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界小画家(仙侠nph,bg)》 1-神仙洞 巍峨的群山扎入云端,葱翠的植被随着高度的上升逐渐少去,方圆百里荒芜人烟。一只橘黄的小猫在杂草丛生中蹦蹦跳跳。 “大仙说是这里。” 她看着眼前隐蔽在古木间的山洞,喃喃自语道。四条毛茸茸的小腿则无意识地在附近踱步,一边绕,一边观察。 这里可实在不像是灯南那种大仙人会住的地方,黑黢黢的洞口被垂下来的藤条树叶挡了个七七八八,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点萤火,若隐若现。 但灯南刻意为她留下的气味是不会作假的。 千禾从背上的小包袱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张画纸,又拿猫爪在地上蹭蹭,确定粘了一爪的泥巴之后,狠狠往画纸上一按。 “千者千,禾者禾。两指为笔,落笔成真!” 就在她喊完仙咒后一瞬间。小橘猫面前的画纸上立刻浮现出金光一片,那刚刚按上去的爪印也如同活力过来,幻化成真的脚印,指引她走向洞里。 这是为了防止大仙在洞口设下什么阵法的,如果有危险,脚印就会自动断开。千禾作为刚刚能化形的小妖,全身上下也就这点本事了。 她骄傲地抖抖毛,将画布收起来赶紧跟了上去。 或许是大仙的自信,也可能是灯南提前为她去掉了机关。千禾一路走,眼前的脚印都没有断。 黢黑的洞口起先是狭长逼仄,小橘猫要很努力才不让自己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便是一阵奇异的光,再睁眼,千禾已经身处一片开阔的桃源了。 看不见尽头的溪流,清澈的水中锦鲤跃然,周边草木葱茏,初春有风。亭台楼阁,恍如仙境。 “哇……” 千禾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一时之间呆愣在了原地。都没发现身后有人走近。 “小猫儿?” “啊!大……大仙!” 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将小橘猫拉回魂,她转过身,果然是灯南大仙。 他一袭月白长袍,麻绳拢腰,身侧别着把漂亮的君子剑,长红穗垂于腿边。腰前玉佩叁两只,行动间玉石相撞,更衬其翩翩君子,温润之气。 可能是低着头不太方便,男子单膝跪地,玉白的一双手摊在她面前,示意她将两只前爪搭上来。 小橘猫毛绒绒的爪子局促地撑在他手心,不过确实视线高了不少。也是这时,她才看见灯南背后还有一个男子。 和灯南的素净不同,他则是穿了件萸紫色宽袖袍,金织暗纹。左耳挂着黄符耳坠,墨黑的长发用金环束在身后,衬出极漂亮的腰身,此刻也好奇地看着她。 敏锐的嗅觉告诉千禾,他的身上也有不逊于灯南的仙力,小橘猫几乎是难以遏制地缩了缩身子。 这点畏惧自然也被灯南察觉到,他轻笑了声,干脆将千禾抱到怀里,温润如琼枝的气味瞬间包裹住她。 “怕什么?这可是书明仙君,仙界出了名的好脾气。” 千禾被他这一下吓得爪子都差点没收住,勾在他领口。又听见灯南的笑声从极近处传来,这才稍微放软身子,乖乖扑在他怀里。 灯南于是又转头对着那紫衣仙君道。 “这便是我先前和你提起的那只猫儿……”他忽然停顿下,“你叫什么来着?” “千……大仙叫我咪咪就好了,我爹爹常这么叫我。”她不太想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 “你爹爹也会说话?”灯南愣了下。 这也不怪他,凡间能修仙的猫妖是极少的,否则灯南也不会觉得新奇而允许她来洞中。难不成千禾的爹爹也是万里挑一的那个? “不是不是!我是说以前收养我的那个人类爹爹。” 一讲起那个男人,千禾忍不住有点怔愣。灯南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还来不及开口却被身边人打断了。 “好啦,你们两个要聊到什么时候?” 书明如画的眸子都是无奈。灯南这才反应过来,懊恼道。 “差点忘了正事。”他抬手揉揉千禾的猫猫头,“我还要和书明去趟天宫,晚些回来。” 说完他的指尖一捻,空中便出现一点萤火。盘旋着飞在空中。 “你跟着它走,路尽就是我的居所。侧边留了个小院,你以后就住那里可好?” “谢谢大仙。” 2-渡屏香 虽然说是小院,但千禾到了便发现真的一点都不小。 千禾在人间待了少说百年(所以是奶奶猫了吗其实?),见过的官邸豪宅也不少了,能和眼前院子媲美的还是少数。 其中花草树木不论四季,想来是灯南按照天界的小院塑的。 也是这么一段路途,让千禾意识到神仙洞里住的并不只有灯南一位神仙。 就她路过的庭院,哪怕只是粗略的估计,想来也绝不会少于十座,而且门口的气息一个比一个吓人,哪怕没有障眼法她也绝对不敢擅自进去。 凡间原来藏着这么多神仙吗? 小橘猫窝在草丛,有点不安地舔舔爪子。 再次庆幸大仙将自己的屋子安排在他边上,不然千禾可能真的要连夜逃走了。 为猫贵在有自知之明,况且是夹缝求生。所以她并没有给自己的院子设什么禁术,大摇大摆就跑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一间去的自然是卧房,一入目便是金玉玲琅,灯南哪怕随手布置也极为周全,并不因为她的身份就刻意敷衍。 巨大的床比之千禾曾经在王府的也不逊色,软乎得像是云朵一样,各式家具也通通齐全。柜子里是一些人类小孩爱把玩的物件,皆是崭新。 这样的细心善待……千禾磨了磨自己的爪子,金色的瞳孔微动。 碍于身子矮小,再加上新奇。她画了快一个时辰才逛完院子,果然吃喝玩乐样样不缺。唯独只差了一样东西——衣服!整个院里没有衣服呀! 小橘猫蹲在花园的石凳上呲牙咧嘴。 大概灯南也不知道她还能化成人形,其实千禾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毕竟原先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目前的法力不足,化形也不受自己控制。只要月亮一升起来,随时都有变成人的风险。 以前她是独来独往躲在林子里,偶尔化形也无所谓,可现在是和那么多仙君住在一起,就算是呆在自己小院,也不能光着吧! 要不去问问灯南大仙……可他刚走啊。早知道留个联系方式了! 小橘猫抓耳挠腮,身上毛都薅掉几根,最后想了个土办法。 ——去他院门口等他吧。 好主意!我真聪明。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千禾都快在草堆里枕着苹果睡着了,灯南还是没回来。倒是月亮起来了,本就不似凡间的洞府被铺了月光,满地银纱。 她身上也浮现熟悉的燥热,可能是洞府的月亮仙气比外界充足,她隐约感觉身体比往日更加难耐起来,把她的瞌睡虫全赶跑了。 橘白相间的小猫才两只手大,不得已摇摇脑袋,又往里面缩缩。 正当她哈欠连天,思索着干脆明天再来时,可能是天公作美,远处还真传来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这里。 灯南大仙来了! 千禾激动地往外探出头,可没想到,入目的却是一个全然的生人。 从那夜色里款款而来,看不清的远山成了他背后风景。 极其高挑的身量,宽肩窄腰。身上朱樱宽袍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露出大片大片的锁骨和胸膛。走路一晃叁摇,醉沉沉,腰上的红穗撞在那串柳叶刀上,好不洒脱。 看似凌乱的步伐,眨眼间缩地成寸。 “灯南!你给我出来!” 还未到门口,男子便哓哓喊道。身上没有酒壶,单是一阵果香,但醉态是看得出来的。 千禾见不是灯南,猛地把身子往回一躲,哪里知道自己这样反而更加显现,撞得脑后的枝叶簌簌作响。 渡凭厢熏红的面色顿时凌厉朝她躲藏处看来,腰间的柳叶刀蓄势待发。 “谁?” 不好! 千禾仅仅被他散发的威压一震便四肢发软,瞌睡虫彻底没了。两条后腿一蹬,拔腿便跑。 小猫儿全身法力都集中在腿上,四只爪子都快磨出火星子,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橘黄糊影,浑身毛毛随风吹乱,快如闪电。 可渡凭厢哪里是她能躲开的? 才一瞬间,那道红色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千禾一时收腿不及,整只猫迎面便撞上去。 噗噜一声。 渡凭厢下意识抬手将这飞物隔空接住,那金团子忽然绽开,变成个浑身赤裸的女儿身,青丝无束,披散在雪白的玉体之上。 “仙君饶命!” 男子显然被这一幕怔住了,手中的仙术消散。 女子长了一张绝色的容颜,圆眼微挑,金眸流转间既有猫儿的娇媚,又有一份璀璨的纯质。眉不画而黑,朱唇不点自红,眉宇间端的是绝世无双。 没了支撑,千禾顿时膝盖着地瘫倒在地上,被吓得头都不敢抬,此时也顾不上羞耻与否,不着寸缕只管跪下。 细嫩的腰肢有着猫儿独特的软乎,大条条展现在月色下。再往下是极诱惑的曲线。 月下美人,想来大约是如此。好在此刻千禾只有畏惧,否则肯定要羞得不行了。 两人一跪一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渡凭厢自己也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抹去心头的震惊。 眼看千禾脑袋越伏越低,眼前丹衣才重新开口,语气里既是调笑,也是疑惑。 “我倒不知道今日竟吃得这样醉了,居然能遇上如此一幕。” 他步履无声,不知何时已经靠近她,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抬起她的小脸。千禾这才看见他的模样,嫣红的两颊熏了酒,竟是张比女子还妖媚的脸。 女子金色的眸子被蛊惑着一缩,见男子悠悠笑她,如醉如痴。 “小猫妖如此可爱,若不是为本仙而来,我恐怕是不依了……” 3-电击play失禁野合 “嘘,别拒绝我。” 千禾只觉得那阵果香离自己愈发近,眼前是那片月白坚实的肩颈,红衣带着薄凉。男子鼻梁几乎快要蹭到她的耳廓,气音含笑喷洒在她肌肤上。 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暧昧包裹住她,身上因为月色而起的热意溃不成军。 她还怕自己性命不保,只听见男人低声说了句,便倾身吻了上来。小猫儿一双手还来不及推拒便被男人握住,她的手生得极小,手腕也戏,被他扣住便几乎无从挣脱。 两人唇齿相交的一瞬间,她才嗅见他喉间残留的酒味,不同于凡间的浊酒气,而是很惑人的果酵混着花香,一闻见仿佛自己也醉了叁分。胸前的雪峰不再被遮挡,露出嫣红的乳尖,被他的红衣蹭到。 渡凭厢抱住她,一手握着她的手挽托在她脑后,另一手则在她腰间打转,步步向上攀挪。绸缎似的肌肤泛着莹润,他或许真的是喝得太醉了,那双狭长凤眸中的蛊惑更甚以往。 “唔……唔嗯……” 女孩晕乎乎沉溺在他的吻中,几乎快透不过气,手顿时挣扎起来,却被渡凭厢以为是她还想着逃,指尖扣住她的下巴愈加在她的口中肆虐,将她仅有的空气也掠夺干净。 直到千禾大脑缺氧彻底软瘫在他怀中,渡凭厢才明白她刚刚到底在逃什么。见她只是被吻了会儿两眼含泪,可见还是头一回,男子嗤笑一声,心情大好。 白皙长指乘着她喘息的功夫一路向下,掠过她的柔软的胸乳,小腹,慢慢在那粒藏匿的蕊豆周围揉捏。他的手骨节分明而有力,力道恰到好处不会伤到她,若有似无地刮蹭。 小猫妖哪里受过这种刺激,腿根一抖,瞬间泻出一股晶莹淫液,雪白的臀肉颤着,忍不住瑟缩。蕊豆也在抚慰下肿胀一圈。 他知道她为什么听话,无非是怕他杀了她。渡凭厢吻掉女孩的眼泪与惊惧,无所谓地两指一捻,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隐匿阵法。 周围的景色不动,却在一瞬间被他纳入眼底。 千禾虽然看不见那个阵法,却也能感受到身边有一瞬间停滞的气流。她顿时猜到这位醉酒的仙君是彻底不打算放过她了。她不敢说话,只能呜咽着喘息。 她的两颊早就飞上红云,惹人怜爱的小脸上有些微的迷离恍惚。金色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浑身一颤,原来是柔嫩的女穴被他的长指贯穿。 他的手上早就被她的淫液淋得水光滑腻,此时捅入却还是被绞缠的软肉挤压推拒。她的肉腔很短,男子哪怕只是用手指都能次次顶到最深处。 千禾只觉得那片软肉被捣得酸软无比,忍不住轻哼出声。激荡的快感将她送到云端,眼角湿润,无力地喘息不停。 她的肉穴还是第一次遇见外客,紧致得不可思议。稍稍一顶就是一滩蜜液。他粗暴地强破开几百下,两指一张,硬生生扩出一个淫秽肉洞,湿烂的软肉不甘心地吞咽着漏下来的甜水。 渡凭厢不等女孩缓过气便是狠狠将性器埋入她体内,一举顶到宫口。他丝毫不留力气,但依然差点被她绞榨得不得动弹。 千禾险些以为自己是要被活生生肏开成两瓣,体内冲撞的性器极大,龟头大如鹅卵,此刻怒张着柱身缠绕青筋。每每出入便会刮蹭到她的软肉,带出一股股的水液,打湿在地上。 肚子的酸涩像是要被顶破,只要捣入小腹便会被撑起一个鼓突。她的头发渐渐被薄汗打湿,像凝固的瀑布铺开在身后,有几缕则粘到唇畔,喉咙中溢出难耐的娇吟,又被他的吻吞咽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放倒在草地上,身下压倒的是在外界几十年难遇的药草仙植,此刻却被沦为真神性欲的床铺。 渡凭厢那身红衣此刻更加松散,甚至大半是垫在千禾的身下,为她挡去地上的不平之处。两人交汇处的汁水一路向下,打湿她的臀肉,洇湿开好几处的衣料。 几百下来,小猫妖已经被肏去半条命。却不知道男子外面还有半截未入进去,试探过她紧闭的宫口,最终还是怜惜她初尝情欲,没有强破开。 但他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死死压着她入了快小半个时辰,性器猛地涨开一圈,压在她那块软肉上。趁她不知道第几次泄身时,又飞速整根抽出。 小猫妖只觉得自己肉腔被重重一刮,痉挛着连上两次顶峰,他却突然并起叁指又直直捅在她那块软肉上,拇指扣在瑞蒂。白皙指尖藏着早就准备好的雷电诀。 细微的电流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劈在她两处最娇嫩的地方,像是通贯她全身最后的力气。千禾甚至还没从高潮中下来。 嘴巴不自觉张开已经发不出声音,腰肢濒死拱起,两眼一翻,顿时昏死过去。 淅淅沥沥的尿液连带淫液与潮水,从股间泄出。 4-无名氏 一夜荒唐,再次睁开眼,她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此刻已经是快下午黄昏,熟悉的柔软大床包裹着她,很令人心安,将所有的疲惫都洗去。千禾就是蜷缩在这样的被窝醒来的。 她很少睡这么晚,睡这么沉。以前在外面她不是在躲避别人的捕猎,就是在赶着自己捕猎。偶尔还要躲着那些修仙者的追杀。每天都过得很忙很仓促。 嗯?我不是去找灯南的吗? 小橘猫费劲地用爪子挠挠头,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又想不起自己忘了什么。 趴在草丛……趴在草丛……然后呢?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只能茫茫然蹬起前腿跳下床,像颗小榴弹坠到地面,周围的一切像做梦一样,提醒她安全的生活真的来了。可这次她发现了些新东西。 松软的大床边上,半开的衣柜里不同于昨天的空旷,看进去全是各色的衣衫裙子,以艳红与橘黄为主,少有几件其他颜色的,但无一不是最上等的料子。 内衣亵裤,夏衫冬袄俱有,梳妆台上甚至堆满了女子的饰品与胭脂水粉,其细心之深肉眼可见。 本来就精致的宅邸此刻如同画龙点睛,更加增添几分生机。 小橘猫往外走,果然院子里也添置了很多女儿家的用品,都是以红色为主,乍一看似乎有些像婚房的意思了。 千禾甚至有一点诡异地觉得这些东西布置得未免太用心了些吧。 难道我已经去找过灯南了?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千禾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对于昨天晚上后半夜的记忆全是模糊的。仿佛被人恶意删除了一般。 为了搞明白这件事,她不得已只能再去一趟灯南的院子。 好在这次灯南是在院中的。小橘猫刚刚在门口转了两圈便有萤火飞来接应了。简单的院门甚至比不上凡间某些公子家的厚实华贵,萤火未至便自动打开了。 进门入眼和千禾那个小院很像,不过少了些金玉摆件,多了许多人气。还有很多未来得及整理的书册,叁两本堆在桌上。清浅的围湖中间养着几条锦鲤,时不时顶弄头顶葱绿的水植。 小橘猫略微拘谨地朝里走,没想到第一个撞见的不是灯南,反而是书明。 庾紫宽袍的男子约莫二十一二岁,耳边黄符耳坠摇曳,从里院出来。余光正好见千禾小不点儿蹦哒着朝里走,脚步一转便朝她过来。 千禾放缓了步子,从草里探出个头,费劲吧啦仰着。但书明很快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蹲下了。 “是你?”男子笑起来很温柔,带着朝气。试探着朝她伸出手,眼里喜爱多过好奇。 “仙君。”千禾乖巧地把下巴凑到他手心。 书明熟练地用两指挠挠她的白绒毛,见小猫舒服地眯起眼,眼里尽是纵容。往日在天宫他就养了很多仙宠,只不过后来下了凡间就不收了。 千禾能感觉到他纯然的善意,所以也呆着任由他撸。一双眼睛骨碌碌盯着他摇晃的耳坠,书明只有单只耳洞,长长的黄符风一吹和发丝绞缠,极为漂亮。 若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小橘猫是他养着的。 灯南出来寻猫,遇见的就是这个画面。千禾只觉得眼前一晃,安心沉稳的木质香已经将她包围。小猫贴在男子的胸膛上,眼里茫茫然。 “正事不做,蹲在这里和猫逗趣?” 灯南抱着猫收回那绕在书明身边的萤火。紫衣男子这才起身,好笑地看他一眼,似乎想骂回来。 灯南才不给他这个机会,熟练地招了只蟑螂飞向他。书明脸色一变,手中黄符弹指便燃,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 原来大仙不止会变萤火啊。 将他赶走,院子于是只剩下一人一猫,男子不急着开口,抱着千禾慢慢走回里屋。 他沉稳的步伐行走间只有极轻的脚步声,端的是公子如玉,呆在他怀中便是安心。 见他一直不说话,千禾怯生生准备开口。 “大仙?” “不用这么生分。” 他的声音带动胸腔浅浅的震动,随口道。 “啊?” 小橘猫抬头看他,一双圆眼呆呆的。灯南忍不住轻笑出声,眉眼具是风姿。倒不像是刚刚那个有些耍无赖的人了。 “不用叫我大仙。称呼他们也是,既然住下了就不用太拘谨。” “那我叫您什么?”千禾有点拿不准主意,指甲勾在他衣领。 灯南正好坐下,便将她放到桌上,千禾看见他近在咫尺的隽秀面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灯南哪怕在众仙家也是属极上乘的样貌,尤其是那一身温润之气。书明仙君也温柔,但两人的温柔并不相仿。一个是开朗善良,另一个则更加稳重成熟一些。 “在天庭似乎叫仙君为主,不过我不拘此礼,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就好。” “那……恩公?主子?大人?” 男子都被她逗笑了:“这都是什么啊。” “哎呀!我往日都只管叫爹爹,哪还要想别的。” 他一笑,千禾不免有点羞恼。尴尬地舔舔爪子,不肯再理他。但又想起灯南的身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些。 不过灯南倒是想起些别的。 “爹爹……” 他将这词细细在舌尖咀嚼了会。 “是位男子?” 千禾点点头,乖巧得厉害。灯南一时也失笑。 “倒是我多问了,那便也叫我爹爹罢了。” 左不过就是个称呼,顺口便好。 当然此刻的灯南也没想到后来这个“爹爹”会变味成什么样子。 “什么爹爹来娘亲去的?” 一人一猫还聊着,只听见门外又来一人,这次是个更爽朗的声音。 “跃之。” 5-杨跃之 那人大步流星走进屋子,手上是把长刀,作侠客打扮,袖口绑带长发高束,约莫二十四五,剑眉星目看上去好不潇洒。灯南似乎也习惯了他如此,一个净尘诀甩过去,将他在外面带来的灰泥都解决了。 千禾悄悄打量他,男人这才看见桌上的小橘猫,圆滚滚趴在桌上。 油光水滑的毛发橘白相间,看着还不到他两掌大,一双圆眼骨碌碌朝他探。 杨跃之掸开衣袍坐下,将手中长刀往凳子上一放,发出好重一声闷响,似乎凳子腿都吱嘎发抖,千禾身上的毛发唰地刺起。 “什么东西?猫?” 杨跃之挑眉看她,额畔几根碎发肆意地垂下,下面是一双凛然的眼睛。 自他飞升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接触这种物种了,还记得以前师兄弟似乎在山上养过,照顾起来麻烦得很,还摸都不准他摸一下。 “嗯。”灯南安抚地捋捋她的脑袋,软毛被他掌心的温度软化,“这位是杨跃之,飞升前也是正道门派出身。” “杨仙君。” 小橘猫乖乖开口,在男人掌下怯生生的娇气。 原是猫妖来的。 “你昨日又和渡凭厢吃酒去?”既然遇见了,灯南便随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 “他醉了来我院门口,似是莫名其妙滚了一番。” 等他从天宫回来时才发现庭院门口好大一块的地都被压秃了,真是没事找事。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趴着只橘猫,倒别有一番氛围。 杨跃之听了倒也觉得好笑,不过想起那人往日的作风,无聊了一晚上将生死簿上一个月的人都抓完也是常事,又觉得也算情理之中。 “起码人家没闯进来把你的猫崽子杀了。” 灯南倒是没想这么多,此刻被提醒才惊觉自己有些疏忽大意。这洞府里的人并不是各个都那么好相处,小猫还连化形都不会,随便一个也是招惹不起的。 灯南揉揉她的软毛,轻声问道:“咪咪,你昨晚有出过院子吗?” 听两人对话,面前男子看上去也没有做假的,难不成昨晚自己并没有遇见灯南?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橘猫摇摇头,却不敢说出心中疑问:“仙……爹爹不说我没敢乱走。” 好乖。 灯南软了神色,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杨跃之撇开眼,暗暗腹诽“果然,养猫的大多不太正常”。 “是我疏忽,该先和你说了再走的。” 他缓缓道。 “神仙洞虽然是我开辟,陆陆续续其实住下了也有十二位仙君,能力份位,皆与我相仿。其中性格各异,但总的来说都还通情达理,所以百年来相安无事。” “我自无需多言,若想要什么你尽管寻我便是。书明你也见过,虽然偶尔爱戏弄人,实际上脾气比我要和善得多。如果哪日我不在,你去找他也好。” 千禾顿时想起刚刚那个男子蹲在自己面前满面温柔的样子,他一定很讨小动物的喜欢。但千禾不仅仅因为这个亲近他…… 小橘猫的心思埋得很深,只是爪子轻轻蹭了蹭桌面。杨跃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点兴味。灯南继续介绍道。 “这位是杨跃之,前世乃是凡界的修仙者,如今也是半仙神位,院落在北面。”他顿了顿,“此人向来口蜜腹剑沾着凡间的污秽气,能少见便少见。” 真是一点不给人面子,杨跃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我这叫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灯南没理他,将小猫往自己的方向捞了一把,似乎是让千禾离他远点。 “东面几位大多和善,住着一对兄弟和一位竹仙。西面群山上则有叁位仙君,不爱露面,性情一个比一个冷,若是遇见了你只管走,他们必然也不会纠缠。” 灯南说着腰间香囊一动,掌中便出来一个红线骨牌,上面刻着“灯南”二字。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绕着红绳,亲自将骨牌栓上小橘猫毛绒绒的颈子。骨牌镶着金边,千禾一动就能感觉到上面的流光。 男人轻声道。 “他们见了便知你是我的,我也安心几分。” “最需要注意的是接下来我要提及的叁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一位就是我们刚刚说的红衣渡凭厢。他是地府的丹衣使,柳叶刀下亡魂无数。性情也难以捉摸……酒品极差。传闻他的素衣是被血染红,从此才做的丹衣使,其实也不算空穴来风。” 渡凭厢?红衣……千禾忽然想起自己柜子里那些。 “群山上还住着位真正的素衣使,名叫思踱,不过两人关系并不太好。思踱下手也狠毒,好在性格冷怕麻烦,想来不会轻易伤你。” 听到这里,杨跃之补充道:“不过思踱每次和渡凭厢撞上就会变得异常暴躁,说不上叁句话就要打起来。” 灯南皱眉点点头,似乎对此也很苦恼。好几次两人打起来没有开隔离阵,将其他仙君的屋子都掀翻也是常事。 “第二位,是南面的鬼修,名叫妄易山。如果说渡凭厢还留着点脸面在身上,那妄易山就是真正的肆无忌惮。这人疯起来没人拉得住。一把纸钱造冥府。你若是遇见,千万千万绕道而行。” “至于第叁位……我倒是很少见他。他是这洞府的自生灵,叫蚕无。他来无影去无踪,与我也少有交集,故而叫你小心。” 这十二位仙君,没有哪个是简单的人物,哪怕在瑶池盛宴上也各个排得上姓名。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呆在凡间呢? 千禾忍不住去想。 6-妄易山 一把纸钱造冥府?好贴切的话。 他至今都记得第一次遇见妄易山的时候。满山遍野的红泥上开了金灿灿的花,其色浓艳乍一看不似凡间美景。宗门同行的师兄弟早就逃了,所以只有他看清,那是成百上千尸首身上洒下的纸钱。 寂静的山里,他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刀,夏日的太阳生生泛出一股阴冷。 而那个男人只是慵懒地坐在血泊之上,轻声哼着“悼念亡人”。 妄易山。 如果不提起,他都险些忘了,两人也算是旧相识。 杨跃之饶有兴味将下巴支着一起听,可能是几百年的侠客做惯了,哪怕成仙依然带着一股凡尘劲儿,俊朗的面容上时常勾着玩味。 如果不说谁会知道他在外面是被叫做“老祖”的人? 果然还是灯南看着可靠。 “爹爹。” 千禾忽然用爪子勾住他的袖口。 “那我能偶尔出洞吗?” “嗯?” “我在外面还有些事没料理,况且这里也不太适合我修炼。” 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画笔呢! 灯南忍俊不禁,抬手点在她的小鼻尖:“但去无妨。” “谢谢爹爹!” 再后来灯南和杨跃之都还有事,便让她先走了。 千禾几乎是蹦蹦跳跳回的家,就这么一趟下来她不仅仅认了个神仙爹爹,上了属于自己的小牌牌,还拿到了灵丹妙药无数,以及神仙洞的钥匙——其实是一抹属于灯南的气息,被锁在骨牌里。 因为神仙洞里到处都是外界几十上百年难得一遇的仙植,所以灯南只说让她需要的时候随便摘点用就行,没有特意托付。 除此之外,临走前杨跃之也交给她一只耳钉,被扣在她的小猫耳上。据说是他这次在凡界一个修士身上刮来的收纳空间(不是,你一个神仙为什么要去刮凡界修士的东西啊!),总之这样一来千禾的画纸就不用背小书包带着了。 可以说除了没搞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次的收获绝对是超级无敌丰盛! 有了这些东西,千禾作为一个合格的猫妖,第一个念头当然是赶紧修炼!正好此时天也彻底暗下来,远处能见到些微月光。她一头埋进自己的小院,就准备开始练习化形。 四周的仙气像潮水涌入她的院子,几乎是以前凡间的千百倍,这根本不是两天前的她能想象的程度,但千禾仅仅只是吃了一口就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我的法力怎么翻倍了?! 小猫震惊。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家里就被重新装修过了,甚至连身子也被装修过了吗? 千禾拿出画纸,又像上次一样在上面踩了一脚,果不其然瞬间便腾空而起,一眨眼自己已经瞬移到院子边境的到屋顶上了。 而这绝对不是昨天的她能干到的,不然她也不会吭哧吭哧爬这么久的山了。 千禾赶紧又瞬移回来,借着月光心念一动,小橘猫居然顺利砰地炸开成一团晖光,再出现的又成了那个熟悉的少女。 浑身赤裸,茫然地坐在地上。 我会化形了……就在一夜之间。 千禾不是傻子,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她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所有的记忆停留在了那个迷糊的草丛。 到底是灯南在假装不知道,还是那个传闻中喝醉酒的渡凭厢?亦或者是其他十人之一。那个人又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为什么要删掉我的记忆? 此刻皆不得而知。夜间的冷风提醒她此刻没穿衣服。 橘白相间的长裙套在身上,银丝勾边走动间有如繁星点点。锁骨上是个红绳系着的骨牌,她不太熟练地给自己扎了个头发。 女孩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粉面樱口,金色的瞳孔用法术遮掩掉,乌黑晶莹似一对黑宝石,娇艳纯质,精致的耳垂上打着一个朴素小巧的耳环。 既然人形也有了,衣服也穿了。千禾心念一动,便到了山下。 此时的凡间,热闹的夜市才刚刚开始。 她从柜子里挖出一个面纱挡住大半张面容,但还是没办法让人不注意到她。女孩出现在街上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向她瞟过。 飘香的糕点零食味弥漫在整条街,酒楼商铺点着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衣着华丽的世家子,结伴而行的青年人,麻布衣衫的小贩,精致出众的小姐们,汇聚在一起。 千禾在这条街路过很多次,但是第一次以人形的样子经过。她眼馋地看着一切,只能时刻提醒自己没钱没钱,以免流出口水。 为了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她快马加鞭一路朝前走,终于来到此次下山的目的地。 金碧辉煌的高楼像是宫殿耸立在一众商铺之间,占地之大几乎比拟政要名人的府邸,或是半个皇宫。哪怕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地方。 巨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写了五个大字。 肖氏拍卖行。 7-前人事 距离上一次她来这里应该是快十年了,再见还颇有点怀念。门口的迎宾一见到客人,立马客气地引她进去。与此同时店里也还在源源不断地来人,都是衣着华贵者。 跨过厚实的门槛,入目是琳琅满目的贵重流拍品,架在檀木架上。有金玉器皿,各类草药香料,甚至一些关在笼子里的奇珍异兽,叽喳不停。架子上越往高处放着的便越贵。 最高的地方是几个雕花木盒隐藏在暗处,从外面看不出来里面的东西,但千禾知道那是什么——仙植丹药。 夏朝虽然看似繁盛,依然难免各种妖鬼肆虐,修仙者顺理成章成为最尊贵的一部分人。哪怕是皇家子弟,能进入各个宗门学习仙法也是极为骄傲的事。其中最顶尖的修仙者自然也就聘请为国师,几乎共享半壁江山。 由此也可见这修仙者的稀有,他们最需要的丹药仙植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一件难求。 肖氏便是靠这个发家的。 千禾看着眼前一幕幕熟悉的样子,忽然前所未有地思念那个男人。她长大了,可曾经能陪着她来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领路的小厮大概少年模样,貌不惊人,穿着简单的布衣,腰间随意别着把扇子。 这楼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千禾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只觉得越来越宽阔,来往的人周围几乎都跟着几个仆从,通身华贵。只有偶尔有几个穿着宗门袍的人路过,打扮就要简洁很多。 少年低眉顺眼,也不做声,只管在前面引路,千禾则好奇地到处打量,如同一个初出闺阁的娇小姐。 两人正走着,临到一间门口。千禾下意识耳尖一动。 有风。 忽然“喤”的一声,木门瞬间被一道力炸开,轰出个大洞,碎屑如同天女散花,炸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散漫敛束的发丝顿时被振起,猫眼凌厉望向门口,隐隐闪出金光。 根本没时间留给两人反应,没了阻挡,屋内一声暴喝,第二道法力也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冲到她身上。 显然是两方修仙者打起来了。 周围的人惊叫着逃开,吓得说不出话,乱作鸟兽状。平时哪怕再尊贵,在修仙者面前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逃不掉了。 女子眼见此景手中金光正聚,打算强接下这击。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身边那个小厮居然动了。足尖点地飞起半身,腰上的扇子凌空唰地展开。 那道攻击飞快和扇面相撞,爆破一声巨响。 少年刚刚还低眉顺眼的样子,此刻凛然挡在女子身前,居然也是深藏不露。可惜这一击不是他这么轻易就能挡下的,他的法器主攻而非守,此刻扇面挣扎着呼呼作响。 里面此时也打得火热,又丢出一击,少年心道不妙,正要推开边上的柔弱女子。哪知道手还未触及她,眼前突然银光大振,一幅巨大空白画卷像屏风展开,护住两人。 这是一道比他强得多的威压。 她也是修仙者?! 不等少年反应过来,接下这一击,那画卷已经卷起飘然落回千禾手中。 少年惊愕地看向边上人,若非刚刚亲眼目睹,女子那一身娇艳富家小姐的打扮,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山上的仙门弟子。 一夜之间增加的法力确实比她想得还要多。这一击轻易将门炸开,却连她裙摆都不曾吹动。但少年却发现她将卷轴轻轻握在手中,面色不算太好。 作为常年和修仙者打交道的猫妖,千禾下意识不想掺合这种事情。 此刻拍卖行其他的小厮也终于赶来,蜂拥将里面打斗的叁人请了出来。 “几位大人,何故如此?” 原先华美的房间此刻一片狼藉,掌柜一脸肉痛还要笑着问受伤的几人,两个大宗弟子打架,他们无从问责,只能尽量周旋。 自从当年王爷逝世,肖氏其实已经大不如前。 黄衣的一男一女两兄妹显然伤的更重一些,眼底冒火先开骂道。 “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要送到肖氏来卖!” 那白衣也擦了擦嘴边的血:“谁抢你们的?我看是你们要抢我还差不多!” “放你娘的屁,这极炎草几十年难得一见,你们清平宗宗库里能有几株都不好说,怎么我们上午刚被蒙面人抢,你下午就拿到肖氏卖了?” “我自己找的不行吗?” 清平宗的弟子长脸细鼻,眼底闪过心虚还要狡辩。 众人一听,心道原来如此,这极炎草也算是上等仙植,价值连城。怪不得引得两宗内门弟子在屋内大打出手。如果是别的东西,肖氏能送就送,也当花钱消灾。可这仙植……掌柜一人也难做主。 千禾躲藏在人群中,皱眉看着眼前一切。 眼看着妹妹又要和他打起来,杨旭冷着脸还是拦住了杨雪。 低声恨恨道:“算了,就当是被狗叼走。” 杨雪不可置信看向他:“哥哥!那我们怎么和师父交代——” “呵。” 闻言,清平宗那男子嗤笑一声:“我卖谁不是卖,你们若诚心要,我给你们抹个零啊。” ”你!”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嘲讽了,周围众人纷纷议论,杨旭两兄妹气得差点就要拔剑。这次再打肯定就不只是一株草的事了。 千禾见身边那少年紧皱眉头腰上折扇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冲上去拦住他们。其余边上围着的小厮也都一样如临大敌。 如果是平时,千禾是绝对不会管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的,但…… 屋内只剩呼吸声,气氛剑拔弩张。杨旭杨雪只差一步,手中宝剑就要露锋。 就在叁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骤然响起,如百灵啼涧,给所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且慢。” 8-当然是用来吃的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开口的方向,是个很眼生的女子,面纱摇曳,衣裙精美。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窥视眉目已是绝色佳人。 不过那也只是一个貌美的闺阁小姐,怎么敢插手仙门弟子的事? 千禾自然也感觉到了周围人的鄙夷目光, 她心念一动,手中画卷已经悄悄收回空间,反而变出一株绿植。轻提衣摆,从人群中走出朝两兄妹,摊开手。 “不就是极炎草吗?拿去便是。” 这句话顿时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什么叫不就是极炎草? 什么叫拿去便是? 不是,你一个凡人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好吗,现在是你吹牛逼的时候吗! 就连杨旭也不明所以,以为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凡人,所以在这里大放厥词。哪知目光看向她手中,那珠植物细长大约半臂,绿色泛着光,通体莹润,落在她肌肤上有如碧玉雕成,一看就价值不菲。 尾部甚至还带着没处理干净的泥土,见了如同刚从土里拔出来似的。 杨旭倒也没猜错,这不就是千禾刚刚从家门口薅下来的嘛,再摘两棵大概能炒一盘。 “呼——”杨雪此时也看过来,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极炎草!” “什么?” 女子背对着那边一身白袍的茂独,他看不太清楚,只能见杨雪杨旭惊讶的表情,顿时紧皱眉头,问道。可惜此时也没人能回答他,周围的人也都差不多懵。 千禾面纱遮面,一袭橙裙如神女降世,手执仙植站在狼狈的两兄妹面前,纤长睫毛盖住眼底的神色。说她是妖,其实是不太像的。 杨雪抬头看着她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杨旭没发现身边妹妹的异常,皱眉问道。 “这位……小姐,什么意思?” “一株草罢了,何必大打出手?” 千禾见他不接,掌心一动,极炎草已经出现在了杨旭手中。 此时的她没看见对面茂独的细吊眼随着她的歹毒,一心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麻烦。也没想过有句话叫怀璧其罪。 给完东西她转身欲走,却被反应过来的男子抓住。 杨旭黄袍上还有很多血迹,撑着剑想站起来却无果,只能抓住她的衣袖,急切地道。 “等一下!我们兄妹怎么能白拿小姐的东西?” “也不算白拿,你们没把这里变成废墟一片我已经谢天谢地。” 女子被迫停下脚步,转头温软地拂开他的手,语气平淡。但杨旭总觉得她好像有点在嘲讽自己,于是怔怔放开手,不敢再拦她。 千禾就这样带着那个小厮从房间出来,走廊外面此刻不太有人,可能是被疏散了。她脚步轻巧,每每踏过一步,裙摆会轻轻扬起。这次少年不再走在她前面,而是跟在她身边。 还不等走出太远,她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步伐,果不其然又被叫住。 只是听见声音她便知道,这次是那个掌柜,他刚刚一直在边上默默看着,千禾还以为他会一直装死。 “小姐留步!” 千禾转过头。 刚刚不曾交面,只是知道是熟面孔。此时细看之下才猛然发觉他两鬓斑白,这一段路对中年人而言似乎显得有点太长了,长得需要歇一口气。 她无声地刻画他如今的样子,心里原来的怨气忽然变成了石头,堵在胸口。 是啊,十年了。人又不是妖?能有几个十年呢。 “陈掌柜?” 她的嗓音在喉咙中撕扯。 “小姐认识我?”陈季惊讶道。 “我……父母与你见过。”千禾勉强勾起嘴角,几乎是难以克制道,“只是没想到他走后,你已经如此落魄了。” 陈季几乎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只是太久太久没提起,一晃眼仿佛隔世。他终于知道刚刚为什么觉得这个女子如此眼熟了,她的背影很像一个人,一个故去的,极尽温柔的人。 “哎……此事也是说来话长。以往王爷广结善缘,肖氏以贩售丹药为主,来往修仙者数不胜数,也少有人敢闹事。可现在……” 陈季有点哽咽,苦笑里含着思念。 这世上最可悲的莫过于故人重逢,相见却不相识。千禾看见的是曾经爱逗弄自己的陈叁,陈季看见的呢?千禾不知道,只知道他不愿对她这个小辈再说更多。 “往事不提。小店的管制不当,实在是让您破费了。小店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不知小姐可有购入门票?若是没有,不如让我为您在叁楼开个包间?” “也好,不过我是来卖东西的,而非买东西。” 她掩住眸中哀戚,玉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把不亚于极炎草的仙植,粗粗一数也有十几株。 “这些。” “这——这么多,都要卖吗?” 陈季虽然不是鉴宝师,但也看得出这些仙植的品相。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能搅动一场宗派闹剧的宝物。见千禾点点头,他这才恭敬接过。 “那不刚好,我这就把这些放上拍卖单。您就当在叁楼休息一下,等拍卖一结束,我们立刻可以把钱交给您。中途您要是看上什么东西也只管开口。” 陈季不敢像她那样一把抓,郑重递给千禾边上的小厮。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另外,这是方才峰临宗的两位大人嘱咐我转交给您的,他们身上目前只有这颗惑情丹勉强能与极炎草等价。还说,无功不受禄,您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去峰临宗找他们。”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圆润的粉艳丹药,大概指甲盖大小。 千禾有点懵。 惑情丹……不是春药吗?她要这个干嘛? 9-东里秋 不过让她去找两兄妹换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千禾只当收个垫脚石,塞到了空间。 陈季让那原先的小厮送她上楼,被她婉拒了。 千禾只是第一次以人形来到肖氏,却不是真的不认识路,反而当年爹爹除了王府,来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拍卖行。 她熟门熟路到了叁楼,这时候拍卖也已经开场。一楼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二楼门票贵很多,人也少。叁楼则几乎是两叁人一个房间了。 千禾打开包厢的门,里面果然还是熟悉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动。入目第一眼就是一片巨大的橘红色绒地毯,上面是一把摇椅,一张茶桌,摆好了时令蔬果与茶水。 一面墙被凿穿,做上护栏。很轻易能俯视到拍卖台。侧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边框已经泛黄——是他画的。 她一进门,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男人会笑着朝她招手,带她回家。 千禾一阵恍惚,下意识蜷缩到摇椅上,但硌在小腿的扶手提醒她。虚影终究是虚影。东里秋已经不在了,她的身下不会再有那双温热的腿。 东里秋的身体很不好,总要靠丹药吊着命。但如何汇聚那么多丹药呢?这才有了肖氏。 他对此十分珍惜,楼层的布局,陈季的人选也都是他精挑细选,保留至今。 但千禾知道,对于他而言,其实拍卖行最大的作用反而是集结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修仙者,听听他们的故事,算是补全他幼年的一个神仙梦吧。 她那时候才刚刚有了固定的意识,每天就窝在他怀里看他画着一幅又一幅的画,耳边有时候是他的“禾禾”,有时候是台下的嘈杂,毛笔划过画卷总是带着沙哑。 他常说自己是全天下最没用的王爷,所以养的小猫也那么没用,连找主子都只能找个短命鬼,从来也不知道逃跑。 “爹爹……” 千禾闭上眼,假装他的温度依然留在自己身边。木头传递着凉意,像一种道别。 她的主人死了,她却不能跟着去。 一整天的辗转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还是这十年的疲惫?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困意袭来,衣裙慢慢晕出金光,像试图裹住太阳的糖纸,露出里面的流心。 如果有外人看见这一幕,只怕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妖身来。 不对,我这是…… 好在紧急关头,千禾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透明。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前兆——法力透支,她要回到猫身了。她浑身一热,刮出最后一点力气,稳住泄漏的妖气和肉身。 没想到就在此刻,门砰地被撞开,露出几道白影,打破屋内的寂静。 “我就知道!” 千禾循声看去,带头的不是刚才的茂独还能是谁,他眯眼爆呵一声。 “你是妖!” “什么妖?” 她故作镇定看着门口叁人,却没料到话音未落,茂独已经带头甩出鞭子朝她挥来。 原来他一直在门外偷窥她。 千禾一个闪身飞速躲开,欲跳下楼逃跑。没想到茂独那一击未中,很快又出下一手,正好甩向墙上的画,女子本来都到了栏杆边,只能回身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这两下说时迟,那时快。后面两个男子紧跟着也放出了各自的法器。 女子手中也是金光一闪,巨幅空白画卷“哗”一声展开,立刻挡在了她身前。千禾乘机将墙上的画摘下放到空间,没了后顾之忧,即刻飞身下楼。 叁个白衣见势也跳出跟上。 下面人只见四道身影接连从叁楼跳下,不知何人留下一句。 “妖孽莫跑!” 接着又追逐着跑开。 千禾本体是猫妖,本来夜间的速度应该是远胜于他们的,但败就败在她此刻本身已经力竭,又强行挨了一击。 一路跑一路还要躲开他们的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追到了一个陌生的山头。女子此时已经是浑身伤口,血染长裙。若非有些微的月光还能为她补充点体力,早就跑不动了。 清脆的声音满是愤恨与不解,喘息着从风中传来。 “我和你们有什么仇怨?便非要我死不可?” 风声乍停。 “哎呀,师父我们错啦!” 千禾闻言回过头,哪知迎面便是茂独早有准备的一鞭,正正好好扫过她的眼睛。 “啪。” 这一鞭哪有收力,女子眼睛顿时如同被火烧杀一样,热辣辣再难以睁开。她于是看不见路,砰地撞到树上,连着在地上翻滚几圈。 “唔——” “哪有什么仇怨,只不过是斩妖除魔分内事罢了。” 看准她无法再逃,一道道法力接二连叁砸在她的身上,茂独的声音就在耳边,很是大义。 好一个斩妖除魔分内事。 女子躲闪着逃不开,被一鞭抽到背后,又吐出一口血,已然没有反抗的余力。黑色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金色取代,却是一片死水。 她抬头“看”他们,眼底里却是东里秋的样子。 “金眸?不对啊师兄。她身上……好像是仙气。” “废物,我说她是妖她就是妖!”茂独骂道,“这妮子身上可不少好东西。” 脚步声逐渐靠近,千禾被粗暴掐住脖子,那个藏着的骨牌被一只陌生的手捻起。 “真的是好重的仙气,‘灯南’……这是什么法器吗?” 那男子试探着对骨牌一用力,想看看它会不会碎开。 没想到就在他用力的一瞬间,一道极其强悍的法力顿时从骨牌中爆发出来,直击他们叁人,拽着骨牌的男子直接被拦腰打断,尸体断成两截飞出去。 茂独再回头,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千禾本来都认命了,哪知听见一声惊叫,四周的灵力忽然暴涨,无声滋润着她的伤口。 她竟然被直接传回了神仙洞? 侧耳是细微的水流声,奇怪的寒气氤氲缭绕。 好冷……这是哪? 她摸索着向前探了一步,却看不见自己脚下就是池水。 “扑通。” “谁?” 10-女强男水下play替身捆绑 几乎是泉水漫过她的一瞬间,千禾立马冷得打了个寒战,眼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恢复光明。 这是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月色下的冷泉冒着寒气,池边的绿植伸出长叶,末梢凝满霜白,但池水中并没有冰块凝结,反而倒映着月亮。其间灵气之充沛如同化为实体。 像这样的灵泉除非疗愈重伤,否则是不宜多待的。 女孩听见人声慌忙站起半个身子,衣服尽湿,贴在肌肤上。本就松散的头发早就在逃亡中散开,此刻溅了泉水,湿漉漉耷在身后。金色的眸子裂出竖瞳,水滴从脸侧淌到微张的朱唇,再到小巧的下巴。破水而出,像初生的绝美水妖,专门勾人心魄。 泉中只有两人,月色朦胧,千禾循声看去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已然愣住。 他逆光站在水中,仅仅只是那样一个背影,七八分相似。千禾僵直在原地,什么都听不见了,脑袋里都像是涌上雾气,一切嘈杂都被推却,浑噩的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 他? 是他? 她昏昏沉沉溺在这一刻。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那男子转过头。 竟是一模一样,甚至连眼尾那颗极细的泪痣都没有变。 他什么也没做,千禾如坠冰窟。 “爹爹……” 她喃喃道,一时间如同被抽走所有神智,只能呆看着眼前人。 冷泉中,那男子浑身赤裸,仍然可见隽秀贵气,似是画中人走出来一般。 一双眼睛不笑也含情,挺拔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或许是女孩落水时溅起的水花也打在了他的脸上,唇角也见水色,点染樱粉。苍白的肌肤露出锁骨,水面浮动时偶尔露出胸前薄肌,水光潋滟如一把青竹落在雨中。 千禾与他不过几步之遥,冷泉在夜色中看不见边际,他就似从天上走来。她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眼睛一刻不眨映着男人,只怕这是一场美梦,醒了就会不见。 刚刚受的委屈此刻疯了一样涌上心头,将她冲得说不出话。 竹含见女孩哭,不自觉抬起手想替她将眼泪擦了,没想到下一秒她就环住他的脖子,那片朱唇急切地仰头吻了上来。 “唔……” 他想过两人千百种再见的样子,却没想到是这样。 男子急忙想要推拒,但又怕伤了她,浑不知自己却是被当作另外一个人。 清雅的竹香沁染开唇齿间,缠着隐晦的依恋和思念。甜腻的小舌一路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将他抵在池边。细嫩的手按住他劲瘦的胸口,指尖轻轻摸索,被竹含难耐地抓住。 冰泉中灵气太盛,小妖待久了容易发情,男子正欲护住她。哪知下一刻却被渡来颗丹药。女孩轻吮了下舌尖,那粒小巧的丹药便彻底化在两人口中。 “千禾?” “爹爹——是春药呢。” 小猫妖歪头笑着,肆无忌惮地吻过他白皙的脖颈,一点点向下。这是她梦想了太久的场景。 竹含内丹还未疗愈,在欲望的冲刷下,身下沉寂已久的巨物逐渐抬起头。一头青丝吸饱了寒气,伏在着清瘦的肩颈,不言自有天人之姿。眉峰似蹙非蹙,看着在身上作乱的小妖。 眼底的欲色并不能使他堕落,只有被她舔到胸口时才轻颤着吐出一声压抑的喘息。劲细的腰身沾染上她的温度,然后将那巨物握住。 他的手来不及推拒,小妖从裙摆撕下一条锦布,拧成一股粗绳绕在他的手腕。裙下的小穴早就已经泥泞不堪,她牵着他的手拎起裙摆,冰凉的池水激得腿根都有点失去知觉。 “放开我。”他挣扎道。 “爹爹乖……” 女孩痴迷地看着他,分不清到底是欲望还是爱意。脂红的花瓣夹住他的肉龙,强迫自己张口含住顶端,缓缓吞噬入腹。 直到整根没入,她听见男人难耐的闷哼,绷紧泛白的穴口像得了鼓舞,用力吮吸一口。小脸惨白仍然奖励般在他唇畔啄过。 “爹爹好棒。” 11-差点被发现内射昏厥 她不许他说话,不许他拒绝。灵泉过剩的灵力最后都化为欲望,化为竹含身上的齿痕。 高潮像冲刷泥泞的积雨,拍打在她的酥软的腑脏。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论她如何努力都始终上不了顶峰,宫口也如同被一股莫名的薄膜堵住。 难耐的痒意逼得她臀肉扭得越来越厉害,不要命地撞向那巨根。不足小指间大的缝隙被撑到红肿透明,蚕衣似地裹在他的粗壮沟壑。 竹含低喘声愈重,完全由女子掌控的速度使得他并不比千禾好受。几乎用尽全力才能忍住将她反压在身下的冲动。手腕上的锦缎明明只需要轻轻用力便能挣脱,他死死扣住布料的边角,粉红指尖力道大得泛白。 在欲望和忍耐之间挣扎,男子仙丹本就不稳,此刻更加阵痛。小猫妖还以为他面色苍白是抵不住自己的索取无度,一下下吻在他眼尾泪痣,嘴里是缱绻的“爹爹”。 水面被拍打着炸开水花,脂肉嫩白翻涌,她已经连着叁次被逼从高潮跌落,连前面的肉蒂都被擦得肿如花生,殷红快要滴出血来。 积聚的快感无处安放,只能不停绞吮男人的肉棒。忽然,远处似乎传来脚步声,并着灯南的轻唤。 “咪咪?” 女孩吓得立马停了动作,可这时竹含已经快忍耐不住,软腻的肉穴像个吸满淫液的肉套,肆意勾起他压抑的情欲。不顾她撑在自己胸口的胆怯,狠狠捣入她最深处。 那层屏障在最后关头被冲开,紧闭的宫口已经被捣得软烂,却依然没有做好吞吃那么大器具的准备。像箍套似的痉挛着一拧,瞬间榨出他浓厚的精液。 千禾殷红的唇咬着他的发丝,失神地仰起头,翻白的眼睛闪出金色。原来那壁障被破开后竟然还发出细微的电流,连带着几十股精液,击在她最娇嫩的花芯,撑大她的肚子。 竹含见她腿根抖得厉害,再难站起来。指尖一翻,用尽最后力气甩出一道阵法,男子自己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千禾只听见那轻唤似乎停了下来,不由松了一口气。挣扎着从男子身上下来,红肿的穴口和肉棒分离,发出啵的一声,满肚的水液往外淌,顺着腿根落入池水中。 灯南明明感知到了骨牌就在这附近,却被突如其来的阵法挡住。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手中君子剑出锋,跃身而起。 剑锋直指阵脚,白衣翩翩不及目光之冰寒。就在此时,角落摇摇晃晃出来个橘团子,似乎刚刚睡醒般软泥似的一滩。 灯南收剑落地,正欲将猫抱到怀中,却见她已经在他脚边昏过去了。 12-自己养的,睡睡怎么了? 晨间的光洒在房间里,温馨又舒适。床上小猫趴在枕头上,小小的一团,金色瞳孔朦朦睁开眼,入目的先是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漆黑的发丝像瀑布乖顺地散在床上,那双平日里总使人觉得安心的眼睛闭着。睫毛细密均匀,薄唇下意识紧抿,连喷洒的呼吸都是温柔安静的,偶尔稍稍深长,也从不扰人。 看起来像是睡眠质量很好的样子。 千禾柔软的肉垫踩在枕头上,凹下去一个窝窝。忍不住将头凑到男人脸颊边,伸出舌头轻轻舔在他眼尾。 灯南很快就醒了,睡袍随着他伸手堆积在手肘,露出坚实的胳膊,将小猫揽在怀里揉了揉。 “嗯……醒了?” 他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低哑,似乎还有点隐秘的笑意,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 千禾被他按到脖颈边,整个人如同被他的气息浸泡,昏昏沉沉的。第一次这么高兴自己是一只猫妖,或许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能陪着他很久,很久。 “爹爹——” 猫猫也是女人……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啊喂! “别舔。”灯南撇开脖子,低笑道。 “爹爹昨晚来接我了吗?” “骨牌动了。” 他抚了抚手底的绒毛,有些歉意。 “我想去找你,但昨日还在天庭,所以费了点功夫。” “有人欺负我……” 她狠狠用小脑袋顶着他的掌心,瓮声瓮气道。倒也不痛,不过灯南很心疼。 男子坐起身,垂眸半靠在床头。顺手把鼓气的小橘猫放到自己胸口,千禾一口咬在他垂到胸前到发丝上,凉凉的,沾上她晶莹的唾液。 “是竹含?” 他小心翼翼勾出小猫嘴里的头发,怕她自己吐不出来。 “谁是竹含?”千禾不解地抬头。 “你院后那池灵泉,边上就是竹含的院邸。他是自修的竹仙,强行破关所以身子一直不大好,常需泡在灵泉修养仙丹。我昨日见你从那里出来。” 竹仙…… 她回想起昨日那男子的样子,那颗泪痣。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千禾一阵恍惚。灯南还想接着问,只听见外面一声巨响,如雷霆霹雳炸开在他院外。 “砰!” 从窗外看去,几乎半个院子都被炸平了。 黄土纷扬,看不清天色,之间一道红衣站在半空,似红月落世,惊为天人。 “灯南老贼!给老子滚出来!” 他朗声喊道,如妖孽般俊美的面上怒气冲天。手中柳叶刀作势已经飞出,破开窗户,直冲灯南门面。 千禾还一脸茫然,下一刻便被灯南抱着,飞身躲过了攻击。此时再探头,那床铺上已然钉着一把柳叶刀了,张扬映射着银光。 “渡凭厢,你青天白日发的什么疯?” “老贼你还有脸问?” 灯南一出房门,看见外面果然被已经夷为平地。一手托着小橘猫,一手虚空抬起。废墟下的君子剑细长纤直,如同有了灵智,挣开碎瓦飞至他手中。 渡凭厢看见他怀中那点橘白团子,不是日思夜想的小猫儿还是谁?登时火气就上来了。手中柳叶刀下雨似地朝那白衣男子飞过去,自己则一个飞身就想夺回千禾。 不过这个动作戾气太重,灯南又不知道前情,只以为他是想来杀死千禾。持手中剑临空一斩,锋刃似蛟龙入海,重新将人劈开叁尺远。 那柳叶刀也全部被击落在地,丁零当啷铺满残院。 千禾被这神仙打架的场面吓了一跳,探出爪子死死扣住灯南衣领,将他睡袍都差点扯变形了,露出一片诱人的白皙胸膛。 好在灯南也不怪她,揉揉她毛茸茸的屁股,目光还是看着对面这个突发疾病的地府犬。 “好好好。” 渡凭厢被他打回原地,怒极反笑。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他那标志的柳叶刀,青丝乱开屏吹过他的脸侧,红衣翻飞夺人心魄。 “我往日怎么不知道你个老淫魔,连自己养的猫都要睡是吧?” 灯南皱眉看向他,实在不明白。 “睡便睡了,与你何干?” “你再说一句!” 13-有约在先 等等! 千禾抓着灯南的爪子瞬间有点僵住了。 “自己养的猫”是指……我吗? 那“睡”又是指……? 小猫儿这还懵着,那两人才不管叁七二十一。渡凭厢起手就欲再打,灯南也不怕他。不过他毕竟没有渡凭厢那么乱来,指尖一捻先抛出一个阵法将两人的攻击锁在阵内。 “去找书明过来。”男人缓声道。 接着千禾便是周身一轻,眨眼已经被送到院外了。抬头看那阵中两人,打得竟是比刚才还凶得多。 那道红衣见她被送出来,飞身就欲追,又被灯南一剑挡住,白光大现。 去找书明仙君?可是她不知道书明仙君在哪儿啊! “爹爹!我……” 灯南这时怎么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千禾踌躇两下,也知道事态紧急,只能转身朝北面跑去。 爹爹说过那是杨跃之的住所,虽然那人看着不是很靠谱,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神仙洞虽然大,但千禾好说也是个“大妖”,速度还是不差的。正北面只有一个院子,她很快就找到了。 小橘猫四条腿蹬得飞快,连身上毛毛都抖擞起来。砰地一头闯进院门。 “杨仙君!” 杨跃之的院子不设禁阵,倒方便她长驱直入到他屋子里。 可能是曾经宗门对弟子教诲严格,杨跃之哪怕已经飞升百年,屋子居然打理比灯南还要整齐,更不用说千禾这个小邋遢。 一入房门就见桌边坐着两人,闻声朝她看来。 一个自然是杨跃之,撑着脸散漫地对着棋局,手中拿着的那颗黑子无聊地在他指尖转来转去,一看就漫不经心的样子。比起下棋,好似闯入的小橘猫还更讨他的兴趣。 另一个人则是一身冷翠色斜领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约摸只二十叁四的年岁,却面若冰霜。桌前泡着一杯冷茶,右手执子,端坐时举手投足皆拒人千里之外。 男子哪怕坐在杨跃之边上,也丝毫不逊色,反而多出一份特别的节欲自持,引入不自觉地痴迷。 但千禾被他看过来时,大白天莫名觉得身上一阵阴冷。 “小猫?” 杨跃之倒没注意这些,挑眉朝她伸手,似乎也没想过她居然会来找他。不过千禾这会儿可没工夫撒娇卖萌,后腿一蹬,一头栽到他的衣摆。 说实话口感没爹爹的好。 “杨仙君,爹爹和一个红衣服的仙君打起来了!就是那个……那个……” “渡凭厢?” 杨跃之把自己衣角从她嘴里扯出来,勾出一根细长银丝。 “对!杨仙君快去帮帮爹爹。” “渡凭厢那疯狗哪是我拦得住的?” 男人虽这样说,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急迫。反而笑着侧过头。 “思踱,一起?” 思踱眸色很浅,甚至有些灰白。将白子落下,轻抬眼看对面一人一猫。 “今天不想看见那晦气东西。” 渡凭厢要是在场,两人怕是又要打起来了,也好在他不在。 杨跃之闻言,只能耸耸肩认栽,抱起手边长刀。宽肩窄腰,整个人看上去好不利落。 千禾机灵地往他肩上一跳,才刚刚趴好,一人一猫原地顿时只留下一个残影。 屋内顿时只剩棋子清脆落下的声音,穿堂风吹落灯花。 桌边那冷翠衣袍的男子不知道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将目光轻轻落在对面已经没了人的空位上,浅灰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光。 那边,杨跃之很快就到了灯南院外,围墙遮住了战况,把小橘猫急得不行,爪子不停往上爬,似乎是想踩到他头顶去,但又屡屡找不到地方下脚,倒差点把男人的头发扯散。 “好了好了,别动。” 杨跃之无奈,从头顶把不安分的小东西捏住脖子提溜下来。左手拎住小猫,就像拎着根面条。一边腰腹发力,劲干的长腿飞快蹬在边上围墙,半空中稍稍一个转身,便已经抱着千禾坐到了树上。 粗壮的枝干上绿叶茂盛,青年侠客抱刀而坐,慵懒地靠在树干。午时的阳光洒到他身上,几百年的飞升路途,最后也只是剩下满怀洒脱。 他一条腿随意垂下,另一条腿曲着,衣摆散开。千禾脚踩男人小腹,前爪就肆无忌惮搭在他膝盖上,全力探长脖子,这下视野就宽阔许多了。 此时才见院里面,打得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渡凭厢身上已经有好多剑痕,灯南的衣服上也隐隐能见血丝,在单薄的白衣上尤其显眼。 一红一白两男子,都是天界极受追捧的仙君,容貌身段堪称绝色,打起架来周身增添些冷峻杀伐,见之无不侧目。 “爹爹!” 千禾见灯南又被伤到,心疼得吱哇乱叫。后脚在男人怀里一顿乱蹬,不知道踩到哪里,竟听见杨跃之浑身一震,闷哼了声,缓了缓才抬手按住她小脑袋,语气颇带点咬牙切齿。 “放心,我们有约在先,打架不会下死手的。” “有约?是十二位仙君?”千禾短暂回头问道。 “十一位。”男人随口回答。 怎么会是十一位? 小猫还想接着问,却听见脑后一声巨响,炸开在院内,甚至连两人身下的老树都摇了摇,这还是在攻击被灯南的阵法削弱之后的力量。 院子里更加无需多说,这下就连杨跃之都皱了眉头。手下意识搭在长刀上,作势就要起身。 但就在这一刻,又有一个熟人,不知从何而来,竟抢先一步挡住了渡凭厢。 那发狠的柳叶刀抬手间就来者被拦下,宛若天人。 青色衣衫袖口翻飞,玉笛盈盈握在手中,可堪一句绝世无二。 14-雄竞宝典第一招:哎呀老婆!我~真~笨~( “你找错人了。” 那男子轻声开口。 千禾见来人的面貌,浑身一僵。好在杨跃之此时也皱起眉看着院中叁人,这才没注意到怀里猫儿的异样。 “竹含?” 男人惊讶地把嘴里的草根吐掉,忽然有点摸不清这状况了。 神仙洞府两个人起摩擦是常事,却很少有叁个人打起来的。尤其是竹含和灯南,一个秉性清洁,一个儒雅温润,算是最少参战的几个了。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点燃了渡凭厢的火气,瞬间杀招出手,却不是对着灯南了。 竹含退开几米远,玉笛飞声胜似真刀实枪,所到之处也是一片狂风狼籍。 “有意思。” 杨跃之缓缓又靠回树干,皱眉盯着战况。 “这辈子我可只见过他们因为一个人打起来。” 千禾问:“哪个人?” “大概是……一个你得唤作娘亲的人。” 院内,竹含毕竟不是顶盛的状态,和渡凭厢只算是勉强维持。丹衣使百年来,每天做的就是收割人命的路数。柳叶刀一发,管他妖邪凡仙,触之便是人头落地。 那身红衣染血,真真如同地府的勾魂使者。腰上的铜板链随着他的每一动相撞作响,似催命符贯耳。 竹仙箫声逐渐急切,依旧挡不住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腹中仙丹法力透支,隐隐作痛。玉管横拦,落入下风。 只见他刀锋唰地一声破开竹含的周身,男人躲避不及,锁骨的领口顿时被擦开。 若非约定,怕是已经插进他的喉管。 “爹爹——” “嘘!” 杨跃之赶紧捂上她的小嘴。 灯南身影一动,赶忙上去接住支撑不住掉下来的竹含。手刚刚碰上他,却被竹含推开,声音虚哑,眼睛依旧看着对面人。 “这是我与他的私事。” “好一句私事。” 渡凭厢红衣翻飞如魔,大笑道。下一刻已经出现在竹含的身前,拽住他的撕裂的领口。男人的锁骨露出来,上面赫然是几道吻痕。看得他眼底更加翻红。 “既是私事,竹仙何不解释解释?” “渡凭厢!你够了没有?” 灯南这次是真的有点恼了,剑锋直指渡凭厢后背。那男子一身朱樱宽袍,单膝跪地,如同没听见背后剑鸣。极艳的脸逐渐凑到竹含耳边,用仅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 “仙君不是自诩清高——怕不怕我说出来?” “你威胁我?” “呵,算不上。” 此时,杨跃之也提着千禾到了叁人身边。一人一猫到的瞬间,渡凭厢立刻松了手,默默站起身。 千禾四条腿蹬得像火轮,在杨跃之松手的瞬间,一下地就飞似的跑到一脸苍白半躺在地上的竹含身边。灰土瓦砾早就污染了他的衣摆。 在场除了热心观众杨某,见了俱是一怔。不过面上各自没有异样, 杨跃之恍然觉得气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 竹含不着痕迹把领口扯好,没有说话。任由小橘猫蹭着他的袖子,似乎是不在乎,但也不见推拒。 渡凭厢嘴角讽刺一勾,好个柔弱的病美人。 红衣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青衣竹仙这才噗地吐出一口血,低声咳得厉害。似乎再不堪一击,清雅的面容本就看上去脆弱,唇上点了血色,更加惹人怜惜。 灯南皱眉把人扶起来,千禾在两人之间犹豫了一下,跳上了灯南肩头。 “何必呢。”灯南道。 竹含几不可察地刮了她一眼,敛了眸色。 “就是他不来,我也要去寻他的。” “到底怎么回事?”灯南不明就里。 他摇摇头:“一场闹剧罢了。” 这么一来,显然也不好再问下去。 或许真就是那句话“这是他们两人的私事”。 灯南只能让杨跃之把人送回去,再去西面雪峰上要点丹药。自己则抱着小猫,头疼地解决这一片狼藉的院子了。 叁位上神打架,还真是神仙洞头一遭。 “咪咪要先回去吗?” 人都散尽,灯南把她从肩上抱下来,揉揉小猫头。还记得刚开始渡凭厢来时,似乎是奔着小猫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爹爹……竹含仙君伤得厉害吗?” “竹含?想来不轻。” 男人似乎回味出点什么。 “但说来也奇怪,按道理,就算渡凭厢真的下杀心,竹含不该连两刻钟都撑不住。伤得如此重,倒反而……” 除非是那种情况,但又怎么可能? 灯南似乎还有后半句,最后也未曾说出口。 ………… 灯南内心:叁秒趴菜,装的吧老弟? 竹含:呜呜呜……怎么会呢?(无辜脸 某红衣男子怒薅禾禾衣摆:老婆!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跃之:……好多人啊(周迅.jpg 15-雄竞宝典第二招:要学会给老婆制造危机感 千禾自己回了小院,没了外人,她自然变成了小姑娘,躺在床上依然心不在焉。 种种迹象都表明今天这件事和她是有点关系的,但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又说不上来。那位丹衣使和自己难道认识吗?杨仙君说的“娘亲”又是谁?还有那个所谓的约定,为什么少了一人? 女孩在床上打了个滚,满腔的疑惑,又不知道该问谁。 当然她最挂念的自然还是竹含仙君,他好像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灯南,总不可能是忘了。还是说……他有心保她。 千禾决定去见见他。 昨天的衣服好像是留在了灵池边,她只能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换上一条和昨天的裙子很相似的一件。想了想,又加上点首饰。 在镜子前照了照,满腔紧张出了门。好在竹含的院落就在她小院隔壁,离得不算太远。更多免费好文尽在:f q hyzj.co m 橘白相间的短衫,点着京绣银纹。女孩没入苍翠竹林,小心翼翼提着裙摆生怕沾上一点灰尘,要污浊了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深处走,她胸腔里就越是如同擂鼓。他会怎么看她?能认出她吗?还是气她昨天逾越。 金色的猫眼里既是不安,也是期待。耳边渐渐传来悠扬的琴声,清爽又缱绻,在茂盛青竹中指出一条浪漫的音路,稀疏的阳光照进林中,更加不像凡间。 “爹爹……” 越过竹影,男子抚琴而坐,满头青丝仅仅用一根细绳束在身侧。在女孩看见他的同时,指尖的琴音也停了。微风拂过他的发梢,他早有预料似地抬眼。 千禾几乎是屏息凝神,哪知他竟不是看向自己的方向。 原来对面竟也走出位女子来,比千禾从容得多。 “看来伤得也不算重,我还以为你要躺上十天半个月呢。” “让你担心了。” 竹含淡淡回道,玉琢的指尖随意勾了几下琴弦。 那女子轻笑一声,极为熟稔地缓缓走到他身边弯下腰,葱白的手也搭到那弦上,衣袖下的金玉链随着她的动作滑下来,叮当相撞,好听得很。 “许久没听你弹‘求妻’,忽然听见都有些恍惚。” 那琴弦在她指尖扣出一道红痕。 竹含闻言,似乎也是想起什么,垂眸轻轻嗯了声。 两人都不是凡尘之姿,站在一起恍如从江南烟雨中走出的一对恋人。尤其是那位女子,妍姿艳质,眉目像浸在秋雨中泛着潮气,一颦一笑,见之难不动情。 这一幕便如同晴天霹雳打在千禾身上,将女孩杀得脸色惨白。一路上想好的措辞在这一刻只剩下满心茫然。 她或许知道为什么仙君没有将昨夜的事情说出来了…… 原来昨夜,她不仅侮辱了仙君。她甚至愧对这位初见的仙子。 是她,是她的一时糊涂。让竹含仙君铸成大错,昨夜之失,往后他又要如何面对自己仙侣?她又要如何面对两人? 愧疚和自责如同一块顽石,敲打千禾的胸腔。若非扶住边上竹节,险些倒在地上。 女孩不敢再往下想,踉跄后退一步,转身就要逃走。 橘白的裙摆如同飞鸟遁入山林。 洛青似乎听见远处传来点声音,下意识就要转头。但这时候竹含忽然就动了,婉转的曲调再次响起,声声恳切,铺垫女孩来时之路,去时之途。 求妻…… 一腔柔情无处寄,琴声乱迷离。 16-渡狗吃醋,蒙眼舔穴。 一推开卧室门,女孩喘得厉害。四肢发软倒在地上。 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手不自觉抓住了脖子上薄薄的骨牌,仿佛只有这样,心里的不安才能稍稍抹去一些。 “仙君……” “你果然去见他了!” 就在千禾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显恼怒的声音。还来不及转头,只隐约看见一道艳红的身影,她的眼睛就被缎带蒙上了,身子也落入那个怀抱。 “唔!” 小猫妖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赶紧就想挣扎。男人早有预料般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胸前。女孩身上的淡淡竹香也立刻飘入他的鼻腔。 整个神仙洞除了东面那片青竹林,哪里还能有这样的气味! “好啊……分明是我打赢了,你就只惦记他!” 千禾不知道怎么的,竟从那语气里听出点委屈来。本该是第一次被这样抱住,又仿佛似曾相识。自己的衣服很快就被扯开,层层勾在她被扣住的臂弯。 雪白的胸脯半遮半掩,上面甚至还有昨夜竹含留下的痕迹。看得渡凭厢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火冒叁丈。 “小没良心的,我那夜渡了多少灵力给你?又为你添置了多少好东西?怕醉酒吓着你,连记忆都不敢留下。你便这么耐不得几天!难道那老笋生得比我漂亮不成?” “唔——” 他捂着千禾嘴的手狠狠捅进去两指,顶住女孩还想狡辩的舌头,逼她只能张着嘴含住。那樱唇兜不住涎水,从他指缝漏下来,伴随着千禾的嘤咛。 “唔唔唔……”放开我! “你给我闭嘴!”他低声骂道。 女孩的腿被男人分开,裙摆下一片红肿就此暴露出来。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自己的阴唇是如何被他掰开。浓浓的羞耻感涌上女孩的脸颊,染出一片羞红。 紧闭的小逼也因为被他微凉的手指抵住而紧张地翕张着,倒真如同他说的那般饥渴似的。他捣进一指将里面的嫩肉扣出来一块,艳红的色泽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滋润,才一天一夜不曾消减。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晶莹的淫水如同咽不回去的口水向外漏。 他捂住她的手早就抽出来,女孩害怕地抓着他肩膀上的布料,嘴里是自己的裙摆。一条腿被他抓在手里,腿根不自觉地抖着,也不知道是被吓得站不住,还是被羞得站不住。 渡凭厢当然看出她在抖,连蒙着眼睛的丝缎都被泪水染湿。 “上面也哭,下面也哭……”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伸出舌头舔在那湿润的花穴上。小猫儿猛地一颤,想往后躲,又被他扯着腿根拉回来。舌尖沿着小浪逼搅上一圈,就见她呜咽着又泄出大股大股的淫水来。 “啊呜!啊……” “你再动一个试试?” 他指尖压在她菊穴上威胁似地一刮,女孩这才止住挣扎。 渡凭厢白皙的脖子仰着,喉结微微滚动,便都吞了下去。鼻尖轻轻蹭在她阴蒂上,有意无意地撩拨。红衣下的阳具也缓缓抬起头。 他撤开身子,下意识舔了舔唇。站起身将女孩抱到床上,千禾的挣扎对他来说基本等于没有。炽热的肉柱以难以忽视的大小贴在女孩的腿根。 小猫儿这时哪还能不知道这登徒子的意图,眼前的漆黑更加加深她的无措。橘白的裙子被扯的松松垮垮,她咬着手指也忍不住颤抖,伸手推他。 “不要……不要……爹爹……” “爹爹?”渡凭厢闻言,猛抬起头,“难不成你一夜之间,便多了两个情郎不成!” 他忍无可忍般,勾指扯下她眼睛上的缎带,那张绝美的面容这才出现在千禾眼前,与此同时,他的肉柱也狠狠捣入了女孩的身体。 霎时间,被封存的记忆与情潮一起向她涌来,将千禾冲得两眼一白,尖叫着弓起半个身子,穴肉被撑到泛白,痉挛喷出一道潮水。 “啊!嗯啊、仙君……啊啊……” 17-宫交失禁,怨夫爆肏 巨大的肉根上青筋凸起,粗壮得如同凶器一般,一路破开她窄小的花茎。水液从交汇处被挤压出来,把两人的腿根都染得晶莹。 渡凭厢掐着女孩高高扬起的颈子,肉柱还在往里捣。冶丽的眼尾似乎因为快感,染上一点赤红。倒不像是地府的勾魂使者,更似夺人心魄的鬼魅妖精。 “不要!啊啊……太深了、啊!嗯啊……仙君……” 千禾在他怀里哭着推拒,依然无法阻止他肏得越来越深。如同要将她的肚子顶破似的深入,狠狠抽插到宫口。 那是他前夜为她设下禁制的地方,如今却已经被破开了。 男人吻住她的樱唇,腰腹重重往里一顶。 “额啊!唔……呜呜呜……” 千禾所有拒绝全部被堵在两人的唇齿间,只能发出濒死的呜咽。宫口即使已经是第二次被打开,也不能承受鹅蛋大的异物,像是被撕裂成两半,紧紧包裹着他的龟头。 渡凭厢只记得那夜怜惜她,都不忍全根捅入,更何况这样大开宫腔。哪知只是隔了一夜,反被人捷足先登。 他强掰过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心下那点舍不得如今只剩下醋意翻涌。 “你在我跟前便是这样哭,昨夜禁制破开,竹含可肏得你爽吗?还是你那好爹爹也有份?” 他说着便抽出半根,将龟头从宫腔里拔出,接着又狠狠捅进去。直将小猫妖的肚子都顶出一块凸起,平坦的小腹上鼓起他肉柱的样子,便能想象那老笋昨夜必定也是如此, 渡凭厢恨不得再去找竹含大战叁百回合,但此时此刻,他得先收拾身下的负心猫。堪比千禾手腕粗细的阳具泄愤般在她花茎里大开大合。 “啊啊……顶穿了、不要……太大了……啊……呜呜呜……不要了……仙君……求你……” 身下的床褥湿得像是被尿出过,小猫妖恍惚之间似乎晕过去一回,但很快又被哭着肏清醒。根本来不及听清他在说什么,一双小手只能狠狠揪着那绯色的衣襟。将男子结实漂亮的肌肉扯了个大开。 女孩两瓣屁股抖得如同筛糠,又被强按住。渡凭厢身上的花香简直如同迷魂药似的,将她拢在情欲的顶峰。他倒似乎越肏越来劲了。 “仙君?昨夜你便也这样叫竹含吗?也是这样求他从宫腔里出去?” “啊!没有……没有……呜呜呜……” “难道你心里只有我?” 渡凭厢狠狠捻在她勃发的阴蒂上。 “啊啊啊!!额啊……” 小猫妖被里外夹击,尖叫着弹起身子,又重重落回床上。噗呲一声就尿在了他的腰腹,将那红衣染得尽湿。这倒是渡凭厢第一次衣服湿成这样,却非染血。 但他心情不算好。 “小猫儿若是再不说点好听的,今夜我怕是不会给你这小逼留命了。” 男人不顾她还在高潮,肉棒插在里面却将千禾一个翻身,逼她翘着屁股接着挨肏。 “往后若是捅烂了,便拿丹药医好,医好再接着捅烂。怎么样?” “呜呜呜……” 明明已经捅烂了呀…… 18-渡狗报了个班 夜半叁更,渡凭厢被强制召回了地府。 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得罪不起的,于是这一晚,人间是真的上演了一出——阎王叫人五更死,他非叁更来索命。 丹衣使一袭血袍,手扯名单,指尖的柳叶刀一夜未停。终于也落到了身边鬼吏的脖子上。那种寒凉,哪怕隔着肉身也沁人骨髓。 “思踱……何时染上的脑疾?” “呵。” 只见那小吏被他发现,幻化着,竟变成个身长玉立的绝色男子,声音极寒。 “倒不如问问你这野狗,又发的什么病。” 冷翠宽袖袍下,阴气几乎结成实体,抬手一口“吞掉”了颈子上那把柳叶刀。 有这样的实力,不是素衣使思踱,又还能是谁。 渡凭厢指尖险些被腐蚀,面色难看至极,红衣飘摇,转手便是数刀连发,把把对准男人的命门。那小巧的柳叶刀看似普通,实则也是绝对的上古神器,与阎王殿同寿所生。 下可索鬼魅,上可弑佛神。若是旁人,这便是天罗地网。 可思踱却仿佛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眨眼间就到几米开外,修长的两指轻轻一挑,地底竟不知道从哪里爬出几个阴兵,接连挡在他身前。 寒光凛冽的柳叶刀一捅进那些阴兵的身体,便随着阴兵的死一起化为虚无。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难道成了鬼就不怕了吗? 整个地府顿时乱成一锅粥。 那边阎王还悠哉悠哉处理着事务,下一刻便得知这两个不安生的又打起来,当即脸色就晴转多云了,扔下折子往外小跑。一边跑一边念。 “造孽啊……造孽啊!” 最后是好说歹说才把人分开。等周围的鬼散尽,老阎王满面亲切独自陪渡凭厢留下来。抓了抓胡子。 “仙君今日心情不好?” 也不知道这话是戳中他什么,男子横瞪他一眼。 能好嘛!小猫儿都快求饶了,哭得多好听。他正要把人肚子灌大,你倒好!一道召纸把他拽回这破地方,杀了一晚上人! 要不是渡凭厢不想在外人前谈论床第之事,他非狠狠和这糟老头子吵一架。可惜他不行,于是只能憋一肚子气。 老阎王挠挠头,打死也猜不到这事居然和他有关系, “仙君大可放心说,是这个……人际关系上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能难住一位上神? 阎王试探道:“难道你的手下也打架?” “你的手下才打架!” “……” 我的手下确实打架啊。 他继续循循善诱:“那是什么?仙君若是有问题,千万不能憋着。想当年,我就是因为总憋着事,所以才人缘不好,只能调下来和鬼打交道。若非最后痛定思痛,熟读男德宝典和十万个侍妻小妙招,只怕是连老婆都娶不到的。” 所以你有事一定要说,别老是动不动和思踱打架!怪不得你们两个人缘这么烂!诅咒你们娶不到老婆! (老头子潜台词呐喊) “等一下,你很会侍妻?”渡凭厢忽然扭头。 果然完全听不出来言外之意对吧? “啊?嗯……还可以吧……” 渡凭厢得了点头,先是有点怀疑,仔仔细细把他从头到脚看一遍,但又好像怎么着想通了。一改刚才的态度,难得正眼瞧他。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想我和思踱打架嘛。” 他眉眼只要稍稍带一点笑意,便是满目风流,蛊惑人心。可惜老阎王不是男同,他只是个吐槽役。撇开脸抽了抽嘴角。 原来你一直知道啊……所以我以前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我可以不和思踱打,但是有个条件……”渡凭厢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烫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我要你教我……怎么讨好一个姑娘。” 渡凭厢? 姑娘? 这是两个可以放在一起的词吗? 哪怕是老阎王一把年纪,也被怔在了原地。 破败的阎王殿此刻只剩下一点细微的风声和沉默。 渡凭厢和阎王都没想的是,就在殿内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一抹翠色也悄悄消失在了门外…… 19-雄竞宝典惨遭对手反噬!啊! q uyush 不同于地府那边一晚上的祸乱,灯南隔壁的小院,女孩一觉好眠睡到早上,枕边那把磨了锋的柳叶刀寒凉,挂着红穗,千禾是被那点寒意捂醒的。 骤然还以为渡凭厢还在,迷蒙的睡颜等到彻底清醒,才终于确定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空寂的屋子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原来那天醒来,柜子里的衣物是他放的……她的灵力是他给的……昨天和灯南打架…… 女孩轻轻摩挲在那圆润的刀锋上,此刻的它已经称不上武器。 窗外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千禾赶紧将小刀塞到枕头下面。自己也抱着被子躲到角落,远处的人影渐渐走近。 是她!更多免费好文尽在:las huw u.co m 高挑的女子比上次看见时好像还要更加漂亮一些,粉黛未施便似清水芙蓉。一袭秋葵色锦裙,走动间手腕的金玉链细晃,发出轻微的脆击声。 千禾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扑通从床上滚下来,飞身跑到院门边。 细听那道身影快到,小猫妖啪一声就把门打开了。 “仙……仙子!” 洛青突然被叫住,蹙眉转身,却见到了一个她从未想过会遇见的人。 女孩熟悉的面容简直如同从她的梦境中走了出来。 禾禾…… 她目光一窒,极力忍耐才保持住镇定,垂眼时的亭亭姿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李煜笔下宋词。 “洛青。” “洛仙子。” 女子温柔得不可思议,倒反惹得千禾有点紧张,小手不停偷偷抠着门板。 “仙子是要出门?” “没有。” 洛青摇摇头,浅笑着回道。 小猫妖大松一口气:“那太好了!不如仙子来我家里坐坐?我刚烤了些小鱼干。” 虽然这么说着,手却已经拉了上去。女孩软绵绵没使多少力气,却很轻易就把洛青扯动了。 “我叫咪咪,是灯南大仙救下的小猫妖。仙子应该没见过我。” 千禾说着,似乎是为了证实这句话。头顶der冒出两只毛茸茸的橘色耳朵,勾得边上女子眼都直了。她自己哪里知道,傻乎乎接着说。 “我却见过仙子。” 洛青有点惊讶:“什么时候?” 跨过庭院进了堂室,依然小小的。桌上面摆着渡凭厢留下的很多小玩意儿,杂七杂八堆在角落。 想起昨天的事,女孩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先让她坐下。小猫妖乱糟糟的屋子第一次来了这么清爽的姐姐,不免有点局促。 “是昨夜在竹含仙君的院子里,遥遥看见的……我见仙子与仙君琴瑟和鸣,想必很恩爱,所以不敢打扰。” 洛青正打量着边上有点眼熟的物件,闻言如遭雷劈,险些没稳住嗓子。 “恩爱?我和竹含?” “对啊。”千禾金色的小猫眼圆碌碌瞧她,“不是吗?” “当然不是!” 洛青拒绝得很坚定,抿了口茶,凉意顺着喉咙,带来一丝清明,脑子也转过来了,于是补上半句。 “他暗恋我。” “啊?” 千禾什么答案都想过,如果两人是仙侣,她就去找竹含仙君以死谢罪,或者让仙子捅她两刀泄恨也行。如果不是,她就必须再回去找竹含一趟。 至于到时候仙君怎么处置她,那就是仙君的自由了。 不过不管哪个答案,都绝对不包括洛青说的这个啊! 爹爹……不是,竹含仙君……暗恋……啊? 千禾都石化了,洛青却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还真装起来了。 “哎……我一直知道,只不过,他心坚决,不能动摇。所以一直不敢拒绝。” 20-谁来见她? 此时,雪山上。 “额啊……” 满头白发的男子挣扎着抓着床褥,整个身体蜷缩着,额头的汗珠,苍白的脸色,无一不昭示他的痛苦。 “沧雪!?” 封余兼呆呆站在门口,几乎不敢相信,想开门的手伸出去,最后还是没推开。怀里的丹药逐渐掉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坑印。 “唔……嗯啊……救救我……救救我……啊啊!” 屋里男子早就已经失去理智,也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奄奄一息地低吼着,散乱的白发像理不顺的仇怨和情思,纠缠在他身侧。 万蚁噬骨,烈火灼心,却又不能干脆夺走他的性命。精致到锋利的脸庞上,滚烫的汗水顺着发丝落下到胸膛。向来爱美的男人,此刻却落得这样狼狈。 但这是他咎由自取,这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沧雪心里这样想着。 脆弱的心无法忍受离开她的痛苦,于是只能将所有的绝望转嫁到肉体。他做不到像他们一样,把苦果默默咽下去,他除了靠毒获得暂且的麻痹,还能靠什么? 可她不会回来了…… “娘子……娘子……帮帮我……” 男人终于再也无法抵抗,抓起手边的烟粉疯了似的往嘴里塞。 堕落也好,放弃也好。如果她不回来,他也无所谓了。 封余兼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陪了多久,只听见那呻吟声越来越微弱,伴着一声轻响,门终于打开。 白发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缓缓倚靠在门框,虚弱苍白的脸上勾着一抹讽刺看向他,银翠色的瞳孔像一泊雪山泉水,手中烟斗轻托举在指尖。 “听见了?” 他轻笑一声,吐出一口轻烟,飘渺的烟遮住大半张面孔,使人看不清神色。上翘的眼尾似乎虚脱地沉醉在片刻宁静中。如果不是额边的薄汗,恍然让人错觉刚刚的一切是否发生过, 曼妙的雪山在这一刻也只能沦为背景。 封余兼沉默地看着他,终究还是没开口,摇摇头,转身走了。但这一幕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哪怕回了皇宫也忘不掉。 “是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来了!” “快去看快去看!” 热闹的街口,千禾刚从王府翻墙出来,就听见路人似乎在窃窃私语什么,很快,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涌过去了。 国师? 女孩挠挠头,好耳熟的人。就是这么一个短短的发呆,她已经被人群淹没。传说国师可是整个夏朝最强大的人,地位堪和皇帝比肩,自然谁都想看看。 千禾正艰难外挤,也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女孩扑通被推到了边上,又砸到了另外一个人。 “哎呦!” 神棍张冷不丁被这一砸,本来就腿脚不好,连拐子带人咕噜一声滚到地上。黑不溜秋的长衫上顿时一屁股泥。好赖这身衣服是废了。 “你没长眼睛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赶紧把人扶起来。 “就光……” 神棍张开口就打算继续骂,没成想一抬眼,好家伙,这是哪掉下的天仙?咳了两声,放缓了声音。自己麻溜爬起来了。 “就光对不起就好了?” 千禾一愣:“那怎么办?” “这样吧,你让我给你算一卦,然后你给点钱。既能帮我开个张,又能帮我开个张。怎么样?” “算卦?我直接给你钱好了……” 女孩嘴角一抽,她身边真神仙一大堆,找半仙算卦算怎么回事?刚好陈掌柜来找过她,让她帮忙找个叫灵雪莲的仙植,顺便把上次拍卖的钱给她送来了。她眼下阔得很,给点就给点。 没想到这半仙老头听见,眉毛一横。 “什么给钱!我们文化人——有节操的好不好!哪有白拿人钱的。” “……好吧好吧。那你要怎么算?” “等一下。” 神棍张左右瞧瞧,啃哧啃哧把牌子竖好,将桌子椅子拉直,又请她坐下,还真有点架势,然后才继续道。 “请这位小姐,将手伸给我。” 千禾甚至都没搞明白,她明明是出来看爹爹的王府的,怎么搞着搞着,忽然开始坐街上算命了? 妖生还真是难测啊……不过也只能依他,乖乖把手放到桌上。 “呀!嘶——” 老神棍一看见她的手心,立刻皱眉,看起来很痛苦。 “有哪不对?” 千禾心一紧。 “哦?不是。感叹一下小姐手好漂亮而已。” “……”你有病吧。 “嘶——小姐,应该家境不错,父母安康对吧。” “……对。”她真的很想走人。 “很好,你看这个线,就代表您的人生运,这个是事业运,这个是……额,财运!都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你中间好像是忘词了吧! “唯有这个!姻缘线……不太好。”神棍张指着她手心。 “怎么不好?”女孩支着下巴。 “太杂了——小姐,您身上情孽太厚,有多夫多难之兆啊。” “呵,是吗?” “小姐不信?”老头又开始生气,“那算了,我不解无缘之人。” “我信我信!” 老头这才重新坐下来。 “您看此处,这姻缘线断开了,又在后面合上。这就代表……” “代表什么?” “故人重回。您的爱人终有一日,会回到您的身边。” 老头话音刚落,便见女孩唰地抬眼。 “你说什么?!”她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谁?谁会回来?” “您的故人……”老头被她吓了一跳,“还有这个——蒙尘在丘。他跨越时空将与您重逢,却不能主动和您相认,只能潜藏在暗处。如果您能和他相认,姻缘线就接上了。如果不能……前功尽弃。” 21-国师?天启宗?老祖? “诶诶诶!小姐,不是人多就势众的嗷!” 千禾心神不宁,眼前的老神棍反而先跳起来了,手哆哆嗦嗦朝她比划。女孩一转头,居然是两个熟人。 “是你们?” “还真是你!恩人!我哥还说不是——我怎么会看错!” 杨雪惊叫一声,朝她笑,清秀的脸上快开出一朵向阳花来。身后的杨旭只能无奈地向千禾投了个歉意的眼光。 “不好意思,又打扰恩人您了。” “没事。”她有点局促地摇摇头,“叫我千禾就好。” 女孩一边说,一边想往身后的桌子上扔张银票。结果一伸手,才发现手底下居然是空的。 那老神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了…… 两兄妹倒是没注意。 “我叫杨旭,她是我妹妹,杨雪。千小姐在这儿是也来看国师大人的吗?” “国师?不是,我是……随便逛逛。” 杨雪听见,眼睛一亮。 “那禾禾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宗里玩玩吧!” “小雪!”杨旭呵斥一声,“哪有这样给别人添麻烦的。” “啊?没事没事,不麻烦,我挺闲的。” 千禾话音刚落,已经被杨雪牵起手拉走了。可能是两人的衣服有什么规格,拥挤的人群一看见,就算再勉强也要挤出一条缝隙让他们过去。 两兄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只要方便,哪怕往一路往人群最集中的地方走也无所谓。 “禾禾会喜欢的,月末就是宗门大比了,我们宗里上上下下每天都在准备,可热闹了。” “宗门大比?那是什么?” 千禾被挤得只能紧紧贴着杨雪,杨旭在边上负责腾位子,虽然惊讶于千禾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却还是顺便回头答道。 “就是几个宗门之间为了显示实力,每叁年招生之前让各自弟子汇合起来比一比。因为大家都很重视,所以裁判一般得外请。比如清平宗,就是上次那个小贼,听说他们请的就是国师大人。” “每个宗门都能请?” “那倒不是,总共只有叁个位子,国师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的。只不过谁请的,自然免不了偏帮谁。不然他们费这么大劲儿干嘛。” 杨雪翻了个白眼。 此时正好他们也正好蹭过人群的中心,密密麻麻的肩背忽然有了一面可以喘息的空处,千禾下意识一转头。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她不知道……但她相信,这一眼的惊艳,或许花去余生千百年也难以忘记。 封余兼微微垂眸,一身碧落祭袍如水中裁月,被围拥在清平宗几个弟子中间。温润的桃花眼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目光向人群中探去。 但这时,那个女孩已经被重新淹没在人海中。 “看什么呢?禾禾。” 杨雪很快察觉到她的出神,问道。 “没什么……国师大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们不怕?” “怕什么?不管别人找谁,终究都是外人,我们天启宗可有一张不可撼动的底牌!” 一出了人群,杨雪和杨旭不知道从草丛哪里挖出来一块石头,拉着她,将那石头往天上一抛。 哗—— 千禾再睁眼,眼前已经全然是另外一片风光了。仙云密布的山群,层峦迭嶂。其间往来都是穿着黄衣的弟子,御剑而行。 这么一对比就能看出来,杨旭杨雪的宗服颜色似乎要比普通弟子深很多。 “嘿嘿,厉害吧……我们老祖留给我们的,说这样的话来去宗门方便一点。自从百年前,我们宗真正有老祖飞升之后,天下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们宗了。那可是这世上唯一一位真正飞升的人界修仙者。” 杨雪顿了顿,又忐忑地接了后半句。 “所以,禾禾要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天启宗?” 但她没想到的是,女孩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她最后那句话吸引了。 唯一一位人界修仙者? 等等……这句话她是不是听过啊。 “我先问一下……这个……你们那个……老祖……叫什么啊?” “杨跃之啊。”杨雪道。! 杨跃之!? 22-百年前的人 千禾和两兄妹一路走,一路聊。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搞清楚,杨跃之到底是个什么人。 当别人叁四十岁还在跟小宗门死磕的时候。他十六岁就被收入了天启宗内门。难道这已经是天选开局了?不,他用一己之力给所有修仙人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天纵奇才。 十七岁结丹,十九岁分神合体,二十岁掌一峰之主,二十二岁就已经越过当年的天启宗掌门,得天雷降世。 如果不是因为凡间以前从未有过达到渡劫期的人修,他或许根本不需要尝试第二次渡劫。 当他二十五岁大成飞升之时,整个凡界甚至最高的修为境界只到达合体期。可以说,是杨跃之的出现,才真正证明了人修确实可以成神。 而这,仅仅花了他不到九年时间。 说实话,以他的天赋,当年的天启宗根本帮不到他什么。更遑论有多少人曾经因为他的乞丐出身而瞧不起他? 而今百年过去,他却依然庇护着天启宗。 “他是所有修仙者心中的传奇,是凡界与天界唯一搭建起的桥梁。” 杨旭认真道,眼底似乎也浮现起一抹向往的光。 但…… 杨跃之? 千禾脑子里还是只有他叼着草根坐在树上的样子。 “所以禾禾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宗。”杨雪激动地牵住她的手,“老祖可宠我们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禾禾也能见上他一面!” 千禾忍不住嘴角一抽。 “我还是不了吧,我也没什么天赋。” “怎么会!我上次见恩人你出手,实力绝对不在我和哥哥之下。起码也有元婴成形了吧。恩人看着年岁可比我还要小一些。” 千禾欲言又止,心想:可别,我都两百岁有余了。 杨雪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恩人能随手拿出极炎草这样的极品。可见机遇也是极佳的。哥哥说过,修仙人,机遇往往比天赋更加重要。就那个……那个谁来着?” 杨旭道:“妄家,说起来也是百年前的事了,似乎比老祖还要早。” 千禾问道:“什么事?” 杨旭想了想道。 “我也不记不清了,只是听见师父说起过。说以前有个很大的修仙世家,名叫妄家,其中弟子各个都是修仙者。大约在百年前,他们家出了个天赋不逊于老祖的孩子。 哪怕一直因为身世原因被家族排挤,只是十七岁也到了元婴期。可惜天妒英才,传闻那年,他和其他家族中的同辈一起去了南海试炼,突遭意外。便死在十七岁了。 大家都说……若是当年没死,或许他才是第一个登上大成的人修。可见有时候,机遇运气,或许比天赋更加重要。” 千禾皱眉道:“无凭无据,许是那什么妄家自己编的呢?” 杨雪摇摇头:“不可能,因为妄家……满门尽死。” 此话一落,大夏天硬是给千禾逼出一身冷汗。张口还欲再问,门口却被敲响。 叩叩叩。 杨雪站起身去把门打开。 外面居然乌压压一片人,都是天启的弟子。 “师姐!听说你带了个小师妹来?” “而且长得超级漂亮?” “在里面吗?在里面吗?快给我们看看!” 杨雪哪里想到有这么多人,一时间拦不住,还真让他们闯了进来。 小小的木屋子里,女孩端着杯子茫然抬起头,猫眼像是一对沾了雾气的黑宝石,隔着杨雪的身影看向他们。 “嘶——” 众人见了她的样貌,皆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