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 HP月球上的哭泣》 第1章 [bg同人] 《(hp同人)hp月球上的哭泣》作者:阿斯彭文稿【完结+番外】 文案 罕见的大雪像粉尘飘扬,灰白色不仅笼罩了霍格莫德,还想要打湿她的睫毛。 秋·张忍住了冷颤,跟随同伴离开猪头酒吧。韦斯莱双胞胎走在她身侧,其中一个低声对她说:“小哈利爱上你了。” 哦,是弗雷德。“别胡说。”她的耳语随即消失在寒风中。 弗雷德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只留下背影,他的火红色长发像漂亮的火焰。 他们从没提过那件事——去年,弗雷德·韦斯莱邀请秋·张参加圣诞舞会。 她当然拒绝了。但这并非他们的终章。 秋张x弗雷德韦斯莱+短篇+he 内容标签: 西方名著 英美衍生 花季雨季 西方罗曼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秋·张,弗雷德·韦斯莱 ┃ 配角:塞德里克·迪戈里,哈利·波特,玛丽埃塔·艾克莫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秋·张x弗雷德·韦斯莱he 立意:爱 第1章 第一章 罕见的大雪像粉尘飘扬,灰白色不仅笼罩了霍格莫德,还想要打湿她的睫毛。 秋·张忍住了冷颤,跟随同伴离开猪头酒吧。韦斯莱双胞胎走在她身侧,其中一个低声对她说:“小哈利爱上你了。” 哦,是弗雷德。“别胡说。”她的耳语随即消失在寒风中。 弗雷德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只留下背影,他的火红色长发像漂亮的火焰。他们从没提过那件事——去年,弗雷德·韦斯莱邀请秋·张参加圣诞舞会。 她当然拒绝了。弗雷德·韦斯莱是她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邀约人。五年来,他们几乎从没说过话,只在赛场上遇到过一次。她和大部分人一样,都叫他们the weasley twins,也根本分辨不出弗雷德和乔治的区别。 去年冬天,她和一群朋友们聚集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里,被淹没在无数繁复的布料之间,像儿时的公主梦成真。一个小纸团打到了她的后脑勺,她疑惑地看向四周。玛丽埃塔·艾克莫正和另一位女孩挑选耳环,秋抽出魔杖,警惕地绕到衣架背面。 韦斯莱家的男孩插着兜看向他,火红色的长发垂到肩膀,眼神里透出狡黠。 她不想没礼貌:“…嗯…韦斯莱先生?” “我是弗雷德,”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像一棵枫杨,“秋,你想和我一起去舞会吗?” 首先,她不想——她已经答应了别人;其次,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称呼彼此教名了?是没有通知到她吗? “对不起,韦斯莱,”秋在姓氏上加了重音,“我已经答应了别人。” 他的眉毛高高挑起:“…我的遗憾。请问你答应谁了?”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迪戈里。”秋有种转移矛盾的错觉,她无声对塞德说了声抱歉。 “迪戈里?”弗雷德似乎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听上去很像对她眼光的质疑。“不管如何,女士,祝你玩得开心。”他抬起右手,行礼似地划了下手,快步从门口消失了。 很久之后他们才复盘了这场对话,彼时秋坐在床上,斤斤计较地望向对面的人:“首先,你不应该直呼我的名字…” “我以为我们还挺熟的…” “…其次,我们根本就不熟,你应该谈谈你邀请我的原因。” “我在你打球的时候就心动了。” 秋的脸上泛起红晕,她抿嘴忍住笑意:“第三,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遗憾。” 弗雷德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只是听不到心碎的声音而已。” 秋笑着甩开他的手,刚想要凑过去吻这个心碎的男人,猛地顿住:“等等,那之后呢?你不会对安吉丽娜也这样吧?” 弗雷德的神色飘忽。她的语速更快了:“那个纸团?那句邀请?还有那种语气?” 男友的神色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秋转过身,不想看到他装无辜的脸。下一刻,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过来,他拽着她跌入床垫,灼热的呼吸粘在了她白皙的颈后:“但你最特别。” 某种意义上他没说错,她最特别。造就特别的原因很简单,人们总是爱不真实的东西,而她就是一个不真实的影子。那个美丽的亚裔女孩,明亮的大眼睛像黑色的珍珠,柳眉如一轮弯月,长发让人想起乌鸦的羽毛。她总是温柔地看向别人,似乎下一秒就会露出微笑;到了球场上却像支被射出的箭,沾染着清冽和热血。 弗雷德心动的起点就是这里:他喜欢她随风起舞的黑发;喜欢她温柔地为格兰芬多加油;喜欢她边笑边和女伴咬耳朵的神情。(为此他觉得被年龄线惩罚也值了)他猜想迪戈里和哈利也是这么想的。 秋·张并不介意这一点,她乐于扮演这个虚幻的影子。为什么不呢?至少她在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就像玛丽埃塔说的那样: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也许这就是她和玛丽埃塔缔结友谊的原因,她知道玛丽脆弱、软弱且偶尔盲目,而玛丽知道她只有完美形象的百分之八十。 玛丽不喜欢称呼她“秋”。有一次交作业时,她差点忘记了写名字,只来得及用羽毛笔写下“c.c”。从此玛丽开始喊她cc,有时是c,听起来很像007电影里的女特务。但这是她们编织关系的另一种语言。 玛丽也对她与塞德里克的交往乐见其成,她的原话是“你们看起来很登对”。话说回来,谁又不会赞成呢?(某人表示反对)。毕竟一开始,他的舞会邀约就比弗雷德的成功多了。 第2章 那时,塞德里克在图书馆与她不时地偶遇——最开始是坐在她对面的桌子前,然后是与她分享同一张书桌,最后开始用小纸条聊天,在平斯夫人的监督下交换无声的微笑。 等到了宣布圣诞舞会的第二天,他礼貌地邀请她私下交谈,英俊的脸上微微泛红:“自从我们去年在魁地奇比赛上相遇,我就一直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所以,我有和你跳舞的殊荣吗?” 思及此处,秋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多完美的爱情。简直是梅林给她的礼物。自从舞会之后,他们坠入爱河,几乎每天都挽着手走过霍格沃茨的长廊。她向着“完美的秋·张”这个形象一路狂奔,是他让她成为更好的人。她吻着他灰色的眼睛,在手心写下他的名字,她愿意和他徒手搭建一座城堡,只要他是她的爱人,只要他与她相伴朝暮。 然后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秋·张从没和别人说过这句话:当他死了,我的一部分也死了。听起来过于悲戚了,还有些不自爱的负面色彩。但在他逝去的第一个月里,每天晚上她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划过枯枝的影子,像是窗外潜伏着一只僵尸。这时她对自己默念这句话:我的一部分也死去了。秋·张的形象破碎成一面残镜,泄露出无尽的泪水、哀愁和矫情。 每个人对此的反应都大不相同。戴维斯宽容地容忍了她在球场的失误(也变成了不太负责的队长);哈利绝望地期待秋·张能变回去;一旦她开始掉眼泪,舍友们就像对待洋娃娃一样替她梳头,编辫子,抱在一起;玛丽埃塔的方法最简单,把她当成cc,而不是秋·张。 弗雷德对这段经历的看法不太一样。他还记得迪戈里去世的场景,满天飘舞的彩带中,少年的尸体前挤满了人群和尖叫。他下意识地寻找,只记得她的眼睛像黑洞,吞没了所有光彩。整个人呆立在原地,甚至无法流泪。 再次见面是在迪戈里的葬礼上,他和全家人一起翻过山丘来到墓地。七月的乡村美得像田园牧歌,半空中大朵的云一动不动,他们似乎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穿黑衣的少女站在人群的末尾,凝视着前方。那个过分煽情的主持人悲恸地发表演讲,说着什么“最不幸的损失”“最深沉的爱”“永远怀念”之类的陈词滥调。秋大大的眼睛里涌出泪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水痕覆盖了苍白的面孔,看起来一塌糊涂。 隔天他路过墓地,发现她站在碑前。无止境的眼泪打湿了整张脸,她双唇紧闭,发不出一点声音,泪滴顺着下颌滴入土壤。 弗雷德和她并排站在一起,变出一张手帕递给女孩。秋·张向他扭过头,擦干了眼泪。 她用浓厚的鼻音说:“讲个笑话吧,韦斯莱。” 他发现她辨认不出自己:“是弗雷德。” “对不起,弗雷德。”她的泪眼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你能送我一个笑话吗?”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想要什么。不是快乐。她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快乐。她会一直悲伤下去,但她需要笑声。她需要打破那条泪水汇集的长河,笑出声音,把人性中的其他部分带回来。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每一场悲伤中只有一次,有点像魁地奇的最后一球,要么是大获全胜;要么是败局。他必须做到一击必胜。 他清清嗓子:“你不需要每天都来。his bushes will get out of control eventually,then you can shave it all.” 秋瞪圆了眼睛,随即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我不知道你喜欢玩这个。” 弗雷德百口莫辩,冲天上翻了个白眼。他真诚希望迪戈里此刻不在那里。 不是对亡者不敬——但这就是爱情的开始了。 临时想到的□□产品,ooc大作,预计三发完 大家轻喷,谢谢 *地狱笑话取材于daniel sloss 第2章 下一章 这是不可避免的,蓝雪花的色彩总让弗雷德·韦斯莱想起爱情。 起因很简单。秋·张和父母住在诺丁山的一座公寓里,她的房间在二楼的背面,长方形的窗口外安装了木制窗框和白色的百叶扇。有一丛蓝绿相间的蓝雪花从窗口倾斜而下,像一尾缀满星光的瀑布。 弗雷德·韦斯莱是在搬到伦敦的第三天发现了这个窗口(张先生和夫人还不愿相信神秘人的复活,他们的地址没有保密)。尽管如此,他的妈妈之后严令禁止他们走出那座邪恶的纯血家族老宅(没有对小天狼星不敬的意思)。他躺在客房柔软的床垫上,盯着天花板繁复的装饰,以及随处可见的蟒蛇图案。 “我在考虑…要不要给她写信?”他很少这么不确定。 另一张床上的乔治说:“你认真的吗?” “当然。怎么了?” “…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你——她男朋友刚刚去世了,”乔治试图放慢语速,“这可能不是个好时机。” “你也看到她在葬礼上的样子了,现在她正需要别人的安慰。” 乔治嘟哝了一句,听上去很像是“趁虚而入”。弗雷德懒得和他解释:“我只是想让她多笑笑,没有人能承受得了这么多眼泪。” “我就不明白了,弗雷德。为什么一定得是她呢?安吉丽娜也是个好姑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和她分手了。” 弗雷德·韦斯莱和安吉丽娜·约翰逊在舞会之后约会了三个月。开始的一切都是美好且富有激情的,接着他们介入了彼此的生活,美好逐渐变质。在他们开始质疑自己是眼瞎了才会和对方在一起之前,两个人和平地分手了——为了更伟大的友谊,更为了球队的和谐氛围。 第3章 他那时候几乎都要忘记秋了(她正天天和迪戈里挽着胳膊遛弯)。紧接着神秘人杀害了迪戈里,秋哭成了泪人,那个明媚的姑娘变成了一个随时会碎掉的花瓶。在他还没思考他们俩的关系前,她让他讲了个笑话,随即在迪戈里的墓前露出了一个丑得一塌糊涂的笑容。 他只是想让她多笑笑。 弗雷德第二次展现了他超高的执行力(第一次是恶作剧),他怀着极大的热忱开始写信,试图向她描述他和乔治最近搞出来的恶作剧、笑话和他听过的蠢事。同时,他必须避免写到有关凤凰社的只言片语——弗雷德·韦斯莱首次体验了审查制度的残酷。他转而写下笑话商店的现状,他们最新成功的产品、以及无数创意。等到他洋洋洒洒地写完了十五英寸长的信(如果这是作业,斯内普都会为之感动),才发现主题从生活趣事变成了创业蓝图。 弗雷德挑了两页羊皮纸寄出去。五天后,气喘吁吁的埃罗尔带来了回信,相当简短: “弗雷德: 感谢你的来信,我从没见过比这更丰富的暑假生活。相比之下,我的假期就无聊多了,没有魔法也没有趣事,真羡慕你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诚挚地祝愿笑话商店早日成功! 秋 ps.狐猸子的毒液似乎可以减轻呕吐的副作用,希望速效逃课糖能早日诞生。” 弗雷德继续写了下去,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创意和想法都付诸于笔尖,就像写日记一样真诚,差点写到墨水掺上了心头血。他妈妈一直以为他在写暑假作业,背地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也不再怀疑他和乔治在房间里闹出的动静。 梅林在冥冥中做了一件趣事,他让邓布利多阻止太多猫头鹰在广场上飞来飞去,因为校长认为那样会显得很可疑。于是弗雷德“不得不”开辟了新的送信方式。 为了避免惹出麻烦,他只干过五次。清晨,他幻影移形到秋·张窗台下,把一封信用漂浮咒送到蓝雪花从中。半个小时后,他听到头顶开窗的声音——秋收到了信。弗雷德靠在墙上,看着淡金色的阳光穿透花丛,璀璨如流金,花瓣清澄,像是世间唯一鲜明的色彩。他的胃里升起一股灼烧,眼前所有的尘埃都在叫嚣着秋·张的名字。 秋的回信一律很简短,带着节制的善意。直到开学日当天,事情才有了转折。 在乱哄哄的站台上,弗雷德和乔治把李·乔丹围在中间,大声夸赞他的新发型(“看起来像只狮子”)。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弗雷德!” 他转过身,乔治格外有眼力见地拽着李躲在一边。 秋·张走过来,看起来光彩照人:“我想谢谢你给我的信,那让我感觉好多了。”她轻轻垫脚,拥抱了他一下。弗雷德只来得及闻到她发间的气味,像是花香混合着枝叶被折断的苦涩。这是第一个转折。 她黑色的眼睛看向他:“顺便一提,你知道哈利在哪里吗?我想找他聊聊。”第二个转折。 秋·张顺着弗雷德的指示找到了哈利。可惜他们没能谈上话,后者正在忙于处理自己淌着臭汁的脸。之后的两次交谈也总是被他人打断。 不幸的事情不止这些,从某意义上来说,回到霍格沃茨就像回到塞德里克的身边。她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月光般的蓝色中,悲伤像海浪一样潮起潮落。 某一天深夜,塞德里克到她的梦中来看她了,他微笑地看着她,灰色的眼睛里下起了整个世界的大雨。 秋哭着醒来,随即做起了白日梦。她能看到他等在拉文克劳的塔楼前,她看到他在礼堂微笑,她看到他飞翔在魁地奇球场。随后她在每一个间隙里流泪。她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伤心呢,为什么他们会对她的泪水而惊讶呢?有些时候,她感觉自己正站在月球上放声大哭,如此刺耳难听,地球上的其他人却浑然不知。 玛丽埃塔·艾克莫安慰她的方式愈发清奇。她试图证明塞德里克不是一个那么完美的人,换句话说,根本不值得为他流那么多眼泪:“你不觉得迪戈里喜欢站在道德高地吗?还有他爸,一个喜欢自吹自擂的老男人——不过我对他的丧子之痛感到遗憾。” 秋苦笑着躲进玛丽的颈窝,一点泪意沾湿了她的衣襟。她偶尔感觉会更糟,偶尔会更好。 另一个值得快乐的地方是弗雷德的糖。 那是开学第二周的周二,她和玛丽抱着书,并肩走在长廊里,即将去上讨厌的黑魔法防御课。迎面走来了两个高个子的红发男孩,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弗雷德自从车站的拥抱后就再没找过她了。 韦斯莱双胞胎与她擦身而过,甚至都没留下眼神——下一秒,一个金属小盒子跳进她的怀里。秋随即打开了它,里面躺着一块双色口香糖,一头是橘黄色的,另一头是紫色的。外加一张小纸条,秋展开纸条,读到弗雷德的字迹,标题是:速效逃课糖使用方法。 “当您身处乌姆里奇教授的课堂中,请及时服用此糖。第一步:吃下橘黄色的一半,不要感到惊慌;第二步,举手示意教授,请求前往医疗翼;第三步,离开教室后,吞下紫色的一半恢复正常;第四步,千万别去医疗翼。” 秋·张试了一次,效果很成功,她获得了无所事事的一小时。接下来每周的某一天里,他们都会目不转睛地经过她,扔下一颗速效逃课糖。为了避免引起过多注意,秋只在一半的课上用了糖。她还和玛丽一起吃过逃课糖,两个人轻笑着跑过城堡的长廊,坐在黑湖旁边的树林下,无声凝望对面的孤岛。 第4章 就在那时,她请求玛丽埃塔陪她一起参加哈利的集会——“看在逃课糖的份上,”秋晃着玛丽的肩膀,后者不情愿地答应了。 集会当天下起了罕见的大雪,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弗雷德的那句话。 little harry fell for you. 就像通灵了一样,她瞬间就懂得他在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喜欢哈利,所以才会与她保持了一个多月的距离。 她当然不。或许曾经她对哈利有过好感。但那是发生在…发生在与塞德里克恋爱之前。她只是想和哈利谈谈,为了塞德。因为他是唯一的目击证人。秋抹掉了一滴眼泪。 如果哈利喜欢她的话,一切都变得复杂了。她不想利用他的好心。在第一眼,她就明白那个小男孩有颗玻璃一样透明的心,她不想把它摔碎了;如果哈利不想聊,如果他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惨痛,那她又该怎么办呢?那塞德又该怎么办呢? 薄雾般的忧愁笼罩了她,秋止不住地哭泣。 那弗雷德呢?她喜欢他,但她也喜欢塞德。这对谁都不公平,他的笑容像金子一样灿烂,他值得一个爱笑的好姑娘,他们会无忧无虑地牵着手,走遍世界的角落。 不是她,不是这个被眼泪淹没的人。她躺在寝室的床上,四周都变得潮湿。她预感自己早晚会变成一棵树,连落叶都萧瑟,被永恒地留在原地。 d.a.的活动很煎熬,每次来之前她是快乐的,因为可以见到他。但他们几乎从不交流,而哈利还经常站在角落里,一脸无措地盯着她。每当她练好了咒语,又会随即想到塞德——如果他会这些…也许他就会活着… 日子几乎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魁地奇的赛程开始了。第一场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结果很不错——哈利抓到了金色飞贼。但当两方的队员降落在地面上,场面开始变得失控。 那时她正和一群朋友站在看台上,场地中央围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红绿相间。在一片惊呼中,她看到弗雷德和哈利冲向马尔福,三个人扭打成一团,空气中似乎能尝到血液的气息。 秋·张忍住了尖叫,胆怯地目睹他最暴力的一面。 全场陷入闹哄哄的哗然,三人随即被带走了。等她们回到拉文克劳啊塔楼时,一个消息让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乌姆里奇惩罚他们终身禁赛。 久违的怒火充斥了她。秋·张怒气冲冲地走向格兰芬多塔楼。她凭什么?那个该死的老巫婆…仗势欺人的癞蛤蟆… 当她站在胖妇人画像前,感到一丝荒谬的退缩:接下来要干什么?和他一起痛骂乌姆里奇吗? 她请求一个小女孩帮忙,后者对着公共休息室里喊了句“弗雷德·韦斯莱!有人找你!” 片刻后,弗雷德从门口钻了出来,棕绿色的眼睛微微一愣:“有什么搞不定的吗,秋?” 她忙不迭地递出药膏:“我看到你和他们打架了…如果你受伤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意外地,他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所以…你还没能分清我和乔治啊——打架的不是我。” 梅林啊。秋转头就想走,被弗雷德拉住了手腕,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像手铐一样固定住了她。 “那你可能不知道,打你的游走球都是乔治干的,我一向更有骑士精神。” 秋也被他绕进去了:“对所有女生?还是只有…” “只有谁?”弗雷德突然弯腰凑近她。清俊的面庞上还保留着孩子的情态,睫毛像毛茸茸的小动物,一缕红发挡在颧骨上,使她很想替他撩开。 秋咬住嘴唇,再也不想说话了。玛丽有时候说得真对:“c,你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经常只说一半。” 弗雷德凑得更近了,她能看见他褐色的雀斑,那是天使留下的吻痕。 他眨眨眼,又站直了:“我真不明白你。” 她莫名觉得委屈,他有什么不明所以的。秋的语调里有种冷酷:“我和哈利之间没什么…我只是…” 太想塞德里克了。 如果他们只是陌生人该多好,她绝望地看向弗雷德,他什么都没做错:墓地前讲笑话,把长信放在花丛中,每周一颗的逃课糖,偶尔尖锐的刻薄,像丘比特的利箭… 为什么她做不到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放下呢? 眼泪打湿面颊,她捂住脸,抑制不住从心底发出的悲鸣,听起来像某种绝望盘旋的禽类。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这些太复杂了…真的对不起…” 朦胧之中,她感到一双手拢住了自己的肩膀,阴影压在了眼前。她闻到了秋天的气息,和扫帚好闻的木头味。因为没人直视的缘故,秋哭得更凶了。泪水也浸湿了他的衣襟。 一只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一下下像安抚的摇篮曲,弗雷德的声音柔和得近乎耳语:“别担心,我们会挺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只是需要时间。” 秋·张头一次意识到,弗雷德的臂膀比她宽了小一倍,像门一样挡住了所有阴郁。 他们达成了共识:时间,他们还需要时间。 他们在d.a.偷偷交换眼神,弗雷德还为了她整蛊罗恩,报了塔特希尔龙卷风队的仇。弗雷德又干上了老本行:写信。不过这次多是短短的一两句话,诸如“今天实验失败了,打算给斯莱特林送个恶作剧。”,或者“你今天在礼堂笑得很开心,什么笑话分享一下。”纸条往往被藏进逃课糖的小盒子里,再被投入她的怀中。秋反倒有时间去写一封短信,再拜托她的猫头鹰送去格兰芬多的长桌。因为送信太过频繁,猫头鹰还不客气地啄了她的手背。 第5章 d.a.节前的最后一次活动上,教室被装饰得异常华美。秋·张看起来神采奕奕,黑色长发像一条灵巧的小鱼。她戴上了崭新的耳钉,钴蓝色的宝石散射着星光。 两个月的教学也成效显著,哈利还说他们即将学习守护神咒。人群传来兴奋的议论声,三三两两离开教室。 秋打发走了玛丽埃塔,安静地站在门口。 屋子里几乎没别人了,弗雷德注意到哈利还在踌躇不前,心里叹了口气,和乔治分别揽住他的肩膀:“我们一直在想,哈利,可以在乌姆里奇教授的茶水里放一些吐吐糖…” 乔治:“…或者发烧糖,让她吃了之后满脸脓包…” 三个人一起走出教室。秋瞪圆了眼睛,目光不停地在他和乔治的脸上打转,一边还在慌张地绞手指。 “弗雷德,”她选择了盯着虚空,“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弗雷德跟着她走到了另一条僻静的走廊,乔治和(心碎的)哈利离他们渐行渐远。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秋站定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虚张声势,“但有一个条件。” 弗雷德悲壮地说:“我的贞洁是无价的,女士。” 秋温柔地笑了。弗雷德才发现她的眼睛带着一点点棕色,配合下弯的眉毛,谜语一样神秘,雾一样梦幻。 “呃…你想打个耳洞吗?” 她摘下左耳的耳钉,拉过他的手,把北极星的盛光放入弗雷德的掌心。 “这样我就能认出你了。” 十天后,秋·张收到了他的礼物:一小块淡金色的琥珀,内里充斥了杂乱无章的花瓣。她当然认出来了:是蓝雪花。 第3章 未完待续 战后的第三年,弗雷德·韦斯莱因为一场魔咒实验爆炸而躺进了圣芒戈。 扑面而来的剧烈光热还残留在大脑深处,他忍着剧痛,缓缓睁开眼:对面正坐着他的妻子。 “hi, gorgeous.”他虚弱地咧开嘴微笑。 秋·张睁开眼睛,眼角下方红红的,不知道是熬夜还是哭的。她抱着胳膊看向他:“梅林啊,我去叫治疗师。” 弗雷德的恢复结果很不错,据说他只要再躺上半个月就能出院了。检查结束后,秋沉默地看向他,眼里包着两汪委屈的热泪。 弗雷德顿时慌了神:“对不起,亲爱的。这只是个小意外…我以乔治的耳朵起誓,再也不会发生了。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我想试试反弹咒的效果而已…我再也不会犯了。” 秋抹干了眼泪:“我觉得你应该重修一遍n.e.w.ts。” 弗雷德沉默了,用温顺如绵羊的表情望着她。 “弗雷德,你还记得我的伴娘,卢娜·洛夫古德?”秋温柔地问他,“她的母亲因为一条咒语出错而去世了——愿梅林保佑她。”她的声音淹没在阳光里,“请别这样对我。” 弗雷德感到自己的心里裂开了一片恼人的空茫,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许是个像大粪蛋一样的傻瓜。秋黑色的眼睛凝视着他,而他开始反复念叨之前那些结结巴巴的誓言。医院的下午茶时间到了,床头柜上凭空出现一小盒草莓口味的冰淇淋。 秋·张拿起冰激凌,一言不发地解决了它——看样子是不打算给他留了。弗雷德看着她仿佛是和草莓有仇的表情,没忍住笑意,似乎休战的曙光就在眼前。 秋放下空盒子,试图把嘴角放平。弗雷德小声说:“其实还挺疼的,”对方坐在他的床侧,心疼地看向他受伤的左臂。“你不过来亲亲我吗?”他眨巴着眼睛问。 女孩俯过身靠近他,近到他能看清她眼里红色的倒影,接着他听到她风铃般悦耳的笑声——秋扭过头,把上半身靠在他的怀里。 弗雷德抬起自己完好的另一只胳膊,抚摸她顺滑的黑发,感到一股灼热填满了胸口的空茫。窗外的喜鹊跃上枝头,灰蓝色的羽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片刻的宁静后,秋小声说道:“我以前,偷偷来过圣芒戈,为了见你。” “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六年级的圣诞假期。还记得吗?” 他想起来了,那时他父亲被一条蛇咬了。“等等…你怎么知道的?”他为了给凤凰社保密没提过这件事。 “我妈妈。她在部里听说了,我就多问了几句。据说是你爸爸当时在值班,遇到了麻烦想找人帮忙,结果路过那一层被蛇咬了。”秋抬起头挑挑眉毛,随即又靠了回去。 “我当时偷偷买了一盒巧克力,搭上了骑士公交车,”她的声音轻如耳语,“然后把礼物留给了前台。那天他们说家属不在。” “啊…”弗雷德发出一声失望的怪叫,“不然我们就能早点在一起了。” 这其实是一个过于理想主义的设想了。他当时的精神状态更接近一个盲目的小混球:他的父亲差点就没命了,父母还不愿告诉他受伤的真相,他对小天狼星口出不逊;回到霍格沃茨后就更糟了,十个食死徒越狱了…癞蛤蟆的魔爪无处不在…他不能打球…球队的训练也糟透了,生平第一次,弗雷德·韦斯莱不想观看魁地奇比赛。 恶作剧是唯二的慰籍,还有就是秋。某次d.a.散场后,学生们正在四散离开教室。他拉过秋(没理会玛丽埃塔的白眼),对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弯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耳畔传来她慌乱的声音:“好多人都在看着呢。”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后者不为所动。秋原谅了他的迟钝,伸出手揉了下他的红发:“话说,下周…” 第6章 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他,两个人吃惊地望向来者——竟然是手足无措的赫敏·格兰杰:“秋,我能和你谈谈吗?是一件急事。” 秋摆手和弗雷德告别了,跟着赫敏走到角落,她抱着一摞书问道:“下周六是去霍格莫德的日子,请问你能在中午来一趟三把扫帚吗?” “但是那天是…”是情人节。秋·张随即想到弗雷德还没邀请自己,只好冲赫敏耸耸肩:“我能问下是什么事情吗?” 她焦虑地环顾四周:“不太方便在校内说…因为…你懂的。我向你保证没什么危险…而且…我想请你来,是因为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而这件事…和塞德里克有关。” 秋沉默片刻,答应了她。两天后,弗雷德试探地问起霍格莫德之行,她说自己和赫敏提前约好了,男孩遗憾地表示自己可以去和乔治看训练。 情人节那天中午下起了瓢泼大雨。她颤抖着穿行在雨里,忘了给自己施一个防水咒。等到走进了拥挤的酒吧,赫敏站在房间另一头招呼她。走近时,秋发现赫敏身边还坐着三个人:卢娜·洛夫古德、哈利,以及那个很有名的记者,满口谎言的丽塔·斯基特。 哈利看到她,猛地站起身来,又讪讪地坐回去。秋坐在了离他远一点的位置。斯基特的眼神贪婪地在他们之间打转:“情感问题,是吗?” “不关你的事,把笔放下。”赫敏冷冷地说,转而对上秋皱眉的表情:“哈利要给丽塔讲述伏地魔回来的那晚——她不会乱写的。我们会把报道登在《唱唱反调》上。” 秋·张瞬间就明白了,她终于有机会走近那团阴影了。她沉默地点点头,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哈利开始了讲述,斯基特则不放过追问每个细节。 …原来是这样,她知道了塞德里克选择和哈利一块举起奖杯…知道了他没来得及多说话…知道了那是食死徒…知道了他很想念父母……秋一言不发地流泪,眼泪比大雨还要无情地淋湿了她。等到结束后,她轻声感谢了每一个人,然后转身冲进了风雨中。 秋径直回到了拉文克劳休息室,躺在了空无一人的寝室。她的心思很乱,一会在怨恨世界上的一切,一会歇斯底里地哭泣。不久后,一阵疲惫袭来:她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明亮而模糊,泛着暖白色的光晕。秋·张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火车隔间里,窗外是飞速闪过的风景——是霍格沃茨特快吗?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窗外的风景,只能看出一大片树林,枝上长满了蓝绿色的阔大树叶。 她推开滑动门,过道里空无一人。秋经过了又一个隔间,发现里面坐着塞德里克·迪戈里。她坐在了他的对面,问他要去哪里。他微笑着闭口不言,笑容里饱含着温暖。阳光洒满了整个空间,照亮了他灰色的眼眸,像是某种稠密的糖浆。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和而宁静,仿佛是风平浪静的海洋。 秋跟随他在一个车站下车,四周依旧荒无人烟,但她不怕了。她跟着他走过一片美丽的森林、一条荒芜的乡间小路、一片灰绿色的平原、一座起伏的山丘。最终,在他高大的背影前方,她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三层高的小屋。 她仔细辨认着建筑的轮廓——它有点像迪戈里家的那幢房子,只是比现实中闪着更朦胧的光。塞德里克站在前院门口,院子里长满了各色的蔷薇,甚至蔓延到了他面前的拱门。 塞德里克侧过身,冲她微笑。他接着走过了枝叶缠绕的拱廊,然后是房屋的大门,最后留下一片屋内的昏暗。 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脚下生了根,耳畔传来雨滴击打玻璃的巨响。她睁开眼,看向蓝色的天花板,上面点缀着星辰。 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被过了电一般,她没来由地想到这句话。干涸的眼眶里没有了泪水。 她感到自己正在上升于寰宇之间,一切都变得飘然无根,周边的实体再也不重要了,她只能听到她大脑存在的声音,她思考着那道昏暗的房门,那一小片光找不到的地方。最后,她还是在死亡里发现了永恒。 “原来你在这里,快下去看看吧。”玛丽埃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什么?”秋茫然地问。 “我说,快下去看一眼吧,”玛丽埃塔加重了音量,“韦斯莱和门环吵起来了。” 秋·张感到一只大手拽住了自己的脚踝,她被猛地拉到地面上,脚下是坚实的土壤, “…呃…是弗雷德吗?” 玛丽埃塔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哪里认得出来。秋·张连忙穿好了鞋子,急匆匆地奔到门口。幸好已经临近宵禁了,公共休息室的人不算多。她悄悄靠近门板,试图听清传来的对话。玛丽有点大惊小怪了,这充其量算得上辩论。 弗雷德听上去有点较真:“凭什么比比多味豆不算啊?只要你想,什么味道的都有。”门环的语速也比平时更快了:“你该如何证明呢?假如我想要找一把椅子呢?”“我给你一个椅子味道的多味豆,然后你幻想出一把椅子!”“这和比比多味豆有什么关系?”“这恰恰说明了比比多味豆是万物之源!哥们,不然你以为…” 梅林啊,秋猛地拉开门,和弗雷德·比比多味豆拥护者·左耳钉佩戴者·韦斯莱面面相觑。她迈出休息室,顺便关上门。弗雷德把她拦在门前:“调查一下,你觉得什么东西能囊括万物?” 第7章 秋沉吟了片刻:“呃……ideas?” “有道理。”那个声音又变回温柔的音乐了,秋连忙拦住它开门:“不好意思,我待会再回来。” 她拽着弗雷德蹬蹬蹬走下了旋转楼梯,两个人躲进了一条偏僻的窄小走廊。秋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脸:“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看上去明显憋着一股气:“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简直是匪夷所思。“你来了也不会开门啊。” “只能说明你们的门环太狭隘了,”弗雷德本想发表一番高见,随即发现他们又把彼此绕进去了,“…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你今天去干嘛了?” “我和你说过了,我和赫敏去了三把扫帚,还有我们院的卢娜·洛夫古德、哈利,和那个丽塔·斯基特。” “哈利?” “我来之前他就到了…等等,弗雷德,我和你早就说过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秋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那你们去谈什么了?” “塞德里克的死。” 他们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秋只能听到窗外鸟类扑棱翅膀的微响。 “不是那样子的,弗雷德。你知道我前一段时间很难过,”秋感到一阵胸闷,她不知道该怎么完结这个故事了,“所以他们愿意和我聊聊,就聊聊这段经历。”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塞德里克?” 是不可避免的宿命。秋·张很难向他描述那种复杂的感觉,一个人永远地停留在了你生命的节点,你还在向前,但他们已投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你在对着死亡的谜题纠结。 她沉默了。弗雷德看向她微蹙的眉心:“秋,其实我们这样很累的。” 秋瞪大了眼睛,半响后才喃喃道:“对不起,弗雷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抬起手抚摸他清瘦的颧骨,“我不知道,弗雷德,如果你这么难受的话…” 她凝望着他棕绿色的眼睛,里面像是一场火灾后的雨林,烟雾缭绕,让人几乎寸步难行。她微微向前:“如果是我让你…” 弗雷德用力地扳过她的双肩,把她飞速推入旁边的扫帚间里,秋把一半的尖叫吞回喉咙——在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了一道蓝白色的荧光炸开在眼前。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如毒蛇的声线:“韦斯莱,你在宵禁后的走廊里做什么呢?” 弗雷德听起来嬉皮笑脸的:“欣赏美丽的月光,教授。” “独自一人?我听到了两个声音。”斯内普魔杖的荧光在门缝中看起来忽远忽近,看起来在附近搜寻,秋用两只手捂住嘴。 “我正在月光下排练话剧:我会对你说一千遍再见,”他的声音继而模仿出尖细的女声,尽管听起来有点像指尖在刮黑板的沙沙声:“没有你,只会是一千次的心伤。” 斯内普听起来完全不信:“多精彩。格兰芬多扣十分,明天晚上九点关禁闭。” 弗雷德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声音又听起来像是在装病:“哎呦!肚子…我的肚子突然很疼,不行,我感觉自己走不动了。” “没关系,韦斯莱,我带着你离开。”斯内普圆滑而嘲讽地说,“毕竟,需要帮助的人总会得到帮助。” 两串拖沓的脚步声从近到远,最终消失在夜晚的寂静里。秋·张悄悄打开屋门,打量四周,再飞快地跑回寝室,差点把猛跳的心脏落在半路。 第二天晚上九点一刻,她安静地潜藏在地窖的走廊中,谨慎地等待斯内普离开魔药教室。她踮起脚尖,推开厚重的铁门,屋里传来刺鼻的药水味道。墙上摆满了浸泡着各种动物标本的玻璃罐,每一张实验桌都整洁如新,除了尽头——弗雷德正站在一个铁桶前,带着手套处理药材,脸上保持着泛白的麻木。 秋·张走近他,弗雷德看了她一眼后又低下头。她才注意到桶里是一堆长角的蟾蜍,弗雷德正毫不留情地给它们开膛破肚,歪斜的刀口粗暴地划开滑溜溜的动物…秋及时挪开了视线。 弗雷德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侧面,秋叹了口气,弯腰从桌子底下捡出一副手套。弗雷德拽着铁桶离她远了两寸,仿佛那里面正放着他最心爱的宝贝。 “…好吧,我先说这个。弗雷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秋凝视着他高大的侧影,“事实上,我第一次听到了塞德里克去世的完整故事。我为他感到遗憾,我也思考了很多…呃…it feels like a closure to me.” 弗雷德的头发一动不动,在阴冷的地窖里仍散发着温暖的光泽,让人联想起跳跃的火苗。 “而且说起来也奇怪,我最近不怎么爱哭了。”秋熟练地戴上手套,准备帮忙。 “别动这个。”弗雷德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技术上来说,我也违反了校规。” “没被抓到就不算。”他干脆地说。 “…好吧。但是,”她怜悯地看向惨死的蟾蜍,“这是我们下节课要用的材料,所以还是我来吧…” 他大刀阔斧的动作顿住了。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气,控制刀尖精准地挑开肚皮,小心翼翼地刮去内脏,把动物翻过来,一只合格的材料诞生了。 秋抬起头,温柔地望向他。他高耸的鼻梁,抿起的薄唇,修长的脖颈里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风范,线体流畅的小臂微微绷起,露出两条血管线,手下却还在做着孩子气的惩罚。 第8章 为什么他不能看她一眼呢,秋哀怨地想到。接着灵光乍现,她掏出魔杖轻轻一点,他的手套和宝贝铁桶飞到了桌子的角落。 他转向她,棕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惊诧。秋笑出了声音,踮着脚尖靠近弗雷德。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长发,他微热的脸颊,像是某种小动物的触感。太近了,她能触摸到他安静的呼吸,濒死的心跳。她滑过他的眉毛,眼角,大大的卧蚕,那双棕绿色的玻璃里浮现暧昧的烟雾,深处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她想吻上他的唇。 秋微笑着吻过来,弗雷德轻颤了一下,像是一个美梦降临。接着他就席卷了一切:舌尖放肆地探索一切,描摹生动的细节,顺便用温热的口腔包裹她。 秋因为高差而力不从心,弗雷德托起她的腿根,毫不费力地把她放到桌子上,继续甜蜜的掠夺。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时,秋怀疑自己的喘息是否听起来过分情/色了。 弗雷德看到她泛起玫瑰色的红晕,眼睛像两颗黑曜石一样发亮。一片情/欲的黑洞吞噬了他,他低下头又要吻过来。 秋的手指挡在了中间:“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不假思索地说,灼热的气息烫伤了她的指腹。 弗雷德又想吻上她湿润的红唇,秋故技重施:“我现在才发现,”她不去看他委屈的眼神,“you are such a good a kisser.” 弗雷德的模样就像被击球棍打中了后脑勺:“cause i'm a fucking genius. ”他急切地低下头,吻像雨点一样落在秋脸上。 唇齿交融间,弗雷德·韦斯莱瞥到四周阴森的标本,随即想到了一个荒谬的点子:他其实完全不介意斯内普来当他们的证婚人。 本来想这章完结的,结果写太多了分两次吧。 欢迎大家多评论啊~ 第4章 非终章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们陷入了热恋,秋·张和弗雷德·韦斯莱。尽管霍格沃茨变得越发黑暗,但他们总是在每个不被癞蛤蟆发现的角落里接吻,大家只能看到蛛丝马迹,秋脸红后的羞涩,和弗雷德张扬的大笑。如果用哈利的话来说,就是“抓住每个机会啃来啃去”。他心无波澜地看向d.a.的角落,秋·张的那个鬈发朋友请假了,弗雷德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女友的全部时间。 他们终于开始练习守护神咒了,灯火明亮的教室里充斥着银色波光。秋·张愉快地望着自己的天鹅形守护神,它正环绕着有求必应屋飞翔。弗雷德变出的喜鹊和天鹅翱翔在天际,不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啊,他们是好朋友。”秋高兴地说,接着和男友交换了一个吻。 一只家养小精灵闯入了亮闪闪的薄雾,他尖声对哈利说:“哈利·波特…多比来给你报信…但是家养小精灵被警告过…”他大大的脑袋撞向墙壁,秋发出同情的尖叫。小精灵慌乱地说,“她…乌姆里奇教授…她就要来了。” 哈利吼着让他们快跑。秋看到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眼神,男友拉着她跑向最宽敞的走廊,乔治带着一群格兰芬多姑娘跑向盥洗室。秋没命似地向前跑,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出,她回过头,发现剩下的几个拉文克劳也在跟着他们。 弗雷德带着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进图书馆,一伙人都靠在书架背面,秋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赛跑。随即,门口传来蒙太一伙人的叫嚣:“把所有看上去喘不过气的人,都揪到门口来。”他们没理会平斯夫人的劝阻,嘈杂的声音随即向他们涌来。 梅林啊,秋望着大家面红耳赤的样子,微微一窒。她突然拉开书包拉链,飞速地掏出一盘强效粉饼,递给了一旁的卢娜·洛夫古德。 卢娜的大眼睛空茫地望着她。秋在心里哀叹了一句,抬起卢娜的脸,拿着粉扑猛地拍了两下——现在她看起来苍白又干燥了。另一边的帕德玛·帕蒂尔也拿出化妆品分享,男生们有样学样,所有人都戴好了伪装(弗雷德也被秋扑上了一脸粉。) 他们三三两两地散布在多排书架之间,几乎都逃过了检查。迈克尔·科纳通红的耳朵引起了沃林顿的注意,他不怀好意地看向前者。弗雷德见状夸张地吻向秋,她会意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科纳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们,最终那个五大三粗的斯莱特林离开了。 弗雷德和她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他替她理好被揉乱的头发,轻声说:“干得漂亮。”她得意地笑了,玛丽起名字果然没错,她确实有一点女特务的潜质…等等…玛丽埃塔… 秋·张在恍惚之间维持着笑意,弗雷德和她在岔路口道别,拉文克劳们跟着两个级长走回塔楼。秋看着空灵的公共休息室,默念着玛丽埃塔的名字…原来如此…一切都是那么合理…就像钉子注定要跳入木桩。 其他人也在小声讨论叛徒是谁,玛丽埃塔·艾克莫的名字被不时提到。戈德斯坦说:“不管是谁,明天一定会被发现。你觉得格兰杰会放过它吗?”他们转而讨论那张同意书上的签名,秋·张听不下去了,她拉开大门,逃跑似地离开拉文克劳塔楼。 她盲目地行走在空荡荡的城堡,拉文克劳的讨论钻入脑海。秋前往了医疗翼。 万幸的是,那里面只躺着两个五年级学生。庞弗雷夫人睡意惺忪地问她怎么了,秋说自己想要一些安神药水。庞弗雷给她找药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堆瓶瓶罐罐。“我来吧。”她礼貌地接过整理的活动,而治疗师则在处理明天用的绷带。 第9章 背后传来哭泣时,她还在整理魔药瓶。那是玛丽埃塔的声音,但却是一种饱含绝望的哭腔。麦格教授把庞弗雷拉到角落里交谈,秋只能听到玛丽抽泣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要喘不上气。 哭泣声停止了。“c,”她闷声说道,“对不起…c…真的对不起…” 秋·张转过头,忍住了惊呼: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紫色脓包已经爬过她的鼻子和脸颊,呈现出“告密生”这个词,看起来滑稽而狼狈,像是被某种虫子凶狠地咬了。 “我完蛋了…c…我没想过会这样,我只是…我没有办法…”玛丽闷声说到一半,又陷入了绝望地哀号。庞弗雷挤过秋,喋喋不休地边抱怨边检查,给她找出来一种据说很有用的药膏。 药膏要每隔一小时就抹一次,秋表示自己愿意帮忙。庞弗雷像只母鸡一样匆忙地冲到药剂室,蓝黑色的宁静又笼罩在医疗翼上空,青灰色的月光照在玛丽脸上,混合着泪水和脓包,看起来很像是灾难现场。 玛丽不错眼珠地盯着她——自己到现在还没和玛丽说过一句话。 秋·张沉默地拉过一把椅子,盯着地面:“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因为那个该死的药膏,秋整晚都没能睡好觉。清晨时她借着阳光打量玛丽的脸:一点变化都没有。赫敏·格兰杰没有放过她。她替玛丽撑开了帘子,用医院旁的盥洗室简单洗漱了一下,盯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走向台阶。 刚上了二楼,她就遇到了课间休息的弗雷德。他看起来精神不错:“昨晚还好吗?没出什么意外吧。” 秋有点心烦意乱的:“还好,对不起,我没想到是玛丽埃塔。” 弗雷德重重地哼了一声,秋知道他们一向不对付:“不管怎么样,我希望玛丽能快点好起来。” 弗雷德听起来很残忍:“恐怕那些咒语不这么想。” 秋·张回想到玛丽惨状横生的脸,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赫敏·格兰杰那个鬼把戏…”她随即想起赫敏对她的好意,“我希望…她至少应该提前说一声!” “我倒是希望叛徒能被这样标记一下。” “这是一个课后小组!弗雷德里克。我们现在都没事,”秋的面颊被气得通红,“这不是什么秘密组织!你不要偷换概念…” “请问哪个课后小组被这样追杀过,秋。邓布利多已经走了!魔法部和神秘人做的恶心事还不够多吗? 秋被气急了,语速变快:“对,事态越来越严重了。但是很多人、比如玛丽、比如我,最开始是为了学习黑魔法防御术才加入的。我们从不在d.a.上聊别的,你不能要求我们…” “我要求什么了?她连保守秘密都做不到!”弗雷德吼道。 “她被毁容了!难道这还不够么?”秋怒视着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气愤过。 一阵粗野的大笑打断了他们,弗雷德下意识拉过秋的胳膊——对面是身体高壮的蒙太,他满脸的横肉挤出一个恶毒的微笑:“走廊里大声喧哗,恐怕格兰芬多要被扣分了。” 秋·张嫌弃地指出:“只有老师才能扣分。” 蒙太短胖的手指点了点长袍上银色的徽章:“我现在是调查行动组的成员,有扣分的权力。” “乌姆里奇怎么选上你了,”弗雷德尖刻地说,“智商的倒序吗?” 蒙太咆哮着说:“格兰芬多扣五十——”弗雷德施了一个无声无息,他的大嘴只能无效地闭合。蒙太愤怒地扑向弗雷德,后者拿着魔杖大喊:“塔朗泰辣舞!”秋怀疑他是在炫耀自己能念出咒语。乔治从教室后门冲出来,及时补上了一个软腿咒,蒙太意识模糊地跪倒在地上。 他们用漂浮咒控制着蒙太,就像一座肉山悬在空中。弗雷德指挥着他拐进一间小屋,他和乔治合力把蒙太大头朝下塞进了消失柜。力道之大,简直像是在把一只马桶撅子揣进马桶里。 “这样会完蛋的。”秋站在他们背后,恐惧地说。 “无所谓,反正他过几周都出不来,”弗雷德冷冷地说,“接下来,我要去为邓布利多做点贡献了。” 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拉开了他们冷战的序幕。据说那是个让霍格沃茨学生们难忘的一天,无数烟花点燃在霍格沃茨各个角落——除了拉文克劳塔楼。她窝在寝室里,望着窗外绚丽的烟火,像是夜幕下发光的宝石。 趁着复活节假期,玛丽埃塔的母亲把她带去了伦敦,试图治疗那一连串的脓包。秋在整个假期都萎靡不振,她有时会坐在拉文克劳的长桌望过去,弗雷德看向她,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碰撞,没有一丝波澜。 她特意和女伴们聚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她们都能发出一阵笑声,还会嫌弃地瞪向那些毛手毛脚的男孩。玛丽埃塔从伦敦回来后,浓妆也无法掩盖那些难看的痕迹,她几乎每天都戴着一顶头巾一样的帽子。秋不着痕迹但又拼命地阻止别人——尤其是她身边的朋友——嘲笑玛丽。女孩子们只好无视了玛丽的不对劲,演得就像她只是从伦敦度假回来一样。 弗雷德只和她有过一次交集。在一次礼堂的下午茶时间,她和一群女孩正在享用蛋糕和红茶。秋正在看书,她顺手拿起饼干咬了一口,皮肤一阵发热——转眼间她变成了一只大金丝雀。女孩们发出尖叫和大笑,她震惊地抬手(应该说是翅膀),只能看到两侧浅金色的羽毛。不到一分钟,秋就褪去了羽毛,完全恢复正常。她捂住通红的脸,女生们聚在一起,都在夸赞她可爱极了,甚至玛丽埃塔也难得笑了出来。 第10章 秋笑着离开她们,独自回到寝室,眼泪唰地落下。泪水越流越多,她无措地想要擦干,可悲伤让她的心碎成千万片。 她抬起头,望向拉文克劳的星空,宇宙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那个永远被情所困的女孩。她想念他,讨厌的恶作剧、讨厌的刻薄、讨厌的弗雷德·韦斯莱。仿佛一只巨大的藤蔓缠绕住了她的身体,教她动弹不得。秋·张沉浸在月光般的忧郁里。 第二天,她在走廊里看到迎面而来的弗雷德与乔治,她加快脚步想和他谈谈。但是弗雷德冲她怀里扔下了一样东西,两人飞速地走远了。 那是一个水红色的正方形礼盒,看起来只有苹果大小。她迟疑地解开盒上的蝴蝶结,瞪大了双眼——无数速效逃课糖像火山爆发一般涌出来。在紫黄相间的糖果中,她捡出来一张小纸条,是弗雷德的字迹:“我要走了。” 她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放进书包。此时正是人流聚集的高峰,门厅挤满了喧闹的学生。秋伸长了脖子,四处寻找那两个红色的脑袋。 走廊尽头爆发出一阵尖叫,原来是有人把臭弹在空中放飞,大家抱头逃窜,躲避着臭汁的攻击。秋费劲地挤到前排,接着眼前传来一声巨响,连两侧的壁画框都震了一下。秋捂住耳朵,周围尽是白色的烟雾。 在一片模糊中,她听到沃林顿不客气地咆哮:“韦斯莱,你们完蛋了!”接着是重物陷进泥潭的声音,秋费劲挤到人群的最前排,烟雾也逐渐消散,显露出眼前的景象:一片深黑色的沼泽占据了走廊,水面上点缀着几个泥炭小岛。沃林顿的半截身子都陷入了泥沼,正在绝望地扑棱水花。 帕金森尖叫着:“乌姆里奇教授会给你好看的!”马尔福口不择言地想给格兰芬多扣分,被西蒙·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揪了过来,三人陷入一场缠斗。有一个格兰芬多小孩试探地把脚踩进沼泽,接着就飞速下沉,他的朋友们正在费劲地把他拔出来。其余人见状,紧贴着墙壁围成了一圈。费尔奇正在大声咒骂着双胞胎“没有家教的小混蛋!”乔治·韦斯莱响亮地骂了回去。 在一片混乱中,弗雷德·韦斯莱站在沼泽尽头,沉默地看向对面的秋·张。他用魔杖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沼泽,对她眨眼。 秋小心地伸出一只脚,试探地踩上水面——出乎意料,她脚下依旧是走廊地板的坚实,她震惊地跺跺脚,水面纹丝不动,甚至还能传来敲击石板的回声。她干脆双脚都站在了沼泽上,依旧没有下陷的痕迹,仿佛水面只是个障眼法。她周围的同学发出惊叹,有人也学着她迈入沼泽,却很不幸地摔出了水花。 秋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弗雷德。他插着兜看向她,眼神里透出狡黠,耳边闪着钴蓝色的钻光。她想到两年前的冬天,他邀请她参加圣诞舞会时的场景。 她慢慢地走向他,如履平地。喧闹声变小了,周围的人指着她发出一圈惊呼,弗雷德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这个世界总是不尽如人意,但他总会找到她,靠近她,再搭上一条永远通行的道路。 而她会奔向他,学着像勇士一样跨越艰险。 秋加快速度跑向他,弗雷德的身影愈发清晰。凭借找球手特有的冲劲,她大踏步地跳出沼泽,跃向弗雷德。他稳稳地托住她的腿,把她抱到半空中。 秋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红发,她低下头,微笑着吻向他。弗雷德热切地回应着,仿佛他已经等待这个吻足有一个世纪之久。她陶醉地挽留他,仿佛正和最闪耀的男孩告别。 乔治在一旁率先发出“boo——”的喝倒彩声,接着人们都开始大声取笑他们,怪叫声此起彼伏,皮皮鬼被震撼得简直要发狂。弗雷德和她气喘吁吁地结束了这个吻,但还扶着她的大腿夹在腰侧。秋捂住通红发烫的脸,大家转而使劲鼓掌,有人吹出起哄的口哨声,乔治还为他们举起魔杖,喷射了一小股彩带。 “好啊!”乌姆里奇站在大理石台阶上,怒视着他们:“好啊——你们觉得把学校的一条走廊变成沼泽很有趣,对吗?” “非常有趣,没错。”弗雷德说。 费尔奇激动地出现在乌姆里奇身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要惩罚他们。弗雷德放下了秋,她赶忙背过身整理头发。 乌姆里奇继续开口威胁他们,弗雷德和乔治大声争论起来,对话的中心思想很简单,就是他们要逃学了。人群沉默地看向他们,两人召来飞天扫帚。弗雷德跨上扫帚,嘲讽着乌姆里奇,乔治紧随其后。 弗雷德看了眼周围:“要是有谁想购买便携式沼泽,到对角巷93号——韦斯莱魔法笑料店去就行了,那是我们的店址!” 乔治开口时,弗雷德沉默地看向秋,她在心里轻声说了再见。双胞胎蹬开地面,飞向十五英尺的高空,还不忘向皮皮鬼致意。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他们飞离霍格沃茨,飞向美丽的落日。 最终,一片橙红色的阳光吞没了他们,那两个小小的黑影消失了。秋·张笑着擦干脸上的泪花。他们的人生就此彻底改变。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很难有人会忘记弗雷德和乔治的壮举,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复讨论那天发生的一切,而且那片走廊里的沼泽也时刻警示着大家。乌姆里奇没能消除这片沼泽,只好用绳子隔离危险,费尔奇不得不划着平底船载学生穿过水面——当然除了秋·张,她经常尴尬地跟在船后面,边走边俯视着坐在船里的同学,感觉就像望着婴儿车里的大号婴儿。她的朋友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打趣的机会,经常一坐下来就会发出善意的嘲弄。有时走廊两头的人需要传话和递东西,秋也成为了暂时的猫头鹰。 第11章 乌姆里奇也没想放过秋。尽管其余捣蛋的学生正在不遗余力地给她制造麻烦,她还是在某些喘息的间隙里抓到了秋。然后——在一半的时间里——玛丽埃塔就会出现在秋旁边,直勾勾地看向教授,后者被她脸上的伤疤吓了一跳,接着悻悻地走开,嘴里还不忘低声咒骂什么。 在另一半的时间里,秋就会直接吃下弗雷德留下的逃课糖,坚称自己发了高烧。乌姆里奇不信的话,她还会呕吐(吐吐糖)、流鼻血(鼻血牛轧糖)、最后昏迷(昏迷花糖),被女孩们尖叫着送进医疗翼。不久之后,人们就开始谣传她因为思念成疾,而且很快就要死了。 罗杰·戴维斯对这个谣言很满意,他坚信这样能迷惑对手——魁地奇赛季的决赛到了,是拉文克劳对格兰芬多。鉴于对手这一年来的表现,戴维斯对前景很乐观。在比赛开始前,他还在劝秋尽量拖延时间(“多给韦斯莱一些犯错的机会”),秋只是淡淡地劝他冷静点。 随着哨声吹响,所有球员骑着扫帚升空了。戴维斯抢过鬼飞球,闪过了三个人,顺利地进球了。 秋随着人群一起欢呼,接着开始盘旋在场地上空搜寻飞贼。 接着好运就不再偏爱他们了:布拉德利飞向格兰芬多的铁环,还企图做了个假动作——可惜罗恩·韦斯莱挡住了球。秋替弗雷德为他弟弟高兴了一秒钟。可接着事态急转直下,安吉丽娜进了拉文克劳一个球,把比分扳到十比十,罗恩还拦住了钱伯斯的下一个进球。 秋紧张地环视了四周,金妮·韦斯莱距离她很近,正时刻提防她抓到飞贼——格兰芬多至少需要把分差拉到两百分才能赢。但当罗恩·韦斯莱拦住第四个进球时,这一切成为了可能。 秋快速飞到戴维斯旁边,他随即叫了一次暂停。所有球员都降落在队长身边。 戴维斯说:“罗恩·韦斯莱发生什么事了?我真不明白。我们需要调整一下战术。” 秋说:“现在是十比十,如果格兰芬多抓到飞贼…那他们还差六十分的进球。罗恩·韦斯莱突然这样…如果我们在鬼飞球上不能保持分差……” “三个追球手,主要是干扰进球,顺便突破罗恩·韦斯莱,”戴维斯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果断,“塞缪尔斯和英格兰比,你们两个负责金妮·韦斯莱;秋·张,尽快抓住飞贼。” 随着一声哨响,秋再次升到半空中。戴维斯的计划很快奏效了,一伙人围在拉文克劳的球门前,进球变得缓慢;而两个击球手则缠住了金妮·韦斯莱,格兰芬多也不甘示弱:四个人挥舞着球棒,外加一个金妮,形成了另一场乱局。 秋·张自由地滑向场地另一端,一寸寸地寻找飞贼,格兰芬多又进了一个球;然后拉文克劳又失败了一次,场上红色的海洋开始欢呼,还把那首歌改得很可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绝不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秋冷静地巡回全场,甚至还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她感到自己正在脱离焦灼,总揽全局。这确实是一首好歌,不是吗?罗恩·韦斯莱又拦住了一个球,更多人加入了合唱: “韦斯莱真真是好样, 一个球都不往门里放, 格兰芬多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在歌声中秋看到了它,在离地面很近的位置,正散发着金光。她猛地加速飞行,向飞贼俯冲过去。金妮·韦斯莱确实飞得不错,她立刻飞离混乱,全速冲了过来,只剩下两个拉文克劳击球手追在后面。 金妮飞得很猛,几乎放开了双手,试图借助引力到达。她和自己平行了…秋转动扫帚,逼着两人偏离航道,接着她向上抬起扫把——留下金妮,以及一只狠狠撞过来的游走球。秋来不及回头,以更刁钻的角度俯冲下去,抓住了那只飞贼。 霍琦女士的哨声响了,秋举起飞贼,她的队友们随即冲向地面,紧紧拥抱她。拉文克劳们冲向球场,女伴们围着她高声尖叫,弗利维教授被高高托起,蓝色的海洋随即淹没了她…戴维斯举起魁地奇杯,带领着他们离开球场。 在路过格兰芬多球队时,秋很想过去告诉他们打得很好。但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庆祝的气氛席卷了拉文克劳塔楼。秋在待到疲倦后悄悄回到了寝室,洗了个热水澡,困倦地躺在床上。困意席卷了全身,她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无梦。等到她醒来时,窗户外已经变成了清浅的蓝色——夜晚降临了。她绕有兴趣地打量着景色,远处是深紫色的禁林。草坪笼罩着蓝雾,黑湖则像一块银色的镜面。 秋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换好巫师袍,拿起她的彗星260,轻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掌下微微的蜂鸣是最好的回答。秋推开窗户,站在窗台前的书桌上,跨腿骑过扫帚,猛地向前飞跃。 她们骤然降落在空中,秋没忍住一声尖叫。接着扫帚摇晃地升起来,带她驶向摇摇欲坠的远方。 夏日的微风拂过面颊,夜更深沉了,露出一轮模糊的月影。秋抬升扫把,向更高远的地方飞翔。她看到了空无一人的魁地奇球场,一年前,塞德里克的尸体就躺在那里,冰冷而僵硬。她继续向上飞行,似乎要升到棉絮状的云朵间。她向天空凝视——黑夜已经降临了。秋转头望向城堡,无数灯火点亮了庞大的建筑,像是一座地面上的星河。她还在上升,升到能看到伦敦的高度,那里住着她日思夜想的爱人。 第12章 秋·张的手微微颤抖,扫帚带着她飞向湖面。微风吹拂得更快了。她的脚尖划过水面,溅起一阵雪白的水花。湖面上映照着一个银白色的倒影,好像一颗发光的星球。秋抬起头,皎白的月亮清晰而明亮。她露出一个饱满的微笑,没有笑声,黑发在风中闪着光亮。 月光柔和地、期许地照在她身上,使她感到自己正拥有一个滚烫的灵魂。这个灵魂从空中升起,她微笑着飞向月球。 【全文完】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篇文的标题是月球上的哭泣,所以当秋结束哭泣后就写完了。不过结尾起名为非终章,因为秋和弗雷德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我懒得写了,之后有时间还会写个甜一点的番外xx 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就是文案,两个有点暧昧的人在全新的环境下相见了,最终彼此相爱也成为了更好的人,总算是圆回来了。 题外话:张秋和弗雷德的守护神我都没改,因为我觉得这是他们性格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另外原著中,张秋没能抓住飞贼。其实我觉得她不需要胜利来代表她走出来了。但是说实话,谁输比赛了还心情思考人生呢hhhhhh 这对cp是我瞎想出来的,也是冷得吓人hhhhh,不过我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张秋这个角色的。以前看原著尤其是hp5,她的剧情不多又很跳跃,大家往往都不懂她在哭什么hhhhh,其实现在想想在这种创伤下,哭泣可能是一种很自然的应对机制了,这也是人很自然的心理状态。如果大家在生活中遇到问题也不要感到过分的压力哦,可以寻求帮助,尽量诚实地面对悲伤(秋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了。 最后就是很感谢大家喜欢这篇文章,足足有九个收藏呢,好感人hhhh请多多留下评论哦,我很喜欢看大家对故事的解读。 我们下个故事见~ 感谢在20230608 03:00:01~20230609 03:2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05679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番外:三个求婚和第一次_____ 01.第一次性经验 多亏了弗雷德·韦斯莱的辍学行动,他们在霍格莫德一次约会都没有过。直到秋·张七年级的暑假,他们才开始普通情侣间的约会。 第一次发生的时间很巧妙,是在他们的第五次约会。一半是因为不言自明,一半是错乱的激情。 秋和弗雷德那时心不在焉地逛完了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店面,他相当纯洁地邀请她去楼上坐坐,然后他们还有说有笑地调侃了弗雷德那杂乱的房间,紧接着——下一件秋能想起来的事,就是他们在窗台前激烈地吻了起来。 “窗帘、窗…”秋湿润的唇瓣被他急匆匆地占据了,弗雷德的魔杖点了点门窗,一个密闭的空间诞生了。 正值午后,窗帘被阳光衬成暧昧的粉色,秋肌肤上散发着熟悉的花香,和枝叶弯折后的苦涩。 她拿出魔杖,分神加上了铁甲咒和闭耳塞听。弗雷德见状笑了笑,不坏好意地加上锁门咒:“这位女士,你在想什么呢?” 秋不说话,安静地躺在床上,散乱的黑发闪烁着光泽。她闭上眼,一种难耐的贪婪涌上四肢。 粉红色的房间里,只有微风在流动,他们能听到窗外小孩子的呼喊,咒语的响动,一只聒噪的鸽子在没完没了地啼叫。但这个密室里只存在他们,她白皙的身体,优美的肩颈和他血气方刚的欲/望。 弗雷德急躁地帮她脱掉衣服,微微愣住了——和幻想中不同,常年的球队训练让她生出一副颐长的四肢,紧致的皮/肉。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锁骨、腰肢,和那两只点缀红晕的月亮。 秋难为情地抬起手,解开他的衣领。弗雷德斟酌着开口:“我觉得…有一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 “是什么?”如果他说自己不是处/男了,她很可能会把他打一顿。 “我小时候,在家里做了一个恶作剧…然后我爸气疯了…然后…我的两边屁股就不太一样了。” 出于紧张,秋爆发出一阵大笑。她试图抬起身:“你让我看看。”弗雷德蛮横地把她扑回床垫,吻像雨点落满她。粉红色罩在半空,皮肤上的绒毛正在泛光,随即又被湿漉漉的吻/痕淹没。秋很快就不出声了,她半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生机勃勃的裸/体。 弗雷德的吻/痕向下蔓延,随着最后一件衣物落地,一朵将开未开的粉蔷薇匍匐在她身下。他吹了一声口哨,像极了学校里讨厌的男孩,然后垂下头,温柔地吻向她——秋尖叫了一声,弗雷德抬起头,看着她白皙的身体泛出甜美。 黑发凌乱铺在床上,秋像浮出水面的海妖,徒劳而妩/媚。她睁大双眼,目睹着他带来难以言喻的青涩。床单上洇出来一片湿漉漉的水/痕,大脑深处炸开烟花,又留下一片异彩。 他吻过她空洞的双眼、泪痕和嘴角。他们静静地抱在一起,聆听那只聒噪的鸽子的警示,楼下顾客的喧哗喋喋不休,一两场小型的爆炸撞击着地板。粉色的光晕给两具身躯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一切归于平静时,弗雷德把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灼热的气息润湿了她的颈窝。 秋忍受着身下的粘腻,轻声说:“我讨厌你。” “我爱你。”他的头发剪短了,扎着她的脖子,像一只没皮没脸的小狗。 第13章 02.第一次求婚 第一次求婚就发生在这之后。他们终于结束了闹剧,浴室里的小窗户流出淡蓝色。秋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缤纷的泡沫覆盖着水面,缓解了全身的酸痛。 弗雷德正背对着她,套了一件衬衫,在洗手池前洗床单。他借着镜子的反射,看向她红扑扑的脸,和胡乱扎起来的黑发。 他转过身,满手肥皂泡:“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当然。” “现在怎么样?” “现在?我才不要现在就结婚。”她被吓得直起身子,露出水汽浸染的玉肩。 “为什么不呢?”他走到浴缸旁,单膝跪地,“除了我们太年轻,居无定所,你可能会因为自己是唯一有丈夫的院队球员而尴尬…除此之外,为什么不呢?秋,生命短暂,而爱情漫长。” 窗外传来人们归家的声音,似乎又是平安的一天。秋哽住了。她望向他棕绿色的眼睛,眼眸深处正涌动着光泽,像两颗名贵的宝石闪着火彩。 她忍住了诱惑,把一捧泡沫吹在他脸上:“不行,你还差一个正经求婚。” 03.第二次求婚 秋·张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过得相当不顺。神秘人复活了,n.e.w.ts像头上悬置的利剑,而因为凯蒂·贝尔意外受伤,隔年的霍格莫德之行也被取消了。 弗雷德·韦斯莱适时地送过来一张字条:独眼女巫雕像后有一条密道,今晚佐科笑话店里有惊喜。 秋及时赶到了那里,一推门,差点以为调色盘在眼前爆炸了。货架里满是各种旋转、抽动、闪烁、跳跃和尖叫的商品,弗雷德和乔治设计的廉价包装刺激着眼球,差点就让她流出眼泪。乔治在一片黄紫相间的海报中打招呼:“欢迎来到我们的分店!秋,弗雷德在楼上。” 秋快步爬上了二楼,上面还是一片没来得及整理的混乱,几个纸箱子被放在角落。她认真地逛了一圈,除了地板上的灰尘和她刚留下的脚印,这里空无人烟。 “他不在那里,乔治…”秋蹬蹬蹬走下楼梯,“你确定他一直——” 从楼梯中间俯视,刚才琐碎的商品尽数消失了,货架之间长满了蓝雪花,这里简直变成了一片花叶繁茂的天堂。弗雷德穿着一件深蓝色礼服,正站在大厅中央。 秋瞪圆了眼睛,连忙用手捂住下半张脸,一句话也想不出来。 “你喜欢吗?”他挑挑眉。 秋点点头,双腿僵直,扶着楼梯把手勉强走到他面前。 高大的男孩单膝跪了下来:“我最亲爱的秋,我至今都认为,我们的相遇是世界上最难得的奇迹,”他的眼神明亮而梦幻,“现在,你占据了我的身躯、我的爱以及我的灵魂。请问你愿意——” 商店大门被从外推开,现出斯内普蝙蝠一样的黑袍:“…多么难得的场面啊,韦斯莱。很遗憾这没能成功——你的弟弟被下毒了,邓布利多让我来通知你们。” 弗雷德还维持着跪姿:“你是在说罗恩吗?” 老蝙蝠转过身,语调里发出嘶嘶声:“我可不认识其他韦斯莱了…邓布利多允许家属探望,所以,你们还在愣着做什么?” 从某个角落里冲出了乔治,他一手抓起弗雷德,另一手拽住秋。三个人慌忙地冲向门外,猝不及防地撞上刚回头的斯内普。 魔药教授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秋·张:“…至于张小姐,我记得学生目前禁止前往霍格莫德。拉文克劳扣二十分。” 弗雷德听到秋不卑不亢地道歉,他们一同冲向寒冷的户外。在一片忙乱的脚步声中,他分神想起之前那个荒谬的证婚人计划,给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打了一个叉。 04.第一份工作 秋的第一份工作相当出人意料。那时候她刚刚毕业,蜗居在家。每天清晨都从父母和蔼的建议开启,最后以一家三口的吵架为终。 秋的母亲,张夫人在魔法部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工作。她正在孜孜不倦地劝说秋也来该司应聘,“远离政治争端”她这样说。而张先生供职于彗星贸易公司,他擅长制作一种飞天扫帚所必须的金属零件。这样一来,魁地奇也被列为了选择之一。 “你也可以去参加球队的选拔。没选上也不要紧,不妨试试球队经理或公关的岗位,毕竟你一直都很喜欢魁地奇。” 秋边听边翻着报纸。一周后,她向他们公布了她的第一份工作:圣芒戈的志愿护士。 “现在是战争时期,他们正缺人呢,”秋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新工作,“我通过了审核,接下来会和其他十九人培训一个月,然后就能正式上岗了。” 张氏夫妇最终还是同意了。没有薪水只是个小问题,毕竟在神秘人的阴影下,不少年轻人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更重要的是,他们随即意识到:志愿护士是个相当体面的工作。这和圣芒戈百年来的理念有关,治疗师之间有一条心照不宣的铁律:他们从不多问,只埋头治疗伤病。造成伤病的原因不由他们来追责,那是魔法部的职责。无论患者是食死徒,傲罗还是狼人,治疗师只负责治病,其余人只能被关在急救室外(最多不超过六个人)。这引发了一条奇怪的契约:无论黑白双方,都很少会对治疗师动手。 而志愿者受到的优待就更多了——毕竟他们连工资都不要。秋在培训时就收到了圣芒戈派发的各种福利,包括免费药剂和豪华的休息室,有传言说战争结束后,他们会被授予梅林三级勋章(结果并没有);为了和治疗师的淡绿长袍区分,他们的制服是一件猩红色长袍,面料厚实,胸口处绣着一朵白玫瑰和骨头。 第14章 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秋有时会走上对角巷购买必需品。那里总是阴云密布,不少商店只剩下被打碎的玻璃橱窗,有些则被木板封上了。邪恶在不动声色地蔓延,许多衣衫褴褛的人挤在角落,目不转睛地盯着唯一的亮色——她的猩红长袍。秋下意识加快脚步。偶尔,一个衣着体面的游客会对她点头致意,而某些搜捕队员会冲着她的方向狠狠啐一口。 她一直很清醒,命运所赠予的一切都标好了价格。可怜的实习护士们很快发现,临床护理很可能是世界上最苦的职业之一。每天七点,他们克服着困意集合在病房,用拖把将地板擦光亮。地板一条要清扫三次,衣物柜要抹干净,床褥要消毒,衣帽钩、门把手和门洞都要擦干净。魔法有时都不能应付那么多工作,还有木制品、床、铁窗框和弹簧等着他们清理。一天中大概有十来次,秋和她的同伴们从一楼到五楼之间跑来跑去,弯着酸痛的腰清理秽物,直到举魔杖的手臂都开始发麻。他们每天都在蒸馏、擦拭、打亮、揩干,为此他们必须放弃一切个人的安逸。 更糟糕的是,他们还需要背诵《魔法伤病护理五十条》,每周一次小考,分别为实践和笔试。直到他们能一板一眼地按照纪律行事,哪怕神秘人对你端起魔杖也不例外。一个月过后,只有一半的人留了下来,肩负着这项光荣而痛苦的使命。 最可怕的不是这些,是人,是那些血肉模糊的人。每当一场祸乱发生后,数不清的伤员被送进圣芒戈,护士们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担架漂浮到各个科室。担架上什么人都有:麻瓜种、纯血巫师、麻瓜、妖精、狼人…大部分都像从恐怖片里逃出来的野蛮人。血肉被撕成黑红色,溃烂的伤口散发恶臭,偶尔能看到白晃晃的骨头。秋·张前几次还会到盥洗室呕吐,再后来就愈发麻木了。 她一直记得,在战争最白热化时,她负责的病房里接收了一个小女孩。她大概十四五岁,麻瓜种,被关在阿兹卡班里折磨了好一阵才被救出来。她每晚都睡不着觉,秋不得不开着一盏小夜灯陪她。一天凌晨三点,女孩从梦魇中惊醒,发出惊骇的尖叫。 “嘿,醒醒,亲爱的,”秋温柔地晃动她的双臂,“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什么能伤害你。” 女孩掩面哭泣。秋搂住她,坚定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她的声调里有种护士的专业,被锤炼得夜莺般纯洁:“我向你保证。” “你不明白,他们会回来的…我不想……” 秋抬起头,和病床另一侧的同伴对视了一眼。(顺便一提,那位同伴是罗杰·戴维斯,他意图在战争时攒个好履历。)她轻声对女孩说:“我向你保证,他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女孩绝望地摇摇头。秋抛弃了护士长耳提面命的中立原则,用耳语说道:“我会解决掉他们的,我保证。” “真的吗?” “真的。他们会永远消失,在现实里消失,在梦里消失。在过一段时间我们就送你回家。” 半小时后女孩陷入了梦乡。秋和戴维斯在储藏室整理药瓶,为明天的意外做好准备。戴维斯在工作间隙看了眼她,没谈刚才的违规行为:“我觉得你变了。” “战争改变所有人。”她摸了摸发髻。黑发已经很久不散开了,被塑料发夹牢牢地固定在脑后,眼下是一片除不掉的青灰色。 “不是这个,是性格方面。”戴维斯靠在墙边冥想,“怎么讲,你变得,呃,严格而怜悯。” 严格而怜悯。秋决定隔天就问问弗雷德怎么看。 “谢谢,这可以变成我的墓志铭了。”秋和他关上储藏室的大门,走廊里只有几盏壁灯散发幽幽的蓝光,他们一同走出圣芒戈,“明天见,戴维斯护士。” 05.第三次求婚 在秋通过实习护士的培训后,圣芒戈给他们放了一周的长假。弗雷德在第一天就登门拜访了张氏夫妇。 弗雷德穿着体面,带着两瓶红酒、一束百合花和一套笑话商店大礼包叩开了她家的铁门。会面以一种随时会搞砸但出奇顺利的效果结束了,最终秋的父母对他们送上了默许的祝福。 隔天弗雷德就邀请秋参加比尔·韦斯莱的婚礼——提前五天前往陋居。秋明白轮到她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拜访了韦斯莱夫妇,获得了他们过分热情的招待。(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莫莉·韦斯莱一直担心没有姑娘会看上弗雷德。) 陋局上下笼罩着一股不安的气氛——绝不仅仅为了婚礼。所有人——除了秋——都被韦斯莱夫人指挥得团团转。铁三角们总是躲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乔治少了一只耳朵,而大家怀着一种奇异的心情迎接未知,仿佛在等待一只即将爆炸的炸弹。 弗雷德在某个午后找到秋,他们一同坐在陋居的后门,门外是一片黄绿色的芒草,点缀着十几朵苜蓿花,像是无意溅上的血点。 “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好极了,你妈妈对我很好。”秋凝视着他英俊的侧脸,“就是她对你过于不自信了。” 弗雷德被逗笑了。他不服气地摘下她左耳的珍珠耳钉,耀武扬威地戴在自己身上。秋温柔地吻了下他清瘦的颧骨。 “其实,秋…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终于来了,她就知道这次拜访别有目的。“在我成年之后,我就加入了凤凰社,一个打击黑巫师的秘密组织。”弗雷德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小心,“我很抱歉,但如果梅林决定和我开玩笑,后果恐怕是致命的。” 第15章 “有多致命?” “你还记得疯眼汉吗,”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夕阳里,“我们永远失去了他,而且,没能找到他的尸体。” 血橙色的阳光笼罩了万物,有几只飞虫低低地掠过草丛,像余烬燃烧纷飞。 “这在我这里可行不通,”秋遥望着远处毛茸茸的荒原,“答应我,弗雷迪,如果……如果梅林忘了你,你至少得想办法撑到圣芒戈。撑到我的管辖下,好嘛?” “遵命,女士。” 秋掰过弗雷德的头颅,抚摸着他的红发:“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她倾身吻住他颤抖的唇,我爱你,我永远爱你,让我们结婚吧。 这个漫长的吻最终被韦斯莱夫人打断。她大惊小怪地让弗雷德去驱逐地精,接着不住地向秋道歉,仿佛她儿子占了天大的便宜。准备工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结束,所有年轻人都不满地瘫在客厅,巴不得婚姻制度在世界上立刻消失。 “妈妈疯了,”弗雷德看了一眼秋,“我的婚礼绝对不能这么麻烦。” 乔治站了起来:“先生们女士们,快乐是人生的必需品,因此——” “我们认为,如果没有快乐,”弗雷德接了下去,“那就要创造快乐。” “你们在想什么?”金妮·韦斯莱警觉地问。 他们齐声说道:“魁地奇友谊赛!”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比尔和芙蓉拒绝参战;加布里不太会打球;游走球太危险了;剩下八个人,不如查理、弗雷德和赫敏一队,金妮、罗恩和乔治另一队;秋和哈利分别担任找球手;最好不能飞得太高,免得被远处的麻瓜发现… 半个小时后,秋骑着一把飞天扫帚,加入了这场不可思议的友谊赛。她和哈利都不太急于抓住飞贼。她慢悠悠地飞过半空,享受着清风的凉爽。 战线被拉得格外漫长,秋的耳畔传来队友的招呼。两个找球手也不时加入了抢夺鬼飞球的战争。直到玫瑰色的天空一点点变冷,黑夜降临在远处,秋在地面附近看到了闪烁的金光。 她俯冲着飞向目标,哈利不紧不慢地赶在后面。秋伸手抓住了金色飞贼,跳下扫帚,站在地面向他们示意。 被紧握的飞贼传来震颤,像是某种顽强的昆虫。秋疑惑地张开手掌,金属球的外壳裂开了。借着残留的霞光,秋看清楚了——裂为两半的飞贼中,放置着一只蓝色钻戒,色泽柔和,宛若春日的湖水荡漾。 恍惚间,她想起飞贼拥有□□记忆的传说。他是怎么—— 弗雷德·韦斯莱降落到她面前,举起戒指单膝跪地:“你愿意嫁给我吗?” 秋·张笑着说:“我愿意。” 06.第一次同居 精心准备的婚礼一切顺利——直到被食死徒打断。秋没能及时逃离,她被暂时扣留在陋居接受盘查,食死徒对她束手无策:纯血家庭、志愿护士、案底清白。她和韦斯莱家唯一的瓜葛就是那个小婚约。他们不得不放她回家。直到一周后,秋的母亲惊慌地告诉她:自己在部里似乎被监视了。 弗雷德同样被监视了。韦斯莱一家转移到了穆丽尔姨婆家(双胞胎的猫头鹰订单让她生气),因为人数众多,赤胆忠心咒的威力被大大削减。 为了保护家人,两人一拍即合。弗雷德在伦敦租了一座小公寓,把自己设为保密人,开启了和秋的同居生活。谁也无法对此说三道四,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妇了。 公寓位于一座新建成的混凝土大楼里,两室一厅。他们共享了那间大卧室,另一间卧室成为仓库和乔治的收留处。乔治·韦斯莱每周日都会来探望自己的孪生兄弟,为了维系他们“日月可鉴的兄弟情”,更为了处理笑话商店的业务。自然而然地,笑话商店的生产线占据了一大半餐桌。 秋则占据了起居室的大片白墙。闲暇时,她开始给《飞天扫帚大全》投稿,稿件多半是在分析魁地奇球队,预测战况。墙上很快就贴满了比赛简报、赛场站位,以及密密麻麻的小道消息,活像警局里的证据链。 日常如雪花般填补了生活,像暗夜里闪闪发光的流萤。同居生活好坏参半,有时尴尬有时缠绵。秋的第一个大发现就是:弗雷德居然比她更爱干净(“如果你和六个兄弟姐妹挤在一起生活,你也会变得整洁。”)被娇生惯养的秋反倒习惯更为随性(“所有护士的房间都乱得像人工养蚝场,我很抱歉。”) 两个人都理所当然地不会做饭。在受够了外卖和秋打包的食堂剩饭后,弗雷德摸索着做出了一份英式早餐:同时包含热气腾腾的烤吐司、煎香肠、培根、烤豆子、蘑菇和炒蛋。出于同侪压力,秋学会了制作约克郡布丁的魔咒;两人大喜过望,邀请乔治参加了一场可怜巴巴的庆祝晚宴,前菜布丁,主菜是早餐,最后的甜点是秋从食堂打包的蛋糕。 “我爱你们,也欣赏你们的努力,”乔治干巴巴地擦了擦嘴,“但你们必须明白,我是和老妈住在一起的更幸运的那个。” 两天后,韦斯莱夫人给他们寄来了一打布丁,两个火腿馅饼和草莓蛋糕。 大概理想与现实总有出入,和弗雷德大胆的性幻想不同,他没能每时每刻和女友滚上床单——在这片两人独有的小天地里。秋总是太累了,外面的世界充斥着混乱:该死的恐怖袭击、难缠的病人、触目惊心的伤病。 第16章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秋才会幻影移形到家门口,她靠在玄关旁,站了一整天的双脚火辣辣地疼,可她连扑进沙发的力气都没有。 弗雷德默默把她拉进浴室,难得强势地按住她泡了热水澡。洗完澡后,秋裹着粉色的睡裙,软绵绵地靠在他肩膀上。两人坐在床上,弗雷德举起魔杖,轻手轻脚地烘干了她的湿发。秋在暖风中昏昏欲睡。 等到清醒时,窗外依旧是黑夜,细雪像粉笔灰滚满玻璃。卧室里只点了一盏暖黄色的夜灯,弗雷德靠在床头,手上正在写订单。就在此刻,就这间密室里,深藏着她最柔软的心脏。 秋的黑发因为工作原因剪短了一些,此刻正在蓬松地在肩头打卷。她伸手摸了摸弗雷德的衣领,还是湿发留下的凉意。她转了转眼珠,翻身坐在枕边人的身上。 “我明天放假,”秋低声说,“要不要?” 男孩只愣了不到一秒钟,就急切地吻向她的脸。秋美丽的脸上泛起红潮,随即被凶狠的贪欲淹没。 当然,他们没有忘记这是战争时期,外界也不允许他们沉溺。年末时,弗雷德和乔治盯上了一伙搜捕队员,他们经常跟踪那些人,从渣滓手里救出了几个麻瓜种。李·乔丹创建了波特瞭望站,用来传播真相,鼓动士气。弗雷德和乔治也四处寻找隐蔽地点,试图和李建立联系。 某天晚上,秋幻影移形到家门口,忍住了尖叫:空气里满是血腥气息,李·乔丹侧躺在沙发上,腰侧的伤口露出粉红色的肌理。乔治正蹲在地上检查,弗雷德弯腰举着药剂。 她有条不紊地走上前:“是因为魔咒吗?”乔治替她腾出位置:“分裂咒,但我们不敢用白鲜,里面有碎片。” 秋取出镊子消毒,李·乔丹直直地瞪向她。她安抚着说:“我们一起数数有几块碎片,好吗?” 他们大声数了起来,一共七片:“一定要取出来,我会尽量快点。来,抓紧椅背。” 秋选了最小的那块,她夹住它,停顿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拔了出来。 “fuck!”李大声咒骂了一句。 “只有六片了,要不要继续?等到结束了,我给你倒点我们最好的白兰地。”秋继续清除碎片,李全身颤抖,大汗淋漓,脸上交错着红白两色。 清理结束后,秋又花了点时间涂抹白鲜,包扎伤口。乔治给李倒了一杯酒,低声安慰他。弗雷德走到煤气灶前,煮了一壶开水。秋到厨房里洗手。男友顺便交代了情况:瞭望站被突袭了,他们俩的轻伤都及时抹了白鲜。 秋替双胞胎检查了一遍,并无大碍。弗雷德做了些简易三明治,男孩们轻声讨论着下次的对策。女孩走到落地窗前,伦敦被黑暗吞没了多半,灯火点缀在大厦之间。 “嘭”的一声巨响,一朵烟花绽放在半空。远处随即传来五光十色,反复炸裂着深沉的夜幕。背后是白兰地、茶水和火腿混杂的气息。秋扭过头,鬓发微乱,猩红色的长袍上点缀着斑斑血迹。 她苍白的脸色染上神采:“朋友们,新年快乐。” 这就是一九九八年的开端了。 07.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婚礼 三月间,天气寒冷清朗,钟敲了十三下。一个难得清闲的傍晚,弗雷德刚完成了瞭望站的重启,正在兴致勃勃地撰稿。秋坐在沙发上,专注地听着收音机,那是魁地奇小组赛选拔的直播,德国对西班牙。 就在这时,一只银色的动物从天花板掉落。那只神符马轻快地甩开蹄子,张开大嘴,用比尔·韦斯莱的声音说话:“丁沃斯郊区的贝壳小屋,三人重伤,需要抢救。” 秋拿起急救包,弗雷德抓起她陷入一阵眩晕。天翻地覆后,他们落到坚实的地面上,空气里传来海水的腥气。在海滩不远处,一个少年正跪坐在地,旁边是一对男女。 秋快步跑上前,哈利面容消瘦,怀里抱着一只瘦小的生物。她认出来了——是多比。哈利发狂地冲她大喊:“help!help!!!” 秋跪坐在哈利对面,接过多比,把他放在地面。深色的血迹从小精灵胸前洇开,地面上躺着一把银色的小刀。秋抓过刀柄观察——是黑魔法。 她从没处理过这种伤口。秋抑制呼吸,回想着斯梅绥克治疗师的操作。她平稳地举起魔杖,轻声念出了一段冗长的拉丁文,一缕金线从杖尖伸向多比的伤口,一圈圈细密地匝着刀口边缘。 魔杖变得滚烫而沉重,一滴汗水从她额间滑落。秋凝视着金线,眼球生疼。她还在默念着咒语的后半段,再也没什么比那段金线更重要的了。一缕黑烟从伤口外升起,血浆颜色开始变红。秋完成了咒语。她拿出催长素和白鲜,分别替小精灵涂抹了一遍。 “暂时没事了。”她哑着嗓子说,双腿不住地颤抖,弗雷德及时扶住了她。哈利正在无措地道谢。秋的眼前有点发黑,过了几分钟,她才意识到比尔和芙蓉,卢娜·洛夫古德和迪安·托马斯正聚在周围。 托马斯抱起了一只妖精,哈利小心地抱着多比,一行人沉默地走回屋里,只能听到海涛的声息。等到精神好转后,秋坐在餐桌前替其他人检查了伤口。 黑夜吞没了贝壳小屋。比尔和芙蓉慷慨地借出了他们的主卧,秋的世界随即陷入昏沉。 第二天清晨她整理了手头的现状:一个重伤的家养小精灵、一个腿伤的妖精,饱受折磨的奥利凡德、虚弱的格兰杰、洛夫古德和托马斯。精神饱满的秋向圣芒戈请了假,从(越发急躁的)芙蓉手里接下了护士的工作,为他们把三餐和药品送到房间。(“这点工作量简直是在度假”她心有余悸地对弗雷德说。) 第17章 某天宁静的清晨,秋刚给病号们送完早餐。她走到一楼,餐桌旁正坐着比尔、芙蓉与弗雷德。 她站在桌前,凝望着铂金色的朝阳,天空依旧散发着淡蓝色的主调,空气洁净得好似泉水。潮起潮落,像悲哀的挽歌。 “我有一个主意,”她轻声说,依旧注视着天边绚丽的淡粉色,“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是什么?” “我们应该在这里结婚。”秋一动不动地观察天色,半空中流出水彩波澜的色泽。 弗雷德没说话,和她一起凝望着朝霞。半晌后,他转过身和她对视:“你确定吗?” “当然。”秋望向他,那么多年的生死使人麻木。只有看向这双棕绿眼睛时,她才感到心尖被烈火烫了一瞬。 “毕竟——生命短暂,而爱情漫长。” 弗雷德狡黠地笑了:“好,我们结婚。” “不好意思,”比尔适时地打断他们,“这里的保护咒语不够…” “我们不用请客人。只邀请贝壳小屋里的人参加就行…”弗雷德思绪飞快。 “对,”秋接了下去,“奥利凡德可以做证婚人。伴娘是卢娜,因为她是拉文克劳…” “那罗恩可以当伴郎。仪式就在海边举行,等到落日…” “老妈会杀了你的,”比尔抱起胳膊,“亲儿子没邀请她参加婚礼。” 弗雷德不耐烦地挥手:“乔治可以结两次婚——毕竟时不再来,不是吗?” 芙蓉也加入了劝说:“可是,秋,你的父亲不能陪你走红毯…” “没关系,我们家里没有这个仪式…不过我父母一定会生气…”秋陷入沉思,灵光一闪,“等到战后,我们再举办一个隆重的晚宴,邀请双方的父母参加,就算是给他们交代。” “完美!”弗雷德打了一个响指。比尔和芙蓉交换了一个眼神,礼貌地维持沉默。 他们随即就向众人公布了消息。所有人——包括近来鬼鬼祟祟的铁三角都难得消化了一阵。除了拉环,剩下的人都欣然同意参加。战争期间多有不便,秋和弗雷德收到了一堆独特的结婚礼物:比尔和芙蓉送了一套精美的瓷器餐具(“以我们目前的厨艺来看有点暴殄天物。”)奥利凡德先生送了一束独角兽银色的尾毛;多比送了两双袜子,一双红色一双黑色,据说是对应了他们头发的颜色;卢娜送了三只胡萝卜耳坠,有效阻止了弗雷德和秋抢耳饰;迪安·托马斯送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小画,画的是他们在沼泽前拥吻的场面;铁三角相当不好意思地(他们实在是太忙了)用海边的贝壳穿成了一串风铃,每当微风拂过,清脆的铃响混合着远处的浪涛声,恍若隔世。 作为一名优秀的解咒员,比尔·韦斯莱最终为这一天锦上添花。在婚礼当天的清晨,他试用了一种短效的嵌套赤胆忠心咒,秘密地把韦斯莱一家和张氏夫妇带到了贝壳小屋。 现在是真的没有遗憾了。秋站在二楼窗边,俯视着沙滩前的人群。夕阳西下,天空辽阔而宽广,洒满了朦胧的金光。靠近海面的地方被染成一片赤红,色彩逐渐蜕变,直至沙滩都笼罩在贝壳般的嫩粉色中。一个蓝色的拱形花环立在正中,像凝滞的瀑布。花环前聚集着她最爱的人们,他们正穿着最好的礼服翘首以盼。 芙蓉最后替她检查了一遍妆容,拉着穿银裙的卢娜离开房间。仪式开始了,罗恩·韦斯莱僵硬地挽着卢娜经过众人。秋的思绪蔓延:如果是和平年代,那伴娘多半会是玛丽埃塔——弗雷德估计还要和她再吵上几句。 她挑挑眉,原计划是让新娘幻影移形到海滩——秋拧开门把手,门外站着多比。小精灵深深弯下腰,冲她滑稽地行礼——多比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愿意主动带她移形到现场。 秋抓住小精灵的手指。啪的一声爆响,咸咸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多比带着她精准地降落在过道起点。大家纷纷为小精灵鼓掌,多比激动地流下眼泪,羞涩地退到哈利·波特身后。 人群安静下来,目光纷纷落在秋·张身上。她穿了一件鲜红色的长裙,红得仿佛汩汩流出的心头血。海风吹拂薄纱,在裙摆处制造了酡红色的迷雾。秋的黑发盘在脑后,偶尔漏出一点跳跃的碎发。她挺直了白皙的脖颈,双手捧起铃兰花束,恍若玫瑰和月神私生的女儿。 她的母亲和韦斯莱夫妇无声抹泪,乔治、查理、比尔和芙蓉欣慰地看着她,卢娜的目光依旧空灵。罗恩、赫敏交换了一个无声的微笑,迪安瞪大了双眼,而哈利正在偷偷瞥着金妮。 弗雷德·韦斯莱站在海滩尽头,身着灰蓝色的礼服。秋的心跳空了一拍,他的目光灼热,似乎只容得下她。 一阵柔婉的弦乐声响起,她望向父亲——他正拉着珍藏的小提琴。选曲是父女俩的最爱。世界被乐声净化,似乎有两只蝴蝶牵引着秋。她走向晚霞,脚下流淌着清澈的溪流。秋走到弗雷德面前。 “女士们先生们,”奥利凡德的声音空灵,“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庆祝两个忠贞的灵魂彼此结合……” “弗雷德里克·吉迪翁·韦斯莱,你是否愿意接受秋·张作为你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尊敬她、安慰她,保护她?” “我愿意。” “秋·张,你是否愿意接受弗雷德里克·吉迪翁·韦斯莱作为你的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尊敬他、安慰他,保护他?” 第18章 “我愿意。” 奥利凡德庄重地举起魔杖:“我请求梅林见证,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彼时他们还不明白爱是多么伟大的魔法。他们拥有爱,了解爱却从未受过爱的庇佑。直到一个月后,霍格沃茨的半侧城堡被炸飞,弗雷德扑在妻子身侧,两人被掩埋在碎石块下。卢克伍德让他们各丢了半条命,但爱让他们活了下来。 婚礼上,他们轻声吟诵:“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奥利凡德挥舞魔杖,一大片银色的星星落在他们身上,绕着他们相拥的身体旋转。最古老的魔法从此刻生效。 弗雷德紧紧拉着秋,随众人走回贝壳小屋。那里还有一场丰盛的晚宴。狂风拍打着小屋,炉火跳跃。被魔法扩容的餐厅上方是一小块天窗,正闪烁着暗夜下的星光。 秋坐在长桌的尽头,望向难得放松的人们。她站了起来,开始新娘致辞:“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弗雷德和我想感谢大家出席我们的婚礼,感谢你们每一个人的支持…” 屋内烛光璀璨,秋的目光滑过父母、韦斯莱夫人、比尔和芙蓉,以及其余年轻的面庞:“…爱情是一个常见的故事。我们已经翻来覆去地、用不同语言讲了太多遍。我只有一点新建议:当你坠入爱河,请去爱那个善良的人。” 众人纷纷举杯附和。秋越过星海,看向长桌对面。弗雷德高高扬起头颅,一朵迷你烟花绽放在半空,仿佛在庆祝冠军加冕。 她举起酒杯补充道:“而且他最好能逗你笑。” 【番外完】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