她拍打着大门想让林松亭注意自己,林松亭厌恶地皱眉对门卫说,让人打发了这个疯子。 追上来的黎卿将她重新带走。 星落趁他不注意,跳车摔在路边,奄奄一息时,她听到黎卿冷漠地打开车门,居高临下望着大雨中的自己,毫无感情地说:“活不了多久了,不用管她。” 是的,她的确死在了那个夜晚。 不过23岁。 星落接受完这些信息,心里面无尽的悲哀,好好的一个妙龄少女就被这些狗男人折腾得花落人亡。 当真是可恨。 系统感觉到星落心情的起伏连忙提醒说:“上神上神,你不能跳脱出原身的情绪。” “知道了。病弱美人嘛,我的长项。”星落站起身,对着镜子欣赏这张如画容颜,和自己原来的样貌有几分像,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得,总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唇瓣带着粉嫩的樱色,莞尔一笑,嫣然无方,柔弱生怜。 只是对镜望去原身过于怯懦和畏惧,还是要增添几分俏皮,她打了个响指,反正自己在屋里,没人知道她会法术,衣柜里的几件衣服悬在空中,星落纤细手指缓缓划过,调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头发逶迤在左肩处,只在下方稍稍系了一条鹅黄色丝带,复古却青春唯美。 同时扬起唇角,眉眼弯弯,眼睛里已然透露出几分慧黠和娇俏可人。 这样才是最美嘛,既楚楚动人,又灵动依依,让人不会因为她的柔弱而厌烦或是麻木。 她梳妆好来到楼下,黎忠良早已经和陈玉萍、顾西洲坐在餐桌前,等待她下楼。 黎忠良非常宝贝这个女儿,她若是说明早起床吃早饭,那么一定要等到和女儿一起吃完才会离开。 今天她醒的稍微晚了些,黎忠良就一直安抚着陈玉萍和顾西洲,只说落落很快就到。 星落坐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陈玉萍和顾西洲说:“不好意思,阿姨,西洲,我起晚了,耽误你们时间了。” “没事,落落你爱吃的都在你眼前,多吃些,好孩子。”陈玉萍一脸慈爱的看着星落,星落也回之以婉约笑容,无懈可击。 陈玉萍身旁就是主角团之一的顾西洲,眉目如画,清冷如松,果然是个精致绝美的美少年,难怪姚成彩一直吊着他。 不过就是太冷淡了,星落更希望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眸被注满深情,然后专注地望着自己,而她则会轻柔含笑,然后说着最刺痛人心的言辞。 想想都觉得刺激。 校园小透明(2) 顾西洲来到家中已经有了些时间,刚刚办理完转学手续,和星落在同一所高中,但不是同班级。 他素来不爱和人说话,自然也和这位病秧子姐姐没什么交集。 顾西洲喜欢骑自行车,学校不算远,他总是独自一人骑车去学校,避免和有司机送到学校的星落有什么交集。 可是今天餐桌上,星落忽然眨眨眼,目光看向一直沉默寡言默默吃饭的顾西洲询问着:“顾……西洲,你每天骑自行车到学校要花多少时间啊?” 她骤然发问,若不是点了自己的名字,顾西洲是万万想不到她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闻言,原本在喝粥的顾西洲手上顿了顿,黎忠良也对星落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好奇,从旁打趣说:“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也想骑自行车?” 陈玉萍手臂碰了碰顾西洲,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和星落说话,他放下汤匙,语气淡淡,明显有几分漠然,不过还是诚实地开口:“没多久,二十分钟。” 星落眼睛亮了一下,转首看向黎忠良:“爸爸,我昨天看了一篇新闻,说是骑行有助于锻炼身体,我可不可以也骑自行车去上学啊?” “累不累?二十分钟?还是太久了。”黎忠良不放心。 陈玉萍却已经有了几分计较,她笑得和颜悦色,一片慈母心肠,仿佛真得将这个继女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语气温柔仿佛慈悲观音说:“忠良,我觉得落落说得对,骑行确实对身体好。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一三五让西洲送她,二四让落落和西洲一起骑车去上学,这样循序渐进也不会太累。” 顾西洲闻言,眉头紧蹙,心中很是不悦,他根本不想和黎星落有任何纠缠,可是陈玉萍按住了他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掌心,不允许他反对。 黎忠良沉吟片刻,心底有些动容,不由看向一直默然的顾西洲试探着问:“这样是不是麻烦西洲了?” 陈玉萍只是笑道:“麻烦什么,他一个大小伙子还能带不动个姑娘。咱们落落这么瘦弱,轻而易举。再说,他可是落落的弟弟,应该得。” 她说得理所应当,看不出一丝埋怨,挑不出丝毫不妥,仿佛真的是用心融入这个家,与她后来虐待星落时的狰狞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星落意味深长地看着陈玉萍,笑容婉约娇俏,只是眼中的犀利稍稍掩盖,让陈玉萍以为她真的就是单纯无知的病秧子。 这件事就算这么说定了,星落极为高兴,看向顾西洲的目光纯粹而又满怀期待:“那就麻烦你了,西洲,谢谢你。回头你需要我的帮助也一定告诉我。” 陈玉萍掩唇含笑:“姐姐弟弟还这么客气呢?落落还是个傻孩子。”后面这三个字星落自然听出来陈玉萍的言外之意,不过她只是装作完全不懂。 星落因为体弱很少去学校,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家中依靠家庭教师来学习。黎忠良本来就对她没什么期待,当大夫说星落很有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时候,黎忠良就想,无论如何,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开心幸福,哪怕永远待在家里做一只米虫,他也愿意倾尽所有,只求老天垂怜,能够多给女儿一些阳寿。 所以黎忠良一早就和校方说好,女儿只能时断时续来上课,希望校方不要给女儿太多压力。校方见黎忠良出手大方,捐助学校,自然连连答应,是以学校里都知道黎家的大小姐身体病弱,来学校不过就是走个样子,见怪不怪。 只是今天在校门口遇到星落的人很是吃惊,不仅仅是因为消失很久的大小姐来上课了,更因为送她来学校的居然是这段时间女生们花痴不已的顾西洲。 要知道在此之前学校的校草绝对是林松亭,可是自从高一一班转学来了个眉目如画的安静美少年,林松亭的校草地位就有点不保了。 有些女生开始议论似乎顾西洲要比林松亭更为精致,那种安静内敛的气质令很多女生都望而却步。 本以为是朵高岭之花,没想到今日自行车后座上居然多了一位姑娘。 而这位姑娘不是黎家大小姐吗? 大家要是没记错的话,黎星落和高二的林松亭有所谓的“婚约”,黎星落也特别喜欢跟在林松亭身后跑,今天是转性了? 而从车上跳下的星落却不在意旁人的猜测,她面对着黑着脸的顾西洲,笑语嫣然,从前那种养在深闺因为病弱的颓败这几日居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弱中俏皮可爱,情娇态更妍,娉婷婀娜,婉若春日粉樱。 “谢谢弟弟送我来学校。”她的青丝三千随着春风微微晃动,宁静无邪,唇齿笑意璀璨。 顾西洲深深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推着自行车就往前走,星落连忙小跑着跟上去,双手覆在自行车后座上,微微弯着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你干嘛突然不理我了啊,怎么了嘛?我惹你生气了?” 他闻言,身形稍稍停顿了几秒,咬了咬牙,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啊。”她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顾西洲闭了闭眼,隐忍着胸腔里的羞愤,停下脚步。 没想到这一停实在有点突然,本来她走得极快,星落在后面推着自行车也跟上他的速度,没想到骤然停下,她身子不稳,惯性之下,正好栽到了转身的顾西洲身上。 这少年看起来瘦削,但是身上硬邦邦得。 星落摸了摸鼻子幽怨地说:“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撞得我头晕。” “是你自己笨得要命。这也能撞上。”顾西洲稍稍揽住她的腰肢,然后很快的松了手,只是心中偷偷地回忆着少女纤腰细细的手感,当真是柳腰花貌,“要迟到了,赶紧走。”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理我呢。”星落继续纠缠。 顾西洲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他压低了声音却满是羞恼:“下次你坐我的车子拜托看好你的手,别乱动!”说完,再不管她,骑上自行车就飞快去了学校教学楼后面的车棚去了。 星落当然知道自己的手往哪儿放呢,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少年骑得太快,她便双手搂着他的腰,小脸轻轻靠在他后背上,吐气如兰,那热度可比冬日里的篝火还要滚烫。 顾西洲稍稍扭头不耐烦地提醒她分开些,别靠得那么近,可是星落软软地娇嗔着说:“太快了,我害怕掉下去嘛。” 顾西洲赶时间也不好放慢速度,只好作罢。 奈何星落分明就是得寸进尺,抱得越来越近,手掌甚至随着颠簸自然下移,然后指尖若即若离地触碰着他双腿间的性器。 虽不是抚摸,但这样时断时续的挑逗更让顾西洲难以忍受,料峭春寒的风还带着三份冷意,可是顾西洲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喝斥了几句,但是星落一脸无辜懵懂,茫然无知。及至到了学校,她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顾西洲简直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处撒。 他以为远离了星落,这股邪火自然就消下去了,可惜等到上课,他的鸡巴还是热热的发烫,呼吸也不自觉地跟着粗重起来。 身边的同位眼见得清冷白净的少年眼尾渗出一丝嫣红,好奇地偷偷碰了一下他关切问:“怎么了?不舒服?” 他摇头,干脆举手示意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在里面撸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撸管期间,他脑海里全都是星落那双纤纤玉手,弱柳小腰身,双双蛾翠颦,他甚至不知廉耻地想,就该拖着她一起进来帮自己撸出来才好。 而那边的星落则丝毫不在意顾西洲的难受,她惹得火他自己解决去,别叫上她。 学校的课程对于在人间穿越过很多次的星落来说不算太难,装模作样地写了会儿习题就听到下课铃声,男孩子们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女孩子嬉笑声夹在在一起,响彻在门外的走廊中。 她站起身,也跟着从后门离开,大课间男生们都聚在楼下打篮球,星落伏在窗台前看着篮球场上最为恣意潇洒的一个少年,火一般颜色的篮球服,仿佛动漫里走出来的英雄少年,举手投足,俱是风流。 星落笑笑,知道周围女孩子的目光大多和自己一样,一直盯着那道身影看。 这便是那个小竹马林松亭了。 星落来到小卖铺买了两瓶汽水也走到人群中,欣赏着美少年们的球技。 林松亭最是耀眼,很快就带领自己的小队伍赢得了这短暂的比赛。 她看着不少女孩子争相走上前羞怯地和林松亭说话,林松亭就连笑容都是风流无双,惹得那些少女们倾心不已。 星落则故意在他眼前露了个脸,然后往反方向的树林中青石板台阶上走去。 那里坐着正在看书的顾西洲。 顾西洲听得脚步声,抬眸,太阳背光处他眼睛迷离一份,几秒后才看清楚来者,脸上顿时又是一黑,上课时的窘态还在眼前,都怪眼前人作祟。 校园小透明(3) “西洲,请你喝汽水。”星落将手中一瓶常温汽水递过去,恬静一笑,“橘子味儿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西洲蹙眉,站起身想要离开,星落却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探过头,眉眼弯起,一副小狐狸的慧黠模样,和他撒娇说:“喝吧,我也不知道早上怎么惹着你了,就当是给你赔罪嘛。别生气了好不好?”说罢,她欺近一些,吐出两个字:“弟弟。” 这两个字极具缠绵悱恻,仿佛绵软的丝线,随着她的声音不断具象,最后落到顾西洲的心中,环绕一层层,解不开、理还乱。 他还在抗拒,冷着脸,拨开她的手,星落却忽然扬起声音,没什么威胁地说着:“你要是不喝,我就和你妈妈说你今天骑车子太快,吓得我差点掉下来。” 顾西洲狠狠盯着她,他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陈玉萍在黎家的处境,尽量避免制造麻烦,思及此,只得从她掌心一把夺了过来。 星落很是满意,可还是不肯松开勾着他衣摆的手指:“你陪我坐一坐。” “我还有事。”他说话语气又冷又硬,没有丝毫温度。 “能有什么事啊?”星落扁着嘴嗔道,“你就陪我说说行不行啊?” 漂亮女生娇滴滴地说话总是很管用。 顾西洲安慰自己只是怕她去和母亲胡言乱语,没办法只好重新坐下,只是与她隔了些距离,冷着脸命令她松开手。 星落倒是听话地松开,一手托腮柔柔地问:“你在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他言简意赅,恨不得只说一个字。 星落遥遥指了指远处打篮球最为耀眼的林松亭说:“西洲,你认不认识那个男孩子啊?”她念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仿佛吃了蜜糖,袅娜娇婉,仿佛是含着羞嗔。 顾西洲看了一眼,自然知道那是谁,他现在对姚成彩有一些朦胧的好感,却发觉姚成彩和林松亭走得很近。 当他和林松亭在球场上对峙时,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林松亭。 他的心里也会因为而很失落。 星落继续说着,声音缥缈了许多,还叹了口气:“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以前觉得林松亭特别好,还想过……可是现在想想,似乎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的语气恍若绵绵细雨,哀愁满满。 他终于肯侧过脸看向她,不解她为何与自己说这些事情,星落的目光转向他,幽幽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病秧子也配不上人家啊?” 他皱皱眉,没有表态,心里并不是非常赞同她的观点。 “对了,我忘记了,你肯定也觉得我是个病秧子。我因为生病不怎么出门,朋友也不多,林松亭算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总想和他一起玩儿,小时候他不带我我还很委屈,可现在想想,我这身体能做什么呢?不过是耽误人家的安排和时间罢了。”她这样否定自己让顾西洲心里涌上一阵异样,她没有明说,但是顾西洲听出来其中星落对林松亭少女心的情愫。 林松亭有什么好,每个人都喜欢他。 顾西洲目光端详着远处的林松亭,心里很是不屑。 星落又道:“可现在我有个弟弟,你会不会愿意陪我玩啊?”她眨眨眼,顾西洲下意识地要开口回答,可是她却抢先一步,自怨自艾地开口:“我就是随便说说罢了,你也很忙,有自己的圈子。” 顾西洲拧着手里的汽水瓶,默然片刻,心里涌上一丝丝轻微的酸涩,不自觉地说:“我朋友也不多。” 星落眼睛一亮,待要问什么,却看到不知何时林松亭已经结束了篮球赛,居然往这边的青石板台阶走来。 星落暗自惊喜: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林松亭食指转着篮球,眼底私有阴霾,可笑容却显得灿烂:“星落,这位是谁?你不给我介绍介绍?” 星落连忙笑道:“他是我弟弟顾西洲。” 林松亭自然知道这个名字,只不过他更想让星落说给她听:“原来是顾同学。” 顾西洲只是稍稍颔首致意,他目光瞥见不远处怔愣的姚成彩,她怔怔望着林松亭的背影,似乎还有些惊讶。 从前都是林松亭追着她,今日不知为何,他原本还在嬉笑着逗弄自己,可忽然似乎看到了什么,身上原本轻松恣意的气息瞬间凝滞,居然越过那些围拢而上的女生,来到了人迹罕至的青石板台阶处。 那里正坐着一男一女。 林松亭目光虽然看起来和煦如今日的温暖阳光,他总是阳光不羁,身上是充盈的运动气息,但实际上看向顾西洲带了三分不屑和冷漠。 顾西洲收回看向姚成彩的目光,心底没来由蓦然一动,他忽然联想起方才星落和自己说的那些对于林松亭的痴恋,是不是星落看向林松亭的目光也是如此呢? 痴痴得却又带着痛意。 所以他盯着林松亭审视而不善的目光对星落说:“我们回教室吧。” “好的。”星落清清脆脆地开口,和林松亭飞快地说了声“再见”就随着顾西洲离开了。 姚成彩看着这一幕,顿觉得心中有些恐慌,顾西洲只是在临走前略有些悲悯地忘了自己一眼,根本没有停下脚步。 她之前在便利店打工,因而与那时候还未随母亲进入黎家的顾西洲有所来往,姚成彩在他面前永远是积极向上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形象,像是大姐姐一般开导着敏感的顾西洲。 他没有明说,但是姚成彩却知道顾西洲是很在意她的,假以时日,少年必然也会对自己倾心。 可现在感情还未再进一步,他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位劲敌,而这个劲敌还是林松亭的未婚妻。 而此时的林松亭在星落走后,面色一沉,这还是第一次,少女在自己眼前主动说着要离去,从前都是他扔下她或者打发她离开。 他倏然转过身,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凝睇着少女的倩影,以及身边挺拔少年的姿态,心中甚是不满。 何时自己居然会盯着她的背影看? 从前追在后面的不是黎星落吗? 中午放学星落去找顾西洲,顾西洲的同学眼都瞪大了,弄得顾西洲心烦意乱来到班级门口,语气不善:“你来干嘛?” “我想和你一起去吃饭。”星落大大方方地说着。 顾西洲没辙,吃饭这件事陈玉萍和黎忠良在家里都已经叮嘱过,要监督星落多多吃饭。 他不能拒绝。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跑自己班级来找他,众人都起哄说:“顾西洲,那是你女朋友嘛?” “滚开。”顾西洲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可是门外的星落却听到了这句问话,噗嗤一笑,掩唇开玩笑道:“对啊对啊,我就是他女朋友,西洲你快点嘛……” 后面这句话很是暧昧,但凡不纯洁点都容易想歪。 顾西洲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又想起上午在厕所里自慰,顿时羞恼地对星落吼道:“闭嘴!” “顾西洲,你这就不对了,对女朋友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啊?”有人调侃。 “她不是我女朋友!”顾西洲无奈低吼。 众人皆露出“我们都懂”的神情,顾西洲头疼,大步离开教室,赶紧把还在取笑自己的姑娘领走。 顾西洲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拉着她走了一段距离,回眸对上眉眼弯弯恍若弦月的少女,羞恼道:“你在我们班级胡乱说些什么呢。” “开玩笑呢,生气了啊……”她一边说一边摇了摇他的手臂,微微嘟起唇,一副小女儿讨饶的姿态,又娇气又可爱。 顾西洲再是铁石心肠心也软了,掌心一阵腻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她绵软的五指勾缠着,这才意识到方才这一路他居然一直握着她的手。 仿佛是什么歹毒的虫蝎鼠蚁,他一把甩开她的手,惊慌地看向别处,内里一阵乱跳,分明就是心虚。 那只手就是早晨在洗手间自慰的那只手。 星落一脸迷茫,懵懵懂懂地望着他,为着他的举动有点小小的伤心。 顾西洲不敢看她的目光,只是咽了咽,喑哑着嗓音说:“走吧,去吃饭。” “好的。我请弟弟,你喜欢吃什么?”她瞬间又恢复了方才的语笑嫣然,走在他身侧,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 他记得母亲曾经说过,黎家的女儿文静缄默,怎么现在却成了话痨? 聒噪死了。 他听得烦,打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转身,冲着在身后还在嘀嘀咕咕的小姑娘吼了一句:“别说了行不行?” 周围人都瞬间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般看向这边,有人不解,有人惊讶,还有同班同学透着暧昧。 顾西洲后知后觉,脸都憋红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怎么了,怎么就大庭广众之下忽然脱口而出。 这位大小姐肯定要和自己哭闹了,说不准还会和老师、黎忠良甚至是自己的母亲陈玉萍去说。 他想到这里忽然就释怀了。 说就说吧,以后别再缠着他,这一天就因为她一直心绪不宁。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殊不知,就连姚成彩都没有给他带来如此的感受。 校园小透明(4) 可是,少女软软的声音响起,她颤巍巍的探出手指,戳了戳顾西洲的后背,声音很软,同时也含着几分小心翼翼:“西洲,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对不起,那我不说了……” 顾西洲听着周围的指指点点,暗自缓了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他其实也不是真的烦,他就是在想,为什么和她在一起自己总是这样想这想那?她为什么总是给自己那么大的影响? 她其实什么都没做错。 他沉默了几秒,想要说什么,前面打饭的同学已经离开。 他只好到了窗口处,随便点了两个菜,扭过头示意星落上前。 她仍然对他心怀惧意,走过来也是与他隔开一些距离,睫毛颤巍巍得,煞是可怜:“我吃什么都行。你再、多要几个菜,我请你。” 顾西洲却说:“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我有钱。” 星落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糯米珍珠丸子上头,可是嘴上却说要素菜。 顾西洲干脆大手一挥,点了那些她看过的几道菜,满盘满碗地端在餐盘中找地方坐下。 星落坐在他对面,小小声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很浪费?” 顾西洲看了一眼眼前这些饭菜,诚实地点点头,但嘴上却说:“叔叔和我妈都让我监督你吃饭,你多吃些。” 星落挑了一个珍珠丸子放在碗中咬了一口,欢心地说:“我好久没吃了。我最喜欢糯米系列了。” “馋猫儿。”顾西洲小声嘀咕了一句,兀自吃着自己点的饭菜。 星落夹了一个丸子迟疑了几秒,还是鼓足勇气放到他碗中,他看向她,少女慌张地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也尝尝,我就是觉得……”说到一半又怕他嫌自己话多啰嗦,赶紧捂上嘴,又落下,旋而也学着他的样子埋头吃饭。 “对不起。”顾西洲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吐出这三个字。 他素来情感淡漠,和母亲陈玉萍相处也是如此,可今日却居然能拉下脸主动道歉,已经是将星落看作是不同之人,只是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 少女筷子顿了顿,抿了抿唇轻轻地说:“我也不是很聒噪的,我就是很久没和别人聊天了,而且我也想和你聊天。” 她最后那句话极为轻柔,仿佛枝头开出的最是柔美的一片杏花,风一吹过,落在地面悄无声息。 可是他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心跳加速。 “我知道了。”顾西洲顿了顿,又道,“我没嫌你,你可以和我说。我只是……没什么,吃饭吧。” 只是不习惯有人这样黏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体会,不适应却并非真正的厌恶。 她听了果然笑起来,笑容甜蜜地像是最好吃的糖果,酥酥甜甜:“好的,我会概括总结,把最核心的内容告诉你。” 顾西洲哑然失笑:“这算什么,在我身上连阅读理解呢。” 他难得和她玩笑一句,笑起来如同清润松竹,果然是美少年。 星落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学习好,不跟着你练跟谁练啊。” 这倒是真的,顾西洲学习成绩在高一年级一直很优秀,星落则不成,她功课落下很多,有时候上课听天书一般。 两人坐在一处,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笑靥如花,却都是青春年少,男才女貌,果然如同一副经典的恋人图景,岁月静好,安静祥和。 直到林松亭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份和谐的画面才被打破。 顾西洲对林松亭没有太多的好脸色,原本在星落不断努力下,稍稍柔和的棱角现在又瞬间凌厉起来,仿佛时时刻刻戒备着,但凡林松亭说错了什么,就要竖起全身的刺扎去。 星落则没什么太剧烈的反应,林松亭来到她身边,笑容清润而阳光:“星落,介意我坐在你身边一起用餐吗?” 星落眨眨眼,心想那当然不介意了啊,巴不得你赶紧坐下。 “好啊。”她点点头,声音依旧清脆。 林松亭扬起一抹笑意,看向低着头无甚表示的顾西洲,颇有些得意的神色。他坐到星落身旁,看着两人那些碗碟问道:“星落,叔叔不是让你吃这些油腻的菜肴吗?” 顾西洲筷子顿了顿,看着碗中那糯米珍珠丸子,里面多半是掺杂的白肉,他想起来,病人确实不应该吃那么油腻的菜。 林松亭瞟了一眼身形微滞的顾西洲,心中愈发轻蔑。 星落却忽然清凌凌地说着:“爸爸说了,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人生苦短,总是那么多束缚过得也不开心。”然后她轻轻在顾西洲颊边戳了戳,十分亲昵地笑着:“弟弟也不让我吃啊,但是我非要吃,你瞧瞧,都被他吃光了。” 只这一句话,顾西洲身上冷肃的气息顿时如同消弭冬雪的春风温润下来。 林松亭被这句话给噎住,胸中一顿气闷,只是咬了咬牙,声音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面上却还是要维持青春阳光的笑容:“是嘛,顾同学对星落还真是体贴。” 顾西洲筷子稍稍一顿,微不可查地哼笑了一声,星落没有听见,可是林松亭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眼中如有寒芒顿现,可是顾西洲丝毫不退让,对上他不善的目光,挑衅一般扬了扬唇角,然后对星落说:“没什么,你是我的‘姐姐’,应该体贴。” 林松亭忍得差一点折断手中的筷子,才按下朝着那张脸狠狠揍一拳的冲动。 姚成彩恰在此时目睹了这一幕,她强迫自己冷静,站定在顾西洲身侧说:“西洲,巧啊,你也这里用餐,旁边有人吗?” 顾西洲摇摇头,示意她可以坐下,李飞菲立刻落座,又看向面色不虞的林松亭,故作矜持地说:“林松亭,我和你说,我是不会妥协的,你别想着威胁到我。” 林松亭皱了皱眉头,往昔捉弄她的兴致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散去了很多,什么威胁,自己怎么记不清了,只觉得眼前人聒噪。他拿起勺子在碗中转了个转儿,语气敷衍:“随你。” “把我的发卡还给我。”姚成彩伸出手,严重仿佛有着两朵小火苗,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林松亭从口袋里掏出来,随手扔了过去,却掉在了地面,正在顾西洲的脚边。 姚成彩见此心中无端一沉,这还是林松亭第一次如此轻而易举将从自己身上玩笑摘取的小发饰换给自己,往常都要纠缠索要好几次,他才逗弄着还给她。 顾西洲一言不发,弯下腰默默捡起放到姚成彩面前。 姚成彩胀红的脸颊显露出感激和羞涩:“谢谢你,西洲。” 顾西洲默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这样的反应和从前相处时有微妙的不同,从前是怎样的呢,姚成彩暗自咬牙回忆着,是了,那个少年也好像这样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着唇不敢看她,可是耳尖却有一丝可疑的红,她看破却不戳破,只是善解人意地露出恬静的笑意。 而现在,他的态度仿佛公事公办一般,发卡递过去,就继续沉默着,面色一如既往的雪白,没有丝毫的局促和不安。 倒是当面对面坐着的少女将碗中一个鸡翅膀夹到他碗里嗔着“吃不下”的时候,他才有了从前那种反应。 姚成彩有些恐慌。没关系。还有机会,也还有时间。 “西洲,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听说高一年级举办的数学竞赛你要参加?”姚成彩故意择了一个话题,显示着她和顾西洲的关系匪浅。 星落瞄了他一眼,哎呀,你装知心大姐姐,我就装好奇小迷妹呗,怕什么,反正她和顾西洲就差了一个月的岁数,没关系。 她顿时换上羡慕而又懵懂的神色,双手拢在一起,手臂搁在桌子上憧憬地问:“真得吗?原来我弟弟这么优秀啊。什么时候开始比赛?我去给你加油。” 姚成彩嗤笑,实在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着:“这可不是体育比赛。” 星落眉宇间欢然的神色立时淡去,转而有些尴尬局促地低下头。 一旁的林松亭立刻说:“这有什么。高考还有人擂鼓加油,数学竞赛怎么就不行?” 他一开口就让姚成彩面色煞白,顿时被他怼的无话可说,眼中忍不住涌出些许泪花,咬咬牙,依旧故作坚强不让泪珠滚落。 小白花如此最是楚楚可怜。 但是在极致的美貌面前,这些都是小伎俩。 顾西洲则道:“你不用去加油,那天是周六,你可以、可以来学校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我的弟弟最好了。”她立即欢呼一声、眉开眼笑,和一旁低气压的姚成彩形成鲜明对比,更衬得少女花容月貌,明媚可人。 姚成彩只觉碗中菜肴索然无味。 这顿饭只有星落吃得最开心,顾西洲不必说,稍稍给点糖他就会感觉到甜,林松亭则是后知后觉,自己开始缠着别人他就不高兴,那种占有欲作祟,令他将所有的注意力从姚成彩身上一点点转移。 而姚成彩,看到两个男生的重点开始向她倾斜,恐怕呕也要呕死了。 夜里回到家,星落陪在父亲身边体贴关怀,黎忠良看着女儿娇俏玲珑笑问道:“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啊,西洲会帮我。爸爸,西洲要参加数学竞赛,好厉害呢。”星落不遗余力地表扬,“我就不行了,现在勉勉强强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故作哀叹,拖长了尾音,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 黎忠良被她都得哈哈大笑,抬手捏了捏女儿的鼻尖,感觉女儿在学校里和同龄人多接触还是有利,笑容多了,也活泼不少。 校园小透明(5) 席间,黎忠良提及西洲参加数学竞赛,就连陈玉萍也不知道,闻言很是惊讶地看向儿子。 顾西洲犹豫了几秒,淡然说道:“感兴趣,所以就报名了。” 他起初心里想的是,这数学竞赛有一笔客观的奖金,自己如果能够拿到一等奖,这份奖金可以拿出来补贴姚成彩。 他记得她和自己说过她的家庭很不好,母亲嗜酒如命,继父则软弱颓废,姚成彩每次提起来都眼中含泪,却还是故作乐观地说:“西洲,说不准有一天我也可以穿一身高定礼服出席宴会呢。” 他怜惜她,拿到了奖金,就先为她买一条她喜欢的裙子。 可不知为何,今天和星落相处了一天,满脑子都是星落娇嗔的身影,当初的意图直到黎忠良问起来他才回忆起。 陈玉萍道:“那你准备的怎么样?” “还好吧。”他言简意赅地说着,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今天姚成彩那枚发卡,看起来价值不菲。她什么时候买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林松亭给的?顾西洲不知道,不知为何也不愿意再去想,他把这一切归咎于星落给他这一天带来的疲乏。 黎忠良颔首道:“挺好的,事在人为,好好准备。回头叔叔奖励你去迪士尼好好玩一次。” 顾西洲礼貌地道谢,但其实心里面无动于衷,他不是小孩子,没什么兴致,可是星落却向往不已连忙说:“我也想去。” 黎忠良故意说:“你又没参加竞赛,你去什么?我只带西洲去。” “爸爸偏心。”星落扁着嘴嗔道。 顾西洲静静望着她活色生香的神色,不知不觉地开口:“我和你去。”他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突然说了什么,陈玉萍面色一怔,还是黎忠良率先说着:“好好好,弟弟向着姐姐,我啊也不用担心星落受欺负了。” 星落却暗自冷笑,黎忠良太过信任陈玉萍和顾西洲,殊不知,未来最狠狠欺负了你的女儿的人就是眼前这对母子。 吃过饭顾西洲在卧室写作业,星落敲了敲门,探出个小脑袋对他说:“你很忙吗?” 顾西洲手上的钢笔打了个转儿,徐徐说:“还好。有什么事?” 她笑笑,进入他的卧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可不可以去帮我买一份奶茶。”她说了个店名然后道:“外卖时间过了,你可不可以下去帮我买一杯?我掏钱。” 顾西洲本来到了夜里都要出夜跑一个小时左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说:“可以,你告诉我口味。”说着站起身,套上一件外套道:“不用你请我。我有钱。” 星落迎上他,从身后虚虚抱了抱眼前精瘦少年的腰身,感慨说:“有弟弟就是好,我的弟弟最好了。” 顾西洲想,不就是帮忙顺路买一杯奶茶吗?只这一天时间,她就觉得自己那么好?是个笨蛋。他得出来结论。 回来的时候黎忠良和陈玉萍都已经歇下,他上楼来在她卧室外喊了她一声,没什么动静。他只好推开门,发现屋内并没有她的身影,倒是浴室内传来突兀的水声。 少女后知后觉,裹着一条单薄的毛巾,稍稍将毛玻璃门推开一小条缝隙:“是你吗,西洲?” 他匆匆别过脸,不自在地放下那杯奶茶说:“给你买来了,放你桌子上了。” “谢谢西洲。”少女娇滴滴地开口。 他回身,她刚好要掩上门,只一眼,便看到了少女胸前细腻白皙的风情。 他才意识到,她的姐姐,那个病戚戚的少女原来发育的那么好,胸前又白又嫩,倒扣碗的形状,看起来十分挺翘,顶端还有两颗小小的樱桃点缀着,就像是今天晚上席间的一道甜点,哦对了,奶油樱桃,素白的奶油上面放了一颗车厘子,他还吃了一口,甜而不腻,滋味绵润。他不敢再想下去,逃也是的离开了星落的房间。 房间里,他没有开灯,股息走脱下外套重新回到书桌前想要继续做题,可是眼前纸张上的那些题目就像是游走的小蚂蚁,开始不断变幻,最后无法抑制地再次浮现星落白嫩的胸口。 那样美丽的奶子,如果自己捏一捏,掐一把,是不是会流出奶汁呢? 他用力甩了甩头,唾弃饿自己的无耻,但是再怎么让自己冷静都没用,这惊鸿一瞥令他心浮气躁。 早上在厕所已经射了一次,现在自己的小兄弟又生龙活虎地硬了起来。 他狠狠地将笔掷在桌子上,认命一般关了灯上床睡觉,以此来平息内心的邪火。 可是好一会儿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最后还是去了洗手间,脱下裤子,一手握住那根肉棒,不甚熟练地开始撸管。 几乎要到了巅峰的那一刻,门边却响起敲门声,顾西洲顿时清醒过来,如玉的脸上却依旧残留着淫靡娇艳的红色。 他深呼吸了一下,扬声问道:“是谁?” 少年的嗓音不复平常的清冷,但是有几分沙哑的魅惑,更为动听。 星落似乎猜到了什么,面上却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单纯少女神色,怯生生地问他:“你在屋里啊?我敲了好几下你都没回我,我可不可以进来?” “有什么事?”他开了花洒稍稍清晰了一下,可是没射出来,自己的鸡巴依旧很硬,身体里的情欲只是短暂的歇息,没过几秒钟,尤其是听到星落娇婉的声音,顿时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的捶了一下墙壁催促道:“快点说,什么事?” “我能不能借你的数学笔记看一下啊?阿姨说你的数学题目整理的都很清晰,我想借用一下。”少女在外面喋喋不休的说着,顾西洲根本无心顾及她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她越说,自己的肉棒就越硬。 星落发觉里面有没了声音,便直接推门进入,屋内只有卫生间隐约有一点点亮光,顾西洲似乎在里面,她扬声道:“你是肚子疼吗?” 顾西洲声音略微粗重沙哑:“习题册和笔记都在桌面上。”他说完,屋内似乎传来开门的声音,但是很微弱,她要回头,顾西洲却斥道:“我要换衣服。你自己在桌子上找一找。” 这场景就和他去她的房间一样。 顾西洲闪身从洗手间出来,打开旁边的大衣柜,用柜门稍稍将自己的身影遮挡。 星落看他桌子上一摞又一摞的书籍,想要打开灯寻找,可是顾西洲出言制止他:“别开灯,我不喜欢那么亮。” “麻烦。”星落吐槽了一句,只好借着书桌上最微弱的电子钟那一抹亮光在桌面上翻找。 她不知道,身后的顾西洲就这样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一手贪婪地深入裤子内,握住自己的肉棒飞快而又小心翼翼地撸动,他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她发觉,可是这样背德隐秘的快感又差点溺毙了他。 咫尺之遥,自己正在对着姐姐撸管。 星落身上只有一件轻薄的睡衣,短袖,下身则是小裙子,两条腿又长又直,若是缠在自己腰上该是如何的风情呢? “西洲,找不到嘛……”翻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她不由娇声埋怨着,想回身,却又听到顾西洲冷厉地斥道:“我说了别回头。你再继续找。用心点。” 他今晚的表现怪怪得,星落只想着赶紧找到回屋睡觉,不由弯下腰在其中一摞习题册里面仔细翻找,她这样弯下身子,裙摆扬起,隐约都能看到里面素白色的内裤。 顾西洲盯着那处,几乎是要忍不住了,他内心的冲动不断翻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蛊惑着他:“把她按到,肏她,使劲肏她,她那么娇那么软,必须要用力的操才能尽兴。” “找到了!西洲,你这怎么和英语习题册放在一起了啊,马虎鬼。”少女笑吟吟地捧着习题次翻阅,声音清凌凌若水流一般。 顾西洲也在这一刻悄然释放,掌心一片粘腻。 他闭了闭眼睛,听到星落单纯地发问:“我怎么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啊。” 顾西洲面色发热,生怕她发觉,赶紧打发她离开:“没什么,你找到了就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那我先走了,打扰你了西洲。晚安。”她笑着离开,并不知道身后那个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少年在柜门之后对她做了什么。 这种事仿佛成了心魔,只需要一次就能让顾西洲辗转反侧。 当晚,他还做了春梦,少女被他逼迫在学校教室中,惶惶啜泣,不知所措,胸前的衣衫凌乱,他肆无忌惮地将手伸到她内衣中,摸到了自己念念不忘的肉嘟嘟得奶子,她哭泣着哀求,可是他却坏心思地用力捏揉,少女受不住,声音更娇更软,他直接脱下她的裤子,绑起她的双手,转过身,压下她的腰肢,从背后贯穿。 这种情色的梦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隔壁的星落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操纵着顾西洲的梦境,心里唾弃着,这小子潜意识里的花样还挺多。 校园小透明(6) 顾西洲为自己在梦里的行为感到不耻,他自我安慰只是青春期偶然情况罢了,并不代表什么。他分明对那个病秧子姐姐没有任何亲近感,不可能会有什么遐思。 他不断做着心理建设,可是等到真的再次送星落上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理建设在星落嫣然的笑容面前简直不懈一击。 少女盈盈含笑,坐在他的后座上,又开心地唠叨些什么,他心里堵得慌,好像被分割成了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嫌弃她聒噪,一个自己说你分明就是很喜欢听她的声音,她在床上肯定更加好听。 忽然,红绿灯路口突然冲出来一辆轿车,许是酒驾,歪歪斜斜,众人躲闪不及,已经被撞倒了好些。 顾西洲连忙停下车子,二话不说就将车子推倒,只一把将身后还未反应过来的星落护在怀中,躲在角落里避开了飞驰的汽车。 星落惊魂未定,眼睁睁看着那辆呼啸而过的轿车冲到了水下,周边哀嚎遍野,净是倒在地上被撞得人仰马翻,还有严重的早已经人事不省。 顾西洲的车子也被碾了过去,零件七零八落溅了出去,险些割到顾西洲的手臂。 顾西洲感觉到怀中少女惊惧的颤动,他下意识地揽紧了她,声音透着绝无仅有的紧张,自己都能听到里面的颤意:“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和我说说话。” 她只一味地往他怀里钻,小脸煞白煞白的,嘴唇也跟着发抖。 顾西洲心中仿佛被瞬间揪紧,低低喊着她的名字:“星落,星落,黎星落,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快和我说……” 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他总算听到小姑娘带着颤意的声音,细若蚊蚋地说着:“西洲,我、我害怕,我胸口疼……” 顾西洲二话不说,赶忙打横抱起她打了车去往医院。 他给黎忠良以及学校都打了电话,自己则在走廊外来回踱步。 他是第一次见到星落生病,脸色如同高山晶莹雪,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把他吓坏了。 黎忠良赶来的时候大夫正好从病房出来,告知黎忠良,星落的心脏目前没有太大问题,只不过是受到了惊吓。 她身体虚弱,比平常人都害怕类似的情况,回家之后一定要静养。 黎忠良连连点头,又想起一边的顾西洲连忙道:“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星落今日还不知道会怎样。叔叔待会儿让人再给你买一辆车子送来。真是有劳你保护星落。” “叔叔言重了。”顾西洲淡然开口。 一旁闻询也跟着赶来的陈玉萍听说后连忙握住黎忠良的手安慰道:“他是星落的家人,保护星落是应该的。” 因为这件事徽音心脏难受,不得不又回家修养,暂时不能去学校。 顾西洲又恢复了自己之前独来独往的状态,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清晨看着自己空空的车后座,仿佛从前女孩子娇滴滴的笑语嫣然都是泡沫,不曾出现过。 某一日,“西洲,你那个女朋友呢?”班上的同学眼见他又是孤身一人上下学,不由跟着打趣。 顾西洲抿了抿唇,沉吟片刻说:“病了。” “你还真和黎家大小姐交往啊。”同学瞪大了眼睛。 顾西洲鬼使神差地开口:“不行吗?” 回到家中,星落正躺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动静,坐起身,正巧见顾西洲进门的身影。 她伏在沙发靠背上笑吟吟地问:“你今天回来得好早。” “学校大扫除,干完活就可以离开了。”他放下书包,慢慢走到她面前询问,“你好些了吗?今天心口还疼吗?” 她点头:“明天我想去学校,你能带我去吗?” “可以。”顾西洲迟疑片刻,从书包里抽出一迭学习笔记递过去,“我听说你理科方面相对薄弱,我准备了一些笔记,你可以看一看。” 她很开心地接过,脆生生地开口:“谢谢。弟弟真好。” 他耳后一热,上楼去了。 周末的时候黎忠良带一家人外出就餐,陈玉萍从前的生活困苦潦倒,每日都要精打细算,如今越上枝头,非常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尤其是来到包厢内,望着窗外如蚂蚁一般的人流还有恍若星河璀璨的高楼大厦的灯光,心中更加贪婪。 顾西洲和星落则是安安静静坐在黎忠良与陈玉萍对面,黎忠良先是表扬了一番顾西洲最近学习成绩,然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价值不菲的钢笔送给他,顾西洲颔首致谢,不卑不亢,倒也让黎忠良满意。 星落开心地问:“爸爸,有我的礼物吗?” “你学习进步了吗?给你什么礼物?”黎忠良打趣着她,却还是将一个小小的玩偶送给她。 星落在掌中把玩,忽然拿起来在顾西洲面前晃了晃,乐呵呵地说:“西洲,小玩偶的眼睛和你有些像。” 像吗?他仔细看了看,一个小企鹅罢了,能怎么像? 她不停说着小企鹅可爱至极,可是顾西洲脑海中突兀地蹦出一句话:并没有星落可爱。 饭后黎忠良接到电话,海外分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无奈,他只好让助理订了机票,陈玉萍赶着回去给他收拾行李,也要一起离开。 时间尚早,星落还不太想回去,附近就是商业街,不若在附近转一转。 黎忠良便和陈玉萍先走一步,陈玉萍不停地叮嘱顾西洲留下来好好照顾星落,黎忠良也算放心。 星落提议去江边转一转,顾西洲没什么意见,亦步亦趋走在她身旁,少女怀抱着那只小企鹅的玩偶又开始喋喋不休讲着那些顾西洲从未听过的娱乐八卦。 直到某一刻,她忽然停下脚步,声音戛然而止,顾西洲已经习惯了少女清脆空灵的嗓音,她蓦然不再说,他倒有些不适应,不由抬眸望去,少女面色茫然甚至带了些失落与伤心,怔怔望着不远处的某一个角落。 顾西洲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却是林松亭和姚成彩拉拉扯扯的身影。 他也微微一怔,这几日在学校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姚成彩了,多数时间都被老师催着投入到了数学竞赛上,班主任就是数学老师,对这次竞赛十分看重,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瓣,课件也要叫上顾西洲等人去走廊外面耳提面命几句。 姚成彩似乎已经成为过去一个记忆不太清晰的故梦。 他只是一瞬间地失神,目光立刻转到身边人身上,他见她拢了拢手臂,二话不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她这才重新看向顾西洲,听到少年声音低沉地开口:“他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可是,我们有、婚约啊……”她讷讷地说着。 顾西洲心口忽然生出一丝刺痛,甚至带着一份嫉妒:“婚约可以解除。” 她闻言,目光凝滞着,许久,终究是垂下目光不再说话。 她身上的外套沾染着属于少年清冷的气息,迷茫着,忽然温度进一步变暖,原来是少年轻轻地将她带入怀中,她下意识地挣了挣,顾西洲把她转了个身,让她面对江水滔滔,自己挡着不远处的视线说:“那边会看过来,你应该不想见到他们吧。” 星落觉得见一面也没什么,但是得给身后少年一个亲近自己的机会啊,于是默然不语,算是答应。 他本来是虚虚地抱着她,可她实在是太软了,身上还香香的,刚刚洗过的发丝柔软飘逸,覆在自己面上,带着少女独有的甜蜜。 于是他一寸寸勒紧了手臂,得寸进尺,让少女完全依附在自己怀中,双手圈住那样纤细的腰肢,下巴搁在少女头顶,缓缓说:“你很喜欢林松亭?” 她陷入回忆中,想起来从前跟在林松亭身后的点点滴滴,小时候林松亭也很护着她,有小朋友揪她的小辫子,他也会出面制止。 后来慢慢长大了,林松亭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和个人爱好,小小的、身体虚弱的星落跟不上他的节奏,就很难融入了。 而那时候的星落春心萌动,只觉得林松亭世界上最完美的白马王子,一腔春思都倾注在了林松亭身上。 她在意的或许不是对林松亭的那份情,而是自己少女怀春却被人弃之如敝履的哀伤。 顾西洲不喜欢她这样沉浸在对另一个男生的回忆里,不由在她白嫩如玉的面庞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不要再喜欢他了。” 她回过神,依旧做木头人,不肯说话。 他稍稍松开一些,转而握住她的手,星落倏然一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握得很紧,她惊异地看着顾西洲,他得寸进尺,甚至十指相交,带着她向前方走去:“我们去那边看看,不要总是在一个地方停下,那会忽略其他地方的风景。” 她听出来他一语双关,最后回眸看了一眼那边拉拉扯扯的两人,林松亭不知何时也已经抱住了姚成彩,她深深吸了口气,心灰意冷,点了点头,扬起面庞看向顾西洲:“你说得对,我应该看看别处。” 校园小透明(7) 只是这样牵着手总还是不合适,星落又挣了挣嘟囔着:“你别握着我的手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理所应当地说着,掌心中的小手柔弱无骨,腻滑一片,触感极佳,只是指尖沁着丝丝凉意,玉石一般。 星落最怕冷,春日里也是穿得比别人多一些。 他握着她的手干脆放到自己的口袋中,慢慢传递着自己的温度。 星落嗔道:“不合适,我们,我们不能这样。” 顾西洲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淡然笑意,却并不似从前那样疏冷,反而有一丝春寒料峭时难得的和暖:“有什么不合适?我们不是亲姐弟。” 星落脸上一红,恰若庭前合欢,清媚至极:“那也不行。” “我说行就行。”顾西洲坦然道,“我想一直这样。” 星落为他的话怔住,讷讷地望着他,眼底是茫然和不解。 他说完了,耳尖也有些隐秘的热度,可是也说出口了,接下来的话反而自然了些:“你不明白吗?我不会随随便便握着一个女生的手,更不会随随便便在江边抱着一个女生。” 那天车祸看到她心痛的模样,他的心也如刀绞一般,在医院里他第一次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儿。 顾西洲对感情淡漠,却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欣赏姚成彩的积极向上,那种欣赏只是偶尔微不可查的一丝心跳。 可是星落不同,她带给自己的悸动是从未有过的经历,令他惊慌失措,也令他甘之如饴。 犹豫不决不是顾西洲的风格,他更喜欢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于是他瞩目于她,等待着星落的答案。 她倏然收回目光,作鸵鸟状想要躲开这些问题,顾西洲也不着急逼着她给自己一个答复,只是握紧她的手慢慢走在江边。 “所以,你刚才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说明你的小竹马已经彻底倾心于那个女生了。”顾西洲继续“诋毁”林松亭。 星落气咻咻地瞪了他一眼说:“我看你和那个女生关系也不错啊,人家都知道你要参加竞赛,我却不知。” 顾西洲默了默,曾经对姚成彩的确有那么一丝丝好感和欣赏,这不能否认,但是和对她的情感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后我只告诉你。” “不稀罕,你别和我说。”星落嘟囔着,这话就带一点小女儿的娇嗔了。 顾西洲笑了笑:“我等着你稀罕。” 她见他意态闲闲,嘴上也占不了便宜,于是忍不住在他的指尖轻轻掐了一下,顾西洲无动于衷,莞尔说:“生气了?” 她鼓了鼓腮不作声。 顾西洲沉吟片刻说:“我以后喊你落落好不好?” 她没回答。 顾西洲又问了一遍,星落嗔道:“我说不行,你能不喊吗?” “不能,落落。”顾西洲笑着说。 她脸上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娇羞还是被江边的风吹得,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叮嘱说:“可不能在爸爸眼前喊啊,会让他们知道的。” “知道什么?”他戏谑的问她。 她气得跺了跺脚,又要去掐他的脸,顾西洲不再打趣她,反而温柔说:“嗯,我懂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与顾西洲的关系因为这次夜行而有所转变,顾西洲没有明确地要求一个答复,但是明显对她关切了许多,陈玉萍和黎忠良不在的时候,言行举止都像是男朋友一般关切着星落。 星落很害羞,嘴上嗔怒,却又找不出办法应对,时间久了慢慢得居然也就习惯了。 再次见到林松亭竟然已经是盛夏时分,星落站在墙外,仰起头看着桃树上头饱满多汁的桃子。她想够几个,可惜树枝有些高,踮起脚来勉强够到,好不容易揪下来两三个桃子,上面毛茸茸得,是鲜桃子的绒毛。 她吹了吹,一转身,便看到林松亭玩着篮球站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怔,林松亭率先打了声招呼,笑容明朗如夏日日光:“你怎么在这儿?” 星落给他看了看手里的桃子,笑道:“我瞧着桃子快成熟了,想偷几个尝尝。你要不要吃?” “不必了,”林松亭“唔”了一声,“我来这边小卖铺买瓶水。”说着便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问道:“前段时间怎么一直没瞧见你?” 星落腼腆地笑了一下,轻声说:“我又生病了,在医院调养了一段时间,所以没来上课。” 林松亭手上动作一顿,好几秒后才回过神,忙问道:“怎么了?” 星落回答:“也没什么,路上遇见车祸,吓着了,心脏不舒服。幸亏西洲在我身边,赶紧把我送去医院了,要不……”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这身体总是麻烦人。” 林松亭想起来小时候自己也曾经被她发病时的样子吓到过,急慌慌地打120,心下不由生出一丝怜惜,想着自己近几年确实没怎么关心过她,就连这一次她住院自己都不知道。 也是,近段时间,他忙着和姚成彩你追我赶得,心思都花在姚成彩身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跟着柔和了几分:“不算麻烦,咱们从小就认识,照顾你是应该的。” 星落懂事地点点头,忽然问他:“林松亭,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生?我之前在江边看到你们了。” 林松亭面皮一热,有一种出轨被人抓住的感觉,顿时心下跳得厉害,口干舌燥,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我们只是……” “我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星落笑容璀璨,打断了他的话,却没有太多的忧伤,反而甚是泰然,“之前总是耽误你的时间,我正好也想了许久,今日遇上你了,就和你说一声,我想解除咱们的婚约,还你自由。” “你说什么?”林松亭愣在原地。这是他多年以来一直希望解除的事情,好像只有把这一层枷锁彻底打碎,才能证明他真的长大成人,青春期的叛逆和冲动与日俱增,让自己自由翱翔的禁锢就是这一层枷锁,连带着他也渐渐对星落生出几分厌烦,可他心底明明也知道,错不在她。 如今这层枷锁被星落倏然打落,他应该高兴的,可是这一刻,他心里兴奋之余经还有一丝丝难以忽略的惆怅。 “你是认真的吗?”林松亭害怕她只是心血来潮、随便一说。 星落却极为认真地开口:“当然是认真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和爸爸说清楚,这件事爸爸会出面解决,我也会让爸爸叮嘱叔叔阿姨,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林松亭抿着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星落主动要求解除婚约,他应该开心地:“那,谢谢你了。” 星落恬静的道了声“不用谢”。 “落落。”不远处,少年急急地跑过来,眼底满满都是少女的身影,语调极为亲和温柔,“我找了你许久,没带手机吗?” 他一边说,一边拂开少女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动作亲昵自然,却让林松亭看着极为刺眼。 星落捧着桃子莞尔道:“手机放在书包里了,没带着,找我什么事啊?”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顾西洲坦然说着。 说完,一抬眸,好像才发现不远处直直看着两人的林松亭,稍稍勾了一下唇角,莞尔问候:“林同学,你也在,好巧。” “的确巧。”林松亭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星落将桃子给顾西洲看:“我摘了几个桃子,要不要吃?” 顾西洲干脆全部接过,笑着说:“我待会儿洗一洗,咱们一起吃。”说完,便携星落慢慢往远处走去,留给林松亭的只有星落浅淡的一句“再见”。 顾西洲为她清洗过桃子,两人坐在青石板台阶上一起分享品尝,没想到看起来不起眼的一颗桃树,结出来的果子倒是非常甜。 就如同身边的姑娘。 星落吃完,手心都是甜腻的汁液,顾西洲拿过湿纸巾耐心地为她擦拭,许久,故作不经意地问她:“你和林松亭说什么呢?” 星落就知道顾西洲肯定会问自己。难为他忍了这么久。 她沉吟片刻,顾西洲端详着她略显哀伤的神色说:“算了,你不爱说就算了。我不逼你。” “没有的。我可以告诉你。”星落叹了口气,默默望着他帮自己擦拭手心桃汁的举动,想起来小时候好像也有一次,自己摔倒了,林松亭折返回来,看着她手上被摔出来的痕迹,也是这样子给她轻轻擦拭掌心的砂砾。可那只是偶尔一次,后来他再也没有回过头登过她。 她浅浅一笑,迫使自己语气变得轻松自然:“我就是和他说,我想解除我们的婚约了。” 顾西洲为她擦拭干净,重新坐会她的身边,她的身子僵硬,顾西洲忽然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慢慢传递给她:“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我知道的,他求之不得呢。”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顾西洲缓缓分开她的手指,换成与她十指交握在一起,她茫然地看向他,眼睛水灵灵得,仿佛一壶清泉,只有顾西洲的身影。 他欺近,鼻息灼热地覆在她面上,然后唇瓣相处,她听到顾西洲动情地开口:“我也求之不得,这样你可以正大光明做我的女朋友了。” 校园小透明(8) 顾西洲的吻极为炙热,他捧着她的面庞,那样专注而认真地亲吻,可是也依旧难以遮掩其中的青涩。 星落猜想,这一定是他的初吻。 的确,顾西洲第一次情不自禁地亲吻女孩子,这样鲜嫩而富有弹性的唇瓣,被他嗫咬和吸吮,心满意足。 小姑娘起初只是僵硬地缩在他怀里,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将他推开,似乎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吓到了。 可是顾西洲没有轻易的放过她,攥住她的手腕,若即若离地抵在她唇瓣,喃喃道:“落落,做我女朋友吧。” 她泪眼迷蒙,似是又羞又恼,不知如何是好。 顾西洲舔了一下她的唇瓣,手掌也不自觉地落下,来到她胸前肥嘟嘟的小兔子上,隔着衣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笑道:“这算是默认了。落落,以后只有我可以亲你,知道吗?” 她绯红着面庞,一如朝霞流云,美不胜收。 他贴着她的额头,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却又笃定。 星落微微嘟着唇瓣,因为被他亲吻过,水润润得,像是一颗果冻,诱人采撷。 星落小小声地说:“你会不会欺负我?” “不会。”顾西洲答得干脆。星落心内冷笑,上一世你对我可真的是极尽虐待。她深吸了口气,似乎是下定决心,然后望向他,眼中是期待,也是决绝:“如果,如果你伤了我的心,我就再也不会理会你了。”顾西洲捏了捏她的指尖,认真说:“我答应你,顾西洲永远不会伤害星落,他会爱护星落一生一世。” 即便只是少年人,但是顾西洲却已经决定要和星落在一起“一生一世”。可这对于星落来说,联系到原身上一世顾西洲弃之如敝履的不屑,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他们在青石板台阶上的亲昵只被一个人看到,那就是林松亭。 树影交错,他忽然狠狠地将篮球砸向树木,内心仿佛被一柄尖刀一刀一刀地割下去,心如刀绞。 不应该得,他并不喜欢星落,这几年甚至已经开始厌恶星落的痴缠,可他们现在已经解除了婚约,就意味着他们都不在被束缚,是自由的,愿意和谁交往就和谁交往。 他可以去追求自己倾慕的姚成彩,星落也可以和喜欢的男生在一起,什么顾西洲、顾东洲,都无所谓。 可为什么,真得意识到自己和星落之间再无瓜葛,她也已经被旁人呵护怀中时,自己的心会这么痛? 星落回到家中和黎忠良说了自己的决定,顾西洲在书房门外等她,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去问:“叔叔同意了吗?” 星落抿唇一笑,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你猜呢,要是爸爸不同意你要怎么样?” 顾西洲一并进入她的房间,掩上门,从她身后紧紧拥抱着她,双手来到她胸口处,青涩地揉了揉,惹得星落小小的惊呼,推开他的手嗔道:“流氓。” “叔叔若是不同意,我就去和他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订婚。”顾西洲道。 星落莞尔一笑,转过身面对着他,抬起手在他颊边轻轻戳了一下婉声说:“爸爸很向着我的,我说要解除婚约,爸爸就答应了,而且明天就会知会林松亭的父母。” 那边的林松亭很快就得到父母的通知,自己与黎星落的婚约彻底解除,林家父母很是惋惜,要知道黎忠良这些年生意蒸蒸日上,若是娶了黎忠良的女儿,对于林松亭的未来是有帮助的。可是儿子不喜欢,他们也没办法。 林松亭松了口气,但是内心深处怅然若失,他边打电话通知几个好朋友去赛车,朋友起哄让他将姚成彩也一并带来。 林松亭忆及那个如小太阳一般的姑娘,心下微微发软,努力将星落忘在脑后,不再去关心。 姚成彩收到林松亭的信息十分激动,面对镜子精心挑选了一件素色小白裙坐上林松亭的轿车,期待地望着林松亭。 林松亭上下打量着姚成彩,她今日精心化了妆,素净且不算明显,是那种纯白的小白花装束。 挺好看,但是好像比不上星落。 星落从来不施粉黛,总是素面朝天,虽然有一些病容,却依旧精致。 姚成彩也算是漂亮,可实在不若星落那般绝美如画。 林松亭深吸口气,觉得自己有失偏颇,明明他喜欢的是眼前的姑娘,不是那个小青梅。他不是最瞧不起那种被美色吸引的男生吗?他可是被姚成彩积极向上不服输的性格吸引得。 赛车是年轻人热血沸腾的一项活动,林松亭非常喜欢赛车,星落以前也跟着来过几次,但是过快的车速令她稍稍不适。再加上林松亭没时间理会她,时间久了,她就不再主动前往了。 朋友们见到林松亭身边新来的姑娘,纷纷吹起口哨起哄,姚成彩红着面庞,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对这些贵公子哥聚集的情形还是颇为感兴趣。 林松亭拉着她的手与自己的朋友们一一介绍,平常玩得好的几个哥们见此笑着打趣:“哟,松亭,你那个小青梅不再缠着你了,现在喜欢这样的灰姑娘了?” 再是精心装扮,也无法掩盖那张虽清秀却寡淡的面容,周身上下的穷酸气并不是依靠几件衣服就能抹去的。 姚成彩的脸色顿时呈现一份尴尬,这让她原本就不能说熠熠生辉的面容顿现丑态。 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见此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还有一个姑娘干脆扬声说:“松亭,还是你原来那个小青梅可爱,她每次来都会给我们带些小吃,还会请教我们赛车知识,你下回还是带着小青梅过来吧。” 林松亭闻言倒是怔了怔,她知道星落来一定会带一些小点心,男生们不爱吃,女生们倒是赏面子,可他并不清楚的是,原来星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和女生们请教过。 他想,那时候的星落真得很努力地跟上自己的步伐,可是他一直不知情。 姚成彩被众人一番奚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畔的林松亭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现在更是若有所思,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心下委屈酸涩,不由主动捏了捏林松亭的手指,他望向自己的时候,立刻浮现哀伤。 林松亭回过神,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安抚说:“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爱开玩笑。你这样……很好。” 姚成彩的突兀出现,尤其是挤走了黎星落光明正大地站在林松亭身边这一结果,令大家都对这位姿色顶多算是中人以上的少女倍感兴趣。 有些男生大着胆子过来攀谈,可惜只聊了几句便发觉这女孩子融入不到他们的世界中去,以前徽音也来过,虽然众人也嫌弃她是个病秧子,但是真聊起天来,还算是一个圈子的人。 可现在,姚成彩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外表清纯,内里爱慕虚荣,刚说了没几句,眼睛就瞄着男孩子们手上价值不菲的腕表,眼露贪婪。时间久了,姚成彩就变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外围场地,等着林松亭结束赛车过来陪她。 林松亭一旦玩起赛车便十分投入,兜了几十圈才总算意犹未尽地停下,让后面的哥们接力。 他接过水,遥遥望着姚成彩向自己跑来,他刚要开心地问她自己方才赛车帅不帅,姚成彩就扁着嘴抱怨说:“松亭,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人和我说话,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我的穿着太过寒酸让他们瞧不起……可是、可是这已经是我最贵的一件衣服了,我,我也想买好的啊……” 林松亭原本兴奋的心情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顿时冷却下来。 他仰起头将矿泉水全部喝完,忍着心底不知为何生出的烦闷说:“没什么,他们嘴巴就是毒一些,你习惯了就好了,都不是坏人。” 姚成彩闻言,还是泫然欲泣,强调自己被人瞧不起,林松亭脑袋发晕,末了,只能勉励一笑说:“明天我和你去买件新衣服。” 星落这边丝毫不在意林松亭和姚成彩的交往,反正越是轻易得到的,人就越不会珍惜,往往失去了才会后悔莫及。 这是什么?这就是贱,不值得同情。 顾西洲这段时间忙于数学竞赛,周末周日都要在学校参加赛前集训,很少有时间陪伴星落。 星落自然也要扮演体贴的女朋友角色,有时候夜里去看望顾西洲,顾西洲都会揽着她坐在自己双腿上,忍不住亲吻少女柔嫩的双唇,一手大着胆子探入她的衣襟内问:“林松亭这样摸过你吗?” “怎么可能,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星落嗔道。 顾西洲满意地说:“嗯,都是我的,傻瓜。” 星落咬着他的手指说:“你才是傻瓜。” 顾西洲抱着她好一会儿,手掌包裹着她娇嫩的奶子,恨不得就这样一整晚搓揉玩弄:“这里要是有了奶水,也给我喝。” 星落脸上如有流霞,红了半边,气咻咻地拂开他的手道:“你真是色鬼。” 顾西洲低低地笑,情不自禁地亲吻安抚:“好想你,做题的时候也想你陪着我,这样更有动力。” 星落莞尔:“到时候你就只欺负我,才不做题呢。” 笑话,陪他?怎么可能,这样美好的暮春初夏,星落当然得去和别的男士过过招,怎么可能在你顾西洲一棵树上吊死。 于是,周六那天,星落背上书包直奔附近的一所重点大学。她知道,她的那位小叔叔黎卿今日要在学校里面勤工俭学帮忙义卖呢。 校园小透明(9) 黎卿是黎忠良堂哥黎忠裕的儿子,黎忠裕和黎忠良当年一起合伙做生意,奈何黎忠裕虽然聪明,可是噬赌酗酒,刚刚赚了些钱就在赌场里面挥霍一空,没过多久就挪用公款被黎忠良发觉,无奈之下只得开除了黎忠裕。 黎忠良倒是给了黎忠裕不少的钱作为补偿,也叮嘱他不要陷入泥泞,早日脱身才好。黎忠裕嘴上答应,但心中嫉恨,起初觉得这些钱凭借自己的才干早晚能翻番,可是他一回头就把这些钱全部投入到了赌场中,很快输了个精光。 输了钱就开始卖房子,甚至还想卖老婆,他的妻子吓得赶紧与他离婚,连孩子都不要就跑得不知所踪。 这样的境遇令黎忠裕恨极了事业蒸蒸日上的黎忠良,每日在家破口大骂黎忠良当年偷了自己的钱,要不是这笔钱,黎忠良不可能发达。 黎忠裕赌输了就爱喝酒,若是十分醉他会倒头呼呼大睡,可若是七八分醉,黎忠裕就会变成一个令人恐惧的魔鬼。 那时候的黎忠裕会疯狂地殴打黎卿,年少的黎卿默默承受。少时无力抵抗,后来终于去了大学以为能够解脱,黎忠裕又支使和自己要债的那些人去骚扰黎卿,黎卿在学校里四处兼职打工,赚得那点钱最后也只好都给了债主,剩下的那点仅够温饱。 这样的生活和经历,尤其是黎忠裕对他的虐待,令黎卿从小就待人接物披着一层伪装,看起来与谁都是温和,但实际上心中藏着扭曲的恨意和愤世嫉俗,冷血如蛇,毫无悲悯。 那是不同于顾西洲少年人青涩的淡漠和睥睨,也不是林松亭的意气风发,黎卿永远衔着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意,但是那样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总是带着一副斯文的眼睛,不过是为了遮挡眼底的冷漠与寒凉。身边的人都觉得黎卿温润从容,恍若书中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为人处世平易近人,与谁都不会发生纷争。 但实际上,他的心早已经是一片荒原,不是黑、也不是白,只是纯色的灰,无悲无喜,只有他一个人踽踽独行,没有方向。 上一世姚成彩曾经给予了黎卿一丝温度,就是这一丝温度让黎卿记忆终生,愿意为了成全姚成彩,而将星落圈禁在自己的房中,让姚成彩划烂星落的脸,当然他也渴望利用星落来夺取他认为本属于父亲的家产。 他就是这样,只要是不在意的人,任何处置他都仿佛在看一场雨自己无关的电影,没有关心、没有担忧,只是冷漠。 上一世星落和黎卿几乎没什么瓜葛,这一次可不能便宜了女主,温暖别人的事情她最喜欢做了,聚在一起取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很幸福得。 今日大学校园是外国文化节,有一些义卖活动,黎卿在这里帮忙,结束之后能够赚一些钱,满足他基本的开销。 星落从不远处就看到了印度文化帐篷前忙碌的黎卿。 星落蹦蹦跳跳地来到印度文化帐篷前,黎卿将音响抱出来放在桌子上,察觉身后似乎有人,就淡然说着:“活动还未开始,同学可以耐心等待或者去别的帐篷处转一转。” “小叔叔,我是星落,你还记得我吗?”女孩子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初夏一汪清凉的泉水,沁人心脾,甘列清润。 这声称呼令黎卿愣了一下,一转身,正看到一名如娇花的少女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再多的言辞也无法形容形容眼前这朱眸皓齿的姑娘,不是开到荼蘼的香艳,只是春光烂漫中清艳的一抹芳菲俏丽,惹人呵护。 黎卿好一会儿才从混乱的意思中搜索出这样一个“亲人”,只是记忆中的那个小侄女儿好像还是一颗豆芽菜,小小得,瘦瘦得,发育不良一般,和眼前这个明媚如春花的少女完全对不上号。 少女又走近几步,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吟吟地说着:“小叔叔,你是不是忘记我了?我是星落啊。” 她声音恬静温婉,身边的其他男孩子已经循着声音靠近,吹了声口哨对黎卿道:“这谁啊,这么漂亮的小学妹,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黎卿回过神来,只是含蓄地与身边的同学道:“这是我的一位远方亲人。”他来到她面前,微微蹙眉,但是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你怎么来这里了?” 星落开心地说:“我也听朋友说起今日大学校园有外国文化节活动,还有义卖,所以想过来瞧瞧,能淘到什么好东西。结果隔着很远我一眼就看到小叔叔了。” 旁边的男生们听着小姑娘一口一个“小叔叔”纷纷等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不知道黎卿还有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小侄女儿?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说不准还有机会呢。 男孩子们一窝蜂一样把星落围了起来,问这问那,还热情地将自己照看的文化节帐篷给星落介绍,吸引小姑娘来自己这边玩儿。 星落却稍显犹豫,男孩子们叽叽喳喳,热情如火,她却不断地看向黎卿,甚至小身子也不自觉的往黎卿身边靠,到最后几乎贴在他身侧,小手伸出来,为难地勾住他的小指,皱着眉头,懵懂而又慌乱。 黎卿的手指被她勾住,像是触碰到一丝小小的火苗,他瞬间躲过,可是少女依然去寻,他终究还是任凭小姑娘缠上自己,然后她得寸进尺,不仅仅是小手指,接下来是整个小手完全塞到他掌心,声音细细软软:“小叔叔,我、我只想和你在这儿。” 黎卿听见了,迟疑几秒钟,终究还是抬眸对众人道:“马上要开幕了,郭老师已经要准备好来检查。我的音响还没有接通,大家的呢?” 那些男生听闻此话,立刻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帐篷去调试设备,那个郭老师可是个母老虎,被她发现没做好准备,肯定要“发飙”。 男生们散开,星落抚着胸口长舒了口气,脸色也终于透出了一丝红晕,白雪红梅,总是美景宜人。 黎卿毫不犹豫地松开她的手,回身也继续去整理帐篷内的摆设。 小姑娘就这么黏在他身后好奇地问这问那,黎卿狐疑地看着她:“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除了曾经去黎忠良家借钱还赌债,黎卿与星落几乎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而每次去,他都觉得无穷无尽的屈辱,黎忠良对黎卿的父亲恨铁不成钢,虽然不是斥责黎卿,但是那些话还是像一根根淬着毒药的银针密密实实地扎在黎卿的神经处。 他知道黎忠良不愿意借钱给自己,因为那样的父亲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钱都能在一夜之间挥霍完。 有几次黎卿空手而归,黎忠裕知悉后将他打的遍体鳞伤,这些伤在第二天再被打发去借钱的时候完全显露在黎忠良面前。 黎忠裕算准了黎忠良会对黎卿心善,看到这些伤痕,就会借钱给黎卿。 黎忠裕算得也的确准确,拿到了钱他会开心地唱着京剧买酒赌博,然后和黎卿大骂黎忠良,若不是黎忠良偷偷拿了黎忠裕的启动资金,他哪里去投资去打点,又如何能够发达? 所以这都是黎忠良欠自己的。 长久以来的洗脑也慢慢让黎卿憎恨黎忠良一家,故而他与星落之间关系极为冷淡,可是少女黏着自己,他也不好冷言冷语将她哄走,找了个借口说:“这边太晒,你去对面树荫下坐着吧。我待会儿去找你。” 星落倒是非常听话,乖乖地去了马路对面的树荫下,规规矩矩坐好,怀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安安静静等着黎卿。 黎卿见此便又投入到自己的事务中去,只是还是有男生蠢蠢欲动。 不一会儿一个男孩子便悄悄走了过来,方才站在远处就瞧见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乖巧地坐在树荫下,也不知道是在等谁,眉眼甚是娇俏可人,当真把这路上人来人往的那些女孩子都比了下去。 走近了些,那姑娘一身干净如水的气质,五官清艳绝色,可又偏偏是柔弱无辜的模样,令男人很容易心生歹念。 他便忍不住靠近,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笑问道:“同学,你是这里的学生?” 星落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男生脑子里想什么,若是依着她本身的性格,她才懒得理会,掉头就走,又或者先给一耳光,奈何现在是扮演病弱美人娇滴滴的性子,再加上方才黎卿的忽略,现在正好有一个契机。 于是她摇摇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怯生生的模样,小书包抱得更紧了。 小姑娘身上是春梅红颜色的T恤衫,下身则是简约的牛仔裤,在这初夏茵茵绿影中显得格外娇艳。 男生轻笑了一声,直接大大方方挨着她坐下,不顾她的避讳,还刻意挨得近了些笑问道:“那你是哪里的学生?来我们学校玩儿吗?” 星落只是低着头,隔了好几秒才小小声说:“我来找人玩儿。” “你有认识的朋友?”男孩子伸出手,笑眯眯地说,“认识认识,我是工学院的郑毅,你叫什么?” “我还有点事。” 星落想要起身,却被男生一下子压住了腿,只听得他垂涎说:“走什么啊,咱俩交个朋友,我看你年岁不大,上大学了吗?要是没上,哥哥给你辅导功课,你考到这里做我的小学妹好不好?哥哥很大方,从不会吝啬钱财。” 校园小透明(10) 这个男生的表情和长相都已经很是油腻了,星落真想折断他的手腕,然后挠花了他的脸。可惜现在只能隐忍。 她似是被吓到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傻傻地愣在原地,一双清丽的眸子喊了湿漉漉的意思,惊惶失措地望着眼前的男生。 男生实在太喜欢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肌肤白皙无暇,身材也很是窈窕,看起来瘦弱,可是胸前鼓鼓囊囊得,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滋味儿。 他见她吓着了,愈发笑得恣意,莞尔道:“别怕,待会儿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想吃什么,和哥哥说。” 一边说着,手已经开始在少女柔弱的手腕上细细摩挲,很是轻薄。 星落已经被吓傻了,直到那个男人已经大咧咧地准备摸一摸她的胸前,星落尖叫起来,而那个男生的手也忽然被人定住,借着只听得那个男生哀嚎一声大声咒骂:“我操你妈的,不长眼睛吗,看看你爷爷我是谁……哎呦……” 还未说完,又听得男生吃通一声,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 星落攥着手腕抬眸去看,正巧见黎卿冷漠地攥住那个男生的手臂,然后狠狠地扭在他身后。 郑毅哭爹喊娘,满嘴脏话,黎卿却充耳不闻,又是灵巧地按住他最痛的部位,然后一脚踹了上去。 郑毅差点摔在地面,腰部和手臂都疼得要死。 黎卿缓缓来到星落身前,高达的身影将她笼罩,盖住了郑毅愤怒却又依旧淫邪的目光。 “诸位同学老师都在,你不要说我是我无缘无故对你动手。”黎卿指了指不远处路灯上的摄像头,“那里也有监控,你自己看着办。” 郑毅脸色发青,慢慢已经有同学好奇地围拢起来,这郑毅仗着家里有些钱,在学校作威作福,时常冒犯其他女生,大家对他的行为有所耳闻,再看到躲在黎卿身后啜泣的小姑娘,纷纷心里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简直是无耻至极,还是个小女孩儿,就下得去手,大家唾弃低语。 郑毅脸上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实在是没有可辩驳之处,咬了咬牙,伸出手指指着黎卿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给老子等着。” 星落闻言,心中暗笑:反派都是这种毫无营养的话吗?无聊。 黎卿见郑毅远去,这才转身看着依旧缩在身后的少女,她面色雪一般苍白,嘴唇还在发抖。 黎卿方要绞尽脑汁安慰几句,却没想到少女一下子抱住他,双手攀住黎卿的颈子,无助地呜呜咽咽说着:“吓死我了,小叔叔,幸亏有你。” 四周的人听见星落如此的称呼,都忍俊不禁。 黎卿再是淡漠,脸上也微微有些热度。他速来不喜欢别人靠近,何况是这样扑在自己怀中。他僵硬地拍了拍星落的背部,语气尽量温和些:“好了好了,没事了。那人走了。你先松手。” 星落迟疑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睫毛抖动着,几颗泪珠就匆匆划过面庞,煞是可怜。 黎卿微微蹙眉,攥住她的手腕带她去了人少的地方,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也是我的不是,不应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也没什么可玩的,赶紧回去吧。” 星落怯生生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叔叔,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她声音无比的清幽,好像生怕黎卿再出言赶自己离开,直觉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可实际上委屈受伤的明明是她。 黎卿闭了闭眼,星落那样娇怯的样子令他无法说出太多冷漠寒心的言辞,只好沉声说:“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 “我不打扰你,我帮你忙,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星落激动地说。 黎卿上下打量,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两人此前几乎毫无交集,她这样的亲近令他觉得诡异。 “你是我的小叔叔啊。我身边也没有太多可以一起玩的朋友了。”星落自然而然地说,眼神中却有一丝孤寂,“我身体不好,周围的同学们的活动我参与不进来,亲戚里面和我年纪没有差太多得就只有小叔叔了。” 黎卿听着她这番话,不知为何忽然联想到了自己。 她的眼神澄澈无比,所有的情绪都可以一览无余,而那样孤独寂寞的情绪是黎卿也不断经历得。 他似乎也总是一个人。 他原本还要继续赶她走,但是她这番话令他终究是到了舌尖上的话没有说出口。 转过身,黎卿的声音清幽而又冷淡,却是这般与星落说:“你来帮我装饰帐篷吧。” 小姑娘似乎很意外他没有急需要把自己赶走,听了他的吩咐,立刻兴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后来到帐篷里面。 印度文化帐篷里面有许多的装饰画还没装点上,黎卿指了指对她说:“你看看这些画作挂在哪里合适。” 星落很喜欢这份任务,双手拿起画作,细细端详,然后来到帐篷的角落里用挂钩固定好那幅画,回眸激动地对黎卿邀功:“小叔叔,你看挂在这里怎么样?大家一眼就能看到。” 黎卿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点点头敷衍地说:“可以。剩下得你也一并挂上。” 星落依言,似乎这样的任务于她而言非常重要,安安静静来来回回的选择位置。 黎卿则忙着自己的事情,终于把各种电子设备调试到最好的状态,这才松了口气。旋而望向帐篷内娇俏伶俐的少女,原本这样寂寞的空间里,不知为何,忽然间盈满了少女馨香。 他胸腔内的那颗心竟没来由地飞快地跳动了几下。 这种感觉极为陌生,他匆匆别开眼,故意让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做完了吗?” “嗯,都做完了,小叔叔,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她额上是亮晶晶的汗水,精神气倒是不错,看起来方才的那些肮脏事没有令她太过痛苦。 “没什么了,去坐着吧。”黎卿拉过椅子让她坐下,“矿泉水就在桌子下面,渴了自己拿来喝就是。” “好的,谢谢小叔叔,小叔叔最好了。”少女甜甜的笑着。 最好? 这话听了,黎卿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或许自己伪装的太好,在这样单纯的小姑娘眼中居然如此温柔优秀。 他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凉薄冷淡,可是星落不为所动,只是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然后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 黎卿的目光缓缓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其他的文化帐篷也都已经预备好,没一会儿就有很多同学前来串门交流。 在学校留学的印度同学也来到这里同负责人黎卿交流印度的文化。 黎卿不卑不亢,懂得的地方与他们多番交流,不懂的地方则向印度朋友细细讨教。 其中一个印度男生看着旁边不言不语的小姑娘起了好奇心,询问黎卿她的身份,黎卿想了想笑道:“只是我的一位朋友,不是本校人,过来长长见识。” 印度朋友见小姑娘生得好看,便和其他几位友人商量了一下,十分大方地将一套印度纱丽取出送给星落。 黎卿一怔,星落也很惊讶,印度朋友笑着解释:“我们也是为文化节准备得,你们中国人总说有缘,本来还想着万一在印度文化帐篷里面没遇到女生,这印度纱丽不是白准备了嘛,没想到还真是巧。不算非常好的质地,改良过得。” 如此黎卿也不好拒绝,替星落道谢收下。 星落接过,大大的眼眸满是好奇。 黎卿又和那几个男生闲聊了会儿,送他们离开后对星落说:“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他们说了,这是改良过得,不算是名贵,你不必介意。” “谢谢小叔叔。”星落怀抱着小心翼翼摸了摸,很是向往,她从来没有穿过印度纱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儿就换上,自己天生丽质,换装之后肯定会让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惊艳。 黎卿又道:“外面有不同国家的文化帐篷,你也可以去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了一并带回家去。”他想让她离开,自己并不习惯有人围着自己转,也不想习惯。 星落张望了几眼,又怯生生地缩回脑袋,低着头,望着那套纱丽不言不语得。 黎卿忙了一个早晨,觉得有些累,坐在一旁好奇地问:“怎么了?不开心?大小姐是不是觉得我这里简陋?还是根本看不上外面那些东西?” 他这话明显是带着讽刺揶揄,可是星落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微微嘟起唇瓣,小心翼翼地说:“我没有看不上,也没有觉得简陋,我想去。我就是、就是害怕。” 听她讷讷地开口,声音娇怯怯得,像是一只惊吓到了小猫儿,无措而又畏怯。 “害怕,害怕什么?”黎卿喝了一口水好奇地发问。 星落放下那套纱丽,绞着手指,脸色泛白,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我,我是害怕、害怕再遇到刚才那种男生……”她无辜而又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隐隐透着期盼和祈求:“小叔叔,你能不能陪我一同去,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了。” 校园小透明(11) 黎卿很想拒绝,或者说面对任何人这样的请求,他都习以为常地寻一个不容被反驳的理由,然后堂而皇之转身离去,对恳求之人置之不理。 人人都说黎卿脾气好,实际上只是对所有人都冷淡罢了。 他以为自己也可以这样做,奈何对上少女那双仿佛水滴一般永远仿佛要落下泪来的明眸,他的拒绝竟然无法说出口。 最后,他只得站起身,一步一步来到星落的面前,声音还有方才忙碌后的疲惫和沙哑,但依旧温沐和煦:“也好,那我陪你一起去。你若出了事,堂哥也会问责于我,还是护你周全好些。” 这话说的就有些冠冕堂皇,实际上经不得细细推理。 若黎卿当真担心黎忠良会因为女儿受了委屈而责备自己所以愿意陪她,那么方才郑毅骚扰星落的时候他怎么会没有这样的举动? 说白了,无非就是给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找个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星落不去戳穿他,只是放下手中的纱丽,欣然地攀住他的手臂,兴高采烈地说着:“小叔叔当真疼我。回头我请小叔叔去寿安楼的点心。” 少女声音娇滴滴得,清脆悦耳,身上也是柔软芬芳,惹人怜惜。 黎卿微微含笑,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臂拂开。 外国文化节虽然是中国学生操办,但是不少留学生也来凑热闹,星落走在其中,也跟着他们练习口语,只不过尚显生疏,有时候很多词语不会说,弄得一头雾水,多亏了身边的黎卿,侃侃而谈,帮她处理了不少难题,由此星落也更加崇拜自己这位学习优异的小叔叔。 她兜兜转转,看着那些虽然很便宜但是十分新奇的小纪念品,买了不少放在包包中,直到上午十一点半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黎卿和其他同学开始拆卸帐篷准备将东西归还学校的办公室。 星落忙前忙后却并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黎卿此时没空理会,却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生怕再有人来骚扰她。 催促她赶紧回家,她却又固执地要在学校食堂和他一起吃午饭。 黎卿只觉得头疼,可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又不能说些重话,生怕下一秒小姑娘就泫然欲泣,于是只好说:“你去图书馆一楼大厅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 图书馆就在对面,星落回眸望了一眼,接过他的图书证还有那套纱丽,点点头,不放心地叮嘱着:“那小叔叔一定要来找我啊。” “知道了,快去吧。”黎卿待她走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旁边的同学打趣说:“怎么了?有个小美女一直陪着你还这么垂头丧气得,是我啊,求之不得呢。” 黎卿笑了笑,手上动作未停:“我不喜欢有人陪着。” “你不喜欢?我看你还挺享受的。让她帮你布置帐篷,送她纱丽,还帮她教训郑毅,又陪她逛来逛去,现下还要与她去食堂吃饭。你这还不叫喜欢?”同学笑道,“我问你,你真是她叔叔?不是男朋友?” “胡说什么呢,她的爸爸是我的堂哥,我当然是她叔叔。”黎卿解释。 同学撇撇嘴,暧昧道:“我还以为你们俩是情侣,那小姑娘的称呼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呢。” 同学继续说,“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可就放心了,下次有缘再见,我得跟人家小姑娘表示表示,留个好印象,说不准还有什么机会呢。” 黎卿看他一眼,未曾开口。 只是这样的眼神透着刺骨的寒意,朋友也不敢再继续说笑。 他明明和大家年纪差不多大,可是有时候他的目光的确很有压迫力。 等他送完器械回到图书馆一楼的时候,却发现星落坐在一楼大厅的休息长椅上,一手扯着衣服,看了又看,脸上都是难色。 他喊了她一声,星落连忙跑出去,走得近了,黎卿才发觉原本干干净净的春梅红T恤衫上居然染上了一层咖啡色泽。 “这是怎么了?”黎卿问她。 星落幽怨地说:“刚才不小心和人撞到了,他拿着一杯咖啡,结果溅到了我的衣服上。这可怎么办,怪难看得,我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黎卿失笑:“这才哪到哪儿,你就没脸见人?” 她嘟着唇瓣,闷闷不乐,很像是小孩子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糖果,幼稚却不被人厌烦。 黎卿只好说:“这样吧,我赶紧叫个车送你回家,你回去换了衣服不就好了。” 星落委屈地说:“你是不是特别不想我跟着你,随时随地都想打发我回去?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黎卿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心里确实是很想赶紧将她打发了:“那你说怎么办?你觉得丢人,可食堂里都是人啊。” 星落思忖了一下说:“我刚才看了看那件纱丽,是改良过的休闲款式,类似于连衣裙,我换上就好了。只是,只是我去哪里换衣服啊……” “换衣服?”黎卿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脸皮也有些热度,不自然地说,“图书馆、图书馆里头女士洗手间可以去换。” “不要。”她干脆地拒绝,言罢,眼睛忽然一亮问,“小叔叔,你们宿舍有人吗?我看附近的男生寝室楼女生都能随便进入得,那我……” 黎卿斥道:“不许乱说。”这四个字不知为何,竟然充斥着几丝慌乱。而这慌乱正是属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因为漂亮女生起的心思。 “那怎么了嘛,要是没人的话,我去你们宿舍换衣服不就好了。你帮我看着,我最信任小叔叔。”星落自然地说着,丝毫没有半点羞窘。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随便去男生寝室换衣服成何体统。” “可是,你是我的小叔叔啊,这有什么避讳得。”她无辜地睁着大眼睛。 黎卿一遍遍拒绝,可是星落缠着她反反复复地说,黎卿没办法,只好给自己的室友一一询问,他们有的在自习,有的在外面逛街,还有的在食堂吃饭,眼下寝室里面倒确实没人。 黎卿犹豫再三,终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勉强同意。 星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志得意满,想着待会儿该如何给他上点强度。 男生宿舍确实管理得松一些,主要这个学校男生偏多,大部分也都是单身狗,要么是学习,要么是锻炼,要么就是睡觉玩游戏,带女生来鬼混的很少。再说谁没事带着女友来宿舍鬼混,麻不麻烦。 黎卿作为学生会一员,到底还是主动和宿管阿姨说了一声,自己是这女生的叔叔,女孩子想来这里换一下衣服,很快就出来。 宿管阿姨狐疑地来回看着两人,最后暧昧地对黎卿说:“小黎,你有这么大的侄女?确定不是女朋友?” “辈分高,没办法。”黎卿摊手,“阿姨,您别多想。” 宿管阿姨忍着笑意,叹了口气说:“你说你俩这郎才女貌的,站在一块儿这么般配,年纪也差不多,我能不多想吗?” 黎卿无奈一笑:“那要不这样,我给她要是让她上去,我在下面等着,您说行吗?” 星落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黎卿这般说,立刻揪着他的衣袖委屈巴巴地开口:“小叔叔,我和你一起好不好?你别把我一个人扔下。” 宿管阿姨温言,又看了看粉雕玉琢的小女生,当真是清艳角色,美妙不可方物,黎卿则坦然许多,还真不像是有什么猫腻。 于是点点头,让两人都上楼去了。 黎卿的宿舍就在四楼,好在宿舍楼大部分人中午都在食堂,一路上只是碰见了三四个学生,但凡遇见得无不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黎卿和身畔明眸善睐的小姑娘。 “黎卿,你这是铁树开花啊?不过你小心,一树梨花压海棠累人得很。”有人忍俊不禁,出言打趣。 黎卿眼神凌厉,可这时候的他却稍稍显露出同龄人的窘迫,逗得大家一哄而散。 星落听着那句“一树梨花压海棠”,忍不住笑盈盈地说:“小叔叔,你也不算老啊。” “闭嘴。”黎卿正烦闷着,她忽然这般说,黎卿自然没好气地低斥。小 姑娘顿时扁起了嘴,在后面嘀咕着,估计是说了自己几句坏话,不过他也完全不在乎了。 进入宿舍,小小的四人间,外面有个阳台,也有卫生间。只不过屋内稍显的邋遢些,也就是黎卿的床铺规矩整齐,还放着一个小小的不算名贵牌子的熏香蜡烛。 黎卿指了指洗手间说:“去吧,换了衣服我们去吃饭。” 星落点了点头,怀抱着衣物进入卫生间。 黎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头一次觉得这么累,还是应付一个小丫头。 他低头刷了会儿手机上的时政信息,没过几秒钟,就听到星落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小叔叔,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他起身来到卫生间门口,敲了一下房门。 没成想,房门打开了一道细缝,小姑娘探出个脑袋,黎卿的一颗心却在瞬间吊了起来,因为星落胸前的内衣只是虚虚地护在那里,细细的肩带垂落,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珠圆玉润,白嫩无暇。 甚至是再往前面一点,两颗羞答答的小奶尖也能看得分明。 真是个妖精! 黎卿忍不住暗骂。 校园小透明(12) “你把衣服穿好了。”黎卿面红耳赤地恼道,他的声音素来清冷如玉石,却又不是完全的冷漠,给人一种春风柔和的错觉,现在突然的恼羞成怒,让他的声音失去了素日的伪装,只剩下令人沉醉的磁性。 “已经穿好了啊,小叔叔,你脸红什么?”星落故作单纯地望着黎卿,微微嘟起唇瓣好奇地开口询问,丝毫不觉得现在自己衣衫不整有什么问题。 这种单纯的眼神与她半遮半掩的风情形成了一种艳丽至极的对比,男人最喜欢女人床下清纯,床上风骚入骨,星落太符合男人的心态。 “我没脸红。”黎卿外强中干地开口,明显是干巴巴地狡辩,没什么威力。 星落听着黎卿的斥责,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委屈,再说话,便小小声了许多,甚至还有丝丝的哽咽,像是小小的动物,异常可怜:“你凶我做什么吗……我做错什么了吗?你是我的小叔叔,可这一天,好脸色都不肯给我一个……” 黎卿抬眸,已然看到少女红了眼圈,就像是一尾娇弱无助的美人鱼,一眨眼,一颗泪珠便从眼眶滑落,滑过清理绝美的面庞,如同珍珠掉落。 美人春困宝钗横。惜花芳态,泪盈盈。 少女落泪,当真是梨花带雨,饶是冷淡如黎卿在这一刻也不禁惊艳了视觉,好一会儿才别过脸道:“我没凶你,我的语气,平时就这样。” 星落抽抽搭搭得,吸了吸鼻子埋怨说:“我看你和你的朋友说话都是慢条斯理得,别当我是小傻子。哼。” 黎卿无奈,只好岔开这个话题:“你叫我来做什么?到底帮什么忙?” 星落连忙转过身,露出白皙光洁的背部。 她的身材虽然消瘦,但是该凸的地方却是非常有料,眼下背对着黎卿,小屁股十分挺翘,腰部形成了完美的曲线,这样的身材太适合从后面捧着她的小屁股狠狠地肏干。 黎卿对自己突兀的念头惊吓到,那种画面只是宿舍室友偶尔几次招呼大家一起围观爱情动作片而进入脑海的景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念头,当时只觉得不现实,女人身材一开始就是人造的,男人则猥琐可憎,两人在床上覆雨翻云很是矫揉造作。可现在,自己居然会这样想。那可是自己的侄女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是晚辈,怎么能如此亵渎一个女孩子。 “小叔叔,你帮我把内衣的扣子系上好不好啊?这个内衣扣子有些麻烦,我每次都得让人帮我……” “你都让谁帮你?”黎卿下意识地开口,语气森森,竟然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冷意和嫉妒。 “家里帮忙的阿姨啊。”星落背过来手指指了指,“快点帮帮我吧,小叔叔,我饿了,想去吃饭。” 黎卿没办法,只得快速地用视线扫了一眼,一个小小的内扣,应该并不难,他这才抬起手将两只带子并拢,然后移开目光,完全凭摸索给她扣上,奈何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根本没有经验,心里面又不知道为何跳得那么厉害,手指都颤巍巍得,弄了好半天也没扣上。 小姑娘嘟嘟囔囔地娇声说着:“小叔叔你快点嘛……” 他听着那句娇滴滴的“快点”,脑海里又不知道为何想到曾经看的香艳画面,女人也是这样催促着身上的男人:“快点,哦,哦,快点肏我……” “嘶,好疼……”小姑娘又说了一声。 很疼?是被肏了处女之身嘛?所以才会疼? 黎卿已经彻底想入非非,额上竟然生出一层汗水,呼吸变得很是急促。 星落暗中冷笑,原以为是什么高冷之花,也不过如此嘛,漂亮娇弱可以随意欺凌的小姑娘在自己眼前,他也会这样难以自持。 原身就是太傻,这么好的外在条件,只要用心勾引勾引,这些男人都会很容易的上钩。 “闭嘴。”黎卿没好气地开口,只因自己心中的绮念越来越无法控制,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默念了一会儿英语单词,排除杂念,目光艰难地移到手中,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就逃命似的给她系好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卫生间。 少女最后换好了衣服,纱丽头巾被她俏皮地搭在头上,当真有一番异域风情。她刚才对着镜子看了看,十分精致,于是又激动地在黎卿面前转了个圈,笑盈盈地满含期待地问他:“小叔叔,你觉得好看吗?” 黎卿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敷衍地点了点头说:“我们去吃饭。” 带着她赶紧去一个人多的地方对彼此都好。 他方才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儿才彻底平息了内心的冲动,只要闭上眼就是女孩子娇婉无助的呻吟声——“好疼”“快点”。 快点……要真是快起来,她可真的受不住。 星落走在他前面,腰肢轻摆,如弱柳扶风,当真是婀娜至极。 黎卿现在只觉得星落就是个妖精,好像每一个动作都是蓄意勾引自己。星落隐约猜得出背后的黎卿的心思。他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那样炙热的目光,女孩子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不过她丝毫不在意,就是要让你满心龌龊想法,然后你便满脑子都是我,装不下别的了。 黎卿所在学校的食堂非常有名,星落一早就在手机上做了攻略,看到很多网友推荐某食堂的二楼煲仔饭,于是拉着黎卿去了二楼窗口。 她熟门熟路地点了一份牛肉排骨双拼煲仔饭,黎卿找了位置,二人落座。 星落很喜欢这个口味,一边吃一边对黎卿说:“小叔叔,你怎么吃的都是素菜?” 黎卿淡淡地开口:“荤菜太贵。” 这倒是真的。 星落的双拼煲仔饭将近三十元,这个价位在食堂已经是非常高的消费了。而黎卿那几个素菜加起来也不过是四五块钱,还包括一碗米饭。 星落闻言,顿时扁了扁嘴,难过地说:“小叔叔,我是不是花了你很多钱……对不起,我现在就把饭钱转给你。” 她这般委屈,有意刁难她的黎卿心中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索性摆了摆手,随意说着:“我和你开玩笑。我不爱吃荤菜。” “真的吗?”星落眨眨眼,仍有怀疑。 黎卿点头,认真说:“是真得,我不爱吃荤腥。但是海鲜还可以。” “那小叔叔,回头请你吃海鲜自助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非常好吃的海鲜自助餐,你要不要去?”星落顿时顺杆往上爬,开开心心地掏出手机搜索着,“好像就是在大学城这边呢,我看看他们最近的评论怎么样……我最爱吃那里的鸟贝……” “你快点吃饭行不行,我下午还有课。”黎卿不耐烦地催促。 “有课?什么课?都周六了怎么还有课啊。”星落好奇地问。 黎卿夹了一筷子菜,吃得也的确快了些:“选修课,小语种。大学的课程安排和你们中学不一样。” “那我能去吗,我也想去听听,我最喜欢学习小语种了,虽然一门小语种也没学会。”星落嘿嘿傻笑着。 黎卿长长叹了口气,好像这一天怎么都无法甩掉这个小尾巴。他只能冷下脸,语气生硬地说:“星落,我很忙,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己的时间?我今天已经耽误了很久。” 星落茫然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动了动嘴唇,讷讷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来找你玩,没想到这么麻烦你……麻烦你了……” 她声音软软得、娇娇得,很是可爱又可怜。但凡是个男人都能软了心肠。黎卿也已经心软了,却努力让自己不要开口说软话,他是真的不想与她纠缠太深,自己与她靠得近了,自己就会有奇奇怪怪的反应。 最终,吃过了饭,星落就很自觉地说是要回家了。黎卿见她垂头丧气却又意犹未尽,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酸溜溜的感觉,甚至还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应该让她跟着自己去上课得,说不准听不懂她就选择睡觉,那么安静,有什么能打扰到他的? 只是很快,他就敛去这些遐思,斥责自己不应该这般想。 他主动要给她叫辆车,星落却说自己想坐地铁回去,途中可能还会去逛逛超市。 黎卿没有什么可叮嘱得,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只是走了几米,小姑娘忽然又喊住了他,他心里忽然之间生出几分欢喜,在那原本灰色苍茫的世界里竟然显出几分旖旎的彩色,他回身,小姑娘小跑了过来,脸颊红扑扑的,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桃子。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盒子,很古朴的装饰,看来是刻意作出复古的样式。她递过去,交给他,有一道淡然素雅的香气:“我瞧着你那香薰蜡烛有些时日了,味道已经不太明显,这个要好闻得多,而且持久。我一直很喜欢这个牌子。” 笑话,姚成彩在黎卿身边留下这东西不就是为了能够时时提醒黎卿想起她,这种好机会星落当然不能放过。 这个小香薰盒子她已经施了一丝丝灵力,尤其是在夜里,能让黎卿更深刻的记忆起自己这一天带给他的震撼。时间久了,姚成彩也就根本不算什么了。见过了人间富贵花,哪里还会惦念着那并不怎么惊艳的小家碧玉呢? 校园小透明(13) 黎卿静静端详着那个小盒子,最后还是收下了,少女见此,露出纯净的笑意,挥挥手道了声“小叔叔再见”,这才总算进入大学门口附近的地铁口内。 香薰的味道很浅,但是闻起来沁人心脾,不觉浓郁,只觉清爽。这个味道很合黎卿的喜好。回到宿舍,想起来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姚成彩送的那个香薰蜡烛,还剩下一点点,回头想办法都给燃烧掉,而那味道和眼前这个一比较,立刻感觉到孰高孰低,廉价感扑面而来,黎卿便随手塞到抽屉里,将星落给的那个盒子摆在了书桌显眼处。 下午的课程有些枯燥乏味,黎卿坐在第一排,依旧是认认真真聆听做笔记。 选修小语种倒不是他多么喜欢,只是觉得有用,未来应聘的时候或许能够给自己增色加分。 平常他倒是学的用功,但今日总是没几分钟就会走神一会儿,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星落娇俏的身影,一会儿是小姑娘在帐篷里忙来忙去,一会儿是被郑毅欺负的时候惶然无助,最多的画面总是定格在宿舍的卫生间里,少女白皙无瑕的后背展现给自己,他的手指若即若离地碰触着她的背部,而她一会说着“快点”,一会儿又娇滴滴地嚷着“疼”。 那些画面不知是因为什么契机而变得污浊起来,星落被他箍着腰肢抵在雪白的墙壁上,小屁股翘起来,自己的双手已经扯落了她的胸罩,掌心包裹着柔嫩的奶子。而自己已经肿胀的肉棒则毫不留情地插了进去…… “黎卿,你来翻译一下这段内容,翻译成中文。”台上授课老师忽然出声。 黎卿从那些绮丽淫靡的画面中惊醒,连忙起身,凝着心思,郎朗念出那段内容,并顺利地翻译成信达雅的中文。 下课之后,黎卿收拾东西,却听到台上的教授喊了自己的名字,黎卿连忙过去,教授笑眯眯地看着黎卿,虽不是自己院系的学生,但是学生风姿玉树,清俊隽雅,自有一派芝兰之气,他很是喜欢,和颜悦色地问他:“今天上课怎么不够专心呢?做什么了?” 黎卿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竟然红了脸,小声说着:“昨晚上睡得晚了点。”教授只是含笑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你是课代表,上课得做个表率,要是课代表都总是走神,其他的学生还怎么学啊。”言罢,暧昧地笑道:“我看你肯定不是昨晚上睡晚了,倒像是恋爱了。你这个样子和我那刚刚坠入爱河的博士生差不多一个样子,迷迷糊糊,总是想这想那,注意力没办法集中。” “没,我真没有。”黎卿狼狈地掩饰着,却好像还是被教授戳穿了心事一般。 教授点点他的额头转了话题,将自己的一些课程要求布置了下去,便让他离开了。 恋爱?黎卿去洗手间冲了一把脸,面对镜子里那双长年被隐藏在镜片下毫无情感的眼眸。自己怎么可能会恋爱,他这个人已经快要彻底的冷心冷废了,哪里还会有那种奢侈而无用的情感呢? 思及此,对于星落产生的那一丝绮靡的心思,被自己强制压制了下去,甚至对她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星落知悉她的情感变化,系统急急地与她进行语音沟通:“我这边都监督着后台数据,林松亭与顾西洲的好感度都在往上增加,就这个黎卿居然往下降落了,这可怎么办啊,他可不能越来越讨厌我们。” “讨厌也是一种情感啊,他这样冷血的人,姚成彩只是给了一丝丝的温暖令他感激和动容,他就可以为了她绑架原身,还拿刀子割了原身的脸,这种讨厌的情绪加深,只会让他记忆深刻,更不容易忘了我。再说了,物极必反,你怎么知道,讨厌会不会是更深的喜欢呢?”星落胸有成竹地开口,“哎呀,我得去逛个街,买点漂亮衣服穿,过几天就要到我的生日了,我的小竹马可得在我的生日Party上亮个相呢。” 顾西洲参加竞赛培训班总是回来的很晚,星落身体又不好,她往往很早就上床休息,顾西洲不忍心打扰她,两人倒已经有好久没有坐在一起亲热的说会话。 回来的途中,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女孩子含羞带挈的面庞,还有偶尔夜色朦胧时,两人腻歪着一处,他会禁锢着她,手掌来到她胸前,摸着那软软的一握。 回到家中,正看到母亲陈玉萍温柔地坐在开放式厨房的一角,看着手中最新出版的时尚杂志。陈玉萍素来喜欢打扮装饰,只是从前没有钱,打扮得很素净,自从嫁过来,衣服也越来越奢华繁盛,顾西洲都有些不适应。 他走过去,放下书包,柔声对母亲说:“妈妈,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陈玉萍阖上杂志,温婉地看着儿子:“等你回来,学了一晚上累不累?” 顾西洲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现在是真的觉得有点累了。那些题目都是很繁琐的内容,若是没有找到其中的关窍,真的是算不出来。” 陈玉萍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相信我儿子肯定能拿一个好名次。”言罢,将锅子里还温着的香菇火腿粥盛了一碗给儿子:“快喝点,喝完了就赶紧去睡觉吧。” 从前妈妈晚上也会等自己下学后煲好粥给他递过来,现在虽然换了家庭环境,妈妈还是一如往昔关心他,顾西洲的心也跟着暖融融得。 他看着碗里的火腿询问:“这不是以前那种火腿吗?” 陈玉萍的脸上显露出几分从前未曾见过的骄矜:“当然不会是从前那种廉价的火腿了,这是你叔叔公司专门有人送来的,虽说是国外的,但是我也是用咱们自己的方法烹饪,国外那套洋餐,我还是吃不来。” 可是陈玉萍却很喜欢手拿刀叉的滋味儿,那是她以前羡慕却不能接触的地方。 顾西洲尝了一口,只是莞尔一笑,轻快地说:“我味觉迟钝,也尝不出个好坏。不过,辛苦妈妈了。” “不辛苦。”陈玉萍笑了笑,又看向儿子问,“我看你最近和你姐姐关系还可以。” 顾西洲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旋而只是低低一笑说:“还好,也没有很好,你瞧我们都没什么时间接触。” 陈玉萍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你姐姐,星落,她或许脾气稍微娇纵一些……” “没有,星落的脾气很好。”顾西洲非常突兀地打断了母亲对星落的评价。 陈玉萍扬起一抹顾西洲看不懂的笑意,欣慰地摸了摸儿子清秀的面庞:“那就好。她若是真的有什么娇纵的地方,你也多担待一些。” “怎会。”顾西洲脸上一红,似乎是被母亲看穿了什么,嗫嚅着继续喝粥。 陈玉萍不欲多说,顾西洲瞥见母亲身后一个小小的锡铁罐子问道:“妈妈,那是什么?茶叶吗?” 陈玉萍面色平静从容:“不是,是咖啡,朋友从肯尼亚带来的,给你叔叔喝得。” 顾西洲不喜欢咖啡的味道,闻言也没有再多问。 数学竞赛培训总算到了尽头,顾西洲也能长舒一口气,就等着第二天的比赛。 顾西洲提前回到家中,总算能够和星落有单独的时间相处。 他上了楼,来到她的卧室,敲了敲门,星落刚刚睡醒,睡眼惺忪地扬声问了一句谁,顾西洲道:“是我,姐姐。” 星落开了门,少年迅速钻进来,旋而掩上房门,将她抵在门板后,迫不及待地含住她的双唇开始亲吻。 那样的急切,就像是从没碰过女孩子一样,又吸又咬,恨不得将她的嘴唇咬出血来。星落在他怀里,扬起脸,无助地承受着他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热情,嘴唇都快被他吸吮得麻了,一手抵在他胸前,一手则直接去揪他的头发,想让他放过自己。 “讨厌……”星落终于能说话,娇嗔着吐出两个字,双眸水汪汪的,像是含了泪水,眼尾氤氲着雨打海棠的胭脂红又娇又妩媚。 顾西洲看得心里痒痒得,抱着她,略带几分撒娇,哑了声音:“姐姐,好想你。好久没有和你亲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想模你的奶子。” 星落听他这般粗鄙的言辞,推搡了他几下,气咻咻地抱怨说:“你看看我的嘴唇,都被你咬出血来了。坏蛋。” 顾西洲闻言,连忙直起身去查看,双手捧起她的小脑袋,细细凝睇着她被自己舔舐的如果冻一般的水润润的双唇,果然上面出现了一两道小小的口子,还冒着血珠。他低头,舌尖在上面极为缠绵地舔舐过,唇齿之间,都是淡淡的血腥气。 恍惚间,星落听到顾西洲轻轻地问:“还疼吗?如果疼,我继续舔一舔……” “色鬼。”星落终于用了点力气将他推开,背过身要走,又被他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一手隔着她的睡衣贪婪地抓揉着那只软软的小兔子:“这里最想念,恨不得每天晚上都要揉着睡觉。姐姐,你今晚要不来我房里?” “你满脑子只想这些啊……”星落故意娇嗔着埋怨。 顾西洲在她的劲边低语呢喃:“所有关于你的事情都在想,都怨你,那么好看,忘不了。” 星落暗自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羞神色,故意道:“可是一开始,你也、你也喜欢的是别人啊……” 校园小透明(14) 顾西洲闻言,连忙握着她的手,钻到衣服之内,贴在自己的胸口处,令她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我从前真的只是欣赏,或许朦胧的有那么一丝好感,但是现在对你则是这样控制不住的心跳。” 这样的话从他一脸肃然的脸上说出口,少女哪有不倾心得。 星落想,从前原身只怕也是这样迷醉在少年认真的目光中,却不知这背后是包藏的歹毒祸心。而现在,轮到顾西洲倾心于星落,而星落只当是一场笑话。 顾西洲见她娇羞可人,又问她:“你呢?有没有像当初喜欢林松亭那样喜欢上我?” 星落抿了抿唇,主动扑到他怀里,埋在少年瘦削却坚实的肩窝处,吐气如兰:“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林松亭了,这些日子我也想着你,只是怕打扰你,一直都不敢去找你。” “嗯,那就好,以后也别想起他。”顾西洲心里仿佛吃一口蜜糖,温柔地抚摸着少女乌黑的秀发,“阿姐总是心软,明儿比赛结束就没什么事了。对了,暑假我们出去旅游好吗?” 星落怔了一下,略有担忧:“我身体不太好,若是和你出去旅游,会不会麻烦你?” “怎么会麻烦,我喜欢照顾阿姐。那我们就去海边转一转,也不去看那些人来人往的景点,你若喜欢,我们租一个海景房,吹吹海风,晚上一起看篝火跳舞,可以吗?” 他的描述勾起了星落的兴趣,她含笑点点头婉声道:“好啊,不过不用租,爸爸在海边有一套房子,我到时候让人帮忙先打扫出来,咱们随时去就好。” “嗯,听你的。”顾西洲亲了亲她的额头。 顾西洲的竞赛倒是很顺利,星落听了他的央求主动去接他。 少年原本一脸淡漠,但是从大巴车的车窗瞥见校门口的那道倩影顿时激动起来,下了车急急地来到她身旁问:“来多久了,是不是很热?怎么没站在树荫下?” 星落笑着说:“想你了。” 顾西洲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避讳,直接捧起她的脸庞亲了一口,幼稚地宣示主权。 而这一幕恰巧被同时来接他的姚成彩瞧见。 她本来也是来探望顾西洲,想着少年自小失去双亲的顾西洲缺失亲情,她想过来弥补送点温暖,可是没想到,刚要迎上去,就看到顾西洲与怀中少女的亲热。 她当然认得那是谁,那就是自己男朋友之前订婚了的小青梅黎星落。 姚成彩这几日和林松亭之间有一些小小的摩擦,交往之后,她总是喜欢用一种欲进先退的模式让林松亭背负着没有好好照料他的负罪感,进行道德资本的累积,然后再让林松亭帮自己买这买那。 一开始林松亭确实心甘情愿,可是后来,林松亭就有些回过味儿来,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姚成彩却非要说林松亭身边的朋友因为姚成彩家世不好而瞧不起她,所以希望林松亭给自己买一个名牌包包。 可事实上,他的朋友根本都没怎么跟姚成彩说话,就算不喜欢姚成彩,顶多就是冷一下脸,再没有别的奚落之语。 林松亭为此有些躲着姚成彩。 姚成彩憋着气,本想在顾西洲这里找到一些安慰,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心里兵荒马乱。可她还是鼓足勇气走过去,欢然打声招呼:“西洲,你好啊,你今天竞赛表现如何?” 顾西洲循着声音望去,倏然怔了一下,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姚成彩了,她身上的穿戴感觉彻底换了个样,不似从前的寡淡,花纹过于繁复,倒有些像妈妈陈玉萍的打扮。 他很客气地开口,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疏冷:“还好,谢谢关心。” 姚成彩又关心着说:“天气太热,你要不要喝奶茶?”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顾西洲本想和星落温存温存,没想到姚成彩这个电灯泡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浓情蜜意,心里有些厌恶。 姚成彩听着他这般疏离,很是委屈:“西洲,你最近怎么都不和我联系了,你还好吗?” “再好不过了。”顾西洲闭了闭眼,压抑着内心的烦躁气,星落见此,抬起手在他颊边轻轻捏了一下,柔声道:“西洲,我们去吃蛋糕好不好?” 顾西洲的烦气一瞬间就消弭了,望向星落,唇角已经衔着柔和的笑意,离去前只是对姚成彩说了一句“走了”便毫不留情面地离开,惹得旁边那些平常也看不惯姚成彩作“汉子婊”或者“小白花茶”的女生们嗤笑几声,姚成彩脸上过不去,攥紧了手指,暗咬银牙。 顾西洲和星落去了星落很喜欢的一家甜品店,店老板和星落熟悉,见她来,立刻就找找手打了声招呼,又瞧见星落身边的顾西洲很是惊喜:“这是你、男朋友吗?” 两人十指相握,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 星落面庞一红,婉声道:“嗯,我们来买蛋糕。” 店老板笑道:“很般配。你看看,这是我们新出的款式,你有没有喜欢的,或者还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些口味?” 星落拿了单子和顾西洲找了位置坐下,一起研究。 顾西洲不想与她相对而坐,而是坐到了她身边,黏着她:“你喜欢吃这里的蛋糕啊,没听你说过。” 星落笑盈盈地开口,星眸流转,小女生和男朋友分享美食总是开心得:“很久以前发现的,多是茶香气,奶香没有那么浓,是我偏爱的味道。” 顾西洲听着她婉转娇柔的声音,忍不住欺近一些,大庭广众之下,在她的唇角偷香几下,眼睛亮亮得,像是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狗狗。星落面上立刻红艳起来,明明不施粉黛,却好像涂了一层细腻的胭脂色,清艳妩媚。 顾西洲只觉得心房怦怦跳个不停,真想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与她好好亲热一番。 星落在他颊边戳了戳,小小声地埋怨着,不敢看向他:“别胡闹,那边有人看着呢。” “他看自己的女朋友,我看我的女朋友,互不干涉。”顾西洲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有几分赖皮的意思。 星落嗔怒着转过脸儿瞪了他一眼,却是眼底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顾西洲还要继续偷香,那边蛋糕已经做好,星落赶紧推开他去将蛋糕拿了过来:“快点吃蛋糕,茉莉花茶香气,我最喜欢了。” 顾西洲拿了叉子挑了上头的鲜奶尝了尝,确实不是外面廉价的那种人造奶油香膻气,而是浅浅的细腻的奶香味儿,如果不是细细品尝,还真吃不出来。 星落一边品尝一边说:“这家店位置偏僻,以前我经常没事的时候就过来吃个蛋糕,然后在无人的角落里听听歌、玩玩手机,打发时间。” “怎么不回家?来这里打发时间做什么?”顾西洲问道。 星落倒是很坦然,只是弯起唇角回忆从前地过往,未曾带着什么惆怅和遗憾:“因为想着要去找林松亭啊,他要玩赛车,总是很晚才回来,我就想等等他,问他何时返回,想和他一起顺路回去。” 顾西洲听了这段,心里又酸又疼,柔声说:“阿姐,我不会让你等,你什么时候找我我都在。”星落莞尔一笑,揉了揉他短短的黑发:“我不怕等人,等待是美好的,虽然酸楚,但是也很甜蜜。我怕你让我伤心,因为我真的不喜欢哭泣。” 顾西洲立刻说:“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得。我发誓。” 少年人的发誓总是又急又快,而且无比的认真,好像是最为忠诚的山盟海誓,此时此刻,绝不会有一丝欺骗和反悔。 然而星落却想到原身上一世那些痛苦的画面。 他似乎也曾经这样甜言蜜语,眼底是温暖如玉的光泽,蛊惑着年少单纯的星落,令她义无反顾地跳进了那份柔情。 但是最后呢,与陈玉萍将自己困在阁楼上,从不过问,甚至还和母亲说,要不是为了姚成彩,怎么会接近星落,与她说那些情话,是他一生中最恶心的时刻。 星落面上不动声色,像是完全相信了顾西洲的誓言,抬起手轻轻在他面庞边掐了一下,娇嗔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给你一次机会,要是第二次还让我伤心,我真的不理你了。” “嗯,我不会让它发生的。”少年信誓旦旦。 他们欢欢喜喜地吃完蛋糕,又坐在一处头挨着头玩了会儿手机里的游戏,忽然听得玻璃门推开,上头的风铃叮当作响,招财猫清脆地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星落唇角仍然衔着与顾西洲浓情蜜意的温婉笑容,下意识地抬眸望去,正对上林松亭晦暗的神色。 她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真得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小竹马了。 好像与从前有了些不一样。 顾西洲也顺势望去,面色一沉,只是淡然打了声招呼,大大方方握着星落的手指,十指交握,似乎是显摆给林松亭看:“巧啊,你也来这里买甜品?” 林松亭冷冷地“嗯”了一声,没有理会不言语的星落,迅速地挑了一款蛋糕,付了钱离开。 顾西洲端详着星落的神色,刚要发问,星落却转过脸,柔柔一笑:“我的生日宴会也想请林松亭来,咱们正好遇见了就和他说一声吧。”说着,捏捏他的指尖:“你若不喜欢我和他说话,你告诉他好不好?” 林家和黎家毕竟是多年来往的交情,星落的生日宴会肯定是要请林松亭的,顾西洲也不好拂了星落的面子,再加上少女说这话时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他更不能显得小肚鸡肠了,于是点点头,与她快速出了甜品店,喊住刚要走的林松亭。 校园小透明(15) 林松亭听到顾西洲唤他,倒有些惊讶。 从前林松亭知道顾西洲对姚成彩有几分倾心,但是姚成彩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他是胜利者,根本就瞧不上暗处的顾西洲。他的落寞他看在眼中,分外骄傲。 可如今,顾西洲已经不再喜欢姚成彩,与和自己从前厌恶的小青梅成了一对儿,他原该高兴,可看到此情此景,他只觉得嫉恨,想要撕了顾西洲冷冽的那张俊脸。 回身,顾西洲和星落依旧亲亲热热地挽着手,徐徐走近,顾西洲的面容哪怕林松亭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副皮囊实属上品,他素来自负自己在同龄人中姿容皎皎,英俊帅气,但是顾西洲也能和自己平分秋色,不相伯仲。 没来由的嫉妒来得猝不及防,尤其是星落与他十指相交,一脸娇羞依赖的神情,哪怕是从前追在自己身后,她好像也没有如此温婉可人。 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很少给星落靠近自己的机会,每次让星落难过伤心,星落也是强颜欢笑,不想表露出太多的埋怨。 自然,他也不会看到陷入爱河真正柔美纯真的星落的那一面。 林松亭冷哼了一声,不大不小,两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他为何阴阳怪气。 星落与顾西洲对视一眼,顾西洲从她目光中读懂了几丝局促不安,于是默默拍拍她的手背,对林松亭道:“星落的生日宴会快到了,到时候想请林同学过来一起庆祝,还望你赏脸。” 生日,是了,盛夏一过,到了萧索的秋天,便也要到了星落的生日。 他记得她以前和自己说过的,不喜欢生日放在秋天,潇潇风雨,惊梦添愁,总是令人感觉心酸凄惶。 可现在,她却是很开心的模样,果然,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 可是他也陷入爱河,有了倾心的女朋友,为什么只觉得无趣和厌烦呢? 他缓了口气,望向一旁的星落,她的目光纯澈无波,找不到丝毫对自己的流连,心中闷得发疼,却还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也会准备礼物。” 彼此都未曾再多言,各自回家。 林松亭提着那一小盒蛋糕,林妈妈瞧见了便问道:“怎么想起来买蛋糕了?不是说不爱吃甜食吗?” 林松亭怔怔望着那个蛋糕盒子,须臾,语气飘忽,好像说给母亲听,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前几天在箱子里翻出来一个装饰带,应该是用来装饰这个牌子的蛋糕,才想起来,好像以前吃过这家店的甜品,就想着重温一下。” 从前的味道已然忘却,而现在的味道却再也尝不到其中的甜。 林妈妈端详着儿子的神色,总觉得解除婚约之后的儿子不知何时平添了一份落寞,原本的年轻气盛竟然消散许多,并不坚实的肩头氤氲着几分郁郁。 母亲总是心思敏感得,望着愁眉不展的儿子劝慰道:“往事不可追,还是要往前看。暑假也出去散散心吧。” 林松亭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只是唏嘘说:“是嘛?可是有时候,往事总是最美的。”说话间,姚成彩又给他打来电话,林松亭从回忆中惊醒,瞥了一眼手机来电的号码,心下无端升起无穷尽的烦闷,可到底是自己的女朋友,接起来,淡淡问着:“有什么事?” 姚成彩本来满腔期待,可是林松亭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有些疲惫和冷淡,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着问:“松亭,你不开心吗?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松亭闭了闭眼,又重复问了一遍:“没什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聊聊天。”姚成彩刚在顾西洲那里碰了钉子,自然希望从林松亭这边得到一些慰藉和满足。 林妈妈听见电话那边小白花的声音,微微蹙眉,突兀地开口:“松亭,去完成你的功课,不能落下。”林妈妈很不喜欢林松亭新交的女朋友,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林妈妈一眼就能明白这女孩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这样的女孩儿浅浅交往还好,要想嫁进来,绝无可能。 林松亭“唔”了一声应下,便敷衍了几句,和姚成彩说了再见。 姚成彩在那边无非就是想要和林松亭出去玩,最好是能在黎星落面前显摆显摆,气死她。可是林松亭很快就挂了电话,她来不及说出口,眉宇深锁,忧愁暗生。 而顾西洲和黎星落很是融洽,并不知道林松亭与姚成彩之间的事情。 两人从手机上看到新开了一家口碑非常不错的鬼屋,星落非常好奇,跃跃欲试,顾西洲则略有担心:“你身子不好,万一……” “我胆子很大的,不会被吓到。”星落赶紧打断他,已然明了他要说什么。 顾西洲见着女朋友手臂缠上自己的,难得那样娇软的和自己撒娇,撅着小嘴儿,眼睛里面漾着细碎的星光,煞是动人。 他的一颗心立刻就融化了,能做的也只是点点头,亲亲她柔声说:“好吧,我和你一起,看看你胆子能有多大,吓得哭鼻子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小姑娘拍了拍胸脯,精神抖擞地说着:“当然不会被你笑话。” 这鬼屋在某处商场的楼顶,占地面积很大,是一家精神病院的设计风格,先要走过黑乎乎的大厅,然后是病人检查的房间,再然后就是几层小楼,里面是一个个小小的隔间,都是用来看护精神病人的病房。 灯光昏黄晦暗,时暗时明,还有些瘆人的配乐。 前面走的几个女生已经开始抱团嘟囔着“吓人”,走在后面的星落也渐渐觉得恐怖,原本还很高昂的兴致现在萎靡下来,紧紧贴着身边的一脸淡然的顾西洲。 顾西洲憋着笑,理了理怀中少女乌黑的青丝,衔着戏谑笑意玩笑说着:“吓着了?那咱们赶紧出去?” “不要,我还想看看那些病房里头都有什么呢?”刚说完就听到某处传来奇怪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知道是工作人员故意加的音效,但还是吓得钻到顾西洲怀中,八爪鱼一般抱着他。 顾西洲存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攥着她的手臂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那成,这不就是病房吗?我看看,这是几号,哟,这就是出名的312病房。” 据说这间病房最为恐怖,很多胆小的顾客都直接忽略走人。 传言曾有人在里面吓得嚎啕大哭,厉声尖叫。 “要进去看看嘛?”顾西洲低低地发问。 星落心里矛盾得很,犹豫了许久,想了想票价,又对上顾西洲存心看热闹的目光,如果不进去,岂不相当于白来一趟,回头还要被他好一顿笑话,于是咬咬牙跺了一下脚说:“我就要进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西洲望着女朋友外强中干的模样,憋着笑推开房门。 里面乌漆漆得,只有窗户边悬着一盏极小极小的惨白色的灯,勉强照亮。 屋内摆放着一张铁架子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被褥,角落里是一个简易的座便器和一个不算很大的浴缸。 因为灯光暗,看不清墙上都挂了些什么东西,星落只好好奇地走近一些,看看墙上的壁画,正要和身后的顾西洲说什么,就听到浴缸里传来“哗”一声,一个身穿精神病院格子病服的NPC惨白着脸披头散发地坐了起来,口中呜呜咽咽凄厉地喊叫:“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就在同时,屋内忽然猝不及防地传来女孩子尖锐的尖叫声,声音立刻盖过了那位扮鬼的NPC。顾西洲还没回过神,怀中已经跳进来温香软玉,少女大惊失色,十分恐惧地抱紧他,仿佛是一只受惊了的八爪鱼,死死揪着他的衣服,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顾西洲僵着身子,下一秒明白了什么,憋着笑意,故意把她从身上往下扯动,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吓得瑟瑟发抖,更往他怀里钻去,不住地哭叫着:“有鬼、有鬼。” “这是鬼屋,当然有鬼了,你来这里不就为了‘见鬼’吗?”顾西洲忍俊不禁,打趣着她。 小姑娘哭声稍弱,变成细细密密的啜泣声,可仍旧挂在他身上,紧闭着眼睛,睫毛抖得厉害。 顾西洲的视线落在浴缸里呆若木鸡的NPC工作人员,那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想来也是附近大学城过来兼职的大学生,此情此景,尤其是那女孩子的尖叫声,比他扮的鬼都吓人,愣是坐在浴缸里,不知如何是好。 顾西洲只得微笑着打了个圆场:“我女朋友太过胆小,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工作人员扯了扯嘴角,这是他第一天上班,比自己见了鬼都吓人,惊魂未定地开口:“额,好吧。咱们都相安无事就好。” 顾西洲抚了抚依旧瑟瑟发抖的怀中姑娘,轻轻搂着她离开那件病房。走廊里,顾西洲忽然轻笑了一声,捏捏她的小耳垂柔声说:“好了好了,都是假的,看把你吓得。胆小鬼还来鬼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少女这才从他怀中稍稍探出头,仍旧还有惊恐之意,扁着嘴幽怨地说:“你都没看见吗?可吓死我了,我的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校园小透明(16) 顾西洲闻言,顿时想起上一次车祸时分,她被惊吓到脸色惨白的画面,顾不得什么,手掌立刻护住她的胸口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这就去看大夫。” 她连忙揪住他的衣袖,大眼睛清澈如许,安抚说着:“我没有事,我只是普通的被吓到,心脏没有任何事情。” “真的吗?”顾西洲仍然不放心,双手拢住她的手臂上下摩挲了几下,仔细端详着少女的神色。 星落嫣然巧笑,乖巧地依依开口:“真的,你信我嘛……” 听着她和自己撒娇,顾西洲情不自禁的在她唇角处亲了亲,低声问:“那我们还要挨个病房转一转吗?” 她听出来他言辞中小小的打趣之意,嘟着唇瓣嗔道:“干嘛,笑话我啊?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害怕。” “我害怕你会不理我。”少年沉浸爱河之中,这般甜言蜜语倒也愈发熟悉,可谓信手拈来,随时随地。 星落面上皆是娇羞之色,可是心里却是万般冷笑,原身上一世也是这样沉醉在眼前少年甜蜜的言语中,可最终呢?还不是被骗的一无所有? 之后二人寻了几个不算吓人的房间转了转,只是星落仍旧意犹未尽,但心里还是觉得惧怕,离开鬼屋的时候顾西洲安慰说:“等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大了我们再来。” 星落低语着:“我觉得敢和你恋爱就已经胆子很大了。” 顾西洲听见这句话笑问道:“怎么了?是我拿不出手?” 星落道:“你不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嘛……” “你那么喜欢看那些言情小说,里面不是有挺多这样的情节?” “你才看呢,我都是看教材和辅导说。”星落捏捏他的脸颊,嗔怒着开口。 二人顺着电梯去了楼下餐厅,此时没什么人,顾西洲实在忍不住,忽然疾步走到洗手间,张望着男洗手间没有人,大着胆子快速地将她带入隔间里,双手捧起她的脸蛋,语调低哑:“姐姐说话怎么这么娇?手也好软。” 他的眼睛微微阖上,抵着她的额头,喃喃说出这些,仿佛给眼前的小姑娘下了一道符咒。明明从前对她没什么感觉,可是自从与她交往,满心满眼都落在她身上,当真明白了什么叫做辗转反侧。 少女抬手抵在他胸前,身处男洗手间,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和忐忑,推了推,小小声地说着:“你要做什么啊……这里是男士洗手间,会有人看到的……” “放心,我会注意。”他的唇瓣越发趋近,若即若离,缠绵悱恻。 星落的眼睛从方才的清澈无波已然变得迷蒙水润,顾西洲心下怜爱不已,终于欺近含住她的嘴唇重重吸吮了一下,喟叹说:“好甜。” 她绯红着脸,身上的热度一阵又一阵的攀升。 顾西洲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双手放开她的脸蛋,转而缓缓下滑,一手搂着她的腰肢,那么纤弱,若是以后将她压在床上肏干的时候,这样纤细的腰肢可别掐断了。 另外一只手则覆在她胸前,隔着衣服揉捏着她的娇乳。 星落觉得不好意思,仅存的一丝理智迫使她想要推开身前的少年,可是挣扎了几下,他纹丝不动,反倒愈发得寸进尺,舌尖轻而易举地挤开她的唇齿,进入她小嘴之中,缠着她的舌头一番嬉戏追逐,只听得口津声响,淫靡至极。 星落被他亲吻得喘不过气,胸口那只手还一个劲儿地揉捏搓揉,但是这样的碰触哪里足够,手掌已经大着胆子溜入她的衣襟之中,扯开内衣,肉贴肉地捏住朝思暮想的软乎乎的奶子。 “唔,不要……”明明是拒绝,可是现在星落的声音倒像是娇羞地引人采撷。 花开堪折直须折,顾西洲舔舐着少女柔嫩的耳垂,眼睁睁看着上面氤氲出淡淡的樱红色,仿佛带了一双娇艳色泽的碧玺耳钉,煞是好看。 顾西洲想着美人需配美人妆,暗自决定回头一定要送星落一副好看的耳钉。 掌中是她娇娇软软的奶子,摸来摸去,掌心的小奶尖慢慢挺立起来,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自己刺激得,情动不自知,顾西洲暧昧地说着:“姐姐有感觉了是不是?下面湿了吗?我摸摸好不好?” “混蛋!”星落娇嗔着斥责他,可是双腿却不自禁地磨蹭了几下,小小的缝隙也的确流出来黏腻的汁液。 被一个年轻气盛还长得帅气的男孩子在敏感点上一顿乱摸,动情是肯定的,要不是碍于人设,星落都恨不得化被动为主动,直接把顾西洲就地正法。 顾西洲“唔”了一声,随意说着:“嗯,我是混蛋,想用鸡巴肏姐姐的混蛋。” 星落是长在温柔富贵林的大小姐,哪里听说过这样粗鄙的言辞,立刻红着脸嗔道:“不许这么说,难听死了。” “混蛋可不是用这样的话说吗?”顾西洲耍无赖地看着她。 星落内心翻了个白眼,平常装得道貌岸然的男子指不定在床上有多疯呢? 星落扁着嘴,眼睛泪朦朦得,顾西洲的吻落在她唇瓣上,反复吸吮,直到双唇麻酥酥得,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开,换上一副可怜的神色对她说:“姐姐,我下面真的很难受,刚才在鬼屋里抱着你就一直硬得发疼,你帮帮我成不成?” “难受?”星落故作单纯无知,傻乎乎地发问,“怎么了?是不是伤着你哪里了?” “是啊,伤着我的肉棒,姐姐,你要负责。” 星落闻言,满面胀红,却像是最娇嫩的合欢花一样鲜艳妩媚,顾西洲看得移不开眼,直接一手解开自己裤子上的拉链,强势地握住她的柔荑塞到自己的内裤中,肉贴肉地覆在那根狰狞的棒子上:“你摸摸,是不是硬得发烫?姐姐,看着你就硬了,更不用说这么摸你抱着你了,你让我把肉棒塞到你的屄里好不好?” “顾西洲,混蛋!”除了这两个骂人的词儿,好像星落也找不到别的骂人的词汇。 顾西洲忍俊不禁,竖起食指抵在她的唇瓣之间,低语说:“小点声,我好像听见脚步声了。再大声些可就要旁人知道这里有一双人了。” 星落的身子立刻紧张地绷紧,僵硬地立在原地,再不敢有别的举动,倒是方便了顾西洲桎梏着她,让她乖顺地窝在怀中,手掌握着她的,带动着她的手撸动自己的肉棒。 这真是销魂的滋味儿,顾西洲微微眯着眼,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小脑袋让她埋在自己肩窝处。他含着她的耳垂,控制着自己的喘息,但是星落还是听到少年粗重性感的喘息,仿佛远处巍峨山川的呼吸般有力而深沉,激得自己皮肤上起了一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那是被微风拂动的细密涟漪,轻轻波动着,让她的心跳也随之快速起伏,又好像潮起潮落的浩渺大海,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令人陶醉其中。 迷蒙间,隔壁隔间当真有人开门关门,不大的声响却让沉浸在情欲之中的星落稍稍回过神她大气儿都不敢喘,注意力都放在不要叫旁人发现两人的事情,却不知道掌心的那根肉棒也已经到了极限。 怔愣着,忽然肉棒释放出粘稠的精液,她还茫然无措,顾西洲已经像是慵懒的雄狮,缓缓直起身,看着她掌心的精液,意犹未尽:“姐姐好棒。手掌软软得,一会儿就能让给我射出来。”他抵着她的额头,期盼地说:“什么时候能让我射到你子宫里,这样我们要一个小孩子。你说他会像我还是像姐姐。” “快走吧……好不好……”她泪眼婆娑地开口满是委屈和惧怕。 顾西洲摸摸她的小脸,自己释放了、舒坦了,也就暂时放过她:“好的,姐姐待会儿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想把你吃了。”小姑娘略略带些张牙舞爪,绯红着脸,磨了磨牙气咻咻地开口。 他莞尔一笑,少见她如此,在她每一边脸颊上都亲了几下:“好的,给姐姐吃。” 从前沉默寡言的男孩子现在也有些油嘴滑舌,可是星落并不反感,只是抿着唇柔柔地羞涩地嘟着唇瓣,又羞又气,还有几分甜蜜的不自在。 两人等到男卫生间再次没人,才偷偷地跑出去,这样禁忌的经历是星落从没有体会过的。来到星落选择的餐厅吃饭,星落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他,顾西洲知道她是再为自己的胆大妄为而生闷气,于是也没有坐到她对面,而是挨着她坐下,紧紧握着她的手哄道:“还生气呢?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她瞟了他一眼,虽说是那样纯净无暇的眼睛,奈何这样娇嗔着看向自己,依旧是媚眼如丝,无声诉说着女孩子羞恼。 她开口,语气有些埋怨:“你从我眼前消失吧。”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换一个法子。” “没了。” 顾西洲无奈一笑,又听得她继续发问:“你怎么、怎么这么胆大?还有,以后不许再说那种话,难听死了……” 顾西洲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自己说的那些荤话,不由笑了几声,沉声说:“姐姐,我以前的生活环境和这里不一样,所以听到一些类似的话。可是说给你听,你也很喜欢啊,那时候抱得我可紧了。姐姐也很喜欢我对不对?” 顾西洲强调着那份“喜欢”。他不希望自己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要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星落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再不会有旁人。 校园小透明(17) 当天晚上,顾西洲依旧强势地进入星落房间,不管不顾地抱着她不松手。 星落推搡了几下,少年就是不肯松手,这时候倒是耍无赖说自己年纪小需要姐姐的看顾,初见的清冷倒好像是荡然无存了。 星落无奈,半推半就由着他抱着自己,声音清凌凌地说着:“怎么了?忽然兴致不高呢?” 顾西洲用自己下身往前挺了挺:“又硬了,姐姐再帮帮我吧。” “一天两次,你要不要脸啊,混蛋!”星落刻意压低着声音红着脸啐他。 顾西洲稍稍离开一些距离,盯着她笑吟吟地说:“姐姐低估我了,姐姐想要几次我就可以弄几次,童叟无欺。” “变态,色鬼。”星落使劲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怒说着,“年纪不大,满脑袋黄色废料。” 顾西洲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带动着钻入自己的裤子里。他现在换了家居服,很宽松的款式,非常容易就摸到了他的大棒子。顾西洲满足地喟叹一声:“回来之后就一直想着白日里的滋味儿,越想越硬。” 他着迷地亲吻着女孩子美丽的面庞,低哑地说:“姐姐,做了我的女朋友,可不可以让我肏你?” “不许乱说。”星落双眉蹙起,抽出手娇嗔道。 顾西洲却不管不顾地将她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姐姐知不知道,我也要过生日了?” 她一怔,迷惘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顾西洲笑了笑:“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再说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妈妈很忙,也没什么时间帮我过生日,我自己也不看重。” 星落闻言,眼光温软下来,也带着几分怜惜,她自幼是娇养的人间富贵花,每次过生日都是最重要的事情,爸爸也都会满足自己的要求和愿望,开一个小小的Party,一众好友聚在一起,众星捧月一同庆贺。 可在另一边自己以前并不知晓的角落中,有一个少年艰难度日。 她柔声说:“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我来帮你安排庆祝好不好?” 顾西洲笑道:“我不需要大操大办,我只是想让姐姐给我个小小的礼物好不好?”说着,望向少女干净清澈的眼睛,满是期许。 星落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错开眼,面上染了一层鲜嫩的胭脂红。 她本就生得精致美丽,如今欲语还休的模样更是动人心魄。 顾西洲痴痴地说:“姐姐,以后嫁给我好不好?年纪一到我们就去领证。” “现在还是学生,你小心让爸爸和阿姨听见,回头罚你。”星落数落着。 “那我也心甘情愿。”顾西洲笑着说。 星落忍不住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少年白皙的面容氤氲着红色的印子,倒有几分风华妖娆之感。 星落凝睇着少年无双的那张面容,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会不会哪一日不要我了呢?” “我绝不会。”顾西洲发誓。 星落目光轻轻垂下嗫嚅道:“我总是担心有朝一日,又会有另外一个像是姚成彩那样健康阳光的女孩子出现,你也会和林松亭一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那真的很痛。” 顾西洲蹙眉:“你这么不相信我吗?” 星落连忙说:“我相信,我只是不相信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顾西洲与他十指交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不要胡思乱想,我和妈妈还有叔叔都会努力治好你的病。” 星落甜甜地笑着,心里却想,你妈妈只怕恨不得我赶紧去死呢。 顾西洲今夜算是铁了心要和星落一番温存,急慌慌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裸着上半身与星落躺在床上,少年看着瘦削,衣衫下面倒是壁垒分明的肌肉,很是精壮。 他怂恿着星落也把衣服脱下来,星落含羞带怯地揪着衣摆,有些不情愿。 顾西洲拧开床头的灯,调到最昏暗的光泽,却见星落红颜胜花、纤体如玉,眉眼之间的一丝病容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惹人呵护之余还有一番想要将她压在身下肆意蹂躏欺凌,直把她干得啼哭不已,连声唤着“好哥哥”才好。 顾西洲自认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当初对姚成彩有所动心,但是看到姚成彩和林松亭确定关系后也只是稍稍有寞落之感,并未再进一步强求,不过是因为对姚成彩的感情并不深厚。如今倾心于星落,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执拗越发凸显,若是林松亭还敢回头追求,他一定想方设法击退林松亭,然后把星落所在小屋里面往死里肏干。 思及此,他忽然蛮横地将星落身上的衣服一下子脱了下来,少女惊呼一声,双手遮掩着胸前风景,举止无措。 顾西洲将她推倒:“落落,不许再喜欢任何人,否则我就把你关起来,每天都干你。” “顾西洲!”她只能红着脸娇嗔着斥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顾西洲望着眼底美景,呼吸不由一滞,蓦然低头含住她的双唇,重重吸吮,挑开贝齿,伸进女孩儿口中深处,搅着她滑腻的小舌头,用力吸吮品咂。 顾西洲觉得实在是舒服,下身的棒子涨得更加厉害,一手揉捏着她的奶子,一手把自己的内裤脱了,彻底光溜溜地压在她身上,那根大棒子在星落双腿之间蠢蠢欲动地隔着星落的内裤戳弄着。 顾西洲含糊不清地开口:“落落,舔舔我的棒子好不好?” 星落哪里听到过这般需求,斥道:“不要……” “你不舔,我就肏你。”顾西洲威胁。 星落气得在他胸口狠狠锤了几下,少年不以为意,直起身子,一手捏着自己的肉棒抖了抖对她说:“你瞧,看见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你不让我肏你下面的洞,总要让我试试上面的小嘴儿。” 星落内心冷笑:平常装的道貌岸然,一副清贵高岭之花的姿态,谁能想到在床上满嘴的污言秽语。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扭过脸不理会,顾西洲想着自己的语气有些凌厉,可能惹到了她,于是低下头,软了语气哄道:“姐姐,我真的想让你舔一舔,泻出来我就舒服了,好姐姐,我难受死了,我求你了行不行?” 顾西洲算准了星落吃软不吃硬,央求了小一会儿就觉察到星落内心有所动容,于是在她胸前极为温柔地摸了摸,又喊着那颗小奶尖喃喃说:“实在是太喜欢姐姐了,姐姐就答应我一次好不好?” 星落咬着唇瓣,迟疑良久,终是点点头。 顾西洲喜出望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赤身裸体地站在她面前,让她跪坐在床上,捏着自己的肉棒在她面前晃了晃。 星落打量着那根赤黑的棒子,虽然还是少年人,当时已经非常可观,可惜原身上一世身体不适,顾西洲也曾经忍着所谓的“恶心”与原身发生了一次关系,但是毫无怜惜之意,原身疼的死去活来,两人也再也没有下一次。 可怜原身还将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偶尔也想着用别的办法帮他泻出来,但是顾西洲都没有答应,其实心里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星落故意绾过耳畔碎发,一番风姿楚楚,面上仍是不情不愿得,可是那双杏眼却又娇柔欲滴,带着几分妩媚多情。 顾西洲把自己肉棒前端的龟头凑到女孩子唇角处,龟头已经渗出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带着咸腥的味道,他故意在她唇瓣上来回抹了一遍,星落嫌恶地开口:“你去洗一洗……” “不要,就这样。”顾西洲道,“吃一吃。含进去。” 星落无法,只得听从他的命令,张开嘴含住前端,顾西洲很想继续往里头顶一顶,奈何星落不肯,他也就由着她含住龟头像是吸吮棒棒糖那样慢慢舔舐。 顾西洲不由得眯起眼睛,享受着那又软又湿的小嘴儿,只觉得身上似乎是有一阵绝无仅有的快感如电流一般在身体里四处乱窜,他兴奋地哼了一声,星落也忽然种种吮吸了一下,顾西洲没忍住,肉棒抖了两下射了出来。 星落一懵,精液有些射进了她的口中,有些则弄到了她的脸上和头发上。 顾西洲抱着她亲了又亲,只觉得女孩子这般狼狈淫靡的模样更加娇艳动人了:“给你的东西好喝吗?” 星落气咻咻地去洗手间吐了,又好好整理一番才出来。 顾西洲仰躺在她床边,拍拍身侧:“姐姐,我们今晚睡在一起。” 星落嗔怒说:“不要,总是被你欺负,讨厌死了。” 顾西洲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床上自身后抱着她,捏捏她的指尖柔声说:“姐姐好厉害,吸得我魂儿都要没了。只是就含进去一点点,下次整根鸡巴都含进去好不好?” 星落不答话,顾西洲笑了笑,把她转了个身,含着她的唇瓣温柔缠绵地亲了亲说:“下次我也舔舔你下面,保准姐姐舒服。” 星落再也忍不住,上手摧残他一张俊脸,两人玩闹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困意。 顾西洲轻轻拍着怀中女孩的背部柔声道:“晚安好梦,希望姐姐的梦里有我。” 校园小透明(18) 星落虽然和顾西洲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在学校里星落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顾西洲依着她的意思也没有公布,只是私下里很是关怀她,经常过来嘘寒问暖,那怕是她抱着作业去老师办公室,少年也要殷切地上去抱过来陪着她同去。 途中被人看到了,自然有一些风言风语,有觉得般配得,自然也有嫉恨得。 而这嫉恨得人里面便有姚成彩和她那一班小姐妹。 所谓校园霸凌,总是会有一伙人对一个特定的目标表现出绝无仅有的恶意,那种内心深处黑暗的投射会让他们认为,目标做什么都是无耻而恶心得。 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永远表现得高高在上。 诸如现在,星落和自己好友约好一起去打饭,星落虽然性子含蓄,但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好友,聚在一处,和寻常高中女生一样,嘻嘻哈哈,一会儿聊着任课老师,一会儿又说着学校里那些八卦新闻。 好友和她聊了一会儿忽然眉头紧皱,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说:“星落,我这肚子突然好疼。”说着,不由弯下腰,额上瞬间生出一层冷汗,星落也跟着着急起来,不知道是她肠胃不舒服还是女孩子要来大姨妈,赶紧扶着她找了处无人的角落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寝室啊?” 同学摇摇头,勉力说:“不用,我坐一会儿吧,就是单纯的疼,经常这样。麻烦你帮我打一些热粥行不行?我喝点热得能好多,麻烦你了。” 星落自然应允,拿起两人的饭盒重新在窗口处排队,只是再回眸,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站了姚成彩和她的几个小姐妹,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星落和姚成彩有过几面之缘,也不能当作是陌生人,浅浅颔首,不愿多言,只是张望着远处角落里的同学。 姚成彩身后一位高个子的女孩子见她孤身一人,顾西洲和林松亭皆不在,还真是难得的机会,素日里见她楚楚可怜、身子娇弱,更不放在眼里,于是针对星落刻薄地说着:“怎么,找不到你的未婚夫?我看你的未婚夫都被你缠得怕了你了,换做是我,早都溜之大吉。就别舔着脸天天去烦人家了。” “人家都有了正派女朋友,还那么不要脸地痴缠着。”这女生说完,又有一个女生不屑一顾地开口,“阿彩,就是你脾气好,放着我早给她一个大耳光了。”说着,晃了晃手腕比划着,威胁星落。 姚成彩心里兀自高兴,可是面上还作出通达善意的模样,揪了揪那个女生的袖子,轻轻地规劝着,一副怯弱却又努力息事宁人的模样:“你别这么说,什么年代了还未婚夫得,松亭说他们、他们是好友。” 言罢,还静静望向星落,眼神中的那种挑衅遮掩的恰到好处,要不是星落,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姚成彩又歪着头,含着缕缕歉意说:“松亭,不,是林松亭,黎同学,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你不要听大家胡说。” “还不是”,那潜台词就是早晚会是。 星落暗地里冷笑,面上也只是慢慢缓了口气,目光冷淡,随意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随你们便。” 星落理了理鬓发,目光依依,不经意间到底还是显露出几分凄凄楚楚的伤心模样,要不怎么能让她们再多说点呢。 果不其然,另外一个女生又闯了出来,呸了一声啐道:“不要脸,看你娇娇弱弱的狐媚子样子,追着林松亭又吊着顾西洲,舔着脸巴巴凑上去,没脸没皮的下贱坯子。” 她也许是顾西洲的爱慕者之一,言辞激愤,极为义愤填膺。 星落不以为意,只是奇怪到底这些学生之间为何能产生如此大的恶意,原身与她们几乎少有接触,她们就只凭着自己的一腔感受与姚成彩的添油加醋便可以如此地侮辱一个算是陌生的女孩儿,令人惊讶之余更觉恐惧。 星落只是淡淡说着:“这话不应该是说我,而应该是问一下姚成彩同学。你说是吗?” 姚成彩面色稍稍一变,很快便换成委屈的样子,可却强忍着作出一副坚韧的模样,故意别过脸儿轻声说着:“黎星落同学怎么这么说,我和松亭还有西洲都是清清白白得。” “谁说你不清白了?”星落似笑非笑,一语双关。 姚成彩脸上涨红,身后的人见此更是围住星落,不停说着难听刺耳的话,无非就是数落星落是狐狸精,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但实际上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一个也捞不着。期间夹杂着污言秽语,完全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单纯,实在难听。 “我们阿彩才是和林松亭情投意合的人,你识相就赶紧滚。”一个女生抬起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星落胸口警告着。 姚成彩还假惺惺地一会儿拦着那个、一会儿又要拖着那个,只说着“别说了”“不是这样得”,但实际上一句话她也没拦住。 星落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还真以为这是群口相声啊,姚成彩就像是那个勾着逗哏说下去的捧哏,一个个的这么激动,惹得周围的学生们也好奇地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星落眼看着她们张牙舞爪的样子,内心蠢蠢欲动,想要用一些小小的灵力惩治她们一下,但是在瞟到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身影时,立刻又换成了楚楚可怜的神色。她本就生得妙丽柔美,大大的眼睛轻轻一眨,瞬间涌现一丝晶莹之意。 其中一个女生见此还在愤愤不平地辱骂着:“就这病秧子还想着脚踏两条船,你也不照照镜子,像你这种病秧子,早死早超生,一辈子孤独终老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顾西洲将自己手里的餐盘狠狠扣在了那女生的头上,饭菜劈头盖脸地浇在她身上,油腻腻得,要多恶心狼狈有多恶心狼狈。 女生尖叫一声,雪白的校服瞬间成了调色盘,脏兮兮得,她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顾西洲那张冷若冰霜的俊容,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心虚,还有几分被暗恋之人目睹狼狈模样的怯意。 少年目光如寒星,冷冷扫视过众人,最后落在姚成彩身上定了定,只是没有姚成彩以为的从前的温情,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冷漠。 他看着最后说话的那个女生道:“你刚才说谁是病秧子?是谁孤独终老?又是谁早死早超生?” 女生怔住,被他的目光震慑,讷讷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姚成彩想要做和事老,体贴地走上去,与往常那般像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西洲,你别误会,只是有一些小矛盾,很容易解决的。” “是嘛?你们几个人欺负我女朋友,诅咒她孤独终老,这还算是小事?”顾西洲噙着冷淡笑意讥讽说,“姚成彩,那我也祝福你孤独终老,早死早超生,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说这话已经是不留丝毫情面,而且分明就是冲着姚成彩来的,明摆着将她指认成为是罪魁祸首。 姚成彩面色惨白,实在是称不上好看,她本就是小家碧玉的风范,若不是身上刻意营造的积极向上的气质,放在人堆里很难瞩目于她,如今被顾西洲嘲讽,面上一黑,顿时五官变得有些扭曲。 有胆子大的已经绷不住笑出了声,连带着周围的一个接一个都笑了起来,姚成彩更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而没想到恰在此时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就听到有男生懒洋洋地说着:“松亭你来了啊,你女朋友被人欺负了呢。你是向着你的前未婚妻还是现女友啊?” 林松亭一早看见这边乌央乌央的,本来也没做他想。他这几日努力忘记星落,没想到适得其反,梦里都是小时候与星落亲密无间的样子,愈发烦躁,其他事情都不想理会。 只是没想到,此时此刻姚成彩居然和星落在一处发生了矛盾,他连忙急急地过来,拨开人群,正看到顾西洲将女孩子护在怀中,心疼地在她耳边低语什么,双手拢了拢女孩子单薄的手臂,亲密无间的样子刺痛了林松亭。 林松亭不自然地转眸看向另一边,姚成彩面容狼狈,而素日与她关系好的一个女生头顶着油腻腻的饭菜。 顾西洲瞧见他,冷声说:“既然你来了,我也正好与你有话说。姚成彩是你的女朋友,那就拜托你管好她。下次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女友在背后或是当面欺负我女友,我就不客气了。学校里有明确规定,不允许校园霸凌,否则便是开除处理,还望周知。”言罢,便带着星落离开。 星落只是匆匆望了林松亭一眼,目光复杂,至于其中饱含什么情绪那就让林松亭自己脑补去吧。 星落记挂着自己的同学,顾西洲陪她重新打了饭,一起吃完,然后又陪她送同学暂时回寝室休息。她情绪不高,显然还是受到了食堂里发生的事情的影响。 顾西洲带着她去了学校最安静的角落处,安慰几句说:“我带你去校外买蛋糕吃?” 女孩子勾了一下唇角,轻轻说:“吃了那么多还要吃蛋糕,你也不怕我变成胖子。” “胖子怎么了,胖子也可爱。”顾西洲捏了捏她的小脸,这几日还真是长了点肉肉,捏起来手感很好。 她嗔怨着打开他的手,顾西洲却干脆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反正附近也没什么人,更不会有老师经过,他放肆地在女孩子唇齿之间吸吮了几下问:“这件事你要如何处理?” 星落迟疑片刻说:“我不想息事宁人,我想和老师说。” 被人欺负了哪有不告诉老师一说,上一世姚成彩原身各种校园霸凌,原身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告诉老师或者家长,这一次可不能就这么简单地便宜了她们,不仅能让她们接受惩罚,而且还能让她们更为嫉恨星落,下一次或许还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到时候可就不是被斥责两句那么简单了。 顾西洲立刻说:“我陪你去。” “不必,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她莞尔,安抚着顾西洲。 校园小透明(19) 学校这段日子得到上头的指令,正在严抓学校里校园霸凌此类不良风气,学校上周刚刚在大会上宣布了学校针对霸凌事件的态度和制定好的规章制度,如今这才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有人顶风作案,教导主任自然得竖个靶子,好好以儆效尤。 星落下午大课间就去找到自己的班主任,将事情的原委与班主任一一诉说,一同去的还有中午一起在食堂打饭的同学,她虽然坐在远处,但是也听到了那些女生对星落的诋毁。再加上食堂里也有视频监控,当时在场的学生不少,人证物证俱在,姚成彩她们无可抵赖。 班主任听闻连忙联系了教导主任和姚成彩等几个学生所在班级的班主任,众人寻了一个敞亮一些的办公室坐下谈话。 星落不卑不亢,虽然委屈,但是强忍泪水将缘由说明,字里行间都是姚成彩她们故意得针对,倒也没有添油加醋。 班主任眉头紧蹙,实在想不到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个如此恶毒,大家也都知道星落身体不好,她的父亲之前就曾拜托过学校的老师多多关照,还望自己的女儿在学校能平安,现在有人用病情来嘲讽、诅咒星落,老师们都觉得心肠未免歹毒了些。 姚成彩等女生众口莫辩,面如死灰,她们在学生面前张牙舞爪,一旦到了老师面前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如此,教导主任便和班主任等决定让她们当众做检讨,留校察看,再有下次便是开除处理,绝不留情。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星落刻意走在最后面,前方便是姚成彩,她趁着众人未曾注意,扭过头恶狠狠地开口:“你刚才是故意在老师们面前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态,我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你真恶心。” “恶心也恶心不过你。不过再怎么恶心,顾西洲和林松亭都向着我,你说是不是?”星落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开口,“不知道你的男朋友那天和你说了什么?难道你们还是爱得难舍难分,情比金坚?我看,有点难度吧。” 姚成彩气得想要扬手给她一巴掌,星落却主动凑过去脸颊,又指了指身后的办公室:“要不,咱们进去扇巴掌?”说完,姚成彩只能讪讪地收回手,而星落浅笑着扬长而去。 第二天几人在课间操期间站在台上对全校师生做了检讨,内容写得倒是挺实在,但是语气听起来还是愤愤不平。 不过星落也不在乎,心知她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对自己的霸凌估计也不会太久。 那就拭目以待了。 几日后的某天,顾西洲因为和同学们约好了要去打网球。 星落听说了还挺惊讶:“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打网球。” 顾西洲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以前经常打,不过后来学习忙碌,所以就不怎么联系了。今天几个好友一定要我同去……”他顿了顿,叹口气,恋恋不舍地说:“可惜不能陪你一起回家了。” “每天都一起,少一天我也轻松轻松。”星落主动在他唇边亲了亲,安抚说,“去吧去吧,回头给我拍几张你打网球的照片给我看看,弟弟肯定在球场上特别帅气。” 顾西洲听她如此安慰便也应下,与同学们去了网球场。 星落没有让司机来接自己,因为算准了林松亭肯定要来堵自己,这种机会当然要给他。果不其然,转了弯儿,人少了,林松亭不知从哪里出现,拦在星落面前,诚恳而又认真地看着她,恳切道:“星落,我和你说几句话好吗?” 星落盯着他看,忽然发觉少年显露出一丝心力交瘁的疲惫,头发也带着些许凌乱,完全不像是沉浸在爱河中的意气风发。 星落移开目光,语气难得的冷淡,甚至还有点不耐烦:“要说什么,请尽快,我要赶紧回家。” 林松亭何曾听到星落如此冷淡的语气,一时间那些要说的话梗在喉中。 星落微微蹙眉,等不到他开口,索性绕过他准备回家。 林松亭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里是软弱的哀求:“求你,星落,先不要走。”他站在她面前,专注地望着星落,关切地询问着:“你还好吗?我今天在食堂看到那一幕,一直想问问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星落忽然一笑,倒一如往昔的温婉,可是眼底却没什么笑意,甚至还有冷漠,那是林松亭从未见过的一面。他印象中的小青梅眼睛里永远都是星辰闪烁,见到他的时候,总是璀璨异常,可如今就像是初春刚刚融化的雪水,冷入心扉。她淡淡开口:“都是看不到的伤罢了。” 林松亭一怔,艰涩地开口:“她们、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也听说了,我代阿彩向你道歉。真得对不起。” 到底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女生,如今也是自己的女朋友,彼此之间还是有些情分,他不能弃之不顾,硬着头皮说:“请你原谅她好吗?” 他不敢去看星落的眼睛,可是星落的声音却依旧平静,没有太多的感情,分辨不出是喜悦还是愤怒:“我原不原谅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仅此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善罢甘休得。也麻烦你好好规劝自己的女友,不要再有下一次。” “不会的。”林松亭立刻大声说。 星落冷笑:“你能替她保证?”她抽出自己的手腕,审视着林松亭身上的忧愁和彷徨,末了,清浅一笑,疏离地说着:“我们都有了男女朋友,烦请以后不要再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不合适。” 林松亭垂下手臂,怔怔望着星落毫无留恋地离去,未曾回眸,他顿时心如刀绞。 回到家中,陈玉萍倒是也在家里,正在厨房里面忙碌什么,星落打了声招呼,陈玉萍温柔道:“西洲没和你一起吗?” “他今天有网球比赛。”星落在陈玉萍面前一贯的单纯温柔,没有丝毫的娇小姐毛病,更让陈玉萍觉得软弱好欺:“叫你爸爸下来吧。我泡了一些咖啡,你爸爸尝尝。”说着,端出两杯,香气浓郁纯正,星落心里已然有数,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一片清甜可爱:“阿姨,你从哪里买来的,很香的味道。” “一个朋友从非洲坦桑尼亚那边带来的,专家说了,每天喝适量的咖啡有助于养护心脏。落落,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星落想,那必然得试一试,看看你这精心准备的咖啡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说话间,黎忠良也缓缓下楼,见到陈玉萍新买的咖啡和咖啡杯打趣道:“还真配套齐全了。” “那可不是,喝咖啡就得用喝咖啡的杯子。”陈玉萍殷切地将咖啡递过去。 黎忠良出身并不高贵,对于这些小资情调也是发迹之后好久才习惯的。如今浅浅呷了一口,摇着头叹道:“我可真是喝不来这个味道。来,星河,你尝一尝。” 星河抱着杯子抿了一下笑道:“挺好的,爸爸多喝几次就习惯了。不要辜负阿姨一番苦心。” 陈玉萍本来还有丝丝紧张,担心星落会察觉到什么,不过星落如此说,她心里松了口气,也更加不把这个女孩儿放在眼中。她笑吟吟地说:“忠良,专家说了,每日喝咖啡对身体好,以后我监督你,每天都喝些。再说你出去和人家谈生意,这也算是一种联络感情的方式。” 星落微微扬起唇角,笑容甚是恬静,只是语气颇为意味深长,让陈玉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陈阿姨可真是贤良淑德。爸爸得阿姨照顾,一定身体康健。” 陈玉萍讪讪一笑,没再多言。 星落的生日Party订在周六,黎忠良和陈玉萍不耽误孩子们娱乐,早早就离开了。 顾西洲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送她什么,最后还是在陈玉萍的点拨下,买了一套星落非常喜欢的价值不菲的手办送给她。 星落欣然道:“谢谢你。这份礼物我会很珍惜的。” 顾西洲拉着她亲了几下,又道:“姐姐,那我过完生日,姐姐也要给我礼物。” “你有没有很想要的?”星落问他。 顾西洲只是神秘兮兮地说:“姐姐不用刻意准备,只要等着我来索取便好。”他含住她的双唇,片刻后仔细端详星落今日的装扮,恍若晨曦中的霞光,那一袭嫩菱红的露肩连衣裙,鲜艳夺目,仿佛春日绽放的红莲。 她平素极少着如此明丽的颜色,而今日的她,却以这份过分的娇艳,勾勒出了她从未展现过的妩媚与风情。 他心中不由有些妒忌:“林松亭也会来,他看到了肯定会惊艳得。” 星落莞尔,捏捏他的鼻子,俏皮地说:“是嘛,可是他惊不惊艳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希望你觉得好看。” 一句话就让顾西洲心中的醋意消弭了许多,抱着她磨蹭了好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嘴上的口脂都有些模糊。 两人牵着手下楼,几位亲密的好友见怪不怪,倒是刚刚踏入房间的林松亭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娇艳可人的星落身上,呼吸不由一滞,惊艳了他的视觉,可是怔愣间,看到他们十指缠握,心中又瞬间涌上刺痛的感觉。 校园小透明(20) 顾西洲骄傲地跟随在星落身边,星落和朋友们玩笑嬉闹,他虽然笑容浅淡,却也因为星落而显得气质清雅从容,俨然有了几分贵公子的姿态。 林松亭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将自己包装好的礼物递过去,声音稳重成熟了不少,异于从前的意气风发。他平复着内心的情绪,顶着顾西洲不善的目光,微笑着,语气很是柔和:“生日快乐,祝你心想事成,万是如意。” 少女羞涩含笑,微微颔首致意,恬静却礼貌地开口:“谢谢你的礼物,有很多好吃的,你喜欢什么尽快享用。” 她笑语盈盈,和那天在街上与自己冷淡开口的语气已经大相径庭,但是,林松亭还是能觉察到她与自己说话的态度早已经和以前天差地别。 那时候的她和自己说话,两三句之后就愈发红了面庞,豆蔻年华的少女最是娇嫩青春,娇羞的小脸宛若春樱柔嫩,林松亭也会软了心肠和语气,心尖上渗透着甜丝丝的蜜意。 他不懂那是什么,现在他懂了,可好像很多事情都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只剩下朋友之间平淡的寒暄与问候,公事公办,再无从前那样的甜蜜。 林松亭很想让她现在就把礼物打开看看,那是他精心挑选了很久的酒心巧克力,星落以前好像很喜欢吃。他怕自己记不得,还偷偷问了不少他们之间原先共同的好友确认下来。 但是星落却回身双手将礼物盒子交到顾西洲手中,乖巧而又娇气地说:“西洲,帮我放到卧室好不好?你知道礼物放在哪个柜子里的。” 顾西洲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少女面色绯红如合欢花,嘟囔了一句,却还是踮起脚众目睽睽之下,在他唇角碰了碰,娇嗔着“满意了吧”,少年志得意满,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林松亭,得意地笑了笑上楼去了。 星落招呼着自己的好友们,有一个女生挽着她的手与她说着悄悄话,林松亭脚步一转,轻轻跟上去,却又不让星落注意到,只听见那个女生说:“星落,立秋之后我们想去海边玩儿,你要不要去啊?我们都租好别墅了,不缺你一个。” “是嘛。”星落故意表现出蠢蠢欲动,想了几秒钟笑吟吟地问,“能带家属吗?” “你那个小男友啊?”朋友笑道,“不想让他来,他一来你们撒狗粮,我们可怎么办?” 星落忍俊不禁,眼光瞄到林松亭的神色,很快答应下来,和朋友确定了行程便又聊起来别的八卦。 林松亭不动声色地记到了心里,听到顾西洲下楼的脚步声,他不想起冲突便去了黎家后院默默抽烟。 可惜,他不想起冲突,顾西洲却不会如他的意。 林松亭掐了烟,回眸,预料到那脚步声自然是顾西洲的,勾了勾唇角,不阴不阳地说:“屋里面那么热闹,你过来找我做什么?” 顾西洲轻蔑地说:“手下败将的惨状当然得做个VIP结算。” 林松亭听了,嗤笑一声道:“手下败将?不一定吧。这年头男女恋爱,分分合合,你怎么能确定和落落白头偕老?” 顾西洲听着“落落”两字,熟悉而又亲密的称呼,心中猝然升起几分自己难以控制的妒忌。 林松亭淡淡含笑,却又满是蔑视,他一步一步走近些,继续刺激他:“我和落落认识了十几年,就算现在她和你恋爱了,但是我们之间的情意不是你这几天哄骗小姑娘的手段能比拟得。也许有一天,落落幡然醒悟,就会看清楚,你这种阴暗角落爬行的虫子根本不配和我们这类人一起。” 顾西洲的唇角抽动,他不得不承认,林松亭的话难听却又真实,真实得就像是初秋天气里不能忽视的那一丝丝凉意,即便还流浃背,却还是会让人打了个冷战。 他阴沉沉地开口:“姐姐才不会回到你身边,她曾经对你那么好,你弃之如敝履,她和我说了,已经不会再喜欢你了。你死了这条心。再说,你现在也有了女朋友,那女朋友还是你取消婚约而争取来的,这么轻易就能结束?你这样的薄情,落落会如何想?” 两个人字字争锋,丝毫不肯退让,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字刺痛了哪一个人的神经,等到星落被家里帮佣通知去查看的时候,两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少年们都热爱体育运动,两相争斗,一时间不分胜负。 星落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觉得两人无比的幼稚,心里却想着使劲打、使劲打,最好是打得头破血流才好。 可惜其他的朋友们涌了过来,见此情景,纷纷上前,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分开,一个额角青紫,一个唇边流血,看起来都伤得不轻。 顾西洲不服气地挣扎着:“松手,妈的,我今天一定把这王八蛋打死。” “逞什么能?自己回去照照镜子,看看是谁挂彩得多?”林松亭冷笑。 星落吩咐帮佣提了两桶冷水,二话不说,一人一桶泼了上去,物理冷静的效果很好。 顾西洲瞥见星落,立刻作出疼痛的样子,轻轻喊了一声“姐姐”,身上湿漉漉得,像是小狗狗般可怜兮兮。 星落走上前,顾西洲来到她身边,又是那副乖巧的“弟弟”模样。 林松亭怒道:“有种就别在落落面前装。” 星落闭了闭眼,沉声道:“麻烦林同学回家吧,我会让司机送你。” “落落,他就是匹狼,别信他的伪装。”林松亭怒不可遏,想要戳穿顾西洲。 星落懒得理会,和大家纷纷致歉,提前结束了这场变为闹剧的Party。而林松亭被“请”出去的过程,星落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那种冷落是林松亭最为恐惧的待遇。 星落皱了眉头,对顾西洲道:“你去冲个热水澡吧,不要感冒。” 顾西洲“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上楼,心里惴惴不安,明显感觉到星落的不愉。 他快速洗了澡,换上一身白色衣服,显得更加纯情,来到少女的卧室,她正在整理朋友们送的礼物,整整齐齐、规规矩矩,有些还在上面做了标记。 顾西洲知道,她是要提醒自己回礼的时候应该考虑到那些细节。那份温柔细致是顾西洲在陈玉萍身上都无法体会到的,所以令他贪恋而又仰慕。 “姐姐。”他机轻极轻地唤了一声,掩上门,神色不安。 星落回身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继续整理最后一个礼物盒:“柜子里有医药箱你拿出来。” 顾西洲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淡漠,心底无端一沉,还是听话地取出。 星落吩咐他坐好,取出药膏,弯着腰,认认真真为他涂抹唇角、眼角还有额头上的淤青。 顾西洲睫毛颤颤,凝睇着女孩子面无表情的容色,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姐姐,你生气了是吗?对不起,都怨我……” “是的,怨你。”她没有安慰他,反倒冷漠地指责。 顾西洲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他以为自己装一装可怜,她又会像从前那般心软,娇嗔着数落他几句,他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亲,一切的矛盾烟消云散。 她为他轻轻将伤口处理好,再没有什么话说。顾西洲急急地握住她的手:“你真的生气了?” 星落静静地端详着顾西洲:“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你是怨我殴打林松亭对不对?你心里还是有他,你见他被我打伤,你心疼是不是?”顾西洲忽然拔高了声音怒气冲冲地质问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星落重重地阖上医药箱,冷声说,“你既然如此不相信我,还何必和我谈恋爱呢?找一个你信任的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要走,顾西洲从她身后紧紧抱着她,心中无比的慌乱,嘴唇哆嗦着,良久才轻轻说:“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只是担心……” “你还是不知道我为何生气。”星落静静地开口,“我看到你们打架,仿佛我就是一个你们宣泄男性荷尔蒙的无聊的筹码,谁得到了这个物件,谁的脸上增光。” 她想要移开他的手臂,可是他不肯,执拗地怀抱着他,嘴唇贴在女孩子裸露在外的滑腻的肌肤上,体会着薄薄的温度。 星落作出委屈的模样,眼泪落下,正好落在顾西洲的手臂上,带着哭腔幽怨地说:“我要的是平等的恋情,不是用来满足虚荣心的玩意儿。” 顾西洲听她这般说心口愈发刺痛,愈发收紧了手臂,认真道:“都是我的错,姐姐,我再也不会了,以后我只听你的。真得。我对你是真心的。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我都有规划我们的未来得。” 星落幽幽开口:“未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们之间的未来应该不会多么的漫长。” 顾西洲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不许这样说,姐姐,我们之间是永远。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记得了,再也不会惹你伤心。我发誓。” 星落知道,今日的矛盾完美落幕,她需要将自己心中真是的诉求和担心告知顾西洲,令他明白自己的情深义重,才能更毫无保留地将一颗真心交给星落。 星落含泪微笑,没有再拒绝,而是埋在他怀中,轻柔地捏捏他的耳朵,重归于好。 她的笑容无比甜美,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里包含的恶毒,顾西洲的真心到时候践踏起来会很爽,她真心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校园小透明(21) 这场闹剧之后,林松亭似乎与星落之间的交集更为稀少,在学校里也几乎看不到人,偶尔在食堂相遇,也装作不相识一般。 星落倒也不勉强,多数时候都有男朋友顾西洲在身边,没必要还和自己的前未婚夫纠缠不清。 可她这般疏离,反倒让姚成彩更为嫉恨。 自从上次校园霸凌事件,她在学校里的风评非常糟糕,从前那个积极向上的小太阳人设被很多人质疑,尤其是自己的男朋友竟然从未帮他说过一句好话,私下里还为了星落和姚成彩大吵一架,让姚成彩颜面尽失。 她看到星落与顾西洲你侬我侬的样子,攥紧了手指,指甲近乎戳进了肉里,这种痛令她大脑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她真想撕掉黎星落那张美丽的面庞,凭什么从前那两个对自己倾慕的男生都现在对她青睐有加? 凭什么黎星落什么都有,自己这么努力却什么都没有? 星落忽然回眸,微笑着对上姚成彩嫉恨的目光,她丝毫不以为意,反倒笑容里满是恣意和挑衅。 她在林松亭和顾西洲面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可是面对姚成彩,星落恣意高傲的那一面肆意显露,更令姚成彩抓狂。 顾西洲摸摸她的脑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行色匆匆的姚成彩离去的背影。 这个人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淡去了很多,上次她和其他女生霸凌星落,更让顾西洲无比厌恶,在学校里面遇到,他也非常厌倦地远离。 谁也没有自己的姐姐好。 他笑着摸摸她的小脸问道:“怎么了?在看什么?” 星落只是笑笑:“没什么。”她很喜欢捏捏顾西洲的耳垂:“今晚阿姨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一起庆祝你的生日。可惜爸爸回不来。” 顾西洲笑了笑:“没事儿,你和妈妈在就好。” 晚饭看起来其乐融融,顾西洲虽然素性内敛,多是陈玉萍与星落絮絮闲语,倒也没有冷场,偶尔也会迎合着二人的玩笑,再不是初见的疏冷不近人情。 陈玉萍似乎对于两人之间的恋情乐见其成,不停在星落面前夸赞自己的儿子,偶尔也会提醒顾西洲一定要好好珍惜星落,言辞之间不经意地还会贬低着林松亭。 星落保持妥帖完美的笑容,扮演着陈玉萍想要看到的样子,内心却是无比的厌烦。 最后,陈玉萍为两人准备了自制的饮料,说是留给孩子们单独的空间便回到卧室休息去了。 顾西洲与星落在客厅里一起看了会儿电影,顾西洲只觉得身上有些没来由得燥热,他胡乱扯了扯衣领,回眸看了一眼客厅的窗户,半开着,却感觉不到凉风。 星落问他:“怎么了啊?”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问:“怎么有些热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西洲蹙起眉头,那份从心底开始蔓延的燥热感在女孩子细腻的手指触碰着肌肤的时候有了一丝丝缓解,但随之而来得是更为激动的渴求欲望。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星落为着他目光中的侵略性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顾西洲却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一开口,嗓子哑得厉害:“我只是觉得燥热,可能是晚上那道牡蛎粥喝多了。”他缓了口气对星落说:“我们去你房间说说话好不好?” 星落狐疑地瞧着他,少年的脸上有着妖异的红色,目光像是鹰隼一般透露出难以言喻的侵略性,她明白他这是怎么了,看来陈玉萍为了套牢自己还真是下血本了,害怕功亏一篑,竟然给自己儿子下药。 也是,若是给自己下药倒不一定成,而且还有被黎忠良察觉到的风险。但是儿子就不一样,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自制力一般,女孩而又娇娆楚楚,欲望发酵,后果可想而知。 星落心中淡淡一笑,既然有此美意,那我就笑纳了,反正年轻的身体,不用白不用嘛。 可她脸上还是那一副依依的神色,怯生生地开口:“西洲,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手被他攥在掌心,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女孩子掌心柔嫩的肌肤,声音喑哑:“落落,还记得以前你答应我什么吗?” 星落眨眨眼,有些茫然,纯真懵懂的样子更让顾西洲心痒难耐,双腿间那根滚烫的粗棒子蓄势待发,几乎要爆炸了。 他粗喘着,抵住少女额额头,闭了闭眼,用自己残存的理智对她说:“姐姐,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好不好?我们、去你的房间……” “我、我害怕……”她看起来无比慌乱,揪着衣领口不敢去看他。 顾西洲轻嗅了一口女孩子身上自然的馨香,就像是最后的压死骆驼的那一根稻草,脑海中紧绷的那根线瞬间断掉,他弯腰打横将瘦弱的女孩子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却又极为着急地去了女孩子的房间,房门锁上的那一秒,星落听到了陈玉萍卧室轻轻打开。 星落心中微笑:如果当你的亲生儿子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他会向着我还是向着你呢? 而现在,她的心思都得放在眼前这个急切的少年身上。 顾西洲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他胡乱撕扯着星落身上的家居服,很快就将女孩子剥得一干二净。 虽然答应过他,可到底还是第一次,星落无助地推搡着身上粗暴的顾西洲,娇怯地唤着他的名字无助地开口,想要让他理智一些:“西洲,你不要这样,我害怕,我害怕……我们、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星落的娇弱在这一刻没有让顾西洲有任何怜惜的心思,反而只想让她哭的更大声一些,又或者不仅仅是哭,而是哭泣着喊着自己的名字,如泣如诉,婉转动听。 他喉结滚动,手上已经迫不及待地揉捏着她肥嘟嘟的奶子,身下的姑娘虽然身材纤弱,但是小屁股和胸前一双娇乳却非常丰满有料。 刚认识的时候,星落很喜欢穿那种宽松休闲的运动装,直到后来接触久了,他开始注意她,才发现原来那个温柔浅笑的姑娘换上勾勒身材的衣裙简直是人间尤物,尤其是那天生日派对,她那身装扮令他想把她完全藏起来所在床上,肏得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自己。 顾西洲的吻铺天盖地袭来,少女有些承受不住,双手抵在他胸前气喘吁吁地呢喃着:“西洲,轻一些、轻一些……” “好……”顾西洲没什么诚意地敷衍着,身上的衣服也被蛮力脱下,衣领撕扯得不像样子,赤裸相待,他的手已经来到她双腿间,掌心完全覆在上头,像是揉弄奶子一样胡乱地揉了两下,女孩子娇声呻吟,隐秘处被他揉得微微有些疼,不禁又羞又怕。 屋内黑漆漆得,只有窗帘渗漏进来的月光描绘着床上淫靡的一面,少年早已经等不及了,粗长的鸡巴抵在稚嫩的穴口上,粗声粗气地说:“姐姐,我肏进去,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只能让我肏。” 星落含着哭腔,依旧怯怯的样子,这样粗鲁蛮横的顾西洲令他袒露着害怕畏惧的一面,可心里想的却是:“开什么玩笑,还有两个男配角要去尝尝滋味儿呢。” 顾西洲的龟头只是在小嫩屄外面磨蹭了几下就觉得一个机灵,小心翼翼破开两片花唇,一寸一寸地挤进去,那种舒爽的滋味儿让他无法再去顾忌星落的感受,终于任凭欲望侵袭自己的大脑,不管不顾地将肉棒长驱直入插入了小姑娘紧致的冗道中。 星落并不觉得有多么难受,但是这具年轻的身体需要表现出疼痛难忍的神情,系统在脑海中提醒她不要掉马,星落闭了闭眼,原本的舒爽被隐藏下去,摆出一副难以承受的风姿楚楚:“好疼,西洲、西洲你轻一些……不要再进去了……呜呜……” 若是平常,女孩子细密的哭声总是让顾西洲感到怜惜和心疼,姐姐有一点难过他都会做小伏低地安慰,可是现在,那种娇气的哭声就像是一种春药,令顾西洲愈发冲动,不仅没有撤出来自己的肉棒,还缓了口气,狠狠地又顶了一下。 星落疼得弓起身子,双手狠狠拍打着他,呜咽着:“滚开,西洲,你走开啊……疼死了……” “姐姐答应过我的,要送给我礼物,这份礼物就是姐姐自己,姐姐以后是我的人了。”顾西洲贴在她耳边喃喃说着,一手扣住她纤弱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她的身子微微向上,方便了顾西洲含住嫩生生的珊瑚珠,在口中吸吮舔舐,体会着女孩子身上浅浅香气,“姐姐,你的小屄好紧,像是套子一样,我都觉得要被夹断了,我就一直塞在里头好不好?” “不要,真的很痛……呜呜……西洲,你欺负我……”女孩子软软地开口,又像是央求,又像是撒娇,大眼睛水汪汪得,委屈至极。 顾西洲亲亲她的面庞:“一会儿就不疼了,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往后多操几次就好了。” “我不要……”她咬着唇瓣嘤嘤开口。 顾西洲强悍地说:“不行,就要被我肏,也只能是我来肏。” 星落盯着少年固执的神色,心中冷笑,我想和谁发生关系用得着你来管,你算老几? 校园小透明(22) 顾西洲虽然是童子鸡,但是肏起来却很是持久,不知道是不是有药效的缘故,第一次在星落身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几次,才有了射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两人交合的地方,白色的淫液混合着丝丝红色,淫靡却又哀艳,真是美丽,仿佛揉碎了一把桃花,逶迤地面。 顾西洲从床边拿来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拍了几张照片,星落红着眼睛软软地央求着:“不行,你别拍……” “我喜欢看,好看。”顾西洲捧着她的小屁股,最后狠狠肏干了几十下,精液射入她的花壶中,他粗喘着依旧压在她身上,一手捏着她的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胡乱亲吻着女孩子白嫩的面庞,上面有泪水的痕迹,他心里一疼,思绪也清明了一些,沙哑着嗓子无措地问:“姐姐,你还好吗?” 星落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顾西洲急忙起身,小心翼翼将自己虽然软了些但是仍有冲动的肉棒小心撤出,仍旧有鲜血从里头流出来,顾西洲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打横抱起星落轻柔地放在床上,取了热毛巾为她耐心擦拭着:“姐姐,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对不起,我忍不住,都是我的错。” 星落吸了吸鼻子,末了,轻轻地说:“我好累。” 顾西洲松了口气,又问:“下面疼吗?” 她点点头。 顾西洲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膏。” 星落揪住他的衣摆,羞答答地开口,声音带着丝丝的哑,显见得是方才欢好时哭得:“不用了,慢慢自己回愈合得。” 他实在太过鲁莽用力,里面应该是被他肏干得破了皮,像个小野兽一般,横冲直撞,完全不顾及女朋友的感受。 自私自利的狗男人。 顾西洲自责道:“还是上药吧。” 星落只是摇摇头,侧了个身,蜷缩着身子,小小的一团,又可怜又可爱。一张素白的小脸因为方才的欢好而红艳艳的,连身上都是稚嫩的粉,很是鲜妍动人。 顾西洲眼皮跳了几下,下身不禁又开始活跃起来,他赶紧错开眼,平复了几下,女孩子依旧勾着他的衣摆轻轻说:“西洲,你弄得我好疼,你又欺负我。” 虽是埋怨,却更像是娇嗔。 顾西洲心里软得发疼,坐在床沿,低下头,双手撑在她两侧,几乎将她圈住,定定地望着那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眸:“对不起,我真的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要、要那样肏你,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横了他一眼,低喃着:“还要下一次啊……不想弄了……” 他轻轻一笑,手指在她脸上蹭了蹭温柔地说:“恋人之间肯定要做这种事啊,我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满脑子里都是姐姐的样子。”言罢,他凑近她耳畔缠绵地开口:“姐姐下面可紧了,但是小骚屄水特别多,鸡巴插进去都像是要把我淹没了一样,床单上都有痕迹了。姐姐好敏感。” 少年不知羞耻地说了很多,星落绯红着脸双手要去撕扯他的脸,顾西洲含住她的手指吸吮几下,翻身上床抱着她,认真道:“姐姐,我爱你。” 星落听到脑海中机械的声音:“顾西洲攻略完成。” 小土狗在神识中欢快地蹦跶着,似乎有金子一般的光亮从天而降,灿烂如雨。 星落勾了勾唇角,身后的少年抱着她又说了许多情话,最后慢慢睡去,唇边还带着唯美满足以及对未来憧憬的笑意。 而星落自始至终却没有回应一句。 她垂眸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轻轻移开,目光愈发冷淡。 攻略成功了就不要你侬我侬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第二天早晨陈玉萍看到顾西洲神清气爽的模样,再加上昨晚听到的动静就知道他们成了事,眉眼之间也有些得意的神色,趁着星落还未起身,和儿子细细叮嘱,让他一定要好好待星落,切不可让星落移情别恋。 顾西洲道:“怎么会呢,姐姐喜欢的人是我啊。” 陈玉萍笑着点了点头,却是顾西洲看不懂的目光。 少年人开了荤几乎天天腻在星落身边,成为她名副其实的小尾巴。 星落嘴上甜甜蜜蜜得,可心里已经觉得这种逢场作戏有些厌烦了,好在国庆假期,陈玉萍提议要和顾西洲回家看望病重的外公外婆,星落总算能缓一口气,而且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当时和朋友说好了要去旅游,顾西洲临走的前一天抱着她依依不舍地说:“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星落没什么诚意地安慰着:“下一次好不好?下一次我们单独出去游玩。” 上一世顾西洲假意追求黎星落的时候也是带着她出去旅游,陪着她看星辰大海、云卷云舒,还与之发生了关系,只是那时候星落对他一片倾心,他却只是假意逢迎,对她视若珍宝的第一次毫不在意。 她还担心自己的青涩会令他不满。 顾西洲帮着她将随身物品放好,扣着她的手指低低地说:“姐姐,咱们订婚吧。” 星落羞涩地开口:“这么心急做什么?” 顾西洲认真望着她:“就是心急,越快越好。” 星落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笑道:“和阿姨路上小心。” 再是不舍,也要分别,陈玉萍还在殷殷叮嘱家中的帮佣记得提醒黎忠良喝咖啡,星落勾勒出浅浅笑意,意味深长地目送母子二人离开。 结束了和顾西洲的亲近,接下来就该好好给林松亭的好感度加分。 她提前和爸爸打了招呼自己要出去旅游,黎忠良让司机送她去了目的地,朋友们已经提前在那里等候。东海之滨,气候宜人,带着沁人心脾的凉爽却又不觉寒冷。 十月的天气,最是旅游的好时光。 姗姗来迟的星落一到大家提前订好的别墅,就陆续给好姐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其中一个好朋友与她欢笑了几句,看向她身后好奇地问:“你的小男友弟弟呢?” 星落笑道:“他老家有些事情,和阿姨回去了。” 朋友眨了眨眼,拉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幸亏他没来,我这还有件事情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解释呢。”说着,她指了指窗外远处的沙滩上,赤裸着上半身,只穿了沙滩裤的少年正在兴高采烈地打着沙滩排球,其中一个少年拿住排球,回眸往这边望来,正是林松亭。 星落心中自然知道林松亭会来,上次故意在生日Party上让他听见,就是引他前往,她需要一个独属于两人相处的时机。 朋友见她神色怔然,以为她不高兴,关切地说:“本来是没想着叫上林松亭,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林松亭也一定要来,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落落,你没生气吧。” 星落莞尔,落落大方地说:“没什么,人多热闹。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矛盾。不要紧。” 舟车劳顿,星落先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醒来时早已经日落时分,天空仿佛绣满了橘色的花纹,大朵大朵,甚是美丽。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来到一楼,屋子里没什么人,大多去海边捡海鲜去了,客厅里只有不知何时回来的林松亭,穿着象牙白的T恤衫,下面是一条及膝的沙滩裤,年轻干净,此时手边放着一杯饮料,斜靠在沙发上懒散地刷手机。 听到脚步声,倏然回眸,正对上女孩子慵懒却又娇艳如玫瑰的神情。 不知为何,从前的小青梅身上似乎已经慢慢褪却了那些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绽放的妩媚清艳。 她身上是随性的修身运动服,长发披肩,耳边还有金色的小耳钉,手腕带着心形钻石手链,手指拨弄着发尾,眉心微蹙,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他起身,用准备了许久的、温和从容的语气对她说:“落落,许久不见。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你。” 星落对上林松亭期待的目光,扬起唇角,也礼貌却疏离地说:“是啊,好久不见。”言罢,没有过多的言语,径直去了冰箱前查看有什么饮品。 有力的手臂忽然伸了过来,少年的手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饮料说:“你可以尝尝这个,青梅口味,很是清爽。” 许久未见,林松亭的气质沉淀了许多,愈发让人感觉玉树临风,芝兰玉树之感慢慢浮现。原身没有机会和林松亭相伴到老,上一世在姚成彩的陪伴下,幸福美满的生活也让林松亭呈现出玉雕一般温润的气息。 而这一世,在求而不得的愁苦中,少年的成长倒是提前了。 星落盯着他手中的汽水,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接了过来,手指无意间与他相触,少年垂下手,很是流连:“我并不知道你会来,我只是来度假散心,希望不要搅坏你的好心情。” 上一次她的生日Party自己和顾西洲扭打在一起扫了她的面子,他还以为她会永久的嫉恨自己,再也不与他来往,他心里翻来覆去都是小青梅的一颦一笑,抓心挠肝,只想找机会与她见一面说说话。 原以为顾西洲也会一同到,却没想到居然是星落孤身前来,他心里无比的亢奋,甚至已经急不可待地谋划着什么。 “没事,我也是来旅游,提前祝你玩得开心。”她坐在吧台高脚凳前,望向落地窗外浩瀚的海面,还有人来人往,林松亭体贴地询问着:“要不要我和你也去海边走一走?” 她踟蹰了一下笑了笑说:“人太多了,哪里能散步?” 林松亭连忙说:“我知道一处,没什么人,我们可以去那里。” 孤男寡女,星落还是露出些许迟疑的神色,林松亭继续诱哄着:“落落,你别怕我,我们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是好的。” 她听了,低下头,手指拨弄着汽水瓶,林松亭继续说:“上一次你的生日宴会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知道你怨我,我和你道歉,都是我的错。” “没什么,都过去了。”星落自然心软,不忍心看到林松亭如此垂头丧气,于是对上他的目光说,“那,我们出去走走,就去你知道的那个地方?希望我也可以从沙滩上捡到小海鲜。” 林松亭骑上自行车,后座上又成为从前那个喜欢黏着自己的小青梅,仿佛时光流转一切都没有改变,仍然是他们的岁月静好,细水流长,只等着年纪一到就水到渠成结婚生子,相守人生漫漫长路。 女朋友姚成彩早已经忘到了脑后。 林松亭眉眼之间终于浮现这些日子少见的柔情蜜意,抬起手向后伸去,碰了碰星落的手臂柔声道:“凉不凉?” “不凉,气温正好。”星落莞尔,语气轻快。 林松亭慢悠悠地骑着,也不着急,恨不得这条路没有尽头。 可最终,他还是带着她来到了僻静之处,确实没什么人,疏疏落落不过是几个带着孩子的夫妻在这里乘凉。 林松亭与她并肩脱下鞋子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星落起了顽皮的心思,快步来到水中,双手舀了一捧水向林松亭泼去。 她换了衣服,很是清凉,只在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防晒衣。 林松亭听着女孩子笑声清灵,也跟着泼了一些水到她身上,两人玩闹起来,到最后林松亭忽然双手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桎梏着她的手笑道:“如何,还敢不敢泼我水?”说完,微微低下头,下巴几乎碰到女孩子的面庞,只要再往前就可以亲吻到她的嫩唇。 他也这般做了,毫不犹豫地含住星落娇嫩地唇瓣,像是沙漠中独行太久的孤客,终于找到了渴求已久的绿洲,那里有最甜蜜的芬芳气息,是独属于眼前少女的。 辗转吸吮之间,他忽然被星落狠狠地推开,少女红着面庞,气恼地瞪着他,目光含泪,嘴唇哆嗦着,不由抬手使劲地抹了几下,旋而背转过身狼狈地往岸上走去。 林松亭如梦方醒,急忙跟上去一手攥住她的手腕急急地说:“对不起落落,我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存心要欺辱你。” 校园小透明(23) 星落被他强迫着转过身面对林松亭,他看到她仍旧眼圈泛红,眼泪盈盈于睫,他只觉得可怜又可爱,像是小兔子,双手拢了拢她身上的衣物,做小伏低地讨好着:“我真的错了,对不起,落落,我只是、只是想起来我们小时候也曾经这样玩闹过。” 提起过往,林松亭的语气是甜蜜而怀念的,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求。 星落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的一幕,不过那是原身的记忆,于她而言,没什么感觉。 可她还是扭过头,咬着唇瓣,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似乎也对过往的回忆有些留恋。 林松亭端详着她的神情干脆趁热打铁,指着远处的邮轮说:“我们去岛上转一转好不好?你喜欢清静,哪里更是没人。我保护你。” 星落有所动容,早就听说那边的岛屿风光秀丽,可嘴上依旧嗔怨说:“怕的就是你。” 林松亭忍不住轻轻拨了拨她的发尾,深深缓了口气道:“我不会这样唐突你了。” 两人和朋友们发了信息,兀自乘坐邮轮去了岛上。只是天色已晚,返程的邮轮已经没有了。好在林松亭做足了准备,在岛上提前订好了旅馆。 他们在岛上游玩了一会儿,又找了个小小的饭馆吃饭,星落觉得饿了,吃的有些急,像是小小的松鼠鼓着腮帮子,林松亭很想捏一下,但是想到傍晚在沙滩上的唐突,终究还是垂下手。只是这样熟稔地气氛倒好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可惜那时候的自己总是觉得烦和无趣,没有珍惜。 回到小旅馆时,星落累得够呛,和林松亭到了晚安就回到房间睡觉。 这地方就这么一家小旅馆,条件一般,又是在海上,外面海浪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小小的房间内,只靠一个老旧灯泡维持着光亮。 昏昏惨惨,有一种末世的感觉。 星落在简陋的洗手间里面冲了澡,头发湿漉漉得,身上是方才临时买的睡衣,宽松肥大,不怎么合适。 她仰起头,一遍擦拭头发,一边观望着那盏昏黄的小灯,淡淡一笑与系统说着话:“这样好的时机,最适合英雄救美是不是?” 小土狗乖顺地望着她,星落又问:“你有没有办法让这里的电力系统暂时出现故障?不用太久。” 小土狗会意,顾西洲那边攻略成功,它收获了许多金币,此时此刻可以拨出一些尝试。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响,门外顿时响起敲门声,是林松亭焦心的声音,关切地询问着:“落落,你还好吗,这里停电了,你房间有没有什么事?” 林松亭并没有希冀她能打开房门,本以为女孩子只会在屋内回答一声,却没想到灯光又忽然明亮,瞬间又转入黑暗,招待所再次迸发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下子星落就算不开门也不行了,林松亭直接踢了一脚房门,高声道:“落落,你是不是出事了?落落……” 门被从里面打开,林松亭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紧紧抱着身上还有水汽氤氲的馨香入怀的少女:“你没事吧,让我瞧瞧……”他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看,可是黑灯瞎火得,他也看不清什么,只能胡乱用双手上下摩挲着。 星落怯生生地说着:“是不是电力系统出了问题?” 林松亭听出来她的声音在发抖,他拿出手机,掩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旋而勉强就着手机的灯光扶着星落坐好。 此时此刻,他才发觉星落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睡衣,方才被自己摩挲着,本来就松散的衣领渐渐倾斜,露出里面大片细腻白嫩的肌肤。 小时候不分彼此,青梅竹马没什么男女大防,如今已经是青葱少年人,林松亭也终于意识到怀中的小青梅早已经初绽芬芳,有了即将蜕变为成熟女人的妩媚娇羞。 他咽了咽,手臂环过她的肩膀,虚虚地将她揽在怀里安抚说:“可能吧,这岛上电力系统估计老旧了,也许等一会儿便能好。” 星落探过身也去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从林松亭的角度,正好看到里面没有被胸罩包裹着的丰满的一双小肥兔子,随着她的动作沉甸甸得蹦蹦跳跳,林松亭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换了个姿势,害怕被她发觉自己身下的异样。 星落看了看手机电量,又看到顾西洲发来的消息,她刚要回复,手机忽然就自动关机了。 两人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充电宝,她看向林松亭央求着:“松亭,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 林松亭随口问道:“打给谁?黎叔叔吗?” “不是的,我每天都要和西洲报平安,今天还没回复……” 手机几乎已经放到了她的掌心,林松亭听到她的回复,瞬间收回,冷淡了语气:“给顾西洲打电话?那还是算了,我的手机不屑于联系这种人。” 星落扁着嘴哼了一声,背对着他也不说话了。 林松亭鼓了鼓腮,他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但是真的不想看到她和顾西洲联系,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干嘛还要联系那个王八蛋。 他缓了口气,自己手机的电量也快耗尽了,只能关闭手电筒,就着屏幕上微弱的灯光靠向她,下巴试探着轻轻搁在女孩子肩上,她甩了一下,林松亭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贴上去小声问:“别生气了。” 星落还是不理他,林松亭或许是有点抖M属性,星落越不理会,他越是上杆子凑上去:“待会儿来电了我请你吃蛋糕。” “谁稀罕。”星落撇嘴。 林松亭笑道:“成,那你请我,我稀罕。” “美得你。”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像小时候斗嘴的时候,星落也渐渐不再生气,恢复了白日里的生动俏皮。 林松亭看了一眼黑压压的窗外,海浪声阵阵,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许久,两人都有些困倦,星落侧卧在床边阖着眼睛昏昏欲睡,林松亭不想离开,便也隔了一些距离阖衣躺下。 午夜时分,林松亭忽然觉得怀里暖暖得,睁眼一瞧,竟然是星落不知道何时滚到了自己怀中。他受宠若惊,不敢惊醒星落,连忙扯了扯被子将她包裹住,就着月光细细端详。 她还是有小时候的样子,只是长开了不少,花苞初绽,最是清媚动人,既有少女的含羞带怯,也有几分成熟妖娆。 林松亭叹了口气,越看越是心动,越看越觉得内心火热得一片,本来自己双腿之间就有点蠢蠢欲动,现在软玉在怀,更是不肯消停。 星落睡觉总是哼哼唧唧得,似乎是在说梦话,林松亭现在没什么睡意,觉得星落可爱,手指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流连,若即若离,细腻皮肤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不施粉黛,素颜婉丽。 他的脸越凑越近,到最后再也无法忍耐,毫不犹豫地亲吻了上去。 星落的唇瓣就像是最柔嫩的小花,带着微微的湿润和温暖,似是有魔力一般,让他心中一阵悸动。 她微微张嘴,呢喃着什么,方便了林松亭舌头深入其中,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她的牙齿,不敢被她惊觉。 林松亭和姚成彩当然也接过吻,但也不过就是唇瓣之间的辗转厮磨,分开后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倒是姚成彩红了脸颊,欲语还休地望着自己,满心欢喜的模样。 他以为是自己麻木迟钝,直到现在,此时此刻,他才明白,那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吻到真正渴求的人。 校园里他不是没目睹过星落和顾西洲的花前月下,他知道顾西洲就是故意刺激自己,他只恨自己不争气,原本星落的初吻还有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凭什么让那个小子捷足先登。 就在此时,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轻轻唤了一声“西洲”,林松亭只觉得身体里燃起来一团怒火,夹杂着这些日子的不甘与渴望,手上用力已经把星落身上的睡衣褪到了胸口处,手掌迫不及待地揉捏着女孩子的娇乳,掌心满满当当,腻滑一片,顶端的小奶尖可怜可爱,他不禁离开她的唇瓣,热烈的亲吻滑落在她的胸口处,含着那颗小奶尖又咬又吸。 她身上毫无瑕疵,胸前丰满挺翘,可她整个人的气质却是纤弱易碎,也许是常年来病恹恹得,难得这些年有所好转,依然像是个琉璃娃娃,令他担心一碰即坏。 这样热切的亲吻和抚摸,星落不可能毫无知觉,只不过还在装睡罢了,她想要刺激一下林松亭,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还在犹豫。 于是她故意扭了扭身子,身上的衣服也更加往下滑落,几乎到了小腹的部位,整个身子就像是被月光笼罩,圣洁却又泛着诱人采撷的气息。 然后他听到小姑娘娇声娇气却又带着浓重困意的呓语:“西洲,不要闹我,我想睡觉……” 她这么美,顾西洲那个阴暗的虫子怎么可能不觊觎?林松亭脑海中不觉浮现出顾西洲在她身上做着与自己相同的举动,目眦欲裂,恨不得撕碎了他。 愤怒和欲望交织在一起,男人最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林松亭还只是少年人,根本没办法克制自己的言行举止。 他的动作变得急切,似乎已经不在乎星落会不会发觉,甚至还带着让她赶紧醒来发现是自己在亲吻她的阴暗心思。 他故意狠狠地扯下她的内裤,看到里面娇艳欲滴的景色,林松亭呼吸一滞,嗓子里觉得干涩无比,他咽了咽,手指颤巍巍地探过去,轻轻在那上面拨弄了几下,真像是一朵颤巍巍的小花,那样鲜嫩,细小的一条缝,自己的鸡巴插进去会不会将她搞坏? 成人电影看过不少,各式各样的都曾经脸部红心不跳得和那些哥们八卦过,但是真真切切看到女人的小屄还是第一次。 姚成彩曾经多次暗示想把自己交给林松亭,林松亭都没什么兴趣,那时候想的都是赛车和业余爱好,上床不过就是两个赤裸裸的躯体扭在一处,想想就无聊。 妈妈也是耳提面命,绝对不能在外头“搞出人命”,是以防贼一般防着姚成彩。 可他的情感却被眼前这一幕挑动,他想肏她。 “林松亭……你在做什么……啊!” 尖叫声戛然而止,林松亭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哑着声音道:“落落,是你先主动滚到我怀里来的。你瞧,都出水了……” 手指在她下方的花唇挑逗着,很快就看到指尖晶莹一片,他给她看暧昧地说:“好敏感,落落,你被他干得时候也是这么多水吗?” 星落象征性地在床上挣扎,林松亭很轻松地就制止住了她,埋在她耳畔带着幽怨地开口:“落落,本来你应该是我的,对吗?我们才是应该做这种事的恋人。落落,给我好不好?给我吧,我喜欢你。” 磁性的嗓音里透露出少年的哀求和后悔。 星落呜咽着回复:“不行,我们都已经解除婚约了……” 话音还未落,林松亭已经急不可耐地吻住她的唇瓣,他不想听到拒绝的话,倒不如自欺欺人得好。 星落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询问着,还不是和顾西洲一样搞个强迫,不过也没关系,就当做角色扮演、强取豪夺,谁还没有个霸道总裁硬上弓的春梦幻想呢。 小土狗在神识里已经捂住了眼睛,成人影像片,拒绝观看。 星落极力表现得不情愿,内心挣扎,可是身体却又好像是在迎合他,到最后只剩下细细密密的哭声,如泣如诉,反倒让林松亭更加激动。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赤裸着身躯覆上她的身体,星落能感觉到他身子非常的烫,就像是发烧一样。 星落双手抵在他肩膀处,还在祈求:“松亭,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和顾西洲这样?”林松亭抵着她的唇,若即若离,手指像是弹奏钢琴在她的胸前轻拢慢捻,“可惜他不在。” 林松亭笑了笑:“继续喊我‘松亭’好不好,再叫我一声松亭哥哥,小时候你总是这样喊我得。” 她眼中噙着泪,迟疑道:“我这样喊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那样楚楚可怜,凄美哀艳,林松亭心想,他的落落真是个小傻子,所以才会被顾西洲那个混蛋欺骗走了是不是?他应该看好自己的小青梅得。 校园小透明(24) p o18rr. c om 林松亭第一次不得其法,捏着自己的肉棒找了好久才总算对准。他喉头滚动得厉害,手指都是发抖得,目光紧紧盯着两人交合处。 星落现在似乎是已经放弃了挣扎,自知无用,只是咬着素白的手指嘤嘤啜泣。 林松亭也于心不忍,可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只想着再尝试一次。少年幼稚而又单纯地设想,或许自己可以肏得她舒服了,她就会回心转意。 龟头塞进去,星落痛的弓起身子,却不敢大喊大叫,小旅馆隔音效果不好,生怕被旁边房间的人听见。 林松亭粗喘着说:“落落,里面真紧。”他低头继续观赏自己的杰作,看着那根粗涨的肉棒一点一点消失在两人下体之间,每进一寸,就能感觉到星落身子颤动,到了最后,当自己的肉棒完整地插入,星落已经将自己的手指咬出了血痕。 林松亭心疼地抱着她,让她双腿盘在自己腰间,舌尖轻轻舔舐着女孩儿手指上的伤痕沉声说:“落落,你又是我的了。” 他痴迷地一遍一遍亲吻星落,好像是要确认这一刻并不是梦境。 星落的哭泣声被他吞没,下身也有模有样地开始律动,里面的水很多,抽插了几下就顺滑起来,顾西洲与星落的第一次就毫无章法,林松亭倒是从电影里面获得了一些真传,也知道怎样让星落更舒服。 这样男上女下的姿势肏了一会儿,林松亭不满意,撤出来拉过她的手臂说:“落落,你站着我从后面肏你好不好?” 她幽怨地望着他,不想动,林松亭嬉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来,我帮你。”说着便抱着她去了淋浴间,让她扶着墙壁站好,他双手捧着她圆润的小屁股捏了捏,轻轻拍了几下笑道:“落落哪里都很好看。像是白桃子。”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 le 1.c o m 星落听着他放荡的淫词,羞恼地回身推了他一下,旋而作势要走,可惜被他干得双腿发软,走了几步差点摔在地面,还是林松亭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耳垂道:“不说你了。傻子。” 从背后插进去,林松亭只觉得爽到了极致,这样的姿势插得越深,她身子软,腰肢可以弯到别人到不了的弧度,林松亭起初还算是柔情,但是习惯了之后就顾不得星落的身子,只是铆足了力气狠狠地肏干。 星落的娇吟声也终于此起彼伏地传来,婉转动听,像是黄鹂初啼,林松亭不停地强迫她喊自己“松亭哥哥”,说是喊了便可以停一停,奈何当她娇怯怯地喊完,他却变本加厉,肏得又快又凶。 高潮来得猝不及防,星落扭着身子想要躲开,却被他又转了个身抱到梳洗台面,就这样面对面继续肏。 他喜欢看她委屈哭泣的样子,红着一张小脸,目光迷茫,却好像垂落无边的星光。他感觉自己也快到了,加快速度,肉体相撞“啪啪”声连续不断,少年控制不住地说着那些荤话:“落落,肏死你,肏死你,让你不要再和别人上床,只被我肏……”言罢,他忽然一手掐住她的小下巴逼问着:“我肏得舒服还是顾西洲肏得舒服?” 提起顾西洲,她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清明,想起来自己还有男友,更觉伤心,哆嗦着嘴唇呜咽说:“西洲……他……” “闭嘴,明明是我肏得更舒服。”林松亭斥道,他抵着她的额头,最后冲刺了几十下,终于释放了出来。 星落软成了泥,下意识地扑倒在他怀中。林松亭怜惜地抱着她,打开花洒为她将身体清理干净,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他见她困得睁不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尝试与她十指相交。那是林松亭此生最幸福的一个夜晚,即便这个小小的房间简陋到了极致。 第二天天光放亮,林松亭就醒了。 其实这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只是神经无比的亢奋,就连书上说的那些贤者时间都没什么体会,醒来又去确认身边人还在怀中。 仿佛这些日子所有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他的小青梅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林松亭高兴地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小姑娘神情安详,只是大眼睛看起来有些红肿,林松亭轻轻地念了一声“落落”,然后就去外面买一些早餐回来。 可是,当他满怀期待地回来时,星落已经穿戴好,神色疏冷地准备离开。 林松亭心底无端一沉,却还是温和了口气说:“落落,我们吃早餐好吗?这里没有什么很好吃的,我多买了几样……” 星落无视他,直接越过他打开房门要离开,林松亭拉住她的手臂心痛地说:“落落,我们就不能冰释前嫌吗?” 冰释前嫌? 这可能是星落听得最有趣的一个词语了。 她眉眼疏冷,试图甩开他的手冷冷说:“强迫有男朋友得我与你上床,你让我和你冰释前嫌,在你眼里这么容易啊?” 林松亭垂下眼,不肯松手:“如果你肯和我恢复婚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这话我已经听得厌烦。”她掰开他的手指嫌恶却又有些麻木地开口,“船只要到了,我要买票回去,你自便。” 林松亭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赶紧跟随她一起乘船离开小岛,一路上她沉默寡言,眉眼之间满是纠结和自责,看得林松亭无比心疼。 回到那间别墅,星落就借口身体不适一直躲在房间里面不肯出来。只是她也不敢休息太久,毕竟是朋友约自己来的,总是不露面也是不给朋友面子。 手机充好了电,顾西洲的电话和信息轰炸一般的传来。星落其实挺烦这样的查岗,神经病一样,但是为了维持那边的好感,还是给他回了电话,解释说自己临时去了岛上,电力系统出现问题,所以没能及时回复。 “玩得好吗?我听到你嗓子怎么有一些沙哑?”顾西洲敏锐地询问着。 “挺好的,只是玩得太高兴了。”星落按捺着内心的嫌弃回答。 当然,嗓子哑主要还是昨晚上叫床累得。 好在顾西洲也未多想,只是心里记挂着她,一日未通信,便是辗转反侧。 星落翻个白眼,已经很想挂电话了,但是顾西周还是缠着他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才罢休。 到了晚上大家要去篝火联欢的时候,星落姗姗而来。她换上了白色的针织长裙,耳边随便点缀着一支小小的花朵装饰,嫩红的色泽,并不轻浮,更显娇俏,只是看起来颇有些疲倦,也是强打着精神。 林松亭和男生们喝着啤酒,手上转动着烧烤,瞥见星落优雅的身影,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挑了刚刚烤好的大虾几串走过来,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说:“这个已经好了,你尝尝吧。” 星落看他一眼,周围也都是朋友,不好拒绝地不留情面,于是礼貌地道谢,只拿了一串,和身边的小姐妹一起分享。 他心中不悦夹杂着失落,却也不好说什么。 年轻人聚在一起总是嘻嘻哈哈,玩了一会儿游戏气氛更为高涨,原本这里面就有几对情侣,此时此刻已经情不自禁起来,又搂又抱,还躲在角落处接吻。 星落也在朋友的鼓动下喝了点酒,头脑晕沉沉得,可还是随着音乐的节奏左摇右摆。 林松亭从旁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踉跄着几乎要摔倒了,他才走过去赶紧扶住她问:“怎么了?” 她甩开他的手,吃吃地笑了几声:“不要你管,我还要继续跳舞呢。你滚开。” 林松亭无奈,放下手里的啤酒罐,不由分说地攥着她的手指:“你喝多了,回去醒醒酒吧。我陪你去。” 她想挣扎,但是有气无力,迷迷糊糊地被他打横抱起来,窝在他怀中,像只小猫一样有了睡意。 少年忽然想起来,曾经有一年的盛夏,两家一起出来旅游,树木荫荫,他午后觉得困倦,靠在一棵大树下昏然入睡,醒来时,星落丝发披肩伏在自己膝头,想来是来找自己玩见自己睡着不敢打扰。没想到自己也睡了过去。太阳从树木枝芽之间渗漏下来,为星落沾染了一层金色的毛边,温暖而又娇憨。他见她睡得香甜,调整了一下姿势,她便蜷缩在自己怀中,自然而又亲密。 那是他们只属于彼此的记忆,此时此刻方知如此珍贵。 林松亭抱着她去了她的卧室。她穿的本就单薄,再加上昨晚的颠鸾倒凤,林松亭双腿间的肉棒在靠近她的那一刻就硬了起来。他咽了咽,到底还是掩上了门,从里面反锁上,抱着她去浴室,让她坐在马桶盖上,一手摩挲在女孩子腰侧的拉链处,诱哄着:“落落,我们稍微冲个澡好不好?我现在帮你把衣服脱掉。乖。” 星落虽然喝多了,但是还没有彻底醉,不过此情此景,还是装醉比较好。 林松亭也是个人面畜生,强迫了女主一次,这次还想诱奸。 这个王八蛋。 不过少年人体力充沛,星落倒是享受。她装作迷瞪的样子,抬不起手,软绵无力,双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他肩头,吐气如兰,娇软地开口:“我想睡觉……” “嗯,待会儿我睡你。”林松亭欲望上头、精虫上脑,嘴上已经开始荤话连篇了。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并脱了,抱着她亲吻着那一对娇乳,不甘心地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 花洒调到最适合的温度,他双手揽着她一点点冲洗,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胸前和小屁股上流连忘返。 卧房内的手机声忽然响起,林松亭脸上不悦,关了花洒,抱着星落去了卧房,随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果然是顾西洲。 林松亭懒得应付,直接给星落的手机关机。 昨晚上的纠缠还没有尽兴,林松亭缠着迷糊的星落弄了一次又一次,今夜算是对男欢女爱有了更深的了解,想尽办法在星落身上得到至上的欢愉。 许是星落并不清醒,他的动作也得到了回复,女孩子如同妖娆的菟丝花一样紧紧缠在他身上,纤细修长的长腿盘在少年有力精瘦的腰间,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还有胸前那一双妙乳,被自己各种揉捏把玩,肉嘟嘟得,不但饱满,而且是完美的桃子形状,乳肉白滑细腻,小奶尖也是艳丽的丹红。 这样的美景比他所看到的任何片子里的女优都要美艳。他含着她的奶子吃了又吃,到最后上面满是自己的口水,忍不住低语着:“落落,回去之后就和我在一起吧,什么姚成彩、顾西洲都不过是路人。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 她听得分明,根本不想回复,再说她现在喝多了酒,也给不出什么回复。可是林松亭执意要一个答案,下身不停耸动着,见她嘤嘤如泣,却没有回应,林松亭心下着急,低头看着二人结合指之处,淫水漫漫,女孩子身上都是那种情动的粉嫩之色。 他隐忍着撤出自己的鸡巴,实质挑逗一般在她的花穴口磨蹭,小姑娘果然难耐,微微扬起脸渴求着什么。他含住她的下唇含糊不清地逼问着:“说你和我在一起……说,星落会和林松亭在一起……” 星落心想,你小子可以啊,还给我来“性讯逼供”。她唇角扬起,就是不肯遂他的愿,哼哼唧唧得呜咽着,末了,像是回忆起来什么,无意识地开口,声音娇娇软软,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跟在林松亭身后甜美的小女孩儿:“可是、可是松亭哥哥先不要我了啊……” 林松亭怔然,内心如同被一只爪子狠狠地撕扯着,痛到愧疚。是啊,明明是他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和别的女生纠缠不清,甚至故意对星落施行冷暴力,想要让她主动开口解除婚约。 林松亭怜惜地望着星落,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落落,再给次机会……”肉棒重新塞满,星落终于可以沉浸地享受一下肉体的欢愉,至于再给次机会?你做梦去吧。 林松亭这一夜像是吃了春药,卧室的各个角落都有两人欢好的痕迹,床单都被两人的淫水打湿了一小片。 林松亭射了不少,到最后实在射不出来才偃旗息鼓,抱着星落左看右看,欢心地入睡。 第二天会怎样,他已经不敢再去想象。 星落让系统早一步将自己喊醒,林松亭也许是累了,睡得很沉。 星落冷冷看了他一眼,换好衣服,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趁着熹微晨光离开。她这个样子自然不能给父亲黎忠良打电话,但是她确实需要有人怜惜,如此好的机会,当然要给男主之一的黎卿了。 她悠闲自在地拨通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声音里却满是哭腔,哀伤地开口:“小叔叔,你在忙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来接我……对不起……我只能联系你了……” 末了,星落不忘茶言茶语一下:“如果你忙……那我再找……” 黎卿干脆的声音传来:“给我地址,我去接你。” 校园小透明(25) 黎卿已经开始实习,如今搬出学校和几个朋友合伙租了房。 大清早接到电话时他正在晨跑,起初他不想接,因为当初他并没有存下女孩子的电话,可是那一刻鬼使神差,他居然接通了。 自从上一次学校义卖,他和星落再也没有联系,恍惚回忆起来,那些亲密,女孩子笑靥如花地穿着印度纱丽对自己嫣然巧笑的模样还近在眼前。 也是因为她那次的出现,惹得他做了许久的春梦。 如今忽然接到她的电话,恍若隔世。那边女孩子可怜兮兮的声音令他顿觉不妙,来不及多想,和朋友借了车钥匙立刻驱车赶往。 到达了地点,黎卿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那个身影。熹微的晨光中,小姑娘孤身一人坐在街角的长椅上,垂着头,情绪低落。 她的头发如丝般柔软,微风轻拂,发丝在晨光中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她的双眼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未干的泪珠,仿佛一碰就会滚落。 那张苍白的脸庞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弱,鼻尖微红,像是哭了很久。 “黎星落。”黎卿下车,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循声望去,原本就秀丽的容颜因为此时的难过平添一份楚楚动人的心碎的美丽。黎卿素来以为自己冷心冷肺,可这一刻,看着她轻轻颤动的嘴唇,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给自己,内心深处仍是激起了一份动容与怜惜,还有一丝痛楚和愤怒。 黎卿大步上前,来到她面前时,犹豫了几秒中,还是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微微责备:“你这是去哪儿了?离家出走?”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眼泪立刻滚落眼眶。 黎卿见她如此不好再问,让她上车。 车内,他问她:“有什么地方要去?” 她还是在哭,细细密密的哭声仿佛她整个人,脆弱无助。 黎卿从车内翻出来一些纸巾递过去,她接过,露出来的手腕上清晰可见几个指印。 黎卿眼皮一跳,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有人掐你了吗?这是怎么弄得?” 她皮肤过于白皙柔嫩,衣服磨蹭几下都能留下印子,更何况昨晚上林松亭的蛮横粗鲁。她闻言,哭的更加难过哀伤,努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 黎卿不肯,目光落在女孩子劲边,那里还有醒目的男人留下的吻痕,青青紫紫,一看就不是多么温柔的举动。 黎卿冷声说着:“我带你去报警。” “不要、不要……”星落双手攀上他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凄惶而又无助地望着黎卿,哀求着,“不要去报警。求你了,小叔叔。” “那你告诉我是谁做的?”黎卿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戾气不断渲染,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人揪出来殴打。 她只是摇头,嘴唇已经咬破了,又不肯再说话。 黎卿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肯回家,平息着心底剧烈的怒气,指关节已经苍白,终究还是按捺住,发动车子说:“我带你找个酒店歇一歇。” 在自己租的房子附近,黎卿寻了一家酒店带她入住。星落已经不哭了,但是眼睛红肿着,黎卿拿了毛巾用热水蘸湿递过去:“把眼睛敷一敷。” 他找了椅子坐下,心绪复杂。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他也只能勉强猜到一二,她既然不愿意去报警,那说明那个人对她很重要。 黎卿迟疑了一下旁敲侧击地问:“你爸爸知道你和谁出来的吗?” 星落点了点头。 黎卿又问:“和你一起去的,都是你的同学吗?” 她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 黎卿闭了闭眼,认真问:“你交男朋友了吗?” 她身子怔住,眼神中是痛苦的挣扎。 黎卿连忙说:“所以这并不是你男友做的?是你的同学做的?” 她仍旧不肯松口,眼看着又要哭,黎卿只得沉默着,亲自拿着毛巾为她敷着眼睛。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她身上是宝蓝色的衣裙,微微低着头,黎卿从高处能够清晰地瞧见女孩子胸前旖旎白嫩的风情。 只是那上面突兀地都是吻痕,令他心烦意乱。 他回忆起那一次在宿舍的洗手间换衣服时,他也看到了她的娇乳,娇嫩嫩得,毫无瑕疵。 黎卿隐忍着什么,他内心深处有一种阴暗的躁动,想要将她衣服剥光,在她的胸前换上自己的痕迹。 她一张小脸哭得通红,末了,沙哑着嗓音轻轻地开口:“小叔叔,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今天没什么事。”黎卿移开毛巾,对上她清澈哀伤的目光,温和了嗓音说,“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她摇摇头,怯生生得,几秒后说:“后天可以吗?” 后天就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黎卿应下,她忽然揪住黎卿的袖子,柔声问:“小叔叔,你能陪陪我吗?” 黎卿知道她此时的无助和畏惧,于是点了一下头认真道:“好,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 她似是舒了口气,起得太早,现在眼睛还有些疼,便生出困意。包包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震动,黎卿给她拿出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林松亭,微微蹙眉,他是知道星落从前有个小未婚夫得,只是他们之间进展如何他并不了解。 他以为他们是情侣,于是随口对星落说:“是你的未婚夫林松亭,要不要接?”他注意到自己提到“林松亭”这个名字,星落明显得瑟缩了一下,眼神中的畏怯清晰可见,她使劲摇摇头说:“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小叔叔,你把我挂断吧。我想、我想睡一觉。” 黎卿到底是比她大几岁,在他眼中,星落更像是个年幼的孩子。她的眼神那样澄澈,他可以轻易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不用多猜,始作俑者自然是林松亭。 黎卿走近,替她盖好薄被,手指迟疑着还是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温言道:“有想吃的吗?” 她眼睫垂下,默然片刻,羞赧地说:“你能不能帮我、帮我买那种药。” 黎卿咬紧后槽牙,面上却是温柔和煦的关怀神色,柔声说:“好。睡一觉就好了。” 他离开酒店,开车回到出租屋内,将车子还给朋友。 朋友见他神色不善,稀奇地说道:“难得看到你生气,平常你不是最镇定自若的那个吗?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大清早地开车接谁去了?是不是上回来给你送衣服的那个女生?” 黎卿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朋友说得是姚成彩。也不知道她那天发了什么疯,说是天气转冷,自己在某家成衣店打工有一些店家不太需要的款式给了店员,她便送过来给他。黎卿当时觉得很奇怪,平白无故干嘛要给自己送衣服,为此还被朋友们暧昧地取笑了好几次。 不过,衣服他没收,连带着和姚成彩说话都很疏离,这种自以为是的送礼行为是他很反感的。 “不是她。是、是我的一个亲戚。”黎卿回到屋内,洗了个澡,然后再次出门。 这一次他去了星落度假的那个别墅区。他并没有费太多劲就找到了星落朋友所在,毕竟同龄人也就他们这一组。 黎卿耐着性子询问哪一位是林松亭,不远处神色彷徨的少年听到有人询问自己的名字,举了举手,好奇地说:“是我,你是哪位?” 话音未落,拳头已经砸了过来。 不同于顾西洲与之的扭打,这一次黎卿没有给他丝毫还手的机会,一上来就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固定在身下,然后一拳又一拳扎扎实实得拳拳到肉,在林松亭怒骂声中,黎卿看到少年脸上的污血冷淡地说:“相较于你对星落做的,这已经算是福报了。” 黎卿回来的时候,星落还在沉睡,他就默默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睡梦中的星落哼哼唧唧得,眉心蹙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梦中骚扰侵袭着她,她觉得难过,甚至还有些恐惧,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薄被。 黎卿走过去,僵硬却还是温柔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她眉心处缓缓舒展,到最后面色又恢复了方才的安详与纯净。 黎卿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觉睡得倒也还算安稳,星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她身子还是酸软无力,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脑海中空白一片。她缓缓坐起身,表情迷迷糊糊得,发丝散乱,一弯肩膀处的衣服布料也滑落在侧,露出里面的内衣,自己却毫无知觉。 “醒了?睡得好吗?”黎卿温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星落仍然没有回过神,傻乎乎的转动着小脑袋看向黎卿的方向。 黎卿笑道:“那我把窗帘拉开了。”屋内昏暗一片,厚实的窗帘掩上,屋内仿佛是黑夜一般。刺目的日光因为黎卿拉开窗帘而进入屋内,星落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头,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皮沉沉得。 黎卿目睹女孩子莹润的肌肤,还有下方鼓鼓囊囊的娇乳,目光连忙错开,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她说:“星落,把衣服穿好。” 星落低了低头,随便拢了拢衣服和长发,仍然像是个小傻子。 黎卿绕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对上她迷蒙的神色问:“晚上想吃什么?想好了吗?” 她眨眨眼,慢半拍地说着:“吃火锅好吗?” “当然可以。现在去吗?”她没怎么吃东西,肚子咕噜咕噜响,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黎卿笑笑,催促说:“洗洗脸,我们这就去吃火锅。” 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了一些,温暖的日光让星落身上也有了久违的活力。黎卿带她去了离酒店最近的火锅店,靠窗户的位置,日光洒在女孩子身上,她懒洋洋得,一手理了理鬓边的青丝,茫然望着人来人往。 黎卿手指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她回眸望着他,眼睛圆圆得,很像是一只兔子。黎卿笑问道:“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星落含着歉意:“对不起,小叔叔,今天一直在麻烦你。” 他耸了耸肩帮无所谓地开口:“我也放假,没什么事。” “小叔叔最近在忙什么?” “实习,我已经搬出学校了。” 星落问及他工作地点,黎卿说了,星落沉吟片刻轻轻询说:“小叔叔,你可以去我爸爸那边实习得,每一年都有很多大学生来我爸爸的公司实习,条件待遇好像都还不错。” 黎卿本来是不想和黎忠良产生过多的交集,甚至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要去面试黎忠良的公司。可此时此刻,星落这般温婉地诉说,他蓦然一动,旋而勾起唇角,若有所思地望着星落,含笑说:“也是,我只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堂哥可能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小叔叔优秀,肯定没问题的。”星落莞尔一笑,嫣然无方,“大不了我和爸爸去说,爸爸肯定同意。” 黎卿道了声谢,正好服务员将食材端上来,再多的忧伤一顿火锅也能消弭掉不少,她仔细涮着自己喜欢吃的食材,黎卿偶尔也会帮她在锅底寻找,星落懂事地夹了一颗牛肉丸放到他碗中,露出一个清婉的笑容,柔柔地说着:“今天真的很感激小叔叔,否则、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去找谁了……” 黎卿安慰几句,夹了丸子咬了一口,顿时面容有些扭曲,里面居然还有花椒。 星落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清泉淙淙。 他抬眸,夕阳的余晖映在女孩子绝美的面庞上,终于不再是浓重的忧伤,她的笑容如花般绽放,纯粹而美好,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仿佛为这美丽的瞬间增添了一抹温柔的色彩。 屋外车水马龙,屋内音乐不断,嘈嘈切切,可这一刻却好像定格静止,黎卿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种陌生的滋味儿令他觉得奇异却又欣然。 他是个没什么感情甚至没什么伦理概念的人,就算是亲人又如何,他喜欢“小叔叔”这个称呼,他也希望当她被自己压在身下时,也会柔媚地喊着“小叔叔”,然后说“我喜欢小叔叔”。 校园小透明(26) 假期最后一天,星落回到了家中,期间和顾西洲通了几次电话,只说自己在海边着凉有些感冒,所以没什么精力与他聊天。他听着她的嗓音带着沙哑,未曾疑心,不停关心她注意休息。 顾西洲当天回来后就火急火燎地去看望星落,一分一秒都不肯落下。星落正靠在窗边看书,恬静而乖巧,听着少年急切的脚步声,笑着打个招呼:“回来了啊,阿姨呢?” 顾西洲许久未见她,满心思念,双手圈着她和她一起挤在飘窗上喃喃说:“妈妈在楼下和叔叔说话,我不放心你就上来瞧瞧。”说着,低下头,自然而然地亲吻着星落的唇瓣。 星落含笑安抚着,手指在他脸上蹭了蹭,温柔地安抚着:“我没事,就是感冒了,海边风大,吃了药就好多了。” 顾西洲点点头,捏捏她的脸颊,感觉还是瘦了不少:“下次我陪你去。” 星落却摇摇头,眉眼之间不经意地显露出几许惆怅和伤心,幽幽地开口:“以后我不想去了。”顾西洲凝睇着她的神色,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只以为是没什么意思,便也没有勉强,两人久别胜新婚,黏在一处说了好久的话,顾西洲的手就有些不安分,慢慢滑落在她胸前,星落身子一僵,赶紧拦住他的手臂说:“别这样,我、我不想……” 顾西洲在她优雅的颈子上舔了一下低语着:“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星落垂着小脑袋,只是轻轻地与他说:“我就是、就是不太想……” 顾西洲也觉得自己急色,星落身子虚弱,不断索取可能也会让她不舒服,于是为她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腼腆地道歉:“是我急切了些,改天好不好?什么时候姐姐想要了我再肏姐姐。” 星落听得面红耳赤,倒好像是自己随时欲求不满,不由抬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娇嗔着横了他一眼。 家中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除了顾西洲和星落之间的感情升温,甚至快进到了订婚的日程。 陈玉萍依旧体贴规劝着黎忠良享用咖啡,星落看在眼中并不戳破,只是某一天偷偷获取到一点点咖啡放到自己的小罐子中。 某日星落私底下和黎忠良说起了黎卿的事情。黎卿恰好也真得递了简历,黎忠良听了星落所言,翻阅着黎卿的简历,又想起来黎卿的父亲那糟心的情况,缓了口气唏嘘道:“哎,要是没有他那个不争气的父亲,黎卿这一辈子肯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黎忠良顾忌着黎忠裕会索要黎卿的工资,甚至也可能会给公司带来不可预估的麻烦,但是女儿的请求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笑着问星落:“你怎么想起来和我推荐黎卿了?你和你小叔叔什么时候有交集了?” 星落不能告诉黎忠良自己和林松亭的事情,黎忠良肯定会去废了林松亭,于是笑道:“之前去大学游玩,是小叔叔做得向导。” 黎忠良面试过后,对黎卿还算认可,不过以他现有的能力进入核心团队肯定还是有些差距,于是将他放到了分公司,看一下他在那边的工作情况。 离开黎忠良办公室的时候,星落又遇到了走廊上前来帮黎忠良按摩放松的陈玉萍。星落微笑着和陈玉萍谈笑几句,然后歪着头,很是天真烂漫地说:“阿姨,以后我如果真的和西洲订婚,你也会好好待我是吗?” 订婚这件事虽然得到了黎忠良的同意,但是着急的是顾西洲,星落倒是很少对这件事表态,骤然发问,陈玉萍怔了一下,旋而立刻换上温柔和蔼的笑意,拉着星落的手说:“那是当然,阿姨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疼。” “阿姨肯定说话算话,一言九鼎。”星落笑着说。 星落在学校里再次遇到了林松亭,彼时她正抱着一摞作业去老师办公室,林松亭急匆匆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最后几级几乎是一跃而下,拦在她面前:“落落,有空吗?我想和你说两句话。”他脸上有被人殴打过的痕迹,鼻梁处还贴着创可贴。 星落当然知道是黎卿帮自己教训过了林松亭,活该,只是下手还不够狠。 星落露出疲惫而厌烦的神色,停下脚步,与他的距离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内,极为冷淡地开口:“你说,我听,但请你有话快说、节约时间。因为这是你和我说话最后一次机会。” 林松亭心口闷得发疼,他仔细端详她的神色,几乎已经看不见丝毫的亲昵,只剩下彻骨的冰冷。他缓了口气道:“落落……” “不相干的人请教我的姓名,黎星落。”星落打断他,不耐烦地说。 林松亭执拗地开口:“落落,我是想和你道歉,但我对你是真心得。我不在乎你和顾西洲发展到哪一步,只要你同意,我立刻让爸妈求和你爸爸商量重新挽回我们的婚约。” “说完了?”或许是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留恋,她也懒得去计较他的称呼。 林松亭原本准备了一番肺腑之言,可是刚才她语气那样冷,最后只成了这几句话,只是没想到,换来的只是星落简单的三个字回复。 他张了张口,更多的字梗在喉中。 瞧瞧,嘴上是哀求,但是那句“我不在乎你和顾西洲发展到哪一步”还是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傲慢,仿佛恩赐一般。 星落闭了闭眼,转过身,面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往后,请你不要再和我说话,烦请您把我当成陌生人。如果你再这样骚扰我,我会让爸爸通知你父母,然后考虑要不要走法律程序。” “黎星落,你到底要怎样,松亭如何惹到你了?”姚成彩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听到星落的话立刻上前抱不平,“你若是对我有气冲着我来就是了,干嘛要威胁松亭。” 星落面无表情地盯着姚成彩,仿佛在看一个最愚蠢的生物:“你来了,那正好,管好男朋友是你这女朋友应该做的,你的男朋友持续不断的对我进行骚扰,我正式通知你,再有下次,你也脱不了干系。” 姚成彩面色苍白,下意识地望向林松亭,可是他的目光只贪婪而又悲伤地停留在黎星落身上,再也不肯分给自己分毫。 上课临近,星落赶回教室,至于那两位要做什么,她不关心。 经此一事,星落和林松亭之间几乎彻底断绝了来往。顾西洲因为功课负担过重,也不能总是时时刻刻缠着星落。星落得了空便该去黎卿那边刷一刷存在。 黎卿在新的工作单位也已经适应,虽然只是分公司,还是不起眼的一个,但是黎卿不得不承认,黎忠良的确有很好的领导能力,且眼光独到,投资的几个项目只赚不赔,收益非常可观,他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黎卿看到工资到账的消息,又记起前几天高利贷催收的声音,心绪不由有些烦乱,不过他从小到大一直在经历这样的事情,一遍又一遍,习以为常。 午餐时间,黎卿基本都是在食堂吃补助餐,可是今天,公共食堂一楼的冰激凌柜台坐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女生,手里捧着栗子味儿的甜品,吃得津津有味儿。 黎卿驻足,就这样看了她许久,并不出言主动打招呼。 直到星落觉察到他的目光,侧过脸儿,从高脚凳上下来,招了招手迎上去笑道:“小叔叔你晚上有空吗?我回请你吃饭好不好?” 黎卿今日穿得不是休闲服,西装革履,虽还有些青涩,却已经有了成熟男士的稳重气度。黎卿的五官是这三个男人中最为精致好看得,或许是因为和黎家的血缘关系,他和黎星落其实还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下巴和嘴唇,如出一辙。 故而有同事看到两人寒暄着,便从旁经过打趣说道:“哟,小黎,女儿来找你啊?” 黎卿面色一沉,须臾无奈道:“是侄女,不是女儿。” 同事们哈哈一笑,继续玩笑说:“小黎在家里的辈分儿还挺高。慢聊慢聊。” 同事们散去,黎卿才问道:“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你学业不忙?” 她温婉一笑,语气中有不易觉察的遗憾和感伤:“我身体不太好,学校老师们对我的要求不算高,所以我已经把作业写完了。今天下午正好要去医院复查,请了假,顺路过来和你见一面。” 黎卿看了看时间,便道:“这样吧,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帮我准备一些冷餐可以吗?” 星落很是好奇,可是黎卿一直卖关子,只是约好了时间地点,星落笑着答应。临走的时候,将自己亲手织的手套递过去,大大方方地开口,没有姚成彩那样故意伪装的羞涩:“我也是刚学习,可能还不太好,你若觉得合适就戴着,不合适就算了。” 黎卿低头看着那副手套,颜色倒是鲜艳,其实不是他中意的色彩,而且手套这东西他冬天也几乎很少戴。 不过他还是收下了,对星落道谢。 送礼要师出有名,姚成彩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想抓着一位金龟婿,所以才会脑子一热去给黎卿送衣服,可是两人之间短暂的交集实在轮不到姚成彩大献殷勤。 星落则不然,黎卿帮了她,她可以用感恩的托词送给黎卿一些自己做的东西,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有恩于星落得,所以他可以占据制高点。 黎卿下班之后回到出租房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又恢复了年轻大学生的干净斯文。他在自己大学校外等她,星落复查结束,姗姗来迟,手里还提着准备的一些零食和冷餐。 黎卿快步走上去接过,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指,指尖有着与生自来的冷意,他知道她身体不好,体弱畏凉,于是攥着她的手指放在自己口袋里徐徐问道:“在医院你检查的怎么样?” “例行公事,不好不坏。”星落显然并不想过多探讨这个话题,“小叔叔,今晚学校里是有什么活动吗?” “露天音乐会,非常热闹,算是我们学校很出名的代表性活动。”黎卿拿出两张票给她看。 小姑娘对这种事总是怀有好奇心和美好的憧憬,缠着他和自己介绍来了哪些知名的歌手,两人寻了位置落座,来的时间正好,没一会儿就开始了表演。 这样喧闹却热烈的好时光,星落前些日子的低沉也一扫而光,指着台上的演出和黎卿兴冲冲地说这说那,黎卿话虽然不多,但是能够提供很好的情绪价值,这是林松亭与顾西洲的年龄段所欠缺得。 音乐会一直持续到夜里九点半左右,黎卿送她回家,星落很想让他进入屋内歇一歇,但是黎卿婉拒了:“太晚了,你代我和堂哥问好就是。” 星落点点头,还是返回屋内很快又跑了出来,将一小罐咖啡递过去:“阿姨买来的,你们上班族都喜欢用来提神,小叔叔尝尝吧。” 黎卿笑着道谢收下。 恰在此时,顾西洲正好下晚自习归来,看到星落笑意盈盈地和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门口说话,心中无端一紧,连忙迎上去,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亲昵地牵起星落的手柔声说:“姐姐,你怎么站在风口里,和我回家吧。你是不是在等我?” 说话间,目光才装作刚刚发现,落在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年轻男人身上。 他眉梢一挑,似乎是带着几分审视,可惜,还是那样的幼稚,尤其是看在经历良多的黎卿眼中,除了可笑,还有自以为是的自不量力。 男人的竞争总是一触即发,黎卿心中或许还有那么丝丝的犹豫,可是现在已经有了较量。他笑着点了点头,礼貌地寒暄:“你好。”顾 西洲也回应了一声,只是听在星落耳中没什么礼貌。 她微微蹙眉,并不喜欢这样的顾西洲,仿佛毫无理由的傲慢与无礼,莫名其妙,很小家子气。 黎卿目光转向星落,温柔说着:“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小叔叔。”星落目送黎卿离去,顾西洲腮边肌肉动了动,舌尖顶着牙齿,依旧是不服不忿的样子。 说实话,顾西洲被攻略成功之后,星落对他就有些不耐烦,此时也懒得哄他,兀自往楼上去。 顾西洲尾随上去,委屈巴巴地开口:“姐姐,你都不理我吗?” 星落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回眸,半掩上房门,婉声说:“睡觉了,晚安。” 校园小透明(27) 姚成彩和林松亭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林松亭执着于挽回星落,姚成彩则执着于捉牢林松亭。你问她究竟对林松亭有多少爱,其实也不会非常浓厚,只不过是不甘心和对未来荣华富贵的迷恋。 星落并不清楚两人是否已经彻底分手,但不可否认,林松亭还没有对姚成彩彻底死心,毕竟是他牺牲了那么多争取来的一段感情,里面的意义非比寻常。 故而这样悬着更让姚成彩心怀怨恨,那个从前在校园里备受赞誉和旁人嫉妒的女孩子已经沦落成为了校园里的笑柄,太阳跌落,其实也就是个不发光的电灯泡罢了。 但这并不是最令姚成彩担心得,她最害怕的是寂寂无名、潦倒终生。她一直都希望找一位金龟婿然后让自己改善当前清贫的生活,成为别人眼中那个灰姑娘逆袭般的女孩儿,但如今皆幻化泡影。 她脑海中时常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尤其是在自己的睡梦中,好像她曾经真得走上了一条自己预设的道路,与林松亭两情相悦,让那个小青梅彻底身败名裂,连小青梅父亲的家产也被自己的备胎顾西洲夺去。 黎卿和顾西洲都围着自己转,将自己所有的一切献宝一样呈现在自己面前。 而她也过上了少奶奶人上人的生活。 这些画面令她煎熬抓狂,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神经衰弱想象出来的,还是真得在某一个平行时空确实发生过的,总之,她对那个抢了自己风头的黎星落恨到了骨子里。 临近期末,学生们都忙于自己的学业,每天上学下学好像满脑子里都是各科的作业和题目,哪怕黎忠良并没有给星落很大的压力,学校也因为她身体情况始终待她特殊,星落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努力地跟上学校的进度。 这天放学,一个面熟的女孩子走过来,神色焦急地对星落说:“黎星落,林松亭让我和你说他想见你,可是他的腿受了伤,你快去体育器材室仓库看看好不好?” 这话可真是蹩脚,星落冷笑着,想要翻一个白眼,但是也知道这个机会得抓住。她装作焦急的模样,想要跟那个女生一同去,但是那个女生推说自己还要去老师办公室“耳提面命”。 星落静静地打量着她,目光看得那个女生有些毛骨悚然,好像星落已经看透了似的。 星落懒散一笑说:“行,你回去吧,后果自负就行。”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去了体育器材室。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又是冬天,早已经夜幕四垂,星落推开器材室的门,果然没有上锁,里面空荡荡得。 她喊了几声“林松亭”的名字,里面没什么回应,器材室内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四周又很是安静,气氛莫名的恐惧。 星落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下一秒姚成彩和上次在食堂言语暴力的女生们一一进入器材室内。 “咔哒”一声,小小的器材室被人关上,只剩下头顶一个小小的陈旧的没有玻璃的天窗毫无感情地流入惨白的月色。 星落回眸,看向凶神恶煞的几人,没有露出那些女生期盼的恐惧神色,星落反倒气定神闲,双手盘在胸前,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靠在墙壁上笑着望向几人。 好像即将上演的好戏与她无关。 姚成彩有些怔愣,她当然知道黎星落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的柔弱无助,但是她此时的冷静还是超出了姚成彩的设想。 姚成彩凛了凛心神对星落说:“我来,是有话要和你说。” 星落笑道:“那你大可以大大方方来我的班级找我,我不一定会拒你于门外,何必还要打着林松亭受伤还要和我说话的名义呢?”她扫过那几个女生,耸了耸肩膀:“不过我猜,不仅仅是说话吧,而且这话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姚成彩被她戳穿了自己的意图,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星落不屑一顾的嗤笑一声,她这样的轻蔑让其他女生更为恼火。这些从前在学校不可一世的女孩子因为上次校园霸凌事件颜面扫地,此刻对她的怨恨也到达了顶点,早有人走在最前面,嘴上骂骂咧咧地说:“小骚货,我今天一定让你吃个教训。” 她站定在星落面前,扬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星落目光一沉,那女孩儿悬在空中的手臂瞬间无法动态,连她自己也好像是石化了一样,除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滴溜溜的转着。 其他女生见她好像是动画定格一般站在那儿好奇地扯着嗓门问道:“方菲,你怎么了?打啊。”说着,激动地走上前,似乎想要代劳,可是同样的情况出现在她身上。 星落笑得更加璀璨明媚,眼睛里是眼前这两个女生恐惧的面容,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就见那两个女生手臂又狠又重地在自己脸上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着。 不远处的姚成彩和其他女孩儿也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这一幕。 那两个女生无法发出声音,小小的、狭窄的体育器材室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炮仗一样的清脆的打耳光的声音,倒是很有节奏。 那样两个不可一世的女生,就这样着了魔一般一巴掌又一巴掌在自己脸上拍打。 星落虽然平常不怎么关心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却也知道这两位领头的校园小太妹曾经怎样的作恶多端,祸害了多少可怜的女孩子。 这几个巴掌相较于她们做的孽,实在是轻了。 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剩下的人开始恐惧地尖叫起来,纷纷想要夺门而逃,奈何那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星落的目光旋而落在她们身上,那些女孩子都像是丢了魂儿,见逃不出去便跪在地上疯狂祈求星落高抬贵手。 星落低着头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然后重新塞回兜里,手指慢慢在空中优美地滑过,前面两个掌嘴的女孩儿停了手,脸上的红肿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不见,可是脸上的痛与口腔里的血腥气却依旧萦绕。 星落慢慢来到姚成彩面前,笑得恣意妩媚:“还有话要对我说嘛?” “妖精,你是个妖精!”姚成彩也已经方寸大乱,脑海中仿佛雪崩的画面,一片苍茫再想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猜对了,我确实是个妖精。”星落笑吟吟地继续说,“可惜,男人都喜欢妖精。你喜欢的林松亭忘不了我,你作为备胎的顾西洲即将和我订婚,你拿来做潜力股的黎卿根本不接受你的好意,你说,你这钓金龟婿的方案还有几套呢?” 姚成彩恨极,想都没想就打了上去。 就在同时,器材室的门被打开,星落跌在地面,头发披散开,狼狈地摔在来者的面前。 星落微微侧过脸,外面手电筒的光芒太过强烈,她伪装成脆弱的样子,潸然泪下。 姚成彩茫然地看着来者,林松亭铁青着脸,身后还有学校的保安。 “不是、不是我,她是装得……”姚成彩失声地开口,苍白地出言辩解。 林松亭仿佛没有听到,弯下腰抱起星落去往医院。 星落略施小计就让这具身体看起来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但实际上也就是脸上挨了个巴掌,小事一桩。 黎忠良和陈玉萍以及顾西洲都闻讯赶来,林松亭简单地说着当时的情况,顾西洲闻言,十指攥紧,指关节有愤怒的声响。 他很想去找那几个女生理论,但是他们都已经被学校着人通知家长暂时带走。 林松亭站在病房门口,耳畔听着黎忠良和学校的沟通,这一次绝对不会轻易纵容。 病房里的星落总算苏醒,大夫提醒家属这一次星落需要住院静养一段日子。 黎忠良和陈玉萍在病房内一番关心慰问,尤其是黎忠良,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还是陈玉萍在旁边打个圆场说:“你爸爸就是太担心你了。你要快点好起来。” 黎忠良一手捂着胸口,只觉得这般大悲大痛,心脏也有些冲击。 星落虚弱地握住爸爸的手掌,温柔地说:“爸爸,我没事的,你和阿姨回去吧,好好休息,我看您也累了。我能自理。这里也有大夫、有护士,不要担心我。” 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一脸关切的顾西洲身上,星落婉声说着:“让西洲陪我一会儿吧,这样爸爸和阿姨也能放心些。” 黎忠良摸了摸女儿肿胀的那张小脸,心疼不已,最后陪着女儿在医院里吃了晚饭才和陈玉萍回家。 顾西洲守在病床前,自责地说:“上一次就不应该轻饶了她们。” 星落笑了笑,心想不轻饶,怎么还能有这一次呢? 她和顾西洲聊了会儿天也觉得体力不支,顾西洲想留在病房过夜,星落到底还是打发他离开了。 刚才一群人浩浩荡荡,林松亭却不知何时消失在了人群外,星落半开着床头的小灯,病房内只有她一人,她在等,等着林松亭过来做最后的告别。 没过多久,一楼病房窗外的花枝浮动,窗子从外面咔哒一声打开,星落望向那边,果然是林松亭略有些狼狈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进入病房内,看到星落直直地盯着他看,瞬间一怔,旋而立刻道:“我是怕和顾西洲在走廊里碰面,否则又要吵架,影响病人休息。” 星落点点头,从病床上坐起身,倚靠着床头淡淡询问着:“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些了吗?” “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可以去学校了。无大碍。”星落平静地开口。 林松亭就这样站在病房的窗户前,手足无措的样子。 星落指了指凳子说:“你坐吧,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林松亭抬望眼看着她,他能感觉到星落今晚有些不太一样,她太平静了,是超过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冷静。 林松亭坐好,身子前倾,双手交叉在一起,低着头问:“你要、你要怎么处理姚成彩和那些女生?” 星落微微一笑:“很简单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反正要求开除,这可不是义务教育阶段。开除之后我还会去做伤情鉴定,法律程序要怎么走就由警察叔叔决定了。” 林松亭捏紧了十指,片刻后,哀求地看向星落,似乎难以启齿,可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落落,求你能不能放过姚成彩一次,不要让她开除,她若是失去上学的机会……” “会怎样?会饿死街头?”星落毫不留情地截断他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向我说出这个请求,我们之间会怎样?” 林松亭张了张口,无话可说。 “相较于我曾经经历过的,只是被学校开除,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星落面无表情地说完,忽然间屋内的灯光全部暗淡,仿佛是投影仪播放的画面,林松亭的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开始播放着上一世他的所作所为。 “我看过一部电影叫作《发条橙》,里面有一种惩罚恶人的方式,就是将他的恶行一遍又一遍强迫他观看。” 林松亭很想闭上眼睛,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如何不留情面地解除婚约,又是如何在星落走投无路来寻求自己帮助的时候冷漠地让下人将其打发走。 他和姚成彩在花园中十指相扣浓情蜜意,而那边阴暗潮湿的街巷,星落倒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我,这都是假的,是假的!”他嘶声吼叫着,可星落只是冷漠地强迫他观赏了几十遍,直到他双眼失去了焦距,表情迟钝才停了下来,戏谑地说着:“星落不会再爱你。永远不会。” 林松亭不知道自己如何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只是当星落病愈出院后才听爸爸说起来,林松亭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疯疯癫癫得,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学也不能上,如今休学在家养着。 星落“唔”了一声,沉默片刻,仍然能感觉到原身的情绪在波动,末了,只是冷淡说:“愿他保重吧。” 校园小透明(28) 星落住院期间,黎卿也曾来看望过她,星落请他在病房内小坐片刻,仍有些虚弱地说:“小叔叔你来了,麻烦你了。” 他温厚一笑,将买来的补品整整齐齐放在窗台上,顺手为她剥了个橘子,见她没什么胃口,就码在小盘子中盖上碗盏:“没事,我也是听堂哥说起来你的事情,我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望你,也是我的错。” 星落笑道:“没什么,很快就好了。小叔叔工作忙,不要受影响才是。” 黎卿自有分寸,没有过多打扰,慰问了几句便起身要走,临走前他忽然说起来那一小罐咖啡:“还不错,确实如你所说,口味醇厚,难得的佳品。” “是嘛?阿姨淘回来得,还敦促我爸爸每天都要来一杯,总是睡咖啡喝的适量对心脏有好处。”星落莞尔。 黎卿目光一垂,再看向她时依旧是笑意满满:“也好,堂嫂说得似乎也有道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修养,有空再聊。” 星落与他告别,听到外面的走廊里黎卿似乎遇到了前来探望的陈玉萍,陈玉萍的声音速来是娇柔婉约得,平常和黎忠良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一句直接否定的话都不敢讲。 星落虽然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调调很受男人的喜欢,在某种程度上,自己和陈玉萍的伪装都差不多。 而此时,陈玉萍和黎卿说话的声音更加欣然,这种轻快与开心是与黎忠良说话时完全不同的状态。星落打了个哈欠,对他们之间要说些什么并不感兴趣,反正也起不了什么水花。翻个身,睡觉才是大事。 也许是林松亭事件的冲击,顾西洲对于订婚这件事更加着急,黎忠良询问了女儿便也同意了此事。 而这段时间黎卿的工作也是蒸蒸日上,没过多久就从分公司调去了核心的年轻人团队,更接近了黎忠良。 有这份亲戚关系在这里摆着,黎忠良自然也待他亲厚一些。 只是黎卿的父亲偶尔还会来公司找黎卿要钱,黎卿每次都满口答应、面无表情地给钱,公司里也传出来一些风言风语。 陈玉萍选了个订婚的好日子,是在新年的前夕。星落也表现出了自己这个年纪对于订婚礼这种事情的憧憬与向往,认真选择礼服,和顾西洲商议订婚的流程。 顾西洲都没什么意见,万事都听星落的。 星落算了算日子,距离黎忠良发病的日子也不远了。陈玉萍是算准了订婚礼上大喜大悲,刺激着黎忠良的心脏。 大喜,就是自己的订婚礼,那么大悲会是什么呢?还是上一世关于公司的账务问题吗? 最近陈玉萍打着筹备订婚礼的名义早出晚归,星落猜测她肯定是在背后捣鬼,不过光靠陈玉萍一个人并不成。 见招拆招,反正黎卿是一定会出现的,上一次在医院里和自己说那些话,想必黎卿也已经知道了什么。 心计如他,怎么能浪费这个机会呢? 想到此,星落的笑容更为开怀,身边的顾西洲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星落看他一眼:“我太期待订婚礼了。” 顾西洲没有听出来她话里有话,还一个劲儿地为她描述着两人美好生活。黎忠良在卧室外敲了敲门,顾西洲见他似乎有话要和星落说,便赶紧退了出去。 黎忠良看着ipad屏幕上截取的礼服,温柔说:“订了是这件了?很好看。我想我的女儿穿上一定是最漂亮的。” 星落靠在爸爸肩头,还像是小时候那样撒娇说:“我都病殃殃的,瘦骨嶙峋,有啥好看的,你看人家那些模特虽然瘦,但是个子高,衣架子一样,她们穿这种礼服才好看呢。” “你和她们比做什么?爸爸眼里,你就是比她们好看。”黎忠良笑道,他拍了拍女儿的手唏嘘说,“都要订婚了,虽说小了些,可是爸爸也还是乐见其成。” 星落笑道:“我又不是订婚就不在家里住了,爸爸怎么这么感慨啊?” 黎忠良眉眼浮现出一丝郁色,可是很快转瞬即逝,他叹了口气对星落说:“西洲,真的对你很好嘛?” 星落立刻就明白了什么,黎忠良肯定知道了咖啡的秘密。但她依旧天真烂漫:“是啊,西洲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落落啊,有时候看一个人好坏不能只看他对你怎么样,其他方面的人性品德也不能放过。”黎忠良语重心长地开口。 星落撇了撇嘴道:“可是我喜欢他啊,再说都要订婚了,我还要再反悔说是继续考察吗?这样也不合适啊。” 黎忠良点了点头,须臾,微笑着和女儿道:“罢了罢了,落落,爸爸只希望你记得,爸爸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也许你可能会伤心,但是有时候这份伤心死免不了的,那不会让你挫败,而是会让你更加坚强。” 星落应下,旋而拿过ipad给爸爸看了另外一张图片:“爸爸,前段时间,表舅家的莺莺和我视频,你瞧瞧,这是她的衣服和书本,都太旧了,而且她的手上我怎么感觉还有伤啊,我截了张图,放大一些真的好明显。” 表舅是个无赖,重男轻女很厉害,家里这个大女儿年纪也不大,可是却被亲生父母虐待,小表妹偶尔会和表姐悄悄说几句,但都不敢抱怨什么,这也是前几日星落来了兴致要和她视频才发觉得。 黎忠良仔细端详,末了,无奈叹道:“好端端个孩子,这么打她做什么?” 星落也道:“莺莺很乖巧的,学习也挺好,我只怕读了小学,表舅他们就不让她读初中了。怪可怜的。” 星落没有继续再深入这个话题,只是最后和黎忠良说了一句:“莺莺其实和我还有一点点像。” 学校里那些霸凌的女生都得到了应有的处分,姚成彩也没有免于开除的命运。就连那个来通风报信的女孩儿星落也没有选择原谅。 或许是被星落那天晚上给吓傻了,这些女生其后一段时间都形同呆滞,症状倒是和林松亭相似。 林家父母也曾登门拜访,只说儿子嘴里总是喃喃念着“落落,对不起”这些话,恳求黎忠良能让星落去看望一下林松亭。 黎忠良拒绝,但到底还是问过了星落的意思。星落不卑不亢地望着林家父母,上一世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曾经标榜和黎家多么亲厚,可是不也眼睁睁地看着陈玉萍等人作践自己,袖手旁观吗?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拒绝,看着他们失落地悻悻离去,星落能感觉到原身心底的畅快。 订婚那天,衣香鬓影,光彩流转,虽然只是小儿女之间低调的订婚仪式,但是黎忠良还是邀请了许多亲密的朋友出席,看着女儿翩翩然在宾客之间言笑晏晏,倒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陈玉萍也是闪亮夺目的装扮,原本低调的面容此刻愈发显现出贵太太的风度和气质。她今日显得过于兴奋,往往总是躲在黎忠良身后的她今日却像是花蝴蝶一般与旁人推杯换盏。 而黎忠良就这样静静地瞧着,不说一句话。 最后的仪式是顾西洲为星落戴上订婚的戒指,本来没有这个环节,可是顾西洲固执地要求,陈玉萍和星落便也顺从了他的要求。 他很紧张地从口袋中拿出珍宝一般的礼盒,小心翼翼打开,肉眼可见他的手指都在发抖。戒指古朴却华丽,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抬眸看向羞涩婉笑的少女,心底是无穷的满足与甜蜜,低下头认真要给她戴上。 “西洲,你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何必如此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这场看似甜蜜的订婚仪式的进程。 一个着装素净的女生怯生生地穿过人群,来到二人面前,泪眼婆娑地望着顾西洲强自哽咽说:“西洲,都结束了,你不要再为了我而去勉强自己了,这对你不公平,我们之间不需要走到这一步。” 模棱两可的话让众人先是惊异沉默,旋而就是窃窃私语。 黎忠良立刻道:“从哪儿放进来的人,给我赶出去。” 顾西洲也羞恼地说着:“姚成彩,你又发什么疯。” 星落却喊住要来赶人的帮佣,对姚成彩露出一个好奇的笑容:“你刚才说什么?西洲是勉强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成彩等得就是这句话,甩开那些帮佣的手臂,内心无比的畅快,面上却还是凄惶的模样:“黎小姐,请你不要怪罪西洲,他都是、他都是为了我才会接近你的,我真的……”她很会停顿,听着身后低语声越来越多,又忽然说:“不不,是我错了,他喜欢你……”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顾西洲已经忍无可忍,慌乱和愤怒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撕扯发酵,他冲动地走下楼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疯子。 星落却冷静地喊住了他:“我想,姚同学来这里说了这么一番话,肯定也有证据的。能不能把你的证据给我看看?” “落落,你别信她,她是个疯子。她纯粹就是撒谎。”顾西洲辩解说。 姚成彩早有准备,将一摞相片扔在地上,星落没有蹲下身去捡,而是低着头端详那些照片中的人,的确是顾西洲和姚成彩之间的互动,也看不出什么亲密的行为,但也足够星落去吃醋,尤其是姚成彩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星落笑吟吟地看着姚成彩:“你的意思是,他为了成全你和林松亭所以来故意接近我?” 姚成彩得意地点点头,可是很快又恢复成凄楚的模样。 星落嗤笑了一声,姚成彩又甩出一封信给她,那是顾西洲的笔迹,信上的确是顾西洲蓄意接近星落的意图。 顾西洲喉头像是卡了一颗毛栗子,干巴巴地开口:“不,我没有写过。这都是假的。”可他内心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很快他就彻底爱上了星落,那个念头也被忘在了脑后。 旧事重提,他心虚而又无措,生怕星落会相信。 他要开口,星落却率先说道:“挺好的,不过你现在被林松亭抛弃了,也怪可怜的。既然这样,我退出,成全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好事一桩吗?” 她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顾西洲,推了推他,示意他将戒指送给姚成彩:“我觉得姚同学更适合这枚订婚戒指。祝你们幸福。” 她是那样的平静和诚心诚意,可顾西洲知道,她一定是伤透了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牢牢地攥着她的手,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要解释给她听。 订婚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三个年轻人身上,陈玉萍想要过来打个圆场却被星落用目光拦住,她的眼神仿佛已经看透了陈玉萍的企图,陈玉萍身子一颤,再去看时,仍旧是那个柔弱的小姑娘。 星落还要再说什么,却看到公司下属忽然神秘兮兮地过来和黎忠良低语了几句,黎忠良闻言眉心蹙起,低声质问着:“你们是怎么处理得?” 陈玉萍听不太清楚,但是勉强能够听到“账务”“警方”等几个敏感词,这都是她乐见其成得。 黎忠良的情绪剧烈起伏,急忙走了几步,忽然一手捂住胸口,面色惨白。 星落焦急地扶住父亲:“爸爸,你怎么了?爸爸?” 黎忠良哆嗦着嘴唇,来不及说一个字,整个人就昏到了在地面。所有人为这突发的情况吓得呆若木鸡,星落尖叫着:“快打120、快打120。” 她的手机在卧室,身边的顾西洲刚刚拿出手机却被陈玉萍一把夺去,气定神闲地说:“先把你爸爸放到卧室去。” 星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阿姨你疯了嘛,爸爸不能轻易挪动得。” 陈玉萍冷冷一笑,弯了弯腰面对着星落:“现在是我说的算,好孩子。” 校园小透明(29) 陈玉萍让人拖走星落,甚至还结结实实地给了星落一个耳光,同时不管不顾地将昏迷的黎忠良着人先送到一楼的客房。 她转身,旋而面对那些订婚宴上瞠目结舌地来宾,保持着妥帖的笑容和这些人纷纷致歉,想要他们暂时先离开。 星落挣脱开来,拉住她的手臂厉声怒问:“你到底在做什么,爸爸要送医院,你不能这么耽误时间,你是要眼睁睁看着爸爸死吗?” “怎么就不能耽误,你自己造成的烂摊子,我难道不需要先帮你收拾吗?”陈玉萍甩开她,星落踉跄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顾西洲抱着她,能感觉到星落身子都若筛糠,他对母亲说:“妈妈,你怎么这样对星落?星落说得对,还要先把叔叔送到医院。” “我怎么了?我对她还不算好吗?”陈玉萍质问着儿子,“黎忠良要不行了,我还要怎样对她?难不成还是要把他当成公主一样供着吗?” 她的真面目是那样扭曲可憎,就连顾西洲都一时间不敢相信,平素那样娴静优雅的母亲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 陈玉萍指着几个帮佣命令说:“先把黎星落带到阁楼离去,锁上门,回头我再处理她。” 顾西洲目眦欲裂,高声说:“妈,你不能这样。” “你先给我闭嘴!”陈玉萍现阶段没有时间和顾西洲废话,她现在需要先把局面控制住,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将权钱握在手中,而星落就是绊脚石之一。 几个心腹上前想要将星落拖走,星落挣扎着,手臂都被那些帮佣用指甲划出了鲜艳的血痕。顾西洲也被其他人拦着,想要去解救星落却不得法,陈玉萍甚至在他的腰上狠狠宁了一下,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快点快点,锁到阁楼,关她一个月就彻底老实。”陈玉萍催促。 “玉萍,我昏倒了前后不过是几分钟,你就迫不得已地要伤害我的女儿了?”黎忠良从客房内缓缓走出,双手背在身后,衔着笑意望向难以置信的陈玉萍。 黎忠良的脸色依旧是苍白得,但是精神却与刚才大相径庭。 星落失声哽咽着,惊喜道:“爸爸,你没事了?”她狠狠挣开周身的束缚扑向父亲热泪盈眶地嚷着:“爸爸,你还好吗?你真的不要紧吗?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真的没事。”黎忠良怜惜地碰了碰她的脸蛋温柔说,“好了,闹剧该结束了,回你的卧室休息休息,爸爸处理好了去和你说说话。” 星落相信黎忠良一定能处理好,抱着爸爸的手臂摇了摇,勉力一笑,回身默默地走上台阶。 顾西洲也要跟上去,他的目光痴痴地望着星落萧索难过的背影,可是黎忠良却喊住了他:“西洲,你不要去打扰星落,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星落身影一僵,到底没有回眸。 星落一回到卧室就赶紧去洗手间洗漱一番,然后用热毛巾敷了敷刚才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扮演柔弱的美人太久,星落自己都快忘了本身的性格。 她本就是爱憎分明,伤害自己的人必须要回击他们十倍的痛。可惜这个世界上,欺负弱者往往是强者标榜自己的荣誉证书,弱者无法还击。 星落倒在床上,寻了个电影戴上耳机优哉游哉地观赏,系统此时在脑海中发出疑问:“你不下去看看嘛?” “没必要,黎忠良能处理好。我也并不好奇。” “姚成彩怎么蕙突然出现?” 星落笑道:“肯定是背后有人怂恿,是谁我能猜到。” “是谁?” “林松亭已经半死不活,他没有能力,剩下的只有黎卿。我甚至认为,陈玉萍肯定和黎卿勾结了什么,黎卿假意答应,没想到中途反水。” “那他是嫉妒顾西洲,还是很喜欢你的。” 星落嗤笑,不屑一顾,语气冷淡:“不见得。” 外面的声音有些嘈杂,但是星落已经懒得去听了。看完电影又等了一会儿,黎忠良在房门外轻声问道:“落落,睡了吗?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星落赶紧打开门让父亲进入屋内。 黎忠良显然也是疲惫不堪、心力交瘁。他握住女儿的手,还好,是温暖的温度,虽然星落看起来乖巧听话,但黎忠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无助和忧伤。 “顾西洲一直吵着要见你,我没有允许。他们母子还有那个姚成彩都已经被我赶出去了。他们不可能再伤害你了。”黎忠良缓了口气,捏捏女儿的指尖,她低眉顺眼却哀伤郁郁的模样令他无比心疼,“对不起,爸爸应该也提前通知你的,时间太过紧急。黎卿也是三天前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星落露出一星笑意,苦涩而又无奈:“没事的,爸爸,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刚才晕过去的时候我真的要吓死了。” 黎忠良用手指慢慢梳理着她的头发:“对不起,是爸爸识人不清,害了你。陈玉萍贪心不足蛇吞象,在账务上和咖啡上动手脚,还想着趁乱获得公司的主导权,甚至还要把你锁起来囚禁。这样歹毒的女人,令人恶心。” 黎忠良说起来已经是深恶痛绝,女儿神色黯淡,好好地一场订婚典礼以这样的闹剧收场,黎忠良心中有愧:“落落还会遇到更好的男孩子的,一定会好好珍惜落落。” 星落勉力一笑,只是觉得身子疲乏,和爸爸敷衍了几句就借口说要睡觉。 星落其实对黎忠良并没有非常深的情感,对于原身对父亲的怀念,星落不能苟同,如果黎忠良真得把女儿视若珍宝、视若生命,他不会演这样一出戏,还瞒着女儿,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将女儿当成了印子,要这道,这场订婚典礼实际上是让星落颜面扫地。 如果可以选择,星落倒是连黎忠良也想报复,碍于原身的情感,她才没有动手。 顾西洲虽然离开了这个家,但是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星落接连一段时间请假在家不敢去学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怕黎忠良依靠公关的力量将传播力度压到最小,但还是有些风言风语渗透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星落倒是并不在乎,却也不得不感慨言语暴力的伤害力度。想想上一世孤独无助的星落被锁在楼上的黑漆漆的小阁楼中,还要每天都听着陈玉萍的骂声以及顾西洲的嫌恶,若不是想要逃出去恳求有人帮助父亲申冤,她可能早都选择了自杀。 在某种程度上,星落也是坚强的。 顾西洲离开了这件屋子,黎卿自然也就成了家里的熟客。 黎忠良因为黎卿在陈玉萍身上的先见而对他非常看重。 “那些咖啡听说是你送给黎卿的?”黎忠良笑着和星落说起这些事。 星落浅浅一笑,心里却想着,你以为黎卿那个时候拿着咖啡去化验就有用,还不是因为星落一早就更换了包装里面的咖啡,否则黎忠良订婚宴上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黎卿今日下了班应黎忠良的吩咐一起回家用餐。 有客人来,星落也是好好装扮一下,只是这些日子的憔悴和忧郁仍然没有消减,这样的她更显得风姿楚楚,柔弱婉约。 黎卿惊艳了一瞬,立刻点点头,维持着长辈的温存礼貌地说:“你好啊,星落。” 星落笑了笑,指了指沙发说:“小叔叔请坐,我去厨房看一看阿姨做好饭菜没有。” 黎卿换上拖鞋也跟上去说:“我也一起去,很好奇今晚吃些什么。” 阿姨准备的饭菜种类不少,星落与阿姨寒暄了几句,阿姨到了时间就回家了。 陈玉萍被赶出去后,家里的帮佣也换了一批人,新来的阿姨擅长淮扬菜,做饭很好吃,星落要不是维持人设都恨不得一天吃七顿饭。 黎卿帮着星落将饭菜放到客厅里,撸了袖子、系上围裙说:“我也添一道菜。” “你还会做饭?”星落问他。 黎卿回眸望向她,清俊的脸上浮现最纯粹的笑容:“我的家庭环境肯定要早早学会自力更生。放心,不难吃。” 星落靠在冰箱旁,轻轻开口,语气有着丝丝富贵大小姐的娇蛮:“我没有说难吃。” 黎卿熟练地将调料倒入锅子里,海鲜伴随肉馅捏好的丸子放入,用勺子慢慢搅拌。 “小叔叔不是不吃肉吗?” “对啊,所以这是给你和堂哥吃的。你太瘦了。”黎卿笑道,“你会做饭吗?” “做一些很简单的饭菜,但是我在学着做司康。” 黎卿对西餐并不是很感兴趣,司康两个字很是陌生:“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西点,我只是学了理论,没有实际操作。” “那我有机会成为第一个品尝的人吗?” “爸爸是第一个。小叔叔可以做第二个。”星落的语气逐渐轻快,好像又恢复到黎卿从前见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的样子。 “那我非常期待。” 席间,黎卿给父女二人盛了汤,星落赞道:“小叔叔手艺很好。” 黎忠良也跟着赞美几句,言笑晏晏,倒也融洽。 天色已晚,黎忠良便让黎卿在家里小住,反正第二天是周末,也不需要上班。黎卿干脆利索地答应,没有其他人那种假意谦词、故作扭捏,倒是让黎忠良很有好感。 夜里不知何时下了一层雨,淅淅沥沥,扰人清梦,星落睡不着,起身拿了一本书想要去厨房看一会儿,结果正碰上在厨房热牛奶的黎卿。 星落打了声招呼,黎卿笑问道:“睡不着吗?” 星落扬了扬手里的杂志道:“看会儿书催眠。”她也去冰箱里寻找自己的宵夜。 黎卿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那本杂志,人文地理方面的,而且已经有些年头。黎卿翻到烟雨江南的描写文字,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照片,黎卿端详着,星落正好将自己买的蛋糕端过来,发觉他在看那张照片,脸上一红,听得黎卿问:“这是你上初中的时候吗?”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黎卿笑着还给她:“很可爱。” 星落怔怔望着,末了,仿佛无知无觉地说:“顾西洲看到这张照片笑话了我很久,说我傻呼呼得。” 黎卿眉眼一动,转了话题:“你喜欢江南水乡?” “小时候一直很想去旅游。” 黎卿笑道:“三四月份我又假期,你若有时间的话和我一起去好吗?我可以和堂哥所这件事。” 星落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出门散散心,那自然得答应啊,培养感情就需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面上还有些忧愁,没有立刻答应他。 黎卿也不勉强,只是陪伴她在小厨房里一起翻阅杂志,杂志上面美丽的风景都是星落曾经和顾西洲一起向往憧憬得,物是人非,少年已不在自己身侧。 黎卿幽默而又风趣地为她讲述,他平常假期也会抽空出去走走,在他的描绘中,星落郁郁的神色渐渐消弭,沉浸在成年男子优雅从容的言谈之中。 订婚之后,星落在某种程度上将自己封闭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拒绝与别人接触,黎忠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星落不希望父亲总是操心自己,于是要求请了家庭教师在家学习,如此也可以分分心。 黎卿的时常出现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让星落慢慢走出那场订婚带来的阴影。 这天下午黎卿又来拜访,他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一些淤青,星落一眼就看见了,立刻握着他的手,仰起面庞焦心地观望着:“这是怎么了?是被谁打了吗?” 黎卿满不在乎地笑道:“没事儿,只是一点小矛盾。” “小矛盾?”星落不相信,拽着他来到沙发上坐好,“到底怎么了?这些伤肯定有一段时间了……”想起来这段时间他好像突然不来,立刻问:“你是不是就怕让我看见所以这些日子没来?” 黎卿被她戳穿倒也不介意,莞尔笑道:“算是吧,就怕你悬心。” 她嘟着嘴儿轻轻瞟了他一眼,有几分娇俏,黎卿觉得可爱,想要碰碰她的脸颊,星落却起身说:“我做好了蓝莓司康,小叔叔要吃吗?” “我还是第二个品尝的吗?” “是啊。” 星落取来,黎卿一边称赞一边很快就吃完了,星罗双手托腮,两条麻花辫晃悠悠得,一派青春田园女学生的清雅恬静,黎卿心里软软的,在父亲那边被殴打的伤痛顿时散去,精神如沐春风。 许久,他听到小姑娘清凌凌地对自己说:“小叔叔,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春水江南走一圈呢?” 校园小透明(30) 黎卿和星落的旅游计划得到了黎忠良的认可,他想,也是应该让女儿出去走走,散散心,毕竟那场闹剧一般的订婚典礼让星落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女儿不说,他也能看在眼中。 黎卿毕竟是她的长辈,且与她年纪相仿,陪伴她不会出事。 两人走过了很多地方,江南水乡、塞上风情,处处都有两人的足迹。 星落拍了很多照片,几乎每个景点都有二人的合照,镜头里的她从最初的忧郁到最后已经只剩下嫣然婉笑。 彻底忘记顾西洲对于原身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现在的星落不过是分分钟的行为罢了。尤其是面前秀色可餐的黎卿,星落已经几乎忘记了还有顾西洲这号人。不过,装,还是要装得。 直到某天下午顾西洲给她打来电话,她皱眉看着那个陌生号码,顾西洲之前的联系方式都已经被她拉黑或者清除,这是换了一个新号码来联系她。 她接通,听着那边顾西洲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姐姐,是你吗?我是西洲。” 星落云淡风轻地“唔”了一声,漠不关心的态度:“有事吗?” 她这样冷淡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伤心,倒是让顾西洲心中无端一沉,好一会儿在星落的催促下,才不得不开口:“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可不可以和你见一面,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然后我有些话想、想和你说。” 星落基本上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现在她实在没空理会他。 顾西洲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掌心都是腻腻的汗水,许久,却都没有等到星落的回应,反而听见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落落,晚上我们去小吃街转一转好吗?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那是谁?是黎卿那个王八蛋多不对?”顾西洲咬牙切齿地质问。 星落让他听到了自己想让他听到的消息,一言不发地挂断了手机。 黎卿似乎也知道她在和谁通话,但没有过问,只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星落又有点郁郁寡欢,黎卿提议说:“我们去山头看月亮好吗?” 小女生都喜欢这样浪漫的氛围,星落应下。黎卿以山路难行为名义,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心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顶走去。 他的手很温暖,掌心也许是常年打工留下的薄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星落脸上一红,嗫嚅着:“是不是已经到了?” 黎卿点点头却没有松开她的手:“找块儿干净的石头坐一会儿。” 星落小声说:“可以松开手了。” 黎卿却笑道:“害羞了?我是你小叔叔,怕什么?” 星落觉得他凑得很紧,想要稍稍分开,却听见黎卿指着天边对她说:“你瞧,今晚月色很美。” 星落却怔怔望着他,她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心里却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黎卿回眸,微笑着对上她呆呆的透着惊讶的目光,他慢慢靠近,带着蛊惑和诱哄,以及内心深处埋藏太久的阴暗渴望。 这些时日的拿腔拿调他真的觉得倦了,他只想快刀斩乱麻:“落落,你对我是有好感的对吗?那么,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男朋友?” 这样的问话其实对于男女之间并不陌生,但是星落还是有些错愕,她怔了怔,许久,动了动嘴唇,惊愕地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可你是我的小叔叔啊……我们、我们怎么能……” 黎卿却无所谓地开口,毫不动摇:“爱情可以超越一切,不是吗?历史上有多少近亲在一起地眷侣,他们的爱情难不成就罪恶吗?” 她第一次认真观望着黎卿的眼睛,他的瞳仁漆黑如墨,是那种深不见底的黑色,令人心生畏惧之余却又不自觉地沉迷,星落不得不承认,哪怕她知道黎卿的危险与不怀好意,可是看到他温和柔情的笑容,泛着寒夜中璀璨的星辰光芒,女生总是容易沦陷其中。 难怪当初星落会感激他的体贴和照顾,对黎卿没有丝毫的怀疑。 她的迷惑和茫然看在黎卿眼中,他一点点靠过去,直到二人的唇瓣几乎碰在一处,她要躲开,却被手掌按在了脑后,然后黎卿的唇毫无保留地印在他的唇瓣上,不同于林松亭和顾西洲起初的青涩,他是游刃有余得,带着暧昧和欲望舔舐着那柔嫩的唇瓣,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等到她已经不再挣扎,才长驱直入,顶开她的牙齿,用自己的热情感染着她。 她嘤嘤啜泣,眼尾仿佛漫上一层细腻的胭脂红,黎卿眯了眯眼睛,意犹未尽地离开,星落羞红了脸,眼神中有惊惧也有害怕、还有羞涩。 黎卿捏捏她的手,不容她逃离。 星落不敢看他,小声道:“我想回旅馆。” 黎卿含着笑意:“怕我了?” 星落睨了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不知所措。 黎卿凑过去,手指在她下巴上摩挲几下,声音很是沙哑:“你知道吗,上一次你在我的寝室换衣服,那时候我就想着亲亲你了。当然,不仅仅是亲吻。” 星落羞恼地望向他:“我是你的晚辈,你、你怎么能……这是乱伦。” “我不在乎。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亲情,再说,我们的年纪也相仿,有感情产生很正常啊。”黎卿满不在乎地开口。 星落垂下眼,幽幽地说着:“可是爸爸,他会生气得。” “交给我,我来摆平。只要你愿意。”黎卿柔声诱哄着。 现在的星落最是脆弱的时候,黎卿很容易钻了空子,令她迷失在自己的柔情蜜意之中。 星落没有给他回复,这么快,那就不符合她的人设了,于是嗫嚅着抽出自己的手:“我再想想、再想想……” 归程她都一直尽量躲避着黎卿,黎卿倒也不着急,依旧徐徐图之。不过这样暧昧的环境,星落旅游的喜悦渐渐淡去几分,没过多久就决定打道回府。 回家之后,星落在黎忠良的帮助下决定转学,开启新的校园生活,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期间顾西洲还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不过她都没有理会。 黎卿对她的追求总是如春风细雨,试图慢慢融化她目前冰封的心,这样的细水长流也的确让星落习惯了这个男人在自己生活中出现。 星落这个年纪正是单纯爱做梦的岁数,即便黎卿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但她看了许多文学读本,禁忌关系中的爱情更为刺激和浪漫,最重要的是,黎卿说得对,他们两个人之间本就没有亲人的感觉。 暑假的时候,星落请了家庭教师学习小提琴,黎卿那日正好过来看望她,家庭教师正在指挥星落完成最后一首练习曲。黎卿便安静地站在门边静静欣赏,女孩子温柔美好,一举一动唯美中透着贵气的优雅。 直到曲终,她抬望眼间看到了黎卿,不由羞涩而腼腆地笑了笑。 家庭教师离开后,屋内便只剩下黎卿与星落,星落收拾好桌面上散乱的曲谱,羞怯地与他隔开一些距离轻声问:“你是来找爸爸吗?他在书房里。” “名义上是来找堂哥,实际上是想来看你。”黎卿坦诚地说着。 星落面上一红,动作便生硬了些,很是不知所措。 黎卿轻轻阖上房门,感觉到她身子紧张地颤了颤,愈发柔和了语气说:“我不懂音乐,但是觉得很好听。” 星落不好意思地谦词着:“我没什么天赋,只是学着有趣、找点事情做罢了。” 黎卿默了默又说:“你明日有空吗?可以邀请你出去玩吗?或者,是一次属于我们之间的约会?” 旅游回来之后,星落还没有单独和他出去过,听他如此直白,红着脸随便找了个借口:“天气太热了。” “我开车来接你。” “你买了新车?” “刚买的,方便上下班。” 她可以说出很多理由拒绝,黎卿也可以用很多理由反驳,星落只好笑道:“小叔叔一直强求,我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在外面用过午餐,黎卿又提议去看电影,约会好像总是这样的流程,星落愿意配合。电影院内,黑漆漆的一片,黎卿握着她的手,搁在腿上细细把玩,星落的心脏砰砰跳着,只觉得两人这样的关系隐晦却又过分暧昧。 电影结束时,她才恍然,自己好像根本没办法将心思放在电影的剧情上。 回去的时候星落问了黎卿一个问题:“小叔叔,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活不了太久可怜我吗?” “我的喜欢让你恶心吗?”黎卿反问她。 星落摇摇头:“有人爱我总是令我感恩得。我很感激小叔叔对我的感情。只是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小叔叔青睐得,又或者是因为我的长相吗?西洲说过,我长得好看,可是好看并不会让一份感情维持很久,古人说过,色衰而爱驰。” 黎卿笑道:“你的病只是体弱,总能找到好的治疗办法,你要有信心。至于长相,那当然是原因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和你在一我觉得开心。” “难道小叔叔和别人在一起就不开心吗?” 黎卿默了默,笑容淡了一些,眉眼之间浮现一瞬间的凛冽,须臾,又恢复了素日的清润:“没有和你一起那么自在。” 星落静静望着他,迟疑片刻道:“可我觉得这不是真话。” 黎卿怔了一下,对上她轻灵的目光,坦诚无暇,没有丝毫的隐藏,黎卿那些敷衍的话忽然那就无法在说出口,许久,他无奈一笑,诚实地开口:“星落,你是让我感觉唯一一个对我好却没有索求的人。所以我很珍惜。” 星落听了这话沉吟片刻,然后缓了口气,认真道:“那,我试着接受小叔叔,但是我也在尝试,不能确定结果是什么。” 黎卿的心脏飞快地跳了几下,他承认,接触她的目的并不单纯,得到她的爱原本也不过就是计划中的一个步骤,只是在真正可能要得到的时候,黎卿内心深处是难以遏制的雀跃。 而那种雀跃在他的回忆中已经无迹可寻。 他极力维持着风度,双手拢了拢她的肩膀说:“那么,能不能让小叔叔抱一下,然后亲一亲?” 她犹豫了几秒钟,终究还是羞涩地点了点头。 黎卿微笑,那个笑容没有算计没有筹谋,是单纯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张开双手,在距离星落家中还有一定距离的路灯下,他抱着她,仿佛最珍贵的宝贝,低下头子在她的唇瓣上细细研磨,末了,声音沉沉地开口:“星落,我等着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 许久,他听到女孩子软软的肯定的声音,黎卿舒怀地叹了口气。 和一个成熟男人恋爱对于星落来说要轻松许多,她不用费尽心思地去安排、去思考,很多事情都交由黎卿来负责,就像是苍茫大海上的明灯,她只要跟着那意思明亮的光线,不必思考过多的烦恼,就可以寻找到遥远的海岸。 黎卿给予的安心是顾西洲和林松亭都无法给予她得,也正因如此,她原本晦暗的世界又似乎在慢慢恢复着从前的绚丽。 黎卿喜静,往往就会安安静静陪着她在书房或是练琴,或是看书,偶尔交换一个眼神,目光含笑,兀自又忙着自己的事情,亲昵而又自然。 这样的岁月静好令星落沉浸其中。 黎卿亦是如此,心中的算计多少次都差一点就无法记起,甚至有时候,他难以面对星落明澈羞涩的目光。 他甚至想,也许他的算计并非坏事,至少,星落会慢慢接受他、爱上他,他可以接手黎忠良的公司,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呵护星落。 前提是她永远不知道自己贪恋的内心。 即便对于彼此的血缘关系星落还有所顾忌,但是架不住黎卿一遍又一遍的洗脑,慢慢得,星落也就抛在了脑后,就连黎忠良都唏嘘道:“你最近和你小叔叔常在一处,到时比从前开朗许多。” 星落笑笑,敷衍着也称赞了几句。 这也是她决定给予黎卿的最后一段唯美的记忆。 因为很快,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而契机,便是与顾西洲的相遇。 校园小透明(31) 金秋十月,萧索的秋季,凉风也开始让人有几分惊梦复添愁的感伤之际,顾西洲终于找到了星落。 当然,也是星落故意将他从黑名单上放出来,然后发了个朋友圈定了个位,吸引顾西洲循着方向找来。 江边风景四时轮换,却也不过是昔日的样子,只是人却不再是从前了。 当真是风月无边人暗换,旧游如梦空断肠。 顾西洲远远望着熟悉的身影,近乡情怯,原本满腹的话却在这一刻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好一会儿他才鼓足勇气走上前去,讷讷地开口:“姐姐,是我。” 星落转身面对着他故作诧异,旋而脸上浮现愤懑的神色,转身便要走。 顾西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拽回到自己身边,她身上还是那样清浅的幽香气,想起来从前情到浓时,他最喜欢埋在她肩窝处,轻轻嗅着,与她漫无边际地说着情话,腻歪在一处。 他心里一阵酸疼,只得好声好气地说着:“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不会耽误你太久。好不好?” 少年穿着暗黑色的连帽衫和休闲裤,以前这样的装扮是星落很惊艳的面貌,可如今少年消瘦了不少,暗系色调将他笼罩在一层阴郁中,显得颓靡。 星落嫌恶地开口:“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那天订婚的事情……” 一提起订婚,星落的脸上更是无限的难堪与心痛,厉声质问着:“你还好意思提起那天的事情?” 顾西洲咬了咬牙,只得继续劝说:“我们找个安静处说会儿话,很快就说完,真得。”他想起来从前一起去吃蛋糕的小店,连忙提议:“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星落冷笑,凄婉地说着:“那里已经倒闭了。就像我们也已经彻底分手了。” 顾西洲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胸口,闷闷得,带着难以言说的疼意,咽了咽只好说:“那我们随便去一家小店也行。” 不由分说,他到底还是将星落带至一家偏僻静谧的甜品小铺。 星落冷着脸,面无表情,双手盘在胸前很是不耐的语气:“到底要说什么,赶紧说,我一会儿还约了人。” “是谁?” 星落讥讽着:“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顾西洲忍着酸楚开口:“订婚那天的事情……我妈妈做的一切我不否认,但是这里面还有人推波助澜,她的确挪用公款,但里面的数额根本没有那么多。还有姚成彩,为什么不偏不倚在那个时候出现污蔑我,那些照片又是谁拍摄得,落落,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星落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些事情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这般无动于衷让顾西洲方寸稍乱,隔着桌面,一把攥住她的手急切地嚷着:“你相信我,黎卿在里面做了手脚,他心思不纯。难道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说及此处,他呸了一声,啐道:“这个畜生,他是你的亲叔叔,他怎么能……无耻……” 星落听完了他这一番说辞,拿起包包最后冷声问道:“还有吗?如果你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顾西洲难以置信:“落落,你相信我好不好?黎卿居心叵测,他只是利用你……” “就和你利用我来让姚成彩与林松亭顺利在一起一样吗?”星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样冷淡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毫无温度,不,甚至还不如陌生人,若是陌生人,星落还会礼貌地用着甜美的微笑寒暄几句。 顾西洲哑口无言,他的确有这样龌龊的心思,但也只是一瞬间,后来就忘记了。 那就像是心房中最黑暗的一个角落,他以为消失了,但是那颗毒瘤并没有完全消除,终究是被人解剖出肮脏腐烂的血肉呈现在星落面前。 “这里有一段录音,我可以发给你,你听了就知道姚成彩完全是被黎卿指使得。”顾西洲不肯轻易放弃,仍在坚持。 星落没有回复一句话,转身离开。 顾西洲探出手,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挽留。 走到门口,星落忽然开口:“顾西洲,我已经不爱你了。和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我每每想起都恶心至极。” 这话也曾是上一世顾西洲说过的,那时候的他为了诱惑星落,扮演着深情的角色,每天各种山盟海誓,无尽的关怀,直到星落被关起来,锁在阁楼,他才和陈玉萍说,与星落相处,他只觉得恶心。 顾西洲听了,颓丧地摔坐在远处,无神地看着远处,脑海里只如雪崩一般,空白无感。 隔了几日,黎卿约了星落出游。只是到了时间,黎卿却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准时到达。 那边声音有些嘈杂,甚少听见黎卿如此的着急。 星落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猜测是顾西洲的报复。她嘴上说好,去了约定的地方只是小坐了一会儿便去了黎卿的出租房。 他的室友倒是有一个在,见到羞涩的小姑娘来找室友笑吟吟地说:“黎卿好像家里有事情,急着回去了。你要不来屋里坐坐。” 星落摇摇头,婉声询问着黎卿的家庭住址。虽然相处了这么久,但是黎卿从不会提及自己原生家庭的情况,星落也只是知道他的父亲噬赌,经常向黎卿索要钱财,其他的再无所知。 室友将地址发给星落,星落按照地址来到了黎卿父亲所在的颓败的小区。 即便是白日里,也依旧散发着颓丧灰暗的气息,仿佛年老的却依旧立着獠牙的野兽,静待时机,给那些没有防备的年轻人致命一击。 星落找到了那栋楼,只是走上二楼,就听到了顶楼传来的激烈的争执声。 星落在心中对系统说:“能不能帮我时空定格?” 小土狗连忙点点头,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星落,静待下文。 星落冷静道:“我需要的时候会和你说,你立刻定格冷冻他们就好,然后抹去他们的记忆。” 小土狗欢快地跑了一圈,然后安静地蹲坐在原地,示意星落自己已经完全准备好,随时接受指令。 星落稳了稳心神,急匆匆上楼,心中也已经有了盘算,不过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还是有些紧张。 只见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挤在那窄小的楼梯间内,黎卿家门口站了两人,剩下两个则叉着手,流里流气地站在楼梯上。 门口那两人,其中一个揪着黎卿的衣领,黎卿眼神凶狠如狼,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脸上也已经鼻青脸肿,有些狼狈。 那打手冷笑着,手指轻蔑地拍了拍黎卿的脸:“可以啊小子,撑了这么久都不求饶,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黎卿也跟着冷笑,笑意里满是鄙夷不屑,倒让那几个打手更为恼火,又是狠揍了几拳,对着门里头高喊说:“你老子在屋里锁门不开,就任凭自己儿子在外面挨揍。哈哈,这样的‘父子情深’还真是难得一见。” 众人讥笑着,屋里面也传来苍老怯弱的哀求声:“求求你们高抬贵手,阿卿,你就把钱给他们吧……” “欠款数目不对,我不会多给一分钱。”黎卿吐出一口血沫。 话音刚落,就听到女孩子轻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小叔叔,你怎么了?” 黎卿本来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麻木不仁,但是此刻听到星落的声音,整个人就像是被擂鼓捶到,胸口无限的害怕和惊慌,差一点背过气去。 星落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一幕,黎卿挣扎着想要从楼梯上下来,急急地开口:“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与你无关,快点回去,听到没?” 他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地与星落说过话,他从来都是笃定自持、温润如玉,可现在那种后怕让他声音都带着颤意。 一个打手却从后面拉住了黎卿的衣服,捏着他的后颈阴恻恻地开口:“哟,还想英雄救美呢。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说着,四人淫邪地上下打量着面露无助、却又强装镇定的少女,嘿嘿笑着:“不错嘛,长的还真是不赖,就是瘦了点,要不给你打个七折,把这丫头抵给我们玩一玩,你也少还点钱、少挨点揍。” “你们放开他,我要报警了。”星落强装镇定,颤着声音开口。 “哎呦喂,还威胁我们呢,哥几个是不是害怕了?”众人哄笑起来,“让我瞧瞧这细皮嫩肉到底是怎样。” “住手”黎卿眼看着楼梯下方的一人要伸出手去捉星落,顿时目眦欲裂,一把挥开眼前的人想要冲过去。 可是另外一人又把他拦住,用力一推将他摔在地面,上去狠狠地在他胸口踹了几脚,啐道:“自身都难保,还打算英雄救美。小白脸逞什么能?” 黎卿依旧不肯就范,还要起身,那三人上去把他围拢殴打了一阵,而剩下的那个大手摩挲着下巴戏谑地望着星落:“小姑娘几岁了,上过床没有?那小白脸是你男友吗?看见没,废物点心一个,还不如跟哥走,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星落手里的包包趁那人不备,狠狠打在那打手头上,上面的金属扣子冷不防在那人脸上刮下一层血肉。 打手一不留神挨了这么一下,顿时恼羞成怒,啐了一口骂道:“小娘皮,操你妈的,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黎卿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去保护星落,可是依旧被牢牢控制,他如此痛恨自己和父亲,这些年的漫不经心与麻木不仁在这一刻都幻化成对命运的谴责,他已经如此了,为什么要将自己唯一动心的女生也牵扯进来。 星落瞄到楼梯间角落里闲置已久的一根铁棍,立刻对系统说道:“赶紧定格他们。” 霎时间,所有的人都像是木偶一般被定在原地,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星落看着面前那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抬起手在他脸上给了个耳光啐道:“混蛋,欺软怕硬的东西。” 巴掌狠辣,可是那打手无知无觉,只是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星落捡起那根铁棒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可以,足够打晕一个人,于是塞到那个打手手中,然后将几个人的位置稍稍调整,保证黎卿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发生了什么。 她对系统说:“来,给我后脑勺增加一些鲜血,再制造一个被击打的伤口。胸口也来一些被殴打的淤青。” 小土狗转了个圈,摇摇尾巴,很快兑现。 星落深深吸了口气说:“我打个响指,你就解除定格。”言罢,手指拧动,一切又恢复了往常。 星落低着头在那打手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打手下意识地举着手里的铁棍挥舞下去,星落应声倒地,地面一片鲜红。那个打手怔怔看着手里的铁棒,也呆若木鸡。 星落对系统说:“让我晕过去吧,这个世界该结束了。”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打手们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以及黎卿痛彻心扉的呼唤声。 等她醒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胸口和脑后都是钻心一般的痛。 黎忠良老泪纵横地守在病床前,憔悴苍老了不少。 星落微微转过脸儿,脸色毫无人气,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黎忠良柔声说:“爸爸,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啊?” 黎忠良眼中含泪,哽咽说:“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孩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星落头晕恶心,但不敢说出口,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好些了,爸爸,我好多了。” 黎忠良凝睇着女儿,似乎也明白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胸口疼得几乎要背过气,可又无可奈何。 那一棍子,别说是星落,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也挨不住。 星落伸出手,黎忠良握紧:“落落,爸爸在这里,你会好的,相信爸爸。” 星落柔柔地笑了笑对爸爸说:“爸爸,我想小表妹莺莺了,你把她接过来和我玩好吗?”黎忠良忙不迭地答应,星落又道:“还有,小叔叔呢?他在哪儿?我也想见见他。” 黎忠良咬牙切齿地开口:“都是因为他你才会这样。” 星落却执拗地想要见到黎卿,黎忠良不忍女儿难过,只好让昼夜守在病房外的黎卿进入病房,自己留给他们一些空间。 校园小透明32(完) 短短几天,黎卿已经从原本的清俊斯文变得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似乎还是那天的衣服,上面有一些乌黑的痕迹,想来这几日也一直都呆在医院,未曾离开过。 星落凝睇着他泛着血丝的双眼,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无悲无喜。 黎卿却愣住了,他以为星落会恨他怨他、骂他、打他,却不料,她还是恬静乖巧的样子,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她无比信任的小叔叔。 “你、你感觉怎么样了?”他干涩的嗓音在寂静的病房响起,与自己平素的冷静大相径庭,掌心也瞬间冒出冷汗。 “还好。”星落含笑,眼底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过于平静,语气一如既往得柔婉,“小叔叔,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你真切实意的回答我好不好,不要再欺骗我,因为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你的真心话了。” 他动了动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似乎有所预料,只等着最后的判刑:“好,你问。” “顾西洲告诉我,是你指使姚成彩去我的订婚宴指责顾西洲,这是真的吗?”她的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好像不关己事。可是那样平静无波的目光中,黎卿却抬不起头,他闭了闭眼,终究点了一下头,狠心地说:“是我做的。” “第二个问题,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像顾西洲说的,认为当初是我父亲吞下了启动资金因而发达,所以想要谋夺爸爸的产业?” “我后来……”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这样的心思。”星落打断他,“请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黎卿绝望地再次点头,他很想要解释,但是不知为何,一对上星落失望的目光,那些话堵在嗓子里,艰涩地说不出口。 星落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爸爸并不是完美意义的好人,做生意的哪有真正的好人呢?但是这种偷盗的事情我爸爸是不会做的。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找人调查。”她稍稍侧身,闭上眼睛平淡地说:“我好累,小叔叔,你让爸爸进来陪我好不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几分钟后,黎卿终于继续了一些力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任何言辞都是那样的苍白,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小心碰掉了桌面上星落的包包,里面掉出来她的手机。 他偷偷地塞到口袋里,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病房。 内心深处何尝不知道黎忠良是清白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只是利用这样一个可笑的借口去满足自己卑劣的野心、合理化自己无耻的行径罢了。 黎忠良冷冷瞥了他一眼进入病房内陪伴,他依旧不肯离开,但黎忠良再不允许他见她一面,他就在走廊外默默等着。 只是当晚,星落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几日后,黎忠良听从女儿临终前的愿望,将小小的莺莺从乡下接了过来和他一起居住。 黎忠良单膝跪在地面,双手扶着小姑娘瘦弱的肩膀,虽然面容戚然,却还是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小丫头柔声说着:“莺莺,和姑父一起住好不好?” 小丫头只觉得这里又温暖又欢乐,怯生生得点点头,小声念着“姑父”两个字。 黎忠良想起来女儿小时候,也是这样柔弱的样子,像是一只小白兔,心生怜爱。 细细看去莺莺和女儿眉眼也却有相似之处,也算是寄托自己对女儿的哀思。 星落的去世与顾西洲脱不了关系,那些打手正是顾西洲花钱找来的,本想借着高利贷欠债还债的由头好好教训一下黎卿,却没想到横遭变故,星落居然会出现在那里酿成悲剧。 他知悉此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生气,没有一句辨白。他尚属未成年,带是犯罪情节极为恶劣,锒铛入狱。 而母亲陈玉萍也早就被黎忠良送到了监狱里。 顾西洲断绝了与陈玉萍的母子关系,在牢里形同行尸走肉,麻木地度过。监狱中看守严格,他无法自杀,好不容易爱到出狱的那一天,他来到了和星落定情的桥边,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的男人,叼着烟默默眺望远方,身边还是嘻嘻哈哈浓情蜜意的小情侣走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又仿佛一切早已经天翻地覆。 许久,有人忽然尖利地大喊起来:“有人落水了、他跳桥了,快救人。” 可惜,死者存了必死的心,救上来的时候早已经一命呜呼。 星落默默看着顾西洲死亡的画面,无动于衷,相较于原身上一世的痛苦,这样的死亡其实并没有什么。 小土狗兴冲冲地按下另一幅画面。 阴暗逼仄而又窄小的房间内,一个少年佝偻着身子坐在一角。他嘴里喃喃念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言辞,神经兮兮,再搭配着乱糟糟的发型和脏乱的衣服,果真是个精神病患者。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林家父母看着从前意气风发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从最初的痛心疾首到现在早已经麻木不仁。 母亲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听得林松亭忽然厉声道:“我要出去见星落,不是的,那都是梦,我还是她的未婚夫,我只喜欢她……” 他猛得站起身,脚上锁在暖气上的锁链铛铛作响,林松亭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林家父母无奈地摇了摇头锁上门离开了房间。 楼下,跨行明亮的大厅里,他们前几年刚刚生育的第二个儿子正欢快地跑来跑去,林家父母这才露出一些笑意。 星落笑了笑,这还凑合,起码也让林松亭感受一下原身被锁在阁楼那些年的苦楚。反正他已经疯了。 至于黎卿…… 黎忠良将黎卿从公司赶走,他恨极了黎卿,可黎卿也是受害者之一,他只能想办法去打压黎卿的前途。但黎卿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冀和憧憬,不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少年人。 他处理完自己的琐事回到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打开房门,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醉醺醺的样子,口中胡乱念叨着昨晚上的牌局,不知所云。 听了动静,他扶着沙发扶手勉力站起身嘿嘿笑着:“怎么样?摆平了吗?那个丫头真得死了?那咱们也是受害者,是不是能从黎忠良那儿要点补偿?” 黎卿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衣,步入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把水果刀,不由分说捅向了父亲。 每一刀都避免直接死亡,而是让他慢慢品尝着皮肉刺痛的痛楚,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很久,才终于在满地的鲜血中闭上了双眼。 黎卿看着倒在地面的那滩肉毫无怜悯。如果父亲那天肯出来帮忙,也许星落也不会死。 黎卿忽然自嘲一笑,其实这都是借口,最该死的人明明是自己。 星落告诉过他手机的解锁密码,他回到出租房解锁了从医院偷偷拿来的星落的手机,看到了顾西洲发给她的所谓的“录音证据”,她下载保存在了手机里。可是同一天,她在手机的备忘录中写着:“我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小叔叔很好,我想我真得已经慢慢在喜欢他了。” 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他从浴室拿了一个小小的却十分锋利的刀片,迎着熹微的日光,仿佛看到了一幕景象,春草如碧丝,他缓缓走在林荫大道上,鲜活灵动的小姑娘挽着黎忠良也在此地散步,他迎上去,温柔而又礼貌地寒暄,女孩子羞涩地喊着“小叔叔”,那双明眸只有自己。 那一定是个美好的开始。 可他已经看不到如何结束。 刀片划过咽喉,鲜血仿佛开到荼蘼的花团,带走了他所有的思绪。 至于姚成彩,高中辍学后,日子并不好过。没有文凭,找工作并不容易。她心气儿又高,总想着再寻找一些优质的男人走捷径,很快就被别人诱骗进入了歪门邪路,被几个富二代诓骗丢了清白,还被学校同学知悉她被一个老男人保养了,身败名裂。 姚成彩想过逃脱泥泞,但是黎忠良暗中让人盯着她,即便不需要亲自教训,但是现实的压迫就已经让她没有办法摆脱当前的处境,终究还是小家碧玉陷入风尘,年纪轻轻染了病去世了,那时候她才20岁。 星落笑了笑,一报还一报,上一世的孽还是要到这一世来还。 黎忠良的后半生和莺莺相依为命。莺莺学习很优秀,后来考入名牌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了黎忠良的公司,一步一步都很扎实。 她也十分感恩孝顺黎忠良,多年来的相处早已经把黎忠良看作自己的父亲。 结婚之后她将黎忠良接过来一起居住,黎忠良含饴弄孙,晚年也过得安稳和顺,无风无浪。 这也算是很好的归宿,聊以慰藉。 星落按停画面,对身边的小土狗说:“还有吗?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次冒险了。” 小土狗围着她开心的打转,表示自己也很期待。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 进入第二个世界,星落感觉一阵头重脚轻,再睁开眼,自己正默默坐在一间简朴的古色古香的小房间内。 屋内摆设虽不金贵,但胜在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星落看了看身上荆钗布裙,一副小家碧玉的装扮。 妆台上摆着铜镜,星落对镜瞧去,里面浮现一张素净却十分精致的小脸,眉眼依依,柔情婉约,端地是镜中花颜照影轻,芙蓉不及美人妆。 只是穿戴过于简单了些。 星落向外望去,不过就是一家普通的小小院落,可是看样子,院落已经有几日没有细心打理了。她穿越来的时机恰好是堂哥被抓走的一个月后,嫂子也因为思念成疾,惶惶不可终日,如今染了病在床上躺着,家里的担子都落在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子身上。 星落沉吟片刻,穿戴洗漱好,起身去了哥哥嫂嫂的卧房。 嫂子侧卧在床上,呼吸轻轻得,眉目染着病容。 星落依依说道:“嫂子,早上想用些什么?我去给你做些。” 嫂子闻言,这才稍稍抬眸,原本端庄娴静的嫂子憔悴支离了不少,看向弱不禁风却勉力作出成熟状的小姑子,心中怜惜,努力笑着:“都好都好。嫂子这也起来帮你。” 星落连忙说:“嫂子躺着吧,我一个人就好。”言罢,闪身去了厨房。星落熬了咸粥,又用仅剩的一些菜蔬随便做了个菜,嫂子坐在桌前发着呆,直到星落将饭菜端上桌才回过神。 星落微笑着安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中:“嫂子多吃些,病才能快点好。” 嫂子无奈,味同嚼蜡:“这是心病,哪有那么快就好了。” 自从哥哥被带走,嫂子几乎哭瞎了眼睛,天天头晕眼花,脸上蜡黄。 星落咬着菜,末了,对嫂子说:“嫂子,我打算今日去狱里看看,能不能瞧见哥哥。” 星落年轻,平常就是待在家中做女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羞怯怯的一个姑娘要去牢狱那种污秽肮脏的地方,嫂子于心不忍:“你别去,嫂子去。” 星落摇摇头:“嫂子你在家休养吧,我没事的,我就是去问问能不能见着哥哥,若是不行我很快就回来。嫂子您放心。” 她这次去就是打算见一见男一林惊羽。 彼时男人刚刚来到这里任官职,上一世,星落被林惊羽诱骗失了清白,之后又被他送到了男二府上,诱哄她里应外合意图对男二程宣的地位取而代之。 自始至终,星落都是他利用的棋子。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星落一分一毫,骗奸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见色起意罢了。 再者星落性子娇羞胆怯,夺了她的清白,她也更加听话,更方便行事,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让星落为之肝脑涂地。 星落怀抱着嫂子给哥哥整理的东西一步一步走向监狱。那里本是当地的一间破寺庙改造的,此刻大门外头正有几个狱卒抱臂闲聊,星落怯生生地上前,鼓足了勇气恳求说着:“几位官爷,能不能让那个我进去看望哥哥陈月白?” 那几个狱卒听着女孩子轻轻柔柔的声音,笑道:“陈月白?你是他妹子啊,探监要得衙门同意,你的文书呢?” 星落摇摇头,强自镇定:“我只是要给哥哥送些吃的和棉衣。” 其中一个狱卒上下打量着星落,啧啧了几声说:“小姑娘,细皮嫩肉得就别进这种地方了,进去了小心下破胆。”说着,轻佻地要去摸一把女孩子细嫩的手臂。 星落吓了一跳,往后连退了几步,冷不防,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年轻男子,正好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星落更是畏惧,闪身躲开,一抬眸,正对上一个年轻狱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目光。 星落连忙垂下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害怕发颤。 那要占便宜的狱卒转眸对年轻男子呵呵笑道:“小林你回来了,怎么样,尸体处理干净了?” “自然,过几日野狗也吃完了。”来者正是林惊羽,他从桶里舀了一瓢水,喝了几大口说着,“犯人媳妇儿哭得死去活来,不过也给收监了,这月下旬就流放到琼州充了官妓。” 这种弃尸的脏活儿累活儿都交给了新来的年轻人手里,大家也乐得清闲,闻言笑言了几句,言辞中放肆下流地调侃着犯人的女眷。 星落越听脸上越是羞恼,只好转身怀抱着东西离开。 林惊羽是新人,旁的狱卒对他不算亲近,他自己也是没趣儿,找了个由头暂时离开,其实是跟着星落往山下去了。 转到山坡,林惊羽几步就跟了上去,星落一个姑娘家脚程慢得多,知道身边有人要经过,低着头不敢看他。 林惊羽慢下步子笑道:“姑娘是来看望陈夫子?” 星落脚步停了停,旋而点点头。 林惊羽指了指她手里的包袱,和颜悦色地问:“里面都是什么?” 星落站住,此前她只见过一次那些狱卒,就是他们来家里捉拿陈月白的时候,个个凶神恶煞,嘴上不干不净,嫂子嘱咐她躲在卧房不要出来,是以在他心中,这些人都是罗刹魔王,说话都得建设良久,鼓足勇气才能开口。 如今难得有个脾气好的人和自己说话,心里稍稍宽慰了些,声音却依旧颤巍巍得:“回禀大爷,就是些给哥哥送去的衣服和吃得。” 林惊羽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林惊羽,比你大不了几岁。”说着将自己腰牌在她眼前晃了晃。女孩子飞快地看他一眼,果然刻有林惊羽三个字,少女眉眼清丽婉约,恍若春日海棠,柔美不可方物。 林惊羽只是这么一眼心中就蓦然一动,不由痒酥酥得,当真是个漂亮姑娘,没想到陈月白家里还有这么标致的妹子。 “方不方便给我看看具体是些什么东西?” 星落便将包袱解开,露出里面的棉衣和一些干粮。 林惊羽从她手中接过,故意有了肌肤相触,女孩子的皮肤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没有丝毫的瑕疵,而且看起来这丫头被陈月白保护的很好,虽然是在山村普通人家,但娇生惯养,又内敛羞怯。 她红着脸等他下文,林惊羽拨弄了几下,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大方和善地说:“既然这样,我寻个由头给你哥哥送进去就是了。你要是再去衙门寻得文书,还不知道要到几时。现在时局不好,衙门做事拖沓,有些麻烦。” 星落闻言,顿时抬眸看向林惊羽,却见年轻男人笑得温和从容,丝毫没有恶意,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山风伴随着野花香气拂面而来,女孩子乌黑的青丝散落,她小心翼翼绾过碎发,露出手腕上一只廉价拙劣的碧玉镯子,却衬得一段手腕欺霜赛雪。 林惊羽看得痴了,但很快又恢复了温然笑意:“你若以后还要送东西,知会我一声便好。” 星落想起来嫂子的嘱咐,从荷包里面拿出银钱递给林惊羽。 林惊羽想着自己若是不收那就太明显招摇了,于是点点头笑着收下。 星落婉声道谢,满是感恩:“那,林爷,以后我要去哪里找你呢?” “我每日午后都来河边散步,你打可过来寻我。”林惊羽道。 少女应下,踟蹰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林惊羽望着佳人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手摸着胸口急速的心跳,缓了口气才平稳心神,嗤笑一声,回到了监牢里。 陈月白因为杀人案被单独关押在牢房中。 林惊羽透过木栅栏将包裹递进去说道:“这是你妹子送来的东西,陈夫子收下吧。” 陈月白本来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闻言立刻走到栅栏前怒瞪着他质问:“我妹妹?她来做什么?她在哪儿?” “她已经回去了。不过你妹妹长得还真是花容月貌,陈夫子,你这妹子订亲了没?”他这话问得很是轻佻,陈月白怒气丛生,却还是冷笑连连,拿了包袱回身坐好不与这些狱卒多言。 星落回到家中,嫂子一直在厅堂里火急火燎地盼着,好不容易把小姑子盼了回来,赶紧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见着你哥哥了吗?” 星落点点头,拍了拍嫂子的手背安慰说:“我把衣服送进去了,但是没见着人。那些狱卒不让我进去,说是得去县衙里求文书。” “那东西是怎么送进去的?” 星落便将林惊羽的好意说给嫂子听。 当日来捉拿陈月白的几个狱卒并没有林惊羽,嫂子不知道是哪一个,闻言蹙眉沉吟片刻说道:“也罢,既然他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就是真的了。银钱他收下了吗?” 星落又点了点头。 嫂子舒了口气,图钱就好,就怕无所图,那才可怕。 如此星落又说了和林惊羽的约定,嫂子虽然对这人还是有所怀疑,再者女孩子和一个大男人私下来往不符合陈家闺训,可现在自己出门都不能够,也只能是星落出面。 她心痛地说:“你哥哥这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了结,咱们两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忙,尤其是你,星落,委屈你了。嫂子身体好了就不让你跑前跑后。” 星落连连安慰着嫂子,旋而扶着嫂子进屋休息了。 隔了几日,嫂子麻烦星落再去送东西。星落将豆包裹在包袱里,嫂子嘱咐她另外一个小小的包袱不光有钱还有给那位林爷孝敬的一点心意,一并交给林惊羽。 星落走到一半却下起了细密的雨,她未曾带伞,只好沿着大树底下快步往河边去。 没成想,林惊羽举着伞遥遥走来,很快就为她遮挡住了雨势。 星落受宠若惊,连忙弯腰表示感谢。 一个官爷给自己撑伞,星落很是局促不安,脚底下踉跄了几步,林惊羽安慰说:“不碍事。” “有劳林爷。”星落走在他身侧,林惊羽比她高了不少,手掌宽厚,安稳地撑着伞眉眼含着笑意望向自己。 她脸上一热,依旧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泥泞随他往河边去。 陈月白对这个妹妹十分珍惜,也曾和妻子商量着要给妹妹定门亲事,但是十里八乡也找不到个合适的,总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妹妹。 是以星落极为单纯,几乎没和什么陌生男子相处过,此时身边这个年轻的男人周到得陪着她,心里也有了一丝丝涟漪。 两人来到河边,星落将怀中的两个包袱一并递过去,婉声说:“这个青色的是给林爷得,里面就是些小点心,都是我嫂子亲手做的,感激林爷给我哥哥和家人帮忙,还望林爷不要嫌弃。” 林惊羽大大方方地接过,闻着里面的面香气笑道:“多谢姑娘和你家嫂子。”林惊羽见她双手绞着衣摆,紧张的样子,不由含笑说:“怕什么,我不会吃了你的。” 星落点点头问道:“我哥哥在里面,还好吗?” 林惊羽道:“你放心就是。案子还没定,不会将陈夫子如何。” 星落道了谢,林惊羽听她一口一个“林爷”,虽然受用,但是还是觉得过于客气疏离,毕竟牢里那些人都是一口一个“小林”使患着,于是笑道:“你还是换个称呼吧,喊得我老了,我可是牢里头最年轻的一个,难不成在姑娘眼里也成了糟老头子,风烛残年?” 星落忍俊不禁,唇角不由微微扬起,快速地望了他一眼,眉眼之间柔情婉约,颇有风情。 林惊羽心痒难耐,真想剥光了眼前这姑娘的衣服压在身下好好玩弄一番。可他面上还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坦然说着:“你喊我林大哥吧,姑娘呢,姑娘芳名是……” “星落。”她婉声回答。 “星落。”他大大方方地唤了一声,女孩子红着脸羞涩地应下,只觉得眼前男子中气十足,嗓音醇厚磁性,非常好听。 林惊羽收下了这些东西,雨势还未停,星落还得回家照顾嫂子便要走,林惊羽却拉住她的衣袖,女孩子娇怯怯得从他手中抽出,听得林惊羽说:“星落,你拿着这把伞吧。我一个大男人淋了雨不碍事,你可别受了风寒。” 星落想要推辞,但是林惊羽不由分说塞到了她手中,只觉得冰肌玉骨握在掌中犹如美玉,立时间有些心猿意马,但很快就稳了稳心神,笑笑,转身冒着雨离开了。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2) 星落撑着伞走了很远才回眸望向林惊羽的背影。 林惊羽并不是那种一见惊艳的美少年,只是眉眼相对好看些,唯一迷人的是他总是含着笑意的目光,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原身,说不尽的万种柔情蜜意,却不知背后是满肚子阴谋算计。 男人心里想什么原身当年看不清,自己现在却清晰明了。 当原身再时空中寻找到自己的时候,那样了无生气的一个姑娘,哀怨地看着自己。她的一生就是被玩弄然后被抛弃,最后死在了最下等的娼馆,尸体扔在乱葬岗,无人在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哥哥嫂子的平安,却不料,她交出真心的男人早就把哥嫂赶尽杀绝。 而这个人就是林惊羽。 林惊羽出身穷苦,从小到大一直立志出人头地,总算混到了监狱里面担任个微不足道的狱卒,可并不安于此。 他在这里四处寻找门路想要去往帝都,而在这无聊的时光中撞上了陈月白的案子。 陈月白本来就是个最普通的教书先生,但是威望颇高,小有名气。 没成想他的好友经商失败,又因为赌博累身债务,不禁恳求陈月白帮忙,指导自己寻找从前的墓穴,盗得一些文物变卖。 陈月白性子固执,坚决不肯,屡屡说教,劝他戒掉赌瘾。 朋友恼羞成怒,赌债又催得紧,盗了一次墓还空手而归,他担心陈月白那个正直古板的脾气万一六亲不认地把自己告发了怎么办,恰好临近县城的县太爷的儿子强抢民女还背上了两条人命,正愁找不到人背黑锅,朋友索性先下手为强,与官员私下勾结,诬陷陈月白盗墓吞财下狱,没过多久又转到了临近的县城监狱中,一番拷打,奄奄一息。 可陈月白是个硬骨头,在牢里不停喊着官商勾结,死都不肯认罪。 朝廷重文轻武,又不能随意对这备受尊崇的夫子用刑,差点惊动了淄州府,气得县太爷恨不得亲手掐死陈月白。 林惊羽对这等小案子根本看不上眼,得过且过也不在意,没成想陈月白居然有个貌美如花、堪比仙女的妹妹,还是那样羞怯怯的小家碧玉。 林惊羽甚是心痒难耐,稍稍使了手段再加上自己长相周正,很快就让少女对他有了好感,诱哄着发誓会帮她哥哥翻案,一番山盟海誓、表白心迹,哄骗了少女交付了身心。 而他所谓的法子就是带着星落去往帝都,寻找自己的远房表哥锦衣卫指挥佥事程宣。 星落自己备好的银子都交给了林惊羽保管,却没想到,林惊羽告诉她程宣此人贪财好色,看中了星落,若是星落肯做了程宣的后院小妾,程宣就能帮她翻案。 星落单纯无知,林惊羽一番开导劝慰,又承诺自己一定想办法寻机会带星落离开,到时候明媒正娶做自己的妻子,星落终究含泪答应。 而林惊羽扭头就把这个女人彻底忘到了脑后,也就是在锦衣卫当差的时日,遇到了女扮男装的穿越而来的女主关展眉。 对于林惊羽来说,关展眉那些现代人的奇思妙想还有特立独行的行事作风令他耳目一新,尤其是关展眉善解人意,林惊羽的心思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开导劝慰,这让野心勃勃的林惊羽慢慢得爱上了这个女生。 后来还为了他洗心革面,死在了歹人手中。星落觉得这真是异想天开,林惊羽这种狼心狗肺、胆大心黑的人是绝对不能焕然一新得,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惊羽真的能为一个女人痛改前非? 真是可笑。 星落细细想了想,估计是那位穿越女有着什么金手指这样的特异功能,才能点化了这种无耻卑鄙小人。 目前在这个山村里还遇不到女主,星落暂时不予理会,只专心对付林惊羽便是。 星落冒着雨回到家里,嫂子见她拿了伞奇道:“这伞是谁给你的?” 星落闻言,羞涩一笑,小声说:“是那位官爷给的。他见我没有带伞,就先借给我了。” 嫂子端详着小姑子的神色,心思无端一沉,劝道:“那明儿就赶紧还给人家。” 长嫂如母,星落闻言立刻点点头,回屋换衣服去了。 倒是嫂子坐在厅堂里叹了口气。 那伞也不是什么名贵好物,伞柄上面有些小小的毛刺儿,扎在手心里还有些疼。 星落夜里取出棉布,撕成布条,一点一点缠在伞柄上面,然后扎扎实实得缝好固定,试了试,比之前好多了。 嫂子见她欢欢喜喜地拿了东西又要去河边,不由唤住她提醒道:“你一个姑娘家,太频繁去和那位官爷见面也不好。小心叫人说三道四。” 星落轻声说:“我就是去把伞还给他,然后就回来,绝对不会耽误。” 嫂子见她迫切的神色到底还是答应了。 星落来到河边时,林惊羽又提前在那里等她。 星落将伞递过去婉声道谢,然后就要走,林惊羽可不想这么快就放她回去,连忙道:“姑娘,我有关于你堂哥的情况要和你说。” 星落立刻停住,转过身眼巴巴地望着他。 林惊羽资历浅,就算有了情况旁人也不会和他说,此时也不过就是想多和星落待一会儿,便随意寻了个借口说道:“你堂哥这案子还有内情,一时半会儿怕是放不出来了。” “内情?还能有什么内情?”星落问他。 林惊羽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故意蹙眉哀叹说:“怕是涉及到朝廷。” 星落身子一僵,他们这穷乡僻壤地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涉及到朝廷?堂哥不过就是一介教书先生,和朝廷素无瓜葛。 “可堂哥……堂哥他什么都没有做啊……”星落惶然无措,双手急急地握住他的手臂,眼圈顿时就红了。 林惊羽凝睇着那双素白的手,脑子里面只想着如何用来握住自己的肉棒撸管,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压在这海棠花树下一番肏干。 星落没等到他的回应,见他只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手,连忙缩了回去,原本雪白的面孔凭空添了几抹绯红。 林惊羽回过神,莞尔说:“姑娘先别着急,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准过几日衙门里翻了案,陈夫子就安全回去了。” 他又露出挣扎的神色,星落静静望着他,满目焦急。 他装够了才道:“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我等是不允许和家属说的,我只把这件事和你说了。姑娘回去就先莫要告知令嫂,一是属于秘闻,二是在下也担心令嫂做出过激的事情反倒让案子突生波澜。” 星落连忙重重点头,原身素来单纯无知,被林惊羽吓唬了一顿早已经六神无主,眼前的男人仿佛成了唯一的救星,只期盼着他能为家人做主。 林惊羽宽慰说:“你放心,再有任何事情我一定立刻通知姑娘。” 星落沉吟片刻说:“我想见一面哥哥。” “陈夫子现在是要犯,要得到衙门批准的确有些难……” 若是成了要犯,就连探监送东西都会非常艰难,林惊羽可不想丢掉和星落见面的机会,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又说:“白日里我们见面确实过于招摇,姑娘若是愿意,以后每晚我也会来这里等你,你若需要送给陈夫子东西,我想办法蒙混过去帮你转交。只是,就怕您家嫂子不同意你我私下里见面。” 星落忙说:“我可以偷偷出来的。我不会和嫂子说。” 林惊羽暗地舒了口气,面带笑意又和她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去。 林惊羽回到住处,简陋的房间几乎没什么东西,他仰躺在床面看着那柄被自己举高的伞,仿佛还能感觉到女孩子温暖的气息,心底更是酥痒难耐,好个玲珑娟秀的姑娘,一看就是清纯的雏儿,虽是单纯,但也有了女儿家的风姿绰约,如蘸水桃花的艳丽,越想心里面越是热得厉害,脑子里面都是白花花的肉体相交的场面。 林惊羽眯着眼睛随手将那伞展开,却看到伞柄处不知道何时被人细细密密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带子,原本粗糙的伞柄如今握住再没有从前毛刺扎人的感觉。 他一怔,立时明白是星落所为,伞柄最下方还有她绣得一圈海水牙纹图案,浅蓝色的细线,绣得曼妙精致却又不突兀,只是点缀徒增了一份厚重优雅。 林惊羽细细望着这柄伞,心里忽然间从方才的火热冷却了几分。 一个女孩子的重视令他心里有了一丝动容,毕竟自小到大并没有人真正在意过他,他就像是一条野狗,自给自足拼了命的生存,连活着这两个字都不配。 星落在家中做些家务照顾嫂子,林惊羽不让她说她也就没有告知,毕竟嫂子身体虚弱的很,再有点关于陈月白的风吹草动,嫂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嫂子见她这几日倒没有往外跑,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儿石头,只是东西还是要送过去,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瞧着这几日要下雨,你哥哥有风湿,咱们要不要送一些护膝什么的?” 星落一口答应,只是当天午后却没有出门。嫂子询问了几句,星落只道:“那位林爷最近忙,说是要过几天抽空才能与我见面。” 嫂子应下也没再细问,只是叮嘱她一定小心,末了,给了星落一个小小的防身匕首,虽未明说什么,但星落也明白了嫂子的意思,她只是嗫嚅着:“林爷,人挺好的。” 嫂子微笑:“女儿家心思大了留不住,等你哥哥回家,真该给你说个亲事了。”只是转念一想丈夫还不知何时能放出来,心里涌上一丝愁苦。 星落安慰了几句送了嫂子回房间休息,自己等到入夜,悄悄从窗户上翻出去,去了小河边她和林惊羽固定的见面之处。 今日倒是她先来,她无聊而又期盼地踢着石子儿,心里七上八下得,不知道林惊羽是不是忘了和自己的约定,难不成今夜要空守在这里。 好一会儿,就在她几乎以为林惊羽不会来的时候,年轻男子才踏着月色姗姗来迟。他今日没有穿狱卒那种黑底红边的官服,而是寻常的粗布常服,倒显得有几分俊雅。 星落也没见过多少俊秀的男孩子,和林惊羽相处了几次,心底便觉得这男人也是眉清目秀,容不下旁人。 尤其他总是和气地带着笑意,专注地望着自己,令她欣然。 林惊羽走得近了,轻快而又熟稔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含着歉意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今儿有些事,出来晚了。” “无妨,终归是我麻烦你。”星落婉声说着。抬眸望向他,借着月光,虽不真切还是看到了男人脸上的红色痕迹,明显是被人打过,她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林惊羽抬起手碰了碰,仍是“嘶”了一声,故作轻松地随意扯了个谎:“不小心撞着了。” “怎么会撞到脸上呢?”星落有些着急,又走近了几步,几乎就要到了他怀中,身上素雅的香气在林惊羽身边浅浅漾着,不由心猿意马,很想趁势把她锁在怀里。 可是女孩子的目光却是单纯若水,她盯着那红色的痕迹,鲜明的五指印还没消下去,蹙眉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林惊羽无奈一笑,只好说:“办错了事情,牢头给了一巴掌。” 星落眉眼垂下:“是因为我哥哥的事情吗?” 林惊羽本想说不是,可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倒不如顺水推舟说是自己为了她才这样,于是假意敷衍了几句,可星落不信,他才叹了口气说:“就是看我偷偷给你堂哥送东西,不合法规,教训了我一顿。不过也没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是觉得我贪了油水,他无利可分罢了。” 星落浮现愧色,眼圈也跟着红了,小小声地开口:“对不起,是我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算什么。”他本想继续拿腔拿调,可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就是“不麻烦”三个字,说完倒是自己先愣了一下,对上女孩子晶晶亮的眼睛,也不好意思改口,只得讪讪一笑说:“真得,没骗你。”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3) 星落听了,羞涩一笑,恍若春光之中精美的工笔画,疏疏描绘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林惊羽走过的地方不少,但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却能遇到这般绝色,当真从未想过。 他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手指鬼使神差地掠过女孩子耳边碎发,她身子一动却没有躲开,林惊羽小心翼翼地将那碎发整理好,柔声笑道:“这样看着整齐些。” “你是嫌弃我邋遢?”她柔柔地问他。 “怎么会。” 女孩子闻言,看向他,目光仍然落在他的脸上,心有余悸:“那我现在把东西给你,你会不会还被人欺负?” “不会,我偷偷送进去,不让他们看见,一定小心。” 星落思忖片刻说:“你也不往脸上抹些药,这样肿着叫人看见会被笑话。” 林惊羽手指碰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不甚在意:“很快就消肿了。” “你是官差,还是得注意脸面形象。”她想了想说,“我们家有药膏,你要不要?” “姑娘若肯给,我当然要。”林惊羽语带双关,星落却未曾听出。 “那我回去拿来。” 林惊羽却道:“我和你一起去,这样就不麻烦你折返跑了。” 星落迟疑说:“可是,我没有和嫂子说你会来,她可能……” “无妨,我在窗外面等着你,小声些,不与你嫂子知道。”林惊羽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倒好像是两人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星落便答应了。 一路行来,他随着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催促的意思,两人为避人耳目走了偏远的道路,虽然多花了点时间,但林惊羽很是享受小姑娘地娇声软语,脑子里浮想联翩,不知道过些日子骗到手在床上宽衣解带的时候也是这样娇婉柔美吗? 回到家中,漆黑一片,嫂子没有发觉自己偷偷溜出去。 星落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内,方要点燃烛火,却听得窗户响了一下,林惊羽身姿矫健地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星落吓了一跳,男子一把捂住她的唇“嘘”了一声,轻轻道:“别怕,是我。” 她稳了稳心神,虽然对他没有丝毫的戒备,但是闺房内出现一个男人,还是有些不妥,林惊羽放下手,另外一只手缓缓摊开,里面莹莹点点的光泽闪现,星落不由莞尔,惊喜地说:“你从哪里捉来的?” “草丛里。”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将那几个萤火虫放在她的掌心,“瞧见了就想着给你,所以冒昧地翻了窗子。” 她拨弄着,笑得甜美柔情。 林惊羽本来不过是博取点好感,如今真得见她展颜,心里也跟着湿润起来,那种情绪倒是第一次体会。 星落看了一会儿,将萤火虫沿着窗户纷纷放出去,微弱的光芒恍若游丝慢慢消失不见。 林惊羽从旁问道:“怎么不留下?” 她莞尔,柔声道:“自由自在得才好,人和小动物都一样。”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并不是那种草药的味道,反倒是清浅的花香气,和她身上的味道很香。 她给他看:“这个治疗跌打损伤都很有效。” 林惊羽用手指挑了一点问:“是从哪个医馆买来的?” 她停了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做的。” “你懂医术?” 她羞涩地点点头:“一点点。以前和一位先生学过些皮毛。” 林惊羽推辞几句,忽然说:“我手指笨拙,你愿不愿意帮忙帮我抹上药膏?” 这话有些唐突,毕竟男女设防,可他现在已经突兀地出现在一个姑娘地闺房之中,不得不想方设法再进一步。 反正势必要把这个女孩儿收入囊中,唐突一些又有什么呢? 再说,如此做正好试探一下这姑娘的底线和对自己的感觉。 星落脸上绯红,低着头也不说话,林惊羽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愿意?是不是我吓着你了?我只是……”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摇摇头,倒是红着脸嗫嚅着:“你是不是对别的女孩子也这样热情好心?” “我认识的女孩子也没几个。”林惊羽厚着脸皮开口。 星落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的眼睛那样干净无暇,林惊羽心底竟然莫名地泛着心虚。 星落迟疑了一下说:“真的吗?” 林惊羽咳了一声,掩饰着尴尬,背过身去道:“自然。” 星落默然说:“你别骗我,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林惊羽从善如流:“我绝对没骗你。你相信我。我对你……”他故意顿了顿,语气里略带了点惆怅道:“我知道,我也就不过是个狱卒,你哥哥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的夫子,他若是出来了,一定能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我算什么,柳絮浮萍罢了。” “狱卒怎么了,狱卒也挺好啊。”星落凛然说,“官不在大小,你若是有心上游,总有办法,再说朝廷里多少忠臣不也是从地方上的小小官吏做起的,林大哥何必妄自菲薄呢?可听得一句话,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她甚少喊他“林大哥”,此时一字一句说来,虽然轻柔,倒是铿锵有力。 林惊羽自幼就没人看得起他,如今听得有个女生这般安慰自己,心中蓦然一动。他转过身望着星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星落示意他坐下,她站定在他面前,借着幽幽的烛火光,挑了一点点药膏轻柔地涂抹在男人的脸上。 他有一双狭长好看的眼眸,让那张略显寡淡的脸上平添一份精神气。 她抿着唇,很是认真,指间是药膏自身带着的凉意,敷在皮肤上,很是清爽。 林惊羽望着她姣美的容颜,眼底不知不觉竟是自己未曾发觉的柔情,嘴上那些油腔滑调也说不出口,只等着她为自己上完药,远离了他,他才稍稍回过神。 “谢谢你。”他由衷地说着。 星落莞尔:“没事。”还是把药膏交到他手中:“那些犯人们肯定有凶狠得,你小心些。” 林惊羽收下了,并没有再逗留太久,翻了窗子离去了。 他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回眸望向小小轩窗,烛光在窗纸上映出一道美丽的剪影,女孩子站在窗前,似乎也在观望着自己。 他笑笑,招了招手离开了。 星落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伪装一个单纯无知的女孩儿并不难,但是要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不露出马脚还是有些困难,她必须小心翼翼得。 林惊羽这人几乎没有心,只能顺着他的心性来称赞鼓励,告知他自己也是支持他想成为人上人的想法,这样时间久了,林惊羽自然也就待她有那么几分真心。 不需要很多,几分便好。 自此之后林惊羽时常夜里光顾星落的闺房,但也只是说说话,又或者收下她要给堂哥的东西。 林惊羽倒是极有耐心,一点点渗透到女孩子的生活中去。 偶尔出其不意,拨动少女心弦。 他今日买了一只碧玉钗想要送给她,她平素没什么装饰,很是素净,他便选了一只和她气质相当的钗递过去。 星落摆了摆手,红了脸说:“这可不行,这是私相授受,嫂子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我们私下里见了这么多次,还在乎这个吗?”林惊羽强迫她收下,星落拿在手中,咬着唇瓣还是犹豫不决。 林惊羽眼珠一转,转了话题说:“我今儿听说一件事,陈夫子的案子可能有着落了。” “是嘛?那个诬陷我哥哥盗墓的人找到了吗?”一听到哥哥的消息,她便也忘了这钗。 林惊羽连忙说:“倒不是这个,听说县里要来一位淄州府的要员,亲自审理此案,到时候一定能还陈夫子清白。” 星落心中七上八下得,犹豫了一下,着急地握住了林惊羽的手问:“林大哥,我是真的想要见一面我哥哥,你能不能明天找辆车送我去县衙一趟?” 这些都是林惊羽凭空捏造,但是淄州府要派人过来倒是真得。 他犹疑片刻说:“这样吧,我再回去打探打探,有了眉目,我立刻陪你去。你再等几日。” 星落见他如此郑重,心中对他早已经十分信赖,只得点点头。 林惊羽打道回府,牢里面传来犯人们受刑的哀嚎声,他早已经麻木不仁,瞥了一眼那个奄奄一息的犯人,当下和牢头说道:“吕哥,府里面真得派人来了?” “可不是,陈月白那个硬骨头就是不肯认,嘴上一直嚷嚷着县衙与奸商勾结,沆瀣一气,欺压良民。他还认识府里面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不,淄州府大人都听说了,要亲自来了解调查。”吕哥拍了拍林惊羽的肩膀,哼了一声摇摇头道,“你去看看,县太爷急得都要跳江了。” “陈月白这案子很简单,干脆放了他,好吃好喝招待几日,让他闭上嘴不就是了?” “你说的简单,平常人也就罢了,陈月白那是个老顽固,就算放出去了,你能保证他就守口如瓶?我看他肯定跋山涉水告御状去。到时候老爷还是骑虎难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也是难啊。” 林惊羽听了片刻,计上心来。 第二日,林惊羽寻了个由头前往县衙参见县太爷。 县太爷正在为了陈月白的案子发愁,盗墓不承认、强抢民女也不承认、逼死良民更不承认,这个王八蛋的硬骨头,昨天县爷和他和和气气地道了歉,拿了酒肉,想要放他出去,他还不肯走,非等着府里面大人亲自到访申冤,说是一定要让他们这些狗官付出代价,申诉清白。 县太爷手里面要是有一把刀,当场就要把这迂腐的陈夫子千刀万剐了。 此时忽听得林惊羽前来,县爷便让人传来进入内堂。 林惊羽打了个千儿,十分恭谨地给县爷请安,礼数周全,毕恭毕敬,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纰漏,脸上也是讨好妥贴的笑意,县爷瞧了,心里的郁闷散了些,拢了拢折扇说着:“小林来了,你今儿有什么事儿要和我禀报啊?” 林惊羽把牢里不大不小的几件事汇报了,县爷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并不在意。 林惊羽挑了挑眉,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又道:“还有一件事,小的听说府里面要派人过来专门调查陈月白的案子,小的知道大人烦心,特来为大人排忧解难。” 县爷闻言,上下打量着林惊羽,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上回牢里头有个犯人越狱想要刺杀县爷,还是林惊羽发觉追了回来,县爷气不过,林惊羽当晚就把那犯人折磨至死,旋而还把那犯人家里十七岁的幼女强押给了县爷。 县爷因此对这黑心肠的小子印象还不错,不过这件事他说能有法子,他还是有些不信:“你说说看,要怎么弄?” 林惊羽赔笑说:“事已至此,人肯定是不能放走。” “不放走,府里面大人到了,他嚷着冤枉,那我们岂不是都要下狱?” “若是能安一个模棱两可却又不容置疑的、就连府里面的大人都不敢轻易定罪的罪名呢?”林惊羽笑道, 县爷愣了一下,迟疑着说:“你的意思是……” “说他,”林惊羽手中一比,“谋反!” 入夜,林惊羽轻轻拨开窗户,正瞧见星落坐在小几前看书。 他晃身跳入,女孩儿便抬眸看向自己,惊喜地起身迎上来:“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笑笑,身上还带着行色匆匆的风尘:“今日去了县衙一趟,得了点消息便急着想要告诉你。” 星落立刻紧张起来:“我哥哥的案子怎么样了?” “淄州府内的大人三日后便道,你且宽心,陈夫子肯定能平安无事得。”林惊羽知道她还是想要去见一面堂哥,便说道,“明儿你随我去见见陈夫子吧。你嫂子身体如何?若是能行,一起去。” 星落欣然地开口:“我问问嫂子,明儿我们一早就去。林大哥,谢谢你。” 林惊羽想着白日里刚刚为县爷出谋划策,给陈夫子安了一个一辈子都不能洗清的罪名,可现在,陈月白的妹子却对自己感恩戴德,他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别扭,纠结在一起,身下涌上一阵热意,蓦然对上星落含羞欣喜却又异常真诚澄澈的目光,一时间竟晃得他有些无地自容,只得别过脸,讷讷地说:“不用谢我,陈夫子他……会水落石出得。” (谁不得不说一句,狗男人,死去吧。)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4) y uz h aiwu.wo rk 林惊羽的目光落在女孩子鬓发间,看到了自己送给她的那支并不怎么值钱的碧玉钗,他心底一软,柔声说:“你戴上了?” 星落手指摸了摸那根冰凉的钗,婉声问他,眼中是星星一般光泽的期待:“好看吗?我觉得我小家子气,带这些配饰像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 “哪有,很好看。”林惊羽倒是真情实意地称赞,目光温柔,倒也不是敷衍,大江南北,他走了那么多地方,只有她是最好看得,“只是,不值几个钱。下回我给你买更好的。” 星落并不介意:“没事啊,这就挺好的。我很喜欢。” 这最后四个字林惊羽听得分明,心里也跟着飞快地跳了几下,原本只是想徐徐图之,玩弄一番,可还是被她的纯净吸引着。 就像是一朵小小的雏菊,不过是开在街边为人赏玩,可他却起了一丝不应用的呵护之意。 林惊羽缓了口气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儿多拿些东西去看望陈夫子。” “我知道,你也路上小心。”星落递给他茶盅,“喝口水再回去。” 他低头一饮而尽,似乎也是星落喝过的地方,他笑着抬起手小心翼翼为她正了正稍稍歪斜的钗,这才跳出窗子离开了。 第二日星落和嫂子一早去狱中探望陈月白。 虽说关了一段时间,但是陈月白依旧是镇静凛然的模样,仿佛大风大浪都不甚在意,当真如青松一般。 嫂子隔着栅栏欲语泪先流,星落在旁边安慰着,自己也红了眼圈。 陈月白叹了口气,虽然受刑不算多,但是时间久了,肉体上也有一些苍凉衰败,好在精神上依旧自持,他握了握妻子的手宽慰说:“你别难过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和星落送来的东西我都收着了,没什么委屈,再过些日子我就能回家了。” 嫂子啜泣说:“可要到什么时候呢?” “淄州府大人会来审理,很快得。”他笑了笑对星落和妻子故作轻松说,“回去帮我把书房好好打理清扫,还有我那些书,回去我还得去学堂给孩子们上课。”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吧。”牢头在旁边吆喝催促着。 星落和嫂子没办法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到牢房门口,正看到林惊羽站在牢狱门边,他迎着两人的目光笑道:“说完了?陈夫子没什么事,二位放心。我送两位走一段。” 嫂子见这年轻人和和气气,笑脸相迎,还一副斯文举止,心中的芥蒂也放下了不少,与之寒暄了几句,又切切拜托他照顾一下陈月白,林惊羽满口答应。 一旁的星落只是垂首看着脚下的路,露出来的颈子白玉一般,林惊羽真想上去留下自己的咬痕。 过了会儿,似乎也感觉到他的视线,女孩子蓦然望向他,林惊羽才将那副贪婪饥色的眼神掩饰,四目相对,林惊羽笑笑,星落更是不好意思。想看更多好书就到:w oo1 7 .c om 走了一半,林惊羽对她使了个眼色,星落寻了个借口,让嫂子先回去,自己去河边摘几个杏子吃。嫂子不疑有他便先离开了。 林惊羽送了嫂子走了一会儿也借口离开,去了河边,就见到女孩子够了几枚杏子笑着说:“林大哥,你要尝尝吗?不知道是酸是甜。” 林惊羽倒是不太想尝她手中的杏子,他想尝得是眼前这姑娘的身子。不过,他还是笑吟吟地从她手里拿了一个,手指趁势在女孩子手腕处捻了几下,冰肌玉骨,滑腻如玉。 她红着脸嗔怨了几句,但还是眼巴巴地等着他品尝杏子。他剥了皮,咬了一口,甜度尚可,只是还有一丝酸涩。 星落见他皱了皱眉头,忍俊不禁:“还是酸对不对?那我不吃了。” 林惊羽难得被她摆了一道,忍不住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这般亲密的举动让她瞬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连忙隔开几步,鼓了鼓嘴,低着头看着地面不言不语得。 “咋了?”林惊羽明知故问。 她睨他一眼,嗔道:“我哥哥若是在家里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来打断你的手。” 林惊羽玩笑说:“那我就和你哥哥说要娶你。” 她微微一怔,眼圈红着哽咽说:“你别逗我了。” “没逗你。”林惊羽走近几步。她要退后,林惊羽却握住了她的手臂:“星落,我对你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星落望着他的目光,倒是深情满满,可是就像这一览无余的浅浅的河水罢了,单纯的原身自然看不懂,星落则是明辨其中的虚情假意。 可她还是露出小女儿被震惊到的神色,然后努力想要挣开他的手臂,可他不肯,就这样固执地站在她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星落踟蹰着,愈发羞恼:“你快松手。我要、我要回去了。” 林惊羽戏弄够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依旧幽幽地望着她又说:“星落,我没有骗你的。” 你瞧他,撒谎不打草稿,说谎不眨眼睛。星落内心冷笑,害怕自己也保持不下去,便收拢了杏子快步赶紧远离了他。 林惊羽看着她的背影绕过小山坡渐渐消失,自己却寻了杏树下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这几日一直在为县爷奔波,也许就没有睡个好久,渐近正午,日光暖洋洋得,他闭上眼睛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梦境中却出现一片山明水秀的风景,他撑着竹筏由远及近,岸边的女子娇娆温婉,身段面条纤细,瞧见他,欣然地招了招手,欣喜地唤着“林大哥”。 他应了一声,慢慢靠近才发觉那竟然是星落。 女孩子跑过来,羞答答地又喊了一声“夫君”,他蓦然一动,低下头含着她的唇瓣用力吸吮,情真意切。 可是等到下一刻,竟然画面变成了牢狱之中,陈夫子满身鲜血地站在自己面前,厉声质问为何栽赃陷害,双手枯瘦却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神中是恶鬼一般德凄厉和怨毒。 下一刻,星落的目光也是那样的哀伤,一遍遍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家破人亡。 他猛然惊醒,梦里陈月白的表情令他从未有过的胆寒。 “林大哥。”女孩子婉转的声音令他回过神,他一错不错地仰着头望向星落,目光复杂,她似是不解,手中捧着的槐花掉了一些落在地面,白花花得。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星落畏怯地问他。 林惊羽这才站起身,抹了一把脸又恢复到平素笑模笑样:“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刚才是去摘槐花了,可以做个槐花饼,于是就想拿来分给林大哥一些。” 林惊羽笑了笑:“刚才倦了,就小睡了一会儿。” 她捧着槐花给也不是、走也不是,林惊羽索性大方地拿了一半过来笑道:“谢谢,不过我并不会做槐花饼。你会吗?” 她点头,虽说是娇生惯养,但是最基本的饭菜也还是会的。 林惊羽沉吟片刻说:“那你明儿来我家可以吗?我们轮换着,明儿我休息。” 星落嗫嚅着:“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去你那里?” 林惊羽道:“可我想吃槐花饼。只想吃你做的,你不来我就饿死。” 星落嫣然一笑,梨涡浅浅,只说着:“我若有空就偷偷过去。” 林惊羽第二日确实休沐,但他休沐,别的人可不闲着。 星落和嫂子早早的吃了饭,自己便偷偷溜出去寻找林惊羽。 却不知,星落前脚刚走,后脚县爷就派了人搜查陈月白的屋子。 嫂子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意识到小姑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反倒舒了口气。星落性子胆小,若是被这搜查的架势吓着,更是不好过。 那些衙役进入陈月白的书房,似乎是有备而来,径直拿了一堆书翻阅,旋而便要走。 嫂子拉住一人凄凄问道:“官爷,我家先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衙役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还没定论呢,在家等着吧。”说着,一把甩开了嫂子的手臂扬长而去。 等到星落回来的时候,嫂子正坐在堂中啜泣,她心中一沉赶紧迎上去:“嫂子,怎么了?出事了吗?”说话间,就看到屋内有些杂乱,她还以为是招了贼人。 林惊羽也跟了进来,忙问道:“出事了吗?” 嫂子想着那些衙役,又看着小姑子和这个狱卒一起回来,心中不由迁怒二人:“你们去哪儿了?” 星落面色尴尬,握着嫂子的手不敢言语。 林惊羽从旁劝道:“陈姑娘也是去找我询问陈夫子的案子,您别生气。”说着,环视一周,也有些愧疚:“想必是县衙里面来人了,你们别着急,我现在就回去打听。” 嫂子听了林惊羽这话,见他行色匆匆便要疾步离开,心中也跟着冷静了些,抹了抹泪水,站起身对星落和林惊羽说:“对不住,我也是关心则乱。” 这年轻人也是帮了自己不少,星落更是为了陈月白和一个陌生男人私相授受,她也实在不应该苛责。 她不由得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林惊羽,少年人腰背挺拔,待人接物倒是和善,与星落站在一处也是般配。 女孩子的心事最是明显,嫂子也明白了些许,只是自己现在一个妇道人家,又时逢多事之秋,做不了主,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有劳林爷了。” 林惊羽笑道:“嫂子您唤我惊羽便好,千万别客气。” 林惊羽快马加鞭来到了县衙,县爷正在翻看从陈月白家里面搜查来的那些资料,看了好一会儿了也没看出个名堂。 听着有人传来消息说林惊羽到了,县爷连忙让人传他进来,这小子聪明伶俐,说不准能弄出点名堂。 林惊羽走入,县爷将那些书籍扔到他面前:“小林,你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端倪?” 林惊羽翻阅了几本,微笑说:“小的可没有这本领,大人博古通今,定然能看得出其中的纰漏。” 县爷听了,哈哈一笑,这称赞还算受用,手中折扇再林惊羽胸前遥遥一指,笑骂了一句“你小子机灵”,便接过了林惊羽递来的一卷书。 那本书不过就是最简单的占卜书,看来是陈月白用来打发时间的,林惊羽翻开的那一页上面有这样一句话:“江水东逝,群山万壑;苍龙北隐,白鹿南行。”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卦象为‘坤’,与‘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异曲同工。” 县爷朗声读道:“竹影清风拂月明,江南水畔话文清。春来秋去几度愁,书声伴我度此生。”忽然,县爷狠狠拍了一下书案,皇帝便是水字旁的名字,他冷冷一笑对身边的林惊羽说道:“好一个陈月白,这‘江水东逝’分明就是指责当今圣上运数已尽,而‘群山万壑’就是意味着民众纷乱不安。林惊羽,你赶紧把那个陈月白给我带到这里,我要亲自审理!” “是!”林惊羽快马加鞭,很快就和另外一位狱卒将陈月白带到了县衙。 县爷升堂,惊堂木敲动,震耳欲聋,陈月白却无所畏惧。 “陈月白,你可知罪?” “草民无罪!” 县爷将手中的那本书一把扔到陈月白脚边:“惊羽,去把那一页给我翻出来。” 林惊羽立刻蹲在地上,把书籍翻到他此前寻觅的那一页,陈月白看过,目光坦然说:“难不成,在我们大齐,看本书也是犯法吗?” 县爷冷笑数声:“天子名讳你会不知?我问你,你这‘江水东逝’,难道不是诅咒圣上?” 陈月白瞪起眼睛怒道:“欲加之罪,无耻!我一生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光凭这四个字你就能定我罪过,简直可笑!” 县爷嗤笑:“你还不服气,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亲自来到陈月白面前,捡起那本书,翻找到那句诗,朗朗说道:“竹影清风拂月明,江南水畔话文清。春来秋去几度愁,书声伴我度此生。话文清,呵呵,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现在西南的白鹿山贼寇首领便叫做李文清!我看你分明就是和李文清有所苟且,联络一处,意图谋反!”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5) 陈月白自小读得圣贤书,讲求坦坦荡荡、实事求是,可如今听着县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扭曲,心中升起无穷尽的怒气,不由抖心抖肺地咳了几声怒道:“你们颠倒黑白,诬害忠良,不怕王法吗?” “王法?王法治得就是你等逆匪得罪,可治不到我们头上。陈月白,本官再好心问你一遍,你招还是不招。”县爷不屑一顾。 陈月白凛然说:“我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承认,你们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利用谶纬一说污蔑我。” 县爷冷笑数声,嘿嘿道:“好,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刑具硬。” 原先因着罪名小,还不敢给他用刑,现在安上了意图谋反的罪名,用刑合情合理,自然无所顾忌。 行刑的人便是林惊羽。 陈月白看着这个年纪最轻却最是沉得住气的狱卒,咬碎牙齿,恨不得现在有办法与他拼了。 他恨极却又倔强的目光与梦境之中渐渐重合,林惊羽只是停顿了一秒,便很快笑着拿了刑具进入堂内。 此时的星落正在家中做着女红,针尖在手指上扎了一下,很快流出一颗猩红的血珠。 她叹了口气,连忙召唤着系统,对那只许久未见的小土狗说:“陈月白是不是出事了?” 小土狗疯狂点了点头。 星落沉吟片刻,上一次任务成功,自己还有三千积分一分没动,这时候可以看看能不能兑换什么有趣的商品。 “他在受刑吗?”星落询问小土狗。 小土狗努力地调出画面,但是只有非常短暂的一瞬间。 看来免费的都不长久。 星落选择花了一千积分,让陈月白在受刑的那一刻就晕死了过去,而且毫无知觉。所以即便动用了大刑,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但实际上陈月白几乎没什么感觉,只是一直昏睡在牢狱中,不知何时何地能够醒来。 就算醒来,也没有多少疼痛。 上一世,陈月白也是如此,在狱中受尽凌辱,绝望而终。 而那时林惊羽却哄骗着星落来到了帝京,将她像是一个物件一般玩够了送给程宣,始终隐瞒着她兄嫂撒手人寰的消息。 这一世,陈月白感受不到多少痛,脑子保持清晰,他的性格便不会轻易寻死。人有时候选择死亡并不一定是明志,而是实在无法忍受夹注在肉体上的疼痛。 县爷眼看着淄州府大人马上就要到,于是连夜写了一份关于陈月白有谋反意图的文书。 林惊羽和县爷商量着,倒是留了个心眼,一切都是写的虚头巴脑,没有坐实,这样,就算是最后断定为冤案,两人也有后路可退。 县爷因此对林惊羽更是青眼有加,不停地说着林惊羽未来会有机会升值。林惊羽面上喜不自胜,心里却嗤之以鼻,倚靠县爷升迁,那真是天方夜谭。 林惊羽回到牢里,看着陈月白满身伤痕躺在干草上的狼狈模样,心中竟然有几分兴奋和满足。只是一想到星落,他心底还是有几分酸涩。 他很快就敛去,这是个机会,他不能放弃,他这一生,浮萍一般,他不甘心籍籍无名、潦倒到死。 他必须要往上爬。 这般想着,双腿之间便有几分火热,他忽然很想见到星落,想从她身上找到自己的存在,而方式只有一个。 入夜,他来到了星落的闺房,一如从前很快就跳入了屋内。 星落刚刚做好了香囊,咬断线头,搁在妆台上头。 林惊羽不由分说就把她从身后抱住,星落被唬了一跳,看清楚是林惊羽,连忙欣喜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林惊羽道:“想你了。星落,我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他说得有模有样,小姑娘顿时红了脸,不知所措起来:“哥哥,还在牢里,他、他不能做主……” “陈夫子会没事的,等他出来我便与他提亲,好不好?”林惊羽步步靠近,双手急切地拢住她的手臂,上下摩挲着,暧昧之意毋庸置疑。 他的眼睛又黑又沉,像是沉浸在水中的黑色的鹅卵石,清凉之意让人无端觉得害怕。 可是星落还是十五岁的少女,对男人的心思只有肤浅的了解,其他一无所知。 她那样无辜稚嫩的目光望着自己,林惊羽只觉得自己瞬间就被欲火点燃,欲望就像是燃烧的荆棘,在身上焚烧,带着兴奋的刺痛感。 他不管不顾地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在星落吃惊的目光中含住了她的双唇用力吸吮品咂。 女孩子身上清甜的芳香沁人心脾,仿佛是最有用的春药,林惊羽箍得越来越近,温香软玉,芬芳诱人,林惊羽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直接双手勒住她的腰肢将她抵在床上。 星落被他突然压制住,才假装刚刚回过神,双手无助地推搡着林惊羽,不停地晃动臻首想要躲开林惊羽炙热而又吞噬一般火热的吻势,头上的碧玉钗也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碎成两半。 “不、不行……唔……林大哥,不能这样……”她声音颤巍巍得,如泣如诉,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奶猫,在怀里使劲挣扎,却毫无用处。 林惊羽爱极了他这个样子,强迫一个贞洁的小姑娘,被自己无情玷污,这滋味儿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从前也对别的女人起过觊觎之心,但是从未有星落这样撩拨心房的姑娘。 他对她的挣扎有些厌烦,一手定住她的手臂,一手掐着她的小下巴,摩挲了几下,逗弄小猫儿似的,双腿夹住她的腿部,瞬间就把她完全固定在身下,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她:“乖,星落,我好喜欢你,从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给我吧,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他从善如流,说得情真意切,就好像他真的是用情至深。 星落果然被蛊惑了,张了张口,双颊绯红,目光茫然。 他再次欺近,在她唇瓣上落下的吻轻柔了许多,缠缠绵绵,恍若三月烟雨,他挑开她的牙齿,挑逗着她的情感,喃喃说:“星落你不喜欢我吗?” 星落垂下眼,她接触的男人屈指可数,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林惊羽一次次帮了自己,女孩子的芳心便这样一点点迷失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还在犹豫,胸前的衣襟却被林惊羽挑开,粗糙布满茧子的掌心肉贴肉地捏住她的一方奶子,只觉得像是握到了嫩豆腐,腻滑一片,又香又软:“林大哥会娶你的,让你做林大哥的妻子。以后好好待你,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乖乖,我喜欢你,我爱你……”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逐渐消失在林惊羽的深吻中。 女孩子的肌肤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找不到一丝丝细纹,这样天仙似的姑娘,若不是林惊羽存了势在必得的心思,要去哪里寻呢? 他越想越激动,索性手下用力,直接把她的衣服扯碎仍在床下,一手落下床上的纱幔,将两人的身影掩在朦胧景色中。 星落第一次被男人这般轻薄地抚摸身体,急得身子不停晃动,可是林惊羽手臂如同铁做的一般,纹丝不动,她眼圈泛红,林惊羽舔舐着通红的眼尾,又说了几句好听的情话。 女孩子娇怯怯地望着他,眼中亦有情动,可更多的是明晃晃的不安:“真的吗?”她说完,垂下眼,哽咽说:“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我是真心喜欢你得。”林惊羽拉着她的小手覆在自己裸露的胸口,“你听听这心跳,就是为了你的。”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若不是早没了心,林惊羽还真怕自己被星落瞧出端倪。 她手下是他最脆弱的地方,男人擂鼓般的心跳传递到掌心,她的心也跟着飞快地跳动着。 林惊羽已经不想再废话了,趁着她发怔,迅速将两人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光洁纤细的双腿被他调了个姿势盘在自己腰间,他低着头看到稀疏的毛发,里面是红嫩的花心。 林惊羽跟着那些狱卒去过底层的娼馆,之前没钱不能去,后来去了又觉得那些女人过于风骚,他不喜欢。 他要的是征服,尤其是眼前这种纯善的小白兔,然后再一点点撕碎,这才爽。 星落玉面飞红,已经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她歪着头,偷偷打量着林惊羽的身材,不由惊叹,宽肩窄腰,腹部肌肉分明,的确是一副令人赞叹的好身段。 她暗自笑了笑,从床头枕头里面摸索到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瓷瓶,偷偷打开,手指钻进去,在那一早调好的无色无味的液体里面轻轻碰了几下,然后装作无知无觉,双手又开始扭捏地推搡着,然后不小心地碰到了他的唇瓣。 林惊羽笑着张口含住她的指尖,吸吮几下,只觉得舌尖有丝丝甜意,小腹部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欲望,比方才还要冲动。 他索性压住女孩子的身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有些疼,忍忍”,便将自己的又粗又硬地鸡巴硬挺挺的、毫无保留地插了进去。 星落本就是处子之身,小穴里面紧得不能再紧,当真是寸步难行,分毫不让。 林惊羽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一下直捣黄龙,自己差点爽得射出来,星落则是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小脸上满是泪痕。 林惊羽粗喘了几下,敷衍着亲了亲星落,就对那在自己身下玉体横陈的姑娘蛮干起来。他低着头,一边用力肏干,一边不肯放过一瞬,就见那白腻粉嫩的小穴里面直愣愣地被一根棍子搅出了献血和淫水,一手揉捏着柔软却有弹性的臀肉,一手在她胸前或是轻拢慢拈、或是抓揉压扁。 星落也渐渐得开始有了动静,不是一味地喊疼或者哭泣,娇怯的声音里哼哼唧唧得,就连白皙的肌肤上都浮现一层浅淡的动情的粉嫩。 林惊羽调笑着:“真紧,这骚屄玩一天也能榨出魂来。” 星落听了愈发委屈,想要反驳,却被他肏得七荤八素,死去活来,哪里还能说得出完整的话。 林惊羽邪邪地盯着交合处,心中想着陈夫子平常清高的模样,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对他们爱答不理,好像自己是泥地里的虫子,入不了他的眼。 可那又如呢?他自己的妹子此时大张着腿被她干得欲仙欲死,不知道他若是晓得了会是何滋味儿。 这般想着,便将星落翻了个身,她身子极为柔软,绵绵若无骨,林惊羽从后面插进去,又是一番疾风暴雨地抽插,恨不得将两个睾丸也塞进去。 他一口气干了二三百下,星落早已经筋疲力竭,如堕云里雾里,只觉得下身火辣辣得痛,伴随着想要小便的感觉,又酥又麻。 林惊羽察觉到她的感觉,立刻加速肏干,星落呜呜咽咽,又怕被嫂子听见,自己捂着小嘴儿,那快感便如银瓶炸裂,瞬间淹没了全身。 林惊羽也到了强弩之末,狠插几下,跟着射了出来,舒服地眯着眼睛,只觉得浑身通透,是前所未有的爽快。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星落也是餍足的如狐狸般的狡猾神色,只是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宛若青郁葱葱中一抹猩红。 这药是她在林惊羽来之前准备好的。 林惊羽喜欢用情欲征服女人,那她就让他体会一下男性特征不断衰老无用的滋味儿,自然,这药也能让他对自己愈发食髓知味。 星落的屋子很小,可如今原本整齐干净的屋子里面却是凌乱的男女衣物,空气中还有欢好之后的气息,小几上火红的蜡烛也燃烧见底,愈发昏暗。 星落拥着被子蜷缩成一小团,青丝散乱,覆满吻痕的白嫩身子若隐若现在那层青丝中,嘴唇咬破了皮,浅浅渗出了鲜血。 她环抱着自己,心跳声咚咚直响,就像是一柄锤子,敲打着稚弱的心口,留给林惊羽纤弱无依的影子。 窗子被林惊羽挑开,一抹星光溜了进来,他借着这并微弱的光芒看到了楚楚可怜的少女。他欺近,听到女孩子竭力压制着细密的啜泣声,她听到动静,吓得又往床里面缩了缩身子。 林惊羽做好了她会吵闹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只是这样抱着自己哭泣,一言不发,林惊羽倒是有些不知对策,脑子里面快速过了一遍,才用手指碰了碰她柔声道:“还疼吗?”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6) 星落身子一颤,似乎怕极了林惊羽。林惊羽心中不由一沉,又靠近了些,声音愈发和缓:“让我瞧瞧,是不是伤着你了?别怕,林大哥不欺负你了。” 她已经到了墙根处,再无旁的地方可以躲避。 林惊羽轻轻地撩开她眼前散乱的青丝,露出那张绝美的面庞,一张小嘴儿被她咬得愈发柔艳娇媚,唇角的淤青还是自己刚才留下的咬痕。 他只觉得身子又热了起来,恨不得再对她强暴一次。 可是她别过脸,面容挂着凄楚的泪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林惊羽已经套上了一件外衫,捻着轻柔馨香的发丝温柔说着:“对不起,林大哥实在忍不住,落落,不哭了好不好?”他放低了姿态,另一只手给她擦了擦泪水。 星落凄惶地动了动嘴唇,仿佛自言自语:“可是、可是,我们都还没有成亲……” “早晚的事情罢了。陈夫子只要一出狱,我立刻与你哥哥提亲。”林惊羽信誓旦旦地说着。 星落微微皱眉,依旧有些后怕:“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很快得。相信我。”林惊羽改为握着她的手,一副诚恳的模样。 星落犹是不敢相信,不由得望着他怔怔又问了一遍:“林大哥,你真的要娶我吗?” 林惊羽笑道:“自然。” “那你以后会在这里住下吗?”星落问他。 “会的。”林惊羽笑着回答,心底却全盘否认,这地方太小,留不住的。 星落低了低头,下巴搁在手臂上,又沉默下去。 林惊羽以为她还在犹豫,却听到小姑娘轻飘飘地说:“林大哥,你莫要骗我啊,你若是骗我了,我便不会再喜欢你,也不会再回头了。” 林惊羽心中嗤笑,不回头又待如何,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罢了,早晚都要扔的,还容得着她决定回不回头? 心中虽是这般想,面上却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凑过去,在她唇角的淤青处很是温柔地亲了一下,只觉得女孩子如此甜美,心下方才的冷意消了大半,反倒油然生出几许甜蜜。 星落眨了眨眼,婉声说:“你要回去了吗?” 林惊羽笑道:“暂时不走,陪陪你。”他见她精神好了些许,又开始心猿意马,手掌下滑钻到被子里,里头是女孩子赤裸裸的身子。 她吓了一跳,捂着嘴儿,求饶地望着林惊羽。 林惊羽靠在床头,将她从被子里剥离出来,就这样赤条条地拥着她说:“我瞧瞧下面的小嘴儿是不是被我肏烂了。” 星落没听过这样露骨的言辞,就连话本里面那些出格的描写也跳了过去,听他这样粗鄙而又不加遮掩的开口,红着脸小声说:“你能不能换个说辞?” “为啥,我就是粗人一个。”林惊羽大咧咧地开口,手指来到小屄处,抹了抹,还有一丝血迹,小花穴红肿了些,到底是处子初承欢,自己又完全不顾惜她的身子,难免会破皮儿。 林惊羽的手指碰到花心,坏心思顿起,轻轻捻了一下,就听得怀中的姑娘惊呼一声,羞不可支。 林惊羽调笑说:“下面肿了,被我这大鸡巴肏得,回头多肏几次就习惯了。” 星落低语着:“林大哥,你怎么和平时说话不一样了。” “对着未来媳妇儿说话难不成还得文绉绉得?”说着,他在她腮上轻轻拧了一下,“落落,唤声夫君给我听听。” 星落犹豫了一下,他又去摸她的奶子,缠了几次,她只能羞答答的开口,很小声地唤道:“夫君。”她声音很是清甜婉约,林惊羽十分受用,笑着看向她,星落也扬起脸与他对视,面颊绯红一片。 她的目光温软柔和,似是一片羽毛,在他心尖上抹了一下,痒痒得,却又捉不到。他心口莫名升起一阵恐慌,手臂不由得勒进了些,她依旧乖巧地窝在他怀中,目光忽然落在地面上碎成两截的碧玉钗,眼底一痛。 林惊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那支簪子,随手捡起来,指尖捻着转了几个圈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东西不结实,回头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星落从他手里拿过来,珍之重之,可惜地说:“我自己找工匠拿东西修补好也能戴上。”说完,眉眼弯弯,抬眸对他欣然而又憧憬地开口:“是林大哥送我第一件东西,我不舍得丢了。” 林惊羽沉默片刻,倒也没想到她如此重视,只好说:“我去修补,交给我吧。”她不舍得放到他手中,连连叮嘱:“一定要再拿回来啊。” 林惊羽觉得好笑:“你放心,我不会送给别人。” 他将薄被捡起来盖在彼此身上,拍了拍她的背部说着:“累着你了,睡一会儿吧。” “你呢?” “你睡着了我再走。不怕。” 星落依言,闭上眼睛,眼底的甜蜜柔婉消失不见,索性很快就进入梦乡,至于林惊羽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在意。 林惊羽回到住处,简陋的屋子,一抬眼就看到墙角处那被星落修补过的那柄伞。 他鬼使神差地在屋内打开,伞面张开将他拢住,不知为何有些喘不过气。他默默盯着半晌,阖上,不甚仔细地重新扔到一边。 怀中拿出被星落处子血沾染的布料,脑海中不由得回忆着刚才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一幕幕。 女孩子的确清新美味,令人食髓知味,后来与她靠在床头说话,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再来一次的冲动,可事后回想过来,自己又为何要克制呢?她那样可怜楚楚,随便怎么欺负都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可他犹豫了,也放弃了。 他倒在床上,手边把玩着那只碧玉钗,闭上眼睛,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一片茫然。 罢了,权当是陪她玩玩吧。 第二天大家无事,又发了饷钱,虽然不多,但多数都是单身汉,想着去找几个窑姐乐呵乐呵,林惊羽便也跟着一起去。 和星落欢好,也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如今开了荤,索性多开几次便是。 几人聚在一起要了酒,点了姑娘,左拥右抱,好不自在。一个丰满的姑娘酥胸半露地靠在林惊羽怀中,轻佻地去解开他的腰带,他也邪笑着顺应她的动作,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冷的,鸡巴没有丝毫勃起的冲动,脑海中也不断出现星落娇怯怯等在窗口望着他的恬静的样子。 他手下下意识地推开那个女人,站起身,冷然整理着衣服,顶着众人好奇不解的目光说:“我先走了。” 星落正对着烛光,悠闲自在地绣着荷包,缝好了,丝线上头早都泡好了之前自己寻来的药水。这药水名叫魅香,需要的积分还不少,不过用在林惊羽身上也算值了。 林惊羽走得很快,几乎是急切地奔来,看到窗子里透烛光点点,一名绝色婉约的小姑娘梳理着肩上一握青丝,露出肩头白皙的肌肤,原本只是纯净的小人儿竟然也坦露几分娇媚,只是她目光带着几分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惊羽蹑手蹑脚地跳入屋内,反手掩上窗户,倒是已经轻车熟路,旋而还不待她回头,便从她身后一把将她抱紧。 她吓了一跳,回眸见是他,又惊又喜,嗔道:“你总是吓唬我。” 林惊羽嗅着她身上馨香的味道,只觉得脑子里昏沉沉得,透着绵软的醉意,不是方才那些熏得头疼的脂粉气,语调不由缠绵地说着:“想你了嘛,让我亲亲。”言罢,便在她颈子上又亲又咬了几下,眼看着上头浮现几个吻痕。 她推他一下,瞟了他一眼,娇嗔着埋怨说:“不要弄,第二天若是消不下去,怎么给嫂子解释啊?” 林惊羽笑道:“只管说是蚊子咬的。” “春天哪里来的蚊子?”星落的手掌覆在男人攥着自己腰肢的手背上,婉声问着,“你今晚不当差?” 他摇摇头笑道:“今天我们发了饷钱,去镇上喝酒了。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想着你,便早点回来了。” 星落俏脸晕红,温柔说着:“昨天才见了面的……” “那也想。”林惊羽一边说,一边不安分地要去解她的腰带,星落红着脸半是阻拦、半是羞涩:“别这样,我、我还疼着呢……” 林惊羽手上却不停,挑开了她身上水蓝色衣衫,瞧见里头石竹红色的肚兜,眼前一热,立马揉捏隔着肚兜揉捏着那一团乳肉:“哪里疼?小屄疼,还是奶子疼?” 她说不出那种粗俗的话,低着头难以启齿。 林惊羽腾出一只手来到少女双腿间,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笑道:“是这里疼吗?” 她点了点头。 林惊羽便道:“女人第一次都是疼的,多做几次便好了。” 星落心里惴惴不安:“这样、这样终不好,林大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林惊羽没想那么远,嘴上随意敷衍着:“你放心就是,我绝对不会负你。你再等些日子,我会和你哥嫂提亲得。只是我那里简陋,目前也没多少积蓄……” “我不在乎,我只是喜欢你,穷日子我也挨得住。我不怕,只要你和我一处就好。”星落打断他,转了个身面对着林惊羽,认真而又坦诚,毫无遮掩欺骗。 那样清澈无暇的目光最是能够触动人的心灵,林惊羽抿了抿唇,眼底的算计和敷衍此时此刻在她面前无法施展。他硬着头皮说:“我不会让你过那种穷日子。” 星落内心冷笑,确实,你直接把我送给别人当妾室,怎能算是跟着你? 她佯装感动,扑到他怀里,也不管自己衣衫不整,只是甜甜蜜蜜地憧憬着:“林大哥,你喜欢、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林惊羽一手抚摸着她的背部,一手拥着她,闻言,皱了皱眉,片刻后才说:“男孩子吧。”这种世道,天子后宫传的和娼窝子一般的戏文,女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星落难得扁了扁嘴,遗憾地说:“我喜欢女孩子。” 林惊羽敛去内心的愁绪,朗声笑道:“成成成,都依你。生男生女我都喜欢,女孩子要是和你一样乖巧好看,我只怕哪里来的野小子也给拐走了。” 星落这才莞尔一笑。 林惊羽摸摸她的小脸爱怜道:“今儿都做什么了?” 星落这才想起来自己绣好的荷包,忙不迭地拿过来搁在他手中,小心翼翼地问着:“你喜欢吗?我没有问过你你喜欢什么花色,只好绣了一圈蝙蝠纹,算是祝福林大哥幸福安康,也希望你能达成所愿。” 林惊羽翻来覆去细细端详,很是精致细密的针脚,做工也十分精致,比他在外头见过的任何绣娘的工品都好看。 就像是伞上那一圈布条,也是如此,她为他,总是极为认真仔细。 林惊羽心尖上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抚摸着,湿润而又酥痒,甚至还带着温泉水一般的温暖。他冲动之下,勾着她的腰肢,亲吻着她,这是一个没有丝毫算计的吻,单纯地只是想要亲亲她。 她乖顺地承受着热烈的亲吻,小手揪着他的衣襟。 许久,他稍稍与之分开,慢慢说道:“落落,我爹娘死得早,没有人真正送我什么礼物。” 星落心里一阵酸疼,摸摸他的脑袋说:“那以后我对林大哥好。” 他微笑,又亲了亲:“那我幸福了。”他看看窗外,夜已深,欺近道:“让我碰碰行不?这一天想得紧。想我了没?” 星落心知他所谓的“想”是如何想,别过脸,手指揪着桌布不说话。 林惊羽直接将她的肚兜由上到下扯了下来,上身很快就扒了个干净,如雪肤光映入眼帘,她并不丰满,可是举手投足的纯净娴雅是那些娼馆的女人不能比的。 可不知为何,他刚才死活硬不起来,没有丝毫的性致,现在对着她,不,不仅仅是现在,想起她,就觉得身上有一把火在燃烧。 这种急切让他甚至没有耐心到床上,直接把她放在桌子上,扯落她的裙子,身下随意扒了几下,鸡巴露出来,在星落身下蹭了几下就毫无保留地插了进去。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7) 初承雨露,星落下面还是紧致难以通行,林惊羽只觉得头皮发麻,又疼又爽:“骚屄夹得这么紧,是要折断我的鸡巴吗?” 星落紧皱着眉头,两手捂着小嘴儿,仍是觉得很痛。 林惊羽抵着她的额头,手指拨弄着小奶尖,喑哑着嗓音说:“落落,这屄真是好屄,就算是肏一百次也肏不松。” 她羞涩难当,想要说什么却被他含住唇瓣用力吸吮了几下说:“自己揉揉奶子好不好?揉的爽了,下面也能松快些。” 她咬着唇瓣,摇摇头:“我不会。” “怎么不会,就像我揉着一样,你看着点。”林惊羽说着便摸上她的奶子,当真是滑如凝脂,到底还是俏生生的小姑娘,奶团也没有变形,怎么揉捏都是挺翘得,他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上头便留下几个鲜明的指引,愈发淫靡凄楚。 她不敢去看,可是林惊羽不让,一手扭着她的小下巴转过脸儿,逼着她亲眼看去:“学着点,就这样,捏捏揉揉,又或者摸一摸,来,你试试。” “不要。”她声音脆生生地拒绝着。 林惊羽放缓了声音:“乖,林大哥就想看看,求你了好不好?嗯?” 星落这才扭捏地答应下来,有样学样,很是生涩地揉着自己的奶子,林惊羽目光痴迷,注注看着,就见那素白的手指在同样素白的乳肉上拨弄,他叼着一颗奶尖吸了吸遗憾说:“现在没有奶,咱俩成亲了有了孩子,你也要给我奶喝。” “呸。”星落不由啐他一口。 林惊羽笑嘻嘻地耸动着腰,鸡巴紧得愈发深了,星落感觉好受了些,动了动身子,倒好像是主动吃着他的鸡巴。 “落落会主动吃鸡巴了,告诉我,林大哥的鸡巴是什么滋味儿?”林惊羽舔着脸笑嘻嘻地问她。 她脸上更加红了,不肯回答。 林惊羽一直追问,她只好小声嗫嚅着:“涨得慌,还有些疼……” “这算什么味道?落落,想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话,要不你亲口尝尝怎么样?”林惊羽笑着说。 她愣了一下,并不明白林惊羽是什么意思,林惊羽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这些东西实在超出了她一个姑娘家的认知程度,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双手从自己的奶团上移开,来到他胸前推搡了几下,嗔怒着:“不成,不能那样。” 林惊羽也不在意,只是搂着她的腰往前拽了拽,鸡巴更加深入,几乎要捣到子宫里,她闷哼了几声,哼哼唧唧得,小脸儿红成了苹果。 他大掌覆上一方娇乳,手掌按压揉捏几下,旋而使劲晃了晃,就见那圆润的娇乳跳动起来,如波荡漾,风情无限。 “真是好看的奶子,放到娼馆里面也是第一。”他这话也是脱口而出,但是星落听了,身子一僵,内心的火热欢愉也跟着冷却起来,颤颤地开口:“林大哥,你把我、把我当什么了?” 他完全没当回事儿,将她从桌子上抱起来又放到梳妆台上,让她背后靠着窗棂,窗户则一下子被他挑开,就着如霜月色用力地干她:“当然是我的女人啊。” 他说完,含住她的唇,下身加速了攻势,一遍又一遍,肏得汁液四溅,星落的那些话也来不问出口就被干得到了高潮。 林惊羽身子绷紧,又赶了几十下,射了出来。 林惊羽享受着射精之后的舒爽,好一会儿,才从她身体里退开,眼中爱怜地望着星落,只是星落却闭着眼睛,满面泪痕。 他心中一跳,赶紧打横将她抱到床上,挨着她坐好,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哭什么?是不是方才太爽了?” 他本是逗她开心,却没想到她忽然抬起手推开他,双手掩面哭得愈发伤心,可又害怕隔壁嫂子听见动静,不敢放声大哭,肩膀一耸一耸得,甚是可怜。 林惊羽微微蹙眉,这还是头一次眼见着星落这般伤心难过,就连被自己强迫了第一次也没有难过成这个样子。 他心头漫上担忧,稍稍使了力气,移开她的小手压低了声音闻言询问:“乖,不哭了,林大哥做了什么让你难过?嗯?和我说说?” 她吸了吸鼻子,别过小脸儿,眼神满是委屈。 林惊羽只得捏着她的小下巴面向自己,她却闭上眼睛,林惊羽无奈道:“你要是不愿意见着我,那我就走了,以后也不来见你了。” 她听了,立刻睁开眼,埋怨地望着他说:“你干嘛要拿我和、和那种女人比?” “哪种女人?”林惊羽不解。 “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些娼馆里的……”她一边说一边又落下泪来。 林惊羽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肏得上头,不小心把心里话吐露出来,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含笑揽过她的肩膀暧昧地说:“那是称赞你呢,傻子。” “什么称赞,我才不信。”星落伤心地问他,“林大哥,你是不是、也去过那种地方?” “没有,我只和你做过,这是真心话。”林惊羽难得认真地、诚恳地说着。毕竟,去是去过,但自己确实也只和星落做过。 星落静静望着他,见他眼底坦坦荡荡,心中也相信他,小声说:“对不起,我和你耍小性子。” 林惊羽听了,笑了一声,捏捏她的脸温存说:“挺可爱的。” 星落眨眨眼睛,被泪水润湿,愈发玲珑娇俏,林惊羽心底软软得,怀抱着她说:“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星落忙道。 林惊羽想了想,暧昧地笑着:“刚才说那话真得不是贬损你的意思,你的小屄绞死我了,恨不得死在你身上。我可真有福气。” 星落虽然觉得这些话过于露骨,但也没有反驳什么,依偎着他,甜甜地笑着。 林惊羽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临走的时候,拿着她一针一线给自己绣好的荷包,亲了亲她的唇瓣柔声说:“早些睡觉。我明后几天要去县里一趟,可能来不及找你。莫要担心我。” 她知道他去县城一定是为了张罗自己哥哥的事情,关切说着:“那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哥哥若是有任何消息,都一定要告诉我。” 林惊羽应下,便回到屋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又和几位狱卒将昏迷的陈月白带到了县衙审理。陈月白被一桶冷水劈头盖脸得泼醒,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意识。见那县爷和林惊羽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肝气上涌,喉中一片腥甜,冷不丁呕出一大口鲜血。 县爷扔下一张认罪书,飘到了地面冷笑道:“陈月白,你要是认罪画押,或许本官还能想办法保全你家中亲人,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卑鄙小人,狗官,你们屈打成招,无非就是为了搪塞淄州府派来的通判大人,我陈月白绝不会屈服。”陈月白是那种越是激他越是不屈的硬骨头,虽然被上刑,但是精神熠熠,双目迸射出冷冽的光泽,死死瞪着堂上几人。 林惊羽只从旁看着,并不发一言。 县爷咬牙切齿,只好又是一番刑罚,奈何陈月白很快就晕了过去,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县爷让林惊羽跟着自己去了后堂问道:“陈月白这个老顽固死都不招认,这可如何是好。”他忽然停下脚步对林惊羽说:“要不干脆来个死无对证,杀了他算了,然后按着他认了罪印上手印,查也查不到什么。” 林惊羽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不知为何,若是陈月白死了,星落知悉,她那怨恨忧伤的目光就像是烙铁在胸口上用力压去,他根本没办法忽视。 林惊羽心中也有些犹豫:“不若趁着他现在昏迷就让他按了手印?” 县爷方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下人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着急忙慌地对他说:“大人,外面来人了,说是淄州府的叶忠波叶大人。” “什么?”县爷和林惊羽俱是一惊,没想到淄州府大人这么快而且悄无声息地就来了。两人相视一望,也顾不得什么,打算出去迎接。 林惊羽眼珠却一转,对县爷说:“您先去迎接叶大人,小的把陈月白赶紧送回去。省的平地起波澜。” 县爷信得过这小子,吩咐了几句赶紧去恭迎淄州府通判。 林惊羽和狱卒们暂时先把陈月白送回牢中,临走前,他还拿了那张罪状书。其他人离开后,他进入牢内,用陈月白的手指蘸了点鲜血,旋而便使劲儿印在了罪状书上。 叶忠波与县爷修正了半晌便立刻着手查看卷宗,原本是个简简单单的盗墓杀人,却被林惊羽和县爷一番暗箱操作,变成了与李文清逆匪勾结的谋逆大罪。 朝廷对谋逆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叶忠波查阅完之后询问道:“犯人现在何处。” 县爷道:“回禀大人,就在狱中。只是现在人还在昏迷中,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审理。” 叶忠波又问:“他认罪了吗?怎么说的?” 县爷道:“犯人前几日已经在认罪书上认罪画押,不可狡辩。” “他的家人呢?”县爷愣了一下,这些日子光想着对付陈月白,忘了他家人也算是逆匪,方要开口,叶忠波就见一穿着黑底红边狱卒衣服的年轻人迎上来道:“回禀大人,老爷担心犯人还有勾结,害怕打草惊蛇,再说也无外乎是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暂时没有惊动其家人,只派了小的小心监视。” 叶忠波抬眼看向这个说话的年轻人,上下审视一番,冷冷说:“既然如此,那他家人可曾出现端倪?” “回禀大人,他家中都是女眷之流,未曾联络过任何人。” 叶忠波似笑非笑,但面色缓和了些。 县爷见此,松了口气,心里对林惊羽更为信任。叶忠波让二人先离开,自己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案子。 县爷满头冷汗,林惊羽将那张印了指印的认罪书递交给县爷说:“大人收好这个,方便行事。” 县爷其实挺怵头这位淄州府通盘,沉吟片刻,舔着脸笑道:“我看他对你还算另眼相看几分,不若你去试探试探口风?惊羽,你可是个年轻人,若是能得好眼色,说不准就能去高升去往府内呢?” 林惊羽心中暗骂,让我顶锅,算你狠,谦词几句,可惜那县爷就是铁了心让林惊羽去,林惊羽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可事到如今,便也硬着头皮应下,只说午后用了饭便和叶大人说。 他匆匆吃了几口饭,脑子里过了一遍说辞,便拿着认罪书去拜见叶大人。叶忠波也刚好用过午饭,闻言,就让跟随的小厮将人带进来。 林惊羽说明来意,将那张罪状书呈上去。叶忠波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放到一边,端详着林惊羽问道:“你不过是个狱卒,为何对此案如此上心?” “小的不过是为了县爷尽一份力罢了。” “是嘛?”叶忠波笑了几声,却没什么温度,“你在堂上方才对答如流,可惜字里行间俱是漏洞,什么叫做害怕打草惊蛇,只让你一人监视?大齐哪里有这样的律法?再说即便只是两个女人,村庄人来人往,难道你就不怕她们借别的方法传递消息?我瞧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之前,我暗中走访一日,正好看见你暗中出入人家,想必那就是陈月白家中。” 林惊羽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叶忠波瞧见,瞬间冷汗直流,方要开口,那叶忠波咳嗽了几声又说道:“我看了这卷宗,无非都是莫须有的证据。我却听说这陈月白素来清风道骨,为人正直,从未去过西南,缘何能靠这么一句卜辞就说他谋反?倒是前些日子,隔壁县太爷的儿子打死了人到现在还未收监,莫不是你们找人顶包不成,意图栽赃、杀人灭口?” 林惊羽耸然一惊,顿时后背升起凉意,仿佛毒蛇在背后游走,冷不防就要狠狠地咬住自己。 叶忠波见他脸色变幻,手指捏着那认罪书继续说道:“这指印也不对劲,如果陈月白是清醒的时候亲自按下手印,那么手指的力度应该更加稳健,而不会有如此的模糊和扩散。一个清醒之人,若是被迫按下认罪书,手指的力量应是集中且用力,绝不会这样无力散漫。更何况,这血迹的形态,分明像是被强行拖拽而成。林惊羽,这里面恐怕不是县爷的主意,而是你一手包办,打算置人于死地吧!”言罢,叶忠波对随从手上一抬,大声道:“拿下!”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8) 叶忠波的部下闻讯立刻上前就要缚住林惊羽手臂,林惊羽忽然用力一甩,挣脱开来,直起身子说道:“大人如此断案,小的不服。” “呵,轮得到你置喙?给我绑起来!”叶忠波厉喝。 林惊羽眼看着自己就要成了阶下囚,忽然胆子大了起来,索性急中生智吐出一句话:“大人可认识锦衣卫指挥佥事程宣程大人?” 叶忠波闻言,手中惊堂木顿时僵住,片刻后,冷着脸问道:“自然认得。” “大人既然认得程大人,难不成就不知道他还有个表弟吗?” 叶忠波被他这模棱两可的话唬住。要知道锦衣卫在朝中权势极大,哪怕只是个指挥佥事、锦衣卫的助手都让人另眼相看。朝中所谓的那些清流都得给锦衣卫几分情面。 叶忠波心中翻来覆去,林惊羽那边却是汗流浃背,但他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怯懦,只是直直地与叶忠波对视。 淄州府山高路远,就算是现在修书一封询问程宣是否真的有这么个表弟,来来回回也要好几个月,更何况,他一个地方的通判,有什么资格让程宣回复自己的家务事?这倒成了个难题。 林惊羽在赌,而且也是他往上爬的步骤之一。 叶忠波果然挥了挥手,脸色和缓了不少,示意手底下几人先离开,与林惊羽单独在屋内交谈。 星落在两人约会的湖畔处等他,林惊羽今日从县城里面回来,可谓是九死一生,见着了星落,一把就将她抱入怀中激动地说:“落落,你愿不愿意随我上京?” “上京?”星落知道故事又要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心中窃喜,但是面上故作惊讶,连忙询问,“林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要上京?你是职务调动吗?” 林惊羽心中早已经打好了草稿,于是安抚道:“落落,你哥哥的案子出了变故,在这里怕是官官相护不好解决,我敬佩陈夫子为人,所以想要只身犯险去京城找人帮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 星落一听说陈月白案子陡生变故,立刻揪住他的衣袖急急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大哥你别瞒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哥哥他现在在哪儿?” “你别着急,现在他还好,依然在狱中。只不过……”他顿了顿,似乎是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淄州府内来的通判大人说,陈夫子可能涉及谋反。” “你说什么?”星落脸无血色,顿时乱了方寸。 可她对这其中因由心知肚明。所谓的谋反还不是林惊羽给县爷出的主意?此时又装作是淄州府通判叶忠波一手所为,只把星落当成傻子一样耍弄。 原身上一世便是对他太过信任,从来没想过其中的猫腻。 试想,他一个小小地方的小小狱卒,何以会如此热心地要为一个涉及谋反的儒生去京城申冤?星落还以为林惊羽是为了自己才铤而走险。殊不知,林惊羽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 “我哥哥怎么会涉及谋反,这完全是冤枉啊……”星落惊呼。 林惊羽猛地掩住她的唇鼻叮嘱说:“小声些,莫要被旁人听见了。” 星落犹在震惊中,惶惶然,一时间没了主意。想来也是,她一山中姑娘,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官场诡谲,更不懂这里面隐藏的野心勃勃。 星落的眼中满是泪水,她无助地望着林惊羽,乞求一丝安慰和帮助。 林惊羽改为双手捧着她的脸低低地问:“和我走吧,我们去京城申冤,一定可以的。” 星落自己不知所措,林惊羽便是她最大的支柱,她迟疑片刻,仍然惶惶然地说着:“那我、那我要回去和嫂子说一声啊……” “不要说,说了我们的行踪就会被暴露,县爷他们追上来拿下我们还如何与你大哥申冤?” “就算我们上京,去了京城,我们又该如何申冤呢?我们要去找谁?我们还能见到皇帝吗?” 林惊羽安抚着,他在她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女孩儿身子发抖,他突然很是心疼,手指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柔声说:“我认识人,锦衣卫指挥佥事程宣就是我表哥。锦衣卫你是知道的,他们权倾一世,一定能帮我们。” 来了来了,男二可算是登场了,星落按压着内心的喜悦,做出一副顺从的模样,诚恳地说着:“那我们去,林大哥,谢谢你。” 最后这叁个字撞在他心口,嗡嗡的,如同敲击着铜钟,又疼又闷。 他缓了口气,抱紧她说:“没事的,没事的,落落,林大哥在,一定会让你平安。” 叶忠波对自己现在还是将信将疑,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程宣虽说是自己亲人,但是多年来从无联系,自己要想办法让程宣承认自己这个表弟,才能打消叶忠波的怀疑,否则死的不仅仅是陈家,还有自己。 怪只怪县爷那个王八蛋拿自己顶刀,回头他一定要杀了他。 星落回到家中收拾了一些衣服,钱财都在嫂子那里,她不敢惊动,只拿了自己积攒的一些细软。 林惊羽也在窗户外面催促,星落战战兢兢地拎起小包袱,爬上窗子跳出去,林惊羽抬手将她抱住,星落不放心地说:“我要不要给嫂子留一张字条?” “不用。”林惊羽挽着她的手急匆匆地上了自己一早雇来的马车,趁天未亮,赶紧离开此地。 星落像是被卷携在洪流之中,无知无觉地已经跟随他进入马车内。 林惊羽勒紧缰绳,很快就在夜色中奔驰而去。 等到了晌午,二人已经离开了淄州府,距离京城也越来越近。林惊羽下车买了一包糖炒栗子递入马车内:“落落,饿了没有?” 星落一路颠簸,早已经心力交瘁、脸色蜡黄,但她还是拈了一个拨开,吃了口,隐忍着恶心的感觉勉力一笑:“我没什么事,我们快要到京城了吗?” 林惊羽又打开水壶喂她喝了点水,她只是抿了抿,有气无力,很是虚弱。林惊羽以为自己会很厌烦这样柔弱的姑娘,可一路上,他不仅没有厌恶,反而觉得心疼。也许,他不应该让她和自己一起上路,可他除了她,也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物件了。 不,连星落也不一定属于自己。 他心中一阵空虚,进入马车,环抱着她徐徐说道:“很快就到了,别害怕,咱们到时候先找个地方歇脚,然后我就去找我表哥,我们一起申冤。” “那,哥哥若是被释放,我们就回去吗?”林惊羽方要开口,女孩子却啜泣着:“林大哥,我真的怕。” “我在啊,怕什么。”他心中柔软,情不自禁地开口,“到时候事情一了,咱们就成婚。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并无此想,但是那一刻,这话到了嘴边竟也带着几分诚意和温柔。他不由想起从前在河边的那个梦,可他也明白,不过都是枉然。 又是接连几日奔波,总算来到了京城。林惊羽寻了一处客栈暂时落脚。星落怯生生得跟在他身后,仍然对这个未知的却充满权欲的城市感到陌生与恐惧。 林惊羽和老板说两人是小夫妻,只要了一间房,又让小二待会儿将晚饭送上楼,付了钱便领着星落上楼寻了房间进入。 星落面色疲惫,沾满风霜,林惊羽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说:“先喝点,然后睡一觉。” 星落接过杯子,迟疑道:“那你要出去吗?” “我守着你。”林惊羽原本想说自己要去找程宣,但见她湿漉漉得、楚楚可怜的目光,又不忍心扔下她一个人。 也许,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会很多了。 他心里抽搐得疼了一下,旋而陪着她上床躺下。 星落侧着身子,依偎在他的肩头,林惊羽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问道:“怎么不睡?再等半个时辰就吃晚饭了,你多吃些。” “我只是担心。”星落小小声地说着。 林惊羽摸摸她的脑袋:“有我在,别怕。”他说了太多遍的“别怕”,星落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但面上还是小鸟依人、满是信赖的神色,闭上眼睛,懒得理会林惊羽所作所为,只想好好睡一觉。 许久,星落醒来,小几上摆着简单却也丰盛的菜肴,林惊羽坐在窗户边,挑着窗户,眼神明亮而又满是羡慕地望着京城内的人来人往。这里可能就是他未来有一番作为的地方,机会那么多,他一定能扬名立万。 “林大哥,你没有休息休息吗?”星落柔柔地问他。 林惊羽回过神,莞尔一笑,走上前握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说:“我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见你睡的那么香就没喊醒你。正好,饭菜也送到了,洗把脸吃点饭。” 星落精神恢复了一些,依言来到小几旁,饭菜菜色很好,星落也确实饿了,于是兀自品尝着,没怎么注意林惊羽的心不在焉。 林惊羽味同嚼蜡,只是把里面的荤腥都挑出来放到星落碗中。 “落落,明儿我要去找我表哥,你就在客栈里面待着,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林惊羽忽然道。 星落道:“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吗?” 林惊羽微笑说:“那地方女孩家去不得,你就在这里等我,听话。” 星落垂下眼,还是有些忐忑。 林惊羽心中有细细密密的疼痛,他努力忽略:“落落,我要见到我表哥,然后与之陈情,才能想办法救出你哥哥,你就听我的话好不好?再说,锦衣卫的地方血腥污秽,你去了也会被吓到。”他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真是假:“你难过我心里更难受。” 甜言蜜语对于单纯的小姑娘最是管用得,星落眉眼微微弯起,愁绪弥散了些,轻轻说:“那你早去早回,也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 “真乖。”林惊羽摸了摸小姑娘尖细的下巴,在星落看不见的地方收敛了笑意,眼底风起云涌,伴着几分冲动。 当天晚上,虽然星落很累,但还是乖顺地与他在床上翻云覆雨了几次。 也许是距离实现自己野心的时机不断靠近,林惊羽非常兴奋,掐着她的腰肢一个劲儿地从后面撞去,小小的花穴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容纳着那么粗的肉棒。 “我不行了……林大哥……”星落哀婉地祈求着,伏在床上,长发披散,美得如同坠落凡间的仙女,脸上的春意又让这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看起来更像是绝世妖姬。 林惊羽双目泛红,用力地抽插:“可是下面咬得很紧啊,怎么就不行了?乖,叫声夫君。” “夫君。”小姑娘紧咬着红唇,怯生生地开口,活像是被玩弄在掌心的小幼猫。 林惊羽更是被触动,拉着她来到花窗前,继续从后面肆无忌惮地玩弄,直把她弄得彻底昏厥过去才偃旗息鼓。 昏睡中的星落一如既往的恬静柔美,就像是天界最干净的一抹云。是他,将这抹云彩从天上摘下,玩弄、蹂躏,甚至还要将其作为礼物献出去。 林惊羽在她的唇角落下轻柔的一吻,拥着她睡去。 星落倒是中途行来,不禁感慨作为炮友,林惊羽能力还不错,自己很是享受。 她一边回味,一边在神识中慢慢回忆着原身来到京城的经历。 程宣。 她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原身从前也是这样跟随林惊羽来到了京城,相较于对自己地半哄半骗,原身倒是走得心甘情愿。 来到京城之后,林惊羽亦是假意温柔,哄得星落任何事都相信他,直到林惊羽故作为难,说是这个案子程宣已经答应会帮忙,但是自己已经把所有金银细软都送给了程宣,他还要和自己索求一样东西,那就是星落。 当然,这背后是林惊羽主动要将星落送到程宣床上。 原身寻死觅活,但是林惊羽又是一阵欺骗,星落也只好答应,成为了程宣的一个小妾。 程宣没有成亲,后院只有星落一个人,长年锦衣卫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冷漠而又无情,之所以要了星落,也不过是当小猫小狗看着玩儿罢了。 星落怕他,不敢与之接触,但是林惊羽总是想办法联系到她,让她帮忙办事,特别是要在程宣面前极尽讨好,帮自己吹耳边风。 星落照办了,却不得其法,毕竟程宣看得出她那些小心思。 而此时穿越而来的女主关展眉已经女扮男装来到了锦衣卫任职,凭借其现代人的思维和金手指屡屡立下大功,得到林惊羽和程宣的赏识。 关展眉倾心程宣,程宣却只是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友人,甚至还利用星落来让关展眉死心。 关展眉心中妒恨星落的存在,于是又和自己另外一个备胎,也就是小王爷陆致沄一同陷害星落,致使程宣将她扫地出门,沦落街头。 没有了利用价值,没有人再关心过、理会过她,而她挂念的亲人也早都化作了黄土。 这就是原身来到京城之后的遭遇,当真是令人哀叹。 星落缓了口气,冷冷一笑,她就只等着林惊羽亲自开口,将自己送到程宣府上。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9) 林惊羽一早醒来收拾好了行囊头也不回地去找程宣,徒留星落一个人在客栈内等他。 星落自然不急不慌,一边找来店小二让她给自己买几个话本,一边嗑着瓜子欣赏楼下人来人往的京城热闹气象。 她正读得津津有味儿,神识内忽然传来信息,原来是林惊羽遇到了关展眉。 星落嗤笑了一声,不当回事儿,小土狗面露担忧之色,星落温言说:“他现在喜欢就喜欢,倾慕就倾慕,无所谓。男人失去了才会珍惜,习惯就好。” 关展眉是从现代穿越来的,一路隐姓埋名、女扮男装,现如今克服了重重险境终于混进了锦衣卫当差。林惊羽肯定会对这样一个“奇女子”感到吃惊和好奇。 但是这种新奇感能否永远存续,可就不好说了。 等到月上柳梢,人约黄昏,林惊羽行色匆匆地回到了客栈。 星落等着他用晚饭,瞧见他,立刻迎上去,恍若一个小妻子眼巴巴地问:“林大哥,如何?你还好吗?” “我没事。”林惊羽摸了摸她的小脸,却依旧掩盖不去脸上的疲惫。只是触碰到女孩儿温柔的神色,心底还是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星落焦心地问:“真得没事吗?你那个表哥有没有为难你?” 林惊羽抹了把脸笑道:“为难我做什么,我到底还算是他的亲戚。” 话虽这般说,但程宣这人,冷心冷肺,林惊羽做小伏低了一天,程宣也依旧冷冷淡淡。 林惊羽心里窝了火,发誓若是自己爬到顶峰,一定要让程宣跪在自己面前称呼“爷爷”。 星落拉着他的手,也不敢多问,只是帮他布菜,殷殷切切,很是妥贴,甚至有了几分讨好的意思。 林惊羽知道她在想什么,捏捏她的指尖宽慰道:“我也和表哥说了,他会想想看,你别着急。” 星落点点头,只是依旧愁眉不展,夜里更加柔弱地依偎着他,双手环着林惊羽的腰身,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林惊羽挑起她的一缕青丝恍若不经意地说:“落落,为了你哥哥的案子,你是不是什么都肯做?” 星落立刻点头。 林惊羽微笑,只可惜眼底却已经看不见什么笑意,在他没有察觉的地方,心口已经有了轻微的疼楚,只不过他以为那是玩具被人抢走的不甘心罢了。 “那,为了林大哥呢?” 星落也重重颔首,故作深情和天真,你会演戏,殊不知我也不差:“我也可以做任何事。” 林惊羽亲吻着她:“落落真得很乖。” 又过了几日,林惊羽依旧早出晚归,每次问起案子和他表哥的事情,林惊羽的说辞总是大同小异,时间久了也渐渐有一些隐隐的不耐烦。 星落端详着林惊羽的眉眼,他对自己好像已经少了几分耐心,也经常在自己面前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星落也不点破,估计关展眉已经占领了林惊羽不少心思。 没事儿,想就想吧,反正星落也不怎么想他。 盼着盼着,这一天也终于到来。 林惊羽回来的早,包袱里面的金银细软已经基本上所剩无几,程宣对金钱没什么追求,但是他的不少同僚却十分受用,保证会在程宣面前美言。 林惊羽赔笑着不断称赞,内心却多少还是存了怀疑,但只要能尽一分的力便足够了。 林惊羽笑着看向星落,星落惊喜地说:“林大哥,你今天回来的怎么早了?” 林惊羽拉着她的手笑道:“没事儿,那边基本上说通了,我表哥答应给我弄个小官留在京城,一起帮着他处理你大哥的案子。” 星落内心澎湃,激动地说:“真的嘛?” 林惊羽点头,眼见着星落开心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心中浮现一丝不忍,他闭了闭眼,狠狠心压下去,眉眼弯起,就像是海上柔润的雾气,隐藏着危险的信号:“只是,我表哥有个条件。星落,是关于你的。” 他语气小心翼翼,又伪装得痛心疾首,星落见不得他难过,连忙道:“是什么事?” 林惊羽对上女孩子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有几秒钟的怔愣,但还是强迫自己将一早编好的辞令娓娓道来:“他和我说,只要你跟了他,他就保证一定会让你哥哥平安出狱。” 星落的脸色再无半点血色,像是抽干了血的木偶人,呆若木鸡。 林惊羽心口的疼在放大,可他继续说着:“落落,这是表哥唯一的条件……” “可,可为什么是我?”她哆嗦着嘴唇,茫然地开口。 林惊羽咽了咽,艰涩地说:“表哥只有这一个条件,好在他并未娶亲。” 那便是让星落去做小妾了。星落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你答应了吗?” 他看着她木然的神色,目光对然对着自己,却已经失去了焦距。“我,我是想问你的想法……” “可我还有的选吗?”星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轻飘飘地说着,如同秋叶枝头零落。 “当然。”林惊羽捂住了胸口,却又自嘲一笑,都到了这一步,心痛又能如何。 眼前的女孩子不谙世事,太过单纯无知,呵护起来很是麻烦,与他认识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他舍弃了星落,一定可以俘获那位佳人的芳心。 星落一夜都没有睡,临近天亮才勉强眯了一会儿,那双玲珑娟秀的大眼睛因为垂泪而红彤彤得肿了起来。 林惊羽见她如此憔悴,只得用煮熟的鸡蛋为她在眼睛上揉了几下,稍稍有所缓和。 星落始终没什么表情,或许已经哀莫大于心死,林惊羽让她梳妆,她也僵硬地对镜描眉,好看,却也沧桑。 莺啼柳绿,星落向外望去,竟然已经是暮春了。 林惊羽从楼下端了饭菜回来,却见女孩子已经梳妆打扮完成,一身初熟杏黄的衣裙,上头是隐隐的暗花,不仔细分辨倒也看不出来,只是举手投足间满是少女的清甜与娇俏,乌黑的发间夹杂着几支简朴无华的簪子,只在鬓边簪了一朵杳杳盈盈的茉莉花。 林惊羽看得痴了,星落却莞尔一笑,不复晨起时的心如死灰,她招了招手,让林惊羽对着铜镜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如何:“林大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那位程大人会喜欢吗?” 林惊羽讪讪地望去,她笑起来眼睛总是月牙一般,微微抿着唇,有几分含羞带怯,他很喜欢她笑起来满眼是自己的时候。 可现在,他只觉得碍眼。 “挺好的。”他冷漠地吐出叁个字。 星落阖上铜镜,点了点头:“那便好。” 两人吃了早饭,都心绪满腹,没什么话可说。 上了马车,星落也是默默地望着窗外热闹的景象。林惊羽觉得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很快就再也抓不住了。他突兀地握住她的手:“落落,林大哥会再把你带回来的。” 她眨了眨眼,沁出泪花,含笑说着:“嗯,我会等着林大哥。”说完,依靠在他肩头,又道:“那支碧玉钗修好了吗?” 林惊羽身子一动,默然说:“走得匆忙,放在客栈里了。你若想要,我马上掉头。” 星落摇摇头,怅然说:“林大哥收着吧,我已经不配那支钗了。” “落落……”林惊羽还要说什么,马车却已经停下。 一条路,总会有到终点的时候。 林惊羽深吸口气,他对自己说,女人就像是衣服,用过了也就赚了,何必还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这条路是自己选得,对自己有益,无需后悔。 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个乡野间的傻丫头败了心气儿,那还如何出人头地? 星落与他虚与委蛇这一会儿也觉得累了,索性越过他直接下了马车。 程宣的府邸在京城一处偏僻的蕊花巷子里,四下里很是安静,看起来像是来此处避世的世外高人。 林惊羽想要扶着她,她却径直随着管家仆人进入程宣府内。 管家说道:“大人在书房,姑娘可以先去自己的住处歇息。” 林惊羽还要跟上去,管家却让下人拦住他温言提醒:“这位陈姑娘已经是程大人后院的女眷了,还望林先生莫要失了礼数。我们大人在书房等您,请您与老身前往。” 林惊羽瞧着星落远去的背影,鬓边的那朵茉莉花袅袅馨香依旧萦绕在鼻端,走到了拐角处,女孩子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依依不舍地回眸,眸光星星点点,含着泪水,只是短暂地匆匆一瞥,便再没了踪迹。 林惊羽心头仿佛漏了一个很大的洞,冷风一点点侵蚀着,浑身都冰冷彻底。 星落抹了抹眼睛,来到自己的住处,还算周到细致,虽说只是个没名没分的玩物,但程宣也没有苛待,还派了一个小丫鬟伺候。 程宣府内除了烧火做饭的有女人,其他都是男人,这个小丫鬟也是刚刚买来得,此时还觉得很是荣幸,开开心心地打扫着床褥,对着正在卸妆的星落笑道:“咱们大人后院就只有姑娘一人,外面说大人不近女色,那看来大人是很喜欢姑娘得。” 星落正在取下耳坠子,闻言笑了一下,对婢女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素馨。”小丫头年纪很小,看着清秀可爱。 星落点点头,婉声说:“你也歇着吧,在我面前不用拘束。” 素馨见星落和和气气得,问候了几句便离开了。 星落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等到醒来时,素馨已经送了午饭进来。 最近不是吃就躺着,星落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胖了。 别说,这样的日子还挺悠闲。 星落招呼着素馨坐自己身边,素馨起初不肯,星落说自己出身普通,府里面就素馨和她年岁相仿,她们还是做朋友更好。 素馨受宠若惊,但也觉得星落和善,很快便说笑在一处。 星落问道:“大人平常在府内都做些什么?” 素馨也是刚来,并不太了解,只说道:“大人好像总是很忙,常常闷在书房里一天。” 星落点点头道:“咱们待会儿去厨房吧,我想做些点心或者汤羹给大人尝尝。” 素馨笑眯眯得:“大人看了肯定会高兴得。” 星落莞尔:“不过咱们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为上。” 厨房里面的婆子们瞧见后院新来的这位姑娘都很好奇,围拢一处,窃窃私语,星落也不在乎,询问了一下食材,想着自己挺爱吃樱桃,就一边和素馨咬着樱桃聊天,一边用冰凉的乳酪伴在樱桃里面。 她分了一部分给素馨,剩下很小一碗才拿着要去程宣的书房。 素馨也要跟着去,星落道:“你回去歇着吧,想干嘛就干嘛。” “可是我若不跟着姑娘,大人万一为难姑娘呢?” “我给他送吃的,他有什么可为难我的,顶多就是吃和不吃罢了。你回去吧,看看书,练练字,都行。” 现代女子穿越就是才女,古代女子不出闺阁便是见识短浅,简直就是扯淡,古代女人没机会、没地位,那是没办法。素馨机灵,好好学习,肯定也不逊色于关展眉,说不准还能有所作为。 书房还亮着灯,星落深吸口气,重新作出原身楚楚动人的风姿,旋而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 管家正好迎面走出来,瞧见衣衫单薄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心底蓦然一软温言道:“姑娘是来看望大人的吗?” 星落点点头,想起来什么,屈膝向着管家行了一礼。 管家赶紧扶住星落:“姑娘是要折煞老身了。” 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又是高门宅院,星落只觉得举步维艰,心中惶恐。 老管家也看得出来,劝道:“大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为人不坏,再说这后院也只有姑娘一个人,姑娘别怕。” 星落勉力一笑,依旧是怯生生得,这才进入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程宣。 与林惊羽稍显随性散漫却并不非常出彩的面容相比,程宣无疑是英俊得,只是这份英俊过分疏冷,显得不近人情。 他此时正坐在书房的案桌前,一袭黑色锦衣,衣料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微光,衬得他的身形愈发挺拔修长。男人双眉剑似地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线条刚毅,显得英气逼人,唇薄如刃,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眼眸深邃如寒潭,目光锐利,冷峻而又克制。 此时,他正低头专注于案上的文书,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毛笔,笔锋凌厉,每一笔都带着他独有的沉稳与果断。 星落欣赏着程宣,心想要是上个床还不算亏。 书房寂静,唯有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他在抬头的一瞬间,星落脸上的玩味已经变成诚惶诚恐,双手端着托盘,惊慌失措,生怕打扰到程宣。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0) p o1 8p or.co m 程宣抬眸,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儿端着盘子立在不远处。 他想起来,这就是林惊羽送给自己的那个女人。 叫什么来着?他拧着眉头想了想,好一会儿只记起来一个“落”字。 星落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一步一步上前,深呼吸几下,把托盘放在书桌一旁,声音透着颤意和惧怕:“大人,我、奴婢做了些樱桃乳酪,大人若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程宣看了一眼碗中的东西,红白相配,甚是精致鲜艳,想来也是用心做得。 他对于女人其实没什么心思,每天任务忙不完,锦衣卫里面处处都是鲜血淋漓,时间久了,整个人都麻木了,哪有什么花花肠子去谈情说爱? 只是这几日锦衣卫新来的那个女人缠得头疼,正好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弟说要送给自己一个女人,他便顺水推舟收下了。 不过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姑娘,养在府里面给口吃的就是了,这样也能挡一下那个女人的痴缠。 只是,见到了女孩儿,程宣眼前有片刻的惊艳。 她今天是装扮过得,化了妆,换了一身杏黄的衣裙,柔艳芬芳,让他觉得比这碗里的樱桃还要可口。 此时的星落半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有些胆怯,却又强迫自己站在这儿,等待程宣吩咐。 程宣淡然说着:“有劳了。”看好文请到:r ouseb a.c om 他对这些甜食不怎么有兴趣,但还是品尝了一口,没有想象中那么甜,是原本樱桃的味道,还算不错。 他语气中的客气和疏离让星落稍稍松懈,见他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不禁问道:“大人不喜欢吗?大人如果喜欢别的,我、奴婢可以再去做。” 程宣道:“我没什么特别爱吃的,这就很好。谢谢你。还有,不用自称奴婢,就称呼‘我’就行了。府里面规矩不多,你不用拘束。” 星落点了点头。 程宣见她还不走:“还有事?” 星落想了想,心一横,缓缓走到他身后,望着他的肩膀,伸出手想要为他揉一揉。 女孩儿手腕没什么力气,但是按了几下还挺舒服,他不禁回眸:“你会按摩?” 星落小小声说着:“我哥哥是教书先生,经常要写很多东西,所以我会帮他按一按。” 程宣想起来林惊羽说得关于星落的事情:“你叫什么名字?” “陈星落。” “我听说你哥哥现在在牢里?” 星落手中一顿,再也忍不住泪水,转身跪在他身侧,扬起脸,双眼泛着晶莹的泪花,婉转清美:“大人,求求您帮帮我哥哥好不好?我哥哥是被人冤枉得,我哥哥根本不可能谋反,求求您帮帮我们一家人吧。” 梨花一枝春带雨,美人哭泣,最是令人柔肠寸断,程宣默默瞧着,心里面只觉得有微微的刺痛,很快很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陌生而又奇怪。 星落不停地磕头,直到额头有一些淤青和血痕,程宣抬起手扶她起身,女孩儿的手臂细细柔柔,轻轻一折便能断了。她顺着他的力气起身,双眼因为这几日的哭泣已经又肿了起来。 程宣皱着眉头盯着她的眼睛,末了问了一句:“你和林惊羽是什么关系?” 星落听得这个名字,身子明显一僵,眼神中的伤心盈盈可见,她极力地压制,抹了抹眼泪轻声道:“他就是我的同乡。” 程宣深深望着她,她错过脸,闪躲着程宣的目光。 只是他的眼神还是那样迫人,像是无处可逃,星落的脸渐渐热了起来,漫上一层清浅的绯红。程宣想起来碗盏中的樱桃乳酪,竟不及眼前的美景。 程宣缓了口气对她说:“我会仔细阅读你哥哥的案子。若真的有隐情,会没事的。” 星落霍然对上他的目光,不禁激动地笑了一下,想要重新下跪,程宣拦着她。 她郑重地道谢,又道:“大人如果有用得上星落的地方,星落必定尽心尽力。” 程宣想,这么一个女孩儿能为自己做什么? “回去吧。”程宣松开手,重新回到书桌前再没有理会。 星落离开书房,摸了摸一直作出娇羞畏怯神情的发酸的脖子,勾引程宣还挺麻烦,这种人太冷,不懂什么叫作爱情,只能徐徐图之了。 一个办法就是让他见识什么叫作爱情,比如自己对林惊羽的牵挂和思念。 回到卧房,素馨兴高采烈地迎上来,见星落眼睛微微发肿担心地问:“姑娘你是不是哭了?大人说您了?” 星落笑了笑,轻快地说:“当然没有,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说我?”她见素馨临摹的字帖,拿过来上下扫视了一遍,称赞道:“还不错啊,你以前练过字吗?” 素馨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着:“跟着我们村里一位远游来的老先生学得。” 星落笑道:“挺好的,有底子那练起来就更容易进步。”说着,拿了毛笔在宣纸上给她写了几个没有写好的字:“你瞧,这里、这里,都可以稍稍改进。” “姑娘,您写字真好看。”素馨惊喜地说。 星落放下笔,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素馨,跟在我身边别想别的,好好学习,将来会出人头地得。” “可我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呢?”她迷茫地开口。 “女孩子也能做男孩子做的事情,你慢慢从书里就懂得了。”星落说完,打了个哈欠,和素馨又交谈几句便一起上床睡着了。 如此几日,程宣都未曾再回府,星落这期间只问过一次,老管家说是公务在身,程宣走不开。星落点点头,故意又问了一句:“那,有一位姓林的大人,就是与我一起来的那位大人,他也很忙吗?” 管家笑道:“可能吧,老身只知道大人公务,其他人老身也不清楚。若是大人回来了,老身会帮姑娘问一问。” 星落连忙欲盖弥彰地摇摇头:“不用问了,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言罢便逃开了。 程宣这一走便是一个多月,再回来的时候正是午后。他觉得有些困怠,只想回到屋里好好睡一觉,却不料,经过抄手游廊,看到一道纤弱的身影坐在不远的转角处,迎着光线,温柔细致地在绣着什么。 她的背影如同暮春时节的一幅工笔画,乌发如瀑,垂落在绣着素雅花纹的衣衫上,线条柔美,身姿娴静。 斑驳的阳光透过廊下的雕花窗棂,轻洒在她的肩头,如同为这静谧的画面添上了几分灵动的光彩。 程宣悄无声息地走近了几步,没有惊动到星落。 她旁边坐着新来的一个小丫鬟,两人恬静地莺莺絮语,倒没什么拘束,素馨拿了几块儿布料比划,却听到星落迟疑说:“还是金线绣上去好看些。适合男人平常出任务。” 素馨点点头,便也拿了针线有模有样地低着头缝缝补补。 日光甚好,懒洋洋得,甚至让程宣生出久违的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能看出来那是一双护腕,给男人绣得? 他难得笑了一下,转过身,略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星落看着桌子上那小小的一张藏在毛笔里面的字条,是林惊羽偷偷递送进来的。 星落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林惊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得,甚至还得惦记着没熟得。她嘱咐了几句正在看书的素馨,然后拿出自己绣好的那双护腕偷偷从后门离开,行动间听到屋檐上有极为细微的声音。 想必是程宣跟踪。 林惊羽在巷子深处等她。她寻觅了一会儿却不见人影,方要出声喊他的名字,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口鼻。 星落吓了一跳,待听到熟悉的声音,泪珠儿顿时簌簌落下,呜呜咽咽地埋怨着:“林大哥,你又吓我……” 她说完,便也默不作声,林惊羽只能透过月色望见女孩儿脸上的泪痕,心中一揪:“落落,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惨然一笑,颇有些自嘲:“锦衣玉食,自然比从前好。” “你还是怨我,对不?”林惊羽将她抱在怀中唏嘘道,“我很想你。” 她埋在他怀中,忧愁地说:“林大哥,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呢?” “很快得,很快得。”林惊羽只能这样敷衍。 她露出一抹笑意,将自己绣好的护腕递过去:“你在那儿要用武,戴着护腕能帮你几分。” 林惊羽是知道她的绣工得,不由也掏出那只蝙蝠荷包,迭在一处,温然一笑:“好,谢谢落落。”他本来还想让星落和程宣吹一吹耳边风,可见着那张消瘦的小脸儿,他最终没有开口。 星落看得出来林惊羽的心思,他不说,她也懒得费那心思。 她从他怀里轻轻直起身子,凝视着眼前的林惊羽,仿佛在重新认识他一般。 此刻的他,已不再是那个昔日山野村间默默无闻的狱卒,虽然如今不过是锦衣卫的小旗,但换上了那身崭新的衣袍,乌黑的长发也被精心梳理整齐,整个人的气质已悄然变化,融入了这京城官家子弟的风雅与从容。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那股少年的青涩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属于这喧嚣繁华中的自信与沉稳。 星落酸涩地笑了笑,婉声说:“程大人和我说,会帮我哥哥平反得。总归还是谢谢林大哥。” 林惊羽不敢看向女孩儿清澈的目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都是他自己。若不是自己出的主意,陈月白也不会身陷囹圄。 “我要回去了。林大哥,你也路上小心。” 林惊羽闻言,点点头,目送她回到程宣府邸。 星落低着头回到府内,没有注意到程宣所在,她作出心事重重的样子,程宣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故意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只是没有预估好自己的力道,转过假山石后,星落迎面就和他撞到了一处。 程宣脚步一停,星落尖叫了一声,一手揉着“额头”,愤怒地看向来者,在看到是程宣之后,立刻收敛了情绪,连忙福了一礼,轻声细语地说:“见过大人。” 程宣想起来方才她和林惊羽温柔软语的模样,可对自己却是畏怯而又客气得,礼数周全,挑不出错,但是程宣就是觉得哪里有点别扭。 “你去哪儿了?” 星落身子一颤,害怕与刚才林惊羽私会被他瞧见,只能遮遮掩掩地说:“我只是出去散散步。” “那怎么不让丫鬟跟着?”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程宣深深看着她,星落只觉芒刺在背,但最后他只是说:“回去休息吧,不早了。”说完,便倏然远去,没有回头。 程宣第二日来到北镇抚司时,林惊羽也一早就到了。不得不承认,林惊羽还是很勤奋能干得,脏活累活他都能胜任,任劳任怨。 程宣瞧不起他,但也佩服他,为了往上爬,林惊羽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拱手与旁人,程宣扪心自问,自己未必能做的出来。 林惊羽上前请安,一口一个“大人”,谦卑和顺,就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不差分毫。 程宣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他手上的一双护腕,边线细腻,雅致的金线蝙蝠图纹。细细看去,是五福捧寿,程宣知道那寓意着五种福气:寿、富、康宁、好德和善终。 可见送礼之人的七窍玲珑心思。他只觉得眼睛莫名地被刺了一下。 林惊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一横,便将那护腕呈到程宣面前,莞尔道:“大人喜欢这个?小的瞧着大人的护腕也有年头了,不若试试小的这副?” 程宣只问道:“你买来的?” 林惊羽笑了笑,不知为何,原本想说“是”,张嘴却变成了:“只是一位故人。” 程宣没有接过:“既然是故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林惊羽盯着程宣远去的背景,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是嫉妒,也是丛丛迭生的恨意,恨他拥有一切,恨自己现在仍是一无所有。 “看什么呢?”女孩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惊羽回眸,正看见关展眉立在身后,“要上工了,还在这儿磨蹭。程大人呢?” 她四处张望,甚是期待。 林惊羽眸色一沉,心中方才的恨意愈发放大了一些,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找他吧。” 他难得这样疾言厉色,倒是让关展眉吓了一跳。 自从相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就唯独对自己能展露一些不同的面貌,这还是头一次如此不耐烦。 林惊羽烦闷地移开她自来熟一般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眼前幻化出星落润玉笼绡、回眸惊艳的景色,抿了抿唇,黑着脸离开。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1) 程宣阅读完星落哥哥案子的相关内容,谶纬而判定谋反,自东汉以来便有,倒也不算稀奇。 他略一思索,便让人将林惊羽重新唤来,想听他讲述,林惊羽口齿灵便,娓娓道来,将自己择得一干二净,一切因由都是淄州府通判以及县里面的县爷出谋划策。 天高皇帝远,程宣想要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 林惊羽说完,抬眸看向程宣,程宣只是默默盯着他,漆黑的瞳仁仿佛能看透林惊羽。 林惊羽微微垂下眼,身上也开始芒刺在背,心里叨咕,我毕竟是你的远房表弟,你可不能六亲不认。 程宣开口说:“你让陈星落来京城,可曾与她的家人说过她的下落?” 林惊羽摇摇头。 程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他离开。 林惊羽走到门边,脚下一停,想起来一件事,又回过身子轻声问道:“大人,小的听说宫里面的惠公公要来督查?” 程宣点点头说:“此事不归我管,你有疑问,可以询问指挥同知丛大人。” 林惊羽眉目舒展,倒有了几分欣然之意,程宣忽然开口,轻飘飘地说:“惊羽,男子汉野心勃勃,意欲挣个人上人皆可理解,欲成大事,有些东西都要舍去,但是大节有亏,本心难觅,你又能成什么气候?” 这番话就差明晃晃得啐道林惊羽脸上。 他面色剧变,嘴角抽搐,好一会儿才扬起脸,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屈辱说:“有劳表哥提点,惊羽告辞。” 程宣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话说到这里,便看林惊羽如何自处了。 星落知道程宣这几日在为自己哥哥的事情忙碌,而且从自己与林惊羽私会被他发觉后,他便又没有再回到府邸内。 说实在的,他不回来,她和素馨的日子也过得游刃有余,管家得了命令,没人敢欺辱或者怠慢她们,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简直是世外桃源。 可是任务还要继续进行,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也为了表现原身对林惊羽的念念不忘,她需要亲自去一趟北镇抚司。 上一世原身被林惊羽送到程宣府内后便一直战战兢兢,她心里惦念着林惊羽,自然不肯主动与程宣接触。林惊羽为了自己的前程私下里哄骗她主动献身于程宣,帮自己吹枕边风,等到林惊羽顺利高升便可以将星落接走。 星落答应了,但是程宣却没有接受、或者说完全忽视了她的引诱。 林惊羽急躁而怒斥她没本事,然后又给一甜枣,星落只能偷偷摸摸拿了些公文给林惊羽看。 但很快就被程宣发觉,彻底冷落了她。 程宣对原身的态度是冷淡得,甚至带着讥讽,他从没将她看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心情好了,拿出来看看,心情不好了,关在后院不闻不问,又或者在自己需要挡箭牌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星落置于女人的嫉恨之中,过后他自己也不在乎。 等到星落被女主的另一位备胎陆致沄带走卖掉,他也只是偶尔怀念起后院还有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也仅此而已。 这种男人,和林惊羽有什么分别呢? 星落不对任何人有同情之心,毕竟他们从未对原身有丝毫的怜悯。 她今天来北镇抚司,两个男人都打算看一看,顺便继续刺激一下那位还未曾谋面的女主角关展眉。 女人之间的恶意往往都是因为男人,但关展眉好歹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所谓的“独立女性”,怎么眼界还是这么窄? 为了一个渣男,就忍心把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通报了姓名,门房上下打量着星落,也很好奇,毕竟指挥佥事桃花运虽有,却是片叶不沾身,但前段时间听说后院纳了房小妾,大家都纷纷猜测该是怎样的绝代佳人能让程宣另眼相看。 如今得此一见,的确是美人坯子,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没有说错。 门房扔给星落一个木牌指了指长廊外说:“大人出去公干,马上就回,闲杂人不得无令擅自进入屋内,还请姑娘在长廊下稍候片刻。” 星落礼貌地行礼,然后就安静地坐在长廊下拨弄着花草等待。 程宣骑马归来,门房有人禀报,程宣疾步走入,星落瞧见他连忙起身福了一礼:“见过大人。” 程宣和门房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星落去了自己所在的单独办公的房间。 房子不大,屋里面也没什么东西,程宣没有掩上门,只是定定地望着她问:“你来找我何事?” 星落拿过食盒,是自己做的饭菜,好声好气地开口:“大人好些日子没有回府,不知道在这里膳食如何,所以就准备了一些小菜,不知道是否和大人口味。” 她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眼、礼貌而又疏离,对他带着畏惧惬意,就像是那些下属,拿他都当是瘟神或者阎罗王。 程宣习惯了别人的服从,可是见过了她与林惊羽的温柔,此时再见到她这般,心底只觉别扭。 程宣打量着那些精致的饭菜,只说:“谢谢,辛苦了。” “不辛苦。”她欲言又止,程宣也不催她,兀自将饭菜从食盒中取出放到桌面上,筷子只有一双,想来星落也没想过要留在这里用饭。 程宣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星落忽然问:“大人,我冒昧地问一句,请问我哥哥的案子怎么样了?” 程宣抬眸说:“我已经让人去了,在此之前,不准让任何人接手或者审理此案。所以你放心,若是蒙冤,必然会水落石出。” 星落心中大动,立刻跪在地面,磕了一个头感恩道:“多谢大人。” 程宣只是平静地让她起来:“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我不饿。”星落毫不犹豫地摇头。 程宣指了指案几:“正好,你去给家里写一封家书,省得他们担心。” 星落应下,心中对程宣的好感稍微多了些。 原身上一世很少与程宣交谈或者接触,她心心念念的只有林惊羽,程宣每次与她在府邸相遇,她都觉得恶心和屈辱。 如今相处几次,程宣虽然冷淡,但也不是完全狼心狗肺。 星落来到案几前,有些迟疑,这毕竟是他办公的地方,只是拿了一支毛笔,伏在案几上,平展了纸张,一笔一划书写。 终于可以给家里人报平安,哥哥也不用平白蒙冤,她心情雀跃,紧抿的唇角微微扬起,程宣从不远处观望着,再次见到了她的笑容,但还是和上一次夜晚他目睹的与林惊羽相拥时那样唯美满足的笑容有所不同。 她写得很快,程宣状似随意地走近扫了一眼,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便着人拿下去递送了。 星落对他自然又是一遍又一遍的感恩戴德。 程宣见得多了,早已经麻木,他将手里的筷子塞到她手中:“坐下吃饭。” “可我……” “我让人送你回去。” “但您没有筷子……” “我用勺子。” 程宣喜静,吃饭也不怎么说话,一顿饭,除了咀嚼和碗筷、勺子碰撞的声音再无旁的。 星落提着空了不少的食盒准备离开,程宣喊住她:“我骑马送你回去。” “大人,我自己便能回府,您要是担心我逃跑,也可以让人盯着我。” “我没事。正好回去拿东西。”程宣与她并肩往外走,恰好迎面便看到林惊羽经过。 四目相对,星落只能敛去眼中的情愫,抿着唇,藏身于程宣身后。 在林惊羽眼中,这份躲闪是难堪和失落,他心中更觉心疼。 犹记得在小山村,在那条小河边,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平静却甜美的午后和夜晚。 有一瞬间的冲动迫使他想要上前将她夺走,可是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句诗词:惊起向何处,高飞极海涯。 林惊羽驻足不前,眼底锐利的锋芒让程宣觉得好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惊羽的这一面,他的伪装在看到星落之后也有漏出破绽的时刻。 程宣漠然地冲着林惊羽点点头,林惊羽注目于他们的背影,门外,程宣牵过来马匹,回眸低声问星落:“会骑马吗?” 她摇头,有一丝惶然不安。 程宣忽然双手掐着她的腰肢,轻轻一举,便将人送上了马背,他撩开衣摆,翻身上马,多有位高权重的风流潇洒。 林惊羽攥紧了手指,眼睁睁望着他们离开。 到了蕊花巷子,星落回房,程宣也没有去书房,径直又骑马回北镇抚司。他回到自己办公处,坐下,一手搭在桌面,回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此时才觉出几分荒唐。 一个小妾,也需要自己劳师动众亲自送回去。 可他见到林惊羽嫉妒的目光,又生出几分满足和得意。 这不像他,却又甘之如饴。 程宣亲自送自己妾室回家,这件事被大家流传开来,北镇抚司的人都将此事作为饭后谈资、议论纷纷,倒也没什么恶意,只是调侃程大人也知道红袖添香的惬意。 关展眉闻说,心里很是嫉恨,她来到林惊羽住处,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床边嘟囔道:“程大人是纳妾了吗?很漂亮吗?你见过?” 林惊羽正在看书,闻言,翻了个身漠声说:“不清楚。” “你们不是表兄弟吗?你就没去蕊花巷子里头看看嘛?”关展眉习惯了和林惊羽的熟悉,再加上心里对程宣的痴恋,已经顾不得一点点距离感和矜持,探过身子,近乎贴在了林惊羽身上。 她身上传来刚在北镇抚司审讯过后腐朽的气息,透着衰败和僵死之感,林惊羽心中一阵恶心袭来,立刻坐起身甩开她的身子说:“他后院有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知道。”关展眉埋怨着,“肯定是别人送的,程宣那种人才不会钟情于谁。” 林惊羽穿了鞋,仍是一言不发。 关展眉又轻轻推了推他,故作几分娇羞:“惊羽,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打听打听那是谁?她到底从何出来?” 林惊羽冷笑:“你真想知道?” 关展眉点点头。 林惊羽忽然微笑起来,起身换了一身便服,他没有程宣长得好看,但是眉宇之间那几分邪肆和雄心却令关展眉有些心动,目光不由得痴了,跟着他的一举一动,满是期待。 林惊羽拿起桌面的腰刀,只留下一句话:“我送给程宣得。” 程宣这几日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陈月白的案子里,这无比简单的一桩被好友诬陷的小案子却演变成了谋逆罪。 朝廷向来对谋反的态度是:宁可错杀叁千,不可放过一个。陈月白就算是清白的,脱罪的过程也会无比的麻烦。 程宣对这种案子素来都是秉持全都羁押处斩的态度,在他手下死去的亡魂不计其数,他早已经心如止水。 可现在,他觉得这个案子可以翻案。 案子的关键其实是那些谶语,以及陈月白被人构陷和李文清有所勾结。 这其中应该少不了林惊羽的手笔。 程宣不知道,若是这件事情星落得知真相会如何呢? 心中猛然生出一份期待,伴随着还有一丝不舍。 林惊羽和星落又偷偷约在京城某间茶社见面。方一碰面,林惊羽就迫不及待地握着她的手来到自己早就订好的包间,甚至来不及完全掩上门,就已经一把搂着她将她压在茶几上,手指摩挲着愈发消瘦的面庞喑哑地说:“他干你了吗?” 星落摇摇头,噙着泪,多有屈辱之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林惊羽这才松开手,怀抱着她说:“我一闭上眼睛便是那天他骑马带你走的场景。” “你也可以带我走。”星落颤巍巍地开口。 林惊羽闭了闭眼,继续哄骗着:“落落,我回去了,地位卑下,要如何给你过好日子?若是我能挣得功名利禄,你就不用跟着我吃苦了。” “可我不在乎啊,程大人说了会帮我哥哥翻案得,他、他不像是坏人,我想等他帮我哥哥洗刷冤屈,咱们就离开好不好?”星落眼巴巴地瞧着他,满是期待和哀求。 可星落心知肚明,林惊羽现在根本就没有要娶她的念头。 他眼睛微微垂下,盯着地面,轻声说:“落落,再等等我,很快得。你帮帮我在程宣面前美言几句,兴许我也能升职得快一些,到时候说不准这案子我就能够主理。” 星落依偎在他的肩头,目光空洞,林惊羽感觉到她落下的眼泪,心中一痛,可又无可奈何。他不能再回去。 绝不。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2) 茶社的包间里,林惊羽亲吻着愈发美丽动人的星落。 也许是换了水土,又兼之这些日子的锦衣玉食,女孩儿仿佛晨曦中的一抹轻云,柔和而不失光彩。她的肌肤愈加莹润白皙,像是被朝露滋润过的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眉如远山,愈显娟秀,目似秋水,唇若含丹,似沾了晨露的初绽花朵,娇艳欲滴。 程宣府邸的日子,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光晕,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不再是人间烟火的小家碧玉,而是带着一丝仙气的魅惑。 林惊羽又是惊艳,又是嫉妒,又是不甘,也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失落。他想要再进一步,星落却拦住他在自己胸前作祟的大手说:“我必须赶紧回去。” “急什么?”林惊羽不愉。 星落小声道:“大人要回来和我一起用晚饭,我不能失约。” “哼,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重要?”林惊羽冷笑,森然开口。 星落心里骂了好几句,但是面上依旧依依婉婉,说不尽的万种柔情:“林大哥,他是你的上司,我知道你的抱负,我不能、不能绊住你……” 林惊羽一怔,也不再多说,身上的火热情欲冷却了大半,低着头将她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从前星落只是穿着朴素的蓝布衣裙,现如今也是织锦缎子的上等布料。 他不知那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刺眼。 星落冷笑,我用你的话来堵你,我看你能怎么办?你不是让我替你美言几句吗?那我就好好和程宣相处。 林惊羽闷闷地将星落送回蕊花巷子,他们走得是小路,直到后门处,星落瞥见了程宣角落中隐蔽的身影,转过身,水漾的眼眸含着痴痴然的深情望着林惊羽,然后她踮起脚,双手勾着林惊羽的颈子,在他唇上温柔地舔舐亲吻几下,在林惊羽柔情的目光中转身回到府邸。 林惊羽攥紧了手指,他告诫自己,星落只是棋子,未来功成名就,这样的女孩儿唾手可得,是了,他可以找别人宣泄。 闭了闭眼,林惊羽一言不发地离去。 程宣坐在饭桌前,目光盯着眼前的饭菜,却没什么神采。 星落换了家常衣裙姗姗而来,程宣看向她:“你出去了?” 星落避开他的目光,整理着鬓发点了点头,强自镇静:“就是出去走走。” 程宣仍旧不再追问,与她吃饭。 自从上次去了北镇抚司,程宣便总是与她一起用晚饭,他还是那样沉默,星落也不多问,两人之间维持着诡异的氛围。 吃过饭,程宣又让她进入书房帮自己研墨,红袖添香,程宣第一次觉得女人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麻烦。 星落安静,身上还有浅淡的香气,他不由问道:“你身上是什么香?” 星落手上一顿,举手闻了闻说道:“可能是外头花香气沾染上了。”她想了想说:“可能是石榴花的香气。” 程宣“唔”了一声,低着头继续处理。 星落脑海中乱纷纷得,总是想起林惊羽的嘱托,为了林惊羽的前程去讨好另一个男人,星落觉得悲凉。 程宣忽然道:“你有话要和我说?” 被人点破了心思,星落露出几分慌乱,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和我、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同乡,林先生,他,他是个好人。”这话星落内心深处是说得言不由衷得,她可没见过林惊羽这样的“好人”。 程宣面色不变:“哦,是嘛。然后呢?” “您,能不能让他、嗯、让他……”星落来自小地方,她也不懂到底什么样的话才叫“美言”,只能说说这种话。 程宣只是静静听着,末了他吐出几个字:“你喜欢他?” 星落面色一变,不知如何开口。 程宣继续说:“帮他,需要付出代价。” 星落想起来林惊羽带自己来到京城,为了让林惊羽帮自己的哥哥嫂子,自己付出了代价,现如今,她帮林惊羽,依然还要付出代价。 她惨淡地开口:“什么代价?” 程宣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吻我,就像是你亲吻林惊羽一样。” 星落身子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宣了然的神色,自己所作所为他全都清楚,却从未置一词。 程宣不再言语,似乎在等她,看看星落究竟可以付出到什么程度。 哀莫大于心死,星落攥到一起的手指腻腻地生出一层冷汗,到最后又颓然地松开。她迈着沉重的步子靠近,弯下腰,程宣依旧没有闭上眼睛,犀利的目光带着好奇和审视,以及难以觉察的期待。 唇瓣相触,她没有继续动作,程宣能感觉到她的柔软,手掌忍不住勾住她的腰肢,一用力,就将她带入怀中。 唇齿之间的女儿香还有流连,她僵硬地坐在程宣腿上,面上没有小女孩儿的羞涩,只有屈辱和无措。 程宣沉默着,注意到她身子在发抖,最后还是没有发难,而是松开了手说:“你不愿意,算了。” 她从他身上起来,程宣未再看她一眼。 这个小小的插曲仿佛没有发生过,程宣也没有苛求,更没有找茬,依旧晚上回来与她用过晚饭,旋而各回各的房间。 只有程宣自己知道,他心里有不可忽略的失落。 北镇抚司残阳如血,就像是这里每日都要经历的人间炼狱里面惨烈的场景,时间久了,不觉恐惧,反倒有些凄美的艳丽。 他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关展眉和林惊羽走在一出,然后转到了一旁的假山之后。 关展眉是女扮男装,程宣早就知道,平素也与她尽量保持距离,如今看到两人的亲昵,心底为星落感到不值。 程宣查探多日,也基本理清了陈月白的案子,那位栽赃的县爷只是暗中吓唬了几次就吐露实情,一切都说成了林惊羽出谋划策,自己是被他蒙蔽了双眼。 好在叶忠波忌惮北镇抚司的势力,还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案子的原委向刑部禀报,也算是让程宣钻了个空子。 他回到家中,第一次来到了星落所在的地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随意指了一个住处给她,现在看来,倒是过于偏僻了。 “表哥,我认识一个女孩儿,长得花容月貌,她为了他哥哥的案子也是走投无路,只要大人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伺候。”林惊羽当时献殷勤,程宣冷冷地听着,始终无动于衷。 可是林惊羽不肯罢休,像是苍蝇一般地聒噪,程宣最后也觉得烦了,挥了挥手说:“那你安排过来吧。” 他能大约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不知道原来情根可以如此重。 星落捧着几个石榴从屋内走出,夜风轻拂,她抬眼,竟看到程宣立在夜色之中。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仿佛与夜幕融为一体,程宣无疑是英俊的,但他身上总是散发出冷峻的气息,是一种彻底的麻木和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现在,他眉宇依旧紧锁,眼神中不似往日的冷冽,而是显露出罕见的疑惑和困扰,仿佛冰封的湖面微微裂开了一道缝隙,透出了他内心深处那片未曾示人的柔软。 星落赶紧请安,程宣看向她,迅速敛去眼中的情绪,依旧是直来直去,好像是对待下属:“你在做什么?” “想要洗几个石榴。”门口放着水盆,地上还有水渍,想来刚才已经洗过一回了。 那天他迫使她主动亲吻之后,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星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宣想了想说:“你的丫鬟呢?” “在屋里练字。” 程宣蹙眉:“不是让她伺候你吗?” “我不用人伺候。素馨和我投缘,我觉得我们俩更像是姐妹。” 素馨在屋里面听了动静,出来一看是程宣,顿时惊慌失措的行礼请安。 程宣道:“你是买来伺候主子得,怎么这种活要让主子来做?” 星落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挡在素馨跟前,大有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小崽子的感觉。 程宣凝睇着她强装镇静的小脸,只觉有些好玩儿,末了吐出两个字:“随你。”说完,示意素馨继续回到屋里,他也没有进入屋内,只让星落来到自己面前低声道:“我要亲自去一趟淄州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淄州府?”星落听到家乡的名字,手里的石榴一下子摔在地上。 程宣和她都弯下腰捡起,程宣手快,一并裹在怀中,望着一双纤纤玉手从那些石榴上移开。 她眨眨眼,激动地问:“是关于我哥哥的案子吗?” 程宣点头。 “我真的可以去吗?”星落再次确认。 程宣直白地说:“当然,你是我的人。” 星落脸上一红。 程宣难得见她这样羞怯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瞧。 星落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只好说:“那些石榴……大人要吃吗?” 程宣点点头。 星落挑了一个大个的,拨开,挑了些石榴籽儿,想要寻个碗,程宣伸出手:“放我手上。” 她低着头,露出一截比月色还有白皙无暇的颈子,一手托着他的手掌,一手将石榴籽儿倒在他的掌心,婉声说着:“谢谢大人。” 程宣只道:“那你休息,明儿我来接你。” 惠公公一行来北镇抚司视察,林惊羽站不到最前头,跟在指挥使等一大队人马身后。 惠公公年事已大,却依旧是东厂的第一把交椅,身份尊贵。林惊羽偷偷抬起头望去,惠公公虽然身体消瘦,但是精神矍铄,身后跟着那些妖童媛女,缓缓走入内堂。 指挥使听得惠公公询问指挥佥事程宣何处,指挥使恭敬地说:“程大人外派公务,已经于两日前去往淄州府了。” 一个个小小的州府,惠公公并不放在眼里,又听说是程宣内眷家事,暧昧地笑了笑说:“原来程大人也不是传言中的不近女色。” 指挥使笑言几句,便和惠公公进入堂内,林惊羽站在远处,攥紧了手指,一旁的关展眉也面色一沉。 程宣没有叫马车,只是骑马带着星落前往淄州府,一路上因为程宣的身份,衣食住行都没有与从前林惊羽那般简陋。 途中经过驿站,听闻是程宣,连忙选了一件上等的房间供二人休整,程宣只要了一间卧房。 星落说自己想要沐浴,程宣便叫人烧了热水,只是两人共处一室,星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身份摆在那里,也不能拿腔拿调。 程宣似乎知道她的尴尬,但也没说离开,只是背对着浴桶旁边的帘幕,坐在小几上默默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星落脱了衣服进入热水内,身上的疲惫褪去了大半,其实骑马挺好玩的,她很喜欢骑马,只是碍于人设,尽量装作是第一次。回头有空了,一定要教一教素馨。离开这么久,说实话,她还挺想念素馨得,不知道她在家中过得怎么样,功课有没有进步。 程宣听着帘幕内部的哗哗水声,星落应该是刻意动作幅度小,不让他注意到什么。 程宣望着白色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壁虎,他抬手提溜着壁虎的尾巴,然后缓缓走近几步,弯下腰将那壁虎放进了帘幕之内。 期待中的惊呼声没有传来,星落很快洗了干净,一手挽着松松的、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捏着什么绕过帘幕走了出来:“大人,这里有只壁虎,您让一让,我放到窗户外头放生。” 程宣默默让开,女孩子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将壁虎放到屋外墙壁上,目送他快速爬走了。 “你不怕?” 星落摇头:“我在家里经常见到。”她停了停,好奇地问:“大人难道害怕?” “不怕。”程宣头一次觉得抬不起头。 星落绞了帕子坐在床边擦拭,程宣进入帘幕内,星落来不及说一声,他就着剩下的温水随便冲了两下。 “我应该让人帮大人再松一些热水。” “没必要。” 屋子里太过安静,程宣以前习惯,现在却觉得难耐,好在星落直接问:“大人,今晚上,我睡地上吧。” 程宣怔了怔,才道:“不用。” “我没事儿。”星落说着就把一床被子从床上拿下来准备放在地上,程宣忽然攥住她的手,吐出几个字:“你也睡床上。” 星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程宣将被子重新铺好,自己直接躺上去,睁着眼睛看向帐顶。 星落讽刺地笑了笑,她还以为程宣真得能不碰她,不过是出于男人莫名的好胜心罢了,要说爱,星落可感觉不到。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3) 关展眉恨急了那个卑微的小妾可以和程宣出双入对,自己自从来到北镇抚司还没有怎么和程宣真正单独相处过。 每次找到机会想要与之一起,程宣都能冷漠地找个借口敷衍,甚至有时候连借口都没有,直白地让她离开。 她愤恨地去寻找林惊羽出谋划策,可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一个妒妇的样子,只能旁敲侧击,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不少星落的坏话。 林惊羽并不喜欢,他不肯承认自己始终忘不了星落,即便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再说:眼前这个关展眉所说的关于星落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他认识的星落绝不是这个样子。 关展眉见他无动于衷,手中佩剑戳了戳他的肩头埋怨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送到程宣府上啊。” 林惊羽依旧不吱声,关展眉欺近一些迟疑道:“惊羽,你是不是为了你的前途所以来讨好你表哥?” 林惊羽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 关展眉故作理解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臂说道:“男子汉确实应该往上爬,若是不能出人头地,那个女孩儿会真正的心仪于你呢?” 林惊羽的脑海中忽然浮现星落细润的小脸,在她的闺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带着笑意,那样柔弱芬芳的女孩子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掷地有声:“我不在乎,我只是喜欢你,穷日子我也挨得住。我不怕,只要你和我一处就好。” 星落没有骗过林惊羽任何事,是林惊羽从头到尾在哄骗诱导。 他弯起了唇角,笑得有些恣意,强压下心口的闷气,对关展眉说:“你说的有道理。” 他的眼睛黑黝黝得,那样温柔含着笑意的目光令关展眉心神一荡,不由脸上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热度。 说实话,程宣当然是关展眉的首选,那样高冷的男人简直就是关展眉的梦中王子,而眼前的林惊羽稍显逊色,但也气度不凡,有时候也会成为关展眉性幻想的对象。 只不过她一直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塑造自己的女神气质,现在倒是稍稍有些迷惑,直到林惊羽已经贴在自己的身前,关展眉才回过神,微微撇过脸儿,咬着唇瓣,有些娇羞地抬起手抵在他胸口处说:“你要做什么?” 林惊羽温和地笑着:“展眉,你最能看懂我的心思,你在我心中和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关展眉闻言心花怒放,面上依旧凛然道:“我们是知己,惊羽,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告诉我。” 林惊羽微微一笑,关展眉几乎迷醉在这样温柔的笑容中,唇瓣不知不觉被林惊羽轻轻含住,旋而立刻离开,蜻蜓点水一般的挑逗令关展眉小鹿乱跳,却又不得不做出气恼状,跺了跺脚说道:“惊羽,我们不可以这样做,我们之间是好朋友的关系,我对你不是、不是……你是知道我喜欢程宣得……” 她虽是这般义正言辞,奈何却没有完全拉开与林惊羽的关系,倒是林惊羽忽然那后撤一步,稍稍隔开些许,正色说:“对不起,展眉,是我一时间意乱情迷唐突了你,我和你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气。” 林惊羽突然态度的变化倒是让关展眉一头雾水,她内心还有点失落,可林惊羽真得作揖请罪,说了句“还有公务要忙”转身离开了。 关展眉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林惊羽又去了娼馆,找了两个最漂亮的姑娘,一掷千金与她们喝酒取乐,两位姑娘花枝招展、妩媚风骚,嘴上一口一个大爷,很是讨喜可爱,可是林惊羽只是面上带着笑意,身子却无比的冷。 终于,他站起身吼道:“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两个姑娘见他是真的变了脸色,赶紧抱着钱跑出去了。 林惊羽被酒精弄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却慢慢清晰起来,他颓然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愤愤然地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他甚少这般颓丧,在底层混得久了,他一直都是笑脸迎人,哪怕是最屈辱的事情,他依旧可以用最灿烂谦卑的笑容面对。 可现在他笑不出来。 他将女人看作是衣服,随便利用玩弄,哪怕遇到了令他感觉不一样的关展眉,这种想法依旧存在。 但现在呢?他亲吻了关展眉,带着自以为是的情分,却没有起任何冲动;他见到了妓院里最风流的女人,依旧没有冲动。 只有想起星落…… 可是她现在却和程宣在一起。他了解男人,孤男寡女,就算程宣冷漠,他不相信他真的会无动于衷。 可又能怎样呢,人是她亲手送出去的。 他猜得很对,程宣的确有了心思。 他挑白了今晚的情况,星落站在床边默默发呆了许久,最后还是轻轻上了床躺在最里头。夏日了,她却没有脱下身上的外衣,只是侧着身子,怔忡地看着面前的墙壁,默不作声。 床并不算大,即便她很努力地与他隔开距离,但其实程宣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她。 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抬起手伸过去,她身子一抖,又或者之前一直在发抖。 “陈星落。”他开口,手臂却只是轻轻搭在星落的腰间,没有再进一步。 她抹了一把脸,轻轻应了一声。 程宣隔了几秒又唤道:“星落。” 她停了停,犹豫片刻,软软地开口:“大人,我在。” “你喊我程宣。”他不容反驳地下了命令。 星落深深呼吸,轻柔地道:“程宣,我在。” 程宣问:“你喜欢林惊羽什么?” 星落身子一僵,语气愈发轻:“我不喜欢他了……” “我不信。” 程宣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星落内心深处一阵委屈,程宣看到她的动作,便知道星落在哭,他稍稍用力,将她转过身子,拧着眉头盯着星落紧闭眼睛的那张小脸:“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无声地落泪,令程宣心烦意乱,只能僵硬而又不熟练地为她擦一擦眼泪:“我不问你了。” 星落躲开他的手,程宣也没有强迫,侧着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星落深吸了口气:“我哥哥出事的时候,他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他。” 程宣道:“只是感激?感激不是喜欢。” 星落继续说:“他有好看的眼睛,他喜欢笑着和我说话,他总是耐心地开导我……”她说不下去,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眼神中对于情人的那一份温软缠绵依依不舍地退却,只剩下轻盈的带着忧伤的光泽。 程宣不以为然,他知道林惊羽不仅没有帮她,还是始作俑者,是她家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元凶。 可他若是告诉她,她一定会更加痛苦。 他脑海中思忖片刻,最后,他很努力地展现一个感觉不太滑稽的笑容,星落怔了怔,须臾便明白了什么,脸上一红重新转了个身说:“我想睡了。” 程宣收敛了笑容,应了一声,反转了身子继续直直地盯着上头,一夜无眠。 星落和程宣很快到达了星落家中。嫂子看到失踪多日的星落总算回来了,又是哭又是笑,直到看到她身后的男人,欲言又止。 程宣倒是大大方方地开口:“您好,在下程宣。隶属北镇抚司指挥佥事。” 嫂子面色一变,赶忙就要磕头行礼,程宣一把扶住她说道:“星落是我的、好友,我自然会帮她。” 星落不过是一个乡野之间的小家碧玉,缘何能够认识京城里的锦衣卫?嫂子心下疑虑,但是望向小姑子苍白的面容心中怜惜,不敢多问什么。 嫂子想要招待程宣,程宣却嘱咐星落留在这里陪伴嫂子,自己去处理。 程宣走了,嫂子拉着星落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姑子气色很好,但眉宇之间愁绪满满,看着反倒是消瘦了不少。 “和嫂子说说,这些日子好不好?”嫂子避重就轻,没有往细里问。 星落扑倒嫂子怀中,所有的委屈一并发泄,像是小孩子嚎啕大哭。 嫂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娘亲一般温柔地安慰着:“好了好了,回家了,嫂子在这里,不哭了。” 她哭得累了,抬起头,摸着眼泪,勉力含笑对嫂子说:“程大人能帮哥哥申冤。哥哥很快就能回家。” 嫂子欣然点点头,摸了摸她的笑脸心疼地说:“我知道,我相信星落。” 星落当时离家,没过多久嫂子发觉那个年轻的狱卒林惊羽也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她看在眼里,可如今回来了,那个林惊羽却不见了踪影。 嫂子不忍心过问,星落也不肯说,只是陪着她在家等待。 程宣很快就处理好了案子,县爷肩上扛上枷锁,惶惶不可终日,一夕之间自己反倒成了阶下囚。 至于林惊羽在其中做的文章,他不能拘押他,再说,也没有证据。 程宣亲自拜访了叶忠波,叶忠波闻听得北镇抚司有人造访,连忙起身相迎,程宣亮明身份,虚与委蛇,最后还是让叶忠波撤销了案子,刑部那边也不会有案底,这件事从淄州府内就销声匿迹,再不能让人提及。 当天夜里,陈月白便被无罪释放,程宣送了陈月白归家。因为有星落暗中施法,陈月白虽然受了刑罚,但身上没有太多的伤痛,整日里就是昏睡,是以如今回到家中,除了乱蓬蓬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看起来倒好像是没事人。 嫂子喜极而泣,陈月白好声宽慰,又看向妹妹,手臂虚虚揽过两人安慰说:“都没事了,我放出来了,咱们一家子又团圆一处。” 星落主动张罗着晚饭,陈月白向程宣施施然作揖答谢,程宣只是默默说举手之劳。陈月白也好奇星落是从哪里、如何请到了这座大神,但是妻子使了个眼色,陈月白打算第二日再和妹妹详谈。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又是哭又是笑,陈月白感慨良多,举杯对程宣说道:“有劳程大人相救,陈某人今后必当结草衔环。” 程宣忙说:“不必,陈姑娘是我的好友,她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理应相助。” 陈月白一饮而尽,笑了笑,转了话题。 吃过饭,陈月白还是觉得有些疲乏,早早地便和妻子回房睡觉。 星落收拾了碗筷,一回身,程宣正站在身后,漆黑的瞳仁定定地看向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见到哥哥安全回来,对他愈发感激,再加上是在自己家中,语气也温柔了些,没有那么多的拘谨:“我待会儿给你把客房收拾出来。我家里小,房间没有那么宽敞,麻烦你不要嫌弃。” “我也并非富贵人家出身。”程宣开口。 星落有些惊讶。 程宣又道:“小时候爹娘没饭吃,就把我卖给某个太监做跟班。” 星落听了,忽然生出疑惑,程宣看出来什么,赶紧道:“可我不是太监。”他难得涨红了脸,眼神闪躲着说:“我长相不够女气,那个买我的太监不喜欢,再加上我也不会说好话,恰好北镇抚司招募,便将我丢了过去。所以,我没净身。” 星落莞尔一笑,忍不住打趣说:“你又知道我如何想?” 程宣有些恼,转过身走了两步,来到给自己空出来的那间客房。 星落跟上去,推开门,点了油灯,小屋子面积很小,也就堪堪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星落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换上新的,程宣也上前帮她,行动间肌肤相触,程宣脸上热了起来。 星落避开他,抱着那些旧了的被褥道:“那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我就睡在你隔壁。”说完,她便要走,程宣忽然开口:“星落。” 她回眸望着他:“嗯,怎么了?” 程宣说:“此间事了,你会留下来吗?” 星落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回答说:“我是你的人,应该跟你走的。” 程宣定定地看着她:“你原来是自由的。” “你救了我哥哥,我没什么答谢你的,只好把我这个人给你。” 程宣心里头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又听得她继续道:“还有,今天也很谢谢你没有明说我的身份,省得我哥哥嫂子胡思乱想。” 她走后,程宣茫然地望着烛火,她如今也开始感激自己了,可他要得不只是感激。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4) 陈月白喊了妹妹来到自己书房,星落陪着他收拾那些乱糟糟的书册,陈月白掸了掸书面上的灰尘说道:“星落,哥哥一直没有好好问问你,这些日子,你和嫂子在家里过得好吗?你嫂子说你去了京城,你是怎么联系上程宣程大人的?” 星落转过身,避开陈月白的目光,静静道:“对,我去了一趟京城想要告御状,然后遇到了程大人,程大人听了我的冤情便打算帮我。他、是个好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星落对上哥哥复杂的目光,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陈月白不是个迂腐的人,妹妹说得这些漏洞百出,但是他又不忍心责问,只得捏捏妹妹的指尖道:“他救了咱们,这个恩情咱们一定要还,哥哥有些积蓄,回头给了程大人……” “不用的,我来还就是。” “你能拿什么来还?” 星落笑了一下:“我拿我自己来还啊,哥,我喜欢程大人。” “星落。”陈月白不能苟同,“若是出卖了自己来换我,我宁愿死在牢中。” “那嫂子怎么办?你忍心嫂子一个人在家里操持吗?”星落问他。 陈月白叹了口气,不忍心地说:“可是……” “陈夫子,请问您在吗?”程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兄妹二人的谈话。 陈月白走出书房,看向程宣,客气地说道:“程大人有什么事?” “您喊我程宣就好,我是想问问,星落是不是在这里?”程宣张望了一眼,眼看着星落也从书房内施施然走出:“有什么事吗?” 程宣指了指远处说:“我第一次来这里,风景秀丽,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转一转?” 星落看向陈月白,陈月白缓了口气说:“去吧,晚上你嫂子做饭,不用着急回来。” 星落点点头,便和程宣去了小山坡上。 程宣问她:“你哥哥是不是在问你我之间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得。” “你是做什么的?专门打听人家家事的叁姑六姨?”回到家里,星落更加俏皮了些,掩了唇打趣着笑个不停。 程宣望着她的笑容,心口突突地跳,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说:“北镇抚司天天得到线报然后打探取证,所以我很会察觉人的心思。你哥哥其实并不信任我。” “我哥哥人很好,就是固执了些。他不是不信任你,他只是不知道我如何认识了你,你又为何肯帮我们。” “你怎么说的?” 星落没有正面回答,她目光往下,眺望着不远处的溪水,想起来一些自己努力不去回忆的往事。 程宣也看向荫荫葱葱的杏树:“你总是看着那儿,那里有什么稀奇的吗?” “杏花没了,杏子也没了。”星落环视一圈,语气淡淡的,“还有槐花,都已经没了。” “明年还会有。明年我陪你来摘。”程宣道。 “京城里面什么都有,干嘛要大老远得跑到这里来摘?”星落回过神,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了山顶,星落极目远眺,心绪宽广了不少。反正林惊羽现在不在身边,陈月白也已经出狱,她可以自在几日,程宣攻略起来简单得多,自己越对林惊羽深情款款,难以忘怀,他就越渴求自己的爱,到时候自己真得表明了内心,就简单多了。 星落找了块儿石头平坦的地方坐下,程宣也挨着她坐好,他坐得腰背挺直,一看就是接受过长久训练的人。 星落想起来他告诉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虽然只是叁言两语,她故意作出好奇的样子询问说:“你几岁去了北镇抚司?” “十一岁。”程宣道。 “那么小,你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要做。主要就是接受训练。” “什么训练?” “密探的本事,主要还是学会杀人。” 星落吓了一跳:“可是你那时候很小。” “不小了,五岁的孩子就可以用一把刀趁大人不备而杀掉,更何况十一岁的孩子。只要你杀了第一个人,一切便都习惯了。”程宣云淡风轻地说着。 星落听得心惊肉跳,难以置信程宣会有这样的经历。 “这样不好,你当时年纪小,肯定会害怕。”她道。 程宣笑了笑,毫不在意:“若想活下去便需要这样做。那时候饿着肚子谁会思考好和不好呢?” 星落怔怔望着程宣,他的笑容没有太多修饰遮掩,第一次这样坦然地显露出来,她只觉得突如其来地兵荒马乱,移开目光,眺望着远处。 程宣兀自握住她的手,把玩着纤细的手指:“你小时候什么样子?” 她想要挣开,可是记起现在自己的处境,也就没有表示:“就是在这里玩啊,我那时候身体不太好,别人嫌弃我拖累他们,所以不怎么和我玩。我就自己一个人在林子里挖竹笋,回到家里脸上都是泥土,嫂子笑话我我是小花猫。”她娓娓道来,却好像是程宣听到的最优美的旋律。 那天他们说了很多,彼此都心无旁骛地聆听,算是进一步的了解,星落表现出对他少时经历的同情与怜悯,吃饭的时候还给他夹了些饭菜,程宣只觉受宠若惊。 程宣赶着回京城,星落也一起返回,她和哥哥嫂子说:“你们不要太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得。” “嗯,路上小心。得空能回来就回来。”嫂子含泪说。 程宣从旁对陈月白认真道:“到时候新婚,我派人来接二位去京城。” 星落惊讶地看向程宣,程宣已经抱着她上马,疾驰而去。 回到京城,程宣送她回到府邸,自己便去了北镇抚司处理述职。 星落伸了个懒腰,可算是回来了,和素馨嘻嘻哈哈地说笑一番,拿出自己给她买的一些小礼物,素馨新奇地看着问:“你一路上平安吗?” “都好。你呢?” “我也很好。”素馨拿过那些书本,“我都读完了,我想再多看一些。” 星落笑道:“明天我们就去书店转转。” 程宣最近忙于朝中一位大臣的案件,惠公公钦点程宣处理,林惊羽作为副手参与学习,程宣也没有瞒他什么,一任文书卷宗都交给林惊羽细细审查。关展眉也自告奋勇前来出谋划策,利弊陈述,倒是有些道理。 当然,关展眉是从现代人思维来解读分析,程宣从前没有听过,对她多了一份嘉许,关展眉喜不自胜。 星落知悉后,饭后和素馨随意闲聊,就等着程宣经过,程宣放慢脚步,果然听到素馨在那里轻快地和星落说着什么,虽然那就是闲聊,但是谈吐清晰,和关展眉的观点大差不差。程宣有些惊讶,旋而有听到星落也是如此的见解,心中对于关展眉的另眼相待很快就冷却了。转而觉得星落也并不是那种懵懂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只是与她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呢? 程宣想起来自己白日里收到的请帖,朝中一位大臣喜得贵子,邀请这些同僚还有交好的几位王爷女眷一同前来府上庆贺。 程宣对这种事情从前都是婉拒,如今觉得带着星落去一趟也无妨。自从家中回来,两人便默契地同床共枕,只是程宣没有与她发生关系。 星落慢慢也在习惯,无论如何,到底还是程宣帮了自己。 程宣说起来这次宴会,星落眨眨眼,略有所期待:“我可以去吗?” “当然。”程宣解了衣服坐在小几旁仰起头对望着,笑了一下,眉眼英俊舒朗,“我让人给你做了一身衣服,明天送来,你穿上试试。” 星落又问:“那,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京城礼仪,我不懂,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程宣道:“没有什么繁琐的礼仪,你跟在我身边就是。” 星落笑起来,眉眼弯起,不是那种收敛的、勉强的笑,而是真正的温婉笑容:“谢谢你肯带我去。”在这四四方方的后院,她已经快要闷死了。 程宣的目光包容着她的笑容,只说:“你喜欢,我们常去。” 按理来讲,林惊羽是没有资格接受邀请前来得,但是林惊羽想办法,伏低做小,结交了惠公公手底下一个还算能说上话的妖童,妖童无意中透露了程宣的行踪,林惊羽听了也想跟着去看看。 他只说是去结交友人,心里却是想看看星落。 程宣归来后,星落似乎也慢慢断了联系,他偷偷递进去的消息再无人回复。 他不知道,之前程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约束,现在程宣心思变了,林惊羽那些把戏他很轻松地便能拦下。 星落当然也心知肚明,只装作不知情,虽然还表现出思念林惊羽,但也伪装着在慢慢接受程宣的示好。 人都是习惯性的动物,当一个人的信息不再在你身边出现,时间久了也就对那个人的热情不再维持。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的,更何况林惊羽现在对谁都硬不起来,更体会出星落在心中的分量。 程宣第一次携女眷登门拜访,大臣受宠若惊,忙让下人细心招待。 星落今天穿得是京城流行的衣裙款式,程宣当然不懂这些,管家揣度他的心思,特意给星落购置得。 星落本就貌美,穿上这样华贵的衣服非但不显得小家子气,反而如同明珠一般,熠熠生辉,不少人还以为这是哪家不常出来、不常见人的名门贵女。 程宣避开旁人,和星落在小花园里面散步,偶尔碰到同僚,程宣都是点点头,寒暄一两句便避开了。他这个样子,旁人也不好意思多问他身边的星落究竟是何人。 程宣看着墙壁角落里的丛丛秋海棠,想起来方才一进门见到的大臣其中一位女眷鬓边的风景,又细细看向星落,头上只是简单的两支簪子,不免有些单调。于是有样学样,去折了两支秋海棠对她说:“簪在鬓边,会很好看。” 星落笑道:“可我不喜欢秋海棠。” “那你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合欢,但是已经凋谢了。” 程宣点点头,记在心里。 府里的奴婢送来吃食,程宣携她进入凉亭,他给她斟了茶,却发现星落正在小心翼翼地将秋海棠簪在耳畔处。 “你不是说不喜欢吗?” “你送的,我不能扔了。小时候我在家里也经常这样修饰自己。比那些金银簪钗好看自然得多。”星落说话轻轻柔柔得,不急不躁,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她也能显露出这个年纪的俏皮。 程宣的目光是自己不自知地专注,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女孩子粉嫩的面颊庞,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收回了手。 星落脸上一红,没有责怨,低着头默默吃着点心,只是脸上的绯红一点点扩散,渐渐蔓延到了脖颈处。 程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唤自己,原来是指挥使找他。程宣敬重指挥使,担心是否有事务,便起身,临走前温言嘱咐着:“你就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我很快回来找你。” “嗯,我知道。”星落笑笑,乖巧地回应着。 “你是程宣后院的小妾?” 星落独自欣赏了一会儿风景,冷不丁听到一旁传来一道声音。她回头,拧着眉头看向来者,却见一个纨绔公子哥儿站在凉亭外,手已经伏在栏杆上,轻巧翻越,进入凉亭内。 星落见他眉眼带笑,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平易近人,少年人装束虽然低调,但也是有几分藏不住的皇家贵气。 小土狗在神识中忽然疯狂叫唤了几声,星落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又是关展眉的备胎了,那位小王爷陆致沄。 原身残留的激动而又惧怕的情绪在身体里开始剧烈的发酵。 是了,上一世便是陆致沄和关展眉狼狈为奸,将星落卖到了娼馆,羞辱致死。 他对星落还算笑脸相迎,几次偶然的接触,陆致沄都表现得温润公子,嘘寒问暖,但实际上包藏祸心,他的叁观只跟着自己的意念走,关展眉是好的,那么与她相对的便全是错得,哪怕星落没有做错任何事。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5) p o1 8g b.co m 星落也直勾勾地盯着他,努力按下身上原身的情绪,审视片刻,冷淡起身,直接当陆致沄是空气。 陆致沄素来被女人缠着,头一次遇见这样视他无物的人,不由咬了咬牙喊道:“你给我站住。” 星落假装没听见,端着小石桌上头的点心打算换个地方品尝,至于答应的程宣的话就不作数了。 “喂,小混蛋,我和你说话呢,听没听见?”陆致沄恼羞成怒,上手拽住星落,差点让她一个踉跄。 星落皱了皱眉,不屑地看着他说:“小混蛋叫谁呢?” “小混蛋叫你呢。”陆致沄说完就像咬自己的舌头。 星落扑哧一笑,嫌弃地说:“我看你不是小混蛋,而是笨蛋。回头让你家里人多给煮几个鸡蛋吃,既符合你的潜质,还能增加智力,何乐而不为?” 陆致沄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气得扬起手,星落冷冷说:“干嘛,说不过就要动手?你的男子汉气质就是靠打女人来实现吗?” 陆致沄嘴角抽搐,只好放下手说:“是你没礼貌,我问你话你不答。” “上来就问别人是不是妾室,你觉得你自己礼貌吗?哪有女人愿意给别人做妾得?在你嘴里,倒好像上赶着做见不得人的妾室。”星落说完,盯着他的手,“还有,麻烦你松手。” 陆致沄松了手,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星落横他一眼,自顾自地走远了。 这一番横眉冷对,让陆致沄有些好奇。 关展眉之前说起这个女孩儿趋炎附势,他原本想羞辱她,却被她刺了几句,心里不怎么服气。 星落又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吃点心,陆致沄倒是没跟上来,但是没一会儿就来了几个多嘴的女眷。 星落猜,这肯定是陆致沄安排得。 星落不想被打扰,站起身又要走,那些女人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嘴,看起来笑容亲和,但实际上每一句都是讥讽着星落出身卑微,不过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小妾,甚至连个妾都算不上,巴巴跟着程宣,要不要脸。看好文请到:pop owe nx ue.c om 星落心里已经厌烦起来,盯着那些一个个程式化的坏女人的嘴脸,说不尽得厌恶。怎么女人走到哪里都喜欢为难女人呢?关展眉有一身本领不好好展现自己,一天天就和陆致沄琢磨怎么欺负旁的女生,还能再心胸狭隘一些吗? 不过星落不想出手,也不想出口,让小土狗稍稍作法,就让程宣那边眼皮跳了几下,心神不宁,很快与指挥使说完便加快脚步返回。 却不料,凉亭之内,只看到小王爷陆致沄悠然品茶,意态闲闲。程宣见不到星落,不由趋近询问道:“小王爷,可曾在这里看到一位姑娘?” “姑娘?我可没瞧见,不清楚。”陆致沄慢条斯理地说。 陆致沄性格张扬桀骜,和北镇抚司很少来往,是以彼此虽知道身份,却几乎没什么关联。可程宣的眼神犀利,几乎立时就明白陆致沄是说谎。 至于为何说谎,程宣暂时没有思考,他不认为自己曾经的罪过陆致沄。 他目前只想赶紧找到星落。 忽然间,耳畔传来细微的委屈的抽泣声,程宣循声走去,正看到那些女眷围在星落周围,字字犀利刻薄地开口说:“又不是什么名门闺女,连个名分都未有,就厚着脸皮跟在程大人身边来参加宴席,你脸皮还真厚。”说完,众人掩唇大笑,星落面上很是尴尬,红着眼想要走开。 “喂,你知不知羞耻啊?赶紧让开位置,你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着结这门好亲事呢。”有人上下轻蔑地打量着星落,冷笑问道。 星落做足了委屈的样子,如水般的双眸微微含泪,仿佛湖面上被风吹皱的波纹,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的哀怨。 她轻咬下唇,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不该溢出的情感,整个人显得愈加纤柔如花,仿佛只需轻轻一触,便会飘散在风中。当真是我见犹怜。 星落装得都累了,程宣可算走来开口:“星落,我寻你好久。” 程宣紧紧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掌心的凉意。程宣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抹了抹她的眼睛,温言说:“找了你好一会儿,咱们先走吧,喜服已经到了,我想着回去看看你喜不喜欢。” 他与星落说完,再看向旁人时,冷若寒霜。那些女眷面色无比难堪,瞬间噤声。程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莫名让几个打头阵的女人一个哆嗦:“过几日程某选了黄道吉日成婚,就不邀请各位夫人了,一是不甚熟悉,二是几位怕不会有空。北镇抚司一个案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程某正好也想看看能牵扯到哪位大人呢?” 他说完,便领着星落离去。 陆致沄见两人匆匆经过,星落面色委屈,顿时心情大好。 星落拽了拽程宣的手掌,程宣心疼地问:“怎么了?” 星落手里还有一块儿点心,她忽然看了一眼凉亭内似笑非笑的陆致沄,对程宣小声说道:“我、我想做一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会不会连累到你。” 程宣摇摇头:“做什么都行。” 星落便鼓足了勇气,大步进入凉亭内,在陆致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把手里的点心掷到陆致沄脸上。 那点心里面是豆沙馅儿,星落用了点力气和技术,里面的馅料很均匀地散开在陆致沄脸上,顿时狼狈不堪。 陆致沄尖叫一声,抬眸间注意到星落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被委屈的神色取代。 “死丫头,你故意得。”陆致沄怒道。 星落轻飘飘地说:“我就是故意得。”说完就又来到程宣身边,主动握着程宣的手离开。 徒留下陆致沄咬牙切齿在后头咒骂。 程宣和主人说明情况,尤其是着重点明,自己即将大婚,还请到时候大家赏面,众人很是惊讶,角落里的林惊羽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低下头,隐忍着内心的躁动。 程宣没有带着星落回家,而是问她:“累不累?我想骑马带你去温泉行宫那里看看。” “温泉行宫?是什么地方?” “皇帝的别院,那里和京城的气候相差很大,可以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程宣耐心地说着,“秋日里皇帝也会召集王室和臣子们去往行宫狩猎。” “你也去过吗?” “去过一次。”程宣望着她,她的好奇心让她渐渐从低落的情绪中稍稍恢复。 “那我们去那儿做什么?” “看样东西。”程宣笑了笑,带着她飞快去往行宫。 行宫附近有一片树林,他接她下马,与她缓缓走近树林中,指了指前方问:“那就是合欢花对不对?” 星落惊喜地望去,行宫外的合欢都已经凋谢,也只有这样里因为气候温暖而还有所绽放,淡淡粉色,徐徐绽放着漫漫柔情。 星落笑起来,眼睛弯弯得,程宣意识到,这一刻,她的眼神中只有自己,再无旁人:“我说的是认真得。” “什么?” “成婚。” 星落沉默了一下,程宣期待而又忐忑地望着她,许久,他听到星落问:“为什么要娶我?” 程宣皱眉:“因为不想娶别人。” 星落忍俊不禁,点点头说:“你救了我家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程宣眉眼微微垂下,心口有些闷。 程宣说要成亲,自己心里高兴,但实际上也觉得难过,他知道星落心里还有林惊羽,他需要将这个人从星落心中除去,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也得实行。 从前害怕星落伤心,如今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她伤心,他会好好地抚慰。 于是某一日星落出门与素馨购置东西,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关展眉和林惊羽亲昵的样子,即便关展眉是男扮女装,但是女人的第六感是不容置疑得,她看着林惊羽温和璀璨的笑容,体贴地嘘寒问暖,如果是只是朋友关系,那简直可笑。 星落低了低头,素馨刚要开口,星落连忙制止,低声说:“我们先去别的地方。” 林惊羽蓦然回眸,没有看到自己一直挂念的身影,可是方才分明隐约听到了星落的声音。 星落当然知道这是程宣刻意安排得,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彻底断情。断情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心伤难以医治,可是程宣并不在意,他只是自私地希望这份伤结束了,便可以将那份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至于这份伤心要治疗多久,他不关心。 星落冷冷一笑,回到府内,作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程宣瞧见了,只是轻声问道:“星落,我们选个好日期怎么样?” 星落转过身,望着程宣,温婉笑笑说:“嗯,我听你的。” 程宣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厚却也干燥,此时此刻竟带着少见的颤意:“我会对你好得。” 星落莞尔:“好。” 程宣即将婚娶的消息传遍了北镇抚司,大家纷纷道贺,程宣笑着应下,众人笑道:“程大人可算是有点烟火气了,不似从前,冷冰冰得,我们看着都心惊肉跳。” 林惊羽也上前,露出恰到好处、无懈可击的笑容:“恭贺表哥。预祝表哥婚姻美满。” 程宣笑了一下,谦词几句,又与旁人说话。 关展眉气得双手发抖,心中满是不甘。她攥着拳头,用力捶在桌面恨恨地说:“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才认识多久?那样一个下贱的女人,为什么可以做她妻子?” 她说完,看到立在窗口怔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林惊羽,激动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依依说道:“惊羽,你帮帮我、帮帮我啊……怎么办……我喜欢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 林惊羽回眸,静静望着她,似乎看穿了什么,略带讽刺地说:“你不是常和我说,你喜欢程宣,只要远远看着他,见他安好就心满意足。表哥现在志得意满、春风拂面,你不应该满足高兴吗?” 他说完,定定地望着愣住而尴尬的关展眉,冷笑着离去。 关展眉咬咬牙,转身也出去寻找陆致沄的帮助。 林惊羽来到蕊花巷子,从午后等到星子布满了天空,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可以如此煎熬。 星落早知道他在外头等着,今日程宣在北镇抚司被指挥使叫去忙案子,暂时不能回来,林惊羽才这是瞅准时机,星落让他等得焦心不已时才施施然装模作样地走出去。 林惊羽轻唤一声,语调中包含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角落阴暗处。 星落静静等着他的下文。林惊羽喉头滚动,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质问:“你真的要和他成亲了吗?” 星落莞尔,声音轻飘飘得,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你知道了啊。” “不能嫁给她。”他激动地开口。 “为什么?你把我送到这个巷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他的人了。现在,不过是给我脸上贴点金而已。有什么区别呢?”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星落天真却又残忍地说,“林大哥,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怎么会?我说过的,等着案子一了,就接你走,我会娶你得……”他冲动地开口。 “我哥哥已经出狱了。案子也已经圆满解决。”星落松开了被他握住的手,低了低头,目光落在地面的尘埃,就像是自己,微弱的一星半点,无法扭转任何局面,能做的只是等待和乞求,以及被安排和玩弄,“都多亏了程大人。我很感激他。” 林惊羽以为这样难办的案子程宣就算要办妥当也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只是走了趟淄州府,程宣居然完满地解决了。 他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有一颗毛栗子在那里堵着,什么都说不出口。 星落抬眸,笑容更加璀璨明媚,好像回到了那条清澈的溪水边,她总是这样如眸清可爱地望着自己,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柔艳桃花春情,现在仍然很美,却已经看不到任何为自己而亮起的风景。 “林大哥,我还是希望你一切都好,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相伴到老。”她柔柔地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我也会感恩程大人,哪怕,是他强迫你将我送给他……我不会再怨他了。” 她故意提起这件事,果然觉察到林惊羽眼神中瞬间即逝的慌乱,心中不由很是畅快。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6) 星落就是要时时提醒他,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把自己弄丢了,而不是自己移情别恋。 看到林惊羽难过,星落就开心,甚至身体里原身残留的那一丝情绪都透着带着恨意的愉悦。 但是光是自己这样让他难过没意思,最好是两个男人互相让对方难过,然后来个鱼死网破才有趣。 星落看着林惊羽失魂落魄地离开,但是他的眼神明显流露出挫败之后的不甘、嫉妒以及恨。 是得,他已经从嫉妒变成了恨。 这是星落最想看到得。 这一次的夜会事后也被管家告知程宣。 程宣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去找了星落。 素馨更像是大家小姐,捧着一本仵作方面的书籍,读得很是痴迷,就连程宣来了都没有注意。 程宣见者这样的场景已经好几次了,起初还会过问,但是星落每次都拦下,程宣也就不再提了。 此时星落弯着腰莳花弄草,秋海棠丛丛盛开,如同一抹娇羞的红霞,轻轻点缀在这片寂静的庭院中。 她听得声音,回头看到是程宣,那些秋海棠的花瓣宛如少女的脸颊,柔嫩而纯洁,既不张扬,又不黯淡,像是尘世间不染纤尘的精灵。 她手上还有泥土,拍了拍问道:“大人找我什么事?” “程宣。” “程宣,您找我什么事?” 程宣望着她,没有开口。 星落不理会他的迟疑和纠结,兀自笑盈盈地指着那些秋海棠给他介绍。 程宣微微蹙眉,末了,称赞说:“很漂亮,比上次我们见到的好看。” “人家那是有人专门打理,我这算什么啊?” 程宣只是坚持说“最好看”,对上星落那双璀璨澄澈的眼睛,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想要问的话,因为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他说:“星落,我不懂成亲的细节,你若果觉得需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得。” “好的。”她清脆地应下,末了也俏生生地开口,“我也不懂,毕竟我也没和别人成过婚。”四目相对,倒是程宣率先红了脸,唇角微微扬起。 星落忽然凑过去,程宣睁着眼睛,星落大着胆子在他颊边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嫣然道:“谢谢你。”她来自乡野,少了些京城闺女的矜持,也比关展眉可以展现的独立女性形象柔婉许多。 程宣露出少见的茫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傻傻地看着她。 星落红着脸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做?” “喜欢。”程宣讷讷地开口。他思忖几秒,然后牵起她的手,十指握在一处,星落“哎呀”一声:“我手上都是泥呢。” “没事。你教我,我也学着打理秋海棠。”程宣认真地像是个恳求主动学习的小孩子。 星落掩唇含笑,程宣那一刻觉得,林惊羽这个人已经从他们的世界排除掉了。 星落来到这个空间,经历着第二段故事,还是头一次要结婚。她有点激动,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程宣准备周到,星落的兄嫂也被接来,亲人相见,星落非常高兴,拉着哥哥嫂子说了许久的话。 程宣给予了足够的面子,能力所及让星落成为风风光光的程大人的夫人。他那样不喜欢热闹的人,居然也请了很多宾客,熟悉的不熟悉的来了不少。 星落隐约听到了林惊羽的声音,心中赞叹他可真沉得住气,这个时候了,还能语气带笑地对程宣恭喜。 不过,她没有听到关展眉的声音。小土狗在神识中调出来影像,哟,借酒浇愁,有陆致沄陪伴呢。 程宣喝了不少酒,星落听着他送走了宾客,脚下略带着虚浮进入屋内。喜娘和嫂子都笑吟吟地与程宣说笑几句,然后离开。 星落等着他为自己挑开喜帕,程宣含笑望着她,目光深邃柔情,心里面也终于彻底落了地。 星落的妆容只是稍稍柔艳一些,惊艳了程宣的视觉。她又低下头,拨弄着手指,程宣看了看小几上的点心问:“饿了没?” “有点。”新娘一整天没吃饭,要不是星落在神识里买了点吃得,否则真的要饿花眼了。 程宣拿了一盘点心递过去:“我也没怎么吃,咱俩一块儿。”他挨着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花生红枣。 星落咬了一口说:“你是不是喝多了?身上酒气很浓。” 程宣低着头举起袖子闻了一下,笑说:“还好,我酒量训练过。无碍。不过刚才在外头故意表现喝多了,否则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说完,又自然而然地说道:“我想尽早过来看看你。” 他以前也不会说这些情话,这些东西非常陌生,可现在,竟然也能油然说出口,想来也是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 星落吃完了,程宣用手指抹去她唇边的渣滓问道:“你高兴吗?” “高兴。见到哥哥嫂子,当然高兴。” “那,嫁给我让你高兴吗?” “高兴。”星落婉声开口。 程宣捏捏她的指尖,问出内心深处的疑惑:“你还会想林惊羽吗?” 星落面上轻轻一变,须臾,在他审视的目光中说:“偶尔还会想起,但是我会努力将他忘记得。” “可我希望偶尔都没有。”程宣说。 星落抿了抿唇,认真道:“那我会努力。” 程宣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也会对你好,让你彻底忘记他,只记得我。” 星落嫣然含笑,打趣说者:“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程大人会如何好。” 程宣见她眉眼含笑,这般俏皮活泼,心中顿时火热,不由勾着她的腰将她抱着放在腿上,欺近,唇瓣毫无预警地落下。 星落只是安静地顺着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地回应,但也不像是上一次在书房中那么僵硬和惧怕。 程宣没有亲吻过任何人,顺从自己的本能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吸吮了一下。 星落吃痛一声,他这才稍稍分开,隔了些许距离,借着红烛光辉,细细端详着眉眼含春的女孩儿。 他只觉得奇妙,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光,自己对一个女孩子动了心,甚至还让她做了自己的妻子。但这滋味儿没有厌恶,反而妙不可言。 星落红着脸,低着头,娇羞可爱,程宣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洞房花烛,夫人,害怕吗?” 她摇头,鬓边的珠钗散出轻微的声音。 程宣笑了一声,兀自帮两人解着衣服,星落忽然按住他的手指,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白。程宣不解,只是静静看着她说:“怎么了?” 星落踟蹰着,怯生生地开口:“我和林大哥……” 程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笑道:“我要的是未来,不是从前。”说着,捏了捏星落的脸蛋:“你别妄自菲薄,没事。”她缓了口气,仍旧儿有几分畏怯,程宣笑着宽慰:“好了,时间有限,不聊这些了。”言罢,一个翻身将她扑倒在床上,单手拂开那些花生红枣,散落一地。嫁衣在他手下越发凌乱,程宣自己也脱了衣物,他的吻也越来越熟练,挑逗着星落敏感的身子。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软、越来越娇气,双手不知何时搁在她肩头,程宣的手掌滑落她的胸前,拢着一只嫩生生的小肥兔子捏了捏道:“星落,这里很好捏。” 她红着俩嗫嚅道:“你别说话。” “行,那就做。”程宣想了想之前自己看得春宫图里面的姿势,低头看向星落的双腿之间。 星落红着脸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程宣分开她的腿,盘在自己腰间,缓了口气说:“我、我没有做过,若是伤到你,告诉我。” 她闭着眼睛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你赶紧的吧,别磨蹭了,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睡到男人了,我也想知道你和林惊羽谁厉害。 程宣到底是第一次,动作还是有些生硬,肉棒进入到那个小小的孔洞的时候,星落依然感觉到轻微的疼痛感,身子不由崩紧了些,死死地绞着那根棒子。 程宣头皮发麻,差一点就一泻千里了。他一手撑起身子,摸了摸星落的小脸,沙哑着声音安抚道:“星落,放松一些,是不是有些疼?那我不动了?” 她摇摇头,移开了挡在眼睛的手,像是一只小松鼠埋在他怀中,双腿更往上盘了盘,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程宣抚着她的背部,为她主动感到喜悦:“很疼吗?” 她轻轻说:“现在不疼了。” 程宣听了,心中大动,立刻继续插了进去,但是动作还算小心翼翼,反倒惹得星落欲求不满。星落呼吸如兰,埋在他肩窝处,牙齿轻轻触碰着他的肌肤,这一丝丝的痒意就像是有一只手将自己的欲望彻底跳动起来。他不由随着自己的心思律动起来,或轻或重、或急或缓,没什么节奏,只是这样地蛮干倒让星落春水淋漓:“唔,你、你弄得太深了……” “是嘛?我怎么不觉得?”他一边说,还一边往里顶去,一手甚至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看看自己的鸡巴能顶在何处,“到底能捅多深,是不是能肏到子宫里呢?” 星落哼唧了一声,红着眼睛嗔怨地瞟他一眼,风情万种。程宣更觉得自己地鸡巴又涨了一圈,把她身上残留的衣物全部扯开,赤条条地在床上飞快打桩。 星落只觉一阵快感袭击全身,没想到程宣这样毫无章法地肏干让人更快到了高潮,少女哭喊着仰起头,程宣却低首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啮咬着一个又一个红色的牙印。 “别咬……”女孩儿的声音软软得,轻微的仿佛轻柔夏风,程宣却听得分明,暧昧地笑了一下,重重干了几次:“是谁咬得更紧?” “坏蛋。”她脱口而出。 程宣“嗯”了一声,咬着她的唇,若即若离:“北镇抚司确实没有好人。”程宣这一次做得不算久,没一会儿就宣泄出来。星落也很是享受,可惜碍于人设,还是得作出楚楚可怜、被人肏坏了的样子。 程宣下床拿了热帕子给彼此清理了一下,女孩儿青丝如瀑,微微垂下,遮住了半张芙蓉面颊。程宣爱怜地为她绾起头发,露出含羞带怯的那张粉嫩的脸蛋。 星落见他熟练好奇地问:“你帮别人整理过头发吗?” 程宣道:“成婚之前和人学的。” “为什么要学这个?” 程宣皱眉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可好像并不是很好看:“都说这是闺中情趣。” 星落忽然觉得程宣的生活单调得过分,为了自己不懂却又急于想要精通的事情便会像是个小孩子,难以分辨其中的对与错。他拿了镜子给她看:“如何?” “很好。”星落笑着亲他一下,“我们下次可以继续努力。” “好的,听得夫人吩咐。”程宣也跟着笑起来,不由又靠近了些询问,“疼不疼?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羞涩地低着头,蜷起双腿,手臂环抱着自己,嫩生生的一双腿、一双手臂,方才缠着自己,无比销魂。 相交于林惊羽不管自己死活霸王硬上弓,程宣对自己是温存得,不会只顾及自己的感受。程宣紧紧抱着她,屋内是欢好的气息,淫靡却也说不出的甜蜜。 星落能感觉到他身上未曾尽兴的冲动,思忖着,想要主动去帮他纾解,可是程宣按住了她的手认真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你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星落犹疑着:“可你……” “哦,没事儿。”程宣低头瞧了一眼笑道:“一会儿就好了。” “我可以。” “没必要,你是我妻子,又不是那些女人。”他的尊重让星落眼圈一热,也忽然感觉到程宣与林惊羽的不同,而林惊羽的面容也随着眼泪涌出不断模糊、变形。 程宣温声说:“怎么哭了啊?”想了想,戏谑说:“或者,星落你想要?” 她不由磨了磨牙,瞪他一眼,转身扯了被子翻身要睡觉。 程宣将房屋收拾好也跟着上了床:“星落,你睡了吗?” “睡了。” 程宣捏捏她的鼻子说:“明儿还能在家里待一天,我带你出去玩好吗?你想去哪里?爬山还是游湖?” 星落问:“我怕我明天爬山没力气。” 程宣笑道:“没事儿,爬山我背你,游湖我抱着你。” 星落忍俊不禁:“那么大家都不游玩,只会看着你了。” “那也行,不看你就好。”程宣说完,安心而又喜悦地睡去。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7) 第二天,程宣和星落前往湖畔游玩,春来无遣闲愁处,玉面纱巾出看花。程宣给她带了帷帽,上下打量没什么纰漏才放心领她出去。 星落在马车上问他:“干嘛要戴着帽子,外面太阳并不算晒。” 程宣咕哝了一会儿,星落问了好几遍,他才说:“不想别人看见。” “那你还领我出来干嘛,把我锁在屋里就是了,这样谁都看不见”星落叹了口气,故作沮丧。 程宣一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和缓了语气,甚至有点点讨好的一丝:“可我也想和你出来,但又不想让别人看见你。” 这真是件两难的事情。 星落莞尔一笑,大着胆子在他脸上捏了捏说:“可我心里有你。” 程宣眉目舒展开,唇角含着一缕温柔从容的笑容,低低说着:“我心里也有你,只有你。” 星落闻言,面露甜蜜,依偎在他肩头,程宣把玩着她的手指没有听到她的回应,碰了碰她的手臂:“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啊?” “我说我心里只有你。”他故意咬住那个“只”字。 星落咬了咬唇,不敢去看他:“我、我还要再等等。” 程宣有点点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朝叁暮四轻易就变了心意的人。他揽着她的肩头温言说:“能不能让我等的时间短一些?” 星落缓了口气,重重点头,认真说:“好的,你要等我。” 来到湖边,程宣包了一艘小船,和星落入内,缓缓拨动着船桨在湖面上漂流。 星落折了一只荷花捧在手心,程宣笑道:“这荷花比你的脸都大。” 星落笑笑说:“荷花清香,带回去放在水中,看着也舒心。” 程宣没什么审美,她这般说他也同意,只是心里念着她喜欢荷花。 今日风光明媚,程宣和星落到了对岸,意外遇到了几位同出来游玩的王室宗亲。程宣与他们不算熟络,但也不得不寒暄几句。 大家见二人刚刚成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也不便多做打扰。只是陆致沄瞧见星落,嗤笑了一声,虽然他心里巴不得程宣赶紧成亲,但是眼见得程宣又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爱答不理,心里反倒还有几分不服气,再加上上回星落伶牙俐齿地羞辱了自己,他很是记恨。 陆致沄冷冷望去,星落也正好触碰到他的目光,不由似笑非笑,横了一眼。 陆致沄一怔,顿时沉下脸来,讥讽说:“京城人文风情,程夫人来自小地方,可还习惯?” 程宣听出言外之意,护着星落微笑说:“我家娘子虽不算见多识广,但是心思雅慧玲珑,各种风景我夫人都能都欣然赏鉴。” 星落不甘示弱,福了一礼,声音温软清甜,其中的讽刺却明明白白:“奴家的确出身不高,谈吐不够。倒是小王爷,不知是否能与奴家同样看得惯京中风景?怕是入眼叁分,心却浅了些。” 被一个小姑娘当中讽刺羞辱,陆致沄顿时下不来台。 程宣也只是故作责备地轻轻喊了一声“星落”,但是目光却是含着笑意,陆致沄看得更是刺眼。 星落鼓了鼓嘴,退到一旁。 众人见此打了个圆场便离开了。只是陆致沄狠狠地在掌心敲了一下折扇,心中很是不满,想着下一次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她。 星落和程宣手牵着手沿着湖畔走了一圈又一圈,程宣见那莲子新鲜,买了两个莲蓬,与她坐在小石桌旁边分享。纤手破莲蓬,星落放到他掌心几个,程宣感觉莲子也没有那么苦涩:“明儿我就得去北镇抚司,不能再陪你了。你可以和你兄嫂多出去转转,家里的钱都在书房博古架后面那个屉子里头。都归你。” 星落笑道:“花不了那么多。哥哥嫂子在京城住不习惯,而且我哥哥还得回去教书,恐怕也住不了几天。” 程宣道:“那我有时间就陪你回去。或者,你哥哥有空,我便把他们接过来。” “程大人真好。都说北镇抚司人人都是活阎王,可是程大人心地善良,通情达理。” 程宣笑着,不又低下头,唇齿相处,碾压着少女柔嫩鲜艳的唇瓣,呢喃道:“落落,你在我身边,便好。” 程宣回到北镇抚司又投入到之前的案件中去。林惊羽作为副手,自然经常要与程宣照面。案件核心人物是朝中清流一党的袁大人。有人构陷他贪赃枉法,起初还不算什么要紧事,但是到了后来竟然有人要罗织出谋反的罪名,这样就棘手了许多。 袁大人年事已高,经不起反复的折腾,没过多久就在牢里折磨得没了人形。 程宣对这位袁大人心底是敬重得,他也不相信他真得会谋反,猜测背后一定是有人诬陷。朝中阉党与清流两派斗得不可开交,北镇抚司又属于阉党的指挥,若要罗织罪名,只能是朝中那些太监们的手笔。 程宣负责该案子,自然想查得水落石出,林惊羽正好前来与他商议。程宣翻看着卷宗说:“你怎么看?” 林惊羽思忖片刻,笑道:“卑职愚钝,看不出其中关窍。” 程宣目光犀利,淡淡说:“在我面前,何须遮掩呢?” 林惊羽赔笑着:“我那只是皮毛,入不得程大人的眼。” 程宣看他一眼,林惊羽这几日办了几桩案子,可谓是辣手狠毒,毫不留情,做事雷厉风行,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惠公公对他有些器重,竟然升迁他为百户所百户长。 人不可貌相,程宣也佩服林惊羽这向上爬地劲头。一个乡村来的野小子,在这里四处周旋、八面玲珑,自己虽然是他表哥,但是人情世故上几乎没有任何援手,他一个人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北镇抚司不断地向上够着,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不可能愚笨。 “你说说,这案子你是怎么打算得?”程宣请他坐下。 林惊羽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笑容,那双眼睛习惯性地带着笑意,但是程宣知道,那笑容背后没有一点点善心。 “也没什么打算。袁大人被人冤枉,现在牢中承受不住这些刑罚,卑职看,也不过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了。”林惊羽手指摩挲着茶杯说道,“袁大人死不承认,但是背后的情况咱们心知肚明。不若做个顺水人情,让惠公公私自了了算了。” 程宣深深看着林惊羽:“你和惠公公走得很近。” 林惊羽知道这是肯定句:“还好,我也只是和他手下的人来往几次。惠公公怕是都不认识我。” 程宣摇了摇头:“惠公公辣手无情,朝中已经有不少清流大臣或是命丧其手,或是被逼流放,清流一派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林惊羽依旧在笑:“那又怎样呢?” 阉党和清流的斗争与他林惊羽有什么关系。他何必要为一个并不熟识的袁大人得罪了惠公公? 程宣却觉得有些厌恶,他娶妻之后,心肠变得柔软了许多,或许是希望和星落有一个孩子,他也开始相信要为孩子积福,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满太多血腥。 过往之事不可追,现在开始,希望还不算晚。 而且北镇抚司遭了多少人的嫉恨,明里暗里也有不少暗杀的行为,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家人的安全。 阉党心狠手辣,清流到还算是清静安稳一些。 程宣叹了口气,他不喜欢林惊羽,但他还是小心提点:“惊羽,我上次说的话……” “我记得。但我不想听。”林惊羽站起身,“袁大人这件事,程大人也不用过问卑职的看法,卑职不过就是个百户,做不了主。” 程宣未曾回应,林惊羽往外走去,脚步却在门边停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还好吗?” 程宣道:“很好。我也该回去了。” 他的语调在提起星落相关的事情时透着缠绵,林惊羽道了声“那就好”,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星落自从成婚,再没有和林惊羽接触过,程宣又很忙,她在府里面自由自在,很是清闲安静。,好像不是做任务,只是享受人生。 素馨“学业”有成,现在已经不满足那些课本上死板的东西,恨不得仗剑走江湖,且看山与水。星落笑道:“你这还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学习最忌讳志得意满。越是觉得不足,才越能吸取更多的知识。饥饿感是学习最大的动力。” 素馨似懂非懂,但她信任星落,因为星落,她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她一生可能都不会了解的东西:“那你不想去大江南北走一走、看一看吗?” 星落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笑道:“我希望有个人陪着我。” “我陪你啊。”素馨开心地说,星落与她早已经秦如姐妹。 星落温然含笑:“那就说好了,未来有机会,你要和我去看遍世间风景。若是我不能陪你,你也要替我多看看。” “一言为定。”素馨伸出手指,与她勾在一处。 这日程宣下午提前回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 程宣抱着她上马,往郊外赶去。他很开心,也有些兴奋,还带着忐忑,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握住她的手指说:“你不是说喜欢荷花吗?很快就能看到了。” 许久,他下马,带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一片莲花湖中。湖中莲叶田田,绿意漫卷,恰似碧波荡漾。粉色莲花亭亭玉立,如朝霞染透的云朵,轻柔而婉转地浮动在碧水之间。每一朵莲花都宛如初绽的笑靥,淡淡的粉色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清香阵阵,幽幽飘散。风拂过,莲花轻摇,似有若无的涟漪漾开,映着蓝天白云,仿佛时光在此停驻。 他欣然地与她撑着小小的扁舟掠过那些淑艳的荷花,最后停在湖中央,星落来的匆忙,只是简单绾着簪子,程宣为她轻轻拨开,让她枕在自己双腿上。他也双手枕在脑后,望向如美玉一般的澄澈天际。 “程宣。”星落轻轻地含着柔情蜜意念着他的名字。 他“嗯”了一声,看向她,她要说什么,他却用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温柔道:“我都知道了。”人生何求,不过是心意相通之人。而他已得到了。 两人在湖中待了许久,空气中满是莲花的清香,整个湖面都浸染在这幽香之中,令人心旷神怡。直到扁舟上面的船篷发出轻快的声响,原来外面开始落雨。 雨点正跳跃在池中的荷叶上,晶莹的雨珠四散飞溅,仿佛一颗颗珍珠被打散,却又迅速聚拢在一起。这些雨珠汇成了银白色的小窝,细细地流泻在清澈的水波上,像是自然间最巧妙的点缀,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整个画面宁静而美丽,雨中的莲池仿佛一幅流动的诗画,令人沉醉不已。 程宣和星落只好回到岸边,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伞,两人落汤鸡一般赶回了蕊花巷子,但彼此都乐在其中。程宣见她凌乱了青丝,理了理,忍不住在巷子外亲了她的面颊,那样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关展眉从未见过。 陆致沄看到痛苦欲绝的关展眉,心中怜惜:“展眉,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帮你出这口气得。” “还能怎么办?他们都成亲了?”关展眉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想再介入其中了。但我就是、就是觉得那个女人不配。她总是故意气我,我是喜欢程宣,但我没有招惹过她啊。我和程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难不成我心里就不能有喜欢的人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男女平等,凭什么男人说喜欢便是欣赏,女人说喜欢就是下流无耻?” 陆致沄听了这番话愈发敬重关展眉,想了想也说道:“一个野丫头,根本就陪踏入京城的地界儿。”他握住关展眉的手心疼地说:“展眉,你别哭了。你的仇我帮你报。” 小土狗监测到这个重大消息,顺带着还和星落汇报,林惊羽那边出了远门,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以及程宣这边的好感度已经彻底刷满。 星落对于陆致沄的行动并不在意,草包一个,没什么难度。倒是林惊羽一走了之,她开始猜测他有什么打算。 “是公务?”小土狗点点头。 “谁派他去的?程宣?指挥使?还是惠公公?”最后叁个字说出来,小土狗激动地摇了摇尾巴。 星落捏紧手中的银针,微微蹙眉说:“这个故事快要走到结尾了。”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8) 秋日的到来,皇帝也来了兴致。王朝此时内外交困,但是对于皇帝来说,吃喝玩乐、愉悦自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是天选之子,国家只会蒸蒸日上,绝不会有任何差池,目前的问题不过是微不足道得,都是那些臣子没本事,与他无关。 本应该前往军营亲自检阅士兵剿灭乱臣贼子的安排因此被搁置,交给了自己最信赖的惠公公亲去。 清流诸大臣听闻,联名上书,皇帝有些不愉,却又不敢真正地反驳,只能将一份奏折狠狠地扔出去。 惠公公笑呵呵地说:“陛下早已经亲政,又何必在意旁人的意见呢?先前曾经上书批驳陛下的袁大人便是个榜样。” 皇帝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抚掌连连说着“妙妙妙”,然后又从一旁的瓷瓶里面倒出几颗碧绿色的丹药笑着说道:“林惊羽那小子呢?” 惠公公笑道:“他去为陛下寻找丹药了,听说药效更佳。” 皇帝感觉身子兴奋了许多,撂下笔给了惠公公,打算去摘星台和那些妃子好好玩一玩:“这小子是个灵人,回头你可得好好点拨调教。” 惠公公应下。 没过多久,皇帝下达指令,要求宗亲臣子与自己前往行宫狩猎,清流一党悉数恳求皇帝叁思,御史台某个大臣劝谏几句,皇帝拂袖怒道:“朕的命令便是圣旨,圣旨不遵,便是杀头的大罪。” 大臣闻言连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愤恨地说着:“臣的鲜血若能惊醒陛下,那臣无所畏惧,甘愿一死。”说罢,朝着朝堂上粗壮的立柱撞了过去,血溅叁尺,当场毙命。 皇帝先是吓了一跳,随机越发恼羞成怒,当即指着剩下的几个御史台臣子说道:“若是再多嘴,一块儿推出去凌迟!” 皇帝双眼下的乌青非常严重,又有臣子上前不怕死地进谏,皇帝冷笑,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带了出去,架上架子,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凌迟。 大臣们冷汗直流,面如死灰,终于不敢再多说,只能内心深处为王朝感到惋惜。 皇帝心满意足,拍了拍手笑道:“这样才像话嘛,都去行宫放松娱乐,多好。干嘛一定要困在这里互相为难呢?” 行宫狩猎,北镇抚司也要有人前往。程宣本来对此事不感兴趣,但是想着星落也许会喜欢热闹,再加上那边还有合欢花,便破天荒地主动要求前往。 行宫之行倒是轻松自在些,虽说皇帝也在,但他只管自己高兴,别人不要扫他的兴便是。这一日皇帝决定和众位宗亲臣子尤其是年轻有为者一起比武狩猎,看看谁胜谁负。皇帝当然会是第一名,其他人便争做第二好了。 程宣有意在星落跟前一展风采,自然也要参与,可是北镇抚司下人通报,说是某个案子出了纰漏,需要程宣立刻回去处理。程宣心下烦闷,星落安慰道:“没关系,你快去吧。我自己看完了合欢花也会回去。”她将提前绣好的一枚平安结系在他的腰带上:“万事小心,不要逞能。” “我知道。可我本来是想着猎个狐狸,回头冬日里给你做一个围脖。” “小狐狸怪可怜的,你还是别了。快回去你的北镇抚司,饶了小狐狸一命吧。”星落亲亲他的唇莞尔一笑。 陆致沄也在其中,作为小王爷,他和皇帝关系还算亲密,皇帝很喜欢亲自带着这个后辈一起打猎。 关展眉女扮男装,为了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巾帼不让须眉,尾随其后。 星落等着众人离开,这才假装出去游玩,只身一人往密林深处走去:“帮我定位一下陆致沄和皇帝在哪儿吧。” 小土狗在地图上很快标记出两个红点,陆致沄果然和皇上离的很近。 “关展眉也在陆致沄身边吧……”星落自言自语。 小土狗点点头。 星落想想也是,关展眉心高气傲的很,皇帝岁数又不大,长相也不错,虽然是个荒淫无度的昏君,但关展眉向来看脸,怕是这一会儿又被迷得五迷叁道得。 那就迷吧,待会儿星落还盘算着送给关展眉一份接近皇上的大礼,不过现在,她得装作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误入丛林深处,寻求机会和陆致沄单独相处。 “能不能帮我兑换个东西,比如说几百支穿云箭,或者是几十匹匹野马,又或者上千黑衣人?” 小土狗从空间里面摸索出来一支穿云箭,用嘴叼着呈现在星落面前。 星落道:“多给点可不可以,反正积分也没别的用。” 小土狗一下子变出来一堆,索性全部扔在地面。 星落指点道:“待会儿眼看着皇帝、陆致沄还有关展眉以及随从什么的靠近我,你就设法让这些穿云箭迅速射出,别朝着我啊,一定要朝着皇上去,但同时还要保证伤不到皇帝。” 小土狗心想难度还有点大,既要瞄准,又要瞄不准。 星落选了地点,往后便是山谷深处,只见雾气缭绕,深不见底,偶尔能看到几条藤蔓晃晃悠悠。 “下面是水流还是平地?”她自言自语,神识呈现出谷底的情景,只是一条小小的溪流,不算湍急,中间若是被藤蔓绊一下,跌下去应该不会被淹死或者摔死。 思及此,星落便彻底下定决心,只听得不远处马蹄声纷至沓来,越来越近,星落一咬牙,对小土狗暗中说道:“等他们离我只有两米远的时候就开始实施。” 小土狗对于自己要参与其中非常激动,紧张地等待着来人。 只见皇帝的人马气势汹汹地飞奔而来,前方还有一些小动物飞速奔跑,星落蹲在山谷边上,又被草丛遮挡,一时间无人发现。只听星落暗喝一声,小土狗瞬时用意念从丛丛草木之中变幻出几支锋利的穿云箭向皇帝和他身边之人射去。 皇帝的侍从大喊着“有刺客”,那几只穿云箭虽没有伤到人,但还是刮伤了几名侍卫的手臂。 陆致沄也躲闪不及翻滚在地,皇帝勒紧缰绳,面露慌乱狼狈之色。 小土狗继续射出穿云箭,众人以为被刺客包围,纷纷围拢起来保护皇帝,陆致沄武功稍逊,自顾不暇,慌乱之间一不小心滚到山谷边上,正看到惊慌失措的星落。 四目相对,二人俱是惊惧和难以置信。 星落动了动嘴唇,呢喃着“有刺客”,忽然眼睛瞪大,陆致沄来不及反应,星落已经抱住他,将他压在身下,只听得身上的少女闷哼一声,身子也骤然绷紧,陆致沄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好像流淌了出来。 陆致沄赶紧起身查看,却见星落腹部被人射了一箭,此时面色雪白,奄奄一息,腹部流出大片的鲜血。 远处的关展眉不知何时护在了皇帝身前,横刀立马,英姿飒爽,很是惹人眼球。她忽然望见了山谷边相拥的两人,又见星落中了一箭,心中涌现难以言说的酸涩和嫉妒,还有隐秘的畅快和扭曲的恨意,暗中射出两颗蒺藜钉,星落咬牙承受。 陆致沄见她气息奄奄,想要抱着她寻找救援,可是那箭势越来越急,他不得不一步步后退,终于,手忙脚乱,还要抱着怀里受伤的少女,陆致沄抵挡不住,身子一个踉跄,顿时跌下山谷。 星落忍着疼痛,瞅准了时机,绕过藤蔓,两人在空中被这样一绊,不由收了力,再跌入河流之中时不至于冲击力过大而丧命。 陆致沄吃力地在水中揪住星落的衣袖,奋力将她往岸上拖拽,好不容易才将昏迷的星落拖了上来。 彼此身上都已经完全湿透了,陆致沄手足无措,也只能想办法先生起火,希望以此烘干二人的衣物。 可是首要之急是星落的伤,他小心翼翼解开她的衣服,看到腹部的箭伤,周围已经开始泛白,昏迷中的星落嘤嘤啜泣,恍惚间喊着“疼”,可是她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陆致沄心中担忧不已。 他咬咬牙,一手扳正她的小脸,沉声道:“对不起,可是我必须要把这支箭拔出来,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会没事的,你相信我。”陆致沄闭了闭眼睛,右手攥住露在外面的箭身,眼神一边,蓦然将箭飞快地拔了出来,顿时血如泉涌,喷溅在陆致沄脸上。 他赶紧用衣物堵住,手掌用力按住伤口。 星落在神识中对小土狗说:“让我的血不要流那么快了,表演有点过。”没过多久,她腹部的血确实流的慢了些,可是这样并不行,陆致沄环视一圈,注意到山谷上坡处有一些草药,他少年时学过一些医术,此时终于有用武之地。 陆致沄拔了一些草药,随便用石头捣弄成泥,然后小心翼翼覆在伤口上,忙完这一切,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 他颓丧地坐在一旁,叹了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怔怔望着眼前玲珑的少女。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帮自己挡下那支箭。明明他每次见到她都是言辞尖酸,她应该恨不得自己受伤才是。 陆致沄觉得自己好像糊涂了。仰望着山谷,峭壁悬崖,何时才能被人找到呢?也不知道皇帝、展眉都怎样了,是否安好。 星落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呢喃声,陆致沄以为她要醒了,没想到她只是不断喊着“疼”,最后还念了一句“程宣”。 陆致沄不解,这草药有止血止疼的功效,血已经止住了大半,怎么她衣服后面还是猩红一片?陆致沄轻轻挪动着她的身子,稍稍给她翻了一下身,却见少女背后也是一片鲜血模糊。 陆致沄眼皮突突地跳,立刻拨开衣物,两枚蒺藜钉赫然出现在少女血肉之中。 陆致沄不知道这是何时中招得,自己方才居然没有发现。他连忙用自己贴身的匕首将那两枚蒺藜钉挑了出来,然后再敷上草药。 蒺藜钉沾着少女的血,被他扔在地面,那蒺藜钉只有关展眉会用,难不成是趁大家慌作一团的时候射出来的?是不是想要射向敌人,而不小心伤到了旁人?还是…… 陆致沄不禁一个激灵,再不敢想下去。 他只能继续守在她身边,自己的衣服勉强烘干了一些,他裸着上半身,想要将衣服盖在她身上。毕竟她的衣服还是浸着水,冰冷一片。 陆致沄见她面色恢复了不少,但是从苍白又转变成不正常的绯红。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手起来。 陆致沄无奈,要想保住她的命,就要把她的湿衣服完全脱下来。陆致沄安慰自己,生死之间,男女大防也只能暂时搁在一旁。 他深深呼吸,上手开始脱她的衣服,很快少女就赤条条地坦露在自己面前。陆致沄难以抑制地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撇过脑袋,将自己的衣物盖在她身上:“对不住,唐突了。” 星落在神识中默默看着这一切,又见陆致沄找了知不知名的鸟儿架在火堆上翻烤,打算以此充饥。 星落闻着香气,肚子也有点咕噜咕噜地叫,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受伤严重,这会儿忽然那就好转了,陆致沄肯定怀疑。 她怀抱着小土狗,吃了点零食也沉沉睡去,等到夜幕沉沉,满天星子,星落才在神识中悠悠转醒,而另一边陆致沄也靠在背后的峭壁上,一手无聊地拨弄着匕首,一只腿曲起,咬着一根草,默默看着躺在地上的星落。 他欺近,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蛋,腻滑一片,像是玉瓷一样,冷汗与热度都已经退去,看来是在慢慢变好。 小土狗在神识中汪汪叫了几声,星落依依不舍地说:“我得去演戏了,下次再陪你玩。”重新回到原身身体中,她故意轻轻地呢喃一声,小脸儿微微偏了一下。 陆致沄连忙问道:“怎么了?好点了吗?”他想要掀开她身上的衣服,可是少女身下是光溜溜的,只有自己的衣物勉强盖着。他停了动作,奈何星落不肯这样轻纵了他,手指无意识地缠住他的手指,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程宣,我冷……” 陆致沄见她的衣服也已经烘干了,于是拿过来又盖在她身上,可是她的手指还是没松开,似乎想要蜷起身子,陆致沄赶紧拦住她,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一手顺势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中说:“别乱动,你的伤口刚刚止住血,若是乱动的话扯开了伤口就很难愈合了。” 星落心想:要是听了你的,那还怎么有肌肤之亲?笨蛋。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19) 星落继续嘤咛哼唧,似乎是想要寻求什么。 陆致沄没办法,只能稍稍用了点力气,将她整个人桎梏住,如此,他几乎悬在她身上,脸贴着脸,腿靠着腿。 说实话,之前几次遇见,光顾着拌嘴,陆致沄并没有真正地打量过星落,只知道她是一个来自偏僻乡野之间的野丫头,一身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和那些京城闺女完全不同。能嫁给程宣真是走了好运。 可如今看来,却发觉眼前的女孩儿花容月貌,精致玲珑,那份美恍若烟花叁月的柔柔细雨,瞬间就可以濡湿男人冷硬的心房。 陆致沄怔怔望着星落,心里泛起诡异的情绪,他想要松开手,可是一松开,星落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眼见得身后的伤口又有血迹渗出来,陆致沄无奈,只好两手都箍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双腿夹住她的双腿,这样星落便没办法了。 “冷……”星落故意说得清楚了些,陆致沄摸摸她的脸,无奈地说:“很冷吗?没有东西可以盖上了。” 他方要再看看是否还落下一件衣服,却感觉少女抬起头,痴恋地靠向他的颈窝。陆致沄身子一颤,星落也没什么力气,脑袋又重新摔了下去,不由闷哼了一声。 陆致沄感觉到她在寻求热源,自己身强力壮,又是习武之人,确实热度比她高一些。 星落见他还是没什么举动,眨眨眼,很快就满面泪痕,楚楚可怜,咬着唇班嘤嘤呢喃着:“程宣……我好冷……程宣……” 陆致沄被这一声又一声缠绵悱恻的语调闹得身子骨都好像酥软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这个山谷之中也只有他们两个,她还在昏迷中,应该、应该没事吧…… 只要在她醒来之前小心翼翼地离开,不被她发现不就免了麻烦? 他下定决心后,便翻了个身,躺在她身后。星落腹部和后背都有伤,陆致沄只能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极为小心地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 他现在上半身全裸,下半身倒是完整得,可是当女孩子温软的身体靠过来,他下面便忽然一下充血肿胀,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极速地冲进了脑袋里。 陆致沄深吸了一口,待要将她稍稍分开一些,女孩儿却主动握住他的手,柔柔弱弱地念道:“程宣,是你吗?” 陆致沄闭上嘴不回答,女孩儿还在询问。陆致沄只能反握住她的小手,清了清喉咙,生硬地说:“是、是我。你乖些,睡一觉便好了。” 星落迷迷糊糊得,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去,只是小脸一转动,唇瓣靠在他的肩头,肌肤相触,仿佛落下一个蝴蝶吻。 陆致沄侧脸望去,咫尺之间的一张芙蓉面颊,宛如凝脂般的肌肤透着一丝脆弱的苍白,仿佛稍稍一碰便会碎裂,细细望去,星落眉眼柔和,带着一丝天然的忧愁,眉梢微微下垂,似是含着未尽的心事。唇瓣虽失了血色,但柔嫩如花般,是那种引人采撷的美丽。 这张脸,既婉约动人,又仿佛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保护,却又因为她那脆弱的神情,而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欲念。 这种矛盾的美丽,正是她最致命的武器,令见者心动,又不免心生欺凌之意。 陆致沄脑海中渐渐幻化出关展眉的面容,同样是两张美丽的脸,关展眉带给自己的是倾慕,是欣羡,还有带着尊敬的爱意,但是星落带给自己的感受则是冲动和欲念。 陆致沄摇了摇头,又勾勒出和她拌嘴的时候,同样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但那时候她便是伶牙俐齿,娇俏可爱,但也能把自己气得要死。只是不知道她和程宣相处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呢? 陆致沄忽然自嘲一下,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她是程宣的媳妇儿,夫妻俩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星落偷偷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还在天人交战,自己可不能给他彻底清醒的机会,于是幻化出一阵清风,身上的衣物顿时被吹偏了些,不偏不巧地正好隐约露出软嫩浑圆的娇乳。 陆致沄正要将衣服扯回来,低头对上女孩子的肌肤,顿时大惊失色。他急速地喘息,然后像是恼羞成怒一般将她身上的衣物重新掖好,盖得严严实实得。 陆致沄复又躺下,气冲冲地对身边还在昏迷的少女说着:“老实躺着好不好?” 星落心中暗笑:“那可不行。”于是手臂动了几下,衣服又往下滑落,这回是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头还有一处红色的痕迹。 陆致沄还以为这山谷里有蚊子,忽然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脸上立刻蔓延出火辣辣的热度。 星落再接再厉,小身子仿佛不知情一般蠕动着靠近,吐气如兰:“程宣,你抱抱我,我真得好冷……” “好好……”陆致沄硬着头皮抱紧了些,她不能翻身,自己只好侧躺过来,一手绕过她的腰肢,一手搁在地面。如此靠得这样近,星落的五官肆无忌惮地印入他的眼眸,还有衣服下面赤裸的身体,陆致沄就像是泡在热水里面不断被热气冲晕头脑的青蛙,很快就迷失在了这份温香软玉之中。 他想,哦,这都是星落的错,是她非要救了自己,是她现在昏迷不醒,更是她握着自己的手不断靠近。 所以,都怨她。 陆致沄的手就这样像是被牵引着够到了方才只是惊鸿一瞥的酥胸,颤抖着虚虚握住,软软的一团儿,不是夸张的那种丰满,而是富有弹性柔嫩。他一碰,颤巍巍得跳动着。 他咽了咽,紧张地将星落身上的衣服往下扯了一丝丝,嫩圆的奶子显露在空气中,小奶尖顿时因为寒冷而硬了起来。他的唇瓣也像是着了魔,徐徐靠近女孩儿的朱唇,最后印上,他听到她说冷,于是他含住她的唇瓣,手掌盖住那团浑圆,含糊不清地开口:“我帮你热起来。乖。” “程宣……”星落无意识地轻喊。 陆致沄索性应下,只觉得她好像更信赖自己,身子更加软绵。陆致沄的指尖情色地挑逗着那颗珊瑚珠,又是掐又是按。星落哼哼唧唧得,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陆致沄咬着她的唇瓣,然后是锁骨,那处鲜艳的红色令他觉得碍眼,于是啮咬了几下,印上自己的痕迹。 星落只觉胸前酥痒,但是意识不清,根本无法回应什么,这样的乖巧、温顺和羸弱反倒让陆致沄生出更多的欲望。 陆致沄不断迷失,他的吻更加火热,到最后,星落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他扯下来,少女赤裸裸地坦陈在他身下,只能不断无意识地念着“程宣”的名字。 陆致沄的手指像是弹琴一般在她胸前作祟,圆润的酥胸被他啮咬的都是牙印和口水。他冲动地要脱下自己的裤子,忽然星落身子大幅度地动了一下,伤口竟然又冒出一丝丝的血迹。陆致沄这才回过神,顿时所有的欲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迅速从她身上起来,然后重新处理好她的伤口,又将衣服盖在星落身上,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 陆致沄大口大口地吐气,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能这么禽兽,趁人之危做那些事情?他不是、不是心有所属吗?为何还会对这个姑娘萌生这种不齿的念头? 陆致沄来到溪水边取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脸上、身上,然后回到火堆旁,双目无神地盯着火堆,偶尔扔进去一些枯树枝,听着火焰呲呲的声响。 星落偷偷看他一眼,见他陷入了一种天人交战的迷茫,这就是她要的结果,顿时心满意足,屏蔽了疼痛舒舒服服地睡觉去了。 陆致沄浅浅眠了一会儿,天不亮就醒了,极目望去仍然没看到有人来寻找他们,内心稍稍有些失落。他又去附近的树枝上找了些浆果,忽然他们落脚的地方传来惊恐的尖叫声,陆致沄心下一惊赶紧跑回去,却见到星落不知何时醒来,裹在衣服里,惊慌失措而又戒备地望着他。 陆致沄顿时明白星落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伸出双手平放于身前认真说道:“你别多心,是你身上受伤了,而且衣服湿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对不起、对不起。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 后面几个字他说得有些心虚,星落低低看了一眼胸口,其实陆致沄还是留下了痕迹,只不过星落就当作没看见,让他蒙混过去了。 她瞪着他,气呼呼得,但更像是一只小奶猫,奶凶奶凶的样子。 陆致沄撇了撇嘴,无奈地说:“要不,你打我两巴掌。或者我们离开这里后我去你家里和你、和程大人负荆请罪。” 星落连忙说道:“不行,你千万别和别人说。程宣绝对不能知道。” 陆致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浆果扔过去两个说:“先垫垫肚子吧。” 星落把衣服围得更紧了:“你转过身去,我要换上衣服了。” 陆致沄先问道:“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你先自己看看是否还在流血?” 星落低着头瞧了一眼,自己早都让它愈合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会流血呢?她摇摇头:“没事了。也不觉得很疼。”她说完,迟疑片刻看向陆致沄,歪着头试探着问:“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真的吗?” “当然了。”陆致沄转了个身,“好了,我不看了,你换衣服吧。” 背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令人浮想联翩,他记得她有多白、多嫩。等到星落轻快地说了声“好了”,他才会转过身,只是耳尖冒着隐隐的红。 他来到一旁坐下,看着星落捧着果子咬了一口然后对他展颜:“谢谢你帮我。若不是你,我想,我可能就已经没命了。” 陆致沄忙说:“你别这样说,若不是你帮我挡了一箭,我恐怕也早都死了。” 星落环视着四周:“我们是跌落在这里吗?” “嗯,不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在这里反倒安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寻我们。若是再等几日还没有人,咱们就得想办法自己走出去了。”陆致沄见她气色好了许多,但还是显得十分虚弱,不复方才的盛气凌人,语调温和了许多,“不管怎样,我都非常感谢你。离开这里之后,姑娘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自当效劳。” 陆致沄这般郑重其事,星落也没有与他斗嘴,只是静静地说:“没什么。” 难得两人都这般平心静气,陆致沄反倒有点不自在。沉默片刻又问道:“程大人去哪儿了?怎么留你一个人?” “北镇抚司有事情,他要回去处理。这边有合欢花,我想着去看一看,采一些合欢带回去,那天绕老绕去,就迷了方向,没想到却遇上这样的事情。” 陆致沄了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星落吃完了两颗浆果,陆致沄见她似乎还没有饱,昏迷了这么久一口饭都没吃,肯定肚子里面空空如也,陆致沄说道:“你等着我,我再去采一些果子。” “我和你一起。”星落刚要去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一是因为失血过多,二是因为饥饿,不由又一头栽在地上。 陆致沄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埋怨说:“你去干嘛啊?身体又不好,还不坐在这里休息。” 星落一手攀住他的手臂,一手按在太阳穴处使劲揉了两下,这才缓了口气说:“抱歉,是我气得太急了。现在没什么事了。” 陆致沄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我走了。” “我能和你一起的。” 陆致沄不悦地说:“采个果子,你干嘛非要和我一起?” 星落抿了抿唇说:“你救了我,我已经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不能再欠了。” 陆致沄听了这话,明白她是想离开之后就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心里忽然那觉得憋闷。他都亲了她得上半身,差点、差点……要是告诉了她,她能真得做到泾渭分明吗? 他脸上莫名漫上绯红,星落疑惑地看着他,刚要开口问,陆致沄意识到了什么,恼怒骂了一句“闭嘴”,旋而就与她往前走。 星落暗骂他神经病,提着裙摆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山路不好走,但是星落很努力地跟上陆致沄的步伐速度,只是对于受伤了的星落,这样的山路与速度还是让她很快就气喘吁吁。 陆致沄回头望去的时候,星落已经摇摇欲坠,半靠在树干上,低头望向腹部,衣服又晕染出一丝血迹。 陆致沄眼皮一跳,想也不想地就跑了过去,紧张地说:“陈星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20) 陆致沄动作极快,迅速地掀开她的衣服,看到伤口处因为行动而又裂开了些,好在只是一点点,血丝出来,不算严重。 陆致沄撕了身上的衣服,扯出一根布条重新将伤口好好包扎。星落早已经面红耳赤,只是咬着唇瓣眼神闪烁、游移不定。 陆致沄忙活完,抬眸间,对上女孩子嫣红的脸色,不由一怔,旋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星落昨天是在昏迷中,他倒不觉得尴尬,可现在她是清醒得,自己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翻开她的衣服,这不就是轻薄吗? 陆致沄赶紧退后了几步,双手作揖郑重说道:“我又唐突了,真是抱歉。” 星落的嘴唇都快咬破了,才冷静下来认真说道:“我知道,是你担心我,很谢谢你。麻烦您了。” “果树就在前头,你要是走不动就在这儿等我。”陆致沄慌不择路地逃了,来到树下,抹了一把脸,然后不断默念“我喜欢关展眉”,旋而爬上树摘了满满一衣服兜子的浆果。 星落优哉游哉地欣赏着林中美景,等到陆致沄靠近,才换上一副担心的神色,连忙说道:“我刚才听见山林里好像有野兽的叫声,你还好吧?” 陆致沄侧耳倾听,远处却是传来狼嚎声,又听她言辞中透着关切,心中不由突兀地浮现出一丝丝甜意,爽朗笑道:“没事儿,野狼罢了。离咱们很远。”说着,拿了浆果递过去:“喏,想吃多少吃多少。待会儿我再去抓只兔子,兔子肉味道很好吃。” 星落忽然莞尔一笑,但是眼神却不是对着陆致沄,而是回忆着和程宣的琐事:“我上一次吃兔子肉还是和程宣一起去吃的,当时有一盘炙烤的兔肉,很好吃。程宣也吃了很多。他不喜欢吃肉得,也是为了陪我。” “不喜欢吃肉?呵,北镇抚司里面哪一个人不是杀人如麻,他还有心情吃素?装模作样罢了。”陆致沄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讥讽着,语气很是轻蔑。 星落的笑容僵在脸上,毕竟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且帮了她那么多,被陆致沄如此讽刺,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心里骂了几句,面上只能深深缓了口气,想着陆致沄也算是自己救命恩人,她只好强压住内心的愤懑,转了话题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陆致沄说完端详着星落略带失落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儿数落人家丈夫,这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可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毕竟、他就是有点看不上程宣,当然,这更多的是私人恩怨。谁让关展眉一天到晚说喜欢程宣。 星落走在前头,两人没什么交流,直到回到方才落脚休息的地方。 陆致沄默默吃着果子,然后有些赌气地提剑去寻找野味,没过一会儿就擒获了一只野鹿,重重摔在地面。 星落问道:“你不是说要吃兔子吗?” “不吃了。那么点肉不够咱俩吃的。”他没好气地开口,自顾自地开膛破肚,将肉分成一份儿一份儿,然后穿在树枝子上架在火上烤肉,很快就闻见了香气。 陆致沄撕了一块儿尝尝,已经差不多了,星落递过去一个浆果说:“你把果汁淋到上头,肯定好吃。” 星落主动说话了,陆致沄也不好再继续沉着脸,于是接过一个,手中一捏,枝叶滴落在烤肉上。他选了一块儿肥瘦相间得,用洗干净的叶子盛好递过去:“快吃吧。” 星落吃饭很是斯文秀气,陆致沄偷偷瞧着,发觉她其实也不是自己以为得那种野丫头,她很有教养,举止娴静,似娇花照水,平心静气的时候也挺善解人意得。 陆致沄抿了抿唇,敛去心中的思绪也吃起来鹿肉。 星落吃完了,身体还是发虚,不由又阖衣枕着手臂睡去。陆致沄原本也依靠着树干假寐,偷偷睁开眼,发觉星落睡着了,便大大方方地望着星落。 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只是头发还很散乱,随便绾了起来,簪子摔断了,就找了个细细的树枝替代,方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反倒显得古朴娴雅,风姿楚楚。 陆致沄目光从她面上移开,心里面总是跳得很快,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和她相处,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应该很讨厌她,可却无法真正做到。 他叹了口气,只能祈祷要么赶紧有人找到他们,要么他们两个就抓紧寻找离开山谷的道路。他这般想着,忽然听到星落躺着地方传来细微的动静,此时已经夜幕遮蔽,陆致沄看不太清楚,只能提着箭小心翼翼走过去,却见一条花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星落。 陆致沄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去,那条花蛇瞬间被斩成了两半。 星落闻声顿时惊醒,慌张地询问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致沄指了指那条花蛇说:“刚才有蛇。我已经弄死了,无碍,你继续睡吧。” 星落心有余悸,哪里还能有困意,赶紧站起身,四下里到处查看是否还有别的蛇躲在暗处。 陆致沄见她这么害怕,不由打趣说:“怎么?你不是长在乡野之中吗?乡野中的姑娘还怕蛇?” 星落没好气地说:“乡里的姑娘难道就是孙猴子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我也是哥嫂娇养着长大的,又不是捕蛇的下人。” 陆致沄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默默也跟着寻找,没想到还真又找到了几条。陆致沄蹙眉说道:“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换个地方落脚。”他说着就熄灭了篝火,下意识地握住星落的手:“你能走吗?不行的话我背着你。” 星落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强势地弯下腰将她背在背上,二话不说就往另一边山谷中走去。 星落不敢贴得太近,只能小声说着:“我下来就好,你不用……” “你走的太慢了,磨磨蹭蹭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陆致沄不耐烦地说着。 星落撇撇嘴,声如蚊蚋的嘟囔着:“谁说的……” “啧,你别直着背好不好?这样我觉得更累了。” 星落身子只能往前伏了伏,可是如此自己的胸口就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陆致沄努力撇清心底的心猿意马,只是继续往前,可是星落在他背上还是不舒服地扭来扭去。他烦烦气气地询问着:“你又怎么了?” 星落不说话,微微嘟着唇瓣,小脸如同蘸水桃花,红得清艳动人。 陆致沄侧过脸快速地看了一眼好奇地问:“不舒服?伤口疼?”他已经很努力地避开她的伤口了。 “没有。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山路不好走,又是晚上,你若是再摔着了,更是耽误。” 星落只能咬着唇别过脸不说话了。陆致沄不解,又问了好几句,星落就是不肯明说,他脾气上来了,索性不再问,循着山路快速寻找适合落脚的地方。没成想,忽然就听见那原本白日里距离自己非常远的狼嚎声竟然欺近了许多。 这样静谧的夜晚,突兀出现的狼嚎比那些妖魔鬼怪都要恐怖。 星落身子不由绷紧,畏惧之中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颈子,小脸窝在他肩窝处害怕地说:“是不是有狼?就在附近吗?我们要不要往回走?” 陆致沄扭头看去,黑漆漆的一片,早已经分不清自己来时的方向。他安抚说道:“没事,我们避开它们。别害怕,有我在。”他选了树木更为密实的方向走去,可是那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忽近忽远,陆致沄掌心也不由冒出冷汗。但是他不敢表现出任何担心的神色,生怕星落更为惧怕。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现在自己和星落可能已经被那些野狼包围了。他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狼,若是单枪匹马,自然无所畏惧,但身边有星落,他必须要小心筹算。 星落紧张得不行,心里面却很是兴奋,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巴不得陆致沄就死在这里才好,不过为了剧情需要,他还没彻底喜欢上自己,待会儿勉强救他一命吧。 陆致沄停下脚步,眼前的密丛之中,隐约看到了幽幽的琥珀色的狼的眼睛。陆致沄将背上的星落放下,再不顾忌什么,把她揽在怀中,佩剑横于身前,在她耳边低低说着:“待会儿我被困住,你就跑,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回头。” “可是……” “没有可是。”陆致沄斩钉截铁地开口。他平素都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风范,可此时面对危险却消失无踪,往日的轻佻、漫不经心幻化成凛然与贵气。 少年背脊挺得笔直,双眼凝聚出一种沉稳而犀利的光芒,那种王室的威严被瞬间唤醒,薄唇紧紧抿着,成了一条锐利的直线,额间微微凝结的汗珠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他的手轻轻握住剑柄,目光冷峻,蓄势待发。 星落在神识中对小土狗说:“待会儿可千万别围攻我啊,我可不想受伤。” “没问题。”小土狗惜字如金,难得吐出叁个字。 下一秒,一匹狼率先冲了上来,陆致沄右手持剑纵深劈去,那狼躲得也快,但还是被剑刃伤到了前腿,不由抖了抖,身子伏低,警惕地望着陆致沄。 眼见得头狼受伤,其他的狼匹有所畏惧,但还是不断靠近,围拢住两人,霎时间,头狼忽然仰头咆哮,剩下的野狼纷纷听从扑了过来,陆致沄身子一矮,怀抱着星落滚出圈子,手中佩剑刷刷刷挽出叁个剑花,一剑封喉,瞬间接过了两匹狼的性命。 头狼不甘示弱,再次扑来,陆致沄躲闪不及,右臂竟被那头狼咬住,眼见得左边的狼匹也要袭来攻向星落,陆致沄飞起一脚,狠狠踹开,又甩动右臂,往狼的喉咙里捣去,头狼不得不暂时松开。 陆致沄看着手臂上鲜血直流,那头狼咬掉了一大块儿皮肉,星落惊呼一声,陆致沄低声道:“准备好,我数叁个数,你就跑。” “不,你一个人留下会死的……” “你活下去就好。”陆致沄目光深邃,一步一步向后挪动,头狼带领身后的野狼也紧跟不放。 陆致沄脚步忽然停下,口中念着“一、二”,与那头狼对视几秒,头狼嚎叫一声,向着陆致沄扑去。 “叁!” 同一时间,陆致沄一把推开星落,自己封住星落逃跑的方向,佩剑飞快挥舞,再次斩杀一只野狼。 星落慌不择路地逃跑,倒还是有一头没有被陆致沄发现的狼追了上来,远离了陆致沄的视线,星落满下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拨开草丛慢悠悠走着,那只野狼扑过来的一瞬间,星落头都没回,手指轻轻一指,那头野狼就定在了远处,不得动弹。 星落走得累了,便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歇息,一边算着时辰,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捡起一根木棍,幻化出火焰,然后脸上沾染不少泥土和鲜血,这才姗姗往陆致沄的方向走去。 直到已经靠近了目的地,她才作出惊恐慌乱的样子,但是还是强装镇定,轻喊着“小王爷”,陆致沄已经是筋疲力竭,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警铃大作,只能努力咆哮着,可力气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不要过来!” 话音未落,只见树林中燃起了火光,火把一下子亮起,星落躲在火光之后,目光飞快地闪过锐利的光,那剩下的几只野狼仿佛被震慑到了一般,灰溜溜地向后退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致沄支撑不住,佩剑一歪,跪在了地面,口中吐出腥甜的鲜血,旋而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星落徐徐赶来,看着满身血迹的陆致沄,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样让你死了其实也不错。” 不过她还是将他扶起来,靠在树下,手指在空中划动几下,稍稍改变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给他随便包扎了一下伤口,陆致沄身上都是被狼或是抓伤或是咬过的伤痕,有些地方深可见白骨,十分可怖。星落不想让他死,但也比想让他好过,故意下手重了一些,昏迷中的陆致沄也感受到钻心的疼,星落心里舒服了不少。 陆致沄睡梦中全都是浮光掠影的片段,遭遇刺客,跌落谷底,星落为救他而受伤,最后是那群狼的眼睛,还有难以言状的疼痛。 他倏然醒来,身上仿佛被抽筋剥骨一样得疼,可是精神还好。他觉得腿上沉甸甸得,低头看去,竟然是星落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腿上沉沉睡着。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21) 陆致沄心想,老天对自己不薄,死了也要安排一个让自己有些心动的女孩儿陪着自己。不过到底是自己拖累了她。 他的脑子不算非常清晰,直到星落悠悠转醒,发觉陆致沄的脸近在咫尺,她刚要开口,陆致沄已经堵住了她的唇瓣,不管不顾地像是沙漠中毫无方向的渴求水源的行者,遇到了绿洲,再也不能忍耐内心的饥渴。他吻得青涩却激烈,牙齿不断磕碰着星落的唇肉,很快唇齿之间就全都是血腥气。 星落回过神,双手用力推开了陆致沄,他身子虚弱没什么力气,很容易就被星落推开,不得不重新摔在身后的树干上,身上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下一秒,脸上就被狠狠地摔了一个巴掌。他抬眸,对上星落羞愤的神色,张了张口,听得星落娇斥着:“混蛋!”说完便转身往远处走去。 陆致沄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死了,不是在阴曹地府,而是还活着,是星落救了自己。他难以相信那样一个柔弱的姑娘又是如何再一次从危险的境地中将自己救出来。可他不仅没有知恩图报,还又唐突了人家。 陆致沄叹了口气,脑海中纷纷想着要如何弥补,他想站起身跟上去,可是星落窈窕的身影已经走了回来,手里捧着叶子,里面包着水。她瞪了他一眼,默默将水递过去,陆致沄大口喝下,抹了抹嘴唇沉沉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以为我已经死了……” “你死了就能对我做那种事情?”星落没好气地反问。 他张口结舌,没法狡辩,知道自己这个理由荒唐的可以,没什么说服力,只好又重复了几遍“对不起”。 星落还是不理会,他只好“嘶”了一声,捂着手臂被野狼咬的伤处,痛苦地呢喃着。星落心软,赶紧靠过去问:“怎么了?我看看伤口。”她把伤口上的布带解开,却发觉没有什么情况,不由疑惑地望向陆致沄。 他不敢与她对视,只是低着头看向地面心虚地嘟囔着:“我要不说疼,你就不和我说话了。” 他像是小孩子要求大人的糖果,星落扁着嘴,好一会儿,重新帮他包扎着伤口,略带着埋怨、又带着不舍:“你别再那个样子了。” “嗯。”陆致沄点点头。 星落缓了口气道:“你受伤了,轮到我来照顾你。我去找找有什么能吃的。” 陆致沄忙要起身,嘴上说着:“我能去打猎。” “你快歇着吧。”星落不让他动,“你不是说我是乡野之间的野丫头吗?野丫头偶尔也会设个陷阱,会有小动物自投罗网,你等着瞧吧。”她一边说,忍不住露出几分自得俏皮的笑意,伶俐可爱。 陆致沄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上伤口的疼痛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星落没一会儿就带了一些浆果和一只燕子回来,有模有样地学着他的样子烤肉。现在山谷之中,顾不得什么整洁,星落整个人都灰扑扑得,可是看在陆致沄眼中却十分顺眼。星落发觉他总是在看自己,便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很熟练。”陆致沄笑道。 “我又不是傻子。”星落将烤肉递给他,两人吃了一些,勉强吃饱。 饭后陆致沄有了些力气,呼吸吐纳,到底是习武之人,恢复起来要比星落快得多,没一会儿便能站起身稍稍走动。他问星落:“那些狼是如何驱散得?” 星落心有余悸:“我点了火,它们怕火,就散开了,也是我哥哥之间教我的。” 陆致沄点点头,坐到她身边询问说:“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提起兄长,星落瞬间激动起来,骄傲地说:“我哥哥是夫子,他的学生最喜欢听他讲课了。我也很喜欢,我跟着哥哥看了很多书。” “可惜你是女儿身,否则也可以考取功名。” “读书又不是只为了考功名,腹有诗书气自华,为人处世坦然自若,便很好。” 陆致沄笑笑:“那你哥哥现在在哪里?” “我成亲的时候哥嫂来京城住了几日,之后便又回去了。我哥哥身体不太好,京城风大,不太习惯。”星落想念他们,语气怅然若失。 “身体不好?我可以帮你介绍太医……”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程宣已经帮我找了大夫。再说我哥哥、我哥哥之前是被人诬陷坐牢,在狱中受了刑,所以才会有些虚弱,大夫说将养一些日子就会慢慢恢复得。” 陆致沄以前听关展眉偶尔说起过,好像星落出身不高,哥哥还是个罪犯,如今听她提起,十分坦诚,想来真的是受人诬陷。 “你哥哥怎么会被人冤枉?冤枉他的人捉住了没?要是没捉住,回去我帮你。”陆致沄义愤填膺地开口。 星落温柔地笑笑:“不用了。程宣都帮我解决好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当初是官商勾结,诬陷、诬陷我哥哥利用谶纬……”她没有非常详细地说完,点到为止,剩下的事情就需要陆致沄自己去探查了。 陆致沄果然记在心中,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程宣解决,但是他想自己肯定还可以再出一份力。他沉吟片刻,又想到一件事问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北镇抚司的林惊羽认识?你们是同乡吗?” 星落已经在不断将林惊羽的感情放下,她彻底爱上了程宣,只是提起林惊羽,过往的那些经历还是让她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毕竟那是她情窦初开的初恋,而林惊羽又给了她刻骨的爱恨情仇:“嗯,同乡,当初就是林大人陪我来到京城告御状,经他引荐认识了程宣,最终一切才能尘埃落定。” 陆致沄和林惊羽同为关展眉的备胎,那肯定见面也是针锋相对,只是最近林惊羽已经对关展眉没什么感觉了,只剩下陆致沄一个人在关展眉面前找存在。他是很瞧不上林惊羽得,不过就是来自底层的人罢了,看起来文质彬彬,眉眼含笑,实际上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他曾经亲眼见过林惊羽在北镇抚司的监狱里面如何虐待那些犯人,血腥的场面中,他都有些反胃,林惊羽却处变不惊,还能云淡风轻地品着茶。可是见到惠公公就谄媚得要命,令他不齿。 相比较来说,程宣还勉强算是个人。 他看出来星落有心事,也许是关于林惊羽得,他不愿看见她难过,于是转了话题说:“对了,你有没有去过京城最知名的酒楼月华阁?那里有一道金玉满堂鸳鸯卷,特别好吃。我百吃不厌。” 星落知道他也是安慰自己,于是莞尔一笑,俏皮地开口:“小王爷每日山珍海味,翅参鲍肚,还能吃得惯民间菜品?不会是逗我这个小老百姓吧。” “怎么会?”陆致沄忙说,“我可不是那种娇生惯养长大的小王爷。” “好吧好吧,小王爷体恤民情,绝不是纨绔子弟。”星落故意拉长了音调说着。 陆致沄掰了一根树枝扔到火堆里又继续说道:“程宣没带你去过吗?那么出名的酒楼,他都不带你去尝尝,还做人家丈夫呢。” 星落道:“程宣很忙,北镇抚司的公务很多,他每天都要忙到很晚。他也说要带我出去,可是我怕打扰到他,所以就拒绝了。” 她说起来程宣,眉眼甜蜜蜜得,而且满是维护,陆致沄撇撇嘴,心里面不是滋味儿。 星落忽然问他:“你成亲了吗?” 陆致沄赶紧道:“没有。” “可是我听程宣说,你这个年纪的皇家宗室都已经议亲了,你没有吗?” “没有。”陆致沄忽然不耐烦地开口,旋而又哼了一声,讥讽道,“程宣还挺八卦,这些事情也和你说。怎么,他还很关心我是否定亲?” “只是晚间闲聊的时候说起来,我们又不是只说你。程宣是说给我逗我开心。”星落每一句都是对程宣无尽的爱意,还有那个“晚间”,陆致沄气得牙根痒痒,只能转了个身,背对着星落生闷气。 星落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她并不故意去问,反而站起身望向远处。陆致沄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星落来安慰她,愈发气恼,抬望眼,却见星落望着别处,不由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想找一找出去的道路。我们现在是在山谷这一边,山谷的另一边或许能够顺着河水找到出口。” 陆致沄一开始是很想离开的,可是现在听星落这样说,反倒有几分不舍。离开了山谷,各归各位,两人之间就很难有交集了。 星落听不见他的回应只好说道:“待会儿我尝试去看看,你就在这里养伤。” 陆致沄凝神思忖,旋而说:“你不要去,山谷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我都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会有危险,不若等我好了,我去瞧瞧。” 星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得点点头,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程宣有没有着急。” 陆致沄气得长点一口血呕出来,可又无可奈何。陆致沄有私心,但是总不能扣留星落永远都不离开这个山谷,更何况,星落心中记挂着程宣,日夜难安。 陆致沄第二天就拄着木棍前往察看地形。山谷的水流奔腾而出,陆致沄走了许久,又担心星落一个人会遇到危险,所以没有走到尽头,但是他已经能确定,前方便是大海,若是能做一个竹筏漂流出去,兴许就能看到岸边。 陆致沄和星落商量,星落很是高兴,激动地就要开始着手。陆致沄深深望着她一举一动,满腹心绪惆怅,可是他能做的也是忍着身心的痛陪她一起。 星落心灵手巧,陆致沄又能出力,竹筏很快就做好了。星落到底还是关心地询问他:“你的伤势能不能这样颠簸?要不我们再等等。” 陆致沄莞尔,故意宽慰说:“不用了,再不走,你的程宣就要急死了。” 星落歪着头,眨了眨眼,忽然说道:“小王爷,你人其实很好得。只是平常尖酸刻薄了些。” 陆致沄脸上一红,准备了浆果和肉干放到竹筏上咕哝道:“我其实,也没有很尖酸刻薄。” 陆致沄小心撑着竹筏,与星落缓缓顺着水流飘向山谷的另一边,山谷的缝隙越来越窄,陆致沄不得不稍稍低头,胸口处的伤便被压迫着,有些吃力。 星落说:“我来撑一会儿吧。” “还是算了,你可没这力气。”陆致沄眼看着越来越近,穿过那最狭窄的地方就是山谷之外。他弯下腰,情不自禁地用一只手搭在她肩头,星落茫然地回眸,对上陆致沄复杂的目光,微微一怔。陆致沄忽然道:“陈星落,别忘了我。” 他听到风呼啸的声音,还听到马蹄奔驰的声音,心中不由一沉,旋而直起身子,用力滑向远处。他们运气不差,山谷外果然是汪洋大海,但是没过多久就露出了海岸,两人来到岸边,四处打听,很快就遇到了正在寻人的皇宫侍卫,侍卫们赶紧上报给皇帝,立刻将两人送回京城。 星落回到家中,程宣并不在府内。管家回禀说是北镇抚司让程宣出了趟远门,调查袁大人的案子。 袁大人一代忠臣,如今却仿佛行尸走肉地待在牢里。星落很是同情。 林惊羽和程宣都不在,现在陆致沄也攻略得差不多了,稍稍再加把火就是。 素馨对她失踪了这么久心里也是着急,星落与她安慰着,末了,她询问素馨:“素馨,你在这里做丫鬟实在是委屈你了。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游山玩水呢?” 素馨读了这么久的书,也渐渐有了一些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她当然想离开,但是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星落交给她一封银子,“西南有位先生名叫李文清,我想你去拜访他一定能有所收货。我也会给你指派几个人,一路护送你。到时候学成回来,我们还能再相见啊。” 素馨很是向往,经不住星落几番动摇,最后点点头,答应下来。 临走前,星落握着她的手说:“遵从本心,不要背叛自己的信念。” 送走了素馨,星落在神识中定位到了林惊羽和程宣,两人似乎都在忙于袁大人的案子,只是一个是帮忙翻案,一个则是坐定了他的谋反之罪。 林惊羽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忙完,他定定看着桌面上的烛光,手指不断攥紧,下人走近,是了,当时那个对旁人点头哈腰的穷小子也可以拥有人伺候:“大人,程大人到了。” 林惊羽面色不动:“把他带到前厅。” 下人离开,林惊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胸有成竹。 星落抚掌,开心地准备收看这即将发生的好戏。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22) 程宣过府,和林惊羽稍稍致意,便大大方方落座。林惊羽准备好了佳肴美酒,为程宣斟了一杯,笑意颇深,语气温和:“程大人莫要客气。” 两人都是外出公干,程宣留宿在驿站,林惊羽则是笑纳了地方官给予的宅子,程宣环视一周,当真是曲径通幽,静谧雅致。林惊羽现在地位颇高,又得惠公公甚至上皇帝的赏识,正是春风得意。 程宣不愿意和他起争执,但还是挪开了酒杯坦然说道:“不好意思,我酒量不佳,为不防碍公务,就婉拒了。” 林惊羽也不介意,当着程宣的面,大大方方喝了酒壶中的酒水,然后将酒杯给他瞧了瞧,微笑说:“程大人是不放心林某人准备的酒水?” “岂敢。”程宣客气地说着。 林惊羽未再多言,转了话题,聊起袁大人的案子,程宣的意见还是不变,想要像是帮助陈月白一般帮袁大人翻案。 林惊羽眉梢眼角堆满了笑意,可看在程宣眼中只觉讽刺:“程大人在北镇抚司多年,为何一定要与惠公公为难呢?” 程宣只道:“林大人,北镇抚司虽然备受诟病,与东厂联系,但是我们的主子不是惠公公而是皇上。袁大人是忠臣更是能臣,朝廷需要这样的人才。” 林惊羽轻笑一声:“程大人心系朝廷,身怀大义,不是林某人这种山野村夫能比得。” 程宣沉吟片刻说道:“惊羽,我们是表兄弟。你没必要这样客套。” 林惊羽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复杂:“表兄弟?你真的当我是你的表弟?若是当我是你的家人,为什么要占有星落不还给我?” 程宣眉心蹙起,语气瞬间肃然:“惊羽,是你一定要将星落献给我的。而不是我强夺得。”他顿了顿,索性坦白说道:“你以为我不清楚吗?你塞一个女人在我身边,一是拉我下水,就算以后你有了事,我也不会清白地独善其身。第二,你就是想让人时时监视着我,为你吹耳边风。可是,她那么爱你、信任你,你如何舍得这样伤害她呢?” 林惊羽桌子下方的手指已经攥紧得青筋暴露,可他很快换上轻松的笑意,释怀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女人如衣服,用过了便不值钱。” 程宣知道他也是在讥讽他,更为当初星落爱上他而觉得不值。 林惊羽拿起筷子对程宣说道:“咱们边吃边谈。” 程宣道:“我不饿。” 林惊羽自顾自吃着,似乎也算准了程宣会对自己有所戒备,并不生气:“程大人太小心了。” 程宣只是继续说着袁大人的案子,两人虽然意见不统一,但是手里得到的信息却可以交换。林惊羽吃过了饭菜,走到桌子前拿出一个一副手钏递过去:“程大人,这是我送给星落的最后一件礼物,算是对她的补偿。希望大人以后好好待她,不要对她有任何伤害。” 那手钏琥珀色则圆润,看来价值不菲,程宣一听到星落的名字瞬间心软,接过来在掌心打量着,只觉有一丝丝异香传来,正觉古怪,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就见窗户被人从外面破开,瞬间跳进来几个黑衣人,手舞大刀向两人砍来。 程宣武艺高强,迅速隔开,林惊羽原本武功不高,但是现在经过北镇抚司训练也有所成,两人愈战愈勇,那几个黑衣人见大事不妙,又迅速跳出窗子准备逃开。 林惊羽大喝道:“一定是袁大人的同伙,我们快去追。” 程宣担心有诈,想要提醒,但是林惊羽已经紧跟随上,终归是表兄弟,程宣怕他鲁莽会出事,也就一并追去。两人纵马追到一处僻静的悬崖边,几个黑衣人见眼前无路,又见程宣和林惊羽两人追了上来,只得转身正面对敌。 程宣希望留下活口,但是几招过后,那几人竟然招招狠辣,丝毫不肯松懈,程宣不得不抽出佩剑,就在运功气运丹田之时,却发现自己身体像是被人抽了筋一般,手腕软绵绵得没什么力气。 一名黑衣人眼见他如此,嘿嘿笑道:“怎么样,程大人,这药可是越运功越发作得快。这可是林大人精心为你准备的。” 那声音十分熟悉,程宣脑海中如雷电闪过,不由大声对林惊羽喊道:“小心暗算。” 林惊羽却顺势收回佩剑,那几名黑衣人扯下面纱围拢做困兽斗的程宣,方才说话那人便是北镇抚司另一名同僚。 林惊羽笑笑:“若不这般做戏,怎么能引你到这儿月黑风高的地方呢?惠公公最讨厌不忠的人,结果了这种叛徒才能消了惠公公的担忧。” 程宣被步步紧逼,明白这完全是林惊羽做的局,自己身上的毒想来就是那手钏上的异香,也是自己唯一走神的一刻。林惊羽到了如此境地,星落也依旧是他利用的棋子。他忽然自嘲地大笑起来:“狡兔死走狗烹,林惊羽,你以为你就能全身而退吗?” 林惊羽笑着大步走上前,手中的佩剑狠狠地刺向他的腹部,程宣凝视着林惊羽的眼神,是愤怒、嫉妒还有无穷无尽的恨意。他最后积聚了一点力气,用力抓住剑柄,指甲几乎陷入了林惊羽的皮肉,断断续续地开口:“你不能伤她……” “你放心,你死了,她便是我的了。不会再有人与我抢她。她爱的人只会是我。”林惊羽残忍地说笑着,霍然抽出佩剑,慢慢擦拭掉上面的鲜血,冷眼看着程宣倒在地上,腹部鲜血涌出,很快就粹红了地面。 眼皮快速地跳着,林惊羽只觉得激动而兴奋,还有得偿所愿的快感,他上脚狠狠踹了程宣几下,看着他像一条死狗一般趴在那里,动也不能动,等待着生命的倒计时,只觉得人生从未有过如此的快意。 他回身,呼朋引伴,说说笑笑与那些北镇抚司的同僚离开,只留下程宣躺在悬崖边。 在神识中看着这一切,星落感觉到胸口极速地跳动,那是来自原身残留的情绪。她自言自语着,手掌来到胸口处:“你想去看看他?” 回应她得是更为激烈得跳动。 星落召唤出小土狗,花了些积分,将自己传送到“事发现场”。 程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的感觉已经模糊,直到一个轻柔却冰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有人似乎将他翻了个身,但是他已经无法看清。 “程宣,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是陈星落让我和你说的。”她微微一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反倒是满满的恶意,“她没有爱过你,从没有,她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是你纵容了旁人对她的伤害,是你害得她芳魂难以转世。” 她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原身最后的精气被她调动出来,星落退到了一旁,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少女痛苦地望着气息奄奄的程宣,他的痛不会有她当初痛。 程宣听着那些话,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力气开口,忽然间,胸口被人狠狠刺穿,临死之际,他终于看清了,月色之下,是陈星落满是痛苦与汹涌恨意的目光,毫无爱意。 有冷风吹过,程宣身子僵硬,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原身身子虚弱,很快又幻化成一缕青烟回到了神识之内。星落回到自己的住处,安然睡去。第二日再去看向程宣死亡的地方,他的尸体早已经被野兽餐食,一地狼藉。 程宣的离世是一个秘密的任务,林惊羽回到北镇抚司暗中回禀了惠公公,还将自己搜集到的关于袁大人所有的信息以及呈献给皇帝的丹药都悉数交给了惠公公。 惠公公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啧啧称赞:“这次任务做的不错。林大人,未来北镇抚司的头把交椅或许非你莫属呢。” “一切都仰赖惠公公栽培,小得不敢有任何索求。”林惊羽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模样。 惠公公哈哈笑道:“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呢?你那点花花肠子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么积极于除掉程宣,难道不是也为了心中的一点私欲?” 林惊羽知道瞒不过惠公公,做出咬牙切齿的神色坦陈说:“程宣夺我所爱,我恨他入骨。” 惠公公抿了口茶,轻笑了一声:“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如此?如今程宣死了,你要怎样?将那个女人收入房中?” 林惊羽不敢多说。 惠公公提点说着:“惊羽,程宣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个女人死了,你也要步他的老路?”林惊羽面色一变,惠公公留下一句话:“你是有野心的人,我才看得起你,可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林惊羽默默跪在冰冷的地面,无言以对。 程宣的死讯在经过冷处理一段时间后才告知星落——当然,她在事发那一刻就已经明了,只不过说是公干期间遇到犯人同党偷袭暗杀。程宣的葬礼被要求低调进行,星落作出痛苦的神色,旋而晕了过去。 还是晕过去比较好,否则不太好伪装,毕竟她对程宣真没啥感情。 第二日,府里开始办理丧事,程宣生前朋友并不算多,反倒是因为北镇抚司的原因得罪了不少人,所以程府外门可罗雀。 星落一身孝服跪在灵前,手中燃着纸钱,抬眸看向程宣的灵位,心中无悲无喜。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身边有人停下了脚步,星落听见有人对她说:“陈星落,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她身子一颤,回眸,来者是陆致沄。 她勉力笑了一下,眉眼愁绪万千,萧索支离:“你怎么来了?” 陆致沄看了一眼灵位,口是心非地开口:“我过来,凭吊一下程大人。”星落婉声道谢,起身想让管家帮忙招呼他,陆致沄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他端详着星落的神色,显见得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十分憔悴,他心疼,只得安慰道:“人去万事空,生者要珍重才是对逝者的缅怀。” 星落只觉得讽刺,现在衣冠楚楚地安慰着自己,可是上一世她把原身哄骗着拐到妓院看她受尽凌辱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恻隐之心了? 星落强打起精神为他沏了一杯茶,站在一旁默默无语,陆致沄有心宽慰,奈何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末了只能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星落摇摇头,失魂落魄地开口:“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程宣的后事料理好再说。” 陆致沄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对她说:“你有任何打算都可以告诉我,我想出一份力。” “出力?为什么要帮我?”星落疑惑地看着他。 陆致沄避开她的目光,低着头,手指摩挲着茶盏,静静地说:“你救过我,应该得。” “我们在山谷中都救了彼此一命,早都扯平了啊。” “没有,你、你多救我一次。我记着呢。”陆致沄不想听她拒绝,再次重复,“总之你做好了决定就告诉我。” 星落敷衍着答应了,陆致沄见她精神不佳,不敢多有打扰,便主动离开了。 几日后,林惊羽也来到了蕊花巷子。他装作刚刚从外面回来方知道消息的样子,满是焦急和心痛。 星落冷眼瞧着,林惊羽假模假样地跪在灵前磕了几个头,还上了柱香,当着星落的面悲痛地说着:“表哥,你怎么先去了?你等我查出凶手,一定会帮你报仇!” 星落心想,林惊羽你可真算是个好演员,可惜现在没有奥斯卡奖,否则高低得颁给你最佳男主角。 林惊羽心里则是满满的讥讽:“好表哥,你放心,你的妻子我会好好帮你照看的。” 星落等着他上完香,才依依走过去。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此时孝服之下的星落更显出楚楚动人的姿态。素白的衣衫衬得她肌肤如雪,双眸微垂,眼睫轻颤,纤细的身影在微风中仿佛随时会被吹散,带着一种柔弱却令人怜惜的无辜感,宛如一株随风摇曳的白莲,静美而脆弱。 许久未见,她的美貌更胜从前,林惊羽心里的得意和满足在这一刻发酵成无边无际的欲望冲动,恨不得现在就在灵前强迫了星落。 可他还是压抑着,因为他知道星落的心里有了程宣,如果强迫了她,她会死。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23) 林惊羽走上前,犹豫片刻,假装小心翼翼,试探着碰到了星落的手臂。 她迅速躲开,目光垂下,盯着地面,怯怯地说:“多谢林大人。” 林惊羽忙说:“星落,别这样。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套生疏。” 星落的眼睛已经肿了,闻言,轻轻一眨眼,又是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林惊羽不自觉地抬起手抹去她的泪水,低了低头,柔声道:“别哭了。” 她似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再次躲开他的举动,用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我没事,没事。你也累了吧,请坐下喝点茶水。” 星落为他倒水,林惊羽却不坐,挨在她身边,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府里面衣食不愁,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 林惊羽道:“程宣的事情,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将那些贼人绳之以法,你放心,必然给你个交代。”他说得信誓旦旦,有模有样,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陈月白因怨入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凝睇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会沉冤昭雪。可到头来却不过是林惊羽的一场骗局罢了。 星落愁眉不展,只是轻轻说道:“他都已经死了,那些人被捉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星落,你别这样,你还年轻,还有哥哥和嫂子,还有……”他停了停,认真说,“你还有我。” 他突然靠近,星落再次避得远远得,哽咽道:“我知道,我不会寻死觅活,你不用担心我。” 林惊羽不能逼得太紧,只能叹了口气:“好,我明儿再来看你。”说完,也不管星落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便兀自离开。 程宣死了,府里面那些下人们也被星落一个一个地打发走了,只剩下几个不愿走的和无处可去得说是服侍、陪伴星落。 林惊羽倒是真得日日都来,只是星落还在戴孝,他不敢光明正大地进入,只是如从前一般,从后院翻墙过来。星落并不是很愿意面对他,但是林惊羽脸皮厚,赶也赶不走,再加上星落这个时候哀莫大于心死,也无心去管。 这一日林惊羽从北镇抚司点了个卯就赶来探望星落,没想到,翻墙这一幕却被陆致沄瞧见。林惊羽拿了些新鲜贡品给星落,可惜她没什么胃口,无精打采得,林惊羽见她神色颇为疲倦便让她早些休息,自己先行离去。 陆致沄见他又很快匆匆离开,心里面便泛起了嘀咕。从前关展眉说陈星落是故意勾引了程宣,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陈星落不是那种女人,那么程宣和陈星落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林惊羽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星落躺在床上看电影,这两天林惊羽送来不少好吃的,她饭量增加,晚上又没有适时的运动,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忽然眉头一展,计上心来。 第二日她在林惊羽面前也故意扮作恶心想吐的样子,林惊羽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背部说:“怎么了?你吃坏东西了吗?” 她摇摇头,似乎是有什么事不想被林惊羽知道,眼神闪躲着:“没什么,没什么。” 林惊羽心中一转,顿时清明,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有了身孕是不是?” 星落凄惶地摇摇头,只是一味地哭泣。也是,程宣死了,这就算是遗腹子,终究不是什么喜事。 林惊羽下定了决心,索,执着地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星落,你嫁给我吧,我照顾你和孩子。”他当然没那么大气,不过想想,那是星落的孩子,或许更像是星落而不是程宣,他会努力尝试爱屋及乌。 星落推开他,面向窗外,凄然道:“那怎么成?我会回家乡去,和哥嫂一起。” “你哥哥嫂子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你一个女人带着遗腹子要承受多少流言言蜚语,你想过吗?”林惊羽上前,把她转了个身面对自己,微微低下头,语气里带着祈求,“嫁给我吧,你若是怕别人议论,咱们就低调地办。我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不会让孩子受半分委屈。你也是。” 星落的眼睛像是两丸黑白水银,清澈而又无辜:“不、不可以。他刚刚过世,我怎么能……” “他临……”林惊羽差点脱口而出程宣临死前的话,稳了稳心神才说道,“那有什么,人死了就如灯灭,谁会理会。再说,我们本该就在一起的是吗?若不是表哥从中作梗……”他不欲再说下去,只是冷哼了一声,叹了口气。 星落迟疑着,装作有些动摇的样子,林惊羽欺近,唇瓣轻轻地落在她眉心处,她的身子绷得很紧,林惊羽哄着她:“星落,我的心没有变,我还是喜欢你、爱你。” 星落怔怔瞧着他,她现在也没什么主见,想起来从前林惊羽与自己的有缘无分,还有自己腹中那个孩子,旋而轻轻地问他:“我听说你和那位关小姐走得很近,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得。” 林惊羽莞尔道:“同僚罢了。偶尔有些来往,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再说,她最近救了皇帝,调到御前去了,我和她都碰不到面,哪能有些什么?莫要胡思乱想了,我只当你答应了,婚礼的事情我来筹备,你若不喜张扬,就咱两人行了礼拜天地便好。”他回身打量着空空荡荡的程府说:“你提前收拾好贴身的东西,半个月之后就搬到我那里去住。” 林惊羽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星落正是孤苦无依的时候,不知不觉便被他卷携着,无奈答应。 小土狗在神识中问她:“你真的怀孕了吗?” 星落笑道:“怎么可能,我最近都没有和男人发生性关系,怎么会怀孕,我又不是无性繁殖。” “那,林惊羽知道了怎么办?” 星落莞尔一笑,耸了耸肩膀,语调极为轻松:“不会让他知道得,因为结婚那日便是他的死期。” 陆致沄这几日忙于暗中调查林惊羽的底细,好些日子没有入宫。恰好自己从山谷之中出来之后也是旧伤复发,在家中静养了几日便要去宫里给皇帝和太后请安。 皇帝这几日说是得了个新人,妙不可言,很是迷恋,好些日子不曾上朝,不少清流从原先的恨铁不成钢,到愤怒,再到最后的绝望和麻木,很多官员干脆上奏主动要求告老还乡。无人在耳边苍蝇似的叨咕,可把皇帝高兴坏了,大笔一挥,纷纷允准,一旁的惠公公连连称赞皇帝圣明,体恤下臣。 陆致沄和太后请安时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他对朝政也是一知半解,但也觉得这样不妥。太后拉着他的手说道:“你也去劝劝皇帝吧,一意孤行,如此骄奢淫逸,怕是……”说着便咳了起来,陆致沄忙说:“我去请太医。” 太后摇摇头,自嘲地说着:“你以为哀家还能撑多久?快完了……”这叁个字说出口仿佛什么谶语,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剩下殿内袅袅熏香,一缕青白色的烟痕悄无声息的弥散。 陆致沄哪里能劝得动皇帝,但还是请宫人通报自己前来请安。他等在宫外,无意间竟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殿内快步走出,四目相对,陆致沄身躯一震,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皇上的寝殿,关展眉如何能出入?又见她颊若桃花,满面春色,陆致沄不用猜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关展眉原本冰清玉洁、凛然不可侵犯的形象瞬间如同玉雕摔在地面,粉身碎骨,不过她还是快速稳住心神,平静地说:“我与皇帝两情相悦。” 陆致沄哑口无言,宫人出现传召他进去,他只得与她告别。 殿内是淫靡的味道,床上的被褥也乱糟糟得,深宅能看到一些斑驳的水渍,陆致沄觉得有些恶心。 皇帝心情不错,卧在榻上,对陆致沄招招手说道:“过来,尝尝这葡萄,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很新鲜,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吗?” 陆致沄请了安来到他身边坐下,默默吃了几颗,心里五味杂陈。 皇帝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认识展眉?” 陆致沄点点头,避重就轻:“有过几次碰面。不算太熟悉,多是在北镇抚司遇见。” 皇帝压低了声音,眉梢眼角都是餍足的笑意,暧昧开口:“朕叁宫六院那么多女人,没有几个像她这样知情识趣儿得,而且,花样繁多,都是朕闻所未闻得东西。那日便是她救了朕,从此结缘,当时只觉得飒爽英姿,却不料床上功夫也是了得。” 陆致沄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差一点就要吐了出来,赶紧寻了个借口离开。他绕过池子,躲在假山之内,再也忍不住,弯着腰呕吐出胃里的酸水,耳边嗡嗡作响,神思游离。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怎么能想到关展眉竟然与皇帝…… 她口口声声说深爱着程宣,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都是现实得,自己虚构设想的理想状况被现实击碎,很多人便会埋怨对方,而不是反思自己的天真,绝不会承认是自己识人不清。 星落能理解关展眉,林惊羽出身平民,程宣心有所属,陆致沄对朝政无所求,那么要想权势遮天,肯定皇帝是最佳人选,只是可惜,这个皇帝太垃圾。 星落再见到陆致沄的时候,距离婚期已经没有几日。而陆致沄并不是单独前来,他还带了一个人,那人灰头土脸,面如土灰,战战兢兢。 星落奇道:“他是谁?” 陆致沄笑笑,踢了一脚那人喝道:“说说吧,你和林惊羽是怎么诬陷陈月白夫子得?” 那人哎呦一声,祈求说道:“都是林惊羽出谋划策,与我无关啊。”这人正是当时与林惊羽勾结一起后被程宣送入牢中的县爷。 星落难以置信地听着,在他的讲述中,林惊羽如何心狠手辣,牢狱里面多少冤假错案都是出自林惊羽之手,而他之所以要置陈月白于死地,一是因为想要寻找机会升迁,二就是想要独占陈月白的妹妹陈星落。 “林惊羽说了,他在京城中有亲戚在北镇抚司任职,到时候他玩够了那个陈家女人,再把她献出去,肯定能有所成。”县爷在陆致沄威胁的目光中颤抖着说完,几乎要吓得魂飞魄散,“我都是被林惊羽蛊惑得,其他的一概不知啊,还请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星落身形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幸亏身后是桌子,她一把握住桌角,惶惶然地怔在原地。所以一切都是因为林惊羽见色起意?他说是程宣强要自己,其实是他主动将她献给了程宣?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不成程宣的死…… 陆致沄见她如丢了魂一样,赶紧上前扶着她的手臂,义愤填膺地说:“星落,林惊羽狼子野心,无耻至极,我想办法找人送他进大牢,你哥哥受的刑罚都在他身上讨回来!” “陈姑娘,这是我家大人送来的喜服,您看看如何,大人说若是您不满意,我们就再送去修改,直到姑娘满意为止。”林惊羽家中的下人喜气洋洋地来到程宣府上,笑吟吟地将喜服放在桌子上,抬眼间瞧见当前有些诡异的气氛,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进退。 陆致沄大为震惊:“什么意思?什么喜服?你家大人是谁?” 下人吓了一跳,被陆致沄揪住了衣领,颤颤巍巍地开口:“这位大人是……我是林惊羽林大人府里的。” 陆致沄蓦然回眸望向面无表情的星落,不知道她是真的可以那样平静,还是她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陈星落,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要和林惊羽成婚,是你吗?” 星落像是刚刚有了意识,讷讷地点了点头,恍恍惚惚地说:“不然呢?” “你疯了吗?你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你怎么可以决定嫁给他?是不是他又骗了你,还是他又威胁了你?”陆致沄激动地开口,“走,我带你走,不要留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杀了林惊羽。” “不要。你不要去。”她拦住他,却已经提不起情绪,木然地说着,“请你们都离开这里,我只想一个人。”她说完,魂不守舍地向卧房走去,只是真得掩上了房门,她就倒在了床上,一脸轻松无恙,管他们是谁,这婚反正势必要结得,陆致沄就随他去吧。 古早穿越文女配角(24) 陆致沄怒气冲冲地去了林惊羽府上,二话不说就提起佩剑攻向林惊羽。林惊羽闪身躲过,怒道:“小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个王八蛋,我杀了你才能解气。”陆致沄懒得废话,再次与林惊羽纠缠在一处。 林惊羽武功逊色于陆致沄,几招下来,有些难以抵挡,索性故意被他的剑身划过手臂,陆致沄反倒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回过神,他这人最会伪装,还是干脆趁此机会了结了他才好。 星落可不能真等着陆致沄杀了林惊羽,赶忙装作前来找他,正好出现在此时此刻,陆致沄余光瞧见星落的身影,手中一顿,林惊羽逃过一劫,下人们也从震惊中回过神,迅速包围住陆致沄。 星落几步上前,拦在陆致沄跟前,诚心诚意地说:“请你不要再介入我的人生好吗?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拜托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你说你欠我一次救命的机会,那么我就此请求你,离开这里。” “可他……” “他很好。”星落静静地开口。 陆致沄一呆,犹如一桶冰水浇在头上,呆若木鸡,好一会儿,他才紧紧盯着星落的目光,想要从中寻找什么,却只看到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 哀莫大如心死,她死心了吗?还是她真得更爱林惊羽? 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办法参与其中,他就是绝对的局外人,只能看着,喜怒哀乐被牵引着,却从不会得到任何的关注。 他颓丧地放下剑,一言不发地离去。 星落面向着林惊羽,勉力笑了笑安慰道:“小王爷有些误会,还望你包涵。” “无事,反正也没什么交集。”林惊羽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罗织罪名,借用惠公公的手段报复陆致沄。 “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星落与他来到屋内,小心翼翼帮他包扎。 林惊羽微微含笑:“喜服还满意吗?” “都很好,你安排的非常细致。” 林惊羽又问道:“我还打算去把你哥嫂接过来住……” “不必了,嫂子怀孕了,旅途劳顿,我怕出什么事。”星落缓了口气,“等有空了我们再去看望他们。” 她说着这话,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停,目光幽怨,思绪却也飞向了过去,曾经和程宣你侬我侬时,程宣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得。可惜,他们再也不能结伴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了。 林惊羽端详着星落的神态,知道她在想睡,心中酸涩也嫉妒,但他只能装作沉静如水:“星落,到时候我告假几日,咱们多出去走走。京城风土人情你还没有完全体会过吧。” 星落弯了弯唇角:“不要紧,再说吧。” 林惊羽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眉眼一如既往的柔和,他承诺着:“星落,信我,我不会再负你。” 星落腼腆含笑,点点头。 婚事很快就要进行了,林惊羽很是期待,久违的对于女人的渴望让他更加志得意满,若不是碍于程宣刚刚去世,星落是他的未亡人,他真想好好筹办这次婚事。 从前只是对于女色的贪恋,现在他才明白,他唯一渴求的女人只有陈星落。 星落被林惊羽掀了盖头,芙蓉面颊,婉约明艳,是林惊羽难以忘怀的白月光。他兴奋地说:“星落,我答应过你的,会明媒正娶,如今终于实现。” 星落面色如春花,是他未曾见过的娇艳欲滴,她引他来到桌前,缓缓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他的面前:“林大哥,我第一次遇见你,便觉得你是好人,后来我们总是在杏花树下、溪水湖畔相见,你笑起来的样子最是温柔明亮,天上的星子也比不过。我总是想着我与你若是有个孩子,是不是也会像你一样笑起来阳光灿烂。” 她的回忆令林惊羽也软了心肠,是啊,初见的时候,自己落魄不堪,而她也是穷途末路,但那样昏暗的日子,因为有了星落,回忆也带着几分甜意,就像是那柄被她仔仔细细修复过的伞,遮住了他们最黑暗的时光。 “都过去了,今后你我永远一起。”林惊羽柔肠寸断,温柔开口。 星落笑意盈盈,举起酒杯,风情无限:“那我们喝了合卺酒,长长久久,永不相负。” “好。”林惊羽绕过她的手臂,一饮而尽。 星落也喝了,放下杯子,依旧笑容清澈,轻柔问着:“林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当初,我哥哥为什么会被人诬陷谋反呢?” 林惊羽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脑海并没有平日里的清明,此时被她突然问及,愣了愣,才开口说:“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情?” “你不回答,是不是因为你害怕让我知道是你出的主意?那我换一个问题。”星落一字一句地开口,“当初是你主动将我献给程宣,还是程宣强迫你?” 他的口齿灵便在这一刻竟荡然无存,瞠目结舌。 星落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就已经彻底知道了真相。 林惊羽觉得眼前有些朦胧,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心中的恐惧和惊慌不断放大,想要握住她的手,可她躲开了,只余她冰冷的声音在耳边说:“最后一个问题,林惊羽,是你杀了程宣对不对?” “我没有、没有……”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狡辩,但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这酒里,酒里有什么?” 星落坐在稍远的地方,见他倒在地上,手腕扫到了桌面上的烛台,沿着她洒落的酒水瞬间燃烧起来。 烈火之中,林惊羽瘫在地上,无力抵抗,火焰焚身的感觉并不好受,这样的死亡是无比折磨得。 “她恨你,她最恨得便是你,生生世世,都不会与你再相见。”星落安静地观望着,复述了原身的话。 林惊羽想要抬起手够着什么,指间是那支曾经打碎了的碧玉簪子,眼前走马灯一般转换着他短短的一生,不甘、怨怼,直到他彻底咽了气,连带着林府都彻底被火舌吞没。 陆致沄这几日睡得并不沉,总是会想起来星落幽怨的神色,今晚是陈星落和林惊羽成婚的日子,他更加低落,喝了些酒就阖衣倒在了床上。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是星落来到自己身边,她的笑容哀伤却清澈,陆致沄惊喜得拉着她的手臂:“你是不是不和他成亲了?” “还没有。” 陆致沄开心地拥她入怀,不想放她走:“那你就留下来,我照顾你。” 星落没有回答,只是柔柔得、深情得望着他,陆致沄心痒难耐,把她禁锢在怀中,毫无思虑地亲吻上星落。就像是在山谷中的那两次越界,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任凭他一件一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 “别嫁给他,嫁给我。我发誓会像程宣一样对你好。”陆致沄呢喃着。 星落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陆致沄沉醉在美梦之中,终于进入了星落的身体,他与她十指紧握,激动地说:“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少年意气在情感上也是单纯的一片赤子之情,他开心地舔舐着星落的耳垂,一遍遍说着“喜欢”“爱你”,星落小小声地迎着,白嫩纤细的手臂缠绕着陆致沄,仿佛镜花水月的妖娆美景,陆致沄情不自禁,用力地在她身上驰骋,他从没有这么畅快过,更不知道原来和女人在一起做爱这么舒服。他只希望今后每一天都和星落在一起,最好每天都可以干她。 终于,陆致沄心满意足地发泄出来,慵懒地拂开少女的碎发,衔住她耳垂上一颗小小的碧玺耳钉,不小心掉在枕畔。 他手掌揉捏着她的娇乳,轻松而亲昵地开口:“落落,不放你走了。我要永远困住你。” 下一秒,他忽然觉得怀中空落落得,手臂一紧,只剩下虚无的空气。 他大惊失色,却看到星落不知何时衣衫整齐地坐在小几前,陆致沄赶紧披了一件衣服走近,但是星落轻巧地避开了他的触碰,唇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意,没有哀伤,没有痛苦:“小王爷,我要走了,我特意来和你辞别。” “走,要去哪里?不是说好了留下来吗?你嫁给我,做我的王妃,林惊羽和程宣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还能给他们给不了你的。”陆致沄再次靠过去,奈何星落始终能躲开他的碰触。 “不,我不想留下来,我觉得很倦,想去一个有山有水平静安逸的地方。京城很美,但也让我痛苦,我不会再留下来了。小王爷,也请你保重。” 陆致沄眼睁睁看着星落远去,自己却无法捉住她,他大喊大叫,身子却好像动不了了,忽然间,他蓦然睁开双眼,自己躺在床上,仿佛一切都是梦境。 “来人、来人!”陆致沄大喊大叫。 下人进入屋内,看到衣衫不整的陆致沄忙问道:“小王爷怎么了?” “昨晚上是不是有个姑娘来过?” “姑娘?没有啊,昨晚上什么人都没来过。” 陆致沄连连追问了几遍,下人都坚定地说“绝对没有人来过”。 陆致沄叹了口气以为真的是梦境,重新回到床上,却瞧见枕边有一颗猩红色的碧玺耳钉。他拿在掌心中仔细打量,昨晚上就是他衔着这颗耳钉与她嬉闹。 她一定来过!一定! 他迅速穿戴好,对下人说:“林大人的婚礼如何了?” 下人迟疑片刻,才默默说:“昨晚上林府遭遇了一场大火,林大人已经活活烧死了,哎,喜事变丧事,真是让人惋惜。” “你说什么?”陆致沄难以置信,脊背挺直质问着,“真的吗?那陈姑娘呢?” “陈姑娘?那是谁啊?” “就是新娘子,她呢?” 下人摇摇头:“小得不知道,只知道林大人死了……” 陆致沄赶忙前往林府,昨日还张灯结彩的林府已经被大火燃烧得七零八落,碎裂的石块、砖木掉在地面,黑乎乎的一片,周围隐约传来附近邻居的窃窃私语。 陆致沄踩着砖瓦进入,却见北镇抚司的几人在里面搜寻,陆致沄拦住一人,那人瞧见是小王爷赶紧请安问道:“小王爷也听说了?” 陆致沄急急地问道:“他们,他们都、都不在了吗?那位新娶的林夫人呢?” 那人叹口气,摇摇头说叹道:“好好的婚事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林大人被活活烧死,林夫人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陆致沄却忽然由悲转喜,生出了希冀。 没有找到她的骸骨,那说明她并没有死,她是不是真得来和自己告别过,然后如她所说,去了一个风景如画,有山有水的天上人间? 那么,她逃跑了对不对?她是想让自己去寻她。 陆致沄从方才的绝望变得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他迅速回到府内,将那只耳钉好好保存,然后在地图上寻找这可能的地点,准备好行李四处寻找。 星落忙着收集故事结束之后的积分,小土狗在旁边绕着她脚边打转,满脸期待想要看看最终的结局。 其实星落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小土狗要求,她只好忍痛花了点积分买了番外篇:“那就看吧。” 王朝在昏聩无能的皇帝的手下摇摇欲坠,没过多久,边陲的领袖李文清终于冲破了重重封锁,很快就靠近了京城。皇帝犹自沉浸在与关展眉的奢靡生活中,而关展眉已经预料到形势有变,准备跑路。她拿了不少珠宝从小门离开,没想到半路还是遇到了李文清的部队。原本想蒙混出关,却被一个年轻的女人认了出来,立刻让人将关展眉押了过来:“你原先是不是在北镇抚司做过锦衣卫关展眉?” 李文清的部下都对东厂利用北镇抚司残杀忠良之臣恨之入骨,这些爪牙被捉到后大多被乱棍打死。关展眉实在想不出自己是如何被人认出身份得,李文清的人大多来自边陲,如何能认识远在京城的锦衣卫们。 她苦苦哀求,想尽办法要逃离,但是女人很快给她判决,第二日在菜市口杀头。关展眉以为死了兴许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是人头分离的那一刻,恰若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了。 年轻女人阖上了卷宗,这关展眉看起来颇有英才,可惜在北镇抚司也是满手血腥,可惜可叹。星落看着早已经焕然一新、巾帼不让须眉的素馨心中宽慰。 当初她遇到了李文清,二人相逢后相谈甚欢,李文清十分赏识这位年轻却有才识的女孩儿,力排众议,让她成为自己的参谋之一。后来,李文清顺利攻破京城的防卫,改朝换代,成为新帝。素馨也成为第一位女丞相,开设女官,载入史册。 (下一章本故事结束,开启新故事)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1) 王朝更迭,前朝那些王室宗亲也都屈辱地苟延残喘。惠公公所代表的东厂以及北镇抚司头目皆被凌迟处死,皇帝也被人闷死在他荒淫无度的那张床上。 而小王爷陆致沄走遍了世间山山水水,白了少年头,却永远都无法找到他心爱的姑娘,风霜苍老了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再度回到京城,已经物是人非。 李文清依旧在追查前朝余孽,哪怕陆致沄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还是被人报告给了李文清。李文清将其废了武功囚禁于某处宅子。 陆致沄的人生早已经没有太多的希望,附近的流民打家劫舍,正好来到看守并不算严格的宅邸,将已经陷入绝望的陆致沄打死在了屋内。陆致沄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贵的碧玺耳钉也被人抢走,却无可奈何。 他只是遗憾后悔,到死都没有找到星落。 至于星落的父母则后来被素馨悉心照顾,嫂子有了儿女,哥哥也一直在乡间教书,陈月白培养出了很多文武全才的少男少女,后来都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创出了属于自己的风采历历。 至于林惊羽,星落则需要去往地府查看,林惊羽罪孽深重,阎王是不会允许他投胎转世得,他要经历种种刑罚。此时他正被牛头马面强压着要浸入盛满酸性的液体中,承受侵蚀骨肉的痛苦。 他用尽力气挣扎,意欲摆脱,星落拿了把凳子看好戏,但是角落里却出现了原身的影子。她默默看着林惊羽的一举一动,林惊羽也注意到了原身,欣然喊道:“星落,你也在这里,你救救我、救救我,我爱你啊,难道你就感觉不到吗?” 原身面无表情,到了这一刻,他仍旧没有放弃利用这颗曾被他弃之如敝履的棋子,她的善良,她的温柔都是他利用的手段。 “不、不可以,陈星落,你没有心,你忘恩负义……”他恼羞成怒,身后的牛头马面懒得再听他大喊大叫,堵住他的嘴,扔到了池子里,林惊羽痛彻心扉,大叫连连却无法摆脱。 他还要经历多少惩罚星落已经不是很关心了,原身安静地看着林惊羽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水深火热的酷刑,最后在他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咒怨的声音中转身离开。 她解脱了,她可以重新往生,结束这锥心的疼痛。 而林惊羽将万劫不复。 星落哀叹一声,故事结束,她也可以从这个故事完全脱离。小土狗呜呜叫着,催促星落进入下一个故事。 星落展开画面,看到又回到了现代的样式。她坐在床上,身边坐着不断幻化成人形的原身。星落探过手去,摸了摸她的冰冷的指尖,婉声道:“你说,我听着呢。” 原身拿出一张照片,俊男美女,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笑得阳光灿烂。那是大学校园里面的合影,林荫道中,栀子花旁,想来这对男女应该是非常浪漫恩爱的一对儿。 一切都源于这场温馨甜蜜的恋爱。 原身是大学里面的古典美女,婉约典雅,娴静温柔,非常耐看。追她的人不少,但是其中一位最为执着,原身也很喜欢他,两人到了年纪就去登记结婚,算是同龄人里面结婚早的。 她的男友,也是她日后的老公——慕霖决定自主创业,没多久成立了一家经纪公司,两人那时候白手起家,十分忙碌和疲惫,但是彼此还是坚定着一路走下来,总算小有名气。 慕霖凭借自身的魅力以及原身的建议,签约了几位极具潜力的影视明星和体育运动员,终于有朝一日让他们光芒四射,吸引眼球,他也赚的盆摩钵满。 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实际上富贵荣华之后,夫妻之间并不一定情比金坚。平淡的生活令慕霖越来越觉得厌倦,从前温婉多情的妻子已经洗手作羹汤,不解风情。 更何况,公司里面出现了一位更加年轻漂亮、且个性明媚的女团实习生——林慧慧,慕霖在她身上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少年人独有的青春,他越来越喜欢和林慧慧在一起,即便心中有愧疚,但最后还是和原配妻子提出了离婚。 原身从没有想过两个人会离婚,在她心中,慕霖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支属于青春的歌曲,她与慕霖那样恩爱,一定会白头偕老得。 可是慕霖还是负了她。好在慕霖给了原身不费的一笔钱,毕竟这个公司是两人的心血,当初原身也注资了不少钱。 原身离婚之后有些浑浑噩噩,但是没多久,在闺蜜的劝导下决定振作起来。木已成舟,她不想在纠结于和慕霖过往的感情中。 但是林慧慧外表天真烂漫的性格里面其实是对金钱的贪婪,慕霖答应和她结婚,也答应将她捧成巨星,林慧慧心中兴奋不已,然而她对于慕霖将大笔财产分给原身十分不满,她不断吹耳边风,让慕霖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进行补偿,慕霖愧对原身,造成林慧慧十分嫉恨。 她想了一个办法,让自己私底下曾经恋爱过、现在仍旧藕断丝连的一名年轻网球运动员——云锦去勾引原身。 那时候原身和闺蜜一起做服装品牌设计,正在寻求有运动员愿意合作,云锦便毛遂自荐,愿意穿戴她们的品牌设计。 云锦做小伏低,甚至还给原身灌醉了酒发生了关系,不断追求原身,原身对出身街头的云锦有着怜惜和同情,那时候她又想赶快忘记慕霖,便尝试着与云锦恋爱。 云锦利用原身的善良不断骗取她的钱财,甚至还在网球场上闯出了一片天。云锦和林慧慧商量着向原身求婚,结婚之后更方便侵占财产,云锦利用手段让原身误以为自己怀孕,奉子成婚。但是结婚之后的云锦便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此时网上忽然传出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利用春秋笔法详细讲述了原身如何勾引慕霖、如何引诱云锦,又是如何在商场上利用美色勾引男人。 没有人在意是真是假,大家都只相信新闻爆出第一时间的舆论导向,原本第叁者插足的林慧慧却成为解救慕霖的天使。她和云锦炒得“锦慧cp”更成为无数人惋惜的娱乐圈圈地自萌情侣。 原身在无人安慰的情况下得了抑郁症,在云锦冷心冷肺地叙述中割腕自杀。 这篇文章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慧慧的哥哥林安贤,想来也是兄妹二人联手所为。林慧慧后来和慕霖喜结良缘,爱情事业双丰收,成为她理想中的贵太太。 云锦虽然情场失意,但是球场上却得到了成就。 林安贤还是那个喜欢安静写作的作家。 唯一牺牲的只有原身。 原身的讲述平静却又简单,星落越听眉头愈发皱起,她为原身感到无尽的悲凉。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去伤害任何人,她受到了伤害,但她在努力的振作,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旁人算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这些钱难道不是原身应得的吗?林慧慧凭什么觊觎这些钱? 原身不欲再说太多,星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会让他们遭受报应得。” 原身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可不可以在那个空间里自由自在地生活呢?我想看到我的品牌绽放光彩,哪怕只是很短的几年。” 星落在神识中询问小土狗,小土狗无奈地说:“要想延续原身的生命,那么就没有积分了。” 星落毫不在意,拍拍胸脯,精神抖擞地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原身终于展颜一笑,她本就是优雅的古典美人,温婉含笑绝美无双,星落最喜欢美人微笑,不由开心地说:“忘掉他们,坚强起来。” 原身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在虚无中,但是星落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边,默默地做一个旁观者。 星落看着梳妆台上慕霖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她展开,随意瞄了几眼,慕霖答应的补偿还算不错,经纪公司“彩虹”分叁分之一的股份给自己。 但是星落觉得不够,她拿着离婚协议书来到客厅,慕霖正坐在那里发呆,在此之前,当他将离婚协议书真得递交给妻子时,妻子满眼泪水,绝望地跑回了房间痛苦不已。 他知道她承受不了,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就答应过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永远爱护、守候,现在他爱上了别人,他的承诺和誓言破碎了。可他又忍不住想,或许分开了还能做朋友,换一个身份,他依然会照顾她。只希望星落不要那么难过了。 此时见她红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他很是惊讶,站起身,望向妻子憔悴的面容,刚要发问,就听到星落哽咽说道:“离婚可以,但是我要一半的股份。我父母去世,孤身一人,离婚之后我要切实的保障。” 慕霖一怔,旋而略略有些迟疑,星落又道:“我不会干涉你的公司,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对你手底下那些歌星、影星没兴趣,你要怎样运营我不关心。然后咱们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慕霖难得听到她如此决绝,只是那双红肿的眼睛还是泄露出了星落的悲痛:“好,我待会儿重新拟一份协议书给你。” 你瞧,他来一天都不想等了。 星落点点头,将手里的那一份递过去。 慕霖又道:“这栋房子我也留给你,还有两辆车,这些都给你,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星落坐到沙发上,示意慕霖也坐下。她双手交迭搁在膝头,目光直视,腰背挺直,慕霖道:“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星落叹了口气,侧过脸儿徐徐开口:“慕霖,我一直都没有和你好好谈一谈,我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想听你说几句真心话。” 慕霖忙说:“你尽管问。” “好,我只是想问你,和我离婚,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了吗?你真得爱上了别人?你对我是不是一点感情和留恋都没有了?”星落的瞳仁漆黑如墨,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他,满含小心翼翼和痛心疾首,以及这些年从未改变的深情与柔肠。 慕霖只觉得喉头仿佛掐着一只毛栗子,稍稍一动就能咳出血,他狼狈地别过头,深深吸了口气,眼前浮现出和星落在大学里花前月下的美好场景,还有结婚之后她的温柔体贴。 可这些都抵不过现有的刺激,慕霖沉声说:“是,我爱上了别人。星落,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与激情,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儿,我已经没法去逼迫自己相信我仍然爱着你,仍然一往情深。但是和、和她在一起,我又感觉到我的青春与火热,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那时候,激情四射,无畏无惧,你懂吗?” 星落讷讷地点点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懂了。说到底,你就是变心了,又遇到了所谓的‘真爱’。好啊,那我祝你幸福。” 她站起身,慕霖愧疚地开口:“星落,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人,这也是我对你的希冀和祝福。” 星落勉力一笑:“嗯,我会的。” 事情说开了,星落也终于答应了,慕霖应该觉得轻松,可是看到星落开始收拾行李,打包东西,心情又总是复杂。 他自己的东西被星落清理了出去,很快寄送到了他的新居,某天他过来看望星落却发觉指纹锁也已经换了。他退后几步,仰头看着小别墅,窗帘、灯光全换了,他只觉得陌生,好像有东西真得一去不复返了。 去民政局正式签字那天,星落提前到了,慕霖走进等候厅,一眼瞧见星落颇为惊艳。这几年作为家庭主妇,星落总是喜欢穿着素色的衣服,一是慕霖总是喜欢星落素净的样子,二是也方便。 没想到今天星落的穿戴和往日截然不同,一身明艳的长裙,裙摆在阳光下微微闪烁着光泽,如同绸缎般流动的色彩。那抹深红像是盛夏的玫瑰,艳丽却不俗气,将她白皙的皮肤衬得愈加莹润。腰间的细带轻轻束出她纤细的腰肢,流畅的线条在裙摆之间若隐若现。她的长发被简单挽起,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颈侧,平添几分妩媚与柔和。耳边一对细巧的金色耳环在阳光下轻轻晃动,增添了一丝灵动。整个人显得自信而夺目,仿佛从以往的家庭主妇形象中彻底蜕变,焕发出不曾见过的光彩。 这一身打扮让慕霖一时怔住,内心复杂的情绪翻涌而来——是惊艳,亦是陌生。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2) 慕霖嘴唇蠕动了几下,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星、星落,这是、是你吗?” 星落莞尔,绾过鬓边的碎发,优雅娴静,却又明艳如火:“是我。昨天和佳佳出去逛街,买了几套衣服穿,这件感觉布料很好。是不是有点惊讶?我也很久没有穿过这样明艳色彩的衣服了。” 慕霖笑了笑,眼睛似乎粘在他身上,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她在台上扮演林黛玉,白底枫叶图纹的衣裙,和身边的演员唱着越剧,婉转惆怅,令他惊艳了视觉。 星落拿出自己的证件说:“我们办手续吧,不耽误你时间。” 慕霖这才回过神,悻悻然地与她很快地结束了这段婚姻。民政局外,有各式各样结束情感的男男女女。哭泣的、尖叫的、歇斯底里得,不一而足。 慕霖和星落还算平静,星落微笑道:“那就祝你前途似锦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慕霖关切地询问。 星落皱眉,到底还是把自己的规划说给慕霖听,喜欢他是一种习惯,习惯并不容易戒除:“佳佳正在创业,想把我拉进去,但是还没有彻底成型,只是在筹备阶段。” “有需要和我说,我能帮忙一定帮。”慕霖诚心诚意地说着。 星落浅浅笑着:“我知道。那我们就此告别,我还约了佳佳吃饭,再见。” “我送你。”慕霖道。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星落很努力地不与他保持过多的联系,自己从手机上约定了出租车离开。 慕霖望着星落远去,心中怅然若失,空落落得,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他安慰自己,已经离婚了就要往前看,彼此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到时候星落有任何为难之处,他都会尽自己一臂之力。 星落见到自己的好闺蜜邵春佳,两人相对而坐,决定在新开的火锅店好好感受一下。佳佳问道:“彻底结束了?” 星落点点头:“告于段落。” 佳佳叹了口气,也有些惋惜:“那时候我们都觉得你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没想到也抵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 “没办法,但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星落耸了耸肩膀,倒是没有太过伤心。 佳佳想了想问:“你见过那个小叁不?长得好看吗?” 星落点头:“在他们公司见过一次,看起来挺好看的。” “好看能好看过你?”佳佳不屑,“改天我去看看,慕霖和你恋爱,眼光应该很高,否则他绝对是个蠢猪。” 星落叫了餐品上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佳佳于是拿出平板给她看自己目前的设计草图。 星落在服装设计方面有些天赋,虽然不是专业出身,但是当初和慕霖创业的时候,他们有些小明星出席典礼的晚礼服就是星落亲自设计的,节约了一大笔钱。如今虽然是运动款式,星落还是能够很快指出需要改进的地方。 佳佳开心地说:“你就别拒绝了,明儿一早就来我的工作室报道吧,今后我罩着你。” 星落笑眯眯地说:“好吧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你的工作室要是房租太贵,不如搬到我家,反正那么大的别墅我一个人住也怪害怕的。” 佳佳想了想说:“到时候咱们做直播的话可以考虑去你家试一试,现在还是在我的工作室,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帮我腾出一个卧室做储藏室。” “好啊。” “还有啊,觉得害怕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啊。” 星落笑道:“也行,我回去收拾收拾,过几天搬到你那里去。” 忘记一段感情,有时也需要投入到别的事情中去,星落很快就将自己的贴身东西打包好,拎着箱子搬到了佳佳那里去住,佳佳的房子靠近工作室,星落每天都和佳佳一起商量着工作上的点点滴滴,好像又回到了和慕霖白手起家那会儿,充满了不确定,但又总是激情澎湃。 这期间星落和慕霖之间确实一直没有什么联系,倒是新闻上进场爆出这个绯闻、那个绯闻,慕霖身形玉立修长,年轻英俊,是很多粉丝心目中“霸道总裁”不二人选,林慧慧和慕霖只是出去吃了个饭就被狗仔抓拍,铺天盖地全都是新出道的女练习生与某位总裁疑似交往。 星落坐在休息室看着社交平台上面一浪高过一浪的绯闻,心里还是很不好受,毕竟那个深情的男人曾经属于他,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绯闻对象。 慕霖听说星落造访很是惊讶,让助理请她进来。星落打了声招呼,她今天穿得很得体,一套改良过的职业装,既保留了干练的轮廓,又融入了几分休闲的设计。上身是一件修身的小西装,颜色是极富质感的宝石蓝,肩线平整,袖口略微卷起,露出内里带有精致花纹的衬里,透出几分随意与雅致。 衬衫的领口并没有传统的严肃感,改为略带弧度的低领设计,搭配一条素色的丝巾,柔和了整体的气质。下身是一条剪裁得当的西装裤,裤脚处略微收紧,不失端庄却也不会显得刻板。材质柔软、贴身,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线条流畅且优雅。 整个造型既有职场的精致感,又带着日常的舒适,完美地平衡了稳重与轻松。 这当然就是星落自己设计的款式。 离婚那天慕霖就被她难得一见的装扮惊艳到了,现在瞧见成熟工装的星落,愈发觉得陌生,但又感到被吸引。 他敛去心中涟漪,笑笑,指了指座位对她和颜愉色地说:“坐啊,好久不见。” 星落笑道:“有两个月没见面了。” 慕霖心中一动,不由含笑说着:“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呢。” 星落见他言谈中不自觉地有几分暧昧,没有深入探讨,只是开门见山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个忙,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慕霖笑道:“你说说看,若是可能帮上忙,一定全力支持。” 星落将平板电脑打开,找到自己和佳佳设计的页面递过去说:“慕总,我和佳佳正在设计运动品牌的服装,我们想找一些模特来帮忙试装,我觉得最好是找专门的运动员,所以专程来咨询一下,你旗下的签约人员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价钱方面我们会好好协商。如果合作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也会签约一位运动员,薪资会给出可观的报价。” 慕霖听着星落说完,只是说着:“星落,你还是继续喊我慕霖便好,你喊我慕总,我真的觉得别扭。” 星落唇角微微扬起:“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也可以喊我慕霖。”他固执地开口,“这件事情没问题,不需要你和邵春佳出钱,从我个人账户划出去就可以。再说你有股份,所以你有这个权利。”慕霖让助理送了一份名单和具体信息图进来,翻开几张对星落说:“你瞧瞧,觉得哪几位合适?确定了,我下午就可以为你安排见面。” 星落认认真真筛选,慕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星落身上。她的美丽是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文静含蓄,带着羞涩,带着娴静,带着柔弱。 慕霖还能回想起追求星落的那些画面,每次见到她都在感慨,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美丽可爱的姑娘,随便说两句话就低着头红了脸。花前月下,他和她靠在宿舍楼下的栏杆处,她的麻花辫逶迤在胸口处,他紧张地要命,大着胆子一把握住她的手,却还假模假样地装作看风景,星落没有挣扎,也翻握住他的手指。 年轻人的爱情贫穷却又浪漫,慕霖想,自己可能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当初的甜蜜。 “我选好了。”星落忽然开口,打断了慕霖的追忆,他回过神,望向星落,她亦红着脸,不知道是热还是别的,“我在上面做了标记,你看看是否方便。” 慕霖接过,随手翻了翻,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请大明星呢,这几位都不算出名。” “那他们更有时间。我最后可能会筛选一到两位。希望你不要觉得麻烦。” “不麻烦。”慕霖打电话确定了时间,和星落约定下午四点见面。 距离下午四点还有一段时间,慕霖提议:“中午在这边吃吧,我请客。” 星落俏皮地说:“用你的人还让你花钱请客,这可说不过去。” 慕霖笑道:“没事儿。想吃什么?” 星落沉吟片刻说:“还是算了吧,我回家休息休息,下午再来。” “那我送你回去。”慕霖非常主动热情。 星落却道:“我现在住在佳佳那里。” 慕霖口中一滞,胸口有些闷闷得。 星落回到佳佳的住处,邵春佳在外面出差,星落将自己选定的运动员图片发给她看,邵春佳觉得还不错,单独挑出来一张照片说:“这是谁啊?长得很帅气?做什么的?篮球运动员还是足球运动员?” 星落看了一眼,那正是云锦,照片里的他英朗帅气,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气,看似单纯,实际上星落可知道这小子满腹花花肠子。星落道:“网球运动员,也是慕霖旗下得,不过目前职业生涯发展一般,不确定以后。” “身材不错,当个模特肯定爆火。下午你见着他问问要不要和我们签约成为职业模特。”邵春佳将图片PS在云锦身上,还算合适。 下午再见面的时候,慕霖依旧在旁,按理讲,这件事情找相关的助理和经纪人出面就可以,但是慕霖不知道为何今天十分空闲,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 星落和人说话总是习惯性得腼腆脸红,但她还是很努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和那些年轻的运动员沟通。 云锦坐在角落里,听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与他们亲切却也紧张地闲聊着,轮到自己的时候,他满心期待,他前段时间比赛伤到了背部,现在一直在理疗休赛阶段,没什么广告代言,自然也没有太多收入,可是教练、理疗师、助理等等都是不菲的开支,他急切地希望能有赚钱和展现自己的机会,所以他非常积极地回答,甚至还不忘展现一下自己的好身材。 星落眼睛弯弯,曾经在原身眼中,云锦是个单纯稚气的男孩子,他很多刻意的举动都让她觉得好笑,所以才会慢慢敞开心扉,愿意包容他、帮助他,甚至尝试爱上他。 可现在在星落看来,他不过就是个可笑的王八蛋罢了。不过面上星落笑容和善,而且甜美婉约,安静地听着他陈述回答,最后笑了笑,伸出手道:“云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啊。” 云锦激动地站起身,星落又确定了另外一位和云锦身材差不多的少年,两人都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工作。 慕霖从旁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了。”星落忙着和两位少年详细叙述工作内容,敷衍了几句就要离开。 慕霖跟上去问:“你今晚也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星落只好道:“这样吧,我请客,还有两位年轻人,我们四个人一起好吗?” 慕霖稍稍显得失落,但还是答应了。星落选了一家西餐厅,云锦和那个年轻人还有点拘束,坐在对面不太说话。星落将菜单递给两人,很是照顾他们的情绪:“店家推荐的菜品就不错,你们再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随便点,没关系,这是你们应得的。” 慕霖很想和星落说些什么,但是碍于两个年轻人在,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席间大家喝了点酒,临走时,星落才知道云锦和自己住得很近。另外一个年轻人不胜酒力,慕霖只好让助理把他们接走。 星落挥了挥手:“这样吧,你送他回去,我和云锦一起走。” 慕霖没办法,自己旗下运动员喝多了若是做出什么丑态,被抓拍到可不好,索性便一起离开了。 云锦站在不远处,星落回身,莞尔一笑,媚妍丛生:“我们走吧,送你回家。” 云锦一直没怎么说话,上了车,和她并肩坐在后排车座,犹豫了好久才问:“南小姐,你为什么选择我呢?我除了试衣,还有什么要做的?” 他问得乖巧可爱,星落若不是了解,还真以为他是个单纯友善、阳光大男孩。 星落以手支颐,靠在车窗边,故意作出也被酒精侵扰的迷醉样子:“可能是你长得帅气好看,身材也好吧。没什么可做的,你就一直脱衣服、穿衣服、拍照就好了……” 云锦听得面红耳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到底选了份什么工作。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3)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星落已经靠着车窗的玻璃昏睡了过去。 云锦凑过来,闻到她身上淡淡香气,是酒香和她身上特有的香气,纠缠一起,仿佛密闭在玫瑰花房,沁人心脾。他甩甩头,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没什么反应,司机师傅笑道:“小伙子,你把你女朋友抱下去吧。” 云锦咕哝了一句“这不是女朋友”,但是司机师傅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还在调侃他的女朋友长得多么多么好看。 云锦只得弯着腰将星落从车后座缓缓拖出来,星落故意醉得不省人事,但同时又故意留着点清醒,迷迷糊糊地说:“阿霖,我想回家……” 阿霖? 那是谁啊? 云锦也懒得追问。 “嗯嗯,南小姐,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云锦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她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扶着她往她家小区蹒跚走去,可是星落到底住哪栋楼他就不知道了。他问了门卫,门卫对星落还有点印象,估摸着好像是七号楼。 云锦扶着她走了几步,星落又说自己走不动了,说话声带着几分撒娇,踉跄地走到花坛旁边呕吐起来。 云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按他的性格是真的不想管,他生来就没享受过什么亲情和其他感情,所以对人多为冷漠。若不是星落会是她的金主,他是真的想把她仍在此处大步流星的离开。 云锦压抑着烦躁,拿出餐巾纸递过去:“南小姐,你还好点了吗?” 星落还是不怎么清醒,随便擦了擦嘴角,滑落在地面,大眼睛雾蒙蒙得,水漾的眸子泛着娇憨无辜。 云锦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没办法,还是把她送回家吧,留个好印象,日后说不准能有更多的收益。这一次,他直接把她背在后背上,进入楼层,徐徐问道:“南小姐,你家是住在几楼?能想起来吗?” 星落故意动了动嘴唇,模模糊糊地说了句“12楼”。云锦背着她到了家门口,见是指纹锁,便捏着她的手指按动,果然开了门。 云锦总算将人送到家了,不由长舒一口气,最后耐着点性子把星落抱到了床上,将薄被盖在星落身上。 星落脸上氤氲着浅浅的红,像是樱桃,云锦站在床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知道这个女人生得非常漂亮,此时此刻默默躺在床上,失去了白日里强自镇静,更显得温柔。 云锦移开视线,环视一周,这屋子并不算大,两室一厅,明显是两个女人住在这里。他蓦然有点失落,看起来星落也不是非常有钱嘛,否则就去住大平层或者别墅了。 思及此,云锦觉得费那么大力气将星落搬回家有点不值当,撇了撇嘴,闷声闷气地关了门走了。 他一走,星落就睁开了眼,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定了个闹钟,然后美美睡觉。 到了时间,星落被闹钟吵醒,赶紧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昨天刚刚存下的云锦的电话号码:“喂?是云锦云先生吗?” “嗯,是我,南小姐,您好。” 星落故意作出不好意思的语调,略带了几分腼腆和羞涩,声音软软得,像是一泓温泉水。她从前在大学里面是越剧社成员,那种袅娜的音色曾经令慕霖魂牵梦绕,现在重新卖弄,云锦的声音也很快就温存了不少。 “谢谢你昨晚陪我回家。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喝多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得。”云锦简短地开口,他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什么时候开工,什么时候发钱,什么时候能再到场上打球。 星落自然不会让他失望,提议说:“那你明天能不能来我们的工作是一趟,我们拍几张照片?” “当然可以。”云锦痛快地答应下来。 星落放下电话,动了动脖子,感觉昨晚上睡得还不错,起床准备吃个早午饭,一边拿着手机在某社交平台上地浏览。 星落平常会做些插画在网上发布,偶尔会有看中的人约稿,特别是一些小说作品的封面,星落都能完成的尽善尽美。不过多数都是言情小说,其他方面星落从未尝试过。 那时候她在家里面做全职太太,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是用画画打发时间,慕霖不懂,情窦初开时还能耐着性子与她交流,时间长了,便失去兴致,哪怕星落兴致勃勃地说起来自己如何如何约稿,慕霖也都是随口敷衍,特别是最后那几个月,慕霖连话都懒得说。 也不能说慕霖对她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过于贪心,就像是小孩子宝贝的玩具,玩够了扔到一旁,遇到一个更新鲜得,时间久了又想起来自己有个质量不错的旧玩具,回忆起来又拿出来摆弄。 可惜人不是玩具,错过了往往就真的错过了。 星落点开其他频道的小说,发布了一下自己的插画作品,等待愿者上钩。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慕霖也给她打了个电话,关切地询问她昨晚回家的情况。 星落大大方方地说:“多亏了云锦,我还以为自己喝得不算多,但是路上还是迷迷糊糊得,幸亏云锦把我送回家里。真是麻烦人家了。” 慕霖听得有些着急,口吻不由严厉起来:“下次不要喝酒了,这次是云锦,万一下次引狼入室怎么办?” 两人恋爱的时候,慕霖往往在爱情中占据主动,星落又含蓄娴雅,慕霖有时候将她既看作是女朋友,又看作是女儿,生怕被人拐走了。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星落满不在乎。 慕霖脱口而出:“再有这样的情况,我送你回家。” 星落迟疑几秒,幽幽说着:“慕霖,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说爱上别人了,所以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对你、我,还有那个女生都好。还是我说的那句‘公事公办’。”她说完便找了借口挂断电话,只剩下那头的慕霖怔怔看着手机,五味杂陈。 办公室传来敲门的声音,慕霖正色,稳住心神,扬声道:“请进。”说完,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缝,露出一个小脑袋,慕霖面色和缓了些,语调温柔:“快进来。”一个红衣女孩子快步走入屋内,正是女主角林慧慧。 她来到慕霖办公桌前,将自己一份计划书递过去,含羞带怯地娇嗔着:“慕总,你瞧瞧,我很想有这样的发展计划,你觉得如何?” 少女伶俐欢快,同时又总是积极向上,慕霖很是喜欢这样的少女,就像是一个小太阳,心里暖暖得,闻言,莞尔一笑,拿过来随意翻阅了几下不由失笑:“慧慧,你这胃口还挺大,这些节目说句实话,你是很难参加的。” 林慧慧很是气馁,但又不服气,扁着嘴嘟囔说:“可是别人怎么就去了啊?” 慕霖见她委屈,心中怜惜不已,还是林慧慧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他宽慰说:“时机还不到。对了,我不是安排你去那个选秀节目了吗?好好去准备,肯定会有所收获。” 林慧慧已经是第叁次参加选秀节目了,前两个节目一个第一轮淘汰,另外一个倒是进入了决胜轮,可惜节目太糊,根本没什么财主关注到自己。 慕霖拉上百叶窗,走上前,站在少女面前,低了低头,凝视着林慧慧的眼睛,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相信我,这次肯定会成功,我答应你的啊。” 林慧慧抬眸,天真烂漫,霎是令人怜爱:“真的吗?真的会成功吗?慕总,你可不要再骗我了,和我一起的那些女孩子都有很多人出名了。我还是个小练习生……” 慕霖心中蓦然一动,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说:“不是和你说了吗,没人的时候你喊我的名字就行啊。” “慕霖。”她含笑,眉眼弯起,兴高采烈,却又带着几分少女的柔情蜜意。 慕霖欣然应下,林慧慧故意羞答答地闭上眼睛,那种青春却又诱人的韵味让慕霖心猿意马,终于忍不住在林慧慧颊边亲吻了一下。 她还年轻,他不想学那些电视剧里面的手段强迫或者威逼利诱,还是水到渠成、两心欢喜得好。 慕霖处理完一切事宜才返回家中,打开灯,屋内冰冷冷的,没有什么烟火气。这栋公寓也是他们成婚后赚了第一桶金的时候买的,当时星落觉得这套小公寓靠近附近的学校,以后有了孩子,他们一家是那口就搬到这里住,方便上学。 慕霖那时候年轻,和星落结婚之后也曾经耳鬓厮磨,颠鸾倒凤,周末情到浓时甚至都一整天不出门,就在各种地方厮混,他那时候爱惨了自己苦苦追求来的心目中的小仙女,只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事业,又害怕有了孩子彼此更加忙不过来,便一直避孕,总说等到未来事业有成再要孩子。如今事业有成了,慕霖却与星落分道扬镳了。 他迅速甩了甩头,随便吃了点饭,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罐啤酒猛灌了几口,稳定心神后去书房办公,想着要给林慧慧更多的机会,一定要帮她成为大明星。 星落打了个喷嚏,应该是有人在想她,目前能想她的人要么是邵春佳,要么是慕霖,要么是等着开张赚钱的云锦。 她宁愿是邵春佳想她,剩下那两个狗男人想她令她浑身难受。 云锦和那个一同被选中的男孩子来到星落和邵春佳的工作室,望着并不算大的屋子,云锦有点郁闷。另外那个男孩子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跃跃欲试,一脸期待。 星落今天穿得随性,若不是她额角那里有一颗小小的胎记,云锦差点没认出她,还以为也是一起来当模特的女大学生。 星落招招手,引领他们先来到办公室招待,咖啡、冰激凌、奶茶以及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应有尽有。只是两人都是运动员,对热量的摄入非常小心谨慎,没有尝试。星落只笑道:“你们自便,等一会儿摄影师到了,我们就开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联系。我就在隔壁。” 她的办公室并不宽敞,还塞满了东西,说完便去到书桌前坐着查看资料,云锦百无聊赖,同行的男生忙着给女朋友发信息,没时间搭理他。 云锦站在玻璃隔板前,不由自主地打量着星落。她比自己好像大了五岁,但是腼腆笑起来的样子比自己看起来还小。云锦不自觉地将她和心中记挂的林慧慧相比较,内心深处得出来一个自己不太想面对的答案,撇撇嘴,赶紧压下,转过身不再看她。 星落接了个电话,摄影师已经到达,于是亲自领着两人去拍照。衣服放在一旁,云锦选了一件轻粉色的衣服去更衣室换上。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眼前一亮,就连星落的目光都频频落在他身上,很是惊艳。 少年长身玉立,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眉眼之间是青春恣意,写满了年轻人独有的烂漫轻狂。 星落看着看着,不由出神,从前也有这样一个人也是如此,在她的青春纸张写满了绚丽多彩,可惜最后落了个曲终人散。 云锦感应到星落的目光,他起初觉得颇为自豪,毕竟自己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从上学的时候就迷倒了不少女生,现在也是如此。 可是当他真正看向星落的时候,却发觉她只是看着自己出神,好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向另外的人。他忍不住环顾一圈,好像也没什么人值得她注意,心中不由有些气馁。 摄影师为两人拍了不少照片,一众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各司其职,星落也是忙前忙后,等到结束的时候感觉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得了。 云锦和那个男生也是满身汗水,本以为就是拍个照摆几个pose就是了,没想到一天下来,脖子也酸了,脸也笑僵了,即便这样,也没拍出来几张真正好看的成片。 云锦烦躁地想,还不如让自己去到球场上挥汗如雨呢。这简直就是酷刑!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4) 云锦和同事累得瘫坐在沙发上,星落也觉得十分疲惫,不过强打着精神与工作人员沟通。直到晚霞漫天,星落想起来两人连忙进入休息室说:“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周五约定上午十点见面好不好?” 云锦没精打采地点点头,与另外一个男生一起回去。虽然对这份工作很是不满,但是给钱就好。再找不到商业机会,怕是房租都要成难题了。 等到了周五,云锦又来拍照,这一次两人稍稍有了点经验,没有第一次那么不知所措。星落从旁给两人加油鼓劲儿,不住地称赞,中午又请二人吃饭,还算轻松了些。 和云锦一起的男生有了别的宣传活动,需要先行离开,云锦知悉后心里面酸涩,撇撇嘴站在一旁,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不服气。 星落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注意到云锦闷闷的样子,走近一些,声音十分温柔地问道:“你怎么了?不回家吗?” 云锦是想回去的,但是与他同住的男生都有了发展苗头,只有自己还是孤零零得,没有任何人赏识,再加上身上还有伤病困扰,只觉得前途更加渺茫:“不想回去,回去没意思。” 星落想了想,缓了口气,试探着问:“那你今晚去找你朋友开心开心?你有女朋友了吗?可以把心里的事情和她说说。” 云锦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抻着脖子嚷嚷着:“什么女朋友,我才不要女朋友。我自己一个人可自在了。” 星落嘟了嘟嘴,见他语气态度不善,便不说话了,一径收拾着台子上散落的废弃照片。 云锦没有听到回应,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态度不对,星落到底是目前唯一一个给自己工作的人,他生怕星落因此而将自己解雇,赶紧换上一副单纯可爱的样子,笑嘻嘻地对星落说:“南姐姐,对不起,以后我不会那样大声了。我没有女朋友,我现在专心打球赚钱,养活不起女朋友。” “那你就要努力啊,多赚钱,让你的女朋友可以幸福快乐啊。”星落与他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哄孩子。云锦自觉早已经成熟,心中不满,阴阳怪气地说:“哟,南姐姐你这么明白呢?那请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星落去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云锦作为签约的运动员又不需要日日夜夜在公司待命,所以从未见过星落,更不知道星落就是刚刚恢复单身的老板慕霖的前妻。 星落手下动作一顿,讪讪一笑说:“我没有男朋友。但是我刚刚离婚。” 云锦一怔,万万没想到她看着这么年轻竟然是离异女性,见她神色失落尴尬,心中感觉到自己唐突,担心大好前途彻底无望:“额……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些事情。肯定是你前夫不好,对不对?你以后找个更好的,气死你前夫。” 星落莞尔一笑,温柔说着:“承你吉言了。”她缓了口气,叹息说:“其实,我前夫很好得,我们是大学同学,他帅气也阳光,说话风趣幽默,做事却非常稳重,非常优秀。可惜,我没有那个福分一直作为他钟爱一生的女人,他又有了心上人,我只能祝她幸福。”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但即便对情爱一事并不算上心的云锦也听出了其中的苦楚与酸涩。他心底猜测,她一定还是爱着他的前夫得。 “南姐姐,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认识很多好男生,可以介绍给你。我保证你认识了他们,肯定就彻底忘记你那个前夫了。” 星落笑吟吟地回头睨他一眼,只觉得他还是小孩子心性:“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介绍啊?” 她原本只是玩笑罢了,云锦却记在了心里,临走的时候一直在心里筛选名单,思来想去却感觉好像哪一个都不是很般配。最后心头忽然突兀地浮现出自己的名字,云锦身躯一震赶紧打消。 星落掩上门见他还没走笑问道:“怎么?无处可去了吗?” 云锦挠挠头嘿嘿笑道:“没有,就是暂时不想回去。” 星落想了想,不忍心将他一个人抛下,再加上云锦上次将喝醉酒的自己送回家,对他有些感激和好感:“那我请你吃宵夜?” 云锦摸了摸肚子,目前自己还是坚持锻炼,并没有肚腩赘肉,好久没有吃垃圾食品了,心里面也是蠢蠢欲动:“也行,还是我请你吧。” 星落莞尔:“老板请员工,天经地义。走吧,大学城后面的古巷小吃蛮多的。” 距离很近,两人走着过去,一路上星落耐心询问着云锦对于拍摄的看法,云锦也诚实表达了自己的感受,星落闻言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做模特这么辛苦。看着你们在那里摆POSE,我还觉得蛮轻松得。” “我也是第一次做,没经验。” 星落问他:“你是网球运动员,是不是?” 云锦点点头。 “那你现在参加什么比赛?” 云锦眉头皱起,语气很是低落:“没有比赛,我经历着严重的背伤,下个月还要做手术呢。” 星落听了,对他更生出几分同情和关切:“很严重吗?” 云锦动了动手臂坦然说:“平常的生活不影响,但是赛场上的激烈运动我是不能做的。” 星落见他凛凛英姿,少年心性依旧不畏蜀道难,心中一动,莞尔一笑,语调充满了温柔得、坚定得力量,情感充沛地开口:“你会好的,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会成为赛场上那个最闪耀的天才少年。” 云锦极少听到旁人的称赞,他傲慢而又自负,内心深处其实是对自己出身卑微的无限自卑,时间久了,外面罩了个壳子,生怕别人知晓他的出身。此时星落柔软的声音在耳畔娓娓道来,他心底仿佛有湿润的小雨笼罩着,泛着几丝柔软。可他脸上依旧是生冷高傲得,哼了一声,说:“哦,我也这么想的。” 古巷是当地的旅游景点,再加上就在大学城附近,夜晚的时候已经灯光明亮,人来人往。星落找了一家小小的面馆,云锦点了餐,两人相对而坐等着上菜。 星落指了指湖水对面笑道:“那边就是A大,我以前就在那里读书。这家面馆也是我经常来吃的地方,我最喜欢吃爆炒牛蛙的浇头。” 云锦遥遥看了一眼,他因为练习网球,基本上初中都没有读完,对于大学的概念还停留在电视上或者书本上,前段时间经纪人打算把他挂靠到某所大学去充充电,他实在没什么兴趣就婉拒了,此时见星落一脸憧憬和回忆不由好奇地询问:“大学好玩吗?” 星落一手托腮,想了想笑道:“很好玩,是一段特别唯美的记忆。” 云锦想起来她方才提起前夫也是大学同学:“你和你前夫是同学?一个专业?” “不是,但我们总是一起去上同一门选修课。”星落想起来慕霖第一次在选修课上见到自己的样子,先是惊艳,然后就是坐立不安,最后鼓足了勇气问她身边的位置有没有人,星落回答说自己和室友坐在这里。慕霖很是失望,干脆坐到她后排,上课的时候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星落瞧,直到老师都看不下去了,让他起来回答问题,他哪里知道讲的什么,支支吾吾,惹得大家笑了起来。 她的回忆被店员上菜的声音打断,云锦看到了她眼角一丝晶莹,很快,她抬手抹了一下,消失不见。 云锦很晚才回来,没想到在自己家楼下的咖啡厅有人在等他。 林慧慧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抱怨说:“云锦,你怎么也不回我信息啊?我给你打电话,你那边说是关机。” 云锦拿出手机一看,发觉都自动关机了。他只顾着回忆和星落之间的来来往往,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钟爱的手机没电了。他抱歉地说:“对不住啊,手机没电了。你找我什么事?” 他和林慧慧几乎同时签约了慕霖的经纪公司,那时候就单纯觉得林慧慧青春靓丽,长得挺可爱,偶尔接触了几次,她天真烂漫,又总是和自己加油鼓劲儿,时间久了,云锦对她就多了一份特殊的关注和好感。 林慧慧最会察言观色,云锦又英俊帅气,知道他心里最缺的就是温暖人心的阳光,于是便决定扮作那种光芒四射的小太阳。 “哎呀呀,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林慧慧问他。 云锦笑笑,坐在花坛边,仰起头看着林慧慧:“和老板出去吃饭了。” 林慧慧挨着他坐下,知悉他最近在给一家运动品牌担任模特:“这么晚和出去吃饭,老板看来很赏识你啊。” 云锦听出她语气中的酸意,笑着碰了碰她:“偶尔吃了一顿。你别吃心,下次我请你。” “我才不吃心呢,我其实是为你高兴,会有更多的人赏识你得。”林慧慧俏皮地说着。 星落今晚也在鼓励她,她的语气是柔情却笃定,林慧慧的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敷衍与安慰,云锦忽然觉得索然无趣。 林慧慧还在喋喋不休,云锦静静听着,夜风有些凉意,他探出手稍稍环住她的肩膀,拢了拢,希望她不要着凉。这样的举动已经有些暧昧,林慧慧却开心地享受着男女越界的喜悦。她唇角忍不住扬起,须臾,忽然说起来最开心的事情:“慕总让我去参加选秀呢,还承诺我一定会成为大明星。云锦,我这算不算苦尽甘来,你也知道的啊,和我几乎是一批的那个黄秀芸都演了好几部戏了,结果我现在连个广告代言都找不到。” 云锦道:“慕总承诺?他单独见你了?” 林慧慧希望让云锦有一些危机意识,连忙作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呈现出少女怀春的惶恐和惊喜,模模糊糊地说:“慕总很温柔的,我相信他。他真的算是我人生的贵人。” 云锦叹了口气,自觉自己现在的实力确实比不上慕霖。 林慧慧又八卦说:“你知道咱们慕总离婚了吗?” 云锦“嗯”了一声,这类八卦,他也就是随便听一耳朵。 林慧慧又激动地说:“我听说他那个前妻好像还对慕总有所留恋呢,前段时间来了几次。慕总都已经分割了不少财产,她还念念不忘,真是得……” “可能只是正常往来。” “正常往来?我才不信呢,慕总人很帅,他的妻子和他是大学同学,结婚之后好像一直是全职太太,估计都成了黄脸婆了,难怪慕总要和她离婚。”林慧慧自诩见多识广,对那种在家洗手作羹汤的女人嗤之以鼻,可她内心却又希望攀龙附凤,有朝一日成为某位总裁的妻子,跻身上流名媛。 云锦听着听着生出一丝熟悉和怪异的感觉,不由问了一句:“他的妻子姓什么?” 林慧慧被他突兀地打断,愣了一下,思忖了几秒,迟疑说:“好像是南?南方的南?好像是吧,我也是偷听慕总助理说得。” 云锦心思活络,闻言顿时联系到了南星落。他几乎可以确定,南星落就是慕总的前妻,这和林慧慧设想中的“黄脸婆”完全不一样。 林慧慧还在碎碎念,云锦的心思又飞得远了,不由想起吃饭的时候星落谈及与“前夫”在大学里的甜蜜,可望而不可即,心里面有些憧憬,又有些酸涩。 直到林慧慧揪了揪他的衣袖,扬起脸儿,眼睛像是猫儿一般,细碎的星光映在其中,天真无双,云锦的心瞬间软了,他知道她定是有所求,笑问道:“怎么了?” 林慧慧嘟着嘴儿娇嗔着:“你都不认真听我说话。” 云锦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刚才走神了,对不起。要不你再说一遍吧。” 林慧慧故意娇嗔地开口,隐约带着醋劲儿:“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朋友啦?”说完,又拍了拍胸脯,一副“哥们儿义气”的样子:“你要是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告诉我啊,我们可是好哥们儿,你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好闺蜜。我也可以约着一起出去逛街吃饭。” 星落躺在床上看书,小土狗将云锦和林慧慧的动态传给星落,星落听了几句,莞尔道:“那我可得遂了她的心愿,一定好好珍惜男朋友的好哥们儿。” 云锦听着林慧慧精神抖擞的这几句话,笑着玩笑说:“成,一定不瞒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林慧慧忽然扁了扁嘴,盯着地面,幽怨地说:“云锦,我不想回宿舍,今晚上能不能在你的地方住一晚上?” “为什么不回去?” 林慧慧犹豫了一下,抱怨着含糊其辞:“我那个室友啊,小气鬼,我们吵了一架,烦得要死。” 云锦见她不愿意说起详情,只好答应着说:“但是我们宿舍都是男孩子,这样不合适。我给你找个酒店待会儿。” “哎呀,费那个钱干嘛,我就在你房间打个地铺便好。”林慧慧自然而然地说着,果然看到云锦红了脸。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5) 云锦又劝了几句,但是林慧慧坚持,云锦也没办法。年轻男女同住一个房间,云锦自然而然地生出几分青春期地躁动,但他还是细心体贴地为她将卧室打扫干净。 云锦的室友听着悉悉索索的动静,起床前来查看,却没料到云锦带了个明眸善睐、小家碧玉的姑娘回来,倚靠在门边打趣说着:“喂,阿锦,什么时候交到女朋友了?都不和我们几个弟兄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言罢,笑着和林慧慧打声招呼,然后自我介绍一番。 林慧慧对异性总是细声慢语,语笑嫣然,眼睛弯弯得,恍若最美的天空弦月,既不会让人觉得过分谄媚,还能透出少女的天真纯洁。她还总是故意从下往上带着几分娇羞地看着对方,更令人心生怜惜之意。 云锦察觉到室友和林慧慧之间融洽暧昧,他心生不满,冷着脸道:“和你说什么?你赶紧睡觉去吧。” 室友撇撇嘴,小声嘀咕着“小气鬼”,旋而和林慧慧说了再见兀自回屋睡觉去了。 林慧慧大喇喇地跳上云锦的床上,好奇地问:“他是做什么的?也是网球运动员?” “嗯。”云锦言简意赅地只吐露出一个字回应。他不想多和林慧慧探讨这些,抱着被子准备去客厅打地铺。林慧慧却缠着他的手臂嗔道:“你留在这里打地铺行不行啊?我一个人晚上睡觉很害怕的,拜托你啦,好云锦……” 求了好一会儿,云锦总算答应,他一边铺好被子,一边迟疑着对林慧慧说:“慧慧,你晚上去洗手间记得穿好衣服。” “唔,我知道了,晚安云锦。”林慧慧已经有了困意,躲在被子里看了会儿手机便沉沉睡去。 云锦却一手搭在额头上,盯着天花板,心跳飞快,睡不着觉,好像这个屋子里顿时满是林慧慧身上的馨香,让他的冲动一阵高过一阵。 云锦甩了甩头,侧过身,背对着林慧慧,拿出手机打算看会儿小说分分神,没想到,竟然有一条来自星落的信息。 云锦此时很需要自己去想一些别的事情,迅速点开,看到是星落发来的消息:【你好,云先生,冒昧地打搅您,我想问一下,您是否看到您身边有一个星空样式的手机吊坠?这对我很重要,如果您看到了,麻烦和我说一声,非常感谢。】 言辞恳切,而且一连发了叁遍。 云锦蹑手蹑脚地起身,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又找了找钱包什么的,最后在自己衣服外侧的一个不起眼的口袋里面看到悬在半空的一个海蓝色小吊坠。 云锦不知道是怎么蹭到此处,当然,星落自然是故意得。 云锦拍了个照发给星落,没想到她也没睡觉,回复地很快:【就是这个,太感谢你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您那里一趟。】 【明天中午吧。】云锦回答,估摸着那会儿林慧慧应该走了。 星落说了“好的”便没有了下文。 可是云锦睡不着觉,他点开星落的朋友圈,之前的内容都被她屏蔽掉了,目前能看到的只是最近的一些动态。多数都是工作上的内容,偶尔还有和闺蜜吃饭或者逛街的快乐时光。云锦看到其中一条动态,是星落咨询还有没有什么恐怖片可以看。 云锦想着她温柔娴静的样子,真不像是愿意看恐怖片的女孩儿,反正也睡不着,他索性给她回了一条信息说:【你还要看恐怖片吗?】 星落似乎没想到云锦还会和自己闲聊,看了一眼时间,很晚了,便回复说:【我最近在尝试看恐怖片,但是没有什么头绪,不知道哪些好看。你怎么还没睡呢?】 【你不是也没睡?】 【我刚才在办公。】 云锦想了想,从某平台调出来几部自己很喜欢的恐怖片发给她:【都是经典恐怖片,保证你看过之后睡个好觉。】 星落回了个表情包,不是素日里那种职场女性的肃然,多了份女孩子自然而然的俏皮。 云锦对她的好感多了一些,又联想到慕霖,心中的天平便往星落这边偏移。 【我已经失眠很严重了,你就别开玩笑了。】星落又忽然回复。 云锦忙问:【你为什么失眠?】 星落没有明说,只借口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慢慢习惯了就好。 云锦却猜测,怕是因为离婚的事情。他重新挑选了一部节奏缓慢但是浪漫风格的电影发给她:【这部电影或许会更适合你。若是失眠就不要看恐怖电影了。】 星落应下,两人又围绕电影聊了几句,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日上叁竿,林慧慧还在赖床,云锦想着星落还要来过来拿东西,只好轻轻推了一下躺在床上熟睡的林慧慧,催促说:“大小姐,起床了好不,这都大中午了,你再不起床,这一天可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嘛,云锦,你的床好舒服,我再躺一会儿。”林慧慧嘟囔着。 云锦无奈,看着时间星落真快到了,他只好嘱咐林慧慧注意门锁,然后拿了小吊坠到宿舍外的花坛边上等星落。 星落姗姗而来,今天穿得随意素雅,一身象牙白底色连衣裙,上面是刺绣的繁复花纹,并不突兀,也不浓艳,清雅如素馨,遥遥观之,很像是一位大学校园里的学姐。 云锦静静地看着她,不自觉地目露惊艳之色,旋而将那个小吊坠递给她。 星落莞尔道:“麻烦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云锦本想婉拒,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我们看电影去吧。”云锦说完,便感觉自己说的有些暧昧,两人男女有别,再加上还是合作伙伴关系,吃个饭已经很妥当了,但是看电影…… 他咬着舌尖还想找个借口说自己说错话了,但是星落一口答应,还拿出手机翻阅着最近有什么拍片,末了,抬眸,对上云锦稍显心虚狼狈的目光,缓缓一笑,温柔说:“我好久没去过电影院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看什么电影,要不由你来决定吧,我看什么都成。” 云锦这时候才发觉,她的目光那样澄澈,没有丝毫的暧昧与害羞。 是啦,他恍然大悟,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小男生,并没有什么避嫌的需要。云锦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到底还是恶作剧一般选了一部恐怖片。星落也由着他去,道了谢,匆匆离开。 林慧慧见云锦回来,连忙问道:“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了守着我吗?我一个女孩子住这里怪吓人得。” 云锦心不在焉,心思都跟着星落飞了,满脑子都是星期五要去看电影的约定,闻言,脱口而出说道:“那你昨晚上要留宿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林慧慧被他噎住,顿时睁大了眼睛,扁着嘴,红了眼眶,隔了几秒,含着哭腔埋怨说:“云锦,你怎么这样说我啊,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信任你、相信你,所以才在这里留宿啊……” 云锦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有些抱歉,坐到她身边安慰说:“你别哭了,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和你赔罪。刚才是有个朋友临时找我有事,我和人家约好了,所以便出去了。” 林慧慧趴在窗户上只瞧见很模糊的一个人影,似乎是个女生,挑了挑眉问道:“你真的没交女朋友?” “没有。大小姐。”云锦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林慧慧缓了口气,轻快地说:“云锦,周五咱们去看电影吧。好久没有一起去了。” 云锦道:“不好意思,我那天有事,约了人,工作上的事情。”他怕林慧慧又和从前一样,缠着他推掉和朋友的约会,只得说是“工作”。 林慧慧这才失落地开口:“大家好像都变忙了。” 云锦笑道:“等我这次多赚了钱,一定好好陪你玩个够。” 林慧慧开心地说:“你说的啊,就我们两个人,别人都不能参与进去。” “好。”云锦答应,可真到了那一天,他心里便也没有林慧慧了。 云锦和星落那边依旧在各种磨合地拍摄之中,邵春佳归来之后,星落也终于有了帮手,松了口气,有更多的时间去协调自己的设计工作。 邵春佳对于两个年轻人的拍摄照片深感满意,在独属于两个女生的更衣室中不停夸赞,末了,扭过头开玩笑地对星落说:“慕霖还算仁义,我以为他这个铁公鸡不舍得让我们挑人呢。” 星落莞尔:“生意往来,我们又不是白拿,他怎么会不愿意?若是一炮走红,他旗下的球员获益,他自然也乐见其成。” “我看慕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换做是我去,慕霖才不会给这么好的机会。”她观察着星落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星落,还想着他呢?我觉得,他是不是也还留恋你?” 星落手边的动作一顿,只是整理着衣柜里的衣服,平心静气地说:“是啊,我还是很喜欢他,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将这份感觉永远延续下去。至于他是否还留恋我,这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早都和你说了,他喜欢了别人。” “那个练习生?算了吧,她有什么好的。”邵春佳嗤之以鼻,“你也别再想着他了,就他送你那个吊饰还戴着,早都过时了。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帅哥,多看看,就算不交往,也能把慕霖比下去。” 星落只是温柔含笑:“慕霖就已经很帅了。我看了慕霖这么多年,没发觉有比慕霖更帅得了。” “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对慕霖啊,滤镜太深,在我这儿,顶多B档。”说着,邵春佳拿了一幅云锦的照片递过去:“这个云锦就不错啊,年轻英气,朝气蓬勃,不比慕霖大学那会儿帅的多?” 星落没多说,只是兀自笑了笑,转了话题。 云锦从洗手间出来,无意中听到了两人未曾关好门的更衣室中的谈话。他想走,却还是安静地立在原地默默聆听。 原来,她真的是慕霖的前妻,而且还对他念念不忘。 云锦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期待星落会对着自己的照片说:“是,他的确比慕霖要帅。” 可是星落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回答。 他以前其实很少真正去关注慕霖,他虽然是老板,但是多数事情都是通过经纪人对接,再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注意得。 可这几日不知为何,他总是偷偷留心慕霖的举动。 慕霖单身后经常在员工食堂用餐,和云锦碰了几次面,云锦偷偷打量着慕霖的样貌,男人举止优雅而又贵气,微微一笑,肃然之中还透着几份儒雅,倒也确实招女孩子们喜欢。 云锦心里有气,撇撇嘴,咬了咬牙,索性端着盘子离开,临走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撞了一下慕霖。 慕霖听着少年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抱歉”,定睛一看,却是公司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签约运动员,只是点点头,漠然离开。 云锦对慕霖的怒气不仅仅源自于星落,他没想到第二日在餐厅又碰见林慧慧也来和慕霖套近乎。林慧慧依旧是那样天真烂漫的笑语嫣然模样,羞答答地坐到慕霖身边,虽然隔了些距离,但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人来人往都能察觉到。 云锦胸口无来由的传来一阵恶心的感觉。他迅速敛去那些多余的感情快步回到训练场,发泄一般狠狠地练习。 网球、球拍都被他一下午砸坏了不少,可他还是不肯罢休,似乎是满身的力气无处使一般,直到教练喊他,命令他必须休息一下,他才不情愿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水,一边双眼失神地看着远处。 教练感觉到他心情不佳,斟酌着言辞说:“阿锦,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这么急躁,静下心分析好利弊再决定不迟。” 云锦点点头,知道这是教练对自己好,静静应承着。最后,月上柳梢头,他才肯回家。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6) 周五那天,云锦在电影院门口见到了提前到来的星落。依旧是休闲的装束,明黄色连衣裙,点缀着白色的月牙图案,头上是一顶硕大的太阳帽,还戴着一副太阳镜。 云锦也见过不少影视明星,尤其是那些经常派武侠仙侠剧的年轻女星,说实话,她们素颜都没有星落好看,更没有她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古典娴雅。 云锦跑过来,抱歉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他这几日心绪不宁,不知道为何,对即将到来的这个周五的约定既期待又抗拒,在宿舍磨磨蹭蹭了会儿,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选了一件最好看的衣服换上,姗姗来迟。 星落也不怎么在意,莞尔一笑很是善解人意:“你应该挺忙的,没关系,反正也没有等太久。” 云锦盯着她的笑容,心中的那份躁动更加汹涌澎湃。 因为不是假期或者双休周末,来看电影的人并不多,云锦当场买票,还能买到较好的座位。电影是好莱坞一部系列怪物恐怖惊悚片,云锦前几部都看得很仔细也很投入,算是他非常喜欢的一个IP。可是今天,他却发觉自己完全是心不在焉,身边的星落一边咬着爆米花,一边紧绷着身子,忽然她稍稍侧了一下身,对即将发生的可能的恐怖镜头有些畏惧和抗拒。 果然,又是一个jump scare,电影院不少人都惊呼一声,星落也不例外,手上的爆米花都差点掉落在地上,她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身边云锦搁在扶手上的手。 云锦一怔,扭过头望向她,她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仍旧紧张地盯着镜头。 云锦低着头,屏幕微弱的光泽映照在两人交迭的手上,素白的柔荑,肤若凝脂,五指纤细,仿佛绵软的一团云彩落在自己手背上。 他忽然想要五指收拢,可是那一刻,星落如受惊一般,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小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云锦隐约看到女孩子面容上浮现出婉约的红,他想起来面对慕霖时林慧慧的那种娇羞,不知为何,和眼前的星落对比,竟然显得无比矫揉造作。 她的害羞才是真的那种婉约的柔美,不带有任何的侵略性,只是如桃花一般,惹得人心痒痒的。 星落感觉到云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做出很不自在的样子,只好轻轻说:“我去趟洗手间。”等她回来的时候,云锦吃了不少爆米花,重新递过去,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非要触碰到她的,她故意维持着大姐姐的风范,接过了只是盯着屏幕,没有再和他说话。 电影结束,影厅内一片大亮,云锦站起身说着:“你要不要去吃甜品?” 她脸上的红晕仍旧没有褪去,再不是那种工作时的故作严肃,此时的星落柔婉的可爱。 云锦心里愈发柔软,盯着她微笑。 星落羞恼道:“你笑什么啊。” “我乐意笑,你管我呢。”云锦双手盘胸,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说着。 星落习惯了云锦和自己客客气气的说话,现在见他显露出几分痞气有些不习惯,嘟囔了一声“懒得管你”,便要离开。 云锦忽然探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叮嘱说:“小心点,这便是台阶,别摔着。”他没有松手,就这样带着她离开了影厅。 星落挣脱不得,面色愈发绯红,她虽然大了他好几岁,奈何此时害羞起来仿佛还是少女一般,看得云锦移不开目光。星落趁着他出神,好不容易抽出自己的手腕认真说:“这样不好。” 云锦双手环在胸前,有几分痞气的帅,眼底含着戏谑笑意,也不开口。 星落缓了口气,平复着心情,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只能绾了绾碎发,眼神四处乱飘,又道:“那我们看完电影了,我先走了,你忙吧。” “我没什么可忙的。”云锦笑道,“每次都是你请我吃饭,这回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还有事……” “难道吃饭的时间都不肯分我一点吗?我一直都很想好好得、认认真真得感谢一次南小姐得。毕竟你真的给了我一份工作,否则我要揭不开锅、饿死街头了。” 星落听着他可以逗趣的言语,忍俊不禁:“哪有那么严重,你老板是慕总,慕总还能眼睁睁看着你挨饿?” 云锦对慕霖的嫉妒之意越来越深刻,此时听她这般说,不由扬起嘴角哼了一声,有些不屑一顾:“是嘛?那可不一定。我又不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效益,估计慕总早都恨不得把我踢出去了。” 星落忙说:“不会的,慕霖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势利鬼,之前有一个女孩子……” “你是他前妻,你自然向着他!”云锦打断她的话,脱口而出。 言罢,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星落一怔,瞳孔骤然放大,惊讶地半张着小嘴儿看向云锦。 云锦自知失言,可是既然已经挑明,他也不再遮掩:“是啊,我知道你是他前妻。”星落很是尴尬,云锦继续说:“好了好了,不聊他,聊他做什么,煞风景。走走,我们去吃饭。”他说着又去扯动星落的手臂。 星落躲开,不知为何,心里头为着他对慕霖的不善口吻而有些发堵,这次没有与他再继续纠缠,直接说:“我真得没时间,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 云锦望着星落离开的背影,愈发烦闷,不就是说了几句慕霖的坏话嘛,至于嘛,她都已经和慕霖离婚了,慕霖听说另有新欢,干嘛还这么向着那个没用的前夫? 云锦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邵春佳和星落的谈话中慕霖移情别恋的那个人好像是公司里某个练习生。 那么会是谁呢?要是让他找出来到时候令星落亲眼目睹,看她还会不会那么坚持地维护着慕霖。 云锦此时对星落的心思还谈不上喜欢,只不过是相处多了有些好感。说真的,星落为人处世柔和真心,男人女人与之共事都会对她生出好感。云锦自然不会例外。 有了这心思,他便经常观察公司里那些年轻的小练习生,可是他是体育出身,和那些练习生又不熟悉,观察来观察去也没看出个名堂,不由很是气馁。 自从上次与星落看了电影之后,除了去她的工作室拍照时会碰面说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其他时间星落都好像尽力避免与之单独相处。 云锦不是退缩的性子,她越躲他,他越要想办法与她单独相处。于是这日邵春佳以及其他人都离开后,云锦便坐在大楼前的台阶上,星落一下楼就看到了云锦稍显孤单的身影。“云先生,你怎么还没回家?是等什么人吗?”星落走上前,礼貌地寒暄着。 星落就是这性子,很容易心软,哪怕和云锦之间稍有些芥蒂,也还是把他当成认识的弟弟,颇为关心。 云锦摊开手:“室友不在宿舍,而我又忘记带钥匙了,所以就想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回宿舍。” 已近秋日,夜晚的风也开始变凉,静静坐着很容易感冒。星落见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只好说:“那要不你去工作室待一会儿吧。” “不好,毕竟是工作单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彼此都说不清楚。”云锦婉拒,“没事儿,不用担心我。他们很快就能回来得。” 星落听他劝了自己几句,最后也只好答应,驱车回到家中。星落吃过一顿美美的火锅,然后又和小土狗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剧,等到夜幕愈深,她才施施然地拿出手机,自言自语说道:“和我玩苦肉计,那肯定要成全他啊。” 她给云锦发了一条消息,云锦强忍着立刻回复的急切,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复着说自己还没有回宿舍,让她不要挂心自己。 星落最后还是将自己家里的位置发给云锦,让他暂时来家中小坐一会儿,反正邵春佳出去逛夜店,不到半夜是不会舍得回来的。 云锦知道“鱼儿上钩”,心花怒放,却不知自己也是条小鱼儿。他叫了出租车来到星落的住处。上一次他送星落回家,犹记得地址所在,倒也熟门熟路。 星落一早给他准备了双拖鞋,云锦微微皱眉询问道:“这里还有男人住?” “没有啊,那是佳佳爸爸的拖鞋,去年过年她爸爸从国外回来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就放在这儿喽,你穿着合适吗?” 云锦眉头舒展,点点头道谢。 星落拿了热可可,还有自己买的蛋糕等甜品递过去:“暖暖身子,佳佳还要很晚才回来,我也提前和她打了招呼,你安心在这里待着便好。” 云锦捧着那被热可可,望着星落忙来忙去,好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珍藏的甜点一股脑地都给他吃。云锦是不太能吃甜品得,星落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那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去给你买。” 云锦拿了一块儿巧克力笑着说:“我吃这个就行了,这个没事儿。” 星落好奇地问:“这也算甜点啊。” “可是可以补充能量啊,我们比赛休息的时候都会吃巧克力或者香蕉得。我就偏爱巧克力。” 星落笑道:“下次你比赛的时候我送你一大盒巧克力。” 云锦笑笑,语气稍显暗淡,自嘲说:“可我都不知道下一次比赛是什么时候。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星落关心道:“你的手术怎么样了?” 云锦迟疑了一下:“年底的时候就要做手术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手术好了我还要继续忙于训练,看看修养的情况如何,然后才能考虑下一步参加比赛的事宜。” 星落不是很明白网球比赛的情况,但是听他默默说着,也跟着很是关切:“你是不是也很担心?” 云锦点点头。 星落安慰说:“这样吧,佳佳有一些人脉,我可以帮你咨询一下,咱们到时候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好大夫,手术肯定会非常成功得。再不行,咱们还可以去国外,我虽然不太懂网球,但是之前一位朋友的姐姐也是运动员出身,她就是去美国专门做的手术,髋骨这里换成了金属,回头还能继续参加比赛呢。” 星落和慕霖在一起那些年也认识了不少名流人士,听过见过的事情自然比云锦多一些。 云锦听她用那样温柔的语调诉说着对自己的关心,心里感受到很久都不曾体会到的暖心:“对了,那天在电影院,我、我说了一些惹你不高兴的话,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星落温然含笑,柔声开口:“没什么啊,其实我也应该说明自己和慕霖的关系得,他毕竟是你的上司。只是我们那时候离婚没多久,关系很尴尬,是我对你隐瞒了。” 云锦端详着她的眉眼,须臾,试探着问出口:“你、你是不是还在、还在……”他没有继续说完,只是星落已经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幽幽一笑,叹了口气说:“我们毕竟是大学同学,在一起时间很久,而且是那批同学里面最早结婚的。我几乎没有和别的同龄男孩子怎么接触,我对爱情的理解完全是慕霖带给我的。他是我的初恋,是我人生中关于爱情的第一堂课,而且曾经带给我那么多不能忘怀的甜蜜,我怎么可能轻易地忘记与割舍呢?” 提起慕霖,星落即便是在演戏,但是内心深处原身所带来的情绪依旧是充沛而复杂得,她可以理解,如她所言,最浪漫的大学校园爱情,一起创业、一起经营,走过了风雨、走过了酸涩,却无法进入她一直设想的童话结局,任何人都无法潇洒的释怀。 云锦听着那略带怅然的语气,心里也跟着有些酸涩,夹杂着嫉妒:“那他,那他也是一样吗?” 星落笑了笑,眼底却是更多的自嘲与无奈:“当初是一样的,我知道,当初他是真心喜欢我。可能是我不够好吧,慢慢得,他喜欢上了别人。” “你知道是谁吗?”星落点点头,云锦想问清楚是谁,但是星落转了话题,不愿意再继续聊下去:“你的室友如果一直没回来,你可以暂时在这里留宿,佳佳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又或者今晚上干脆夜不归宿,没个定数。你别拘束,看电视、玩电脑都行。”她指了指自己的卧室:“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有问题来找我就好。” 云锦应下,星落便去了卧室。云锦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室友其实都在宿舍,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回去呢。 过了会儿他便来到星落卧室,敲了敲门,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南小姐,我可不可以洗个澡?”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7) xingyujiao.com 星落正在和来自国外的一个团队洽谈,闻言,立刻和那边说了声稍等,摘了耳机,去洗手间给他准备好洗漱用品和毛巾什么得。正好邵春佳父亲之前准备了不少男士用品,现在派上用场,不至于尴尬。 “吹风机在客厅电视柜下面得抽屉里,我开完会会自己收拾洗手间,你不用忙。”星落叮嘱。 云锦洗了澡,身上披着厚实的浴巾,坐在客厅看着电视里面无聊的娱乐节目,没想到正是“彩虹”前段时间发掘的几个练习生去参加一档恋爱综艺。 云锦看着上面假模假样的一对对,很是没趣儿。在背后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来到综艺节目里头都开始装纯情,云锦嗤之以鼻。剧情里面有一位游泳运动员和另外一位事业型女性颇为暧昧,云锦联想到了自己和星落,脸上不由微微发热。 若是自己和星落也能参加…… 星落开完会去客厅看望云锦,云锦擦着头发,乱糟糟得,像是一只温驯的小狗。星落忽然莞尔一笑:“头发赶紧吹干,待会儿要不感冒。” 云锦拿了吹风机,呼呼呼吹了几下,这下子头发更乱了,平素的盛气凌人荡然无存,更像是邻家小弟弟了。 星落一直弯着眼睛,柔柔笑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云锦赶紧关掉吹风机,害怕声音干扰到她。星落走到餐厅前拿了把椅子坐下,低头凝睇着来电的界面,最后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接通。那边是慕霖熟悉的声音:“星落,你在家吗?” “哦,我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吗?” 慕霖却问:“那你现在哪儿?” “我一直住在佳佳这里。怎么了?” 慕霖好似松了口气,说道:“我妈妈住院了,你可不可以过来看看她?她今天一直和我念叨着想见见你。” 星落和慕霖的母亲有些感情,闻言立刻说:“妈妈,不,我是说阿姨,她怎么了?” 慕霖叹息说:“颈椎的问题,不算太严重,但是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星落忙道:“那我明天就去。哪所医院?” “市医院。”慕霖应下,又说了句“麻烦你了”,却依旧没有挂断电话:“你怎么搬到邵春佳那里去了?” “佳佳一个人住也没意思,我过来陪着她。” 慕霖还要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孩子清亮的声音:“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杯热可可?” 星落指着厨房:“就在柜子上面的小架子上,你找一找。” 慕霖皱紧眉头,语调不善:“你屋里是谁?” 星落倒是大大方方地说着:“是云锦,他没处可去,在我这里小坐一会儿。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个云锦。” 慕霖想起来二人还有合作,可就算是合作成了朋友,这个时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不合适。他本没什么立场去要求星落该如何如何,可他就是有些不爽:“他还要呆多久?他不是有宿舍吗?” 云锦不想听慕霖和星落多说,继续干扰着:“我找不到,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星落连忙走过去,踮着脚在架子里摸了几下,找出几包递过去笑道:“上面有说明。” “谢谢南姐姐。”云锦换了个称呼,很是乖巧可爱。 慕霖听得一清二楚,男人对男人的心思最是了解,就这么几个字,慕霖已经听出了端倪,这小子居然还谄媚殷勤、心怀不轨:“星落,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你说,我听着。”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eh ua 6.c om 慕霖道:“你让他回宿舍。” 星落道:“没事儿,他一个小孩子在我这里不要紧。” 云锦听着不是滋味儿,为何在她眼里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明明他也已经是个男人了。 慕霖咬牙切齿:“你听我的。这样不合适。你一个单身女性和一个男人同处一室算什么?他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办?邵春佳呢?” 星落听了这话,顿觉慕霖管得太宽,而且对于云锦她还算是比较了解得:“真得没事……” “我问你邵春佳呢?”慕霖质问。 “她不在。” 慕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打了方向盘说:“我去找你。” “你过来做什么?” 云锦听着慕霖要过来,心里只觉得好笑,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得意。 星落高声说:“慕霖,你闹够了没有,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和云锦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还有,拜托你别过来,我和你才不应该过多联系。就这样,明天我会去看望阿姨。再见。”言罢,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云锦很是茶里茶气地走出厨房,对星落说:“对不起啊,是不是让慕总误会什么了?” 星落将手机扔到一旁,面向云锦,莞尔安慰:“没事,他就是这样,有时候急脾气,不用理他。” “那,我要不要明天去和慕总解释?” “你不用去,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得?再说我明天去医院肯定会见到他,有事我和他说就是了。” 云锦看出来星落脸上有了一丝疲倦,不忍心打扰便说:“那你去休息吧,嗯,我想我室友也要回来了,我这就走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锦笑笑:“嗯,我回去和你发信息。” 星落送他到楼下,云锦临走前对她说:“我以后就喊你南姐姐吧,反正我们算是朋友了,再喊南小姐或者南总,会很陌生。” “好啊,我一直都很想有个弟弟妹妹。”星落笑着应下,抬手摸摸他软软的短发。 慕霖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一直由妈妈抚养长大,不同于电视电影里面塑造的单亲家庭,慕霖的母亲其实非常温柔且善解人意,并没有掌控慕霖,对这个曾经的儿媳妇儿也非常喜欢。 当时听说慕霖要离婚,她还狠狠地斥责了一顿慕霖,奈何两人也是有缘无份,慕霖当时铁了心,做母亲得还能如何呢? 离婚之后她一直没再见过星落,如今自己住院,星落过来看望,慕妈妈也很是高兴,拉着星落的手嘘寒问暖,问这问那。听说星落现在也在自主创业,慕妈妈不由微笑说:“看你文文静静得,其实还蛮有商业头脑的,争取做大做强,把慕霖比下去。” 星落笑了笑,和慕妈妈说笑着,又问及病情,不算大碍,心里也放心了些。 离开病房,慕霖迎面而来,两人昨晚在电话里不欢而散,都有些尴尬,慕霖笑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妈一直记挂着你。有空的话,还想请你回家吃顿饭。” “等我有时间就去。”星落委婉地说着。 慕霖又道:“昨晚上我语气不太好,对不起啊,我只是、只是很担心你。” 星落扯了扯嘴角:“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云锦昨晚上坐了一会儿便回宿舍了,他是我的朋友,在我眼里就像是我弟弟一样。麻烦你不要想东想西。” 慕霖只得再次道歉。 星落要走,慕霖却跟了上去:“星落,你最近那个项目完成的怎么样了?” 星落道:“还好吧,我主要负责设计这块儿,其他内容都是佳佳管理。佳佳说联系到了不少赞助商和知名球员,看看会不会有签约。” “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慕霖主动开口。 星落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慕霖,诚恳地说:“慕霖,很感谢你帮助我们。上次我从你公司借用年轻人做模特,我和佳佳已经对你的无私非常感激。但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业,我们想独立完成。再说你和我的关系特殊而又尴尬,你也有所爱之人了,我们若是过度的接触也不太合适,对你、对我,甚至是对那位你喜欢的女士都不算公平。所以,你若真的有业务上的往来和意见,你可以联系佳佳,这样或者更好一些。” 她语调温柔而又平静,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她其实对任何人都是温柔和善得,那时候自己追求她的时候也被其他嫉妒的男孩子弄得几番狼狈,但她从来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嫌弃,永远是那样文静地安慰着自己。 从前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星落平易近人之中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柔情蜜意,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眸弯弯,抿着唇,笑容羞涩而又甜蜜,就像是春日里枝头那最美丽的一支桃花,被他折在手中,永远可以肆意的把玩。 而现在,他发觉,原来这份柔情已经慢慢淡去,她和自己说话也渐渐如和别人聊天一样平淡。 慕霖心底空落落得,也只能点点头,艰涩地开口:“抱歉,是我没有考虑清楚,让你为难。今后、今后不会了。” 星落温柔一笑,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悲伤。 这反而让慕霖更加难过,他又道:“但是我确实手里有一次秀场邀约,明年春季举办,你和邵春佳可以考虑过来看看,一是了解一下流行服饰,二是结交一些体育或者娱乐明星。你看如何?你若觉得不错,我待会儿回公司会和邵春佳沟通一下。” 星落思忖片刻应道:“我做不了主,还是让佳佳决定吧。” 慕霖舒了口气,起码,她没有拒绝。 两人又寒暄几句,打算各自离开,没想到云锦却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医院,正在大门口无聊地踢着地面的易拉罐瓶子。 星落遥遥喊着云锦的名字,柔静含笑,问候说:“你怎么了?是来看病吗?” 云锦动了动手臂,微笑道:“肩部的老毛病,不碍事,例行检查罢了。”说完,才好像刚刚注意到慕霖也在,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地打声招呼:“慕总好。” 慕霖见他表面乖巧,眼神中却是对自己的几分挑衅,冷淡地敷衍几句问道:“你今天没有去训练?” “和教练商量了一下,目前以修养为主,等到年底做了手术,就开始恢复性、系统性、阶段性地训练。慕总您放心,我会好好训练得,明年一定重新回到赛场取得好成绩。”云锦从善如流,目光又落在星落面上说,“南姐姐,你要回工作室了吗?我们一起好不好?” 慕霖也开口:“星落,我送你回去。” 星落暗中觉得好笑,闻言,直截了当地说:“你送我和云锦去工作室吧,谢谢你了。” 你想表现,那就给你机会。 云锦虽不大乐意,但是看着慕霖铁青的脸色又有些暗爽,只是心里想着伤愈复出之后一定要闯出一番名堂,赚了大钱、开上豪车,让星落对自己另眼相看。 慕霖一路上听着两人在后排车座上低低说着工作室的事务,自己想要插嘴,云锦都能故意转移,到后来讲起网球事宜,星落虽然不懂但却很好奇,问这问那,更让云锦娓娓道来,慕霖更是无可奈何。 到了地点,云锦与星落双双下车,慕霖喊住星落,可却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最后讪讪道谢她可以抽空来看望母亲,失落离去。 云锦心底得意,面上却不显露,只是有些势在必得的笃定。 慕霖回到办公室立刻就给邵春佳打去电话,邵春佳自然一口答应,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敲定结束,慕霖找来云锦的经纪人来办公室询问,经纪人对这个并不怎么出名纯粹是捎带脚带着的运动员也不算了解,含糊其辞一番。 慕霖看出问题便问道:“他近期有参加什么比赛吗?” “没有,他有伤,约好了年底做手术,看看明年如何。” 慕霖又问:“他的团队还有谁?” “就是一个教练,没有别人了。” 体能训练师、营养师、助理,这些运动机缘基本的团队构成都没有配备,慕霖想,云锦前途并不好说,想来公司也没有想要在他身上投入太多。 他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么他的手术准备的怎么样了?” “额……这个……”经纪人也是一头雾水,一问叁不知,看起来并不上心。 慕霖摆摆手示意经纪人可以离开了,心里盘算一会儿,临近下班的时候本想让云锦过来,却没想到林慧慧主动来找自己。 慕霖敛去内心的躁动,和颜悦色地与林慧慧攀谈。 林慧慧小脸绯红,软软地说:“慕霖,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饭吗?我们小心些,去个偏远的地方。” 慕霖想着母亲还在病中,此时和别人寻欢作乐实在不妥,于是婉拒了。 林慧慧扁着嘴不开心,慕霖只好据实以告,林慧慧眼睛一亮认真问:“阿姨没事吧?我可以去看看阿姨吗?” 慕霖笑道:“不碍事,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妈妈这人脾气有些古怪,你去了……” 林慧慧很是失落,绞着手指,委屈巴巴地开口,泫然欲泣:“慕霖,我们、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啊……”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8) 林慧慧这话让慕霖原本沉浸在对星落和云锦关系的一腔冲动冷却了不少。 星落说到底与自己已经没有瓜葛了,明明都离婚了,自己也明确说了不再爱她,为什么看到有别的男人与她亲近自己还要自寻烦恼呢? 他闭了闭眼,起身掩上办公室的房门,与林慧慧面对面,她微微嘟着嘴儿,显然是对自己不让她去看望母亲而有些难过,他叹了口气,认真说:“慧慧,我不是不答应,只是你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若是公布了你我的关系,恐怕对你不好。” 林慧慧迟疑片刻,柔声问:“那你、那你是说,你认定了,不,我是说,你让我做你的……” “是,我愿意做你的男朋友。”慕霖今日这样快的回答其实也是为了彻底放弃对星落的追念,有点冲动。 林慧慧却非常激动,笑容无比璀璨,开心地在屋子里转圈圈。 慕霖觉得她可爱,拉着她的手与她接吻,幻影中,眼前不知为何却浮现出在大学校园他和星落确定关系时,女孩子娇羞可人的面庞。 林慧慧也主动回应却感觉到慕霖的身子有些僵硬,她迟疑着看向慕霖,慕霖已经迅速敛去眼底的情绪,微微一笑,迷惑了林慧慧的心神。 星落听到小土狗激动的喊叫声,立刻调出画面来看,她盯了片刻,认真说:“这就确定关系了?” 小土狗点点头,哀叹一声。 星落拍拍手:“嗯,那挺好,爱得越深到时候才会痛得越狠。”忽然想起来慕霖说让她去他家吃顿饭,那可是个好机会啊,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再进一步刺激到林慧慧,顺带着让云锦也能赶紧行动。 几日后星落故意选了一个慕霖也在医院的日子去看望慕妈妈,慕妈妈下午就能出院了,星落也不好立刻离开,于是陪伴慕妈妈坐了慕霖的车一起去慕妈妈现在的住处。 慕妈妈让星落留下来吃饭,星落不好意思拂了长辈的面子,便陪着慕妈妈在厨房准备晚饭。 慕霖也挽了衣袖进入厨房帮忙,可惜他的厨艺这么多年还是处于初级阶段,切菜很慢,且了半天完成度也就是叁分之一。 星落无奈地从他手里拿过菜刀,熟练地将豆腐皮切丝,均匀细致,刀工精湛。 慕霖忽然觉得熟悉,好像并没有多久之前,他们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冰箱中幽暗的光芒点缀着窄小的小厨房,他给她讲公司的事情,她一边听一边做饭,笑意盈盈,倾城绝色,等到小厨房萦绕着甜香的味道,他就会主动盛上米饭,把菜端到餐厅。 星落怕烫,端菜的活儿一直都是慕霖完成,他的索求便是星落主动的吻。 慕霖眼神怔忡,低了低头,星落忽然说:“慕霖,帮我将松花蛋切开好不好?” 慕霖笑着用白线一点点切开,没一块儿大小几乎相同。 慕妈妈瞧着两人默契的背影,心中多少有些叹息。 星落则没多想,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就让慕霖陪着慕妈妈去客厅看电视了,剩下的几道菜她很快就能完成。 慕霖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就会看一眼厨房,直到星落电话响起,她一边和电话那头说话,一边在锅里面翻炒着菜,过了会儿,星落弯下腰拍了几张照发过去。 慕霖情不自禁走近,询问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星落莞尔:“马上就好。” 电话那边却传来云锦的声音:“南姐姐,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还有啊,你的饭菜看起来真好,有机会我也想尝一尝。” “好的,再见。”星落回复着然后又低头看向手机。 慕霖双手环在胸前,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对她说:“星落,你是不是和云锦在交往?” 星落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呢,他是个孩子,我和他交往干嘛?” 慕霖见她眼神澄澈,并非在骗人的样子,便道:“我不是干涉你,我只是觉得云锦这个人,似乎、似乎没什么前途。” 星落笑道:“他现在确实处于低谷,不过那天我们聊起来他对未来还是有信心的。我帮他联系了几位知名医生,对他的伤情有一个彻底的研判,希望他能明年卷土重来,取得好成绩。” 慕霖不屑,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星落虽然柔顺,但是骨子里也有几分执拗和固执,否则当初那么多人都说慕霖穷小子一个,配不上星落,星落怎么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可是物是人非,有些坚持回头想来确实说不上究竟是对是错。 慕霖许久没有吃到星落的手艺,他最爱吃星落做的玫瑰排骨,今天恰好有份,味道一如从前,但再不能随时想吃就能吃到。 慕妈妈见两人沉默,便提议稍微喝一点果酒,星落想拒绝,但是妈妈总是劝导,她也只好同意。 果酒度数不算高,但是星落已经很久没有喝了,喝了一杯脸上就像是红苹果,红艳艳得。 慕霖见她扶着脑袋体贴地问:“怎么了?头晕吗?” “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慕霖,你送星落去。”慕妈妈吩咐着,心里有些期待。 慕霖搀扶着星落来到房间,这里是以前两人回家过夜的房间,也是慕霖小时候的卧室,来不及收拾,里面还都是从前的摆设,两人曾经也在这里有太多欢好的回忆。 星落此时顾不及看,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慕霖从旁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我妈也是一时兴起,忘了你不擅长喝酒。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做些醒酒汤。” “不用去了,我没什么事。”星落闭着眼睛,下意识揪住慕霖的衣袖。 慕霖一怔,望着素白的手指,微微出神,几秒后才说道:“那我给你倒杯水。” 星落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说:“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待会儿可能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了。”她喝了酒不能开车,也不太敢叫车,怕出意外。 慕霖自然答应,等到八点多钟,慕霖拿了车钥匙与星落准备离开。慕妈妈在后面谆谆问候关切,一个劲儿地劝说星落留下来过夜。 星落笑笑婉拒,礼貌地与之告别:“阿姨,有空再来看你。您也早点休息。” “这还是你的家,你随时来。”慕妈妈言语中的意思慕霖和星落都懂,却无法给出慕妈妈想要的回应。 车窗玻璃摇开一条缝,星落靠着车窗,半阖着眼,呼吸着外面凛冽清新的空气。慕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星落没有回应。 车子没有发动,慕霖解开了安全带,静静端详着月光下柔婉的星落。 哪怕公司里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练习生,但是在他心目中,星落依然是那个曾让他惊艳时光、永远不能忘却的女孩儿。 他缓缓欺近,星落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内心深处开始计算林慧慧到来的时间,这个角度,林慧慧能够看到车内发生的一切。 慕霖的吻先是试探性得、小心翼翼,旋而发觉星落是彻底醉了,便愈发放肆起来,舌尖描绘着女孩儿带着酒香的唇瓣,手掌习惯性地揉捏到她胸前软绵绵的浑圆,饱满的萦绕在掌心,好像肉贴肉地碰触着。 她在床上不太放得开,但是只要是慕霖要求的,她都尽量去满足,可那样羞涩为难的神色反而让慕霖性欲大涨,就喜欢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肏得要死要活。 慕霖不知道是自己是因为美人在怀难以自禁,还是酒精作用,亦或是他内心深处不能压抑的渴望,总之他很想就在这里压着星落做一次。 他的吻从唇瓣开始蔓延,耳朵、额头,眼眸,还有脖颈,那是她敏感的地方,果不其然,她一下子瑟缩着,喃喃自语,慕霖含糊地安抚:“乖,是我,慕霖。落落,我在这儿。” 星落却忽然轻轻地说:“慕霖,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呢?” 慕霖耸然一惊,蓦然停下了举动,望着衣衫不整、依旧沉睡的星落,内心剧烈地跳动。 天啊,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星落和自己都离婚了,她还是在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自己居然想要侵犯她。 慕霖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车窗,深深呼吸吐纳,将那些欲念压制下去,然后将星落的衣服整理好,默默说着“对不起”。 过了会儿星落幽幽转醒,已到了小区大门口,她莞尔,不好意思地说:“你叫醒我就好了,干嘛要等我?” 慕霖不敢看她,只是扶着方向盘淡淡说:“嗯,那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 星落道谢离开。 慕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慕妈妈楼下意乱情迷的时候,不远处的林慧慧嫉恨地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林慧慧千方百计打听到慕霖母亲所住的地址,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冒昧地登门拜访,却没想到看到了慕霖的车子停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居然等到了慕霖和前妻从他妈妈家中离开,最后,她目睹了慕霖与星落之间的亲昵行为。 手指指甲直直地攥入掌心,满心的嫉妒与愤怒,将她清丽的面庞扭曲。 明明已经和慕霖确立了关系,那个贱人为什么还要来勾引慕霖?听说她分了不少好处,难道还不知足吗? 她何德何能,能够坐收那么多的钱财,凭什么她就要累死累活得往上拼搏,甚至还要用一些自己都嫌弃的手段? 女人的嫉妒心可以变成最致命的毒药,林慧慧转身离开,她平复着心情,当她开口邀请云锦出来见面的时候,所有的妒忌都压在心底最深处,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憔悴和忧伤,楚楚动人。 云锦有些担心,绕到她面前的座位落座,认真问:“你不舒服吗?这么着急把我叫出来是怎么回事?” 林慧慧双手掩面,伤心地哭泣着,并不回答。 云锦继续追问了几句,林慧慧才哽咽地开口:“云锦,我一直、一直帮你看做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理解我得,是不是?” 云锦点头。 林慧慧勉力一笑,又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让我高不可攀的人。” 云锦沉默片刻,反问说:“是慕总对不对?” 林慧慧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云锦这么轻易地就猜到了。 云锦双手抱臂,静静望着林慧慧说:“我不是瞎子,能看出来你看她的眼神,满是爱意。” 林慧慧幽怨地别过脸儿,轻轻说:“可他心里还有着别人。” 云锦忽然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推己及人,语调也柔和了些许:“爱情这事儿,很少有一帆风顺得。你是个积极的人,不应该消沉。” 林慧慧看向他,急切地开口:“不是他念念不忘,是别人、是别人对他欲拒还迎,他是受了蛊惑。” 云锦静待下文,林慧慧哀怨地祈求着:“你帮我看着那位南小姐可以吗?就是她对慕总还有留恋,他们已经离婚了,慕总给了那么多好处给她,她为什么还要破坏我和慕总之间的感情呢?她可以去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云锦听着她语无伦次地言语,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慕霖与南星落婚姻破裂的始作俑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他缓了口气,心底对林慧慧一瞬间改观,旋而似笑非笑,挑了挑眉说道:“你让我看着南小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过就是个默默无闻的运动员,怎么能看住南小姐?你也太抬举我了。” 林慧慧祈求说:“你就帮帮我好不好?”言罢,似是难为情地说着:“你条件也不差,若是能和南小姐……不,我是说若你们成为好朋友,她也能帮助到你,无论是在球场还是商业上,都有很大的助益……” “这样也能让你和慕总双宿双栖、喜结良缘是不是?”云锦截断她的话,站起身,椅子被他的动作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慧慧下意识地仰起头看向云锦,他皱眉,略有不耐,却还是相对平和地开口:“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忙。林小姐,这事儿你放心就是了。不过,只此一次,往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他说完,毫无留恋地扬长而去。 林慧慧只以为他是嫉妒自己和慕霖之间的感情,并不知道云锦已经厌烦了林慧慧的说辞,她分明就是让自己去引诱南星落,好促成他们这一对儿狗男女。 也罢,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他自然效力,反正到时候便宜得也是自己。只是这个朋友,今后不会再做了。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9) 星落和邵春佳总算忙完了工作室成立以来的第一单生意。虽然只是联络了一位运动员愿意公益性地尝试使用它们的品牌,但这已经是非常重要一步。 有一就有二,星落和邵春佳乐观地想着。 两人忙了这么久,自然要好好犒赏旗下的合作者,还有两位模特。其中一位的体育事业也已经步上正轨,只剩下云锦,还在等待着年底前途未卜的那次手术。 星落经常宽慰着他,云锦也顺应着答应,憧憬新的一年的赛程。如此,两人的关系也愈发亲近,偶尔一起吃饭,一起去看场电影。 这一年的初雪直到十一月月末才总算降临。那天恰好是星落的生日,云锦早早得知,便一直说要请星落出去玩。 星落畏冷,笑着说:“这样吧,我们在家里吃火锅好不好,你负责采买,权当是为陪我庆祝生日。” 邵春佳本也想去,但是父母那边催着她去相亲,只好和星落吃了会儿蛋糕就离开了。 星落不想把邵春佳的房子弄得乌烟瘴气得,便和云锦去了自己从前的住处。因为和邵春佳将这里变作仓库,星落提前收拾了一番,云锦来的时候,屋内已经窗明几净。 他站在门口,望着屋内不算高调但品相精致的装潢略略踟躇无措。 星落瞧见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大大方方进入,笑道:“我打扫了一下为生,许久没人来住,屋子里面快要发霉了。” 云锦放下自己采买的食材:“我买了很多,你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星落莞尔:“我饭量小,有点牛羊肉便好了。”她将锅子等一应的器具准备好,云锦也过来打下手,星落笑问道:“你会做饭吗?” 云锦精神抖擞地拍着胸脯,得宜地说着:“当然,我做饭很好吃。待会儿我给你做锅底,保证你会觉得比任何火锅店的锅底都好喝。” “呀,那我拭目以待。”星落恬静地说。 云锦忽然问:“你过生日,许了什么愿望呢?” “没什么,就是希望我在意的人安康幸福。” “我也在其中吗?”他目光灼灼,不再是往日的纯善乖顺,透着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与势在必得。 星落侧过脸儿,避开少年毫无保留的眼神,安静地说道:“自然。”他趁势紧紧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了句“那便好”,言罢,又迅速放开,似乎只是一种错觉,恍若窗外簌簌雪花,落在手心,微凉,却也只是短短一瞬。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懂,更不代表她想继续装傻充愣下去,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什么时候给予回复。她对慕霖的怀念和情感自然还在,但她从未想过要破镜重圆,诚如邵春佳一直劝慰自己得,或许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能让她真正走上新生活的正规。 云锦在厨房里大展身手,比慕霖自然要游刃有余很多。星落坐在他身后,这样自在安谧的时光与从前的自己和慕霖十分相似,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是站在云锦的位置。 云锦拈了一块儿剥好壳的虾子,星落伸出手,他却不依,固执地要喂她。星落也只好张口,云锦笑着眯起眼睛问她:“好吃吗?” 她点头,有一股清甜的香气,不知道云锦放了什么。 云锦又道:“下个月二十号我要做手术,你能不能陪我呢?” “当然可以。”星落毫不犹豫。 云锦莞尔:“不能食言,我想醒来先看见你,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他诚恳而又认真,还带着率直,星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低着头,麻花辫逶迤在肩头,露出一抹白皙的皮肤,仿佛羊脂凝成,温润细腻。 云锦咽了咽,颇有些冲动,但又不想唐突,低着头处理食物说:“明年我去比赛,你也陪我去成吗?” “为什么总要让我去?” 云锦手上的动作一顿,须臾,吐出几个字:“我想你在。”如此,两人俱都沉默下去,只剩下锅子里咕嘟咕嘟的声响。 门外突兀的门铃声传来,星落起身,打开门,却看到是快递员,手里拿了一束百合花,询问着星落的姓名。核对之后,快递员将鲜花递过去,笑着道了声“生日快乐”。 星落看着落款,是慕霖的名字。邵春佳也打来电话,说是慕霖给自己发信息询问星落是否今天在邵春佳那里,邵春佳据实以告,也未多想,但总之还是要知会好友一声。 星落将那一束百合取回屋内,云锦也布置好了餐桌,瞧见百合花不由问道:“是你朋友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星落大大方方地将百合放在花架子上,端详着温言说:“是慕霖送得。难为他还记得我的生日。”刚恋爱的时候,生日是最重要的节日,慕霖总是提前很早就开始准备惊喜,虽然也只是穷学生,但是花样繁多,一点点新奇的小玩意儿都能让星落铭记多年。 反倒是功成名就之后,慕霖越发公式化地送个蛋糕、送个首饰,这束花也是消失许久之后的一份难能可贵的生日贺礼了。 云锦看着自己做的饭菜以及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食材,心里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要去买束鲜花呢?真是该死,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你喜欢什么花?百合吗?”云锦问她。 星落莞尔一笑:“都好。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百合,看着纯洁干净。不过后来我更喜欢绣球花,慕霖其实也不记得了,还以为我如从前一般的喜好。” 她之所以喜欢上绣球,只是因为后来有一次听说绣球的花语是忠贞不渝的爱情,她联想到自己和慕霖,也就爱屋及乌。 云锦听了这话,心里面稍稍舒服了点:“那下次我送你绣球花。” 星落落座,将筷子递过去:“送什么啊,不值当的。我买了花种子,种一些不就是了。正好工作室还没来得及好好装饰,我和佳佳就商量着在办公室放几盆鲜花,纯天然的装饰物,实惠还健康,总比那些化工制品好得多。” “我和你一起种。”云锦期待地开口。 星落笑着打趣:“你一男孩子还会侍弄花花草草呢?” “你教我,我肯学。”云锦望着她,微微含笑,目光炯炯,认真而专注。 星落的耳尖冒着热,她不再说话,默默将食材下到锅子里,云锦舀了一勺底汤递过去:“尝尝怎么样?” 星落尝过,眉头舒展开,身子也跟着暖和起来,柔柔地称赞着:“真得很好喝,你以后可以兼职开饭店了。” 云锦轻轻说:“家里穷,都要自己做饭,时间久了就摸索出经验了。” 星落心底一沉,静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以前的事情……我……” “没事啊,我现在不是多亏了南姐姐才有钱赚吗?南姐姐是我的恩人。”云锦笑眯眯地说着。 星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说着“哪里哪里”,招呼着他赶紧吃火锅。 冬日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星落大快朵颐,感觉无比美味,整个人都仿佛泡在热腾腾的温度中,也渐渐和云锦拉近了距离,不再有过多的拘束。 当她真正接纳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满心满眼都是他,云锦讲述着球场上的趣事,星落完全沉浸其中,丝毫没有不耐,这是云锦在林慧慧身上所无法得到的认同感和支持。 星落与他碰了一下杯子:“明年我一定要好好补一下网球知识,到时候去给你加油的时候不至于闹出笑话。” 吃了饭,两人一起收拾碗筷。星落望着窗外的雪景,对云锦说:“咱们出去玩会儿吧。我好久没打雪仗了。” “好啊,南姐姐到时候不要哭鼻子就是了。” 星落不服气,穿戴好衣服,拿了手套和云锦在庭院里施展拳脚。 云锦到底是运动员,力气比她大,动作也很灵活,星落无法用雪球打倒他。少年咯咯地笑,脚下一个不稳,忽然跌坐在地上,星落趁此机会,拿了两个雪球打过去,云锦大声“哎呦”着。星落以为砸到了他哪里,赶紧走过来想要蹲下身查看:“怎么了?是不是打到你的肩膀了?给我看看……呀……” 话音未落,云锦狡黠地勾脚将她绊倒,女人跌在他身上,他顺势伸手护住她,翻了个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星落的双颊羞红一片,不知道是因为羞赧还是天气过冷。 云锦只是含笑望着她,也不言语,她不敢对上少年意味深深的目光,双手试探着抵在他胸前推了一下,清甜地开口:“别闹了,我们、我们回屋里去吧。” “好啊。”云锦立刻松了手,扶着她起身,忽然抬起头指向天空,欣然说,“你瞧,天晴了,我们能看到星星。” 星落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星空之中隐隐约约渗漏处点点星光,温润平和。 云锦道:“你是星星,我是云彩,南姐姐,我们有缘,对不对?” “嗯。”星落的胸口突突地跳着,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再也不能将他看作是自己的邻家弟弟,他是个男人,是一位对自己好像有意思的男人。 星落缓了口气,方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慕霖致电来祝福,在那边轻柔地说着“生日快乐”。 星落礼貌而客气地应下,云锦就站在她身边,凝神听着电话那边慕霖的声音,他试探着握住星落垂在身侧的另一只小手,星落下意识地侧过脸望向他,他的脸上也有一几分羞涩,却还是鼓足了勇气与之对视。 “我目前在国外,分身乏术,也只能送你一束百合。你还喜欢吗?”慕霖期盼地开口。 星落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气道:“谢谢你,我很喜欢。从前觉得百合清纯,这几年倒是越来越喜欢绣球了。慕霖,你的爱好变了没?等你过生日希望我不要送一些已经过时的礼物。” 慕霖明白了她的意思,默然片刻,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说不出一个字,蓦然想起那天在车中自己的越界,心中一片冰凉与失落。 星落借口说“自己还有事”便挂断了电话。她没有试图挣开他的手,而是努力整理着心情,然后紧张地握住他的。 云锦惊喜地望着她:“南姐姐,你、你决定了吗?” 星落诚实地说:“云锦,我不能完全答复你,但是我想我也有一些喜欢你,也想要尝试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希望,你能够陪我一起,只是我比你大几岁,而且还离了婚,这样的我你愿意吗?”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怎么能让你一个女生主动问我呢?”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南姐姐,我喜欢你,你愿不愿做我的女朋友啊?” “我愿意。”星落的笑容恬静优美,是最能温暖人心的和煦的春风,拂过云锦孤寂的心尖,他情不自禁地双手抱住她,这一刻,这段时光的“蓄谋已久”总算达成心愿,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朋友了。他开心而又激动,声音甚至带着少年人的颤意:“南姐姐,以后我会比慕总还要优秀,我一定会对你比他对你还要好一万倍。你再也不要想他了。” 星落被他揽在怀中,嗅着他身上甘冽的气息,轻声婉约说:“嗯,我会努力彻底忘记他的。” “一定要尽快,我怕我等不及。”他像是小孩子不满足的样子开口。 星落推推他,娇声开口:“好了好了,回屋去吧,我都要冻成冰块儿了。” 云锦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回到屋内。两人关系确定了,云锦更加黏着她,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绕着转圈圈,就像是新得了什么玩具,眼睛亮晶晶得,仿佛磕了药一下,灿烂的吓人:“是我女朋友了,太好了,南姐姐是我女朋友了。” 其后的一段时间,云锦总是在重复这几句话,星落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无奈地抬起手在他眉心中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不要嘟囔了,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云锦道:“当然有,南姐姐,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 星落一怔,脸上更加红彤彤得,没想到云锦居然都想到了结婚这一步,迟疑着不知如何回复。 云锦能看出星落的为难,他虽然年纪比她小,但是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从前只是对林慧慧有朦胧的同道中人的好感,如今面对星落才明白什么是深情缱绻,他缓了口气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知道你肯定有所顾忌,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慕霖,绝不负你。”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10) 星落对于云锦的承诺面上似是十分动容,双眼泛着柔软湿润的光泽,心里面却是不屑一顾。 上一世,原身对云锦可是掏心掏肺,到后来都快成他的贴身助理,忙前忙后,结果还是捂不热这个白眼狼的心,成日里听着他的冷言冷语,忍受着冷暴力,还要听到那些绯闻。 这样的王八蛋,最好是到了高处然后重重跌下,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云锦刚刚得了个女朋友,恨不得24h都要和女朋友一处。当天晚上直到十二点都不肯离开。星落看着屋外又开始连绵不断的雪花,只好说:“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明儿有安排吗?” 云锦道:“上午要去体能训练。” “那我开车送你过去。” 云锦跟着她来到客房,见她拿出崭新的被褥和枕头,看起来倒不像是外面买的,上面的图案素净温馨,都是一些细碎的花朵装饰。 星落看出他的心思,温柔笑道:“这都是我自己很久以前做的,那时候在家闲着没事儿,觉得买来的叁件套也不是非常好,就自己动手。可做了这么多,用得却不多。” 慕霖发迹之后,喜欢一切高档的物件儿,只求最贵,不求最好,彰显身份地位。星落做的被褥虽然软和舒服,但看上去并不上档次,慕霖并不喜,统统都换掉了。 云锦却很喜欢,让他想起小时候妈妈的一举一动,展颜说:“阿姐,我们宿舍的被子有些硬,你可不可以送给我一床?” 星落听他换了更亲昵的称呼,笑颜愈发清婉动人:“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弃。你喜欢哪一床你拿走就是了。” 云锦虽然也想入非非,但是刚确定关系就猴急地霸王硬上弓实在不齿,星落也不会容忍自己得,于是呼吸吐纳几次,对星落乖顺地说:“阿姐,晚安,明早我给你做早餐。” 星落想了想,走近一些,踮起脚在他唇角试探着轻轻碰了碰,柔柔地说:“嗯,晚安。好梦。” 那天晚上,云锦做了个梦,影影绰绰,隐隐约约,他知道那是星落,但是不知为何,梦中的场景似乎和现在不太一样。 他们好像已经结婚,自己在床上有些敷衍了事,但是又沉迷于女人的身体,投入却又冷漠,到最后起身随意擦了擦身子阖衣睡觉,丝毫不在意身边的星落。 星落轻言细语地劝说他去洗个澡,他推开她,态度恶劣。 他能看到星落默默垂泪,起身收拾着卧室,临睡前还帮他检查即将开始的网球赛程。 云锦的身子仿佛千斤重,他想要冲过去狠狠地揍那个与自己相像的人,也想抹去星落面上未干的泪珠,可他动弹不得,最后在愁闷之中,他猛然苏醒,看向窗外,天空微亮,白茫茫雪地映亮了天地之间,隐隐传来四周邻居晨起锻炼的声音。 他迅速看向四周,确定那真的是梦中,不由长舒了口气。 梦都是反的,怕是自己太在意星落,再加上慕霖的存在,他潜意识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让星落感觉到幸福和快乐。云锦深深呼吸,洗漱的时候用冷水使劲冲了冲面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向镜子里充满朝气但尚显稚嫩的面容,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慕霖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 星落昨晚上给云锦在梦里加了些“佐料”,一定是要时时提醒他上辈子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她自己倒是美美的睡了一个懒觉,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日上叁竿。 她穿戴好,出门那一刻做出慌里慌张的样子,赶紧下楼,看到云锦围着围裙早已经热了好几遍早早做好的早饭。 星落着急忙慌地要穿上外衣:“快走,你不是还要体能训练吗?不好意思,我起晚了,你怎么不去叫我啊?” 云锦拦住她,笑道:“没事儿,下午去也一样,我已经和训练说过了。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体育馆。” 星落还是自责:“对不起,都怪我贪睡。” “昨晚睡得晚,我也起晚了。”他拉着她的手来到桌前,“我也不知道你早餐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说是随便做的,有小笼包,有咸粥,还有不少其他的餐品,倒像是自助餐哪一样,每一份都很精致。 星落惊叹说:“哎呀,你手艺真是好。还说起晚了,要是起得晚能做这么多好吃的?” 云锦没有坐到桌子对面,而是挨着她落座,两人说说笑笑,没有丝毫处处成为恋人的小心翼翼。十点左右,星落送云锦去训练场。云锦的教练跟了他很久,两人关系融洽,见到云锦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起来十分惊讶。 云锦从容介绍,字里行间都是小骄傲:“这是我女朋友南星落,这是我的恩师。” 星落与教练握手寒暄,对于球员的私生活,教练也不好太过干涉,再加上星落娴静温柔,云锦去训练之后,星落就安然坐在角落中,目不转睛地望着云锦在球场上一举一动,教练也放了心。 不得不说,云锦体型匀称,平常总是喜欢穿着连帽衫,戴着帽子很像是一个书呆子,但是到了球场上,右手持拍,飞起单手击球时,英姿飒爽、飘逸出尘,充满男性额尔蒙的体育运动在云锦身上多了一份朝气和优雅。 这时候的少年光芒四射,愈发夺人眼球。 他训练完,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走过来对她说:“怎么样?” 星落毫不吝惜地夸奖:“很帅气,也很好看。” 云锦笑了笑,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生怕哪一面让她觉得失望。他不停说着平常自己优秀的一面:“我今天还不是发挥最好的时候,正手因为伤势击球不能尽善尽美。还有发球,我状态好的时候能连续发Ace球,对方根本摸不到球,有时候能连扎四个马步。” 星落想象着那个场景,哈哈大笑。 云锦叹了口气:“可惜现在不能给你看。” “没事啊,下个月做了手术,恢复好了,不就能看到了吗?年初就会有比赛吗?” “有啊,但是我排名太低,要么是赛事给我外卡,要么就是打资格赛,但是可能很多资格赛我都没机会。”云锦提起这些终究还是有些失落。 前段时间他从社交媒体上和一个同龄的朋友聊天,才发觉人家已经快要进入排名前五十了,他现在还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星落招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比她大许多,骨节坚硬,轻松地与之十指纠缠,包裹在一起:“我不太懂这些,但是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 云锦笑道:“你在我身后加油助威就好啊。” 上一世星落想尽办法帮助他平步青云,年初某项赛事的外卡都是她与刚刚给云锦新聘任的经纪人一起运作得。星落笑了一下,这一世她也会如此,她得让他知道,离了她南星落,他什么也不是。 云锦训练时间并不算短,星落一直陪伴左右,直到日落西山,云锦依旧还未结束,只是稍作休息,与她闲聊。 星落问及云锦的经纪人等团队构成,云锦一一道来,星落对运动员了解不多,但是类比于一位娱乐明星的团队也知道这实在太过单薄。 “我帮你重新更换团队构成吧。”星落提议。 云锦一怔:“这样可以吗?这应该都是慕总的工作。私自变动是违反合同得。” 星落笑道:“你是我男朋友啊,帮你做些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彩虹’还有我的股份,我有权力去协商这些事务。” “可是这样你就会和慕总见面了。”云锦撇了撇嘴,心里多少有些吃醋。 星落抬起手戳了戳他的小酒窝:“那你和我一起去,你看着你的女朋友和老板谈判好不好?” 云锦笑盈盈地说:“我要是忍不住给你捣乱会如何?” “嗯……让你回去站在角落里面壁思过吧。”少年闻言,不由看向俏皮的女人,扬起一抹坏笑,欺近她耳畔,暧昧地呼了口气,轻飘飘地说:“原来南姐姐喜欢老师学生这样的角色play啊?” “瞎说什么呢。”星落羞恼地推他一把,站起身,俏脸绯红说,“我去买些吃的,你待会儿训练完和我发信息。” 云锦点点头,但是拉住了她的手,在女人明亮却又缱绻的目光中,落下轻轻一吻说:“晚上和我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家里就有放映厅,电影院总是闻见烟草味儿,还是回我家吧。”星落柔柔地提议。 云锦虽然对于那里慕霖曾经生活过有些介怀,但见她如此邀约自然应允。 星落找了个咖啡厅,一边优哉游哉地玩电脑,一边品尝着最新上的单品,不用和这些男人们周旋,其实还是很惬意得。她当然也喜欢和不同的男人调情,喜欢看这些男人掉落在自己伪装的形象的陷阱中,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但是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时间久了,便觉得厌倦。譬如现在,她刚刚和云锦确立了关系,但也无法每分每秒黏在一处,想到他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她怕自己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窗外的夕阳余晖侵蚀着这个城市,星落看到通讯中又多出一条消息,是某位作者的作品封面邀约。星落点开,还是那位笔名为“重阳”的作者。自己上一次给他完成的武侠小说封面他回复说还算满意,不知她是否愿意为自己下一部作品设计封面。 星落回复愿意,让他将他的作品大纲和角色介绍简单发给自己过目。这位作者文笔犀利,估计不仅仅局限于网络平台小说创作,现实中或许是一位记者。 星落看了一眼简介,基本上确定他就是林慧慧的哥哥。不过这人冷淡,除了小说封面的问题,几乎不透露任何相关的消息,星落也不好主动打扰,当下继续维持着这样的联系。 夜幕降临时,星落和云锦回到家中,他今天很亢奋,主动下厨做饭,用过晚餐,又一起看了一部浪漫爱情片,少年心不在焉,总是低着头想要亲吻她。 星落掩住他的唇,他干脆握住她的手慢慢啄吻。 星落怯怯地开口,有些许不安:“云锦,一定要这样吗?” 云锦期待地开口:“我不是和你说着玩,阿姐,我是真的爱你,我想与你共建家庭,不要因为我年纪比你小几岁就看轻我。” “我从没有看轻过你。” 云锦是知道的,当别人都对他失去了希望,星落却从未曾对自己有任何的鄙夷,她不懂他的世界,却不会指指点点,总是温柔如和风细雨地支持自己。他所表露出来的不可一世全是来自于内心深处对于未来的恐慌和自卑,但是和她在一起,他可以敞开心扉。 云锦郑重其事地说完,静静地凝睇着星落的双眸。 她睫毛轻颤,末了,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徐徐道:“可是,太快了……我只和慕霖谈过恋爱,我已经不知道与人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了。”她说完,忽然问道:“云锦,你还喜欢过别的女生吗?之前有没有恋爱过?” 云锦想起来从前对林慧慧有几分好感,但是那里敢告诉星落,只是故作单纯,摊开双手说:“我的心思一直都放在网球上,没想过谈恋爱。” 星落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伪装得也不错,彼此彼此。 云锦循循善诱:“我是见到了阿姐才有了恋爱的心思。看见你就想和你亲近,你瞧我这里,都要涨死了。”他一边说,一边握着她的手探到自己双腿之间,即便冬日里的衣服有些厚度,但是年轻人的欲望还是让那根棍子又热又烫,只是一碰就能明白眼前这个男孩的渴求。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淬亮了一般,看得星落心脏怦怦直跳。她抿着唇,在少年忐忑而有期盼的目光中,缓缓伸出手将他的裤子褪去,小小声地说:“我帮你、帮你弄出来。” “落落。”云锦动了动嘴唇,脑海中仿佛一片一片烟花绚烂地炸裂开,一时间不知所措。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11) 星落不去看向那根硬邦邦的肉棒,只是紧张地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这样也能感觉到肉棒的尺寸,他虽年轻,但是这根棒子却比成年男性的棒子还要粗壮。 星落回忆着许久未做的经历,为他上下撸动。 云锦以前也会对着某种不可名说的小电影打手枪,但是自己布满薄茧的手哪能和柔软的星落相比。那就像是一片温暖轻柔的云朵,握住自己的一瞬间,他就一个激灵,舒爽的喟叹一声,差一点就前功尽弃,射了出来。 星落听到少年胸口性感的闷哼声,脸上也像是发烧一样,烫的要命。 云锦不满足,将她抱得更紧,寸寸肌肤贴在一起,下巴埋在女人的肩窝处,嗅着她身上馨香的味道,一边咬着她的耳垂,一边试探着来到她胸前呢喃道:“落落,我能不能摸一摸?让我摸摸好不好?你的胸很软,也很大,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摸摸。” “混蛋,流氓,色狼……”星落羞愤地要躲开,娇叱说,“我们、我们那时候谈生意、谈合作,你看我、看我的胸做什么?下流!” “你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生。阿姐,真好,你是我的了,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谁都不能看,只能看我。”他稚气却又霸道地宣誓,手指灵活地解开她身上的毛衫,隔着内衣揉捏软嫩的奶子,他迷恋她身上的每一处,只是碰到乳肉上方的肌肤就恨不得死在星落身上:“好软,你身上有香气。乖,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这样摸着不舒服。” 他嘴上询问,手底下却没有消停,叁两下就把星落身上的衣物扒了个干净。星落想要从她双腿间抽出自己的手,云锦不允,按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轻松桎梏住她,将她仆倒在沙发上:“想去哪儿?你哪儿也去不了,因为你没穿衣服。” 他隐忍着,却又让自己的欲望不断释放着,星落的衣服和他自己的散乱在地面交迭一处,凌乱却也淫靡,少年贪婪地吸吮着眼前这一双沉甸甸的小肥兔子。 他不知道女人的奶子可以如此唯美,即便是这样躺着,星落的娇乳也是倒扣碗一般的形状,丝毫没有塌陷下去。柔嫩而又充满弹性。而她紧闭着眼睛,红着脸,紧抿着唇瓣不肯去看他,还想是少女一样娇羞可人。 云锦爱死了她这个样子,原本比她小几岁,可现在倒像是自己大了一些,恶霸一般强迫她服从自己。 “落落,你看看我啊,干嘛闭着眼睛,我又不是要吃了你?” 星落的手臂动了动,那根大棒子上头汗涔涔、湿腻腻得,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他射出来的精液,空气中有一股奇怪腥膻的味道:“你、你好了没有啊……” “还没,你又不是感觉不到。”说着,故意往前挺了一下腰。 星落“啊”了一声,下意识睁开眼,眼底是薄薄的羞恼,一张芙蓉面颊惊艳如春花,令他神魂颠倒:“再让我吃吃奶子,很快就射出来了,乖,听话。”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带着没有经验的急切。 少年的虽然是隔着底裤撞击着她的小穴,但是那样的动作感觉都要将那一点单薄的布料撞坏,肉棒急切地想要钻进去,一逞兽欲。 星落总算抽出了自己的手,少年也不再依赖她,干脆自给自足,含着她的乳肉像是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一遍又一遍,不肯松嘴,下身则像是野兽一样冲击着稚嫩的花穴。 他想象着有一天自己的肉棒可以真得插进去,凶悍地让自己的鸡巴在她的小穴中横冲直撞,操得她要死要活,娇啼连连,哀求着自己,柔柔地喊着“老公”。 终于,在这样春色无边的想像还有肌肤间的碰触中,少年终于忍不住射了出来,精液甚至隔着内裤几乎渗了进去。他脑海中的快感依旧起伏不定,就像是触电一般很是舒爽。 星落娇嗔着:“起来,我要、我要收拾衣服……” 云锦虽然还想继续抱着她,奈何身下的女人已经羞涩地不知所措,他努力克制住,旋而坐起身说:“我来,你休息。” 星落不敢抬眼看他,目光落在底裤上的一片狼藉,还有腥膻的味道,更加羞恼。 “我、我也没想到……会射到那里……”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挠挠头,“你脱下来我去给你洗干净。” “你背过身去。” 云锦却在她唇边啄吻一口,声音很是磁性:“你都是我未来老婆了,怕什么?” “小色鬼。”星落娇叱。 云锦笑笑,没有继续逼迫她,站起身说:“我去热一些牛奶,你脱了衣服就扔在沙发上,我待会儿拿去洗。” “等一下,你把我的衣服、把我的换洗衣服拿过来啊……” 云锦忍着笑意,眼睛弯弯,他是有些坏心思,想看她脱了衣服玉体横陈的样子,可是星落羞涩,他想了想,干脆弯下腰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的内裤扒了下来。 星落惊声尖叫着,可惜她的那点力气哪能敌得过云锦这个少年人。他将蘸了他精液的内裤扔在地面,双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说:“我们去你的卧室,你说哪件衣服我拿给你。” “云锦,你这个小流氓。”她娇嗔着,声音软软糯糯,如蜜糖一般。 云锦笑着一句句听着,也不禁止,她不骂了,他反倒意犹未尽,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与她对视着,好奇地询问:“你怎么不继续骂我了?” 星落气极反笑,抬起手指在他颊边捏了几下:“不仅是个小色鬼,还是个傻子。” “嗯,南姐姐喜欢就好。”云锦抱着她回到卧室,星落的卧室已经只有星落自己的衣服,慕霖的气息几乎完全消失不在。 云锦打开衣柜:“要穿哪一件。 ”星落随便指了一套素净的家居服,云锦帮她换上,期间还忍不住又在她奶子上留下一个吻痕。他和她温存了几句,下楼热了热牛奶和热可可,然后又去洗干净衣服,彼此的贴身内衣晒在阳台上,就像是小夫妻之间久居一处的温馨。 那天晚上,云锦顺理成章地睡在了从前慕霖和星落的卧室里,原本承载着星落和慕霖爱情的那张大床有了新的主人。星落背对着他,拿出手机点开邮箱给慕霖发送邮件。云锦从她身后紧紧抱着她,冬日里最适合情侣相拥一处取暖。 他或是揪揪她的头发,或是在她侧面摸一摸,偷香几口,又或者色情地捏着她的奶子慢慢揉搓,星落往前动一寸,他就跟上前依存,总之就是不肯放过她:“你在给谁发邮件呢?” “慕霖,我和他约定个时间,商量一下关于你的团队事宜。” 他虽然不愿意她和慕霖联系,但是见她全是为了自己,而且还是通过邮件这种避嫌的方式进行,心中涌现出一阵阵甜蜜。 星落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埋在他怀中,责怪说:“今天的电影都没看完,我还想知道结局怎么样呢。” “嗯,我们明天可以继续看啊。不过我猜男女主角肯定是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就像我们一样。”云锦笑道。 星落在他鼻子上刮了几下:“你啊,满脑子现在都是这些,看你以后怎么训练比赛。” “不会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无穷的动力。到时候获胜感言,我一定要告知所有人你是我女朋友。”他心满意足,抱着她说了许多许多甜言蜜语,一起进入梦乡。 这一次的梦境仿佛还如从前一般,依旧是他们新婚不久的样子,墙上还有他们的结婚照,但是照片里的云锦笑得很假。 他因为今日的事情一直都是喜悦得,可是他却看到梦境中的自己非常冷淡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激动而又欣喜地对他憧憬着肚子里宝宝的未来模样,奈何云锦始终不发一言,到最后冷嗤了一声,斜着眼睛不咸不淡地看着她,讥讽道:“我和你的孩子?真的吗?不是慕霖的?我看你们昨天又见了一面,怕是旧情未了、藕断丝连吧。” 星落眼中的欣喜逐渐被刺痛所取代,她哽咽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当初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嫁给你,都是因为我爱上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哪里对不起你吗?我和慕霖见面完全是偶遇,说了两句话寒暄一下就分开了,你凭什么如此诋毁我?” 梦境中的云锦扯了扯嘴角,丝毫不在意她的情绪,甚至在星落要走上前握住自己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得将她推开。 云锦猝然醒来,一室黑暗,怀中温香软玉,梦只是梦,他怎么可能那样冷血无情?他敛去脑海中的画面,抱紧星落。 慕霖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和星落约见。许久未见,他忽然感觉星落好像更加娇媚了,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站起身方要开口,却见星落身后还有另外一个身影。慕霖一怔:“云锦?” 星落当时没有明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只说是关于某个签约艺人得,他还以为是某个演艺明星,没想到是运动员。 慕霖面色平静从容,倒是云锦有几分敌意戾气,那是属于男人较量的气势,慕霖毕竟比他有一些经验和见识,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再看向少年望向星落深情的目光,慕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咬咬牙,心口却像是被人夺走了什么珍惜的宝贝一样,冷冷睨他一眼,再和星落说话的时候,立刻变得温暖如春:“快请进,我让助理给你们咖啡。” 星落客气地说了一句“不用麻烦”,旋而和云锦步入办公室。星落没有多余废话,开门见山,字里行间阐述着希望重新更换云锦的团队以及对云锦的关心。 慕霖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低头翻阅着云锦的材料,微微含笑,静静说道:“云锦的情况我也一直有注意,我知道云锦现阶段处于低谷,但是公司已经给他安排了足够有经验的经纪人,工作经历都在这里,他前期也曾经培养过不错的运动员。只是现阶段云锦的精力放在了手术上,痊愈之后情况如何还需要观察。所以我认为云锦现在的团队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对运动员情况的了解自然不如你深远,但是也知道基本的体能训练师、营养师都应该齐全,云锦却都没有,这必然会耽误他平常的训练,即便手术康复,他前期的准备没有跟上,如何能在赛场上比出成绩呢?慕总,你做事向来是完全准备、算无一失,怎么对一个运动员的成长轨迹这样轻视呢?” 慕霖听着星落与他的交锋,他沉默了几秒,看向推门而入的助理说:“正好,你带云锦先生去和经纪人再沟通一下,我和南小姐还有一些事情要私下谈一谈。” “我在这里就好。”云锦并不愿离开,他听了刚才慕霖那些话,摆明了是要羞辱他一事无成,前途未知,若是自己离开了,他还不知道要说多少关于自己的坏话。 星落回眸一笑,温婉劝导:“去吧,之后在楼下大厅雕塑旁边等我。” 云锦依依不舍离去,几乎是一步叁回头。慕霖见他离开,吩咐助理掩上门,他往身后的椅子上靠去,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沉沉地落在星落面上。却见她双颊绯红,星眸如醉,很明显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娇羞与欣喜。 这样的她是熟悉得,从前大学里面自己和她恋爱的时候,以及结婚之后成为妻子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的神态与表情。 他只觉内心中酸涩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问,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去承认,但是隐隐的有一个声音几乎要挣脱出来呐喊道:“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星落,云锦在追求你吗?”他还是抱着一丝丝侥幸,希望只是云锦单方面的追求,而不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两情相悦。 可是星落反而十分平静地说道:“是啊,而且我已经答应他了。慕霖,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很抱歉,所以在云锦团队这个问题上我也会有一丝丝私心,希望你能理解。毕竟,你也是如此不是吗?” “我怎么了?” “你不是和那个女练习生相爱吗?我想很多时候你也会优先考虑到她,恋人之间,总是会有偏私,我知道这不对,但,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她徐徐说者,一脸无辜,慕霖的掌心却已经生出腻腻的冷汗。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12) 星落微笑着,面上是陷入恋爱之中的小女儿情态,娇羞可人,颜若春花。 慕霖婚后愈发觉得星落不够活泼明媚,时间长了,也不过是那一抹墙上的蚊子血,越发俗气而死板,也让他已经记不得从前那个温婉含蓄的初恋也是柔美的古典美人,自己曾经将青春都赋予了这锦绣风情之中。 此时此刻,星落的美丽再次生动地呈现在慕霖眼前,仿佛久违的如沐春风之感,嗅到了桃花的点点清香,再次惊艳了慕霖的视觉。他闭了闭眼,手指攥紧,却又只能不断平息着内心的怒气、嫉妒和无谓的焦躁。 星落从容地端详着慕霖的表情,知道他受到了冲击,她就是要时时提点他,他能为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做那么多事情,她也可以。他有第二春,她又为什么要孤寡终老呢? “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所以是来报复我?星落,不要这样,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慕霖不受控地开口,自以为是地劝诫着前妻。 星落眉头微蹙,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狐疑地看着慕霖:“你是什么意思啊?报复你?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又不恨你。你是不是会错意了?” “如果你还在生气,我和你道歉,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补偿,但请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他愈发口不择言。 “慕霖,请你收回这句话。”星落站起身,凛然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冷肃,“我和你已经离婚了,好聚好散,谈不上什么恨不恨得。所以,我和云锦决定在一起是因为我对他……”她似乎有些羞窘,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思忖片刻,委婉说着:“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不要妄自揣测。”她稳了稳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慕总,云锦他还年轻,身上又带着伤,但是我相信他以后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故而还是希望慕总你能再叁思一番。” 她说完,拿起自己的包包打算离开,慕霖也站起身喊住了他,艰涩地开口:“落落……” 她似是有所动容,慕霖心中不由一喜,但是下一秒,星落只是淡然说道:“慕总,还是喊我南小姐吧。 ”他眉宇间顿时浮现一丝落寞,苦笑一声,对她说:“好,南小姐,关于云锦的事情我会再考虑一下,尽快给你回信。” “好,你发给我邮件就好。”星落客气地说着。 慕霖点点头,贪恋地目送她离开,心中一阵空虚和失落。 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去难过呢?离婚是他主动提起来的,和林慧慧的感情的确是他出轨在先,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如今,星落琵琶别抱,他为何要去指责她?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面,文件扫落在地。 这件事情其后一直在推进中,慕霖也确实给云锦更换了团队,增加了相应的团队人员,虽然不是顶尖人才,但是起码配备齐全,不会再让人诟病。 有了完整的团队,云锦的训练也更加系统起来,从前很多训练之后的恢复性运动此时在体能训练师的讲解中才明白,居然都是错误的。他非常感激星落帮自己重新更换团队,心里也憋了一口气,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 而他的手术也近在眼前,星落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少年进入手术室之前虽然从容地与她说笑逗趣,可是星落反而比他还紧张,手指一直在抖。 云锦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深深的含住她的双唇吸吮着,须臾,柔声安抚着:“别害怕,肯定没问题的。明年年初我还等着要赢球给你看呢。” 星落垂眸,轻轻地哽咽着说:“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你平常都比我坚强,还说要做我的大姐姐,怎么现在比我还脆弱了?”少年在她鼻尖上刮了两下,“相信我。” 星落缓了口气,对上少年澄澈坚毅的目光,终究还是点点头说:“嗯,我相信你。” 时间到了,云锦进入手术室,手术室外的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星落坐在角落处,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悬心云锦而不想与人交流,实际上是闭目养神,毫不关心。 反正这个手术又不会死人,有什么可担心得。 过了许久,手术室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康复训练,年初就能重新回到赛场上了。 星落抹去脸上的漠然,换上欣喜激动的神色,来到病房看望云锦。云锦还有些虚弱,微笑着想和她说几句话,但是麻药劲儿还残留着,昏昏欲睡的样子,慢慢又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星落伏在病床旁,他不动,就这样沉沉凝望着女人。她看起来憔悴了些,眼睛有些浮肿,想来也一直守着自己没怎么休息。 他又是心软又是心疼,想把外套够过来披在她身上,没成想,星落却忽然醒了。她睡眼惺忪,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急急地支起身子:“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我怎么睡过去了……” “你守了我很久了,你才是那个辛苦的人。” 星落叹了口气:“我又没有做手术,怎么算是辛苦呢?”她说着,给他倒了水,又叫来护士帮忙查看,检查完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她才放心。 这间病房算是一个小单间,有独立洗手间,旁边就是小厨房,屋内还有让陪护病人休息的单人沙发床。星落去了小厨房给他端来一些病号餐,云锦没什么胃口,但是见她这般殷殷勤勤,勉强吃了几口,最后又喝了点粥。 星落也陪着他,徐徐说着话,直到半夜一点多,云锦又有点精神不济想要睡觉,星落给他盖上被子,调了调空调的温度,云锦招招手:“过来陪我,南姐姐。” “可是你……” “没事的,我们一起。” 星落脱了鞋袜,也跟着上床,他的臂膀没有平素那么有力,但还是努力地揽她入怀。星落害怕压到他的手臂,总是小心翼翼得。 少年安慰说:“没事的,你在我身边,我便不觉得虚弱。” “还贫嘴呢,你看看你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又拿着纸巾蘸了点水小心翼翼在他唇瓣上摩挲着。 云锦干脆凑过去,唇瓣抵在她的唇齿之间,喃喃说:“就这样亲亲我好不好?” 星落温柔地主动贴近他的唇瓣,肌肤相处,原本身上热腾腾的少年,现在却没什么温度,她回抱着他:“靠近些,不要再着凉生病了。” 云锦开心地享受着她对自己的温柔小意,在与之的甜言蜜语中又昏睡了过去。 云锦这一场手术不算生死相关,但也关系到了后半生的职业生涯,故而团队都十分重视。云锦努力恢复,很快就可以握住网球拍慢慢挥动,再后来也能进行基本的体能训练,等到临近除夕佳节的时候,少年外貌看去倒是和正常人无异,只是偶尔会举重物的时候还是感觉肩膀有一丝丝酸疼。 大夫和体能训练师都叮嘱他不要过度运动,量力而行,循序渐进。 邵春佳期间也来看望,瞧见两人已然是热恋中,打趣了几句。临走的时候,星落去送她,邵春佳说道:“恭喜你啊,终于算是走出了那段婚姻,不用再理会慕霖那个渣男了。” 星落笑笑,不欲谈及太多其中的隐情,邵春佳又说道:“对了,那慕霖之前提及过的那个秀场你还要去吗?” 星落回忆起来,一时间还有些犹豫,云锦听闻此事忙问是在哪里办秀场,邵春佳说了那个城市,原是在南半球的某个国家,云锦也正好报名了那里的一项热身赛事,不由说道:“既然如此,南姐姐,我们都去吧,你去参加秀场,我要去参加比赛,也算是旅游了。” 邵春佳好久没和闺蜜一起出门游玩,闻言顿时高兴地握住星落的手劝说道:“是啊,一起去吧。”星落哪里还会拒绝? 云锦排名很低,在赛场上名气不大,能参加的比赛都是一些低级别赛事。星落动用了人脉帮他运作了一场250赛事的外卡,上一世星落做了很多却因为碍于少年面子不肯告诉他,但现在她就要让他明明白白知晓,若是没有她,他不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云锦知悉此时,激动地手足无措,又是开心,又是感念,星落笑道:“那你就好好比赛啊,拿成绩给我看。” 云锦在国内停留了一些时间,和星落前后来到S城,星落因为要和邵春佳准备一些自己品牌的衣服作为推荐品,所以和邵春佳住在同一家酒店。 运动员参赛,都想住在距离球场最近的酒店,奈何水涨船高,这样的酒店自然比赛那几日价格不菲。很多年轻运动员只好选择距离远一些的便宜的酒店,但是舟车劳顿,自然要影响到比赛时的状态。而云锦则不是其中一员,这一切自然要得益于星落。 云锦只感觉到甜蜜,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越来越依赖于星落带给自己的便宜,若是有一天这些都消失,云锦该如何学会独立行走呢? 星落和邵春佳打扮得体,换上晚礼服,挽着手姗姗而来。闪光灯并没有集中在二人身上,毕竟两人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幕后人物,真正吸引眼球的还是那些名模与演艺明星。 邵春佳身上是酒红色的衣裙,与她高挑的身材相得益彰,优雅不失浪漫气息。 星落本来是想随便穿一件,但是邵春佳不依,两人筛选了半天,最后是星落敲定了一件低调的纯黑色晚礼服,左肩部下移,露出一弯圆润的肩膀,静谧却又性感,极好的勾勒出星落完美的身材,尤其是纤细的腰肢与挺翘的臀部,但没有丝毫廉价的风尘气息。晚礼服上面是暗金色针织团花刺绣,若非仔细观察,旁人看不出来,但是走路之间却是反射着灯光的色泽,十分荣贵。 再加上星落娇好的容貌,很快便有搭讪着主动上前寒暄。星落和邵春佳礼貌地与之交谈,两人虽然是职场新人,倒也不怯场,谈笑之间与不少商人沟通流畅,敲定了彼此之间的合作。星落展现出来的秀丽、温润与优雅让人过目不忘,在场男士们有不少都私底下询问对方身份,而慕霖也是被询问的其中之一:“你认识那位南小姐吗?真得是很温柔的女人,说话轻声细语,仿佛仕女图具象化了,慕霖,你要是认识得话可不能小气啊。” 慕霖的心中仿佛有纠缠成一团的荆棘,上面燃烧着凶猛的火焰,而荆棘上面的刺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刺向旁人。他闭了闭眼,不想和生意上的伙伴闹僵,只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解释说:“听说他已经名花有主了,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网球运动员,好像叫作云锦,比南小姐还要小几岁。” 那人听了,嗤笑一声,不屑一顾:“呵,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无非就是贪图利用南小姐的资源让自己快速走红罢了。过一段时间南小姐腻了,就甩到身后。” 慕霖故意把战火引到云锦身上,心中蓦然有些报复之后的快感。 “阿霖。”林慧慧明快的声音传来,那人笑着打趣了几句就向星落走去,留给慕霖和他的女伴独处的时间。 林慧慧今日原本是一条水红色的高档定制,看起来也是娇艳动人,还带着年轻人的不谙世事那种纯净的妩媚,奈何当她与星落同时出现在秀场,这种红变得极为廉价,没有少体现出少女的灵动,取而代之的是做作和俗艳。 慕霖没来由地脑海中浮现一句话:这种场合,她这种俗气的人怎么能进来? 可是瞬时,他又觉得自己是在迁怒于她,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何要如此贬低? 他平复着心情,尽力让自己没有显露出异样:“怎么了?不是说要去见几个朋友吗?” “见过了,阿霖,那边是不是南小姐啊?就是、就是你的前妻?”她咬着唇瓣,迟疑着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口,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神情,似乎生怕慕霖会离开自己。星落冷眼瞧着,那份柔弱的神色还不能扮演地炉火纯青,这样的柔弱只是让男人稍稍软化一些口气,并不能真正触动男人的心,看来新练习生的演技还得多多磨练呐。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13) 慕霖见她眼底忐忑而拘谨的光泽,稍稍生出几分怜惜,但是这般大庭广众,他不能与她太过亲密,毕竟两人之间还没有正式官宣。 慕霖将杯中的红酒喝完,心情稍稍稳定,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这种场合总会遇到,没什么,不必介怀。你正好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说到底我和星落还算是朋友。” 林慧慧是有些想要正面与星落邂逅得,那是一种带着炫耀的胜利者的宣告:这个男人不再属于你,哪怕你们曾经相逢甚早,相爱一场,但是如今,当他功成名就,是自己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你这个糟糠妻。 林慧慧还是虚伪地谦词了几句,旋而做出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去的为难样子,内心却激动地与慕霖来到星落身后。 星落正在与一位年轻的女士聊天,女士看过了她设计的运动服非常喜欢,直言自己是否可以率先购买机件样品尝试一下,星落自然答应。 “星落。”慕霖清和的嗓音传来。 星落蓦然回眸,栗色长发飘出优美的弧度,仿佛慢动作里面那些精致的天使,坠落凡尘,令人倾心相许。她瞧见他,倒并不觉得意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身边的女士见此,吩咐助理和星落再次沟通联系便离开了。 邵春佳姗姗而来,来回打量着慕霖和她身边矫揉造作的林慧慧,不经意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深深看着慕霖,似笑非笑:“慕霖,好久不见了。恭喜你老树开新花,又一春呐。” 这话自然是带着讥讽,不过她的性格向来如此,慕霖也习以为常,从容说:“我听说你也是好事将近,祝福你。” 邵春佳素来不愿意家里安排的相亲,如此也被慕霖戳到痛处,当下冷哼了一声。 星落暗中碰了一下邵春佳的手臂,四目相对,邵春佳翻了个白眼,勉力一笑,慧黠地开口:“算了,祝福就祝福吧,反正我的婚礼你不爱来,你的婚礼我也不可能去,扯平了,是不是星落?” 星落笑笑,打个圆场,对慕霖说:“我们刚才还聊到你,说起来一直没见到你,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但也疏离而客套。 慕霖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迟疑着盯着地面,思忖着该要如何相处,犹豫间却听到林慧慧抢先一步开口:“南小姐,你好,您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在公司遇见过。” 星落看向她,邵春佳担心姐妹,一手飞快地挽住星落的手臂,若是林慧慧有任何不当的举动,她立刻就帮助姐妹回击。 可是星落只是莞尔一笑,温言说:“你好,林小姐,我还记得你。”她稍稍分出几个眼神打量着林慧慧,旋而收回,轻声说:“林小姐今日真得很美。”顿了顿,她温婉说:“和慕总也是郎才女貌。” 林慧慧一脸娇羞,愈发贴近身边的慕霖,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细碎星光,露出其中爱慕贪恋的神情:“是嘛,谢谢您的赞誉。慕总、慕总亲自给我挑的裙子,我还觉得有些太华丽了呢……” 星落静静聆听,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伤怀和嫉妒之意。 林慧慧私下里端详着南星落的装扮,越看越有几分心虚。长长的墨黑披肩发,如同黑色的绸缎,每次她回眸,鬓边波浪碎发轻轻拂动,平添了女人的妩媚。她的耳边是海蓝色的钻石耳环,低调却尽显奢华,想来价值不菲,还有那一身高端定制晚礼服。 原本高傲的心在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面前,顿时荡然无存。她身上的颜色仿佛是漂染过的劣质布料,相形见绌,俗不可耐。 林慧慧深深呼吸,才能让内心深处的嫉恨不要彻底发作出来,只是银牙紧咬,酸涩之气还是难以抑制。 星落听着她委婉的炫耀之意,并未介怀,坦然说着:“你们感情很好,我和佳佳祝福你们。” “南小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我们的气,我也不想……”林慧慧欲言又止,总是会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无辜之姿。 “我不会生气的,慕总到底算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也有同校的情谊,能够成其好事,我自然开心。”星落微笑着说完,又看向慕霖,滴水不漏地笑道,“慕总,到时候我会给你备一份大礼。” 慕霖点点头,但是心底并未有丝毫的欢喜,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涩然与遗憾。 林慧慧的话都被星落叁两拨千金地挡了回来,她心中不甘,又觉得星落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越想越确认心中猜测为真,那份笑容重新变得趾高气昂起来,甚至有些挑衅,可面容的扭曲立刻也衬得精心装扮的妆容廉价轻浮起来,慕霖只扫了一眼心底便开始反胃。 邵春佳实在受不了这种愚蠢之人的态度变幻,翻了个白眼,对星落说:“我们去那边吃些东西吧,别耽误人家谈情说爱。” 星落点点头,婉声客气地离去。 林慧慧面上难掩得意,慕霖神色却依旧沉郁,她晃了晃他的手臂轻轻地说:“阿霖,你怎么了?不和我说说话吗?” 慕霖道:“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他抽出自己的手,对林慧慧说:“我还有一个朋友要谈公事,你这一晚上也辛苦了,早早回酒店休息吧。”他招来侍者,重重撂下自己的红酒杯,毫不留恋地离开。 林慧慧顿时有些狼狈,周边隐约听见有什么关于自己的窃窃私语,她咬着唇瓣,羞愤却也委屈,良久,跺了跺脚。而这时慕霖身边的助理也走上前,含笑提醒林慧慧与自己回酒店,剩下的走秀活动林慧慧就不要参加了。 话里话外其实明摆着就是慕总觉得她有点上不了台面。 星落和邵春佳坐在秀场两边座位席的前排位置,灯光略微暗淡下来某两人窃窃私语,围绕今日秀场模特身上的衣服交谈点评。 慕霖在不远处,却总是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看向星落和邵春佳,闺蜜两人语笑嫣然,一个雍容华贵恍若牡丹,一个婉约娴静犹若水仙,比某些明星、模特还要美丽。 而从前,那个最美丽的女生是自己的恋人。 可惜当他事业有成,这种场合自己却从未带星落前来。他会为自己找借口,星落内向,并不适合。他当时也存了私心,星落的美丽惊人,旁人看见会不会有人不怀好意?她就像是被他锁住的金丝鸟、笼中雀,美其名曰为她好,可是时间久了,再美丽的鸟被困得久了,也会慢慢失去了活力,而他却开始嫌弃这只被自己锁住的鸟儿不再明媚如昔。 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复杂却又纠结,他一直是个爽快的人,大学的时候对星落一见钟情,立刻便决定去追求,不管有多少人喜欢星落,要面对多少风险;毕业后当朋友们都按部就班地寻找工作,而他却白手起家,选择创业;后来他认识了林慧慧,渐生情愫,便毅然选择与妻子离婚,这一切他都做得快刀斩乱麻,绝不拖泥带水。 可为何现在看着星落却坐立不安呢?他做错了吗? 他的迷茫星落自然看得出来,邵春佳同为女人,也能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丝,凑在她耳畔嘀咕着:“慕霖对你好像还有所留恋。” 星落故意用慕霖能听到的声音对邵春佳说:“别瞎说,林小姐和慕霖关系很好,我现在也和云锦是恋人,要是让别人听到这类话,对我们都不好。” 邵春佳点点头,也不再说下去,总归慕霖这人不算是良配,闺蜜和他彻底分道扬镳也是好事。 秀场一直到半夜才总算结束,之后又是庆功会,邵春佳已经喝醉了,迷迷糊糊,星落便决定和好友先行离开。 慕霖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出言提醒:“你们现在住在哪儿?我送你们吧。” 星落笑道:“不必了,我和佳佳能回去得。” 慕霖见她们衣衫单薄,此时天色已晚,又是异国他乡,心中很不放心:“你们的司机呢?” 星落和邵春佳雇了一位司机,说好了在外面等她们,但星落早就提前发了信息让司机先走,为的就是这一刻。她不停打着电话,但是总没人回应,面上也渐渐有些着急。 慕霖心中一动,主动问:“司机联系不上了?” “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先走了。” 慕霖暗喜,面上却一副关切的神色:“那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位司机?” 星落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慕霖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无果,只好摇摇头说:“算了,反正我也住在那个酒店,我送你们回去吧。” “可是你不是还要在这里参加派对吗?” “没关系,这种场合又不是一定要参加。”慕霖已经推开门,陪她一起将邵春佳送上后座,星落挨着邵春佳,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邵春佳咕哝了几句便安静下去,车内只能听见星落和慕容的呼吸。 慕霖对星落说:“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难怪,我是今天中午才刚刚飞过来。”慕霖打了方向盘,“我让人给邵春佳煮一些醒酒汤给你们送过去。” 星落莞尔,温柔说:“不用了,我能照顾佳佳。云锦也快回去了,到时候让他帮忙就好。” 慕霖眼神一冷,不由冷笑道:“他也来了?” “唔,他来参加比赛,酒店离比赛场地很近,所以我们都住在这里。”星落看向他,目光澄澈,“怎么?你不知道吗?他是你们彩虹的签约人员,你这做老板的都不知道人家的动向?” 慕霖淡然说着:“我又不是每个人都要去过问打听。他的情况也不是什么顶尖球员,我怎么能知道?” 星落听出来慕霖语气中的不屑和轻蔑,当下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拿出纸巾给邵春佳擦了擦脸,未曾接话也不开口。 慕霖自知失言,与自己威严整肃的形象多为不同,当下也觉尴尬,只好缓和了语气说:“你们、住在一起?” 星落理所应当地看着他:“我们是情侣,自然住在一起。” 慕霖攥紧了方向盘,胸腔的酸涩之气瞬间涌上头,他一骑绝尘,车子飞快来到了酒店。星落打开车门,扶着邵春佳对慕霖客气地道谢,旋而就往酒店房间去。她把邵春佳送回房间,小心翼翼给她换了衣服,邵春佳清醒了些,抓着她的手和她嘟囔了几句,星落又陪她歇了会儿便离开了。 她隐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转身往楼顶的咖啡馆而去,刚走到转弯处要乘坐电梯,一股力量猛地将她带入怀中,她正怔愣之间,男人的热吻铺天盖地而来,她要挣扎,却被男人剪了双手背在身后,舌尖毫不留情的探入其中。她要咬他,他也不在乎,含着她的唇瓣用力碾压吸吮,直到星落气息紊乱才不甘心地放开。 星落的手被松开,想也没想就摔了一个巴掌上去,掌心震得发麻。 慕霖被打得微微扭过头,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一道暗红的指印。星落气急,又给了他一巴掌,慕霖这才慢慢看向他,眸光炯炯道:“你这么讨厌我吗?是在为了那个混小子守身如玉?” 他语气满是愤怒,带着笃定,却也有份委屈。 星落眼圈蓄满了眼泪,眼神中满满的羞愤,哽咽说着:“慕霖,你别让我恨你。” 慕霖执拗地说:“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你和云锦一起的,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 星落摆明了不想和他过度纠缠,要走,他却拦着,步步紧逼。星落渐渐透露出慌乱,就在慕霖还要得寸进尺的时候,脑后忽然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星落欣然望着云锦,失声说:“云锦,你来了。” 他将她拽到身后牢牢护住,目光鹰隼一般凝睇着慕霖:“慕总,星落是我的女朋友,请你自重。” 慕霖嗤笑:“我和星落之间的羁绊可比你多多了,你凭什么来命令我?” 云锦道:“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她选择了我,我自然要保护好她。如若还有下一次,我会底死谩生与你周旋,无论你是谁。” 他转身护着星落快步离去,慕霖只看到星落依偎在他身边,少年贴近她的耳垂说了什么,最后打横将她抱起来,轻轻安慰,举止亲密,令人……恨意丛生。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15) 云锦慵懒地睁开眼,窗外的晨光已爬上窗棂,映得室内一片柔和。他看了眼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多,今天上午没有训练安排,而下午两点才需前往训练场地适应。 满足地翻身,将娇软的身子揽入怀中,带着笑意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几个吻。怀中的女子被他唤醒,睡眼迷离,微微撅起红唇,娇嗔道:“嗯……好困,还没睡够呢。” 她身上依旧不着寸缕,颈项间还残留着昨夜他放肆温存的痕迹。云锦望着,眼底又是一阵滚烫,忍不住低下头再度亲吻她几下。 星落略带几分起床气,抬手轻推他,嘟囔道:“别闹了,都怪你,浑身像要散架了一样。” 云锦听着这样的埋怨,心中竟满是甜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柔声笑道:“那你再多躺一会儿吧,我先去准备,十一点半咱们一起去吃饭。” 星落虽仍困倦,却听他这么说,便努力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你下午去训练吗?” 他点点头,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周末便是他阔别许久的第一次正式赛场亮相。 “那我陪你去吧?”星落轻声问道。 云锦笑着回应:“我当然希望你陪着,但你不是还有自己的事情吗?” 星落叹了口气:“是啊,昨晚答应了一位客户,下午要把成品送过去给他们过目,正好要和佳佳出去一趟。” 云锦点点头:“那路上小心些,若是能早些结束,就来训练场找我。” 星落微笑道:“周日那天我什么事也不做,只去看你的比赛。” 云锦苦笑一声:“那我可压力大了。不过,不管怎样,我会全力以赴。” 两人决定在酒店叫了午餐。云锦作为运动员,饮食相对严格,食材和营养皆由营养师细心安排。他很快吃完,换上运动服,显得英姿飒爽,英气逼人。临走前,他俯身轻吻了星落的唇角,低声说了几句贴心话语,便背上包离开了酒店。 刚出酒店,他便看见柱旁站着戴墨镜的慕霖,对方神色晦暗,显然来者不善。慕霖上前就欲挥拳,却不料云锦轻松闪开,身手敏捷,带着几分得意看着慕霖,讥讽道:“慕总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也是常事。我的按摩师那儿有几种妙药,改天我介绍给你?” 慕霖闻言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蛋,趁虚而入!” 云锦眉梢微挑,满脸无辜地笑道:“慕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有训练在身,麻烦不要耽误我宝贵的时间。”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眉目间却透着几分傲慢和戏谑。 慕霖看着,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撕碎他这副得意模样。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云锦的团队已在旁等候。慕霖冷冷低语道:“云锦,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等我剪断你的羽翼,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和我叫板。” 云锦脸色微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轻嗤一声,随团队离去。慕霖的话像一根利刺扎在他心头,阴沉地驻在他心底,让他在隐隐刺痛中无法释怀。 慕霖本想去找星落再聊聊,可每次临近她身旁,心中便生出一丝近乡情怯的惶恐。远远看着她神采奕奕,与邵春佳一同交谈,春风般的笑意洋溢在唇畔,慕霖却忍不住步伐渐缓,最终还是退缩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昨晚她还在恭喜自己喜结良缘,而他却对她失了分寸,竟当着她男友的面被当场揭穿。 往日自诩光风霁月,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 她此刻如同一株盛放的玫瑰,愈发耀眼,早已不再是那个被自己忽视、黯淡无光的小花。而星落虽瞥见了慕霖的身影,心中却毫无波澜,只是继续与邵春佳一心一意投入到眼下的运动品牌事业中去。 云锦训练时将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在拍子和网球上,陪练只得苦笑着提醒:“云锦,你这下手再重些,拍子可都要用没了。” 云锦的脑海中又浮现起慕霖那充满挑衅的话语。 网球拍和网球何等金贵,他想起自己过去捉襟见肘之时,那些底层球员只能去体育场捡拾他人丢弃的拍子与旧球,而如今他可以肆意挥洒,这一切都因为星落的支持。 他心头一热,暗暗发誓:这次比赛,必定要大放异彩。 周日,邵春佳和星落一同来到球场。云锦的首轮签运不佳,竟抽中了本土的种子选手,安排在中央球场登场,这既是挑战,也是绝佳的机会。对手的世界排名远在他之上,而云锦不过刚从伤病中恢复,似乎处于下风。 二人曾在青少年赛事中有过数次交手,而踏上职业赛场后,彼此的交锋次数却屈指可数——但每次都由云锦获胜。然而,岁月将他淬炼成常年奋战的种子选手,而云锦却被伤病摧残、离场已久。 尽管如此,云锦对于对方的打法了然于心,对手的球风数年如一,心中稍稍有了几分底气。尤其是在入场时,望见了观众席中那熟悉的倩影——场馆的灯光、观众的喧嚣,瞬间皆退作背景,眼中只有她一人。星落轻轻比出加油的手势,云锦回以一抹坚定的微笑。 比赛开始,云锦的状态略显生涩,动作稍显僵硬,比分也落了下风。毕竟久别赛场,心中仍难免些许紧张。 换边时,他站在包厢附近,听见教练的叮嘱与鼓励,抬眸与星落四目相对,便见她屏息凝神,眼中充满担忧与鼓励。 那一瞬间,仿佛一股清流涌入他心间,紧张和焦虑一洗而空。他重新站在底线,心神澄澈无比。 观众总是喜爱那种逆风翻盘、下克上的精彩瞬间,而云锦终于做到了。他两盘逆转,成功爆出开赛以来的最大冷门。这一胜利使他可以享受种子选手的签位,接下来的比赛之路将更加平坦,不再有过高排位的选手阻挡。 他站在赛场上接受采访,望着球场上如潮的掌声和欢呼,忽然觉得,自己竟也能够享受这一刻的荣光。那距离自己上一次比赛的时间虽已遥远,然而他坚持了下来,最终赢得了积分,赢得了胜利。 少年天才浴火重生,决赛的舞台上,云锦的光芒愈发耀眼。赛后接受采访时,他大方提及坐在包厢里的女友,郎才女貌的风采无不让众人心生好奇与艳羡。 不可否认,俊朗的云锦自身的商业价值在这场比赛后已注定非同凡响。而这正是星落所期望的效果——攀得越高,跌得才越痛。享受了灯红酒绿的繁华,若一朝失去,又怎能忍受重归清贫? 与此同时,林慧慧在新闻中看到云锦一路闯入决赛,成为本次赛事的黑马,即将迎战头号种子选手。如此重大的比赛,他却丝毫未与自己提及。 更让她难以释怀的是,云锦在首场比赛时当众承认了自己与南星落的恋人关系。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暗自咬牙,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那晚的秀场过后,慕霖对她的态度愈加疏淡,原本许下的选秀承诺也杳无音讯。而她的粉丝寥寥无几,零星的评论不过是些“爱你”“加油”之类的话语,看得她倍感挫败。 反观南星落,自离婚后愈发引人瞩目,秀场上她大放异彩,新闻抓拍的每一张照片都美得令人炫目,而自己却显得暗淡无光,无人问津。 如今连云锦也疏远了她,这让林慧慧嫉妒之余又深感失落。 心绪如潮水般翻涌,林慧慧终究忍不住拨通了云锦的电话。而彼时的云锦正专注于备赛与恋爱,几乎已将她淡忘。 看到屏幕上忽然亮起的名字,他微微一怔,神色间犹疑不定。坐在旁边的星落见状,轻轻抬眸,柔声问道:“怎么了?是谁的电话?为何不接呢?” 云锦犹豫片刻,随后对星落露出一抹阳光般的微笑,故作轻松道:“嗯,好的。”他表现出疲惫,拿起球拍走向装水的地方,接过一瓶水,顺便接通电话:“喂。” 少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那边的林慧慧心中一阵悸动,兴奋地说道:“是我呀,你在做什么呢?” “训练中。找我有事吗?”云锦的声音淡然无波,透着疏离与克制,如同寒夜中的微光,虽温和却冷清,这让林慧慧不禁心生不满:“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好久没联系了,你也不说一声要去参赛,让我只能从新闻上看到消息。真是的,你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来现场为你加油啊。” 云锦淡淡“哦”了一声,随口答道:“各自忙着,没想起来。明天就是最后一场了,你不用特意跑来,太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况且我就在附近。”林慧慧急切地翻出电脑准备购票,然而云锦却果断打断道:“不必了。我女朋友在这边,赛后我们有安排,恐怕没时间与你寒暄。” 他话中意味已然清晰:莫要自讨没趣,无人会为你空留席位。 若林慧慧此刻照镜子,定会看见自己脸色的黯然和颓丧。 云锦不在意她的反应,语气平静地说道:“好了,我得继续训练了,如果没事就先这样吧。再见。” 他不等林慧慧开口,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星落身边。她安静地坐在阴凉处看书,似乎对刚才的通话毫无察觉。 云锦将手机通讯录打开,默默将林慧慧的名字删除,毕竟她的号码已烂熟于心,她若再来电话,他自会认出。 星落合上书本,仰起头微笑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云锦坐到她身旁,点头答道:“只是恭喜我进了决赛,没别的。” “怎么还跟我报告起来了?我可不是要查你手机的人。”星落调笑道。 云锦却爽朗一笑,将手机递到她手中:“我自愿的。” 星落接过手机,翻开相册,却看到最近一段时间的照片竟多是两人亲密无间的私密合影,她面色陡然泛红,嗔怪道:“留着这些干嘛?万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云锦狡黠一笑,反倒理直气壮道:“这手机只有我自己用,谁会看见?再说了,南姐姐那时美得不可方物,留作纪念,不好吗?” 星落无奈,只得在他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 决赛当日,云锦在场上全力以赴,挥汗如雨。对手是一号种子、技艺老道,云锦终究以微弱之差惜败。对于这位刚复出的选手而言,挺进决赛已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他再一次在镜头前感谢了女友,毫不避讳地将两人的甜蜜展示给所有人。 慕霖也在观众席,未告知任何人,默默看着云锦与星落眉目传情,心头复杂万分。他返回酒店,倚靠在床边,试图浏览工作信息,然而脑海中却不断闪回那对璧人般的身影,不由得又浮现出昔日自己与星落相恋时的温存。 他无力集中精神,索性披上外套,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凝视远方。 往事仿佛浸染着微苦的芳香,如烟般散去。 他曾以为对星落已无波澜,然而此刻却发现自己只是过度麻木,迷失在习惯之中。她带给他的温柔如甘泉,而他却贪恋刺激,毫不珍惜,直到如今才如梦方醒。 手机忽然震动,秘书发来信息,打破了他的思绪。电话接通后,秘书说道:“慕总,您吩咐我们替林小姐联系的综艺节目已初步安排妥当,您看看合适与否。” 慕霖这几日因星落的缘故几乎将林慧慧抛诸脑后,闻言翻阅了一下资料,点选了一个恋爱节目:“就这个吧,年轻人参与,话题效应更足。” 秘书应声准备去办事,慕霖忽然补充道:“等下,这个综艺的人员已经定了吗?” “还没有,电视台那边还差几位。”秘书答道。 慕霖思索片刻,低声说道:“去和云锦的经纪人联系一下,这节目挺有前景,安排他也一起去。” 秘书疑惑道:“这合适吗?云锦正忙着比赛。” “他的合同里规定了要配合公司的商业安排,这也是其中之一。时间上我会尽量协调,你只管通知经纪人即可。”说罢,慕霖挂断电话,心情平复了几分,眼神中透出一丝笃定。 糟糠之妻离婚后,勿扰(16) 云锦热身赛一结束,便要踏上大满贯之旅,是以训练起来更加紧张频繁。 邵春佳对网球一向兴致寡淡,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若是一直留在这里做电灯泡也不合适,于是找了借口便买了飞机票去别的地方逍遥自在了。 慕霖那边则匆忙准备年节前返家与慕妈妈团圆,虽心中不舍星落,也不得不购票归乡,顺道带走了林慧慧。 这几人离开,星落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尽管她和云锦在旁人眼里依旧是一对“恩爱”情侣,但这份假装的甜蜜让她倍觉虚伪无趣。余下的时光,她更加专注于与林慧慧的哥哥沟通工作。 网络上关于封面的邮件接连不断,星落以细致入微的态度回应,每一笔勾勒都尽善尽美。对方颇为满意,迅速付了订金,而星落则在回信的落款处故意留下几个不显眼的大写字母,作为名字的缩写。 由于时差关系,发完邮件星落便安心入眠。而彼时,林玄徽正埋首书海,书卷厚重,字字沉吟。他随意扫过手机上的提示,正是那位匿名画师的感谢信,目光停留在结尾那几个字母上。他微微思忖,却未深究,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摘下眼镜,刚要休息,社交软件震动起来,一条久未联系的亲人消息弹出:“哥,最近忙吗?” 林玄徽皱眉,有些不耐地回复了一个字:“忙。”的确,作为一名武侠小说作家,他正陷入创作瓶颈,灵感匮乏,读者的热度既不升也不降,作品如平湖一般波澜不惊。 他以为这一句便能堵住妹妹的接连追问,谁知她竟得寸进尺,回道:“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玄徽不再理会,权当未见,扔下手机。 第二天清晨,铃声却再度响起。林玄徽独居惯了,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无端的社交打扰。若非稍存血脉关系,他几乎要直接拉黑。他无奈之下接起电话,冷冷吐出两个字:“说话。” 电话那头,林慧慧声音娇弱哽咽,带着几分委屈:“哥,我心情不好,想去你那儿坐坐可以吗?” 林玄徽望了一眼乱糟糟的房间,无奈答应:“来吧。”他匆匆洗漱,不久便听见门铃响起。 打开门,林慧慧立在门口,一脸愁容,眼圈微红。 林玄徽让她进来,自己随手拿了块面包,坐在高脚凳上冷淡问道:“什么事?” 他的冷漠无情让林慧慧心中愈发委屈,情不自禁掩面哭泣。 见她这般伤心,林玄徽却无丝毫怜惜,反而对哭泣声心生厌烦。他皱了皱眉,沉默地啃着面包,丝毫不打算开口安慰。 林慧慧见状,不由怒从心起,哽咽道:“哥,你是我哥哥,见我这样伤心难过,连问都不问一句吗?你到底还算不算我的哥哥?” 林玄徽淡然一笑,冷冷答道:“我本就不是你哥哥,我们不过是重组家庭中被硬绑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罢了。” 这话如冰霜袭心,林慧慧愈发泪水盈眶,眼中酸楚难掩。 林玄徽终究叹了口气,递给她几张纸巾,漫不经心地问道:“好了好了,说说吧,你有什么委屈?” 林慧慧一把接过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断断续续诉起苦来:“我男朋友被别的女人勾走了,难道不该伤心吗?”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林玄徽淡淡挑眉,冷冷一笑,打断道:“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你根本不关心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过随便听听罢了。”林慧慧语气中满是责备。 的确,这话不假,林玄徽从未在意过她的生活。双方父母也曾抱怨他冷漠无情,心冷如铁。 林慧慧咬牙继续道:“就是我老板,慕霖。他为了我跟他妻子离婚,可他前妻贪得无厌,拿了股份、房车不算,还厚颜无耻地天天勾他,实在是狐狸精。”她越说越激动,似乎要将满腔怒气尽数发泄,言辞越来越激烈。 林玄徽听得微微皱眉,不由心生厌烦。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看似单纯无知的小太阳一般的少女,竟在情感挫折中流露出这般刻薄恶毒的言语,让他不免摇头。 一番发泄后,林慧慧终于平静了些,面色惨淡,眼睛肿得吓人。 林玄徽见她沉默,倒了两杯水递给她,淡淡道:“行了吧,发泄完了,哭够了,还有什么要求?” 林慧慧本也只想找个人倾诉,但她心气儿高,看不上那些一同的练习生,故而没什么朋友,就算是和她们说,以她们的竞争关系,肯定也都是嘲笑。何况她与慕霖的事尚未公开,自己贸然宣扬定会惹他不悦,想来想去,唯一合适的倾诉对象也只剩这个疏远的哥哥了。 “我胃疼,哥,你这有胃药吗?”她虚弱地捂住胃部,声音低低得。 林玄徽随手递了一瓶自己常吃的药:“说明书在上面,你自己看看,我吃着还行。” 林慧慧不满地嘟囔道:“好歹是你妹妹,你对我就一点关心都没有吗?你小时候生病,我妈一直照顾你,记得那年你生水痘,若不是我妈陪着你,你现在也不一定活着。你不看在我的面子,总得念在我妈的恩情上吧?” 林玄徽脚步微顿,心中一丝悸动涌上心头,确实,阿姨对他多有恩情。他缓缓坐下,叹了一口气,语气不由得温和几分:“那中午在这儿吃吧。” 林慧慧见他态度软化,娇声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撒娇:“嗯,但估计也就是外卖了。哥,你就不能亲手给我做一顿吗?” 林玄徽回忆起自己平日食用的那些速食品,硬着头皮答道:“我……我试试吧。” 林玄徽不擅厨艺,勉强炒了两道家常小菜,品相味道都平平无奇。林慧慧一贯吃惯了高档餐厅的精致料理,瞥见桌上的菜色,不由得皱起眉头,揶揄道:“哥,上次吃你做的饭我足足吊了两天盐水,这次该不会要我去ICU报道吧?” 林玄徽闻言脸色微变,眉头一挑,羞恼地瞥了她一眼:“爱吃不吃,不吃就算了。”言毕自顾自地动筷,仿佛不在乎她的态度。 林慧慧见状无奈,勉强尝了两叁口,便只用了一碗皮蛋粥,放下筷子不再动了。 而林玄徽倒是毫不嫌弃自己的手艺,风卷残云一般扫光了桌上的菜肴,碗盘干干净净,竟带着一丝得意。 小憩片刻后,林慧慧恢复了些许精神,轻声问道:“哥,你最近事业怎么样了?” 林玄徽随意答道:“还那样,不温不火,勉强糊口。” 林慧慧闻言若有所思,顿了片刻,劝道:“哥,你文采那么好,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些大部头的着作?随便写点八卦娱乐新闻吸引点击量也能赚不少钱嘛。” 林玄徽一边刷碗,一边淡淡回应:“那些娱乐明星的事,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再说,我也不认识,有什么可写的?” “可你认识我啊!”林慧慧上前一步,眨巴着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软语央求,“帮帮我成不成?网上知道我的人太少了,没什么热度。可如今想要走红,就得多曝光呀。我走在街上,没人认出来要签名,真是郁闷死了。” 林玄徽放下碗,擦干手,淡淡看着她道:“你是想让我写你?” “对呀,帮我引点流量嘛!你那些书粉不少,随便写点捕风捉影的,顺便添点花边趣闻——又不会出什么事。我这可是第一手素材,真假还不随你来掌控?反正时间长了能聚些人气,你的武侠小说说不定也能跟着多些关注,总好过你天天埋头苦干写那些冷门的文章,撞得头破血流吧。” 林慧慧的一番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林玄徽闻言陷入沉思,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轻敲。他的确在某网站做兼职记者,国际政治的新闻报道写了不少,但收效甚微。倒是这些娱乐八卦,兴许有那么几分共同之处,也未尝不可一试?但转念一想,林玄徽心头仍有些挣扎。即使身处在这个充满喧嚣的时代,他也未曾想将自己的笔墨耗在追逐世俗热点上,何况他的文章向来秉持一份冷静与深沉。 只是,看着眼前这软言相求的妹妹,他的心思不由得悄悄动摇了。 林慧慧看得出林玄徽已有几分动摇,便一边温声软语地劝着,一边又回忆起自己母亲当年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林玄徽的事迹。几番话软硬兼施后,林玄徽终于不再回绝,只是含糊地说了句“我再想想”。 毕业之初,林玄徽也是满怀抱负的热血青年,想要在武侠小说的领域闯出一片天地。然而如今武侠小说早已不复昔日辉煌,他再如何精心雕琢,终究难以达到前辈大师的高峰。事业也是如此——别人凭借浮夸标题一路高歌猛进,他却始终恪守新闻记者的职业操守,不愿粉饰添油加醋,每篇报道如刀锋般直指人心,却在流量的潮流中显得微不足道。 老板多次批评过他的“顽固”,可他仍无法割舍那一份坚持。 然而,年岁渐长,林玄徽也逐渐明白,梦想固然珍贵,但首先得填饱肚子。 曾有位枪手作者模仿某武侠大师的文风,几篇文章便引来众人追捧,积累了不少人气,待羽翼渐丰后方才转而创作自己真正钟爱的内容。 林慧慧的计划,未尝不是曲径通幽,借他人之力铺路自己未来。 夜深人静,林玄徽浏览着娱乐圈的花边新闻,满目繁杂,竟有些心力交瘁。但想到林慧慧的请求,最终拿起手机,第一次主动给她拨了个电话。 林慧慧接起电话,听了他的意思,语气雀跃:“那你可以先试着写几篇关于我的消息,我会让大粉转发到粉丝后援会里,看看反响如何。” 随后,她将一些个人信息发了过来,其中还包含几则以前的绯闻,有几张偷拍到她与慕霖的亲密合影。当时慕霖迅速用公关手段压了下去,时间久了也无人再关注。 林慧慧嘴上说着理解,心里很是可惜和不舍。 翻看这些小道消息时,一条旧闻吸引了林玄徽的注意力。这条报道是关于林慧慧和慕霖,但更多笔墨却在描述慕霖与妻子之间的情意,提到二人是大学同学,慕霖项链上刻着的缩写字母,竟是妻子名字的缩写——“NXL”。 林玄徽盯着这叁个字母,忽然觉得格外熟悉。他一向过目不忘,立刻翻出邮箱,点开那封来自封面制作人的邮件,落款处也是这叁个字母。 会是巧合吗? 林玄徽皱眉深思。手指在鼠标上轻轻一敲,随即开始搜索有关“南星落”的新闻。最新的一则消息显示,她正在海外陪伴即将参与大满贯赛事的男朋友云锦。 林玄徽微微倾身,一手托腮,目光凝视着电脑屏幕上最新的娱乐新闻,神情中透出几分若有所思。他来回琢磨,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敲开了一个新账号的注册页面,指尖轻轻滑动,片刻后,一个属于“娱乐新手”的账号便悄然上线了。 怀着试探的心情,他在屏幕前一字一句地敲下了第一篇八卦文章。初次写作,林玄徽的笔触还显得稚嫩,文辞中不乏青涩,虽不比那些成名的大V老道沉稳,却也初具模样。稍作润色后,林玄徽把文章发给了林慧慧。 文章内容简单明了——据传,彩虹公司新晋练习生与高层“疑似”一同出游澳洲,几张模糊的照片虚实难辨。 林慧慧目光微微一亮,照片正是她精心挑选、经过层层模糊处理的,恰到好处地“似是而非”。她轻笑一声,略带几分暗喜,便将这篇新闻悄然通过第叁方发布至她的粉丝后援会,犹如一石入水,迅速掀起涟漪。 然而,这条小道消息不过转瞬便被慕霖的秘书捕捉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秘书立即与慕霖商议,紧急出手封帖、全网删文。但发布文章时已近深夜,删帖虽快,仍未能阻挡夜猫子的锐目。 在熬夜人群的热议下,流言如星火燎原,虽被删去,仍有些碎片悄悄流传,正所谓“欲盖弥彰”,反倒引起更多关注。 不管怎样,这小小的操作还是增加了一点曝光量,反正只是第一次尝试,日后林玄徽操作娴熟,自然很有助益,不光是关于自己的新闻,最好是还有些诋毁南星落的文章,那就更不错了。林慧慧想着想着乐出了声,等到得知自己被选中要去参加一档恋爱综艺并且云锦也在其中的时候,愈发觉得时来运转,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