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凭心而动》 楔子 鬼蜮天城 喧闹的黑夜里,到处是灯火阑珊。 落叶沙沙的树林里,一身黑袍的少女提着一盏琉璃灯,慢慢的从冰冷的河水中走出。 随着黑袍少女的步伐,清冷的黎明从她的身后撕开了黑暗。 她慢慢的走在树林里,雪白的双脚落在干枯的落叶,沾上了黎明的水汽。 金色的火苗在琉璃灯内轻轻摇曳,随着少女的步伐越来越接近那座光怪陆离的城。 黎明来到了城门,黑袍少女头顶的天空一般黑夜一半白昼,她就站在那,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中间。 黑暗里隐藏的魑魅魍魉迅速冲进了金色的火苗,倒映在那双黑色瞳孔的火焰化作了黑色。 步入黑暗那一刻,少女那一身黑袍化作了雪色。 鬼蜮之主,天城之尊,从黑入白,从白入黑。 黑暗尽头,极尽奢华的明楼静默安宁,唯有牌匾之上的饕鬄楼三字可看出主人的风骨。 千年一梦的序曲在黑暗中传唱,滴落在枯叶的血液生出了血色的芽儿。 黑色的火焰在通透的琉璃中燃烧,谁也不知那沉睡之人何时醒来…… 碧玉连城1 雨丝连绵,街上行人匆匆,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无垢山庄。 一只手自内而外掀开了马车车帘,蒙着双眼的少女一身白袍,像是九天之上的神明,哪怕不能看见也无损她风华绝代。 焚着香料的书房里,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皱着一张包子脸抄着一本诗经。 这个是这么写的吧?呜呜呜,好难啊。 长长的回廊外,穿着白袍的少女静默的站在雨中。 清脆悦耳的银铃声轻轻的回荡在雨中,挂在少女腰间的银铃却是从未动摇。 赤红色的蝶在雨丝中翩翩起舞,飞入了回廊。 红蝶飞进了书房,落在了满是小楷的宣纸上。 小男孩看着这只漂亮的蝴蝶眼前一亮,慢慢的伸出了胖胖的小手。 红蝶从小男孩的手下飞了出去,朝着窗外飞了出去。 小男孩着急的喊了一声,连忙追了出去:“蝴蝶!” 红蝶飞出了回廊,落在了雪白的指尖。 小男孩怔怔看着庭院里一身雪白的少女。 许久。 “你是仙子吗?” 十二年后 金陵城外人来人往,一辆精致的马车混在人群里看起来并不起眼。 醉香楼是金陵城最好的酒楼,招待的江湖人最多,出现打架斗殴的次数也是最多。 伴随着风铃悦耳的声音,马车停在了醉香楼外。 一只指骨修长的手从前窗伸了出来,一身白衣的少年抱着一把长剑,白皙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端的是芝兰玉树光风霁月。 少年冷冷的看了看四周,对于那些莫名其妙的目光十分不满 。 哼,到处都是一些见色起意的凡夫俗子。 “连城。” 随着这声呼唤,连城璧听见了四周响起的吸气声。 蒙着双眼的少女一身白袍,清清冷冷的样子像是九天之上的神明。 连城璧扬起一个笑容,伸手扶住少女:“师尊。” 雪镜注意到连城璧的不满,伸手揉了揉连城璧的脑袋,清冷的语气带着无奈:“旁人与你何干?” 连城璧点了点头,语气乖巧:“师尊说的是。” 哼,早知道就不来金陵了,这些凡夫俗子怎么配看见师尊! “砰!” 刚走进醉香楼,就有一把飞刀冲了过来。 连城璧目光一冷,长剑一挑,锋利的飞刀钉在了一旁的墙上。 大堂里的食客怔怔的看着这对师徒,各种各样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却碍于少年表现出来的实力,不敢有任何举动。 连城璧蹙了蹙眉,也不想多生事端,解下一袋银子丢在了柜台:“小二,要两间上房” 小二擦了擦汗,连忙走了过来:“客官,您请。” 连城璧点了点头,侧身对少女说道:“师尊,徒儿就在您的旁边,您若有事一定要叫徒儿。” 雪镜点了点头,便由着连城璧牵着她跟着小二去那两间上房。 师徒俩一走,大堂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你们听见没有?连城!那姑娘叫那个小白脸连城!” “早听说无垢山庄的连城璧拜了仙人为师,刚刚那个姑娘不会就是吧?” “那姑娘长得可真美,天仙阁的花魁都比不上。” “呸!那姑娘像是仙女一般,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相提并论的!张兄可切莫鱼目混珠!” “不过那姑娘真是连城璧的师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左右那是人家的师傅,与我等又有何干?” “你们说他们师徒来金陵作甚?” …… 连城璧交代完小二一些事儿,便看见雪镜站在窗前看什么:“师尊您在看什么?” 雪镜转身看了他一眼,冰蓝色的瞳孔折射着明亮的阳光,像是能看进人的心里:“无妨,只是看着街上的行人罢了。” 连城璧站在雪镜身旁,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街上的行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早知道就不从山上下来了,谁说江湖有意思的,到处都是见色起意的货色。 而且到处都不怎么干净。 连城璧默默地看了看这个上房,一想到很多人曾经住过,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然,他还是在金陵买个别院吧。 最后,连城璧果然在金陵买了处院子。 酒楼的脊梁上,明艳大气的女子提着两个酒坛,看着着街上的行人道:“死不了的,你听说没,竟然有人买了林家那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一旁长相风流的男子嗤笑一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风四娘看着不远处目瞪口呆:“死不了的!你快看!” 萧十一郎看了过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远处的屋脊上,两道白的出奇的身影异常明显。 若不是习武之人眼神较常人厉害些,风四娘和萧十一郎都怀疑自己是看见了鬼。 险些被误以为是鬼的师徒二人正在和一个黑衣男子相斗。 连城璧一个鹞子翻身,挽了个剑花,直接将长剑捅到了男子的胸口。 一旁的雪镜背着一把古琴,神色淡漠,完全看不出刚刚遭遇了采花大盗。 连城璧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奄奄的男子,收剑回鞘,有些犹豫的问道:“师尊这艳鬼是不是太弱了些?” 雪镜看着若隐若现的鬼魂,沉默了一下:“确实弱。” 被嫌弃的艳鬼欲哭无泪。 哪里是他弱,分明……分明是你们扮猪吃老虎! 连城璧拿剑鞘戳了戳装死不动的艳鬼,好奇的问道:“师尊,这艳鬼附身之人该如何处置?” 在山上这么久只学过除妖的连城璧对于这艳鬼十分好奇。 这是要雷劈、火烧还是水煮(?) 艳鬼:公子!收起你的好奇!好奇害死鬼啊喂! 雪镜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符箓,打算现场教学。 雪镜:“首先,把符箓丢出去。” 连城璧接过符,朝着艳鬼附身的男子丢了过去。 远处偷看的风四娘:“死不了的,你看见没,天上好像在打雷。” 萧十一郎一把捂住风四娘的嘴,他当然看见了!他还看见那两个白出鬼的看过来了! 连城璧看着那两个人皱了皱眉,但还是立刻专心学习如何对付这种附在人身上的鬼魅。 雪镜淡淡的看了一眼开始暴动的艳鬼:“鬼魅属阴,雷电属阳。” 连城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刚想问什么,一道闪电就从云霄劈了下来。 在刺眼的光芒里,连城璧听到他家师尊幽幽的说道:“然后,鬼魅他就被劈死了。” 连城璧:…… 被闪电晃花眼的另外两个人迎风流泪。 风四娘闭着眼,着急的问道:“死不了的!他们这是被雷劈了?!” 什么情况,先是这样又是那样,那边两个运气不好啊。 萧十一郎同样两眼一抹黑:“应该是。” 连城璧看着眼前这具外焦内嫩的尸体,委实不知自己该是何表情。 雪镜从屋脊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庭院里:“连城,为师教过你看相,你且看看,是否能看出些许。” 连城璧点了点头,掐了个术决,手中幻化出一条银白锁链,拉着这具尸体落到地上。 雷击符只对妖魔鬼怪有效,因此这具尸体除了过于惨白,倒还是正常模样。 连城璧仔细的看了看尸体的面相,不由得有些奇怪:“此人面相早夭,明显活不过幼学,可尸体溃败程度却又是半月有余。艳鬼食人精气,可此人并没有亏损之像。” 连城璧越看越奇怪:“师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雪镜伸手折了一枝兰草:“连城可看得出此人生平?” 连城璧有些愧疚:“弟子学艺不精,无法看出此人生平。” 雪镜伸手揉了揉连城璧的脑袋,向来清冷语气里带着些许厌恶:“此人结了冥婚,又遭艳鬼附体,你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连城璧奇怪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冥婚?” 雪镜点了点头,随意的踹了个石子出去:“你看,这种结了冥婚的鬼魂,一般就算是被雷劈了,也不会轻易魂飞魄散。” 石子打在了什么东西上,显出了一只风流的艳鬼。 艳鬼:…… 连城璧:…… 碧玉连城2 金陵有三绝 : 美酒、美人、怪医。 而天仙阁的姑娘便是这三绝之一的美人。 连城璧回忆着尸体平庸有余清秀不足的模样,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他和眼前这座销金窟联系在一起。 这不是他有何偏见,实在是难以想象。 据他调查得知,那被艳鬼附身的男子名为李青,自幼清贫,家中唯有一老母,平日里待人和善,从未与人结怨。 而附其身上的艳鬼确是截然相反,不仅是个纨绔子弟,平日横行霸道,且沾染过不少人命官司。 这天仙阁向来是纸醉金迷,那艳鬼生前放荡不羁来此寻欢作乐,连城璧倒还信些,可这一穷二白的李青,他确实无法想象。 不过不信归不信,连城璧还是决定亲自走上一遭。 万一是他道行不够,这个李青就是有问题呢? 显然,连城璧忘记了这个李青还订过冥婚。 一旁的黑衣公子淡淡的看了连城璧一眼,率先走了天仙阁:“连城,杵着做甚么?” 连城璧:师尊!你可还记得你是个女子啊!摔! 等连城璧进了天仙阁,他就看见燕瘦环肥好几个女子正围在雪镜身边,争奇斗艳争风吃醋。 连城璧卒。 没想到他家师尊还有做“蓝颜祸水”的潜质啊。 雪镜淡淡的看了一眼连城璧,果断的被几位花魁簇拥着去了雅间。 身边围着莺莺燕燕的连城璧伸出了尔康手:师尊!弟子害怕! 雪镜可不管连城璧害不害怕,她靠在衣着风流的花魁怀里,拿着一只白玉酒杯,神色慵懒,像是寻欢作乐惯了的富家公子:“芙蓉姑娘,你可见过此人?” 芙蓉姑娘人比花娇,在这天仙阁一向备受追捧,她接待着素来是士族子弟,而雪镜想知道的,正是她前些日子见过的陈家公子。 其实芙蓉姑娘不知道也没问题,反正天仙阁最出名的几个花魁现在都在雪镜这儿,这个不是换下一个,总会有人知道的。 芙蓉姑娘仔细的看了看雪镜给的画像,十分肯定这画像上的就是那陈家公子。 芙蓉姑娘剥着一枚葡萄,笑吟吟的喂进了雪镜的嘴里:“公子,那陈家公子可是天仙阁的常客,奴家如何会认不出来?” 雪镜淡淡一笑,似是万千花开,美得让人窒息。 连城璧默默地看了眼在场的几个花魁,果然,师尊确实有做“蓝颜祸水”的潜质。 原本弹着琴的蓝衣花魁牡丹似乎回过了神儿,慢慢起了身,朝着雪镜妩媚一笑,盈盈的走了过去:“奴家方才想了起来,那陈家的二公子现下可正在这天仙阁呢。” 雪镜伸手揉了揉牡丹的脑袋,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哦,陈家二公子。” 看着这一幕的连城璧:不知道为何,看着师尊这娴熟的动作,总能想起师尊之前养的那只肥猫。 一揉,二挠,三摸肚。 雪镜从衣袖里寻了几个做工细致的匣子,随意的放在了软榻上,便带着连城璧离开了雅间:“美人们,若是赎了身,可来雨落山庄。” 看着一直游刃有余的雪镜,连城璧犹豫了很久,还是扯了扯雪镜的衣袖:“师尊,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种烟花之地啊?” 不然为什么这么熟练? 雪镜摇了摇头:“来倒是没来过,只是经常有人送些礼,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 。” 连城璧:“送礼?” 这怕不是送人吧?! 原来师尊以前过得就是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吗? 雪镜想了想,她以前过得好像就是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从来只有别人求她,她就没有求过别人。 谁求人不送礼的?先不说别人送来的美人,光是她自己身边就从来不缺,毕竟美人养眼啊。 连城璧一路胡思乱想,等反应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找到那个陈家二公子了。 看了眼身边又开始争风吃醋的雪镜,连城璧默默地将目光看向了地上衣着狼狈的陈家二公子。 雪镜对着身边的莺莺燕燕点了点头,随即便走了出去:“连城,把人带上。” 连城璧看着地上的陈家二公子,这里一点胭脂,那里一点吻痕,看着好脏的样子啊。 犹豫了很久,连城璧从衣袖里找出一张木偶符贴在了陈家二公子背后。 雪镜一早就等在了天仙阁外,她看了眼一片不适的连城璧,又看了看行动僵硬的陈家二公子。 还算不错,懂得用符。 月明风清乌鹊南飞,看着就是个好天色。 雪镜坐在庭院那颗梧桐树下,怀里抱着不知道哪来的猫儿,对面是连城璧和陈家的二公子。 陈家二公子一醒过来就看到了身旁的死尸,他脸色一白,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我可是陈家的二公子,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连城璧敏锐的察觉到从这个陈家二公子到这座庭院以后,那具尸体上的阴气越发的强烈起来。 连城璧从衣袖里扔出一张符箓,符箓飘在空中燃起青蓝色的火焰。 随着符箓的燃烧,一个满是煞气的厉鬼出现在了庭院。 看着那个厉鬼,陈家二公子脸色瞬间惨白:“大,大哥。” 连城璧看着这个艳丽的男鬼,伸手掐了个术诀,将男鬼定在了原处。 陈铭看着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撕成碎片! 枉他对这个二弟一片赤诚,多次替他出头,可没想到他竟联合外人至他于死地,还和那邪道合谋将他练做厉鬼! 陈烨似乎是发现陈铭被困在了原处,连忙扑向连城璧:“道长救我!” 连城璧连忙躲了过去,你身上到底有多脏,心里没底吗? 连城璧有些奇怪地问道:“从面相看来,你二人可是异母兄弟,可为何身上又有血契?” 陈铭忽然笑了起来,艳丽的容颜慢慢渗出鲜血:“原来你打的是这种算盘!” 说起来也怪陈铭识人不清,他与陈烨是一对异母兄弟,陈铭是长子嫡孙,从小就是心尖尖,而陈烨却是一小妾难产所生,一直是陈府的边缘人。 陈烨自小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好不容易长大,偶然看见了陈铭。 众星捧月的嫡长子和卑贱如泥的妾生子,这二者的天差地别瞬间令陈烨掉进了深渊。 他一步步的谋划,终于成功的靠近了陈铭。 他发现这个众星捧月的嫡长子就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平日流连花楼,纵情声.色,就是个名副其实纨绔子弟! 而他就因为是个小妾所生,一直被人踩在泥里! 不甘怨恨在陈烨的心里悄然生长,而林笑笑的死更是彻底压垮了陈烨! 通过金陵城里的三教九流,陈烨找到了一个邪道。 他用阳寿和邪道交换,将陈铭咒杀!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铭并没有直接魂飞魄散,反而是成了一只艳鬼,还招来了雪镜师徒。 连城璧实在是不明白:“邪道向来古怪,他在这异母兄弟身上下这血契又是为何?” 雪镜淡淡的看了眼连城璧:“鬼术里有一种邪术是用至亲之血做引,一方为鬼,一方为人,一阴一阳,将鬼魅练成厉鬼,活人用作祭品。一旦厉鬼大成,作为祭品的活人便会被厉鬼吞噬。那道血契恐怕是那邪道所用,陈铭一旦吞噬了陈烨,那邪道便能凭此血契将陈铭收为己用。” 连城璧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同情的看了眼这对异母兄弟。 碧玉连城完 念了一个晚上的往生经,连城璧实在是困倦。 也不知道这金陵城怎的如此多亡魂,从超度艳鬼之后,便都跑来了这座别院。 雪镜看了眼昏睡过去的连城璧,淡淡的笑了笑。 连城璧再醒来便是在马车里,他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私下看了看却没看见雪镜。 从马车上下来,也不知道连城璧究竟睡了几日,竟已是夜晚。 马车停在一片阴暗的树林,连城璧抱着长剑看了看四周,只看见一片冲天妖气。 连城璧:过了艳鬼又来妖,运气真好。 风四娘躲在暗处,看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连城璧道:“死不了的,你看那是不是那个白鬼?” 萧十一郎神色古怪:“确实是他。” 泛着白光的长剑冷冷的指着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的咽喉。 连城璧看着地上的龟甲,蹙了蹙眉:“两位何必躲躲藏藏,何不现身一见?” 光风霁月的少年依旧在摆弄着什么,可浮在萧十一郎二人面前的长剑却隐隐有些不耐烦。 萧十一郎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就看见连城璧从衣袖里拿了张符箓往树林一丢,拿着个白毛笔在空中画着什么。 风四娘站在萧十一郎身边,看着那张符箓浮在空中,不禁瞪大了双眼。 乖乖,这个公子哥还是个道士? 连城璧看着浮在空中的符箓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驱邪符还真是难画,幸好成功了。 萧十一郎感觉四周有什么东西突然退散,联系连城璧方才的动作,心中有所猜测:“在下萧十一郎,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风四娘:“在下风四娘。” 连城璧点了点头:“在下连城璧。” 风四娘看着地上的龟甲,好奇道:“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连城璧掐了个术诀,那几块发黑的龟甲上的纹路有几道突然发光:“在下方才是在卜卦。” 萧十一郎伸手想要试着触碰龟甲,却猛地被弹了开来。 连城璧从衣袖里取出一瓶丹药:“阁下莫要随意乱碰,这仅仅是龟甲只算做卜卦之用,若是换做其他法器,阁下可就不是那么好运了。” 萧十一郎接过丹药,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连城璧,倒是没吃,只是收了起来。 连城璧也不在意,只是思考着方才的卦象。 子夜之时,树林里的妖气越发浓重。 连城璧突然睁开眼,警惕的看着树林。 次日清晨 看着风四娘带回来的落难小姐,连城璧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萧十一郎看到连城璧有些无语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萧十一郎轻佻的笑了笑:“四娘你过来一下。” 风四娘有些奇怪的走了过去:“干什么?” 风四娘刚一离开那个落难千金,连城璧手中的长剑便冲了过去。 风四娘大惊:“你在做什么!” 连城璧拿着那支白毛笔,在空中画出一道道术纹,咬破舌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强烈的雷电猛地从云霄冲下,狠狠地劈在了那个落难千金身上。 风四娘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柔柔弱弱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条青色巨蟒,整个人都傻了。 萧十一郎看着护在他和风四娘面前的一张符箓,明白要不是连城璧注意到他二人,恐怕他们的眼睛此刻就再也睁不开了。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语气有些急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城璧吃了颗丹药,脸色好了一些:“就像你们看见的。” 说完,连城璧将一张符箓贴在了青色巨蟒身上。 连城璧用剑鞘戳了戳巨大的蛇头:“你是何人?谁派你来?” “道长饶命啊!小妖青青,平日里从未作何坏事,只是听附近的姐妹们说吃人能加快修行,便想试上一试。”青青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眼风四娘。 风四娘:“……” 风四娘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娘好心救你,你竟然还想吃老娘!” 连城璧奇怪的看了眼风四娘,萧十一郎对上连城璧奇怪的眼前忍不住扶额。 连城璧翻了翻衣袖,找出一个白玉瓶子,念动术诀将蛇妖收了进去。 风四娘眼珠子一转:“连兄弟,你们收徒有什么要求吗?” 连城璧淡淡一笑:“旁的门派在下并不清楚。” 看了许久的萧十一郎:“那连兄弟的师门呢?” 连城璧蹙了蹙眉:“别想了,师尊只有我一个徒儿!” 哼,你以为师尊是谁!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拜师! 阿猫阿狗的萧十一郎风四娘:╮(︶﹏︶)╭ 大概快到正午的时候,不知道去哪的雪镜从那片满是妖气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冰蓝色的瞳孔淡淡的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像是九天之上的神明,与这个红尘格格不入。 连城璧红着眼,委屈巴巴的看着雪镜:“师尊。” 风四娘萧十一郎:厉害了我的道长。 雪镜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连城璧的脑袋:“连城做得很好。” 连城璧轻哼一声,有些变扭的别过了脑袋。 风四娘真是不明白,刚刚还是各种高冷的道长,怎么一遇到他师傅就成这种样子了? 雪镜看了一眼一旁的蛇尸,微微蹙了蹙眉,她似乎感觉到了,属于她的气息…… 后世 玄门的课堂上,白发苍苍的教授正在讲解着道门祖师连城璧的生平,底下的几个调皮的学生偷偷的在讨论着什么。 “听说祖师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好可惜没能和祖师生在同一个时代啊。” “李师兄前些日子不是参与了一个小组研究吗?里面似乎是有祖师的一些东西。” “哪里就只有东西!我姐姐她就是那个小组的,不光有祖师的道术心得,还有祖师对于他师傅的回忆呢!” …… 玄学部门 精密的仪器上,投影出一个光风霁月的少年。 参与此次研究的成员看着这个少年都是激动万分。 徐一宁忍不住犯花痴道:“哇塞!祖师真的长得超好看的啊!” 一旁操作的技术人员朝徐一宁吹了一声口哨:“别激动,这只是从祖师遗物里提取出来的,有关祖师的记忆。” 徐一宁还来不及发表什么,整个人都傻了。 不知道是谁,看着投影出来的那个少女,痴痴的说道:“一身白衣,白发蓝眼,恍若九天之上的神明,这就是祖师的师尊么?” 所有人都知道祖师连城璧有一个师尊,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徐一宁家族是祖师连城璧的徒孙的一支,徐一宁最崇拜的就是祖师连城璧,她曾经收集过很多关于连城璧的资料,从那些只言片语的记载中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徐一宁也没有想过,连城璧的师尊会是这样一个少女。 这样一个不属于红尘的少女。 也许,那个所有人都好奇的南国红豆的主人,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玲珑色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小剧场 黑影:你就这样跟着我走了,真的放心连城璧? 雪镜:你自己弄出一堆烂摊子,搞什么妖魔出世,你还好意思说我。 …… 一片黑暗里,无声无息。 雪镜:又跟丢了,算了。 恶之贵族1 细碎的阳光里,洁白的蔷薇花慢慢的绽开它的笑颜。 穿着白色蕾丝小洋裙的小女孩静静地坐在花园里,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身边围着几只胖乎乎的兔子。 黑发蓝眼的小男孩看着被兔子包围的小女孩,开心的扑了过去:“姐姐!” 小女孩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伸手接住了小男孩:“夏尔。” 跟着夏尔前来的女仆朝着小女孩恭敬道:“大小姐,晚宴就要开始了,请您和小少爷去换晚宴的礼服。” 凡多姆海威,女王忠实的看门犬,赫赫有名的恶之贵族。 金发的少年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看着不远处一身白色蕾丝礼服裙的小女孩问道:“那是谁?” 少年身边的男子笑道:“那是凡多姆海威家族的大小姐,雪尔·凡多姆海威。” 多尔伊特子爵看着那个一身洁白的小女孩,仿佛看见了伊甸园中高贵美丽的天使加百列。 雪尔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跟着她,她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拿着玫瑰花的少年。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多尔伊特子爵,冰蓝色的瞳孔像是雪后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 多尔伊特子爵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上帝眷顾的凡人,只是这一眼就遇见了这美丽的天使。 哦,上帝啊,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雪尔低头揉了揉怀里的兔子,金色的长发微微发卷,披在苍白精致的脸上,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夏尔一把甩开身边的女仆,开心的扑进了雪尔的怀里:“姐姐!” 雪尔淡淡的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夏尔的小脑袋:“夏尔,生日快乐,我为你准备了礼物。” 雪尔说着便牵着夏尔混进了人群。 漆黑的夜晚点缀这迷人的繁星,波光粼粼的小湖边,跑出来两个年幼的孩子。 雪尔牵着夏尔的手,温柔的笑着,眼前是点点的萤火,好看的像是一个幻觉。 夏尔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倒映着繁星皓月的湖水突然泛起了波浪,雪尔从灌木丛里扯下一片叶子,凑在嘴边吹了起来。 嘹亮欢快的曲子,幻觉一般美丽的萤火,夏尔觉得这是自己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尔背着困倦的夏尔往庄园走。 他们是偷偷从宴会跑出来的,自然是要在宴会结束前溜回去。 子夜的钟声已经敲响 ,宴会上最后一位客人也离开了。 雪尔乖巧的睡在被窝里,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床前抱着小枕头的小男孩,有些困意的说道:“夏尔。” 夏尔抱着小枕头,脸色有些苍白:“姐姐。” 雪尔将夏尔拉上床,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夏尔是做噩梦了吗?不怕,姐姐在这里。” 夏尔点了点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整个贵族圈子里都知道了凡多姆海威家族的大小姐是个天使一样的小女孩。 她就像是淤泥里生出的莲花,和这个以恶为名的家族是那样格格不入。 五年后 开满白蔷薇的庄园里,一身雪白的少女坐在满是阳光的书房,手中端着一杯红茶,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自从凡多姆海威家族突遭变故以来,雪尔·凡多姆海威的名字就在贵族中声名鹊起。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病弱的少女能够扛起整个凡多姆海威家族,可偏偏她做到了,并且比之之前凡多姆海威家族甚至更上一层楼。 曾被誉为折翼天使的凡多姆海威的家主,从白到黑,任何以貌取人的家伙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精致病弱的少女抱着一只肥肥的兔子,看着怒气冲冲的少年轻轻喊了一声::“夏尔怎么了?” 夏尔咬着嘴,狠狠地瞪了一眼雪尔,一把拉起她的手将长长的袖子挽了上去。 果然,那纤细白皙的胳膊上是一道狰狞可怕的伤口。 夏尔从角落里找出一个医疗箱,熟练的上手替少女包扎。 雪尔很想说已经结痂了,但看着少年含着怒气的脸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夏尔的包扎技术在这几年越发的熟练,以至于现在雪尔从外面受伤回来都不用再叫医生了。 夏尔冷着脸丢下这句话,便冲出了书房:“姐姐,以后我和你一起去!” 显然这并不是请求,他连少女拒绝的话都不想听。 吃完午餐之后,雪尔便带着夏尔离开了庄园。 仑敦最近出现了一个食人魔,一连十五天已经有七个年轻男女遇害。 维多利亚女王从王宫发出了召令,将这件事交个了凡多姆海威家族。 凡多姆海威家族在仑敦自然也有一处庄园,雪尔和雪尔并没有急着前去调查,反而是把警察署负责此事的人叫到了庄园里。 约翰警官不止一次听说过凡多姆海威家族,在同事上司的嘴里,这个家族就像是女王的看门犬一样,死死的保护着女王的权利。 不过从凡多姆海威家族新的家主现身以后,约翰警官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她外貌的谈论。 能被花花子爵多尔伊特誉为伊甸园天使的少女,约翰警官真的很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黄昏暖暖的余晖透过精致的窗户照在了大厅的沙发上,金发蓝眼的少女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从阴影里走到阳光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冷漠高贵,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这就是约翰警官对于这位恶之贵族的第一印象。 少女淡淡的看了一眼约翰警官,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文件上:“约翰警官,麻烦你了。” 约翰警官不自在的红了红脸:“伯爵大人言重了。” 雪尔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夏尔,你看看这个。” 精致阴柔的小少年从楼上走了下来,朝约翰警官点了点头,便拿起了那份文件。 在夏尔看完文件时,雪尔问道:“夏尔,看出什么了?” 夏尔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受害人年纪最大的25岁 ,最小才九岁。且尸体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凌.虐,犯人很可能有暴力倾向。” 姐姐身体一向不好,要是真遇上这种暴力倾向的犯人可要怎么办才好。 雪尔接过文件,快速的翻了一遍补充道:“受害人身份相不一,有落魄贵族有平民商贩,显然是犯人随机杀人。” 但,杀的人全都是蓝眼睛而且还被侵犯过。 情杀?仇杀? 雪尔看着这份语焉不详的文件,下结论道:“具体情况还是要去看看尸体。” 恶之贵族2 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奢华的庄园外,从马车里下来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蕾丝礼服,长而微卷的金发像是美丽的阳光。 若是多尔伊特子爵看见了这个少女,必然会以为这是上帝对他爱情的又一次眷顾。 不过很可惜,这里可没有多尔伊特子爵。 而且自自从夏尔见过这个花花子爵之后,他就对这家伙严防死守,坚决不让这家伙靠近自家姐姐! 夏尔:哼,我姐姐长那么好看,才不要便宜这个混蛋! 雪尔·凡多姆海威的到来无疑让这场宴会更加的沸腾,站在黑暗里人们看着远处的庄园,慢慢露出了血红的眸子。 金发蓝眼的天使,午夜游荡的恶魔,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总是那么多浮于表面的庸人看不清她的本质。 雪尔看着眼前这座古老的庄园,眼神暗了暗,慢慢走了进去。 她忽然停了下来,清冷的目光落在花圃中唯一一朵黑玫瑰。 庄园别墅的背后,依稀能看见一座城堡。 看着这座破旧的城堡,雪尔平静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微笑。 有意思。 城堡的大门缓缓的推开,出现在雪尔眼中的并不是一片破败。 恰恰相反,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容颜美丽的名门贵族正在开着一场极尽奢华的宴会。 雪尔想,将夏尔打晕在庄园里果然是再正确不过。 黑发碧眼的俊美绅士端着一杯红酒,含着浅笑,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蛊惑:“美丽的小姐,您是来参加王子殿下的晚宴的吗?” 雪尔并没有理这个绅士,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喷泉。 绅士发觉自己并没有蛊惑到少女,眼中有些懊恼:“美丽的小姐,你在看这什么?是那美丽的人鱼勾住了你的心吗?” 人鱼?雪尔想起曾在沧海见过的那个少年,他似乎就是一条人鱼,而她似乎赢了少年的心。 眼见少女朝着喷泉里的人鱼走去,俊美的绅士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现在这些人类女孩都已经这么难哄了么?不过不要紧。 喷泉水池里,精致柔弱的少年散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容苍白无力,配上白皙皮肤上的勒痕,竟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病弱苍白的手落在了人鱼少年的脸上,她就这样与他对视,冰蓝色的瞳孔藏着淡淡的海雾,清冷的声音慢慢染上了丝丝蛊惑。 人们似乎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目光都汇聚在了突然到了的这个异类身上。 尖锐的獠牙伏在了鲜红的嘴唇,这些潜伏在黑暗里生物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爪子。 仑敦的食人魔,受尽凌虐的被害者,雪尔一直找不到最关键的那一点。 可是就在见过那些受害者尸体之后,她便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为什么。 每一个受害者的尸体都有着一道咬痕,一道独属于吸血鬼的咬痕。 难怪维多利亚女王要将凡多姆海威家族叫到仑敦,原来也不过是因为并非人类。 金色的火焰在四周飞舞,一身黑衣的少女披着雪白的长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本就是没有灵魂的吸血鬼,一旦死去便再也留不下任何足迹,还真是可悲啊。 城堡的宴会只剩下了不请自来的异类,那些没有灵魂的生物随着金色的火焰再也不会回来。 城堡的地下,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黑色衣摆绣着银色的纹络,在漂浮着的金色火焰下透着一股冷冽阴森。 少女走在狭窄的通道里,四周偶尔散放着一些尸骨。 黑撒弥啊,那一场烈火能毁掉什么? 黑撒弥啊,你罪恶的灵魂是那样的肮脏。 也许没有让雪尔·凡多姆海威死在那个夜晚就是你们最大的错误。 呵呵,可是想要我死,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啊? 折翼的天使,午夜的恶魔,你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惹上了什么。 满是灰尘的密室里,只有一个古老破旧的祭台。 雪尔看着祭台,她能感觉到祭台里封印的东西。 是恶魔吧。 早该想到了啊,蔷薇花里的玫瑰,吸血鬼中的恶魔。 紫色的五芒星出现在了雪尔苍白的手上,那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是那样冰冷,像是能冷到骨子里。 黑发黑眼的恶魔从黑暗中现身,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类,语气是那样的蛊惑:“你好,我的主人。” 开满白蔷薇的庄园里,精致阴柔的少年焦急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姐姐真是的,不去就不去,竟然还把他打晕了! 真是的,又把他当小孩子,明明……明明他也想帮帮姐姐啊。 约翰警官看着走来走去的夏尔,实在是忍不住说道:“夏尔少爷,你别走了行不行啊?头都被你转晕了。” 夏尔一看见这个警官他就火大! 夏尔冷冷的看着约翰警官:“又不是你姐姐,你当然不担心了!” 约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约翰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千万不能跟一个小屁孩计较。 不过雪尔伯爵也是,这么大个事竟然就这样决定了。 好吧,其实他也能理解伯爵想的,夏尔少爷确是还太年轻了,不应该太早接触这些东西。 姐姐对于弟弟总是觉得对方没长大不是吗? 夏尔眼尖的看见门口出现的那抹白色,立刻迎了上去:“姐姐!你没事吧?” 雪尔摇了摇头:“没事。” 夏尔不信。 姐姐总是这样,不管受了多大的伤都说没事,他才不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呢! 他等一下一定要好好给姐姐检查一下! 雪尔一边安慰夏尔,一边对约翰警官说道:“约翰警官麻烦你了。” 约翰警官松了一口气:“伯爵没事就好。警局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再待在这里,这不定那个夏尔少爷能干出什么来,没看见人家对他已经不爽了吗! 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约翰警官,夏尔傲娇的哼了一声。 算这个约翰识相! 湿润的水汽突然从门口飘了过来,站在门口的黑衣执事抱着一个滴水棉被,淡淡的看着雪尔。 夏尔抱着雪尔的手,一脸警惕:“姐姐,他是谁?” 执事看了一眼夏尔,目光很快又回到了雪尔身上。 雪尔回头看了执事一眼:“他是我执事塞巴斯,以后你要一起调查的时候,由他负责保护你,他是我们凡多姆海威家族的执事。” 夏尔狐疑的看着那个棉被:“那个被子又是怎么回事?” 雪尔笑了笑:“一个小礼物。” 恶之贵族完 清晨的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空隙撒在了斑驳的鹅卵石小径上,雪白的蔷薇花带着朝露慢慢地吐露芬芳。 王宫花园的橄榄树下,一身白色的少女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眉眼淡漠,像是洁白的天使。 维多利亚女王站在花园的入口,扯了扯裙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朝少女走了过去。 维多利亚拎着裙摆,优雅的停在了少女面前:“雪尔。” 雪尔平静的朝维多利亚行礼:“女王陛下。” 微凉的手忽然握在了掌心,维多利亚愣了一下,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雪尔,你。” 手忽然抽了出去,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维多利亚的心头,让她有些茫然。 她下意识的朝少女走了几步,眼前却突然陷入了黑暗。 清冷的月光洒在柔软的大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女额头沁出了汗珠。 维多利亚从噩梦中惊醒,她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心脏像是掉进了冰窖,好冷好冷。 为什么会这样?从他离开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雪尔·凡多姆海威么? 凡多姆海威家族的庄园里,雪白色的蔷薇花大片大片的盛放,整个庄园都笼罩着迷人的花香。 夏尔坐在花园里,身边围着一堆毛茸茸的兔子。 他看了一眼雪尔身边的黑衣执事,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 真是的,一个执事管那么多干嘛嘛!不就是熬了个夜,离了个家,闹了个走,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还告诉姐姐嘛! 雪尔看了眼气成河豚的夏尔,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不惯塞巴斯。 夏尔:没有理由,本少爷就是看不惯他! 夏尔:“塞巴斯我想吃水果沙拉。” 塞巴斯:“好的少爷。” 过了一会儿。 夏尔:“塞巴斯,我不吃带皮的雪梨。” 塞巴斯:“对不起少爷。” 又过了一会儿 夏尔:“装水果的盘子怎么是银盘?” 塞巴斯:“???” 夏尔:“我只吃用瓷盘装的水果!” 旁观的雪尔:“……” 你确定你这不是找茬?我亲爱的弟弟。 看着颜色鲜艳搭配好看装盘是白瓷的水果沙拉,夏尔刚准备再度挑刺,就看见一直在看书的雪尔看了过来。 夏尔:“……” 夏尔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红着耳根子道:“勉勉强强算你过关,我凡多姆海威家族的执事怎么能不会这个呢!” 没错!我凡多姆海威家族的执事肯定什么都会!必须会! 夜幕降临,弥漫着蔷薇花香的庄园里只剩下细碎的虫鸣。 二楼的书房里,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 黑衣执事站在少女身后,漆黑的眸子偶尔闪过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雪尔看了眼手背上的契约,望向窗外的目光带着一丝寒冷。 皎洁的银月渐渐染上了红色的胭脂,这百年一遇的血月之夜再度来到了这个世间。 雪尔拿起手边的红茶,慢慢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流过了胃里,勉强暖了暖身子。 寂静的夜晚,仑敦城里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一身白色的少女将银质的长剑从一只吸血鬼胸口拔出:“塞巴斯,仑敦城里还有多少吸血鬼?” 塞巴斯手中的餐刀往外一飞,几只赤红着眼的吸血鬼便被贯穿脑袋,在血色的月光下灰飞烟灭。 塞巴斯从怀里掏出手帕,仔细的擦起雪尔手上粘的鲜血:“除了几只漏网之鱼,其他的吸血鬼都已经消灭。” 一个一身黑袍,戴着高帽,脸上缠了绷带的男子突然从拐角走了出来:“哎呀,原来这里还有人和小生一样啊。” 雪尔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男子,苍白的脸上冷漠无情:“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在这。” “哦,是这样吗?小生葬仪屋,小姐需要棺材么?小生的棺材可是整个仑敦最好的呢。”葬仪屋歪着头,苍白的嘴唇勾着一抹古怪的笑容。 哎呀呀,这个小姑娘真好看啊,真是想看到她躺在小生特制的棺材里的样子啊,那一定很美! 雪尔没有从葬仪屋身上感到恶意,但她清楚的知道,葬仪屋绝对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血月满辉,炽热的鲜血滴落在洁白的蔷薇花,蔓延着死亡气息的花朵在午夜悄然盛放,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闪耀着对鲜血的渴望。 黎明之光冲破了黑暗,一身雪白的少女静静地站在昏暗的小巷,她的身边是黑发黑眼的执事与渐渐飞散的尸体。 维多利亚最后还是打算见一见雪尔·凡多姆海威,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梦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女王的书房里,一身白衣的执事拿着一本有些发旧的书,靠在书架上漫不经心的翻着。 维多利亚看着桌上的政务,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敲门声轻轻的响了起来:“女王陛下,凡多姆海威伯爵求见。” 维多利亚忽然紧张起来,但她年轻漂亮的脸上却没有表现一点。 门轻轻地推开了,从门外走来的少女一身白色,金色的长发披落在腰上,像是阳光一般的美丽。 “雪尔·凡多姆海威见过女王陛下。”少女淡淡的说道,必要的礼节标准又冷淡。 维多利亚看着这张年轻美丽的容颜,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吟游诗人一段段赞美天使的诗歌。 维多利亚曾见过许多被称为天使的人,甚至她本人就曾经见过真正的天使,可没有谁哪怕是真正的天使,在这个少女面前也不过如此。 ——她是真正的天使。 雪尔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王,眼神暗了暗,不着痕迹的看向了靠在书架上的执事。 维多利亚女王么?明明已经是那种年纪了啊,竟然还和少女一般啊。 塞巴斯在王宫门口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他的主人。 雪尔的脸色有些难看:“塞巴斯回去。” 一路上雪尔的脸色都是那样苍白,她脑袋里的记忆不断交织,一会儿是女王的执事,一会儿是当年的烈火。 那个执事,那个叫亚修的执事,那个叫亚修的女王的执事,明明就是当年和黑撒弥一起闯进庄园的天使! 她永远忘不了,当初要不是夏尔做噩梦和她一起睡,黑撒弥闯进庄园里她们躲在庄园的地道里逃过一劫,否则现在这世上就没有凡多姆海威家族! 女王的执事么?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了你! 三年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空隙撒在了斑驳的鹅卵石小径上,雪白的蔷薇花带着朝露慢慢地吐露芬芳。 王宫花园的橄榄树下,一身白色的少女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眉眼淡漠,像是洁白的天使。 ——这一幕和当初的梦境是那样相似。 维多利亚站在小径的灌木丛边,看着少女眼神闪了闪。 雪尔向来冷漠无情,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忽然温暖如春,这对于任何人都是难以拒绝的。 意识的最后,维多利亚看见的是雪尔漠然的脸,那张脸和初见时一般,没有半分表情。 白衣的执事从橄榄树背后转了出来,他看着阳光下的少女,温柔的眼里满是冷冽。 雪尔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天使,缓缓吐出了他的名字:“杀戮天使亚修。” 亚修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人类少女,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恶魔的主人。” 金色的火焰在空中剧烈的燃烧,阳光下的少女一身白衣,唇角慢慢渗出鲜血。 雪尔摸了一把嘴角面无表情的想,这具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承载不了她的力量。 黄昏的阳光照在凡多姆海威家族的蔷薇花上,夏尔站在庄园的门口静静地看着远处。 那个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还是那样苍白。 她靠在夏尔的怀里,嘴角上扬:“夏尔,我为父亲和母亲报仇了。” 温热的血液染湿了雪白的衬衫:“姐姐!” 花落满楼1 明媚的阳光下,到处是争奇斗艳的花朵,素衣白裳的年轻公子穿梭在花丛间,仔细的照料着这些花朵。 轻轻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花满楼扬着温柔的微笑回头看了过去。 站在庭院里的少女穿着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白袍,如鸦长发倾泻在柔软的衣料上,黑白分明。 少女生的极好,是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丽。 可她却不爱笑,这艳丽到妖治的容颜便透着一股清冷,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那般不可侵犯。 花满楼“看”向少女,道:“姑娘可还好些?” 少女的目光落在了一盆雪白的蔷薇花上:“我之名,雪镜。” 花满楼一愣:“雪镜姑娘。” 雪镜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到了花满楼给她安排的住处。 被花满楼捡到纯属巧合,如果可以雪镜也不是很想。 对于一开始花满楼把她当乞丐的行为,雪镜:“……” 乞丐,呵呵,谁家的乞丐长她这样? 夏日的阳光照在典雅的厢房里,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雪镜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花满楼敲了敲门:“雪镜姑娘已经准备好晚膳了。” 陆小凤来了,陆小凤被西门吹雪追杀来了。 陆小凤猛地钻进了花满楼,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见他家七童跟个不认识的姑娘不知道在聊什么。 素衣白裙的姑娘怀里抱着一只猫,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像个煤球。 那姑娘看起来很是消瘦,背影像是高山上的冰雪,透着一股生人勿近,也不知道他家七童从哪认识的。 花满楼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脸上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小凤,你怎么来了?” 陆小凤还没来得及回答花满楼的话,就被那素衣白裙的姑娘吓到了。 那姑娘眉眼精致,冰肌玉骨,淡漠的脸明明是妩媚动人,可是她整个人却是冷淡至极,像是一朵封在冰层里的芍药。 陆小凤见过那么多名满天下的美人,可无论是谁都无法和眼前这位相提并论。 更加奇怪的是,整个江湖也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花满楼语气温柔的说道:“雪镜姑娘这位是陆小凤,小凤这是雪镜姑娘。” 雪镜能感觉到花满楼的赤子之心,而且还是他把她捡回花满楼,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里计较什么。 雪镜垂了垂眼,怀里的黑猫乖巧的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在下雪镜。” 陆小凤红了红耳朵,有些不知所措:“陆小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明亮的月亮镶嵌在无边的夜空,赤红色的蝶围绕在雪镜的身边,仿佛在述说着什么。 雪镜伸出手,看着红蝶明明灭灭的翅膀,深邃的眼里像是起了雾,怎么也看不懂她眼底的思绪。 花满楼和陆小凤看着庭院里满身红蝶的雪镜,都有些惊讶。 陆小凤戏谑问道:“七童从哪认识的?” 看不出来啊,七童这个老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啊。 花满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雪镜姑娘昏倒在百花楼附近,我便将她带回了百花楼。” 陆小凤有些无语:“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运。” 花满楼好奇道:“对了,小凤你是怎么惹到西门公子的?” 提起这个陆小凤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小凤:“我怎么知道!一觉醒来整个江湖都知道西门吹雪要追杀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花满楼:“……这样啊。”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庭院里响了起来,带着若有若无的丝丝杀意:“花公子,你可知道江南花家在哪?” 她刚刚感觉到了,她要的东西就在江南花家。 花满楼蹙了蹙眉:“姑娘去花家做什么?” 陆小凤看着雪镜的眼神满是警惕,七童不会捡了个仇家回来吧? 雪镜朝着花满楼走了一步,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陆小凤瞳孔一缩,好高明的轻功! “不瞒姑娘,在下花满楼,正是江南花家中人。”花满楼依旧笑若春风,可心里却有些难过,“姑娘若是要对花家不利,在下定当竭力阻止。” 他真的很热爱生命,这样一个热爱生命的人要亲手夺去他人的生命,于他而言是多么难受。 雪镜看着花满楼,深邃的眸子像是能看进他的心里。 一只微冷的手忽然蒙上了花满楼的眼睛,雪镜清冷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花家藏了我的东西。” 花满楼一愣:“怎会?” 雪镜依旧没有放开手:“你的父亲亲手将它藏了起来。” 花满楼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尊玉佛。” 雪镜并没有什么回答花满楼,她看了一眼一边蓄势待发的陆小凤,松开手抱着黑猫离开了庭院。 陆小凤急忙上前扶住花满楼:“七童你没事吧?早就和你说了不要随便捡人,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 花满楼紧紧地闭着眼,语气有些微妙:“小凤,我好像能看见了。” 陆小凤一愣。 在陆小凤手忙脚乱的时候,雪镜已经回了花满楼给她安排的房间里。 她看着有些透明的手,神色里满是淡漠,花满楼身上没有那个东西的气息…… 次日清晨 用过早膳后,陆小凤终于忍不住自己一肚子的问题了。 雪镜静静地听完陆小凤一连串的问题,最后总结出几个,你到底是谁,接近花满楼有什么目的,到花家要做什么? 雪镜:“我丢了一个东西。” 陆小凤一脸狐疑:“在花家?” 花满楼有些看不过去了:“家父在江南举办六十大寿,雪镜姑娘若不嫌弃,可与在下一同前往江南。” 陆小凤:“七童!” 雪镜:“好。” 陆小凤有些抓狂,好什么好!什么都还不知道你就敢把人往家里带,七童你就这样真的好吗?! 花满楼没觉得不好,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雪镜姑娘对于花家并没有恶意,也许花家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藏了这位姑娘的东西。 花满楼虽然疑问却是肯定:“姑娘是你治好了在下的眼睛对吗。” 陆小凤闻言也立马正经起来:“此事谢过姑娘。” 雪镜的目光落在花满楼蒙住的双眼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初你将我捡了回来一直收留我,而我并没有什么能报答的东西。” 陆小凤整个人都是茫然的,这个姑娘的命这么值钱的吗? 花满楼倒是听明白了,他朝着雪镜的方向扬起一个春风般温柔的笑容:“确实,生命无价。” 花落满楼2 常言道,乱世出英雄,穷山出恶匪。 陆小凤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着前面拦路抢劫的土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土匪头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陆小凤:“……” 陆小凤下了马车,和随行的花家家丁一起直面土匪。 马车里的花满楼和雪镜两人依旧在下着棋,时不时地根据外面的打斗声猜猜情况。 雪镜将一枚白子落在了天元:“你说要是土匪对陆小凤用美人计,陆小凤会不会上当。” 花满楼看着棋局,闻言看了眼花满楼:“也许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地消失了。 花满楼和雪镜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同一句话:美人计。 一只指骨修长的手从马车前窗里伸了出来,轻轻挑开了帘子,一身素色的俊美公子从马车里下来,看着眼前声势浩大的土匪,转身朝马车伸出了手。 素衣白裙的少女将手放在了公子的手心,她看着花满楼,深邃迷人的眼里像是只容得下他一人一般。 花满楼的心忽然慢了一拍,他牵着雪镜从马车上下来,耳边是那些土匪们的污言秽语。 雪镜和花满楼站在一起,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温润如玉,两人明明是南辕北辙,可站在一起却又是佳偶天成。 土匪头子看着雪镜,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痴迷:“来人!将这小美人抢回山寨做我的压寨夫人!” 说着土匪们便将将两人围了起来。 雪镜抱着黑猫,看着被土匪劫掠在马背上的陆小凤,沉默不语。 美人计不是要美人么,这一堆五大三粗的土匪,陆小凤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花满楼有些担忧看着陆小凤。 最后,看着一地哀嚎的土匪,雪镜和花满楼扶着虚弱无力的陆小凤上了马车。 花满楼把了把脉,看着陆小凤松了一口气:“只是普通的软筋散,药效过了就没事了。” 雪镜挠了挠黑猫的下巴,淡淡的看了一眼陆小凤:“以你的功夫,除非美人计否则不可能轻易被人抓住,可刚刚那些土匪分明五大三粗,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中计的。” 陆小凤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 雪镜眸光暗了暗,黑猫忽然翻了个身,露出软软的肚皮,雪镜的目光落在毛绒绒的肚皮上,实在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花满楼看着雪镜,嘴边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 天空暗了下来,马车在一间破庙外停了下来。 花满楼扶着雪镜下了马车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些计较。 这个陆小凤绝对不是陆小凤。 雪镜:看来美人计还是有美人的。 陆小凤:??? 明亮的篝火在这间小小的破庙熊熊燃烧,庙外忽然下起了雨,潮湿的水汽渐渐侵蚀进来。 雪镜和花满楼坐在一起,两人的衣袖搭在一起,在篝火的照亮下都是一般颜色。 陆小凤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呀!师兄这里有间破庙!”庙外忽然响起了年轻女子的声音,随即两个年轻男女进了庙里。 韩语看着这庙里的几人,犹豫了一下,朝着看起来最为和善的花满楼走了过去。 只是刚走几步,韩语就愣在了原地。 她仔细的看了看这庙里的三人,目光落在了陆小凤极具特征的四条眉毛上。 是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那么这庙里都是些什么人,也就不难猜测了。 花满楼似乎感觉到韩语的尴尬,他轻轻的笑了笑:“姑娘若不嫌弃,可一同烤火。” 韩语还在胡思乱想,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便牵着她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雪镜还在自顾自的逗猫,而一向活泼的陆小凤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沉默不语,花满楼便试着向这对突然到来的师兄妹搭话。 雪镜忽然起身走出了破庙,陆小凤神色有些紧张,但花满楼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韩清注意到两个人的反应,心中有些警惕。 不一会儿雪镜便又进了庙里,她怀里还是抱着那只黑猫,只是花满楼注意到她的裙摆边有着一只红蝶。 漆黑的夜晚突然绽开一朵青色的烟火,韩清韩语对视一眼,猛地窜进了雨里。 陆小凤看着前去关门的花满楼,眼神有些复杂。 篝火渐渐熄灭,破庙里充满着青色的细烟,靠在篝火旁的几人躺在地上似乎昏了过去。 陆小凤睁开眼睛,从脸上撕下一张□□,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容。 天空猛地炸开一朵火花,树林里渐渐响起了马蹄声。 来人正是今日雪镜他们遇到的土匪。 土匪头子走进庙里,便看见他们家的大小姐正看着一个白衣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土匪伸手去搬雪镜的时候,李青衣突然出声道:“这两个人不能分开。” 那土匪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听他家大小姐的话将两人放在了一起。 疯马寨大小姐李青衣要娶压寨相公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 被关在地牢里的花满楼听着外面守卫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花满楼的印象里,陆小凤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也不知道陆小凤和李青衣说了些什么,成亲当天雪镜和花满楼竟然作为陆小凤的娘家人出席了婚宴。 娘家人·花满楼:…… 娘家人·雪镜:??? 看着一身喜服的李青衣,雪镜和花满楼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雪镜抱着她的猫,坐在花满楼身旁,漫不经心道:“不然把陆小凤留在这儿?” 花满楼有些担忧:“这不好吧。” 雪镜看了眼李青衣:,语气戏谑:“看着李青衣对陆小凤的样子,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花满楼同样看了看李青衣:“好像也是。” 然后他们把陆小凤留在了疯马寨。 离开疯马寨不过一天,从疯马寨逃出来的陆小凤就追上了他们。 陆小凤一脸不敢相信:“你们就真的把我留在那里?!” 雪镜吃着点心看了他一眼:“根据江湖传言,把你留在哪里并没有什么不好。” 陆小凤有些奇怪:“什么江湖传言?” 雪镜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每到一个地方,陆小凤总会有一个红颜知己,如果还没有,那绝对是一位陆小凤还没有摊上事儿。” 陆小凤:“……” 陆小凤卒。 花满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方才我还在和雪镜姑娘打赌,赌小凤你什么时候能追上来,没想到这么快。” 陆小凤不想说话,他想一个人静静。 树林里的韩语:“师兄,陆小凤真的在疯马寨?” 韩清摇了摇头:“楼主说了,立刻回青衣楼。” 韩语:“哦。” 真好奇,陆小凤是怎么嫁给李青衣的,没亲眼看见真可惜。 花落满楼3 桃花堡的桃花林向来是江南一绝,雪镜站在这片桃花林里,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眼神冷冽。 她明明感觉到就在花家,可是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一同前来的陆小凤好奇的问道:“雪镜姑娘到底在找什么?” 雪镜并没有回答,她看着波涛四起的湖水,整个人身上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雪镜的脸上还是那般淡漠,可花满楼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极端不好。 忽然,那冷若冰霜的少女淡淡的笑了起来,像是烈火中绽放的芍药,妖治明艳,仿佛看一眼便将沉沦。 陆小凤有些毛毛的,雪镜姑娘到底丢了什么东西,竟然都气成这样了。 一路走来,陆小凤算是有些了解雪镜的性子。 这个人并不是不会笑,而是不爱笑,她笑的时候,要么是对什么感兴趣,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被气笑了。 而且她笑得越动人,招惹到她的人下场越惨。 花满楼有些担忧的看着雪镜:“姑娘没事吧。” 雪镜看着那潭湖水摇了摇头:“没事。” 花满楼还是很担心,雪镜姑娘要找的东西对她一定很重要,现在又丢了一定很着急。 花如令的寿宴上,大多数的目光都落在随花家七公子一起出现的少女身上。 那个少女容颜明艳妩媚,可是一身气质冷若冰霜,她站在花满楼身边,两人竟像是佳偶天成。 雪镜没有想到,在这个宴会上她竟然感觉到了那东西残留的气息。 宋问草原本在喝着酒,可是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他刚刚抬起头,就看见花满楼身旁的美人正冷冷的看着他。 花满楼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看了过去,却对上了雪镜深邃的眸子。 花满楼耳根子一红:“雪镜姑娘怎么了?” 雪镜看了会花满楼,最后什么都没说。 花满楼:?? 花满楼被叫走没多久,陆小凤就找了过来。 陆小凤看着离开屋子的雪镜,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 看着这件间厢房,陆小凤神色有些古怪:“宋神医。” 一只苍白的手忽然拍了一下陆小凤,陆小凤神色一冷,抓着这只手一甩。 看着一身白衣的雪镜,陆小凤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雪镜姑娘。” 宋问草还没有回来,雪镜便直接进了厢房。 看着不知道在找什么的雪镜,陆小凤也跟着一起找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雪镜一把拉住陆小凤往角落一站。 陆小凤:“姑娘,你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雪镜并没有理陆小凤,她看着宋问草从外面进来,眼神有些发冷。 陆小凤整个人都是傻的,不是,宋神医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竟然看不见我? 宋问草并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他从墙上的夹层里拿出一个箱子,掏出了一双铁鞋。 陆小凤看着那双铁鞋,整个人散发着戾气。 雪镜看了他一眼,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宋问草就是铁鞋大盗这个真相冲击着陆小凤,尽管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也没有直面真相这么刺激。 铁鞋大盗离开之后,雪镜解开了陆小凤的穴道。 陆小凤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雪镜姑娘你究竟是何人?方才为什么宋问草会看不见我们?” 雪镜淡淡的看了一眼陆小凤,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陆小凤一脸惊奇:“姑娘的意思是这片叶子?” 雪镜忽然消失在了原处。 陆小凤在屋子里找了找,可门窗紧闭雪镜根本不可能出去,但他也没有找到人。 忽然陆小凤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雪镜消失的地方。 雪镜站在原处,手中的绿叶干枯发黄:“还不算太笨。” 陆小凤盯着那片叶子,笑了笑:“雪镜姑娘,一路走来,陆某和你也算是朋友吧。” 雪镜点了点头:“算。” 陆小凤笑容更加灿烂:“那这一叶障目姑娘能不能?” 雪镜摇了摇头:“你学不会。” 我怎么可能学不会呢,陆小凤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见一直苍白的手拿着几片叶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雪镜:“不信你试试。” 陆小凤:“试就试!” 然后……陆小凤果然不行。 这个世界只有一点微薄灵气,而可陆小凤又没有修为,想要做到一叶障目难于上青天。 在知道宋问草就是铁鞋大盗之后,陆小凤火速通知了附近的官府。 临走前,陆小凤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雪镜姑娘七童就拜托你了。” 雪镜一头雾水站在庭院里,草丛里忽然窜出来一只黑不溜秋的毛球乖巧的蹭了蹭她。 唇角轻轻的勾了勾,雪镜弯腰将黑猫抱在了怀里,离开了庭院。 宋问草摸黑穿过了桃花林,钻进了一座别院。 花满楼刚从花如令处回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就看见院子的阴影里站了个人。 雪镜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抱着一只黑猫,脸色淡漠。 花满楼突然看到雪镜,原本快要消退的热度又染上了耳根:“雪镜姑娘。” 雪镜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只是走进了庭院里的凉亭里。 花满楼暗自念了几遍清心咒,这才踏进凉亭。 凉亭里有一盘残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下的。 雪镜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花满楼也不说什么,仔细的看了看棋势,落下了黑子。 金九龄到江南本来只是一时兴趣,但陆小凤的到来明显搅和了他的好事。 金九龄咬牙切齿的看着陆小凤:“你最好不是骗本官!” 陆小凤讪讪的笑了笑,谁知道你大晚上的。 棋下到一半,忽然火光四起。 花满楼看着举着火把的管家有些疑惑:“发生何事?” 管家举着火把:“少爷莫怕,很快就没事了。” “是吗?”一道黑影闯了进来直冲花满楼。 花满楼侧身一躲,抓着黑影往外一甩。 花满楼惊讶的看着那道黑影:“宋神医!” 宋问草一脸阴郁的看着花满楼。 一阵风吹过了宋问草的身边,一只苍白病弱的手掐着他的脖子。 雪镜冷冷的看着宋问草:“你拿了我的东西。” 宋问草确实拿了那样东西,只是因为那东西并不是他要找的玉佛,他便将它送给了他的女儿。 陆小凤赶到的时候,宋问草已经关了起来。 花满楼担心的看着雪镜:“姑娘没事吧?” 雪镜摇了摇头:“它竟然到了海上。” 金九龄看着眼前这个容颜惑人的少女,眼前一亮。 红蝶落在了雪镜的指尖,她蹙了蹙眉,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花落满楼完 十五的月亮分外明亮,海面上的船只像是漂泊不定的浮萍,在碧波中荡漾。 甲板上,一身红衣的小女孩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精致可爱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忽然,小女孩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伸手揉了揉眼睛。 漆黑的海面上,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女就像是水中的鬼魅,静静地站在海里,没有半分表情。 雪镜看着手里的地图,实在是不知道瀚海国到底在哪。 红护法愣愣的看着那道白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海面上的白影忽然动了动,朝着这艘船只冲了过来。 红护法:!! 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红护法还没有反应过来,抱着一只黑猫的少女就站在她的面前。 那姑娘一身白衣,精致的脸妖艳清冷,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的……像鬼。 雪镜抱着黑猫,淡淡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你知道瀚海国在哪吗?” 红护法: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干什么? 红护法可不是傻子,眼前这个姑娘刚刚可是站在海面上,看样子是要去瀚海国。 可这片海域距离最近的港口也是要三十多天,这姑娘衣着干净精致,明显不像是被扔进海里的,她出现在这里,不管是为什么,都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探究的。 在红护法指出了瀚海国的位置后,雪镜淡定的跳到了海里。 红护法:?? 巨大的水柱伴随着嘹亮的声音冲天而上,红护法这才看见那白衣姑娘原来是站在一只海鲸上。 红护法猜的确实不错,雪镜确实不是被扔进海里的。 她和花满楼一起出海,结果船撞上了暗礁,沉了。 她和花满楼两个人当时正好在船舱里下棋,船触礁沉没之后才没有被暗流冲散。 不过可惜的是花满楼也不知道这片海域到底是哪里,所以她们在海上漂流了几天直到遇上红护法。 红护法指的路确实是去往瀚海国的海路,但很可惜的是,大海茫茫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即使有了路线,依旧可能走错。 看着不远处的小岛,花满楼稍稍松了口气。 即将靠近浅水区时,雪镜和花满楼便直接靠轻功朝小岛飞过去。 一抹灵光飞进了海鲸的身体,海鲸懵懵懂懂的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女,慢慢沉进了海里。 巨大的水柱在海面上爆发,那嘹亮的鲸歌响彻四方。 雪镜和花满楼终于踏上了小岛。 花满楼将一块碎银子塞到了一个渔民手中:“小哥,这里是何处?” 渔民淳朴的脸上展开了一个笑脸:“公子,这儿啊是白云城。” 花满楼轻轻一笑:“谢谢小哥。” 雪镜和花满楼走在白云城里无疑是非常晃眼的,红护法随意的一扫就看见了那天的白鬼。 红护法:啊啊啊,鬼呀! 雪镜:又一个叫我鬼的人啊。 雪镜抱着黑猫,淡声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花满楼一边付钱,一边道:“去城主府,那样我们才能尽快到瀚海国。” 雪镜点了点头,目光忽然落在了一个小贩上。 花满楼将幕篱戴在雪镜头上,遮住了她的面容。 “姑娘可是想吃糖葫芦?”花满楼顺着雪镜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上。 雪镜的目光有些恍惚。 记得她当年第一次吃糖葫芦的时候,是在一场庙会上。 她陪着她当时的好友在凡间四处游历,可最后也只是一别两宽,再无来往。 可明明说好一别两宽,明明说好再无来往,可最后他还是求到了她的面前。 那只狐狸一向精明,怎么会不知道饕鬄楼的代价,可他竟也会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姑娘犯傻。 凡间灯火阑珊,可她那时只觉得繁华一现,现在也依旧这么觉得。 花满楼有些担忧:“姑娘。” 雪镜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人。” 花满楼还是很担心,雪镜姑娘方才的模样可不像是只想起了一个故人。 白云城的城主叶孤城,当世两大剑客之一。 冰冷的剑破空而来,险险的停在她的眼前,雪镜抱着猫,雪白的手指夹着剑,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 花满楼看着忽然打起来的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雪镜与叶孤城的比试,赢的竟然是雪镜。 叶孤城,天下第一剑客,竟然败在了一个女子手上。 叶孤城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眼神复杂:“你为何不出剑?” 剑客的直觉告诉叶孤城,眼前的少女分明是用剑的,可刚刚的比试中她却从未用剑。 雪镜眉眼淡漠:“我并非剑客。” 叶孤城淡淡的笑了起来:“不是剑客的剑客。” ——却赢了他。 雪镜看了一眼叶孤城,也不想多说什么。 她曾经是用剑的,可是后来,她便再也不喜欢剑。 “若是西门吹雪见过你,他也会想和你比试一番。”叶孤城将剑收了起来,看着怀抱黑猫的少女说道。 黑猫爬上了雪镜的肩头,乖巧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她看着指尖停留的红蝶,语气淡漠:“多久能去瀚海国。” 叶孤城:“明天。” 夜晚的海风格外的凉爽,雪镜走在海边,像是乘风而去的神明。 明日她会一个人前往瀚海国,花满楼会留在白云城。 “姑娘为何将花公子留在白云城?”一身红衣的小女孩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雪镜看着潮起潮落的海水,语气漠然:“花满楼一定会留在白云城。” 他是那样热爱生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叶孤城自我毁灭。 红护法也不想多探究什么,只是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药瓶:“这个真的能让我恢复正常?” 远处响起了鲸歌,雪镜看着明亮的月色,心里有些冷:“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红护法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将药瓶收了起来。 “对了,你要的东西。”红护法将一支糖葫芦塞在了少女的手里。 雪镜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有些恍惚。 “雪镜,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吃?” “还行吧,也就那样。” “切,要不是你嘴角笑着,小爷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 “雪镜,我喜欢上一个姑娘。” “哦,哪个姑娘这么倒霉?” “会不会说话啊!” …… “雪镜尊者,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她一世长安!” “不入轮回,生生世世囚禁在鬼蜮魍魉,你经过一切苦难,永远没有尽头,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类,真的值得吗?” “雪镜,不必多说,我……无悔。” 海风徐徐的吹拂,那一身白衣的少女看着手里的糖葫芦,轻轻的咬了一口。 一滴泪落在了海滩上,很快被海浪卷走。 真的和当年的味道一样啊。 海雾浓浓,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从海平面升起,咸咸的海风吹过巨大的商船,浓重的血腥味儿随风飘荡。 一身黑衣的少女静静地站在甲板上,怀里抱着只黑猫,身后是鲜血染红的一片。 美艳妖娆的红衣女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看着少女的眼神恍若看见了鬼魂。 金色的太阳从海上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红衣女子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里的冷。 和风吹过,一身的黑衣的少女看着她,慢慢扬起了一个微笑。 红衣女子终于支撑不住,虚弱的靠在了扶手上。 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抱着黑猫的少女,注定是一场永远的噩梦。 灯火阑珊殿外街上,到处是逛庙会的佳人才子。 一身黑衣的少女站在人群中,身边跟着红衣妖娆的女子。 少女戴着幕篱,怀里抱着一只黑猫,绣着银纹的裙摆停着几只赤红的蝴蝶。 她感觉到了,那个东西就在附近。 可是,到底在哪呢。 她低头看着手里这块玉佩,冰冷的眼里看不出喜怒。 仙风道骨1 皇宫里到处是勾心斗角的魑魅魍魉,今儿个争宠,明儿个下毒,阴谋诡计花样百出。 静心殿一向是宫中一股清流,既不争宠也害人,成日修身养性,像是在宫里住了个道士。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清心殿住的还就是个道士。 当今皇上是太后的继子,而清心殿住的是太后的亲骨肉,当初皇帝上位不久,太后便生下遗腹子,生产那日天地异象,昼夜颠倒,江河逆流。 孩子生下来之后,国师看了一眼,对当今皇上道:“天生帝王。” 可想而知皇上当时的脸色,刚刚登基就来了个天生帝王,搁谁谁乐意。 唯一有点安慰的是,太后生的是位女儿家。 春风拂过,到处是春意盎然,明艳的桃花在枝头盛放,几只鸟儿在四下飞舞,一道道钟鸣在六宫回荡,沉寂已久清心殿慢慢打开了它的大门。 一身道袍的少女眉眼淡漠,超越性别的面容配着一身淡漠像是要羽化飞升。 穿着龙袍的男子站在门外,他看着门里的少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少女看着宋仁宗,淡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如芒在背。 是他将她囚禁在这里,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 一连三月天下大旱,国库里的余粮治标不治本,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求雨。 而国师已没,这天下能求雨的又有几人。 少女听完宋仁宗的话,淡漠的似乎能看进人的心里。 她看着宋仁宗,语气漠然:“所以,你想要我帮你求雨。” 宋仁宗有些涩然:“没错。” 一只肥肥的猫趴在她的脚边,懒懒的蹭了蹭她:“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帮他。 她囚于此,困于此,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天生帝王。 她若是天生帝王,那宋仁宗又算什么! 他道:“你若求雨,你便是大宋的国师,朕不再拦你自由。” 少女垂眸:“自由么?” 求雨的祭坛上,一身白色道袍少女静静地看着这四周的百姓,年轻的帝王坐在上首,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忌惮。 少女嘲讽的笑了笑,若真想放她自由,又何必如此。 天黑了下来,乌云聚集在祭祭坛的上空。 少女清冷的目光落在了上首的宋仁宗上,满是冷意。 细密的雨丝从云端飘落,到处是喜极而泣的人们。 少女从祭坛上走下,朝着宋仁宗低声说了什么。 宋仁宗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怎么可能。 年年复年年,景依旧人已非。 夜黑风高,清心殿一片寂静,没有半分火光。 站在庭院里的宋仁宗看着这片死寂,眼神暗了暗,转身朝外面走去。 还没有回来,她这么不死在外面! 车水马龙的街上,一身白色道袍的少女戴着银色面具,提着一盏花灯,缓缓的从人群穿过。 忽然,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从药铺走了出来。 “大人怎么了?”穿着官服的捕快陪着一个白净消瘦的男子,站在一个药铺里。 展昭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无事。” 衙役拿着几包药材:“大人,可要回开封府?” 才走没多久,一身白衣的剑客就拦在了少女面前。 少女看向剑客,淡漠的眸子一如初见:“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这个标志性的面具,有些惊讶:“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说完白玉堂就后悔了,人家一国师出现在京城不是很正常吗。 少女淡淡的看了一眼白玉堂,微微蹙眉:“你遇到谁了。” 她能看见白玉堂身上缠着丝丝煞气,明显是有道门中人对白玉堂动手。 可道门不入世已久,此等邪煞之气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究竟是何人来了这京城。 白玉堂见她语气不对,有些不解:“路上来的时候确实见过一阴阳怪气的老道。” 雪镜了然,这就对了。 雪镜伸手在白玉堂眉心一点,一抹灵光钻进了他的灵台,将盘踞在其中的黑气尽数吞噬。 白玉堂只感觉灵台一清,回过神来就看见雪镜准备离开。 白玉堂有些委屈的说道:“来都来了,你就不招待一下小爷我?” 雪镜想了想,她在江南游历的时候却是受白玉堂照顾颇多,此次白玉堂能在京城遇上她也是缘分,便直接将白玉堂带进宫里了。 白玉堂:?? 不是,我就是想蹭个饭,怎么就蹭进宫里了? 看着这座特别安静的宫殿,白玉堂算是明白为什么叫清心殿了。 白玉堂看着远处那颗桃树,有些奇怪:“你这里倒是挺安静的。” ——而且还奇怪,六月的桃花。 雪镜将灯放在了一旁,便在一旁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一只小猫窝在桃树下,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服的人。 白玉堂一把拎起小猫:“你都养了多少猫了,上次在江南也带着一只,就这么喜欢?” 雪镜看着白玉堂抱着小猫走过来:“也没多喜欢,就是它毛茸茸的。” 白玉堂:“毛茸茸?” 雪镜:“毛茸茸。” 京中近来出了几起人命官司,官家下旨命开封府彻查此事,可数日以来却只找到蛛丝马迹。 一身白衣,面若冠玉的剑客从汗血马上下来,看了眼开封府的牌匾,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白玉堂看了一眼地上停着的尸体:“不就是邪道作祟,亏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哼,看来展昭也不过如此。 展昭略微沉吟:“白少侠如何看出这是邪道作祟?” 看白玉堂这样子似乎是早有了解。 “尸体表面并无伤口,可却双眼猩红,面容枯槁,割开一看鲜血全无,这不是邪道作祟又是什么?”白玉堂有些不屑道,“遇害地点人烟稀少,四周阴冷,有颗缠着红布的槐树,是也不是。” 他在清心殿看的那些书可不是白看的! 展昭脸色严肃:“确实如此,若真是妖邪作祟,白少侠可有何办法。” 白玉堂摇了摇头,看着展昭的眼神有些奇怪:“邪道素来棘手,若不是道门中人极难对付,可道门中人向来行踪不定,找不找得到都是问题。” 哼!不是谁都像小爷一样运气那么好,还就认识道门中人的。 展昭问道:“白少侠,你可有相熟的道门子弟?” 白玉堂:“这京中便住着一位,你们为何不找她?” 展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你是说国师?” 仙风道骨完 要见到这位国师大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光是宋仁宗这里就不是那么容易。 好说歹说,包拯终于让宋仁宗同意他去见见这位国师。 宋仁宗领着包拯在一座宫殿外停了下来,那座宫殿大门紧闭,安静的出奇,和皇宫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宋仁宗神色复杂的看着朱红色的宫门,他不能确定,若是他推开了这扇门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个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她,当年他也对她束手无策。 早知道……早知道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应该掐死她!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祸端! 包拯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皇帝的不对劲,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他毕竟只是一个臣子,而这个男人……是帝王! 宋仁宗最后将包拯一个人留在了这里,独自一人走了。 花园里数猫的少女似乎更坚定了什么,她伸手掐了掐,算到了什么,对一旁被猫咪围着的白玉堂点了点头。 看着开门的白衣公子,包拯有些错愕:“白公子。” 白玉堂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身份。 他还以为谁来了,原来是包拯啊。 白玉堂领着包拯在清心殿里走着,弯弯绕绕,忽左忽右,走的甚是奇怪。 包拯看着白玉堂奇怪的步伐,心里有些猜测:“白公子,这可是奇门八卦?” “此是一处阵法,用于迷惑人心。”戴着面具的少女坐在宫殿的主位上,身边围着一群猫儿。 几只小猫轻轻叫了几声,欢欢喜喜的冲向了白玉堂。 包拯朝着少女施礼道:“包拯见过国师大人。” 雪镜淡淡的看着包拯,眸光闪烁,语气漠然:“你来找本座有何事?” “京城中屡次出现杀人凶案,死者气血两空,面颊凹陷,据说是邪门歪道吸食气血所致。久闻国师深明大义,包拯不才,恳请国师为黎民百姓出手!” 包拯情深意切,一片赤忱。 可惜了,雪镜不感兴趣。 她之所以救白玉堂是因为她们是朋友,而那些黎民百姓她又为什么要救? 这天下可是她那位好兄长的,她可不会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看着一片漠然的雪镜,包拯心中一片焦急:“国师大人,人命关天,您岂是这般冷漠之人呐?!” 雪镜忽然笑了,她拿下脸上的面具,雌雄莫辨的脸倾国倾城,令人见之忘俗。 包拯恍惚了一下,他听见她说:“我是哪种人?我自己会不知道?你莫不是以为当年我能为天下百姓求雨,这次我就会为民除害?” 包拯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他曾见过当年少女求雨,也听过她游历天下期间的种种传闻。 他以为她是一个心怀天下之人,所以在展护卫告诉他只有她能抗衡邪道时,才会这般急切的想要见到她。 可是事实是,她不愿意。 “当年求雨不过是一场交易,我给他求雨,他给我自由,哪怕最后他一直试图杀了我,可是我还是自由了。” 雪镜抱起一只猫,揉了揉它软软的肚皮,语气满是冰冷。 是的,宋仁宗从来就没有想过放过她,既然不能将她囚禁在宫里,那么就杀了她。 “而且。”少女忽然看着他,眼里满是戏谑,“而且你要找的邪道一直就在宫里,你说是吧,皇兄。” 宋仁宗其实并没有离开,他从殿外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一个道士。 贪婪、邪佞这两种最不该出现在道门中人身上的东西,宋仁宗身旁的道士都占了个干净。 白玉堂看了眼那个道士,又看了看雪镜:“这就是那个邪魔外道。” 他的语气很肯定,就这种阴森森的家伙,不是他会是谁,而且刚刚雪镜也说了,邪道就在宫里,总不可能是雪镜把。 殿里的猫儿舔了舔爪子,阴恻恻的看着宋仁宗和道士。 道士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雪镜,整个人欣喜若狂:“好浓的龙气!难怪青衣子这个家伙会说你是天生帝王!” 宋仁宗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天生帝王,没有一个皇帝不在意,除非是他自己。 雪镜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淡漠的眼里分明是目下无尘:“你觉得你能打败我?” 白玉堂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包大人,先看着吧,反正你也插不上手。” 包拯: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做什么? 一把把包拯拉过来的白玉堂把一只黑猫塞进了包拯的怀里:“放心,那家伙虽然阴晴不定,脾气古怪,但她的实力是毋庸置疑。” 包拯:不知道说什么好。 雪镜看着宋仁宗一语道破:“你想要长生。” 宋仁宗笑了笑:“谁不想要长生。” 身为帝王有谁能拒绝长生不老? 雪镜看着一旁的邪道,眼里满是嘲讽:“不过一个旁门左道,连道门都没资格入,只能靠些鬼蜮伎俩的废物,你竟也会相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仁宗闻言眼神阴鸷:“敬酒不吃吃罚酒,道长!” 道士从衣袖里拿出一颗珠子,划破手指,将鲜血涂在其上。 大殿里的温度渐渐降低,一只厉鬼从珠子里爬了出来。 雪镜看着那厉鬼,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什么来历。 真是可笑至极!想靠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厉鬼来对付她! 他们以为她是谁?以为人人都是那些旁门左道么? 厉鬼猛地朝雪镜扑了过去,猩红的指甲长而尖利,带着浓重的鬼气,凡人要是被这厉鬼伤了,阴气入体便会折损阳寿,加速衰老。 宋仁宗也真是狠毒了她,竟然不惜找上这种小人。 雪镜摇了摇头,手里拿着一把古扇,随意的朝厉鬼一甩,厉鬼的身子被斩成雾状,很快又恢复过来。 道士看着有些奇怪的雪镜,贪婪的目光在她浓厚的龙气上不断流连。 “也该玩够了。”雪镜站在猫群里,折扇一甩,周身的气场带上了寒冷,她看着失去理智的厉鬼,折扇上浮出浅浅的光芒。 厉鬼的身形在空中溃散,道士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雪镜冷冷的看着道士,语气淡漠:“与鬼成契,鬼死主灭,你倒是很有信心啊。” 皇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白玉堂和包拯大概就只有宋仁宗和那个死不瞑目的邪道知道。 宋仁宗第二日便下了禅位诏书,天生帝王的少女终究还是成为了帝王,史称宋清宗。 而后世对于这段历史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宋仁宗是被胁迫,也有人说皇位原本就是宋清宗的,但可无可否认的是,宋清宗确实无愧于她天生帝王的批命,宋朝在她的统治下国泰民安,绵延了二百年。 孤芳自赏1 鸢尾花开的季节,到处是一片浓郁的花香。 西凌学院是帝都赫赫有名的贵族学院,学院学子含金量高,大多是些官二代富二代。 自由散漫的教室里,白衫黑裤,眉眼精致的少女清清冷冷的站在讲台上。 肆意张狂、笔走龙蛇的字迹写在了黑板上,少女淡淡的看了在座的学子一眼,语气有些忧郁:“陆雪镜。” 这短短的三个字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陆家的人怎么来了?” “你们看见没,这手字最起码是从小练起的!” “陆雪镜?这是陆家大小姐吧!” “不是,陆家大小姐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 “谁知道啊,不过陆家的基因真好,这陆家大小姐长得真好看。” …… 站在风口浪尖的少女淡淡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冷淡却透着一股不耐烦。 白墨看着讲台上的人,敛了敛眸子,压住了那一抹恐慌。 她怎么会来?她明明最不喜欢被人这样议论。 白墨并没有想出结果,他对于陆家大小姐的认识一直都是从父母哪里来的,要说接触,整个上流圈子能靠近她的也没几个人。 哎,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叶枫明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混世魔王叶小爷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他表姐陆雪镜。 陆雪镜何许人也,童年阴影也。 从小叶枫明就是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而在叶家,叶枫明大人头顶上始终压着一座大山。 ——山名,陆雪镜。 不光是他,在整个上流圈子里,陆雪镜都是一只站在山顶的别人家的孩子。 山顶的陆雪镜:人生寂寞如雪。 山脚的其他人:求求你做个人吧! 虽然不知道陆雪镜为什么转了过来,但从心的叶小爷决定还是主动上门,以防万一。 万一就是他亲亲母上大人干的好事呢?他不主动一点等大魔王自己找过来,那可就完了啊! 脑补能力十级的叶枫明同学胡思乱想,成功的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随便拉了个人问了下新来的转校生在哪个班,叶枫明期待又忐忑的找了过去。 叶枫明:期待个鬼(╯‵□′)╯︵┴─┴。 已经是中午了,以叶枫明对雪镜那一点点微末了解,那家伙估计现在还在教室里。 不出意料,叶枫明一进去就看见那人坐在窗边看书。 陆雪镜的长相较小时候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一眼看过去精致大气,再仔细看看就会感觉到一股写意风流,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可看在那些被她童年阴影的人眼里,她那张脸就成了画皮。 雪镜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精致娃娃脸的男生站在她面前,神色紧张,眼神飘忽,似乎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这人有点眼熟啊,雪镜看着叶枫明可爱的娃娃脸,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家伙。 ——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叶枫明顶着雪镜打量的目光,背后慢慢冒出了冷汗。 这家伙太可怕了,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可恶。 “雪镜姐姐。”叶枫明弱弱的喊了一声。 雪镜沉默了一会儿:“你是叶枫明。” 她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包子小表弟叶枫明啊。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娃娃脸。 叶枫明看着恍然大悟的雪镜有些不好的预感,表姐她不会压根就不知道他也在这所学校吧?他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叶枫明很难过,一想到自己自投罗网他就想哭。 “我真傻,真的。”叶枫明欲哭无泪,“我光知道陆雪镜转学进来,却忘记了这么多年没见,她是那样一个说忘就忘没心肝的家伙,我干嘛要上赶着作死呢?!” 上赶着作死的叶枫明悲伤逆流成河,看着罪魁祸首的眼睛泪眼汪汪,好不凄惨。 一只手忽然揉了揉叶枫明的脑袋,叶枫明整个人都是懵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雪镜淡淡的收回了手,冷淡的眼睛里有一抹满足。 学校不能带猫,撸不了毛茸茸,不过她刚刚才发现,包子脸小表弟的头发很软手感超好,撸起来一样! 叶枫明:?? 叶枫明摸了摸红通通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雪镜姐姐还没吃饭吧,不然我请你?” 呜呜呜,大魔头还是那么喜欢撸人家的脑袋。 不对!我干嘛要请她吃饭? 雪镜和叶枫明走到一条小径附近的时候,正好遇上校园欺凌。 “你们这种仗着家世的蛀虫,一旦没了家世,你们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有几个臭钱,你们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在社会上生存!”一身狼狈的女生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些人,语气满是嘲讽。 雪镜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几个女生:“你们在做什么?” 站在小径上的女生拿着一本书,带着金色细边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眼就让李可心认出来是谁。 毕竟当年李可心和这家伙是同班同学,是直面五指山的四十六个孙悟空之一。 陆雪镜那张脸她就是化成灰,李可心她都能认出来! 李可心涨红着脸道:“不关你的事!” 拿着本赞美诗的雪镜听见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叶枫明道:“突然没什么胃口了,还是走吧。” 叶枫明就像只炸毛的猫,特别激动:“不行!” 这一声“不行”惊动了那几个人,叶枫明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一张脸染上了薄红:“不行就是不行!” 雪镜:?? “刚刚姑姑打电话给我了,说你早餐没吃,一定要吃午饭!”叶枫明涨红着脸道。 雪镜皱了皱眉,她能想象到自家母上大人是怎样半哄半骗的叫叶枫明督促自己吃饭,肯定是很醉的一个画风。 可她又不是小孩子,她要是不想吃,叶枫明还能怎么着? 不过这么多年了,小表弟还是这么好忽悠啊。 似乎是猜到了雪镜的想法,叶枫明幽幽道:“姑姑可是说了,要是不吃的话,以后她天天给你送饭。” 雪镜:…… 行吧,还是吃饭吧,她母上大人的厨艺鬼斧神工,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玉白的指尖按了按眉心,雪镜有些无奈:“那行吧。” 只要是不吃她母上大人做的饭,吃什么都无所谓。 没错,要求不高,也就这么点。 孤芳自赏2 盘山公路上,一辆红色超跑蜿蜒而上。 坐在后座的叶枫明和李可心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看着前面的雪镜眼神惊恐,恍若魔鬼。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叶枫明脸色难看:“雪镜姐姐,能慢点不?” 雪镜淡淡的看了一眼叶枫明,眼里有些奇怪:“已经比平常慢了。” 叶枫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打扰了。” 大魔王还是大魔王,连盘山公路都敢飙车。 好容易到山顶的山庄,从车上下来的叶枫明李可心对视一眼,活着真好! 接待的人见怪不怪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叶枫明和李可心,每一次陆小姐带人来都是这种样子。 李可心从垃圾桶抬起头,胃里几乎一干二净,她朝一旁穿着古装的服务生看了过去,刚要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巾,整个人瞪大了双眼,满满的恐惧。 怎么没有影子?不对!连脚也没有! 李可心瑟瑟发抖,连忙缩在大魔王背后。 不明所以的叶枫明随手接过了服务生的纸巾,轻轻道了声谢。 呜呜呜,我太难了,不就是看着大魔王吃个饭吗,感觉这是要上天! 进了山庄,李可心更是紧紧的跟着雪镜。 她刚刚看见了,这里的服务生都没有影子!妈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李可心恐慌,她想跑想喊,但一想到没有影子的服务生,她就怂。 不只是服务生,一路走来山庄的布置古香古色,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穿着古装的人。 李可心不敢朝地上看了,她害怕……害怕一低头就发现都是鬼! 这个时候的李可心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怂,大魔王就大魔王,现在是法制社会,大魔王能拿她怎么样?她为什么要那么怂? 悲伤逆流成河的除了叶枫明又多了李可心,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雅间坐了下来,雪镜随意的点了一桌菜后,一身古装的少年就走了进来,将几个茶盏放在了他们面前。 少年容颜美艳,一身红色如火如荼,若为女子必是倾国倾城的祸国妖姬。 少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李可心,目光在叶枫明身上留了一下,轻巧的坐在了雪镜怀里,环着她的脖子:“陆陆,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莫不是想我了?” 叶枫明一脸见鬼的看着这个少年,大魔王也敢动手动脚,这是不是活腻了? 一直盯着少年的李可心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影子。 那个纵横分布,枝繁叶茂的是树吧? 一个人,一个树?妖怪吗?! 呜呜呜,她现在晕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雪镜注意到李可心的异常,一把推开了少年:“她看见了。” 少年以袖掩面,笑得风流:“知道又怎么样?她难道不是?不然你怎么会带他们来这里?” 雪镜想了想也是。 少年衣摆下伸出藤蔓,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潭影,树妖。” 叶枫明李可心:“你说什么?” 是我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魔幻了?树什么? 潭影似乎是见过太多像叶枫明李可心这样的人,美艳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勾魂夺魄的笑容,干脆利落的带着他们消失在了这里,准备让他们好好重塑一下三观。 作为猎妖师的后人,怎么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呢。 雪镜看着潭影带着两人消失在了这里,她摇了摇头,嘴角有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真是好奇潭影会用什么方法让这两个从未接触过这一层的小可怜,好好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呢。 轻微的呼吸声由远及近,雪镜嘴角那一丝弧度又摊平开来。 黑暗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朝着雪镜福了福身,有些不解道:“大人为何要亲自将他们带到此处?” 寒锦瑟从来到这里开始,就见过许许多多带有猎妖师血脉的人来此,可没有谁是眼前这位亲自带来的。 这位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却是整个华国最强大的猎妖师,能得到她的青睐,不知道是多难的事情。 那两个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能让这个一贯孤芳自赏的人亲自走上一遭? 雪镜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伸手揭开眼前的茶盏,淡漠的眸子看着浮沉不定的茶叶,带着些许追忆:“他们可不是一般人,一个姓叶,一个姓李,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 寒锦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竟是他们的后人。” “桃源不断金陵开,梦天水暖入姑苏。池边红药犹未败,谁言柳色未曾青。无忧和尚文采不高,但这一首确实是他的巅峰。桃源陆渊行、金陵叶眠、梦天李听雨、姑苏白乾坤、池家池红药、柳家柳未青,当初的猎妖六子,如今还在世的后人也只剩下寥寥几人,其中继承了猎妖师血统的更是少的可怜。” 雪镜半张脸陷在阴影里,语气冰冷凌冽。 “当年若非猎妖六子一力镇压,哪能轮得到那些魑魅魍魉作威作福。” 一想到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这位年轻的猎妖师就有些许杀意。 寒锦瑟也是知道眼前这位桃源陆家少主对于那些兴风作浪的猎妖师的厌恶,也不想上赶着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处。 她可是还记得,记得这位陆家少主是怎么对付那些兴风作浪的猎妖师,可不想落个魂飞魄散。 寒锦瑟看着雪镜抿喝了一口茶,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告退。 伴君如伴虎,眼前这位虽不是君可确是比恶虎还难相与的存在,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在第九道菜上来的时候,潭影带着一脸苍白的叶枫明和李可心出现在了这里。 三观不断重组的两个可怜孩子一看见雪镜,差点哭出来,亲人啊!终于见到人了! 雪镜奇怪的看了一眼表情丰富身体僵硬的叶枫明和李可心,朝坐在对面的潭影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一副在狂风暴雨中被摧残的可怜小白菜的样子。 潭影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茶,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人笑道:“不过是带他们去看了看往事,让他们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罢了。” 他看向雪镜,眼里满是欲语还休:“雪镜以为我能对他们做什么?” 雪镜想了想:“也是。” 叶枫明李可心心里苦,是什么是啊!大魔王你被他骗了啊! 潭影眼刀子一扔:“你们有意见?” 叶枫明李可心:“没有!” 有也不能告诉你! 孤芳自赏3 潭影显然很满意两人这么熟悉,拍了拍手,几个倾国倾城的舞姬捧着一道道佳肴进了雅间。 依旧是没有影子,可经历过潭影不为人知的摧残后,叶枫明和李可心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可心犹豫了很久,还是朝正在夹菜的雪镜问道:“你当初对我做了什么?” 雪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有些赞赏:“不错嘛,竟然察觉到了,还以为也是个木头桩子呢。” 李可心有些紧张:“所以你当初到底做了什么。” 她就说自己这么会怎么轻易地跟这家伙走,就算是童年阴影,可这么多年了,她总不可能一点都没走出来。 ——果然是有猫腻。 雪镜指尖跳出一束金色的小火苗:“原本只是想将叶枫明带来的,可一出来就在那里看见你了,想着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便打算一起。你心底依旧对我带有恐惧,我只是将它放大罢了。就算你心底没有那些恐惧,我依旧能让你心甘情愿和我到这里来。” 李可心看了一眼叶枫明,所以算起来她还是无妄之灾?! 叶枫明有些无语,谁不是一样。 他就是听姑姑的话看着大魔王吃饭而已,谁知道直接就到这种地方来了,还刷新了世界观。 潭影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两人,柔若无骨的靠在了雪镜怀里。 叶枫明李可心:夭寿啊! 两人十动然拒迅速决定视而不见,埋头苦吃。 潭影这个老妖怪,谁知道他等一下能干出什么来! 妈妈啊,他等一下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潭影朝雪镜抛了个媚眼儿,施施然的起身朝雅间的角落走了过去 。 一只精致的小香炉被潭影打了开来,他朝小香炉里丢了什么减去,袅袅青烟从细密的小孔慢慢飘出。 细碎的铃声在雅间里响了起来,叶枫明一抬头就看见先前红衣如火的潭影换了件精致明艳的舞衣。 叶枫明一眼就看出潭影的心思,果断的低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啊! 古色古香的雅间里,水袖婀娜的红衣舞者踏着白玉似的地面,足踝金铃微颤,随着清幽婉转的琴声靠近了静坐不动的少女。 雪白细嫩的手从少女眼前拂过,艳丽多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对面埋头苦吃的两个倒霉孩子。 这次倒是学乖了啊,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了啊。 如果可以叶枫明和李可心真的不想留在这里,看着对面那个千年老妖怪去调戏大魔王。 不作不死,一作一死。 可问题是作的是潭影,死的是他们啊! 叶枫明李可心:哭唧唧.jpg 雪镜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潭影:“既然吃了午饭,那我们就回去吧。” 潭影收起幻术,红色的舞衣又变成了初见的那件红裳。 他看着雪镜,眉宇间满是不舍:“你又要走了么?” 这才来多久,怎么就又要走了。 雪镜看了他一眼:“这次只是带他们来这见见世面,作为一个猎妖师的后裔,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叶枫明李可心:我情愿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要来这里见过潭影这个老妖怪啊摔! 尽管心里在怒吼,两个人还是怂的一批。 也不知道潭影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从盘山公路下来,他们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看着西凌学院熟悉的大门,两人只觉得活着真好。 人间真美好!我爱人间! 刚一进校门 ,叶枫明就表示自己还有作业,要去做作业云云,迅速的溜了,徒留革命战友李可心一人面对大魔王。 李可心伸出了尔康手:回来啊!你回来啊! 叶枫明: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李同学一路走好啊! 李可心默默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李可心你怕什么!潭影那老妖怪你都扛过来了,陆雪镜还怕什么?她难道比潭影还可怕吗? 一想到这,李可心忽然记起来潭影老妖怪的话:“你以为陆雪镜和你们一样是半路出家?可笑!作为华国第一猎妖师,死在她手上的妖怪可不知道有多少。” 李可心:(╥╯﹏╰╥) 这种事她想起来干嘛啊摔! 和风吹过,站在一旁的少女似乎是感觉到了李可心的目光,淡淡的看了过来。 阳光明媚,给眼前这个人镀上了金色的光芒,李可心看着雪镜,忽然有些失神。 这样的人真的会和潭影老妖怪说的一样,是个冷酷无情的猎妖师么? 潭影:呵呵,肤浅的人类。 李可心在想什么,雪镜并不清楚,她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三个少年,又看了看李可心。 雪镜:“那几个是不是找你的?” 李可心:?? 李可心看着那三个少年,目光落在了为首的那个少年:“那个是余雨洋,我未婚夫,其他两个是他兄弟,我上午打的好像是他女朋友。” 雪镜:“哦。” 女朋友?未婚妻?还不是同一个人渣男哦。 对此并不感兴趣的雪镜兴致缺缺的看着起了手里的赞美诗。 李可心:不是大佬,你还带着啊! 余雨洋看着不远处弱柳扶风的李可心,一想到她背着自己对徐安琪做的事情,整个人就愤怒不已。 余雨洋冷漠的看着李可心,只觉得自己当初看错了人:“李可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到底对安琪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和我有婚约,我就怕了你!” 李可心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下贱玩意,也值得你怎么大动肝火。” 雪镜:这句话怎么有些耳熟? 若是叶枫明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句让雪镜觉得耳熟的话,正是潭影老妖怪私下里骂人的时候最爱说的。 而接受潭影再教育的李可心成功的将潭影说这句话的时候,话里的不屑、嘲讽模仿了个十成十。 余雨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李可心你!” 李可心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雪镜,呼,雪镜大佬还在这里,不怕! 一旁跟着来的安然刚想说什么,李可心的眼神就冷冷的甩了过来:“怎么,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也想插手?我和余雨洋是未婚夫妻,我和他的事,轮不到外人来讲。” 安然涨红了脸:“你!” 苏清河拍了拍安然的肩膀:“清官难断家务事,咱先看着,就别掺和了。” 安然接触到李可心嘲讽力十足的眼神,缩了缩肩膀:这个女生好可怕啊。 李可心一直都是这种泼辣的性子,这世上能压住她性子的,除了她家里人,也就童年阴影陆雪镜和潭影老妖怪了,别人?不存在的! 别说是未婚夫,就算是领证了,惹到李可心她也能分分钟离婚! 一想到今天,李可心更是不爽,要不是余雨洋和那个女的搞暧昧,她能带人去堵人不?她不带人去堵,又怎么会遇到雪镜大魔王?不遇到大魔王她怎么会去那个见鬼的山庄,怎么会遇到潭影这种老妖怪!追根究底,都是余雨洋的错! 李可心越想越气,看着余雨洋的眼神简直能喷火 。 孤芳自赏完 看着性格泼辣的李可心,一旁看了很久的雪镜并没有半分惊讶。 叶家子弟一向性格活泼,除了极个别的,就没见过性子不火爆的。 李可心虽然长得弱柳扶风,一副精致脆弱,可看她的面相就能看出来她的性子如何。 雪镜第一次看见李可心的时候就知道,她的长相和她的性格是两个极端。 李可心的口才是公认的好,要是放在古代那可是能舌战群儒的! 雪镜听着李可心引经据典的花式嘲讽,似乎有些明白叶家是怎么教导子弟了。 这种文能舌战群儒,武能在线抓妖的人才一向是猎妖师协会需要的,往年和世界上其他的猎妖师交流的时候,总是她一个人舌战群儒,今年看来是能轻松一些了。 骂人不带脏字的李可心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听完全场的安然有些晕乎乎的:“清河,怎么听这位叶小姐说的,好像是雨洋对不起人家啊?” 苏清河深深地看了看李可心一眼:“小然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啊。”都快被洗脑了啊。 安然:我是谁?这是哪里?我在干什么? 李可心骂完余雨洋,感觉自己整个人超愉快的! 李可心淡淡地说道,朝一旁的雪镜走了过去:“你既然不喜欢我,那我们就解除婚约。” 这一刻,李可心的气场有三米八! 李可心看着眼前的雪镜,接触到对方淡漠的眼睛,整个人都蔫了:“大佬,我们回教室吗?” 苏清河:呵,三米八的错觉。 很多年后,李可心问起苏清河对自己最深刻的印象,苏清河淡淡回了一句:“三米八的错觉。” 刚走没多远,李可心就蹲在了地上。 她抱着自己,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虽然她刚刚把余雨洋骂了一顿,可她确实很喜欢余雨洋,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婚约,更不会再知道徐安琪的存在时带人堵上去。 可余雨洋并不喜欢她,强扭的瓜不甜,她李可心可是猎妖师的后人!才不会……才不会在意这个有眼无珠的男人! 可是还是好难受啊,心里为什么那么疼呢? 雪镜静静地看着李可心哭成泪人,将手里的赞美诗合上了书页。 算了,看她哭这么惨,就勉为其难看着她哭吧。 李可心:??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方绣着银纹的手帕递到了李可心面前。 李可心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雪镜,不好意思的接过了手帕,大魔王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恶。 未来的李可心:你怕是脑袋里养鱼! 雪镜看着李可心,语气淡漠:“李可心,猎妖师从来都是目下无尘,身为猎妖师的后人,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哭。” 身为猎妖师,眼泪只是一个廉价而无用的东西。 微风吹过,漆黑的长发在空中轻轻摇曳,白衣黑裤的少女淡淡的看着地上满脸泪痕的女生,她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平静淡漠,像是化不开的冰霜。 李可心有些恍惚,这一幕这双眼像极了她们初见的样子。 若干年后 凉风习习,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挂在漆黑的天空,阴森的树林里,无数只萤火虫被闯进这里的几人惊醒,四下飞舞,美轮美奂。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白白净净的,精致的脸、消瘦的身材,当得起一句弱柳扶风。 和女人一起来的是一个一身休闲装男人,同样斯斯文文的,看着却像是眉目如画的斯文败类。 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男人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撇了撇嘴,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似乎并被岁月留下任何痕迹。 真是的,还拖家带口的,要是不是静静她不好意思,哪里轮得到李可心和苏清河秀恩爱! 哼!秀恩爱死的快! 外人是不能进入明月山庄的,就算是苏清河也不行,因此,苏清河就留在了山下,只有叶枫明和李可心上山。 看着眼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山庄,叶枫明有些感慨。 当初追雪镜表姐的何其只多,从国内到国外,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三个里最先结婚的竟然是李可心,而且还是和苏清河结的婚。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真好奇余雨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的表情。 自己的前未婚妻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了,就像是明目张胆的被带了绿帽子一样,真是一言难尽,余雨洋,也是可怜啊。 不过叶枫明很快就没心情同情余雨洋了,他看着从山庄里走出来,一身红衣,容颜美艳的少年,整个人就有些尴尬。 潭影同款阴影,你值得拥有! 叶枫明偷偷看了眼李可心,嗯,果然还是好战友! 李可心看着潭影,有些害怕有些腿软有些瑟瑟发抖。 叶枫明李可心:我去!都多少年了!这该死的身体反应!(╯‵□′)╯︵┴─┴ 一身红衣的少年拿着扇子淡淡一笑,端的是姿丽风流。 叶枫明李可心:得了,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同样的味道,他们还是接着从心吧。 潭影是很不待见叶枫明和李可心的,每次这两个人一来,他家陆陆就会有好几天不在家里,这让他一个人怎么办! 叶枫明李可心:首先,表姐/大佬不是你家的,其次,表姐/大佬家是陆家,再次,你自己一个树爱咋滴咋滴! 这活叶枫明和李可心当然不敢当着潭影的面讲出来,虽然他们两已经是赫赫有名的猎妖师了,可潭影是谁?那可是千年树妖好吧!他们可没那么大自信能打过人家! 叶枫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假装看不见潭影的眼刀子道:“潭影前辈,雪镜表姐现在还在山庄里吗?” 潭影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直接朝山庄走去:“要不是陆陆叫我出来接你们,你们以为自己能到山庄上来?” 叶枫明李可心:得了,这话就有些扎心了。 以叶枫明和李可心的实力,光凭自己确实是难以自己上山,可看破不说破啊喂!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潭影:呵呵,还想要面子,不把你们撕了都算我妖好。 轻微的脚步声忽然响了起来,那站在山庄里的少女一身白衣,精致的五官是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她看着叶枫明和李可心,那双好看的眼睛依旧是淡漠无比,并不因为久别重逢而掀起半分波澜。 两颗躁动不安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这个人啊,她不喜欢世俗,也不喜欢喧嚣,可她曾在这世间走过,搅风弄雨,掀起一阵狂澜。 潭影冷哼一声:“我和陆陆就要结婚了,你们记得随份子钱。” 李可心叶枫明:桥豆麻袋!你刚刚说什么! 百鬼夜行1 山野小路上,一辆牛车慢悠悠的走着,年轻的车夫赶着牛,看着四周的目光十分的警惕。 香炉里焚着味道淡雅的香料,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拿着一本怪谈,随意的翻阅着。 梅雨季节本就多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泼盆而下,打在牛车地幕遮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车夫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赶着牛,警惕的目光四下散落,似乎随时会出现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凄婉绝色的女子期期艾艾的站在雨水里,美丽动人的脸上满是雨水,她看着车夫,忧郁的眼睛欲语还休。 车夫的脸色有些难看,虽是早有预料,可真的撞上了,又有几个人能保存冷静? 雨女,下雨天出现的妖怪,若是与其共乘一伞,则会跟着不离,所到之处潮湿不堪,时人往往因此生病而亡。 雨女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忧郁的面上依旧是如泣如慕。 好容易离开了雨女,车夫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马车里的香炉忽然冒出丝丝缕缕的黑雾,一张扭曲的脸从黑雾里冒了出来,鲜红的舌头从尖锐的獠牙探出,垂在空中。 一声轻笑响在了马车里,指骨修长的手朝着赤舌一探,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这不知好歹的妖怪。 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赤舌狰狞扭曲的脸,那只手轻轻一握,便只余黑烟在手边消散。 润红色的唇轻轻的勾了勾,一旁的怪谈便又翻了一页,那人看着书上的记载,眼中满是戏谑。 马车入了树林,车轮压在枯败的腐叶上,惊起几只找食的鸟儿。 侧窗的帘子忽然被掀开来,露出一张带着银质面具的脸,那张脸只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了线条柔美的下巴,红润诱人的嘴唇。 这个人无疑很美,即使是遮住了眼睛也是戴上了神秘。 一只鸟落在一枝树枝上,歪着头好奇的看着这辆马车。 “有点意思啊。”一声轻叹在树林里响了起来,很快又被愈来愈大的雨水打散了。 巨大的黑影在树林上空一闪而过,快的就像是个错觉。 年轻俊美的武士狼狈的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身上星星点点的,全是血迹。 武士无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看着远处的马车,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车夫看着地上昏死的武士,有些犹疑,这种荒山野岭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身负重伤的武士? 马车里忽然响起了敲击声,一下又一下,似乎在暗示什么。 车夫的脸色忽然一冷,他看也不看地上的武士,赶着牛绕到一边,继续向前。 一声为人,二声为妖,方才那个武士是只妖啊。 牛车渐行渐远,武士从地上爬了起来,容颜变幻,成了个拥有巨大双翼的贵公子。 一只羽毛洁白的鸟儿落在了他的肩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抹浅笑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绽开,他看着即将消失的马车 ,眼中的兴趣越加的浓厚。 竟然是酒吞童子的客人,有意思有意思啊! 青烟袅袅的佛寺外,大雨淅淅沥沥,从牛车上下来的少年一身素白,被银质面具遮住大半的脸白皙精致,光是拿着一把纸伞站在雨里就称得上是天人之姿。 不远处同样停着几辆牛车,显然受到邀请来到这座佛寺的可不仅仅只有少年一人。 少年看着那几位带着式神的阴阳师,轻轻笑了笑,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几个阴阳师自然也注意到了少年,能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不管到底是谁,终归是有几分本事的。 少年可没打算搭理这几位阴阳师,他看着佛寺门口站着的僧人,垂了垂眼,撑着伞径自从僧人身边走过。 僧人也不在意,只是叫了个小和尚去给少年领路。 小和尚低着头看着眼前光风霁月的少年,眼神暗了暗,随即含着一抹笑容走在前面领路。 少年漫不经心的看了小和尚一眼,好看的眼里带着些许嘲讽,自甘堕落甘与妖物共生,真是令人不齿。 小和尚自然是不知道少年在想些什么,他若是知道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究竟在想什么,恐怕便不会这么和颜悦色。 人啊,总是趋吉避害的存在,就算妖类也不例外。 寺院的禅房已经住了些早来的客人,小和尚带着少年从长廊走过,庭院里一个站在树下的青年看着少年,舔了舔嘴角,眼里是浓烈的恶意。 夜晚织上了天幕,寺院里点起了温暖的灯火。 秀丽的僧人穿着素净的僧袍,看着宴席上渐渐到来的客人,暗暗地勾起了一抹笑。 人类啊,还是这么愚蠢。 目光在几个阴阳师身上走了走,也不知道这种半吊子的东西是怎么有本事说自己是阴阳师的,还真是令妖作呕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最后也只是成了下酒菜而已。 阴阳师做菜,也不知味道如何。 僧人心里默默盘算着,面上依旧是悲悯众生的慈悲样。 最后到来的是一个少年,带着银面,拿着古书,行走间像是缓缓盛开的人间富贵花。 僧人眸光闪了闪,心里多了些计较。 随着最后一人的落座,这场晚宴拉开了序幕。 桌上的菜肴是真,美酒是真,唯一不真的只有主位的僧人。 少年慢条斯理的用起了这顿别有心思的素斋,与其他阴阳师不同,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写意的风流,无论怎么看都能知道他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随意的尝了尝几筷子,少年便拿起古书直言该要休息。 有个性子爽朗的阴阳师听了少年这话有些诧异:“阁下倒是休息的早。” 何止是早!在座的也不是没有贵族出身的阴阳师,可也没有谁是像少年这般早早的歇息。 是酒不好喝,三味线不好听,还是姑娘不香? 少年勾了勾嘴角,被遮住的脸透着一股神秘:“家中管教甚严,若非侍奉朝中,否则一律不得应酬晚归。” 说着少年起身朝在座的阴阳师行了一礼,便直接离开了宴席。 几个贵族出身的阴阳师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不记得平安京里有家规如此刻板的贵族? 夜晚一向是色彩缤纷,能明令禁止家中子弟夜晚出行的家族,绝对是一个另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僧人心里嗤笑一声,以他的性子通宵达旦都是惯有的! 少年站在柔和的灯光里,摇了摇头笑了笑,也不想多生事端,便朝着禅院的方向走去。 明天啊,真不知还能剩下几个。 百鬼夜行2 少年走在通往禅院的小路上,寺庙的大殿传来一阵萧声更衬得这雨夜太过安静,除了萧声便是雨声。 黑暗里的东西似乎在蠢蠢欲动,眼前的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若是能一口吃了他。 蛰伏的恶意越来越浓烈,一只苍白的手从水洼里伸了出来,朝着少年的小腿猛地扑过去。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伴随着烧焦味在雨水滴答声里传开,惊起一片,少年有些奇怪的回头,却是看见一只皮肉烧焦的手孤零零的躺在水洼里。 断手求生,这妖怪倒是乖觉。 黑暗里的妖怪们悄悄松了口气,它们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嘴角微微的弧度。 他啊,可不是那些一无是处的人类,想吃他么?天方夜谭也不过如此。 昏暗的灯光暖暖的照在长长的走廊上,宁静而祥和,完全不像是一片危机四伏。 少年推开了自己那件禅房,一束幽火就在老旧的油灯里跳跃起来。 躺在榻榻米上的男子懒懒散散,邪魅入骨的脸看见少年时挑了挑眉,敞开的衣襟露出一片肌肤。 男子伸手拿起一旁的酒杯,看着杯里散发血腥味儿的液体,语气有些好奇:“你怎么来了?” 他可记得这家伙早不知道在哪寻欢作乐,这么会突然到酒吞童子这儿来,还是用那种身份。 “玉藻前,你想做什么?” 少年忽然一笑,看着男子的目光满是戏谑:“哪里有什么玉藻前,我可是阴阳师啊,是拯救众生的阴阳师啊,八岐你可是认错了?” 八岐腾蛇瞬间就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你可是一点也没变啊。” ——还是这么恶劣。 少年不为所动,只是瞥了一眼八岐腾蛇:“好不容易从黄泉出来了,你要是打搅了我的兴趣,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八岐腾蛇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的“阴阳师”有些无奈。 他这个朋友啊,这几百年搅风弄雨惯了,冥川的彼岸花都因为她更红了几分。 少年的身上忽然燃起了阴冷的狐火,从下而上,自衣摆将他吞噬。 清脆的金铃声在雪白足踝便轻轻响了响,绣在衣摆边上鲜艳的红蝶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会飞走。 从狐火中现身的是一个带着银面的少女,白发金眸,一身黑色,淡漠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大妖。 无论是多少次看见她的人形,八岐腾蛇都有些感叹。 明明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妖怪,可偏偏生的比神明还像神明。 若是那位天照大神看见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八岐腾蛇并不知道,『玉藻前』和『天照大神』早就见过了,甚至于她的名字也是对方取的。 八岐腾蛇回过神,眼里闪过一丝暗光:“那么,拯救众生的阴阳师,我该称呼你什么?” 少女摸了摸背后伸出的尾巴:“雪镜,称呼我为雪镜吧。”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是何身份,唯有这才是吾之名。 八岐腾蛇嗤笑一声:“玉藻前,明天可是会有好戏看呢,你确定真的要用这人类的身份去?” 酒吞童子把那些阴阳师叫来可不单单只是想开什么晚宴,酒吞童子他啊,可是妖怪,还是对人类心怀怨恨的妖怪,怎么可能会如此和善? 雪镜摇了摇头,看着八岐腾蛇的眼里满是戏谑:“所以我这不是和你通个气。” 血红色的竖瞳猛的缩成一线,八岐腾蛇的语气有些莫名:“所以你早猜到了我会来找你。” 雪镜也不否认,以她对八岐腾蛇性子的了解,但凡知道酒吞童子打算做什么,他也不会置之不理,谁让他就是这样喜欢幸灾乐祸的妖怪。 微弱的灯光忽然冒出了一股黑烟,一下子就吸引了两个大妖的注意。 一只赤舌从黑烟里冒了出来,诚惶诚恐的将酒吞童子的命令传到两只大妖耳中。 雪镜听完酒吞童子的打算,更是觉得不虚此行。 八岐腾蛇瞥见少女眼里的兴趣,便知道酒吞童子的提议得到了她的认同。 少女轻轻笑了起来,回头对他说道:“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八歧这真是有趣。” 阴风吹过,最后的灯火熄灭在了黑暗里。 最先发现出事的是做早课的僧人 ,本来是去打算洗漱,可是却在去的路上发现了一具枯尸。 被惊醒的阴阳师们率先找了过来,他们看着枯尸脸上的笑容,有些沉默。 “缺了一双眼睛,看来是百目鬼干。”一个阴阳师上前仔细检查之后,脸色难看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么多阴阳师据在此处,可偏偏在眼皮子底下出现妖怪杀人,杀得还是昨夜把酒言欢的阴阳师,这无疑是在挑衅他们! 就算知道是挑衅又怎么样?戴着银质面具的少年站在一旁,看着地上阴阳师的尸体嘲讽的想到。 一名阴阳师召唤出了他的式神,指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有些苍白。 这种时候若不将那只百目鬼抓住,那他们这些阴阳师的脸面往哪放! “这妖怪也不过是只百目鬼,诸位同是阴阳师,可愿与我一同去将这只百目鬼抓住?”那名阴阳师看着在场众人,看了一眼式神指向的森林,道。 雪镜看着那阴阳师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屑,一副酒色掏空的身子,若是执意孤身闯进妖怪遍布的森林,那可不就是寻死? 这个阴阳师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倒是没想过在场的阴阳师又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 有人跃跃欲试,自然也有人小心谨慎,虽说那只式神指向了寺外的森林,可也不排除妖怪还藏在了寺庙里。 一些阴阳师提出应该看看寺庙,以免再发生这种事。 雪镜看着这些阴阳师相互辩驳,最终决定跟着去森林的那一伙。 这寺庙里有妖怪那是肯定的,只不过是找不找得到的问题,有酒吞童子在这,这些留下来的阴阳师可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有些好奇这些高高在上的阴阳师一身狼狈的从森林里回来,却发现留下来的同行惨死 ,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留在这座寺庙。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式神出了寺庙,落在最后的少年忽然回头看想了寺门。 在哪里,年轻的僧人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进了森林,面上依旧是那样慈悲,好似不知道那片森林里究竟有多少妖怪。 百鬼夜行3 森林里充满着迷雾,式神带着阴阳师们进了树林。 雪镜看着这一片雾,眸光一闪。 原来是个阵法啊,看来这片林子也是酒吞童子布置的。 跟着式神,阴阳师田中路闯进了浓雾里。 耳边忽然有人轻轻吹了气,一种甜美的香味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 田中路神色一凛,这片森林里除了百目鬼肯定还有其他妖怪! 田中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从寺庙里跑出来的,他若是注意到了恐怕现在应该是和留在了寺庙里头,根本不会跑出来。 只可惜,从来没有后悔这种药。 丝丝缕缕的香气若有若无的缠绕在田中路身上,酒吞童子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这酒里的东西若是平常并不要紧,可坏就坏在这森林里的雾气里的娑罗花。 娑罗花无毒甚至是佛家圣花,可偏偏酒吞童子在酒里下的妖毒与它的香气混合,会产生一种妖怪难以拒绝的香味。 带着这种味道进入这充满妖怪的森林,和羊入狼群有什么区别? 黑暗里的声音越发的急切,不时有阴阳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田中路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意识到自己或许中了圈套,可知道又能如何,他已经陷进去了。 容颜俏丽的女子从浓雾里走了出来,雪白的胸脯随着她的步伐一颤一颤的,似乎一个不留神就会从敞开的衣襟跳出来。 女子欲语还休的看着田中路,风情万种的样子足以让不知真相的人狼血沸腾。 田中路警惕的看着女子,他看着对方那艳丽的丹蔻,眉心一跳:“百目鬼!” 百目鬼也不在意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里可是妖怪游荡之地,四周都是蠢蠢欲动的妖怪,她可不害怕眼前这个阴阳师。 而且……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阴阳师又还少吗? 就是昨夜也有为了春风一度,死在她手里的……那似乎也是个阴阳师呢。 站在黑暗里的少年一身素袍,精致的脸上带着银质面具,清清冷冷的,看着和这一片黑暗格格不入。 雪镜看着田中路与百目鬼的交锋,耳边袭来一阵强风。 苍白修长的手抓住了黑暗里袭来的危机,顺着看去却是看见一容颜俊美的贵公子。 目光在对方两肋伸出的羽翼停了下,她便知道来的究竟是谁。 “大天狗。” 大天狗看着眼前毫无惧意的人类少年,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人类,你真有意思。” 人类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语气戏谑:“哦,是吗?” 一支玉萧从宽大的衣袖里拿了出来,雪镜猛地一跳,站在繁茂的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天狗。 清冷肃杀的萧声慢慢在森林里回荡,无数妖怪像是知道了什么,惊恐万分的龟缩到了黑暗里。 大天狗捂着双耳,痛苦的跪在地上,看着雪镜的眼神满是恐惧。 是她!竟然是玉藻前!那个嚣张乖戾的妖狐玉藻前! 玉藻前的名声在妖怪中一向显赫,无论是对方举世无双的相貌,还是那一身无可比拟的妖力。 虽说妖怪之王是酒吞童子,可那个妖不知道到底谁是真正的妖怪之王! 对于玉藻前的印象,大部分妖怪都只记得她那张脸,只有那些真正实力强大的妖怪记得她兴风作浪的时候造成的尸山血海,弱小的那些妖怪早就成了她脚下皑皑白骨中的一员。 天照大神为她赐名『玉藻前』,象征了她无双的美貌,可她也没有料到,『玉藻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妖怪。 不过就算现在天照大神知道了,似乎也不想把她怎么样。 浓雾慢慢的消散看,入林时还有十三位阴阳师,可如今活着的却寥寥无几多是重伤。 雪镜毫不意外会是这种情况,若不是八岐腾蛇传来消息要几个阴阳师活着 ,否则她也不会出手。 酒吞童子布置的可不是单单就是这样简单,就算雪镜不出手,恐怕过没多久这雾也会散开,只是到时候剩下的阴阳师不知道还能不能参与罢了。 田中路眼看着浓雾散尽,百目鬼的身影消失在了雾里,他还没来得及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四周一同进来森林的阴阳师非死及伤。 残存的阴阳师很快聚集到了一起,也不过剩下三人。 来自平安京的田中路,名古屋的小泉野子以及不知来历的川上雪镜。 看着站在树枝上的少年,田中路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玉萧,刚刚驱散妖怪的萧声恐怕就是这个少年所奏。 少年有些狼狈,衣服破碎几处沾染着粘稠的血液,他从树枝上下来,刚一落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小泉野子连忙扶住少年,看来刚刚驱散妖怪对于川上雪镜也是不小的负担。 暗处的大天狗:?? 她负什么担了?这些人类莫不是眼瞎! 少年艰难地说道,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快!回去!” 小泉野子和田中路对视一眼,来不及多说什么,连忙架起昏过去的少年朝森林外走去。 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站在黑暗里的大天狗脸色一僵。 八岐腾蛇可不管大天狗什么脸色,他摸了摸下巴,看着被阴阳师搀扶着离开的少年,满是感慨:“这么多年了,玉藻前这家伙还是这种恶劣性子。” 他可还记得,当年和玉藻前初见时,这家伙身边一群争风吃醋的人类,有男有女,都是觉得这家伙心悦自己的蠢货。 结果,这家伙一见到他忽然落泪,来了句:“原来是你!” 可想而知,当时八岐腾蛇有多懵逼。 要不是他打不过她,他早就! 说多了都是泪啊,八岐腾蛇一边哀默,一边奇怪的看了眼大天狗:“你在这做什么?” 大天狗:“……” 大天狗面无表情,仔细一听还有些委屈:“曾在树林见过玉藻前一面。” 他当初要是知道那家伙是玉藻前,谁特么还来这种地方?是嫌命不够长吗? 八岐腾蛇了然,又是一个被玉藻前那家伙祸害了的妖怪。 “谁不年少轻狂,玉藻前那家伙万花丛中过惯了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八岐腾蛇有些可怜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大天狗。 大天狗:“不是,你这什么表情?!” 八岐腾蛇摇了摇头,消失在了黑暗里。 哎,又是一个被玉藻前骗身又骗心,最后还始乱终弃的可怜妖怪啊。 百鬼夜行4 佛寺还是离开的时候的样子,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却给好不容易离开森林的小泉野子和田中路心头蒙上了阴影。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还看不出什么,那他们的脑袋可能只是个摆设。 四周又开始起雾,这一次的雾来势汹汹,掺杂着混乱的妖力。 两个人的冷汗打湿了他们的后背,刚刚能从森林逃出来还是靠了川上雪镜,现在川上雪镜昏迷不醒,这雾里的妖怪更是不知多少,若执意要闯,恐怕九死一生。 可是,看着阳光下梵音袅袅的佛寺,小泉野子和田中路的心不断的在动摇。 浓雾渐渐靠近,隐约还能听见其中妖怪们的嬉笑。 小泉野子咬了咬牙,眼里是孤注一掷:“田中君,我们进去!” 与其等死,不如孤注一掷博那一线生机!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佛寺里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尸体,鲜红的血液四下飞溅,留下来的六位阴阳师竟无一个活口! 站在寺门的小泉野子和田中路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一刻他们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去了森林,还是后悔进了寺庙。 万一……万一那个妖怪还在寺庙里呢? 以他和小泉野子的实力,刚刚在森林若不是川上雪镜出手,否则他们不一定能回到寺庙,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川上雪镜又昏迷不醒…… 在小泉野子和田中路没有看见的地方,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抓住少年的衣摆轻轻扯了扯。 少年的眉心微微一皱,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了宁静。 小泉野子和田中路连忙扶住少年,生怕这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救星出什么事。 可他们要知道这个好不容易醒来的救星其实是个肆意妄为的大妖,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脑子进水。 被两个阴阳师搀扶着的少年,慢慢睁开眼,下意识的推开了两人。 名为川上雪镜的阴阳师实在是虚弱,他扶住一旁的寺门,波光潋滟的眸子看向小泉野子和田中路的目光满是警惕。 雪镜看着这幅人间惨象,眸光闪了闪:“你们是当时的阴阳师,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泉野子抿了抿嘴:“我们也不知道。” 雪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满是金色。 小泉野子古怪的看着那双眼睛,并不知道这什么阴阳术,而一旁的田中路则是惊讶万分。 雪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一口浓稠的鲜血吐在了地上。 暗处的大天狗和八岐腾蛇脸色古怪。 玉藻前/那家伙的恶趣味还真是丰富。 田中路有些担忧的问道,语气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妒忌:“阁下刚刚用的可是真实之眼?” 『真实之眼』看破一切鬼魅,从古至今能修成的阴阳师屈指可数,无一不是天赋高绝之辈,田中路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种地方见识到。 雪镜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手里的玉萧朝礼佛大殿走去。 小泉野子刚想跟上去,脚步一迈,四周的风景就变了一个样子。 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可就连原本在身旁的阴阳师田中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佛寺的大殿上,光风霁月的阴阳师少年缓缓地走了进来,阴冷的狐火从满是银纹的衣摆燃起,一路蜿蜒将少年吞没。 庞大的妖力猛的爆发,大殿里受邀前来的妖鬼们脸色苍白,身体下意识地有些颤抖。 金色的铃铛在雪白的足踝上摇了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血红色的妖蝶四下飞舞,偶尔落在那如雪长发上。 雪白的狐耳轻轻的动了动,一双指骨修长的手拿下了那一张银质面具。 若为女子祸国殃民,若为男子郎艳独绝,妖狐玉藻前的美貌众所周知,可无论是第几次看见都令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妖怪,是不是那九天之上无情无欲的神明。 折扇轻轻扇了扇,妖狐轻轻的笑了笑,在殿中唯一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八岐腾蛇坐在她的对面,挑了挑眉:“玉藻前,不打算接着玩下去了?” 这家伙向来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能肯定的是,这家伙的恶趣味越来越严重了。 雪镜懒散的笑了笑,几个容貌妖治的女妖依偎在她的身旁,又是喂酒,又是撒娇,争奇斗艳争风吃醋,就像是又回到了几百年前这妖狐行走人间的时候。 琵琶鬼朝雪镜盈盈一笑,素手轻撩,琵琶声起。 “玉藻前大人好容易见上一面,怎么能为了几个人类离开呢?” 风流妩媚的少年拖着长长的蛇尾,含情脉脉的看着被女妖围住的雪镜:“不知玉藻前大人可还记得在下?” 八岐腾蛇嗤笑一声,这家伙还真是到哪都有风流债。 雪镜就着怀中络新妇的手喝下美酒,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只青灯行:“是你呀。” 青灯行有些哀怨的看着她:“原来玉藻前大人还记得小妖?” 八岐腾蛇敢打包票,玉藻前这家伙绝对不记得这只青灯行! 雪镜摸了摸身边女妖的脑袋,淡淡的看了一眼八岐腾蛇:“八歧,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八岐腾蛇的目光在满脸嫉妒的络新妇身上停了一下:“哦,你想做什么呢?” 雪镜低低的笑了一会,怀中的络新妇立即嫉妒的看着八岐腾蛇。 虽然络新妇知道八岐腾蛇的身份,但玉藻前大人对他那么特殊(?),嫉妒为性的络新妇的心就像被火烧一般,难以制止的想要妒忌! 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忽然映入了八岐腾蛇的视野,那只如玉的手放在络新妇的脖颈上,微微一紧,砰!血花四下飞溅。 乖戾的妖狐皱着眉,沾满鲜血的手很快就由女妖擦个干净。 她啊,最讨厌拎不清的妖怪了。 一直旁观的酒吞童子忽然大笑起来,俊美的面庞妖气凛然! 不愧是大妖玉藻前!还以为几百年不见,成了个心慈手软的妖怪,没想到啊,还是那么嚣张! 青灯行眼睛不眨一下,他低头看了眼络新妇那杯酒,忽然笑开,直接取代之前的络新妇柔若无骨的靠在了妖狐身旁。 青灯行拿起酒案上一枚葡萄,轻轻剥了皮,笑吟吟的喂到了雪镜嘴里:“大人何必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妖怪生气,少了她一个,您还有我们呢。” 青灯行本来是想说我的,但感觉到其他女妖的恶意,还是从流如善的加了们。 八岐腾蛇实在是有些不耐其烦,玉藻前这家伙,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似乎是听见了八岐腾蛇的心声,左拥右抱的妖狐抬头看了他一眼:“八歧,你且等着,好戏它啊开始了。” 百鬼夜行完 灯火阑珊,倚靠在女妖怀里的妖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挑着青灯行白嫩的下巴,漫不经心的看着大殿里那两个狼狈不堪的阴阳师。 八岐腾蛇看着那两个阴阳师,邪魅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一个以人练蛊,妄图制造妖怪,一个杀人煮尸,人面兽心,渍渍,人类已经这么可怕了么?都快和那些低级妖怪一样了呢。” 玉藻前这出戏还真是好看,人类啊,本就是如此多变的东西,无论是贵族还是贫民,一旦染上了罪孽,堕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一直沉默不语的酒吞童子忽然看着田中路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田中路刚对上酒吞童子的眼睛,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川上雪镜。” 酒吞童子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雪镜:“谁是川上雪镜?” 田中路双眼赤红,面露狰狞:“那家伙拥有『真实之眼』他一定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妖怪在这!他要是不跑,你们一定会完了!” 酒吞童子八岐腾蛇:…… 你知不知道,你以为的救星,其实是将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罪魁祸首,要不是玉藻前的幻境,他们这些妖怪怎么能知道你们这些阴阳师背后的龌龊? 乞求罪魁祸首来救你们?这怕不是被幻境逼疯了? 酒吞童子忽然就没有了兴趣,这些人类还是这样高高在上,当年那些恶心的僧人,如今人面兽心的阴阳师,这个世界啊,还剩下多少像千奈子一样善良的人? “你想见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大殿里响了起来,田中路和小泉野子的眼里慢慢萌生出了希望。 他们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坐在女妖之中的妖狐朝着他们一笑,祸国殃民。 雪镜拿着银质面具戴在了脸上,只露出下巴和嘴唇,即使那一头长发依旧雪白,可田中路和小泉野子依旧认出来这只妖狐就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希望,那个名为川上雪镜的阴阳师。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么? 酒吞童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玉藻前你早就知道了。” 他就说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塞两个阴阳师到他的游戏里。 雪镜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那两个阴阳师:“这是自然,知道你打算对付那些冥顽不化的阴阳师的时候,我便想起了他们。当初在平安京夜游时,曾见过不少死于他们手里的鬼魂,怨气冲天,弱小不堪。你既然要对付那些嗜杀的阴阳师,那不如再带上两个人面兽心。” 八岐腾蛇感觉到渐渐浓郁的鬼气,看着那两个阴阳师的目光满是玩味:“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阴阳师呢?” 雪镜扬了扬下巴,一派倨傲:“百因必有果,他们自己犯下的罪孽自然会有报应。” 大殿的灯火忽然摇曳了一下,温暖的火苗染上了阴冷的蓝色,鬼气充斥在大殿里,一只只苍白的鬼手从地上的影子伸出,紧紧的抓住两个阴阳师朝黑暗拖去。 佛说,一啄一饮,皆是命中注定。 正如酒吞童子游戏里的阴阳师,前世是那些折磨酒吞童子的僧人,是杀了酒吞童子一生唯一的光的凶手一般。 这一只只鬼手,曾是山野穷困的猎户少年,曾是温婉贤良的高门贵女,曾是乞讨为生的潦倒武士…… 如今也不过是因果相报,永坠阎罗。 安京附近的小镇上,一座精致奢华的庭院坐落在茂密的竹林里。 一身白衣的少女看着放在花丛里的小孩,一阵沉默。 她看着篱笆外的妇人,挑了挑眉:“你究竟想做什么?” 若是雪镜没有记错,从佛寺离开不久,这妇人就带着这小孩一直跟着她。 妇人容颜秀美,温温柔柔的,看着就令人想到蕙质兰心这四个字。 不过可惜的是,这美妇人是只妖怪,还是只爱上人类的妖怪。 虽然说这几百年里,形形色色的妖怪人类都见了不少,但像这妇人一般主动靠近的倒是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大妖玉藻前阴晴不定是出了名的,没有那个妖怪作死的想要招惹上去。 葛叶盈盈一拜:“妾身自知命不久矣,唯有小儿放心不下,想请大人照拂一二。” 雪白的指尖戳了戳小孩的脸,雪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哦,那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葛叶看着那妖狐,眼中满是窘迫:“妾身知道大人看不上妾身的东西,妾身愿永生永世侍奉大人,哪怕是以灵魂!” 雪镜伸手抱起小孩,戳了戳他白嫩的小脸:“算了,不过是一个半妖之子,本座就当多养了个宠物。” “谢大人,他叫安倍晴明。”葛叶释然一笑,勉强支撑的身体顷刻间灰飞烟灭。 “安倍晴明么?你倒是有个好母亲。”雪镜看着忽然大哭的小孩,扯了扯嘴角,道。 能够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一切,哪像她的母亲啊。 斗转星移,转眼之间便过了十年。 精致雅观的庭院里,一身妖邪的男子坐在一颗樱花树上看着庭院里不断练习阴阳术小男孩,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 玉藻前这家伙,还真是闲的没事做,竟然帮别人养起孩子了,若是叫那些对玉藻前依旧执迷不悟的妖怪知道了,估计到处都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安倍晴明练习完阴阳术,偷偷看了眼八岐腾蛇,这家伙怎么老是跑来找师傅? 一旁随侍的雨女朝八岐腾蛇点了点头,随即对安倍晴明道:“大人即将陷入沉睡,晴明大人若是想见大人现在。” 雨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倍晴明就脸色苍白的跑了出去。 八岐腾蛇从树上一跃而下,古怪的看了一眼雨女,连忙追了上去。 玉藻前这家伙怎么会突然想要沉睡? 安倍晴明一路小跑到一座凉亭哪里,也不说什么,只是咬着嘴跪在凉亭外。 凉亭里,人影绰绰,发如雪的妖狐坐在一架古琴前,弹着一曲离歌。 琴音渐渐小了,雪白的衣角出现在了安倍晴明的视野里。 一双微凉的手捧起了安倍晴明的脸。 温热的泪水滴在妖狐的手里,她看着安倍晴明哭花的小脸:“怎么了?” 安倍晴明一把抱了上去,声音带着哭腔:“师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要沉睡?” 妖狐沉默了一会儿,猛的打晕了安倍晴明:“不知火,送他回屋。” 一身祥和的少女从阳光里走了出来,看着妖狐的目光满是不舍:“玉藻,你真的打算沉睡?” 天照大神看着挚友沉默不语,也知道了她的打算:“若是有一天你想醒来,无论何时何地,我一定会在。” ——玉藻前,这是我的承诺。 我唯一给你的承诺。 美而无罪1 暗潮汹涌的海底,一只巨大的白色贝壳慢慢的朝海面浮去,雪白的浪花打在贝壳上,无数只鲜艳的红蝶围着它上下飞舞。 贝壳缓缓打开,曝露在阳光里的是一位从未见过的神明。 大片大片的蔷薇花在这位神明身边盛开,她慢慢睁开眼,撑着手坐了起来,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上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 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在神明的手边,娇艳的蔷薇花像是害羞一般合上了它的花瓣,神明看着身边的蔷薇花,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摘下最美的那一朵放在唇边亲吻。 她是,阿芙洛狄忒。 是爱与美的神明,是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与海洋的羁绊,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代表美的神明! 这世上,任何赞美的语言都无法表达她的美丽,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无法与她相媲美,她的一蹙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是美的体现。 居住在欧林匹克山上的众神早在阿芙洛狄忒睁开双眼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这位新生的神明,他们纷纷来到这片海域,想看看这位新生的神明是谁。 火焰一般的红蝶围绕在阿芙洛狄忒身边,她拿着一本古老的书籍,点缀着泪痣的金色的眸子似是多情又是无情,任何神明在与这双眼睛对视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心软动摇。 可是,阿芙洛狄忒并不需要心软和动摇,她虽是爱与美之神 ,可她的神力并不比现在的神王克洛诺斯逊色! 看着海岸上的众神,阿芙洛狄忒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新生的神明从海面上慢慢走来,她眼里无悲无喜,可偏偏任何看着她的人好似都感觉到了绵绵情意,雪白的蔷薇花散作满天花雨,一路招摇的缠绵着这位神明。 克洛诺斯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神明,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位一身孤傲的神明和乌拉诺斯遗失在海洋的那一部分联系在一起。 可令人无奈的是,这位象征爱与美的神明确实是从那一部分诞生。 “您好,尊敬的神王阁下,我是阿芙洛狄忒,爱与美之神。”孤傲的神明将手放在身前,低头道。 她的态度似乎是尊敬的,可她的语气却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半分敬意。 她看着克洛诺斯的眼神冷漠至极,就像是极北之地永不消融的冰雪。 但在场的神明完全不在意,对于美,人们总是宽容的不是吗?即使是神也不例外。 克洛诺斯俊美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极富魅力的笑容:“阿芙洛狄忒,你可愿意和众神一起回奥林匹克山?” 孤傲的神明看了一眼众神:“这是我的荣幸。” “那么欢迎你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克洛诺斯发号施令道,“就让我们回奥林匹克山上,为爱与美之神的诞生举办盛大的宴会吧!” 希腊神明的宴会一向是希腊神明寻欢作乐,放诞不羁的场合,不管是不是对于这位新生的爱与美之神有所热切,在场的众神也不会扫了克洛诺斯的面子。 预言之神科普罗米修斯曾预言,奥林匹克山上十二主神之一是『美』,而阿芙洛狄忒的诞生无疑验证了他的预言。 对于成为十二主神之一,阿芙洛狄忒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她接过象征爱与美之神的权柄,目睹了这场宴会中众神的种种姿态,便直接离开了奥林匹克山。 至于那些对『美』有什么想法的神,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爱琴海一如既往地美丽,阿芙洛狄忒站在海边,看着那由贝壳变化成的神殿,轻轻勾了勾唇。 海水因为她的到来而感到沸腾,阿芙洛狄忒啊,她是海洋抚养的孩子,是大海最宠爱的一颗明珠。 他有着妖娆的身姿和天籁的歌喉,他喜欢看着来往的航船触礁,并为此不惜用自己美丽的歌喉去蛊惑水手。 他是海妖,也是塞壬,更是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这百年来唯一的挚友。 塞壬从神殿花园里的温泉浮上来,看着在盛开的蔷薇花旁坐着的孤傲神明,妩媚的眼里有些气恼。 塞壬游了过去,趴在温泉边上:“洛狄特!你在做什么?难道这几朵蔷薇花比你的挚友更重要吗?” 阿芙洛狄忒摘下最美丽的那一朵蔷薇花,有些好笑的将它别在了塞壬的耳边:“我只是先看看那一朵配得上我的挚友,很好看不是吗?我的挚友。” 塞壬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对了,洛狄特,那些不怀好意的男神你千万别理!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塞壬似乎想起了什么,“尤其是那个太阳神许佩里翁!你可千万不要被这家伙迷惑了!他最不是东西了!” 塞壬真怕他的挚友被那表里不一的太阳神许佩里翁骗去了,那家伙和不少女神仙女都有关系,他的挚友那样的美好,太阳神怎么能配得上她! 阿芙洛狄忒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塞壬的头发。 塞壬有些习以为常,阿芙洛狄忒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摸些毛茸茸的东西,不过不要紧,这么什么关系。 塞壬轻轻靠在阿芙洛狄忒的膝盖上,漂亮的尾巴不断的在水里扬起水花,多情的桃花眼一闪一闪的看着阿芙洛狄忒。 #哦,我的挚友怎么能这么好看# 阿芙洛狄忒一向是惯着塞壬的,只要塞壬不惹出什么大事,她都是偏向塞壬的。 因此看见塞壬尾巴上的伤口的时候,阿芙洛狄忒一直平静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裂痕:“怎么回事?” 塞壬看着阿芙洛狄忒冷若冰霜的脸,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洛狄特,你别生气好不好?” 阿芙洛狄忒不为所动:“说说你去做什么了?” 塞壬:哭唧唧.jpg 塞壬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海洋仙女说你的诞生日快到了,我没有见证你的诞生,但是往后每一天我都想陪你一起。” 阿芙洛狄忒温柔的揉了揉塞壬的脑袋,红润的嘴唇吻在了他的额头。 “塞壬,你是我的挚友,你是特别的,不要觉得和其他神明相比,你只是区区海妖,与我而言,他们也只是区区神明,只有你是不同的。” 塞壬满脸红晕:“洛狄特。” 阿芙洛狄忒抵着塞壬的额头,孤傲的眼里满是无奈:“所以,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塞壬下意识伸手抱住了眼前的神明:“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阿芙洛狄忒:“可以。” ※※※※※※※※※※※※※※※※※※※※ 塞壬:挚友,你叫什么? 阿芙洛狄忒:雪镜,吾之名雪镜。 塞壬:你不是爱与美之神吗?不是叫阿芙洛狄忒吗? 阿芙洛狄忒:没错。 塞壬:那只有我一个能叫阿芙洛狄忒雪镜吗? 阿芙洛狄忒:是的。 塞壬(开心):我很喜欢。 阿芙洛狄忒:?? 美而无罪2 海怪刻托,海之神蓬托斯与地母盖亚之女,游荡在海域之中,常常以人类为食。 而塞壬想从深海寻找能送给阿芙洛狄忒的礼物,可是却遇上了刻托,如果不是阿芙洛狄忒留在塞壬身上的气息,也许塞壬就回不来了。 阿芙洛狄忒听完塞壬的遭遇,孤傲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冷笑:“刻托么?还真是愚蠢。” 阿芙洛狄忒揉了揉塞壬的头发,拿着那本形影不离的古书离开了花园。 塞壬看着阿芙洛狄忒离去的身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他刚想离开温泉,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温泉里。 要找到海怪刻托并不难,阿芙洛狄忒诞生于海里,大海相当于她的母亲,即使她的神职是『爱与美』,但海洋却相当于她的半个主场。 看着眼前半蛇半鱼的刻托 ,阿芙洛狄忒深深地皱起了眉,这东西长得真丑。 刻托:?? 刻托看着站在海面上的神明,很快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银发金眸,神色孤傲,一张脸无法用言语形容,能形容的都不是她,拥有这几项特质的一定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了。 刻托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位女神,但她看着阿芙洛狄忒的眼睛,能够感觉到这位女神对自己的杀意。 刻托感到有些可笑,若是那些武职的神明她也许需要害怕一下,可『爱与美』?无论是从哪方面似乎都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阿芙洛狄忒神色淡漠的看着刻托,手中形影不离的古书忽然化作一把折扇,画着众生百态,被这看似柔弱的神明拿在手里。 雪白的蔷薇花在阿芙洛狄忒的身后盛开,飘起了漫天花雨。 若是忽视掉,那将海水劈成两半久久无法愈合的一击,此情此景确实是无比好看的。 鲜红的血染红了海水,刻托捂着断掉的手,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神明。 阿芙洛狄忒歪了歪头,看着突然出现将那一击打偏的男人,眼里带上了好奇。 就算她没有将刻托放在眼里,可刚刚那一击她也用了三成神力,这个男人竟然能拦下她的攻击。 蓬托斯来不及说明什么,就看见那代表『爱与美』的神明朝他冲了过来。 很多年以后,奥林匹克山上的众神不止一次的怀疑,象征爱与美的神明阿芙洛狄忒究竟是不是这个神职。 这一战打破了众神对于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的印象。 蓬托斯虽然不是战神,但也是武职的神明,尤其是在海洋上他的力量是能得到增幅的,就算是骁勇善战的太阳神许佩里翁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可文文弱弱的阿芙洛狄忒却直接将蓬托斯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真让神怀疑神生。 阿芙洛狄忒一战成名,谁都知道这位爱与美之神究竟是有多危险,那些想摘下她这一朵高岭之花的男神,恐怕得先看看自己究竟打不打得过人家。 塞壬从海洋仙女嘴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妖都是傻的,阿芙洛狄忒和蓬托斯比试,赢的是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坐在神殿边缘的台阶上,纯白色的衣摆在海浪中翻飞,妖艳的红蝶在天空四下飞舞,似乎一刻也不愿离开这位孤傲的神明。 阿芙洛狄忒的孤傲众所周知,除了诞生那天与众神在奥林匹克山上有所交流,其他时刻这位爱与美之神都待在她海上的神殿里,似乎不想与任何神明有所交集。 塞壬无疑是个特例,可除了塞壬似乎也没有其他神明能得到这位爱与美之神的青睐。 太阳是太阳神的眼睛,许佩里翁总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默默注视这这座海上神殿。 人们总是追求美,神也不例外,阿芙洛狄忒是『美』的化身,众神之中不知有多少男神想与其春风一度。 只可惜这位爱与美之神实在孤傲,从不接受任何一位神明的邀请。 而现在,阿芙洛狄忒与蓬托斯一战之后,这种念头恐怕很难实现。 塞壬从神殿底部的暗道里游了出来,他从爱琴海里现身,靠在神殿边缘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朝塞壬轻轻一笑,伸手揉了揉他海藻似的头发:“塞壬,我们来跳舞吧。” 阿芙洛狄忒走在海面上,手里的古书变成了一把折扇。 塞壬点了点头,靠在台阶上展开了他的歌喉。 天空忽然下起了花雨,塞壬看着眼前翩翩起舞的神明,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他的挚友是阿芙洛狄忒,是爱与美之神,是『美』的化身。 所有关注着这座海上神殿的神明通通看见了这惊世的一舞,海妖塞壬蛊惑人心的歌声,美神阿芙洛狄忒优雅绝妙的舞姿,无论是谁都无法忽视。 可他们也深刻地认识到,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并不是像她表现得那么无害。 阿芙洛狄忒手里的折扇又变回了那本古书,她朝海水里的塞壬轻轻一笑,走进了自己的神殿。 神殿里,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早已等候多时。 宙斯是神王克洛诺斯的第六个孩子,是语言中注定会推翻克洛诺斯统治的神明,他被时光女神瑞亚藏在了克里特岛,交由水泽仙女抚养。 克洛诺斯的残暴不仁引起了普罗米修斯的不满,他将宙斯带到特洛娃树灵面前,树灵将宙斯的身份告诉了宙斯。 而宙斯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普罗米修斯告诉他,他如果想要推翻克洛诺斯的统治,他可以寻求美神阿芙洛狄忒的帮助。 阿芙洛狄忒听完宙斯的来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想要收集这世上所有的玫瑰,无论颜色,无论品种。” 宙斯看着眼前这位爱与美之神,目光落在了她身旁盛开的蔷薇花上。 金色的神血浇灌在纯白的蔷薇上,宙斯的眼里满是认真。 “我将自己的鲜血给你们,你们将满足我的愿望。” “那比鲜血更加浓烈,比火焰更加热情,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姝色,足以配上的上她的美丽。” 那是一朵怎样的花呢?比鲜血更加浓烈,比火焰更加热情,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姝色,是即使爱与美之神拿在手中也毫不逊色的美丽。 阿芙洛狄忒看着这朵由神血浇灌的玫瑰,露出了一个浅笑,将这朵玫瑰别在了发间:“那么,神之子,我的名字是阿芙洛狄忒,我是爱与美之神,你若能证明自己,那么我在奥林匹克山上,等候你的到来。” 美而无罪3 神殿里,塞壬从暗道游进了神殿花园的温泉里。 坐在橄榄树下的阿芙洛狄忒拿着一本古书,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独角兽幼崽,有种岁月静好的美丽。 神战已经开始,阿芙洛狄忒接到了克洛诺斯的召唤。 她看着脸上满是担忧的塞壬,抱着独角兽幼崽走到了温泉边上:“塞壬,你在担心什么。” 塞壬看了眼在阿芙洛狄忒怀里睡得香甜的独角兽幼崽:“洛狄特,克洛诺斯和宙斯都向你发出了邀请,你打算站在哪一方?” 阿芙洛狄忒静静地看着塞壬,扬起一个安抚的微笑:“塞壬你不必担心,无论是克洛诺斯还是宙斯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一样的弱小。 塞壬不清楚挚友没有说完的话,他看着远处雷云遍布的奥林匹克山,道:“那你打算站在宙斯哪里吗?” 这位孤傲的神明翻开了手里的古书:“塞壬,克洛诺斯是被他的儿子推翻的,这是一个诅咒。” 宙斯与克洛诺斯的战争因为一个不该出现的神明出现了转折。 银发金眸的神明拿着一本古书出现在了战场上,她看着众神,多情的眼里满是冰霜。 许佩里翁看着站在宙斯身边的阿芙洛狄忒,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谁有没有想到,站在宙斯那边的竟然还有美神阿芙洛狄忒! 那一扇之下,至今无法愈合的海水,时时刻刻在提醒这些高高在上神明,眼前这位神明究竟有多可怕。 阿芙洛狄忒是在战争进入胶着时到来的,她依旧是那般孤傲,平静的眼里似乎谁也不放在眼里。 圣洁的白色蔷薇花大片大片的在阿芙洛狄忒身边盛开,离得最近的宙斯能感觉到这份美丽下的危险。 阿芙洛狄忒朝着战场上慢慢走去,蔷薇花随着她的步伐朝着四周蔓延。 许佩里翁拿着他的长剑朝着阿芙洛狄忒冲了过去,长剑带着灼热的温度,显然是要将阿芙洛狄忒重伤。 银白色的折扇拦住了长剑,一时间火花四溅。 阿芙洛狄忒看着许佩里翁,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她说:“可惜不能弑神呢。” 许佩里翁瞪大了双眼,他毫不怀疑若是能弑神,眼前这位爱与美之神绝对会直接斩下他的头颅。 真是可笑,骁勇善战的太阳神败在了爱与美之神的手里,甚至不是其一击之敌,这是何等的可笑! 宙斯和克洛诺斯的战争于阿芙洛狄忒来讲,其实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刚好阿芙洛狄忒并不喜欢总有神时不时来骚扰她,尤其是克洛诺斯对此甚至称得上是纵容的情况下。 宙斯要推翻克洛诺斯,阿芙洛狄忒可以从此得到清净,这对于阿芙洛狄忒来说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方式。 所以在宙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阿芙洛狄忒才会从神殿来到战场帮助宙斯。 当然,若是宙斯并没有证明自己,阿芙洛狄忒也不介意亲自来推翻克洛诺斯的统治。 她实在是讨厌那些放肆无礼的神明。 宙斯自然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在推翻了克洛诺斯统治之后,他在奥林匹克山上单独给阿芙洛狄忒修了一座神殿,却不勉强阿芙洛狄忒一定要住在奥林匹克山上。 距离神战已经过去了百年,宙斯终于完全统治了奥林匹克山上的众神。 美神阿芙洛狄忒依旧住在爱琴海的神殿里,除非宙斯派信使前来,否则任何时候都无法在奥林匹克山上看见这位孤傲的神明。 天空忽然升起来太阳与月亮,阿芙洛狄忒坐在神殿花园里,正和她的挚友塞壬在聆听自然的音乐。 塞壬躺在温泉里,看着对面抱着独角兽幼崽的阿芙洛狄忒,有些不满的说道:“洛狄特,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可爱的小东西都不再唱歌了。” 阿芙洛狄忒闭上眼睛,海洋是她的母亲,她是大海的明珠,任何发生在海洋里的事情海水都会温柔的告诉她的孩子。 “在这里等我。”阿芙洛狄忒将独角兽幼崽放在塞壬怀里,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提洛岛上,暗夜女神勒托虚弱无力的看着她的两个孩子。 ——象征月亮的女神阿尔忒弥斯,象征太阳的阿波罗。 纯白的蔷薇花忽然在海面上盛开,银发金眸的神明慢慢地踏上了这座本是神明的岛屿。 波塞冬看着突然到来的阿芙洛狄忒,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却很快被浓浓的忌惮所取代。 孤傲的神明淡淡看了眼无比警惕的双子神,语气满是漫不经心:“原来是『太阳』和『月亮』诞生了吗,真有趣。” 波塞冬:“阿芙洛狄忒你怎么来这了?” 阿芙洛狄忒淡淡一笑,众生倾倒:“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 波塞冬:“……” 这位爱与美的神明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捉摸。 阿芙洛狄忒看着阿尔忒弥斯,淡漠的目光在对方同样的银发上停了一下,然后落在那双紫色的眼里:“弯月的女神,你的心灵和你一样美丽。” 阿尔忒弥斯:?? “我是阿芙洛狄忒,爱与美之神,你若是需要我的帮助,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这世上『美』依旧存在,这个善意依旧有效。” 阿芙洛狄忒朝着阿尔忒弥斯点了点头,再度消失,就像她来时一样,仿佛从未出现过。 神殿里,塞壬听着这些自然的小精灵演奏的音乐,实在是好奇他的挚友阿芙洛狄忒究竟去做什么了。 阿芙洛狄忒翻开她那本形影不离的古书,目光落在渐渐浮现的语言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新生的双子神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到奥林匹克山,在这过程中,他们将遇上数不尽的危险。 阿芙洛狄忒看着出现在她的神殿的双子神,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太阳』与『月亮』本就受世界宠爱,海洋指引他们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它有限的善意。 塞壬从温泉里浮出来,好奇的看着双子神。 “阿芙洛狄忒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阿芙洛狄忒抱着独角兽幼崽,平静的眼里带着淡淡的温柔:“塞壬他们是日月双神,这次到来是大海给予他们的指引。” 塞壬点了点头:“我去找海洋仙女了,记得早点过来。” 美丽的海妖朝着一旁的双子神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随即消失在了温泉里。 爱与美的神明站在烂漫的蔷薇花前,眼神平静的看着双子神道:“那么你们需要我什么帮助?” 谁也不知道双子神究竟得到了什么帮助,他们唯一知道的是,继海妖塞壬之后,美神阿芙洛狄忒的友人多了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 美而无罪4 黑夜织上了天空,一轮弯月挂在了疏星点点的天空。 皎洁的月光照在奥林匹克山上,落进了满是花香的神殿里。 阿尔忒弥斯从月光中出现,她看着这座与众不同的神殿,不由得感叹宙斯对于美神阿芙洛狄忒的在意。 阿芙洛狄忒并不常住在奥林匹克山上,她是一位比弯月还要清冷的神明,她住在爱琴海的神殿里,比起风流成性的诸神,她可以说是一个异类。 ——毕竟还没有谁能成功摘下她这朵高岭之花。 和阿尔忒弥斯一起到来的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她看着这座精致绝伦的神殿,心里却在惦记她回家的挚友海妖塞壬。 要不是塞壬岛突然出了事情,塞壬作为塞壬一族的王必须要回去,而塞壬岛又不能随意踏足,否则阿芙洛狄忒一定不会和阿尔忒弥斯回到奥林匹克山。 毕竟她是那么不喜欢奥林匹克山,这里只有风流成性的男神,可没有像她挚友那样拥有天籁之音的神明。 阿芙洛狄忒很喜欢聆听自然的声音,她喜欢那些美妙的声音,因此在居住在奥林匹克山时,她常常和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在一起。 金色的阳光照进了阿尔忒弥斯的神殿,这位弯月的神明正拿着一片叶子吹奏出动听的曲子来应和神殿中翩翩起舞的爱与美之神。 阿芙洛狄忒的舞姿世间罕有,她那张世无其二的脸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一瞬间万花盛开。 阿波罗驾着太阳神车从云端落下,他俊美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阿芙洛狄忒依旧在看着她那本古书,阿尔忒弥斯坐在她的身边,听着这位孤傲无比的女神讲述这诸神的历史。 阿波罗挑了挑眉,将这座奥林匹克山上发生的趣事儿和两位女神分享。 阿芙洛狄忒手里拿着一朵刚摘下的白色蔷薇花,语气有些不在意:“所以赫拉现在被困在了那张黄金王座上了?” 阿波罗扯了扯阿尔忒弥斯的衣服,朝她眨了眨眼:“阿尔,洛狄忒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阿尔忒弥斯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这两位双子神从诞生起就对于赫拉可没有半点善意,现在赫拉出丑,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嘲讽赫拉的机会。 阿芙洛狄忒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她现在在奥林匹克山上待的每一刻都觉得十分无聊,只有和双子神一起聆听音乐时,她才能忍住那份无聊。 哎,我的挚友,你什么时候回来? 众神围在大殿里,看着被困在黄金王座上的赫拉窃窃私语。 赫拉脸色难看,美丽的眼里带着无尽的怒火。 感受到神后怒火的众神纷纷讪讪的离开了神殿,他们可不是日月双子神,还没有那个决心承担起赫拉的怒火。 和双子神一起留在神殿里的还有阿芙洛狄忒,她看着王座上的赫拉,忽然想起了她和塞壬的第一次见面。 海妖塞壬一族拥有这世上最美的歌喉,而只有塞壬一族的王才叫做塞壬,而塞壬拥有的歌喉自然也是塞壬一族最好的。 自从离开奥林匹克山之后,阿芙洛狄忒就一直住在爱琴海的神殿。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阿芙洛狄忒在神殿里听见了一阵蛊惑人心的歌声。 一向孤傲,唯独对音乐感兴趣的阿芙洛狄忒立刻就追着歌声找了过去,结果就找到了塞壬。 至于为什么和双子神是朋友,则是因为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在音乐方面非常有天赋。 而之所以看见赫拉会想起这件事,完全是因为赫拉此时此刻压抑怒火的样子就和刚见面就被她掳回海上神殿的塞壬一模一样。 塞壬:…… 赫拉:…… 做出这把黄金王座的是赫拉的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 因为长相丑陋被赫拉从奥林匹克山上扔下,被海洋仙女抚养长大。 对赫拉心怀怨恨的赫淮斯托斯制造出了黄金王座,企图羞辱赫拉。 ——显然,赫淮斯托斯成功了。 赫拉十分气愤赫淮斯托斯带给她的耻辱,要求赫淮斯托斯解开黄金王座的束缚。 可赫淮斯托斯并不愿意,他认为赫拉欠他一个道歉。 但赫拉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赫淮斯托斯,并拒绝对赫淮斯托斯道歉。 两方僵持之下,宙斯从殿外走了进来。 宙斯一眼就看见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芙洛狄忒,他心里有些不安。 没有谁比他更知道阿芙洛狄忒有多么强大,可以说,在奥林匹克山上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阿芙洛狄忒了。 天知道她一个爱与美之神,是怎么比战神还强大的?! 奥林匹克山上的众神不止一次怀疑阿芙洛狄忒隐瞒了自己其他神职,甚至有神明怀疑阿芙洛狄忒的神职其实是死神。 就冲着阿芙洛狄忒完全不将生命放在眼里的态度,和死神那托斯相比,阿芙洛狄忒堪称死神本神。 所以宙斯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对待阿芙洛狄忒。 宙斯放飞的思绪在看见赫淮斯托斯的脸之后,就收了回来,在一众盛世美颜的希腊神明里,长相普通的赫淮斯托斯就成为了丑陋。 宙斯和赫淮斯托斯的交谈,阿芙洛狄忒并没有太在意,她还在思考自己的挚友什么时候回来,哪能顾得上听宙斯和赫淮斯托斯的对话。 阿尔忒弥斯担忧的看着阿芙洛狄忒:“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有些茫然:“怎么了?” 阿芙洛狄忒完全没有想到,宙斯安抚赫淮斯托斯竟然安抚到企图让她嫁给赫淮斯托斯。 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光风霁月的笑容:“宙斯,你还真是好样的。” 随着她这句堪称温柔的话到来的是阿芙洛狄忒手里的折扇。 阿芙洛狄忒,爱与美之神,奥林匹克山上的异类,孤傲无比的神明今天动手了! 这是宙斯第一次直面阿芙洛狄忒的力量,在第二次神权更替中,宙斯并没有和阿芙洛狄忒交手,完全无法想象阿芙洛狄忒究竟有多么强大。 现在这一次可以说的上是补了宙斯的遗憾。 宙斯:补足被打的遗憾吗?! 阿尔忒弥斯: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做什么? 关于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嫁给火神赫淮斯托斯这件事,在奥林匹克山几乎毁于一旦的情况下成了空气。 此时此刻狼狈不堪的宙斯并不知道,过不了多久,曾经帮他推翻克洛诺斯统治的阿芙洛狄忒将成为诸神灭亡的开始。 ※※※※※※※※※※※※※※※※※※※※ 阿波罗:阿尔。 阿尔忒弥斯:?? 阿波罗:阿芙? 阿芙洛狄忒:…… 美而无罪完 对于神明来说,时间就像是一片云彩,云聚云散,眨眼便过了百年。 这百年里,不少新生的神明出现在了奥林匹克山上,战神阿瑞斯、智慧女神雅典娜、接引之神赫尔墨斯等等。 唯一不变的是,奥林匹克山上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深渊。 ————那是百年前众神之王宙斯与美神阿芙洛狄忒一战时留下的痕迹。 阿芙洛狄忒这百年来从未踏足奥林匹克山,她当真是对宙斯产生了无可言喻的厌恶。 海上神殿里的蔷薇花在热烈的阳光下大片大片的盛开,空中飞舞的红蝶不断的在歌颂它们的主人。 银发金眸的女神看着海面上行走的不速之客,拍了拍身边温驯的独角兽,平静的眼睛结上了厚厚的冰霜。 塞壬从一旁的水池里浮了出来,看着朝神殿走来的男神眼里满是担忧。 阿瑞斯看着花丛中的女神,只觉得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他想要得到这位女神!他一定会得到这位女神! 阿芙洛狄忒感觉到了阿瑞斯的情绪,这让她眼里的冰霜更加的冷冽。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些自以为是的男神,尤其是那些不自量力的男神。 阳光是太阳神的眼睛,早在阿瑞斯出现在爱琴海的时候,阿波罗就看见了这位嗜杀残暴的神明。 不过他可没有一点担心阿芙洛狄忒,能和宙斯相抗衡的神明,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担心。 所以,阿波罗叫上了他的姐姐阿尔忒弥斯一起看看阿瑞斯的下场。 阿瑞斯:…… 塞壬有些担心的看着阿芙洛狄忒,在他的眼里他的挚友是那样柔弱(?),若是这位男神打算硬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他的挚友。 如果让奥林匹克山上的众神知道塞壬的想法,他们也许会吐血也说不定。 本纪元最大的笑话:美神阿芙洛狄忒很柔弱。 阿芙洛狄忒冷冷的看着阿瑞斯:“战神阿瑞斯,你来这做什么?” 阿瑞斯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是为你而来的。” 阿芙洛狄忒:?? 是我听错了,还是这个神傻掉了? 不管究竟怎么了,阿芙洛狄忒对于阿瑞斯十分不欢迎就对了。 这个时候该是她和她的挚友一起在海里嬉闹,而不是为了个不速之客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完全程的阿波罗看着狼狈不堪的阿瑞斯感慨的说道:“阿尔,洛狄忒真的不是隐瞒了神职吗?阿瑞斯可是战神啊!” 阿尔忒弥斯完全没有意外:“阿波罗你忘记了吗?宙斯不也一样狼狈?宙斯还是众神之王呢。” 阿波罗:“也对哦。” 夜晚来临,从海水里出来的阿芙洛狄忒踏上了神殿,和塞壬点了点头,便进了神殿。 塞壬微微一笑,潜进海底从神殿的暗道游向神殿花园里的温泉。 这条通往神殿花园的暗道是阿芙洛狄忒特别为塞壬修建的,里面带有阿芙洛狄忒的一丝神力,除了塞壬不会有其他鱼类会游进来。 但现在,塞壬看着暗道里的一条海鱼,有些奇怪。 塞壬来不及知道为什么会多一条鱼,一只手猛的插.进了他的胸口,捏碎了他的心脏。 阿芙洛狄忒早就在神殿的花园里等着她的挚友,在她的身边,从花草中诞生的小精灵已经准备好为它们的主人和挚友献上它们的音乐。 塞壬从温泉里游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阿芙洛狄忒正坐在温泉边的一棵橄榄树树下,拿着一本书,怀里抱着独角兽。 阿芙洛狄忒朝着塞壬笑了笑:“塞壬,小精灵们准备了新的音乐。” 塞壬紧紧的看着阿芙洛狄忒,妩媚的眼里是毫不掩饰地贪婪。 塞壬的手悄悄地握住了阿芙洛狄忒的手,阿芙洛狄忒有些奇怪的看着塞壬。 淡淡的血腥味从塞壬身上散发,阿芙洛狄忒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了起来。 阿芙洛狄忒猛地站起来,攀在她身上的塞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四周的蔷薇花忽然开始枯萎,整座花园渐渐的衰败,银发金眸的神明站在枯死的橄榄树下,被阴影遮住的脸上分辨不出喜怒。 那只向来拿着蔷薇花的手紧紧的掐在塞壬的脖颈上,孤傲的神明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凶手,语气满是杀意:“你把塞壬怎么了?” 塞壬身上忽然涌起一阵光芒,原来竟是白天的阿瑞斯变成了塞壬。 阿瑞斯没有想到阿芙洛狄忒对于那只海妖是这样在意,他想要动用神力摆脱束缚,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无法动用神力。 这一刻,这位嗜杀残暴的战神才明白为什么奥林匹克山上的众神对于这位爱与美之神是如此忌惮。 死亡的信号疯狂的在阿瑞斯脑袋里叫嚣,阿瑞斯明白,如果不能给眼前的阿芙洛狄忒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他真的会死在她的手里。 可阿瑞斯要怎么说?那只海妖已经被他杀了啊! 阿瑞斯猛的被甩在一旁,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死亡的信号慢慢的在他的脑袋里平息。 “塞壬!” 那是何等悲伤的声音,干枯的温泉里,银发金眸的神明抱着渐渐僵硬的海妖,哭的撕心裂肺。 四周充斥着一股冰冷的神力,阿瑞斯刚想离开,这股神力就将他囚禁在这里。 阿芙洛狄忒轻轻的将塞壬的尸体放在温泉里,那一滴滴泪水化作漆黑的蔷薇花,用它带刺的藤蔓,绝望的花将这美丽的海妖牢牢的守护起来。 阿芙洛狄忒歪头笑了笑,银色的古书染上了永夜的颜色,化作一把美丽的长剑,窝在她的手里:“阿瑞斯吗?” 阿瑞斯恐慌的看着她:“不!你不能!弑神者是会遭到惩罚的!” 纯白的裙摆染上了化不开的黑色,这位爱与美的神明身上满是阴森的死气。 黑色的剑插在了阿瑞斯的心脏上,那一只只飞舞的红蝶扑在了他的尸体上,很快将他化作一堆白骨。 宙斯带着众神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阿瑞斯变成白骨那一刻。 宙斯看着阿芙洛狄忒心里狂跳不止,凡是弑神者都会遭到天罚,不然那些被推翻的神王早就不存于世,怎么可能只是被关起来。 可眼前的阿芙洛狄忒她明明杀了战神阿瑞斯,可为什么没有天罚? 黑色的剑变回了那本古书,阿芙洛狄忒身上的黑色慢慢消退,她拿着这本银白古书,对上宙斯忌惮的眼睛道:“宙斯,你可知道弑神者?” 弑神者,弑神为责,又怎么会遭遇天罚? 宙斯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是弑神者。” 这样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为什么阿芙洛狄忒是如此的强大,为什么她从不将弑神当做一回事,她是弑神者啊,以弑神为责的神明,怎么可能会因此遭到天罚。 银色的光从阿芙洛狄忒身上发出,她散成点点星光,朝着那丛黑色蔷薇花涌去。 众神能看到,在那丛黑色蔷薇花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一副巨大的水晶棺材,棺材里躺着阿芙洛狄忒和海妖塞壬。 金色的神谕在空中飘浮:当白昼化成黑夜,当鲜血染红白色的蔷薇,当诸神渐渐堕落,沉睡的神明将从黑暗中醒来,带给世界一个无神的纪元。 惊才绝艳1 少林寺的后山种着一片竹林,竹子苍翠欲滴,围着一座雅致极了的庭院。 日薄西山,这天儿很快就黑了,从寺院里跑出来的小和尚想要从后山逃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进了这片竹林就走不出去了。 如水激石、金玉相交的琴声从竹林深处传了出来,小和尚抹了抹红红的眼睛,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 也许是好运,小和尚终于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出现在小和尚眼里的是一座庭院,四面环竹,种着一种雪白色的花,在落日的余晖下交相辉映。 小和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这座庭院。 庭院里开着雪白色的花,种着满是花苞的梧桐树,有一条小溪从庭院之间流过,溪水中间的石台上放着一把琴,焚着香,只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小姑娘坐在上面。 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了小和尚,回眸时平静冷淡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了看他。 “你是谁?” “我叫无花。” 江湖总是热闹的不可思议,无论是什么时候踏进江湖,你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传闻。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戴着幕篱的年轻姑娘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和一容颜精致好似女子的僧人一齐走进了一家客栈。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可对于楚留香来说,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那僧人竟是少林寺的七绝妙僧无花! 楚留香绝对不会觉得是自己认错了,就无花那张比女子还要漂亮的脸,他肯定不会认错! 但无花怎么会和一个姑娘出现在这里?难道?无花终于打算还俗了不成?! 无花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麻烦盯上了,他现在正坐在客栈的上房里,和同行的雪镜手谈一局。 “咕咕!”窝在雪镜怀里的白狐不满的朝无花呲了呲牙,似乎是很不满这个和尚分去了自己主人的注意力。 无花对此有些无奈,雪镜养的这只狐狸看不惯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算是原随云也没得到过这家伙的好脸色。 巫族避世而居,从不爱入世,除了每任巫族祭司在幼年时会入世历练,其他时候你根本无法在江湖上见到任何一位巫族中人。 无花之所以会认识雪镜,也不过是因为初入少林寺时,闯进了后山,进了竹林,听了琴音。 而原随云则完全是因为有缘。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今生一次擦肩而过。 如果这是缘,那么原随云和雪镜的前世绝对不只是擦肩而过! 雪镜落下一子,摸了摸狐狸毛茸茸的尾巴,对无花淡淡地说道:“你输了。” 无花有些可惜:“就差一点点就可以赢了。” 还是没有赢过雪镜,真是可惜。 “我还未曾见过大漠,不如去大漠走走?” 雪镜揉了揉白狐柔软的肚皮 ,语气温和的问道。 无花一向听雪镜的,自然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好了大漠之行要如何。 冰冷的长剑在年轻男子的手上起舞,他的眼神锐利,像是手里的长剑,充满着对生命的漠视。 楚留香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是想去听个曲儿,竟然就遭遇了这等祸事。 这让他的心情都不是那么美好了。 站在屋脊上的僧人看着被刺客围攻的楚留香,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满是促狭。 楚留香这家伙也有今天,莫不是被那些痴情儿女由爱生恨,叫了这些个刺客打算得不到就毁掉? 也难怪无花会这般想,实在是楚留香处处留情惯了,便给了他的这种印象。 无花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一旁的少女道:“下面这家伙就是楚留香,你可别看他长得像模像样的,实际上是个处处留情的花丛浪子。” 无花担心自家友人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模狗样的楚留香骗了去,一向是逮着机会就在雪镜面前黑楚留香。 他家好友向来不知世事,若是被楚留香这个老臭虫祸害了去,别说他了自己心里过不去,就是原随云那家伙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无花:一生黑,没得商量! 雪镜点了点头,看着下面的楚留香,漫不经心的撸了撸怀里白狐柔软的绒毛。 雪镜:满足.jpg 在无花出声那一刻,楚留香就朝他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无花他竟然在一个漂亮姑娘面前黑他! “你觉不觉得,楚留香每到一个地方一定会有麻烦找上来?” 雪镜居高临下的看着麻烦一波接着一波的楚留香,语气毫无起伏,仿佛已经看穿了真相。 无花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楚留香每到一个地方,不是麻烦缠身,就是在缠身的路上,倒霉程度令人发指。 “看他这样子估计是麻烦缠身,我们去的是大漠,想来不会和楚留香同行。” 无花面无表情,他实在是不想他的大漠之行变成楚留香的后宫之路。 楚留香郁闷的看着屋脊上的两个人,你们这是当我不存在吗? 无花:冷漠.jpg 对于处处留情,喜欢春风一度的老臭虫,无花表示他和胡铁花一样,深恶痛绝。 旁人也就罢了,主意打到他好友身上了,这就不能忍了! 楚留香: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我还没这个打算。 无花:呵呵。 楚留香在无花这里的信用一向是起伏不定,很显然,这起伏不定的信用值在遇上雪镜这个好友之后,直接降到了最低。 不过也没有谁会放任楚留香这种祸害留在他的妻女身边吧?除非他是觉得头上少点颜色,这辈子已经活够了。 楚留香处理完最后一名刺客之后,足尖一点飘上了屋脊。 无花精致俊美的脸上一直笑如春风,完全是悲天悯人的高僧形象——前提是楚留香不知道无花一直在不遗余力的黑他。 楚留香看着一同站在屋脊上的雪镜,大概明白了无花为什么这么黑他。 无花:小僧没有黑你,这是事实! 素白的僧袍在微风里轻轻飘荡,年轻僧人的脸上是悲天悯人的笑容,他站在一身白衣的少女面前,看着这位赫赫有名的花丛浪子嘴角一勾,恍若春风拂过一般动人心弦。 然而,正在不断下坠的楚留香完全没有被迷惑,刚刚就是无花这个和尚把他推下来的! 惊才绝艳2 夜晚的街道总是灯火阑珊,到处都是人生百态。 晚饭微凉,徐徐吹拂,白色的幕篱在风中轻轻动摇,不是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 无花冷冷的看了眼楚留香,向来带着浅笑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戴着幕篱的少女挠了挠白狐的下巴,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的无花。 雪镜看着无花,淡淡的问道:“你似乎很讨厌楚留香。” 这一路上都死死的盯着楚留香,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无花剜了一旁的楚留香一眼,笑道:“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倚红偎翠惯了的,但凡是个漂亮姑娘就要上前勾搭一番,你常住在后山不知人间险恶,万一叫这老臭虫勾搭去了,原随云知道了可不活剐了我。” 原随云:…… 楚留香:…… 雪镜:…… 是什么给了你她不沾人间烟火的印象?她混人间的这些年算起来可是众生百态都瞧了个遍的。 雪镜怀里的白狐猛的一窜,窜进无花的怀里舔了舔无花的脸:“说起随云,不如大漠一行之后去无争山庄住上几日?” 无花垂下眼,想到小伙伴那笑里藏刀的表情,觉的要是原随云和楚留香对上,估计又是一出比戏班子的戏文还精彩的戏。 无花勾了勾唇角,笑若春花:“如此甚好。” 楚留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背后凉凉的。 楚留香听这么久,大概也知道无花和这位姑娘打算去哪里了。 无争山庄与世无争,一片山清水秀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地方。 只是……大漠?你们是认真的?! 无花难道不知道大漠里的石观音?还是他有自信能打的赢石观音? 楚留香看着无花身边的姑娘,一身白衣气质出尘,身段婀娜,冰肌玉骨,虽看不见真容,可定是个绝色美人。 大漠里的石观音素来喜欢毁了漂亮女子的容颜,无花虽是男子可生的男生女相,再加上这位雪镜姑娘,岂不是流浪入虎口。 如此一想,楚留香觉得自己一定得打消这两个人的念头,莫要让他们为此遗憾终生! 楚留香深深地看了一眼雪镜,心中下了决定,他一定会阻止她们去大漠的! 无花感觉到楚留香的目光,皱了皱眉,都说了这么明白了,楚留香这个家伙怎么还是贼心不死? 无花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雪镜面前,道:“楚留香你近日不是在查案么?怎么,还想和我们一道去大漠不成?” 楚留香想了想,如果是为了无花和雪镜姑娘的安全……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苦口婆心的楚留香,无花依旧笑如春风,只是形象生动的表现了十动然拒。 楚留香: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腌臜形象啊?! 无花:万花丛中过群花皆摧残。 大漠里烈日炎炎,到处都是一片荒芜,骆驼的铃声幽幽的在耳边回荡,炙热的空气里没有一丝水汽。 柔软的沙地上,唯有两排并行的脚印。 无花坐在骆驼驼峰上,看着怀里恹恹的白狐,有些担忧:“这大漠本就炎热,狐狸毛厚不易散热,看它这样子真让人可怜。” 一旁做男子打扮的雪镜依旧戴着幕篱,听了无话这话,也只是伸手将白狐抱了过来。 雪镜的手靠近那一刻,无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巫族人一向体质特殊,雪镜更是天生寒体,平日里倒不会如何明显,可一到这大漠便会通体生寒,并不会有半分灼热之感。 而无花与她靠的较近,散发出来的寒气充斥在四周,他自然也不会觉得太过炽热,唯一可怜的就是这只皮毛厚重的白狐狸了。 丝丝凉意钻进了白狐厚厚的皮毛,它舒服的“咕咕”叫了起来,讨好的蹭了蹭雪镜。 无花看着白狐这傻样,脸上的笑意不禁又重了几分。 和楚留香在大漠相遇纯属偶然。 楚留香带着胡铁花和姬冰雁一同深入大漠,一方面是因为不放心无花和雪镜,另一方面则是有人以他的三位妹妹的性命相要挟,让他向石观音要一份解药,所以登上了石观音的飞舟。 而无花和雪镜则是单纯是因为模样,被石观音请到她的沙漠飞舟上。 天知道楚留香看见无花的时候心里有多复杂,这种庆幸有担忧的情绪在无花和一个戴着幕篱的白衣公子交谈的时候,瞬间到达了顶峰。 无花是男子,石观音再怎么样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他,可雪镜姑娘不同,石观音爱毁漂亮女子容颜的事情众所周知,若是叫石观音知道了她是女子,楚留香真想不出来会发生什么。 奉石观音之命前来接引的长孙红朝着雪镜盈盈一拜,道:“公子,飞舟中并不需要再戴着幕篱了,不如将它取了下来吧。” 关于这位公子,长孙红是有几分好奇的,石观音当时只是遥遥一望便肯定这是一位举世无双的美人,若不是谷里出了事情,她定是要亲自将人带回去的。 可这公子一直戴着幕篱,并未露出真容,虽然长孙红对于石观音的眼光一向佩服,但长孙红依旧有些好奇。 ——究竟是绝世美人还是貌丑无盐? 那公子愣了一下,轻轻一笑,伸手拿下了幕篱。 在场到处是抽气声,谁也没料到这位公子竟是这般绝色。 长孙红跟着石观音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甚至石观音就是这天下最美之人,可一看见这公子,长孙红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多么目光短浅。 那公子一身白衣,光是站在那便将世上一切美丽比将下去,“他”淡淡的看着怀里的白狐,淡漠的脸上无情无欲,好似随时能羽化飞升一般。 楚留香对于无花身旁的这位姑娘的美丽早有预料,可他也没想到竟是这般难以言喻。 对此最为平淡的是无花,他和雪镜相伴十多年,对于友人惊人的美貌早就免疫了。 不管是他,就是原随云这家伙也已经没有意外了。 所以当楚留香和无花的目光对上的时候,看见的是“我就知道你是个凡夫俗子”的眼神。 凡夫俗子楚留香:……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无花一直对他严防死守了。 雪镜看了一眼失神的长孙红,摇了摇头对一旁的无花道:“之前那一盘还未下完,不如我们接着?” 无花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也好。” 于是,他们去下棋了。 ※※※※※※※※※※※※※※※※※※※※ 巫族体质就是养蛊制造 惊才绝艳3 这盘未下完的棋局原本是旗鼓相当,甚至可以说无花所执的黑子隐隐更胜一筹,可最后赢的却是雪镜所执的白子。 究其原因不过是无花的心乱了。 石观音是无花的生母李琦,丐帮南宫灵则是无花的亲弟弟,这些早在无花与雪镜相识第二年雪镜就告诉了无花,她其实本可以瞒着无花,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这些事情无花早晚都会知道的。 深入大漠会遇上石观音,这是他们早就料到的,无花想要见见石观音,雪镜想要看看大漠风光,于是他们甩开对此并不知情的楚留香进了大漠。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一番缘分,不管怎么样最后他们还是和楚留香相遇了,还是在石观音的飞舟上。 白子落在了天元,黑子被屠龙屠得片甲不留。 无花苦笑一声,捏了捏白狐的尾巴:“怎么办?” 对面收起棋子的雪镜看了他一眼,道:“无花,你是少林寺的人。” ——少林寺的人可是僧人。 无花自然明白雪镜话里未尽之意,可知道归知道,他就是觉得迷茫。 当年天枫十一郎从从扶桑而来,挑战中原的武林高手,最后铩羽而归,临走之前将五岁的无花托付给了少林寺,便再无任何音讯。 无花当初之所以会闯进后山,其实是想逃离少林寺,去寻找他的父亲母亲李琦弟弟南宫灵。 只可惜被困在竹林里,最后进了雪镜的庭院。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说到底无论是天枫十一郎还是石观音,无花对他们的印象早就模糊了,感情也就这样淡了。 所以当无花知道石观音就是李琦的时候,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当年要抛下他和南宫灵。 在前来大漠之前,他和雪镜对于石观音早有打探,结果却令无花无比失望。 喜爱年轻男子,一旦对方对她动心,就会将其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仆人。 妒忌美貌的女子,一旦遇到必定毁掉对方的容貌,叫她生不如死。 这样的石观音和无花记忆里的温柔善良实在是格格不入。 无花此刻的茫然,一部分是对石观音的近乡情怯,一部分是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他是那般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被称为七绝妙僧,天枫十一郎对他和南宫灵的安排,也不过是想利用他们掌握少林寺和丐帮罢了。 也难怪他的师傅对他的态度总是亲近中带着一丝疏离。 无花这种心思,雪镜大概是了解的。 当年天城发生叛乱,无数妖鬼心生反意,她的父母因此想要献祭她,用来镇压叛乱。 知道献祭唯一的条件是什么的时候,无异于这千百年的记忆全数推翻。 从一开始,鬼蜮就只有她一个主人。 从一开始,那两个自称父母的不过是两道游魂。 她拥有的记忆不过是千年前神族编织的谎言,她的灵魂千疮百孔也不过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唯一知道真相的是那些“反贼”,可身为魑魅魍魉,他们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靠近她。 于是叛乱发生了,撕开了谎言虚伪的外表,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 无花的这种茫然就和她当时知道一切都是谎言的时候一样,不,无花比她还更幸运,从始至终少林寺就没有想过要瞒他一辈子,也没想过要杀了无花,而她,若不是没有办法,否则何至于用谎言来欺骗。 无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忽然变化:“雪镜?” 雪镜看向无花,不出意外的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担心。 明明自己也在迷茫,却还要担心她。 雪镜伸手摸了摸无花的光头,也不知是说给无花还是自己听:“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事了。” 无花有些奇怪雪镜摸头的动作为什么如此自然,但看见自己的手撸在狐狸毛茸茸的尾巴上,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石观音的确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她无一不美,无一不精,光是出现在这荒凉的大漠,就令其蓬荜生辉。 沙漠里的绿洲比起沙漠凉爽许多,无花抱着毛茸茸的白狐和雪镜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从飞舟上走了下来。 光看他们两这平静淡漠的样子,任谁也猜不出来他们曾经是迷途羔羊,还是两只差点在绝路上一去不复返的羔羊。 石观音看见楚留香时眼前一亮,似乎见到了什么稀罕物件。 楚·稀罕物件·留香:…… 但那一身白衣的公子从飞舟下来的时候,石观音的态度就不只是眼前一亮能够形容的了。 石观音几乎能肯定,这就是她在沙漠里看见的那个戴着幕篱的公子,除了“他”没人能给她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柳无眉千方百计将楚留香引到大漠,想要楚留香替她拿到解药,却没有想过石观音根本没打算理楚留香。 石观音现在想的,是如何征服眼前这个美人。 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雪镜,对付起石观音完全是游刃有余,游刃有余到无花都怀疑她其实是楚留香假扮的。 楚留香:无花,你老实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 这几天石观音几乎是天天黏着雪镜,无时不刻不用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 只可惜石观音这媚眼抛给瞎子看了,雪镜完全没有任何心动,依旧是那种冷漠疏离的态度。 也许是太久没遇到这种不一样的烟火了,石观音并没有灰心丧气,反而燃起了更大的热情。 “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大漠炎热,夫人如此娇弱还是早些歇息。”一身白衣的公子脸色平静的说完,目光淡漠的看着对方,直到看见那祸国殃民的美人点了点头,随即关上了门。 同在门外的胡铁花偷偷的看了眼楚留香,这小公子要是和楚留香这个老臭虫一个德行,那这满江湖的姑娘都会成深闺怨妇了。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姬冰雁倒是看见了那小公子眼里的平静,倒是有些意外,石观音的美貌天下难寻,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无动于衷。 不过转眼姬冰雁就明白了,那小公子自己就生的比石观音还要美丽,估计对此有所习惯。 无花似乎是想明白了,只打算和石观音问个明白。 但对于楚留香,无花的严防死守显然更严重了。 无花:还没见到面儿的时候这家伙就图谋不轨,现在好了,见着了岂不是打算夜探香闺! 由此可见楚留香在无花的心里绝对是个妖魔形象。 惊才绝艳4 “夫人,你为何对在下如此执着?在下出身异族,并不会娶亲。”白衣胜雪的小公子坐在屋子里,看着对面的女子蹙了蹙眉,“妇人貌若天仙,何必执着于在下?在下心中并无情爱,不想平白耽搁夫人。” “他”这话说的委婉,可石观音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她战无不胜的美貌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失手。 石观音眼里闪过一道厉色,可脸上依旧是笑靥如花:“公子再好好想想,妾身今晚再来。” 眼见着石观音离开了此处,雪镜才道:“她走了。” 藏在暗处的几个人听了这话,这才现身进了屋中。 窝在雪镜怀里的白狐猛的一窜,在无花刚进来的时候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无花拍了拍白狐的小脑袋,有些挪揄:“在大漠待了这么些日子,石观音对你倒是越发的热情。” 没想到啊,他对楚留香严防死守,结果倒让他的生母石观音钻了空子。 这般想着,无花毫不留情的瞥了一眼楚留香。 楚留香:不是,这关我什么事!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没想到雪镜公子对于石观音倒是游刃有余。” 雪镜摇了摇头,从身旁取了些话本子递了过去:“也没什么,只是照着书上学罢了。” 胡铁花倒是好奇,连忙伸手拿了过来:“什么书?这般神奇……‘你可知,这世上诸般事物,能放在我心中的不过一二,可自打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将你藏在心里’,‘你曾说,我注定是那人中龙凤,此番不过是上苍对我的磨炼,那你可记得,我曾说,江山为聘,日月为证,我这江山不过为了娶你而来’,你就是看着这来哄那石观音?” 胡铁花看到后头,整个人脸上都是诧异。 雪镜忽然看着胡铁花,向来平静的眼里波光潋滟,她伸用手里的折扇挑起胡铁花的下巴,语气暧昧而深情:“我曾见过星辰大海,看过百花齐开,他们都说我见过世上一切美好,凡尘早已不能入眼,可你知道么,这世上诸般风景比不过一个你,万水千山,我只想与你看。” 胡铁花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雪镜公子,我我是男子。” 雪镜收回折扇,表情淡漠的对一旁的楚留香道:“石观音今晚会来此处,你们若是要寻什么,还望趁早。” 胡铁花目瞪口呆:“变脸比翻书还快。” 无花:…… 楚留香:…… 姬冰雁:…… 无花皱了皱眉,将白狐一把塞进雪镜怀里:“我知道你向来极有主意,我也多说什么,你自己小心。” 大概在黄昏的时候,石观音穿着一身红装出现在了雪镜面前。 与此同时,楚留香带着胡铁花和姬冰雁潜进了石观音的密室。 姬冰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看向楚留香问道:“楚留香,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楚留香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她是无花的朋友,似乎是住在少林寺。” 姬冰雁摇了摇头,道:“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里若是有这般人物,怎么可能不在江湖里传出半点风声。” ——尤其这位小公子还与七绝妙僧无花相交甚深。 楚留香一边翻动屋子里的物件,一边对姬冰雁道:“雪镜姑娘和无花似乎相识已久,无花并未告诉我他们究竟是怎么相识的。” 听了一耳朵的胡铁花有些奇怪:“老臭虫,你怎么说人家是个姑娘?” 看人家雪镜小公子那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就算是知道是照着话本子说的,可没看见石观音是多么受用? 而且这几日石观音几乎日日黏在那小公子身边,他要是个女子又生得如此模样,石观音怎么可能不毁了她的面容,那可能今夜还来找那小公子饮酒作乐。 楚留香叹了叹气,见姬冰雁和胡铁花都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雪镜公子确实是女子,她和无花一同出现在大漠附近的青城是,我便遇上了他二人,当时还诧异于无花竟与与位姑娘同行。” 胡铁花目瞪口呆,突然想到那白衣胜雪的小公子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暧昧深情的语气:“……” 姬冰雁倒是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听闻少林寺与隐世巫族有旧,每一任巫族祭司接任之前都会入世历练,而历练往往是在这位祭司年幼之时便开始了,少林寺后山云雾缭绕,入者皆迷,想来就是那巫族所居。” 楚留香:“等等,铁公鸡你的意思是那雪镜姑娘就是少林寺后山的巫族?” 姬冰雁点了点头:“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巫族如此神秘,那位姑娘也不一定就是。” 在楚留香与姬冰雁对雪镜身份有所猜测的时候,雪镜这边却并不好。 石观音看着对面皎若明月的少年,狠狠地剜了一眼一旁的无花:“你若真当自己是我的儿子,合该助我达成心愿!” 无花摇了摇头:“李琦施主,你我早已无缘。” 石观音气急:“你!” 显然石观音对于无花这个儿子并没有多大感情,她当初嫁给天枫十一郎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华山派,如今华山派名存实亡,她早已报仇雪恨对于当年那两个孩子自然毫不在意。 她今夜本是要与那白衣小公子成就良缘美事,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平白惹人心烦! 石观音走后不久,雪镜就看见无花哭了。 这个被江湖人称之为七绝妙僧的少年,本质上也不过是一个被生母抛弃的孩子。 雪镜依旧不怎么会安稳人,她看了看怀里抱着的白狐,又看了看无花,起身将白狐塞进了无花怀里。 她记得无花也喜欢这只毛茸茸,也许无花能因此减少一些难过。 白狐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主人怎么就突然把自己塞到被人怀里了,但它感觉这个人好像挺难过的。 雪镜养的这只白狐原本就是无花送给她的,白狐一向聪明对于情绪很是敏感,它在感觉到无花的难过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它的主人,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后,它才蹭了蹭无花,想让无花开心一点。 无花对于石观音的感情本就没剩下多是,这眼泪一流,也不过是最后的爆发。 无花抹了一把泪,眼睛红红的更给精致的五官带上了一丝我见犹怜,他松开白狐,一把抱住眼前的雪镜:“我们明天就去无争山庄找原随云吧。” 雪镜听出了无花语气里的释然,也知道他这是放下了,便拍了拍的的肩膀:“好。” 惊才绝艳完 石观音终究最爱的还是她自己,胡铁花弄碎了石观音的镜子,那一瞬间的红颜成枯骨实在是骇人。 雪镜和无花对于大漠已经没有半分好奇,在烈火焚烧石观音的罂粟花海后,便和楚留香等人往中原而去。 刚到大漠附近的青城,一队人马便将雪镜等人拦了下来。 从马车里下来的少年一身清贵,白色的衣裳绣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把山水折扇,精致的面容像是淡漠出尘的仙人,即使是最挑剔的人见到他都不得不赞叹一声美姿仪。 少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僧人身边的少女:“雪镜!” 随着这一声,楚留香立刻就猜到了少年的身份——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原随云接到无花的信件开始,快马加鞭,七日前就到了青城。 原随云接过白狐,白狐舔了舔他的脸颊十分热情友好。 一直的不到白狐青睐的楚留香:…… 这狐狸还真是因人而异。 楚留香朝原随云笑了笑道:“在下楚留香。” 原随云淡淡的看了一眼楚留香,眼里满是复杂:“在下原随云,久仰大名。” 这就是红颜遍天下的楚留香啊,看着也就那样。 楚留香被原随云这复杂的一眼看得直起寒毛,少庄主这个眼神意味深长啊。 楚留香想了想,自己从未见过这位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应该没在哪里得罪过对方吧? 雪镜朝着原随云点了点头:“随云好久不见。” 尽管心里很是开心,但原随云还是克制的把山水折扇放在了雪镜手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声:“好久不见,一点心意,雪镜莫要嫌弃。” 雪镜看着这把金丝楠木的折扇,淡淡一笑:“有心了。” 原随云白嫩的耳朵微微发红:“你喜欢就好。” 楚留香: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原随云看着楚留香光风霁月的脸上笑意粲然,看着是那般温文尔雅让人心生好感。 万花丛中过的楚留香,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红颜知己?若是那些红颜知己一同找了上来,你能不能安抚住他们呢? 一肚子坏水的原随云已经想好怎么捉弄楚留香了。 一直笑如春风的无花注意到原随云的微笑,怜悯的看了看毫不知情的楚留香。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原随云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不过楚留香的红颜知己还没有找上来,倒是先住进了一家黑店。 夜半三更时,一根竹管捅破了薄薄的窗户纸伸进了灯火通明的上房。 正在下棋的原随云和雪镜看了一眼开始冒烟的竹管,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以他们的武功完全可以不将这种迷烟看在眼里,但为了配合一下尽职尽责的黑店,两个人还是象征性的说了几句,才倒在了地上。 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牙婆子和附近的山贼土匪有所勾结,专门将南来北往的客人卖到一些烟花之地。 雪镜一行人刚走进客栈,牙婆子就打上了他们的主意。 风流俊秀的楚留香、芝兰玉树的原随云、面若好女的无花以及戴着幕篱却身段婀娜的雪镜,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笔大买卖。 “大买卖”们在听见一阵抽泣声时睁开了眼睛,只看见周围零零散散的困着一些模样风流美丽的姑娘公子。 原随云看着手上的绳索,有点感慨:“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会遇上一家黑店。” 楚留香挑了挑眉:“可不是,自从入了这江湖开始,倒是头一遭。” 无花雪镜:“不好意思,一路上见多了。” 确实是见多了,雪镜和无花从来都不走什么正经官道,就爱走些荒无人烟的羊肠小径,怎么可能不遇上一些魑魅魍魉? 黑店这件事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并不影响他们前往无争山庄的路程。 在原随云少庄主的友情帮助下,楚留香的红颜知己终于找上来一个。 不,柳无眉应该不能算是楚留香的红颜知己。 柳无眉是石观音的弟子,也是要求楚留香前往大漠的画眉鸟,更是拥翠山庄少庄主李玉函的夫人,她想要的是石观音的解药,楚留香根本就没有找到所谓的解药。 雪镜几人朝楚留香点了点头,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上了无争山庄的马车,徒留楚留香一人面对柳无眉。 虽然柳无眉的出现是在原随云的意料之外,但既然来了,他除了给楚留香的红颜知己提供情报,也顺便给楚留香的仇人送了一份,当然,柳无眉的丈夫李玉函肯定是要送一份的。 并不知道一大波麻烦即将来袭的楚留香看着对面的柳无眉欲哭无泪,这绝对是无花这个混蛋干的好事! 无花:呵呵。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转眼间便过了五年。 这五年里江湖上波涛汹涌,楚留香所过之处麻烦不断,牵扯出一桩桩陈年旧事。 无争山庄在原随云的手中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山庄,无争公子原随云之名更是响彻武林。 楚留香到的时候,原随云的流觞曲水已经开始了。 他看了看被溪水隔断开的两岸,目光在泾渭分明的桃花与梨树看了看,不禁感慨无争山庄的大气。 这一次的曲水流觞,原随云邀请的除了无花和楚留香之外,还邀请了胡铁花、姬冰雁。 巫族的历练早在四年前便已经结束,身为新任巫族祭司的雪镜自然不会再踏进凡尘。 于是这一年一次的曲水流觞总是有些遗憾。 “咕咕!”一只毛茸茸的胖狐狸突然从草丛里冲了出来,猛地扑进了原随云怀里。 原随云看着这只分量十足的狐狸,有些茫然。 这狐狸长得好像雪镜经常抱着的那只。 离原随云较近的楚留香伸出手试图抱一抱这只胖狐狸,可是却被它爪子猛的一拍,一溜烟的冲到了对岸无花怀里。 果然,楚留香还是不得这种毛茸茸生物的喜欢。 无花看着胖狐狸熟悉的抖毛动作,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雪镜那只狐狸,没想到竟然如此丰满。” 淡淡的金铃声从落英缤纷的桃林里传了出来,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更是敏锐。 一身白色的女子戴着幕篱从桃林走出,她背着一把古琴,手中拿着一串佛珠,那般眼熟,分明是当初原随云和无花所赠。 她拿下幕篱,那张脸依旧是那般举世无双的风华绝代。 她看了看曲水流觞两岸的友人,淡淡一笑道:“好久不见。” 罪恶王冠1 夜晚笼罩在东京,到处是如火如荼的樱花。 阴冷的海底,一座古朴的神社静静地躺在深渊里。 冰冷阴森,永远不见阳光,人类根本无法到达这里。 这里是神明所守护的禁忌,长眠着永世不败的美丽。 一道阳光出现在了深渊,出现在了这绝不会拥有光明的深渊。 从阳光里走出的少女穿着精致的巫女服,精致的五官好似烈阳一般美丽。 她是神明的主人,是阳光的化身。 ——她是『天照大御神』。 海底的这座神社并没有任何水迹,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一般将这四周的海水与神社隔开。 天照大御神走在这间神社里,她看着那颗永不凋零的樱花树,似乎想起了当年她与那妖狐初见的样子。 樱花烂漫,如火如荼,明明是那般美丽的场景却比不过那妖狐淡淡一笑。 明明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却如毒跗骨一般,永生永世再难遗忘。 天照大御神看着这神社里的妖怪轻轻叹了一口气: 樱花树下安睡的樱花妖,沉睡不醒的不知火,画地为牢的青灯行…… 太多太多了,那妖狐从未付出真心,可却有那么多飞蛾扑火的妖怪为她着迷。 或许她从未刻意为之,可一切因她而来。 天照大御神叹了叹气,八歧之乱后,安倍晴明便带着妖鬼们去了天高原,只剩下这些不愿离开的妖鬼与妖狐长眠于此。 玉藻,你当真是害人不浅。 可就算知道你害人不浅,她又能怎么办呢? 神社的大殿里放着一具冰棺,天照大御神站在冰棺旁,看着那沉睡已久的妖狐,眼神复杂。 冰棺刻满了华丽的术纹,她看着那一笔一捺,忽然想起那个站在人鬼两界之间的少年。 那时的少年似乎是一夜长大,柔美精致的脸苍白脆弱,好似风中飘零的雪花,仿佛随时会融化。 天照大御神的思绪渐渐地远了,从诞生到现在的一幕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只苍白微凉的手突然抚在了天照大御神的脸上,她怔怔的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眼里突然滑下一滴泪。 “你,回来了。” 天王州第一高校 高中二年级今天来了两个转校生,一个是网络知名歌手蝶祈,一个是川上家族的大小姐川上雪镜。 不过很可惜,这位川上家族的大小姐刚要去学校安排好的教室的时候,一通电话将她叫了回去。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从这位大小姐转校到现在,能在校园里看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每次都能在大小考试里看见她的名字压在各大榜首,简直都让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转了过来。 樱花烂漫,站在樱花树下的少女白发金眸,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精致的面容世无其二,却偏偏不带一丝表情。 玉藻前是雪镜目前为止唯一找到的三魂,身为三魂之一阴神转生的玉藻前乖戾肆意,口蜜腹剑,“她”带着对众生的恶意,几乎可以算是“恶”的化身。 阴神原本是在江南花家的一块玉里沉睡,可是被铁鞋大盗宋问草盗走送给了他的女儿,瀚海国的孔雀王妃,雪镜在那个世界一路追寻,结果却因为孔雀王妃而前功尽弃,以至于阴神再次不知所踪。 不过还好,阴神转生为玉藻前,最终还是被雪镜追寻到。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灵魂千疮百孔,每一个世界里,她都会受到灵魂碎片的影响,一般碎片并无大碍,若是像三魂七魄这种碎片,那么除非灵魂不再是千疮百孔否则便会被灵魂碎片彻底压制除非离开那个世界才会不受影响。 比如七魄之哀转生的阿芙洛狄忒,比如三魂阴神转生的玉藻前…… 七魄之哀与三魂之阴神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所造成的影响更是没有可比性。 阿芙洛狄忒酷爱音乐,能为了挚友塞壬弑神,而玉藻前肆意乖张,喜爱游戏人生,简直是两个极端。 但不可否认,无论是多大的差距,对于灵魂千疮百孔的雪镜来说都是无法不受影响的存在。 想想也真是讽刺,明明那也是她自己啊。 雪镜看着手上精致的手链,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天照大御神答应她在人世行走的唯一条件就是戴着这条手链,不用说雪镜也知道,她这是被她当初一言不合就沉睡弄出了阴影。 可但是她也没有办法,阴神毕竟是三魂之一,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将其融合,也只能被迫陷入沉睡,前往其他世界寻找灵魂碎片,直到能将它彻底融合。 少女伸出手,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不过现在看来,就算是完全融合了,只有一魂二魄的她也根本摆脱不了玉藻前的影响,只能以灵魂碎片的性格行事。 ——至少在这个世界。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断章》 樱花树下的少女,即使她是那般漫不经心,可依旧成为了别人的风景。 不远处一个清秀的男生有些奇怪的问道:“小祈你怎么了?” 蝶祈看着樱花树下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可明明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她啊。 樱满集随着蝶祈的目光看向樱花树下的少女,有些失神:“好美。” 雪镜看了樱满集和蝶祈一眼,或红或黑的因果线纠缠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让人想忽视都不可以。 不过她对此并不感兴趣,神明的对弈从来就与她无关。 夜晚降临,熙熙攘攘的行人走在街上,皆是众生百态。 从宠物店出来的雪镜抱着一只折耳猫,朝跑车旁的青年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这里。 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一下。 对面的街道上,樱满集正和蝶祈走在人群里。 蝶祈看着对面抱着小猫的少女,微微有些颤抖,明明和那个女生没有任何交集,可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不明白,直觉告诉她也不能明白。 那个女生就像是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王,高高在上,即使只是站在远处也是无法让人忽视那种君临天下的风采。 樱满集有些奇怪的回头:“小祈怎么了?” 蝶祈看着那个女生走进了跑车里,玫瑰色的眼睛暗了暗:“集,她很特别。” 樱满集随着蝶祈的目光看向那辆跑车:“川上同学?!” ※※※※※※※※※※※※※※※※※※※※ 不好意思,存稿突然全丢了,现在在重写。(╥╯﹏╰╥) 罪恶王冠2 天启病毒感染者会渐渐开始晶化,不断蚕食被其包裹的人类的生命力,一旦完全晶化,那么那个人类就会像玻璃一般猛的碎裂。 川上家族在黑白两道均有涉猎,在病毒爆发的时候,足以自保。 雪镜对于这种病毒十分感兴趣,她虽然知道这是那些个神明弄出来的把戏,可并不知道它的原理,不由得心生好奇。 阳光温柔的吻在银白的长发上,勾勒出一层浅浅的光晕。 天照大御神看了一眼实验室里的病毒感染者,垂了垂眼,朝一身白大褂的少女走了过去。 天照大御神:“你要是想知道,问我不就可以了。” 雪镜淡淡一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整个妖散发着一种名为斯文败类的气息。 “这东西带着些许妖毒,应该是八歧的毒吧。” 天照大御神点了点头 ,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却是和八岐腾蛇有关。” “人类对于环境的破坏越来越严重,须佐之男在现世游历百年,最终决定清洗人类。天启病毒糅合了他的一部分神力,带有强烈的侵蚀性,八岐腾蛇的妖毒会破坏人类的基因,从而使人类体内发生变异。” “从『失落的圣诞』开始,天启病毒就充斥在空气里,每一个人类的身体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须佐之男的神力,神力的多少取决于他们身体的契合度。目前为止发现最契合的人类只有一对姐弟。” “樱满真名和樱满集是承载须佐之男神力最适应的人类,不过可惜的是,樱满真名自我毁灭,樱满集选择性将那段记忆遗忘。” “在到你这里来之前,我看见了又一个『樱满真名』,那个女生和樱满真名并不相像,只是她们身体的基因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可以说,那个叫蝶祈的少女是樱满真名的复制品。” “蝶祈啊,看来是有人打算『借尸还魂』。”雪镜听完也不在意,这些她早就猜到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有谁不支持须佐之男的想法。” 天照大御神无奈的扶额:“你总是这般聪明,月渎他并不同意须佐之男的计划,他认为人类并不是无药可救,于是他附身在一个科学家身体里,研制出能将人类身体里属于神的力量具象化的药剂。这个药剂被称为『空洞基因』。” 雪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一旁手术台上的感染者身上。 她说:“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希望彼岸尽头,你能安然无恙。” 随着她的声音,那个晶化的感染者化作粉尘随风消散。 昏暗的海面上,一艘巨大奢华的游轮乘风破浪。 海风湿润带着落日残余的温度,吹拂在脸上有种别样的温暖。 游轮上都是些名门贵族,他们聚集在一起,在这伊影飘香的地方进行着一项又一项交易。 宴会的甜点确实不错,雪镜穿着白色的晚礼服,端着一碟奶油蛋糕,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川上小姐,您对于这次的深海探索有何想法?”一个斯文典雅的男子端着高脚杯,摇曳着杯中的红酒,道。 川上家族作为名门贵族之首,若是能得到它的支撑无异于如虎添翼,但这些年来,从这位川上家族的大小姐正式掌权以来,川上家族如日中天的同时,能得到它的青睐的企业更是少之又少。 清水泽赢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在惊叹对方世无其二的美丽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她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雪镜看了清水泽赢一眼,咬了一口蛋糕道:“我只是来这场宴会放松一下心情,请不要毁了我的心情。” 清水泽赢有些尴尬,但他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那是否意味着他其实是有机会的?! “川上同学。”宴会的角落里,樱满集看着不远处的少女,轻轻的喊了一声。 樱满集没有想到,在这场宴会里竟然会遇同班同学。 站在樱满集身边的金发男子是恙神涯,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如果将这个名字和恐怖组织葬仪社联系在一起,你就会想到葬仪社的首脑就叫这个名字。 身材火辣的金发少女忽然拦在了雪镜面前:“川上小姐 ,我是供奉院亚里沙,很高兴认识你。” 雪镜咬了一口蛋糕,淡漠的脸高冷厌世:“川上雪镜。” 在供奉院亚里沙和雪镜相谈甚欢的时候,樱满集被恙神涯拉出了宴会。 雪镜看了离去的那两人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供奉院亚里沙身上。 供奉院亚里沙十分惊讶,她本来只是听从父亲的意见来和这位川上家族的掌权者进行交谈,但她父亲没说川上雪镜是这么妖孽的一个人! 她的的话题从股市金融到学术探讨,从茶道花艺到科学发展,凡是供奉院亚里沙知道的,川上雪镜都有所涉猎,她的知识似乎永无止境,比起这方面的专家还要全面。 这一刻,供奉院亚里沙嫉妒了。 她和川上雪镜比起来就像是皓月与萤火之别,如果说供奉院亚里沙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川上雪镜就是别人家孩子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世上并非没有天才,但是天才中的天才确实屈指可数。 “川上小姐,日后我能上门前来拜访么?”供奉院亚里沙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一刻,供奉院亚里沙完全忘记了之前那个金发男子,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川上雪镜。 人一旦优秀到了某种境界,便会让人完全生不起嫉妒。 供奉院亚里沙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认识川上雪镜,像这样优秀的好友,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一个! 幸好她听从她的父亲来到了这次的宴会上,否则她一定会后悔死! “供奉院小姐,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拿着托盘的侍者将一张字条交给了供奉院亚里沙。 供奉院亚里沙看完字条有些尴尬,这就像你刚和你的偶像表明心迹,结果一个路人突然跳出来告诉你的偶像你特别喜欢换墙头一样。 供奉院亚里沙离开之后,雪镜打算再来一块蛋糕,只是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些打算走供奉院亚里沙路线的名门贵女来攻略她。 雪镜嘴角扬起一丝戏谑,不是人人都是供奉院亚里沙。 精致的房间里,金色少女躺在雪白的沙发上昏迷不醒。 在感觉到一种危机的时候,雪镜便离开了宴会。 她在甲板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供奉院亚里沙,随后将对方带到了自己在游轮上的房间。 供奉院亚里沙身上的神力所剩无几,似乎是被外力从身体里抽出。 雪镜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了天照大御神提到的『空洞基因』,那个有月渎研究出来能将人类身体里的须佐之男神力具象化的东西。 显然,在这艘游轮上,现在就有这有一个拥有『空洞基因』的人类。 雪镜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突然出现在这的樱满集和他身旁的男子,她有种直觉,『空洞基因』一定是在他们身上。 金色的瞳孔宛如烈阳下的黄金牡丹,属于妖鬼的妖力迅速遍布整个游轮。 甲板上,樱满集和恙神涯紧张的看着夜空中越来越近的红点。 那是ghq发现葬仪社首脑恙神涯之后,打算以整个游轮为代价发射出的导.弹。 甲板的角落里,一双金色的瞳孔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樱满集、恙神涯,因果线纠缠不清的两个人类,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存在,这可真是有意思。 ※※※※※※※※※※※※※※※※※※※※ 写的第一本,感兴趣可以点个收藏,希望大家 罪恶王冠3 天王州第一高校 樱花颓败,草木凋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供奉院亚里沙匆匆从学生会里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雪镜。 “亚里沙,今天我带你去看看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么?” 雪镜轻轻瞟了一眼供奉院亚里沙,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恶趣味的笑了笑。 供奉院亚里沙虽然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但她明白,能让她的老师露出这种笑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川上家族的庄园种着大片大片的蔷薇花,供奉院亚里沙第一次来这里就被这座精致卓绝的庄园所惊叹。 即使后来陆陆续续来过几次,可每一次看见这种座庄园,她还是没有办法不惊叹于这里的美丽。 『默示录』即将再次爆发,到处都是一片死气沉沉。 供奉院亚里沙一路过来看见的都是百草凋零的景象,唯有这座庄园从始至终都是这般模样。 供奉院亚里沙知道她的老师隐瞒了她很多,但身为学徒她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雪镜将一切告诉她。 庄园里依旧很安静,和第一次来时一样,这里并没有任何仆人。 庄园里的仆人只有在早中晚三个时间才会到来,处理完主人家的要求便会离开这座庄园。 供奉院亚里沙曾一度觉得奇怪,可她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徒弟,雪镜不说她便不问。 不过供奉院亚里沙有种感觉,今天她或许就会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坐在落地窗前的少女端着一杯茶,淡淡的看了一眼供奉院亚里沙。 少女如同烈阳下徐徐盛开的玫瑰,带着举世无双的高贵。 天照大御神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供奉院亚里沙,她是知道她的,这个人类是玉藻前最近收的徒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将其培养成阴阳师。 “天照,你感觉到了吗?”雪镜一把抱起地上伏着的猫,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身子,脸上漫不经心,可语气里慢慢的戏谑。 天照大御神自然感觉到了,在这座城市里,须佐之男的神力突然开始暴动,天启病毒的活性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人要用它将所有人类晶化一般。 “你想去看看?”天照大御神定定的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这场闹剧或许可不怎么好看。” 对于天照大御神意有所指的东西,雪镜耸了耸肩,完全没有将它放在心里。 她可是大妖玉藻前啊,怎么可能会怕这些神明的算计。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笑料罢了。 更何况她不行,天照大御神可还在这呢。 供奉院亚里沙听得云里雾里,她隐约感觉到雪镜和天照大御神谈论的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看两人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她也就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真是的,我的师父一身秘密(╯-_-)╯╧╧。 于是,可怜的供奉院亚里沙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一起去围观了第二次默示录的发生。 供奉院亚里沙:我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大片大片结晶化的地面,无数奇怪的花朵潜伏在地下。 樱满集和恙神涯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刚一进来那些花朵便猛的从地面窜了出来。 花朵徐徐张开露出一只漆黑的眼睛,这只眼睛看着樱满集,突然发出一个女声。 “小集!小集!你来了!你来找我了!” 樱满集听到这个声音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姐姐?” 花朵突然全部盛开,每一朵花蕊都是一颗眼睛,它们看着樱满集,无时不刻不在传播着一种快乐的情绪。 恙神涯的表情有些复杂,既带着嫉妒又含有期待,他看着只看着樱满集的花朵,抿了抿嘴角。 供奉院亚里沙站在半空之中,她和樱满集等人在同一个地方,可无论如何樱满集和恙神涯都看不见她。 供奉院亚里沙跟着雪镜学习了一段时间的阴阳术,早已不是以前的供奉院亚里沙,她看着和花朵争执的樱满集,眼里并没有半分惊讶。 “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供奉院亚里沙紧皱着眉头,“樱满集和这个花朵究竟是什么关系?” 雪镜看了眼下方的樱满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这是一场仪式,鲜花、宝石,新娘,你看着就好。” 供奉院亚里沙看着那些开着眼睛的花朵,结晶化的地面,深深地怀疑雪镜对于鲜花宝石有什么误解。 “天照,那个神识是什么鬼?我可没见过长得如此别具一格的神呢。”雪镜看了高台上的男人一眼,随即看向一旁的天照大御神洗洗眼,“而且如此弱小,要是放在平安京时代,估计也就和那些不入流的阴阳师一个级别。” 天照大御神:“没错。” 供奉院亚里沙: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高台上,蝶祈戴着婚纱的头纱,双手紧紧的束缚在铁架上,她看着眼前满是疯狂的茎道修一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的模糊。 鲜血染红了她的嘴唇,茎道修一郎拿着一枚戒指,试图通过蝶祈像樱满真名求婚。 巨大的花苞里,盛开出了一枚琥珀。 樱满真名看着一脸着急的樱满集,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小集!” 然而樱满集看着琥珀里的樱满真名,脑海里被遗忘的记忆忽然间复苏。 『失落的圣诞』、染血的嘴唇、血泊里的男孩以及……造成这一切的,他的姐姐。 “如何,亚里沙。”雪镜将手指从供奉院亚里沙的眉心移开,在樱满集的记忆突然苏醒的时候,她对供奉院亚里沙与樱满集进行了共情,使得供奉院亚里沙从樱满集记忆里看见了『失落的圣诞』的真相。 供奉院亚里沙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似乎还没从那可笑又滑稽的真相里醒来。 雪镜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打了一个响指,供奉院亚里沙便直接消失在了这里。 “咦?”雪镜看着高台上离开琥珀的樱满真名,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樱满集,“恙神涯和樱满集的因果线更加乱了。” 一旁的天照大御神耸了耸肩,完全没打算将发生了什么告诉雪镜。 看热闹就看热闹,怎么还总是走神的啊! 樱满真名不解的看着恙神涯,叫出了那个她独有的称呼:“特里同!” 雪镜看着同归于尽的恙神涯和樱满真名摇了摇头:“还没有结束啊,恙神涯和樱满集的因果线并没有消失,甚至更加混乱。” “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天照,我们回去看看那只亚里沙吧。” 罪恶王冠完 第二次默示录的爆发却是产生了巨大的冲击,ghq正式的接管了整个东京。 川上家族的庄园里的蔷薇花依旧苍白如雪,好似完全没有受到空气里散布的天启病毒影响。 夜幕降临在这片天空,庄园里一盏盏琉璃灯在黑夜里点燃,穿着制服的佣人在庄园里行走,听从主人家的要求,准备着主人家的晚餐。 供奉院亚里沙醒来的时候,耳边只有一阵三味线的声音,对于这种传统乐器,她自然是极其熟悉。 可即便是从小听过各大家演绎三味线的供奉院亚里沙也不得不承认这弹三味线的人技艺是多么高超,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不外如是。 跪坐在那扇满是蔷薇花的落地窗前的是抱着三味线的少女,她穿着衣摆绣着红蔷薇的和服,姿态优雅,气质孤傲,雪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撩动三味线的弦,在灯光下恍若旧时艳冠天下的艺伎。 但这并不是供奉院亚里沙久久不能回神的原因,她所惊讶的是这和服少女本身。 银发金眸,眼神淡漠,这不是她的老师川上雪镜又会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供奉院亚里沙猛的想起当初围观樱满集时发生的事情。 ——“天照,那个神识是什么鬼?我可没见过长得如此别具一格的神呢。” ——“而且如此弱小,要是放在平安京时代,估计也就和那些不入流的阴阳师一个级别。” 那般随意的态度,似乎她谈论的不是那些传说中的神明,而只是随处可见的小草一般。 老师,不!川上雪镜她究竟是什么人? 雪镜回眸一笑,精致的脸上妖异非常:“你醒了,可有什么想问的?” 供奉院亚里沙看着这个明媚的微笑,实在是觉得有些凉。 “所以,你想知道?”雪镜从地上起身,看了一眼隐身起来的天照大御神,“亚里沙,你可要想好了。” 供奉院亚里沙眼里满是坚定:“老师请您告诉我。” 灯光下,唯有一个影子浮在空中的映在墙上。 ——“那么如你所愿。” “大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佣人敲了敲门,确定里面的人知道后,便离开了。 供奉院亚里沙只觉得她在做梦,还是那种光怪陆离的梦! 她的老师,川上家族的掌权者川上雪镜其实是传说中的妖怪玉藻前。 她老师的朋友天照小姐,其实是传说中的天照大御神。 是这个世界混乱了,还是她听错了?! 这种浓烈的神异色彩真的适合她这个无神论的资产阶级吗!她可是个资本主义吸血鬼啊喂! 供奉院亚里沙很想晕过去 ,她看着对面招摇着狐狸尾巴的老师,简直想吐血。 天知道她看见雪镜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疯了啊! 雪镜收起尾巴,将三味线放在了一边,朝供奉院亚里沙走了过去。 供奉院亚里沙:…… 供奉院亚里沙:…… 供奉院亚里沙:…… 雪镜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只听见供奉院亚里沙弱弱的问了句:“老师,你吃人吗?” 雪镜沉默了会儿:“不吃。” 天照大御神看了一眼供奉院亚里沙,有些好笑,这还是第一个见到玉藻前问她吃不吃人的家伙。 月亮从云层里慢慢出现,天照大御神朝雪镜点了点头,消失在了这里,她是太阳的神明可不是月亮的神明,夜晚可不是她活动的时候。 从书房到餐桌这段距离,供奉院亚里沙关机的智商终于再度开机了。 雪镜早在表明身份的时候,顺带的把天启病毒的真相告诉了供奉院亚里沙,至于她会怎么选,雪镜表示这完全与她无关。 由于今天的晚餐有一道糖醋小银鱼,所以雪镜连和服也来不及换,便直接丢给供奉院亚里沙一套和服,让她换上,自己则先走一步。 供奉院亚里沙来到餐厅的时候才发现这座庄园大人餐厅是复古设计,是完全参照平安京时代进行装潢,从她走进餐厅的时候,那些穿着和服的佣人便主动的退了出去。 供奉院家族也是百年名门,可供奉院亚里沙除了在祖家有看到这种设计,她去过的任何家族都是现代设计。 似乎是感觉到了供奉院亚里沙的奇怪,坐在主位上的雪镜看了她一眼,道:“这座庄园分为前后两部分,用来招待客人的在前,而亲人旁系则在后。” 供奉院亚里沙了然,她之前从未留宿过庄园,每次都在黄昏的时候就离开了,若不是今天她昏倒,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 供奉院亚里沙有些奇怪:“亲人旁系?” 雪镜点了点头:“没错。” 供奉院亚里沙虽然很想知道亲人旁系是谁,但他知道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好奇心害死猫不是。 “亚里沙,在须佐之男和月渎的对弈里,唯一的关键是樱满集,你如果想左右这场对弈,那么你必须用尽全力。”雪镜淡淡地说道,看似平静的眼里满是玩味,“你修习了阴阳术,算得上是个阴阳师,虽然妖鬼们早已不在世间游荡,但这四周都是须佐之男的神力哦。” 供奉院亚里沙:“……好的老师。” 在这之后,供奉院亚里沙很久没来过这里。 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这座开满蔷薇花的庄园无关,在这里一切都是鲜活的样子与残破不堪的外界仿佛世界两端。 雪镜再次捡到供奉院亚里沙是在第四次默示录将要结束的时候,『失落的圣诞』再度开启,这一次似乎是须佐之男取得了胜利。 看着这满目疮痍的世界,雪镜并没有任何想法,妖鬼本就是自私的,她何必为了人类自我牺牲,她又不是醉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千古不变,她早已体会过,又何必再来一次。 这场对弈即将结束,雪镜找到了最后的战场,看着天空中火花四溅的两人摇了摇头。 樱满集、恙神涯,果然他们之间是你死我活。 天高原 琉璃海里浮出一座神社的事情很快在天高原里传了个遍,大大小小的妖鬼都好奇的凑了上来。 安倍晴明被妖鬼围着来到了琉璃海,他看着那座神社,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间神社似乎是…… 安倍晴明顾不上说些什么,轻轻一跃就落在了神社门前。 这哪里是什么神社这分明是他师傅的庭院! 安倍晴明还未来得及推开门,便有一生着蛇尾的俊雅少年从里面将门打开。 温柔典雅的樱花妖、倾国倾城的不知火、忧郁缠绵的雨女…… 一个个妖鬼界有名的大美人纷纷从神社里走了出来,一时间竟然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更让人不知所措的是最后出来的少女。,银发金眸,世无其二,不是沉睡人间的玉藻前还能是谁? 众妖鬼鸟兽散,啊啊啊啊!玉藻前回来了啊!!!! 自此,天高原鸡飞狗跳的日常正式开幕。 诗音若雨1 黑暗的长廊里,一盏摇曳着金色火苗的琉璃灯由远及近,朱红的衣摆的在灯光下摇曳,一身嫁衣的少女梨花带雨拦在前面。 精致、柔弱,仿佛是那空谷临水的幽兰,又好似易碎的琉璃,这个一身嫁衣的少女美则美,可是秋水明眸里满是失望与哀怨。 提着琉璃灯不断在感应灵魂碎片的雪镜看着这个少女,一向冷漠平静的脸上有些许龟裂。 她如今身上已有二魂四魄,对于自己灵魂碎片更是越发的在意,灵魂没有被生生分离的人永远无法明白一个灵魂不全的人对于她灵魂的执念。 但就算是对灵魂完整近乎执念的雪镜,在看见眼前这少女时可没有多大欢喜。 这并非是因为对方不是她的灵魂,恰恰相反,眼前这主动找上门来的正是雪镜的七魄之一,还是雪镜最不待见的一个。 七魄分为喜、怒、哀、惧、爱、恶、欲,其中只剩下怒、爱、恶三魄并未找到,而眼前这个找上门的少女就是最令人头疼的‘爱’。 雪镜一看这少女就知道是‘爱’的转生,而且不用对方多说什么,光看她那一脸就能看出‘人间不值得’这几个大字,肯定是被人彻底伤了心。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雪镜真的很想问问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毕竟要干预这些灵魂碎片转生后的人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记得第一个找到的‘欲’命就不好,前期出身名门,风流倜傥武功高强,堪称人生赢家,后期妻子出轨武功被废,甚至遗臭江湖,对此当时找过去的雪镜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来她记得她就干脆把人收成徒弟了,从源头杜绝这种两段人生,不过很可惜的是,她突然感觉到了阴神,随便找了个封印妖王的借口就离开了那个世界,也不知道小徒弟怎么样了,不过当时小徒弟似乎就感觉到了不对,随便找的理由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住,毕竟是‘欲’万一了呢?! 连城璧:我就知道! 额……扯远了。 勉强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少女身上,雪镜有些犹豫。 活了这么久,雪镜虽没有心悦过谁,可是却见了不少有情人,尤其是当初人间一行当时还有坠入情网,痴恋一人间女子,她更是从头围观到尾。 自此之后,姻缘这种东西她就避之不及。 而且,上一个贪图她美色的,坟头的草都成草原了! 所以,一看就是有关情情爱爱的‘爱’,她可以当做没有见过她吗? 少女表示:不可以! 雪镜:…… ‘爱’依然难过,但她还是坚持调侃完雪镜。 “比起当初您那肆意乖张的样子,如今的您似乎更多了些人情味儿?不过您现在这性子倒是和阴神相似,看来您刚刚找到的便是阴神了,这倒是恭喜啦。” 雪镜微微蹙眉,她并不喜欢‘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来调侃她:“你不是挺难过的么?” ‘爱’脸上的瞬间留下两行清泪:“人间不值得!” 雪镜:“你是转生去了四川戏班子么?”变脸如翻书。 ‘爱’也不管雪镜调侃什么,刚一说完,这家伙干脆利落的化为了本源冲向了雪镜,连记忆都不带分享的。 即将去到‘爱’转生世界经历情情爱爱,并不这么开心的雪镜:“突然想知道这多愁善感还玻璃心的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 摇了摇头,循着这家伙的气息走进了黑暗里。 李园 晚秋微凉,庭院里种的枫叶红的像是血,穿着白衣的小女孩抱着一支笛子,神色冷漠,仿佛七情六欲在得知自己双亲离世那一刻也一同走了。 “表妹,庭院里风大,你可别着凉了。”病弱的青年拿着一件披风披在小女孩的身上,担忧的说道。 自从伯父伯母去世之后,诗音的性子就变了许多,常常抱着这支笛子,也不爱说话,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就像是七情六欲随伯父伯母一同去了一般,着实令人担心。 昨日诗音,今日雪镜的小女孩朝着李卿欢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他离开了庭院去了书房。 “哥,诗音表妹。”一身红袍的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进来,粉雕玉琢的脸带这些婴儿肥,看起来十分可爱。 李卿欢皱了皱眉:“小心点,还这么毛毛躁躁。” 李寻欢:哥我怎么了嘛!qvq 李寻欢进来的时候,雪镜明显感觉心中一痛,她知道这是‘爱’这个家伙残留下来的情绪。 她看着这个活泼的小男孩,皱了皱眉,这就是令‘爱’觉得人间不值得的人?看起来似乎也就这样。 ‘爱’是自己主动融合的,雪镜还没准备好,也没有她的记忆,就被被动的融合了,想起来那些情情爱爱雪镜她就头疼。 情情爱爱什么的,她一贯敬谢不敏,现在因为‘爱’要在这个世界体验完人间不值得,想想她就气! ……算了,毕竟是自家的,就看看这个人间不值得究竟有多不值得! 雪镜的想法反复斗争,最后决定就这么静观其变。 反正那个人间不值得要是敢出现,她就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不!值!得! 李寻欢从衣袖里捞出一包糕点,甜甜的笑着:“表妹,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雪镜回过神,朝李寻欢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块尝了尝。 很甜的味道,但是却不会让人感到腻:“谢谢表哥。” 李寻欢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表妹喜欢就好。” 一旁的李卿欢见此打趣道:“小弟倒是厚此薄彼,难不成你家大哥吃不上你一块糕点?” 李寻欢跺了跺脚,有些恼意:“兄长!” 雪镜看着李寻欢羞恼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卿欢表哥,诗音想先回去了。” 李卿欢点了点头:“近来渐冷,诗音可要多穿些衣服,免得着凉了。” 雪镜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书房。 从这短短的接触来看,李寻欢并不是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恰恰相反雪镜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心思细腻。 ‘爱’的人间不值得显然和李寻欢有关,但这样一个善良的人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相信人间处处有真情的‘爱’心灰意冷? 这真是有意思极了,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雪镜打算一路顺其自然,她倒要看看李寻欢究竟是怎么成为人间不值得的! ※※※※※※※※※※※※※※※※※※※※ 灵魂碎片轮回转生同样会经历七情六欲,会带上强烈的个人意志,除非彻底融合,否则女主都会在灵魂碎片转生的世界,并且性格受灵魂碎片影响,完全不像自己。 每个灵魂碎片的性格其实都是女主性格的一部分的放大,就像一块拼图一样,这个在这里这个在哪里,只有全部拼起来才是完整的。 所以如果觉得每个世界性格有些不一样的话,那只是因为那块“拼图”不是同一块。 到目前为止,雪镜有记忆进入的也就『惊才绝艳』『罪恶王冠』和『诗音若雨』这三个世界,其他的世界她都是被灵魂碎片压制了,除了灵魂碎片的记忆,原本的记忆都是迷迷糊糊的,只有融合碎片离开她才会是真正的雪镜。 如果有的碎片喜欢游戏人生,欺男霸女,那么在那个碎片的世界里,雪镜也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了。 也算是自己坑自己。 诗音若雨2 迦南寺后山 溪水潺潺,站在溪水两端的一男一女,一人弹琴一人吹笛,若是单看样貌当得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不过可惜的是,其中一个是个出家的僧人。 “无忧,你的琴技愈发的精妙了。”一身素色广袖的少女看着对面的僧人,将笛子挂在腰间道,“这一曲《凌波乱》倒是越发的动听。” 僧人闻言轻笑,妖治的眉眼并不像是个僧人:“雪镜施主折煞小僧了,小僧这琴技可还是与施主学的。” 雪镜看着无忧将古琴背在身后,方才道:“你待在这迦南寺这么些年,不如和我一同出去走走。” 无忧挑了挑眉,语气揶揄:“雪镜这可是要与小僧私奔不成?” 雪镜面无表情:“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无忧笑如春风:“那自然可以。” 这并不是雪镜第一次这么对无忧说,但却是无忧第一次同意离开迦南寺。 李园 “汗血宝马沉香木,昆山玉茗梨上雪,托雪镜施主的福小僧倒是享受了一番。”模样妖治的僧人从沉香马车上下来,眉眼弯弯,笑的是祸国殃民。 站在他身旁的雪镜勾了勾唇:“你知道就好。” “小姐,这位是?”匆匆赶来的管家看着与自家小姐相谈甚欢的僧人,有些犹豫地问道。 雪镜朝管家淡淡一笑,道:“这位是迦南寺的无忧。” 无忧自然感觉了管家的防备,不过他也不在意:“小僧无忧见过施主。” 李寻欢回来的时候,管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话里话外都是埋怨李寻欢没有好好照顾雪镜,万一人家一个想不开出家了怎么办? 李寻欢哭笑不得,连连保证自己定会好好待表妹,绝对不会让对方起了遁入空门的心思。 梨花树下,楼台水榭,几只毛茸茸的猫儿围在雪镜身边又是撒娇又是打滚,看得雪镜忍不住伸手撸一撸毛茸茸。 “雪镜施主方才小僧还未发觉,现下一看,你近日倒是有一劫难。”无忧抱着一只胖乎乎的花猫,幸灾乐祸的看着对面的雪镜,“而且还是桃花劫哦。” 雪镜看了他一眼,捏了捏猫儿粉嫩嫩的肉垫:“不过桃花劫而已,大不了青灯古佛。” 无忧失笑:“你倒是看得开。” 说完,两人都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李寻欢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表妹和一年轻僧人坐在水榭小湖边……撸猫。 他看了一眼那几只肥肥胖胖的猫儿,实在是不明白自家表妹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照他看来,还不如养些看家护院的狗儿。 雪镜无忧:你永远不知道毛茸茸的快乐! 李寻欢轻轻唤了一句,眼里藏着情愫:“表妹。” 雪镜点了点头,介绍道:“表哥这是迦南寺的无忧,是我的好友,无忧,这是我的表哥李寻欢江湖上的小李飞刀。” 无忧有些不舍的松开怀里的猫儿,起身:“阿弥陀佛,小僧无忧见过李施主。” 李寻欢潇洒一笑:“无忧大师既是表妹的朋友亦是我李寻欢的朋友,大师不必拘泥。” 无忧点了点头,随即弯腰又抱起一只毛茸茸的猫儿。 无忧愉快的撸了一会儿猫,忽然发觉李寻欢还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李施主可是想抱抱这猫儿?” 李寻欢摇了摇头:“并非,只是。” “只是无忧你生的如此模样,不像是青灯古佛的僧人,表哥才多看了几眼。” 雪镜肩上趴着一只黑猫,怀里窝着一只花猫,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寻欢道。 无忧笑了笑:“原是这样,小僧自幼出家,这相貌乃是天生的,小僧也常常为此苦恼。” 李寻欢有些不好意思:“大师勿怪。” 无忧并不在意,只是看着怀里的猫儿笑得越发开心。 哎,要不要叫雪镜施主送一只呢? 李寻欢很快又离开了李园,对此沉迷于毛茸茸的雪镜表示完全没意见。 李寻欢离开这几天,雪镜带着无忧访遍了四周有名的寺庙,两人带着毛茸茸一路论道,成功在各大寺庙舌战群僧。 李寻欢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他这次外出遇到了危险,多亏一个叫龙啸云的侠士相救。 李寻欢的母亲极其喜爱梨花,李园之中到处都是梨树,据说是李寻欢的父亲为讨夫人欢心。 此时已经是夏天,水榭小湖里开着朵朵白莲,小湖边停着几艘画舫,用于戏舟湖上采莲钓鱼。 李寻欢从管家那里知道雪镜正和无忧在水榭小湖论道,便带着新鲜出炉的大哥龙啸云赶了过去。 琴声悠扬,如鸣佩环,一时如高山流水一时如阳春白雪,曲调变化之丰富,感情之细腻,实在是难以言尽。 僧人坐在画舫里,素手轻撩,琴声婉转,在他的面前,一身水袖长裙的少女步步生莲,随着琴声变幻舞步。 两人本就是临时起意,琴声一停,舞也就结束了。 “雪镜施主,你的桃花劫出现了哟。”无忧将琴好生安置,目光刚一落在对面撸猫的雪镜脸上,愣了一下,语气便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雪镜揉了揉猫儿柔软的肚皮,漫不经意的说道:“那又怎么样?先前本是论道争辩,如今弹琴跳舞,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人,他就算是我的桃花劫又怎么样?要破解如何不简单?” 滚烫的沸水倒进了青花茶盏里,腾腾水汽模糊了僧人的眉眼:“哦,愿闻其详。” 猫儿讨好的蹭了蹭雪镜的脸,她弯了弯嘴角,眼底一片冷漠:“这个江湖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无忧:“你真可怕。” 雪镜:“彼此彼此。” 在湖上画舫商量月黑风高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时候,湖边的李寻欢和龙啸云也回过神了。 李寻欢朝龙啸云笑了笑道:“大哥,那就是诗音。” 龙啸云愣愣的点了点头:“那就是弟妹啊。” 李寻欢脸上一红:“诗音是我的未婚妻。” “你看,那个就是你的劫数呢。”商量到一半的时候,无忧突然看见了湖边的两人,“刚刚才商量到毁尸灭迹,现在人就送上门来,你说,咱这远气是不是太好了点?” 雪镜的目光落在龙啸云身上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对面的无忧:“不好意思,洗洗眼。” 无忧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他看着一脸冷淡眼神嫌弃的雪镜,道:“你当初和小僧交朋友是不是因为小僧长得好看?” 雪镜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你终于明白了,对了,是我运气好,和你个和尚没有关系!” 无忧笑的无奈:“至于这样吗?” 雪镜:“我只是实事求是。” 无忧:“友尽。” 诗音若雨3 这大概是雪镜听说过最荒唐的一件事了! 那龙啸云只是见了她一面就缠绵病榻,不知生死,竟要李寻欢将她这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拱手相让! 这明明就是见色起意的一个谎言,可笑李寻欢竟然还答应了! 雪镜坐在凉亭里,看着怀里的猫儿,撸了撸它毛茸茸的脑袋,忽然笑了开来。 那张空谷幽兰般的脸上笑容艳丽妖娆,像是烈火中盛开的罂粟,美得让人心惊肉跳。 看着雪镜向来冰冷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无忧默默地给龙啸云点了个蜡。 后生可畏啊,雪镜施主这种随心所欲的大魔头你是能肖想的吗?他们早就研究完花样死法了好不好! “一见倾心?见色起意?” “缠绵病榻?朝不保夕?”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愿遗憾,吐露真心?” 雪镜低头挠了挠猫儿的下巴,听着“咕噜噜”的叫声,笑道。 无忧严重怀疑,龙啸云到最后还有没有尸骨? 她看着一旁的管家道:“表哥呢?” 管家痛心的说道:“少爷他出关了!” 雪镜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管家看了一眼撸猫撸的欢快的无忧:“小姐和无忧大师去金华寺论道的时候,少爷成日饮酒,最后远走关外。” 无忧扶额:“这是什么事啊!合着前脚小僧和雪镜施主去金华寺与人论佛道,后脚那龙啸云就下这一剂猛药对付李施主。” 管家担忧的说道:“谁说不是呢!” 管家这一生阅人无数,比起这少年心性的无忧大师,那不怀好意的龙啸云才是卑鄙小人,可怜他家公子识人不清,竟被逼的远走关外,还将诗音小姐许配与龙啸云! “管家、小姐!那龙公子来了!”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 无忧幸灾乐祸的看着雪镜:“雪镜施主打算如何?” 雪镜笑如春风:“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表哥这才离开多久,这狼子野心的龙啸云就敢堂而皇之的找上门来!他莫不是以为我林诗音好欺负!” 无忧想了想,雪镜施主确实不好欺负,他第一次见她就是在一个贼窝里,残阳如血,不知是落日还是鲜血,她站在阴影里,身边是一片血泊 ,就像是落入凡尘的谪仙人。 后来熟了他才知道,这个自称雪镜的施主是小李探花的未婚妻,那个人人都以为柔弱不堪的林诗音。 无忧:见鬼的柔弱不堪! 李家是簪缨世家,七进士三探花,底蕴深厚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对于李寻欢这种送房送地送媳妇的表哥,雪镜表示她可以当做从来没见过他吗? 龙啸云这一次是来入住李园的,李寻欢已经远走关外,这李园里除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和尚都是些老弱妇孺,他不趁此机会抱得美人归,实在是对不起倾情奉献的李寻欢。 对于龙啸云如此好的算盘,本来就对于情情爱爱避之唯恐不及的雪镜,更是直接怀疑人生。 龙啸云他就没有想过她林诗音同不同意这个问题?还是他以为搞定了李寻欢就可以了? 龙啸云确实没有想过林诗音同不同意,在他看来搞定了李寻欢就是搞定了一切,林诗音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姐怎么可能比李寻欢还难搞? 龙啸云看着那一身月白色的女子,眼中满是爱恋:“诗音!” 雪镜看了他一眼,抱着猫儿在主位上落座:“龙公子怕是来晚了,几日前表哥已经去关外了。” 小厮端上一份碧螺春,轻轻的放在了雪镜手边。 龙啸云有些疑惑,难道李寻欢并没有将事情告诉诗音? 在一番试探后,龙啸云将李寻欢将雪镜许配与他,并以李园做嫁妆之事告诉了雪镜。 上好的青花瓷盏猛的摔在了地上,沁人心脾的茶香在空气里漫开:“荒唐!” 雪镜冷冷的看着龙啸云,脸上满是冰霜:“既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仅仅凭李寻欢一人之言就想要我与李园,简直是痴人说梦!” 龙啸云心头一跳,他想过林诗音会拒绝,可没想到林诗音的态度竟是这般坚决,他自问自己并不比李寻欢差,可为何林诗音竟是这般拒绝,难道在她眼中自己竟比不上那个李寻欢? 无忧看出了龙啸云的心思,笑道:“雪镜施主为何要生气?左右不过一个见色起意之徒罢了。” 龙啸云脸色涨红:“我对诗音小姐一见钟情,岂容你如此污蔑!” 无忧温柔的说道:“可,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好听点的说法罢了,龙公子与李施主如何与雪镜施主又有何关系,你若是定要一个夫人,何不去找李施主,毕竟李施主才是与你有关之人呐。” 龙啸云冷冷的看着无忧:“诗音那般温柔,定是你这个妖僧妖言惑众!” 龙啸云越想越是这样,李寻欢说过他的表妹性子极好,隔三差五便去拜访佛寺,常常救助穷苦人家,怎么可能会拒绝他,这定是这个妖僧一直妖言惑众! 无忧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龙啸云,歪了歪头,顺了顺怀里猫儿的毛发:“施主在想什么?” 龙啸云突然出手,直取无忧的咽喉:“妖僧!” 无忧淡淡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龙啸云,猛的一伸手点住了龙啸云的穴道:“施主小看了小僧。” 他可不是什么随意拿捏的和尚,能和雪镜施主成为朋友,若只是一个无一是处的僧人,那怎么可以。 好容易将龙啸云赶出了李园,雪镜便和无忧在凉亭里商量起了当时没说完的“月黑风高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无忧:“你觉得龙啸云会善罢甘休么?” 雪镜似笑非笑:“唾手可得的财富就这么飞了,你觉得他会甘心?” 无忧眉眼弯弯,笑若春花:“那怎么办呢?像他这种利欲熏心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卷土重来。” 一只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巴住了雪镜:“龙啸云是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 无忧‘恍然大悟’:“你觉不觉得龙啸云实在太闲了些,不如我们给他找点事做?” 雪镜弯腰抱起这只花猫:“听说,近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此人作案数起,惹得江湖大乱。” 无忧似笑非笑,语气揶揄:“江湖这就乱了?” 雪镜自顾自的挠了挠猫儿的小肉爪:“这只是个夸张。从这个采花大盗的出现地点分析,他现在就在此地。” 朝草丛走了几步,抱出来一只猫儿:“你想嫁祸龙啸云。” 雪镜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只是那些江湖人以为他是采花大盗罢了,又不是我说的。” 无忧怀里的猫儿蹭了蹭他的脸好似在安慰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诗音若雨完 李园的梨花尽数盛开时像是漫天飞舞的白雪,就如每一个谷雨时节一般,放佛从未变过。 李寻欢看着李园的大门有些恍惚,一样的景色不一样的人,这里早已是物是人非。 沉香马车停在了李园门外,一身僧衣容颜邪魅妖治的僧人从马车上下来,他抱着一只大猫神色爱怜,似乎在忧心这只陪伴多时的老猫。 李寻欢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僧人,那僧人分明就是十年前和诗音表妹到处论道的无忧和尚! 无忧为什么会从表妹的马车上下来?表妹不是已经嫁给了龙大哥吗? 李寻欢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从马车里下来的女子便牢牢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女子穿着一件雪白色的广袖长裙,裙摆绣着零碎几只蝴蝶,栩栩如生似乎随时会飞走一般,她的五官完全长了开来,精致而忧郁,微微蹙眉便叫人心疼万分。 李寻欢知道那是诗音,是他从未见过的、已经不再属于他的诗音。 诗音已经嫁给了龙大哥,现在看来诗音过得很好,他也见过了诗音,便不该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李寻欢想的很好,可他却没想过其他人答不答应。 无忧的点穴功夫如他的样貌一般俊,李寻欢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无法动弹。 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犹带酒气的青年,无忧除了那张熟悉的脸完全不能把他和李寻欢联系在一起。 要不是雪镜施主看见了这自我流放关外的家伙,保不齐就让李寻欢这家伙又逃到了关外。 “堂堂小李探花竟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也是够出息的。” 无忧叫来几个小厮将李寻欢扶进李园,瞧着李寻欢这颓废模样儿,蹭了蹭怀里的猫儿,有些感慨道。 关外的消息就这么塞闭么?这十年了,李寻欢竟然一星半点消息都不知道吗? 想想先是被江湖人认为是采花大盗,接着又是官府通缉的草寇土匪的龙啸云,无忧觉得李寻欢但凡知道一点消息都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关外究竟多塞闭? 这一点委实是无忧冤枉关外了,关外的消息并不禁闭,可是李寻欢可以让自己不去关注这些消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李寻欢在关外总是以酒浇愁,这身子底早就被熬坏了,于是从李寻欢回到李园开始,老管家就一直在调理李寻欢的身子,完全没给李寻欢接触外界信息的机会。 老管家:我苦命的少爷呦,这都瘦成什么样了啊! 李寻欢回来的消息,雪镜和无忧并没有刻意隐瞒,一直蛰伏的龙啸云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龙啸云一直觉得当初雪镜会拒绝他就是因为李寻欢,如果李寻欢把一切到交代好了,他龙啸云现在就应该是李园的主人,拥有雪镜这样的美人!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句话适用于所有时候。 龙啸云这十年来因为雪镜和无忧在暗地里针对一直过得不太好,直到五年前雪镜和无忧没兴趣了他的情况才得以好转。 李园与林诗音就像是他的执念,如今李寻欢回来了,他自然是想要通过李寻欢将这一切得到手。 雪镜对此并不知情,她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放在心里,没有李园支撑但靠自己的龙啸云只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 最近江湖上搅起腥风血雨的一个叫梅花盗的人,江湖传言,梅花盗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几乎半个江湖都是他的仇人。 雪镜原本对于梅花盗并不怎么关心,但是最近街上的江湖人越来越多,叫人一打听才知道不知是何人放出风声说那梅花盗就在此地。 李寻欢刚从关外回来不久,江湖人就因为一个梅花盗聚集在了这里,如此巧合,委实叫人怀疑。 十年前李寻欢远走关外,雪镜和无忧佛寺论道期间曾有人送了一本《怜花宝鉴》过来,不过因为李园没人的原因不了了之。 雪镜找人查了一番才知道,那《怜花宝鉴》是千面公子王怜花所著,本是想叫李寻欢给他找个传人,却没想到李寻欢那时远走关外。 现如今李寻欢回来了,《怜花宝鉴》也就交给了李寻欢,不过李寻欢现在被老管家成日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给王怜花找个传人。 千面公子王怜花的《怜花宝鉴》想来比起那不知道在哪的梅花盗是更有价值一些,尽管江湖上的传言是因为梅花盗,但雪镜觉得有人想浑水摸鱼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江湖上的那些情报机构也不是吃素的,若真是有人想找《怜花宝鉴》,那趁着梅花盗的名头来这儿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次雪镜猜错了,这些江湖人还就是因为梅花盗来的。 江湖第一美人林仙儿放出话来,谁若是能找到梅花盗,她便嫁给谁。 在这种鼓励下,雪镜看见的江湖人越来越多了。 雪镜:??这世间见色起意的人真多。 本来这件事同雪镜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架不住她有一个感情用事的表哥李寻欢。 听完小厮说的传闻,雪镜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寻欢昨晚从李园出去了,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叫龙啸云,然后第二天李寻欢的龙大哥就拿着证据指认李寻欢是梅花盗了。 雪镜感觉有些头痛,李寻欢这是多相信龙啸云? 自从龙啸云指认了李寻欢是梅花盗,李园门口就围了一群江湖人,都是和梅花盗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雪镜到的时候,无忧正拦着那些江湖人。 “诸位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这般胡来!” 随着这声音出现的是一个眉眼忧郁的女子,她像是临水自照的水仙,又像是空谷临风的幽兰,仅仅是蹙了蹙眉尖,便让人为她忧心不已。 雪镜拿着一把折扇,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李寻欢,直接将人挡在了身后:“你们要对我表哥做什么?” 龙啸云痴痴的看着雪镜,这么久没见诗音她更美了。 雪镜听着这些江湖人反复强调李寻欢是梅花盗都要气笑了,她虽一直因为‘人间不值得’对李寻欢有些不喜,但这么多年了,今日竟轮到旁人来告诉她李寻欢是什么人了!这当真是可笑至极! “真是可笑!李家身为簪缨世家,七位进士三位探花,本就是身家丰厚,且不说那梅花盗何许人,光是身份上李寻欢就没有必要做这些!”雪镜笑如春风,可眼底的凉意冷若冰霜,“不过是捕风捉影,可笑你们竟还当真。梅花盗究竟是谁,本与我无关,可若是如此喜欢捕风捉影认为李寻欢就是梅花盗,那我不介意让你们和梅花盗一起为李寻欢陪葬!” 折扇突然从那只瘦弱的手飞了出去,几根银针打在一旁时,折扇从一个江湖人脖间吻过,沾了血飞回了雪镜手里。 自此之后,明面上没有人再敢闯进李园,可暗地里总是一批又一批的潜进来,几乎每天都会有被废了武功的人从李园里送出来。 直到梅花盗落网,都还有人从李园里送出来。 ※※※※※※※※※※※※※※※※※※※※ 林诗音经历过什么可以直接看电视剧,这个就不一一写出来了。 白蛇报恩1 杭州西湖的景色实在是美,一点雨丝烟雨朦胧,像是那妙手丹青细笔描绘的水墨山水。 莲花开遍的西湖上,一身红衣的少年坐在画舫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旁站着一个僧人,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二女,似乎是在看什么大戏一般。 这也确实是一场大戏,两只蛇妖一个凡人这般拉拉扯扯,可不是画本子里才有的大戏? 僧人看着两只蛇妖离开,那凡人站在原处痴看,拿着降魔杵,清冷的脸上带着些许恼怒:“岂有此理!” 红衣少年看了僧人一眼,折扇一下一下的打在手上,精致艳丽的五官像是庭前妖无格的芍药,委实太过于女气了些。 “法海大师,你着什么急啊,不就是一把伞罢了,那两条蛇妖也没对人家做什么。” 法海听了少年这话,有些不赞同道:“那蛇妖不过是因此处不便罢了,若是在荒郊野外恐怕早就吃了那位施主。” 少年失笑:“你这也太武断了吧,我方才见那蛇妖可是没有半分血孽,这许是两个好妖精也不是不可能?” 法海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施主莫要被表象所骗了!那些妖精向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红衣少年摇了摇头,展开折扇摇了摇,一派风流:“何以见得?这世间诸事本就千奇百怪,万一这蛇妖偏偏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妖精呢?” 法海自知自己争不过少年,便也不想多做解释,径自反身进了画舫里。 法海和少年是在一处山脚认识的,那里虽然人烟稀少却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 彼时法海刚刚下山入世,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在路边拉拉扯扯,他还来不及感叹世风日下,就感到其中一人身带妖气,走近几步才知道,原是一少年在此遇上一只修炼有成的妖怪要将他抢去做相公,虽然法海不明白为什么,但不妨碍他救人。 ——法海与少年便是这般认识的。 后来法海才知道这位雪镜施主是从家里出来游历天下的,本是要去杭州领略西湖风光,却不知为何路遇妖怪强抢良家公子,若是法海没有出现指不定就被那妖怪得逞了去。 因着法海也是要去杭州西湖,两人便干脆同行,法海才发现这位雪镜施主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文文弱弱,他之所以不阻止妖怪们,不过是因为无聊。 于是第一次下山的法海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拦路抢劫的妖精,而且还都是劫色不劫财的。 可以说,这位雪镜施主生动形象的向法海展示了什么叫做红颜祸水飞来横祸。 雨越下越大,画舫外面一片雨声,此时若是煮茶听雨,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雪镜坐在茶桌旁,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便看向了对面的法海。 这个和尚倒是有趣,明明悲天悯人却对妖怪冷酷无情。 法海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异常,他还是有些担心,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若是那两只蛇妖强来,定无招架之力。 方才远远看去那公子生的似乎不错,若那两只蛇妖也是要将那公子强抢做相公,那公子可如何是好?不行!他现在就要去收了那两条蛇妖! 可以说,一路劫财不劫色的妖精给法海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雪镜看着法海急匆匆的留下只言片语就跑了出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法海还真是急躁,他就不怕打草惊蛇,让那两条蛇妖跑了吗? 法海到底去做什么了,雪镜并不知道,他打算雨小了一些便上岸回客栈。 千年前,一个牧童从一个捕蛇人手中救下了一条白蛇,并因此失去了生命。 千年后,化为人形的白蛇找到了牧童的转世,想要报答他当初的恩情。 白素贞就是这样一条白蛇,而许仙就是她要报答的恩人。 白府原不过是一处破败地,可自从白素贞和小青住了进去一跃变成了富丽堂皇的高门大户。 虽说人气儿可以掩盖住妖气,可白府上上下下都是白素贞以妖力塑造而成,在法海这种修道之人的眼里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焰,晃眼得很。 白府的莲花池边,小青坐在池边一边戏水一边道:“姐姐,那许仙真是你的恩人?” 白素贞站在一旁看着一脸担忧的小青,笑道:“是他没错了,他与我有一段因果关系,我自见他那刻便知是他。” “那个许仙呆头呆脑的,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小青狠狠地扯下一朵莲花苞,“姐姐可想好怎么报答他了吗?” 白素贞愣了一下:“这。” 这她到是还没想好,观许仙其人身子瘦弱手无缚鸡之力,一身文人气不可能以武谋生,可许仙上过学堂可惜不是读书那块子料,科举这一条是走不通的,若要经商,连小青都看出来他呆头呆脑,白素贞实在是不敢相信许仙能做好。 这样一想,白素贞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报答的法子。 年轻清冷的僧人走进了白府:“阿弥陀佛,小僧法海。” 白素贞和小青看着这个容貌俊雅的僧人,眼中满是戒备,当得是如临大敌。 白素贞千年修为可对上这不知是何来历的和尚,依旧感觉心惊肉跳,她有种直觉这个叫法海的和尚她打不过。 白素贞为报恩而来,法海为收妖而来,两者之间本无任何缘分,可坏就坏在白素贞是个妖怪! 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中是刀光剑影。 小青猛的吐出一口血,死死的盯着对面和白素贞缠斗的法海,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和尚竟然能让她和姐姐吃这么大的亏! 法海!她小青记住了! “小青!”白素贞挽了个剑花,一把震开法海的降魔杵,“我们走!” 白素贞自知敌不过法海,也不欲太过纠缠,连忙带着小青冲了出去。 法海本是要追上去,但他腰间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法海的脸色一凝,看了一眼两只蛇妖离去的方向,连忙离开白府。 这铃铛是一对法器,只要有人摇动母铃,子铃便会跟着响。 自从亲眼见识过雪镜如何遭妖精强抢,法海便将母铃给了雪镜,平日里主动并不会触发母铃,只有雪镜主动摇动这铃铛,法海这里的子铃才会有反应。 自从入了杭州以来,法海已经许久没有看见妖怪前来强抢,雪镜施主也安抚了不少,今日遇见两只蛇妖图谋不轨,他想着只是离开一会儿,雪镜施主那里有他留下的符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就是这一会儿,等他找到雪镜下榻的客栈时,却是人去楼空,徒留一室妖气。 法海有些担心,雪镜施主一向随心所欲,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出来。 ※※※※※※※※※※※※※※※※※※※※ 这个世界的碎片是个男孩子,还是个“我好无聊,有什么可以完”的蓝颜祸水。 白蛇报恩2 白素贞和小青从法海手里逃出去不久,白素贞就接到了一份请柬,请柬是花妖雨娘子的,邀请同为大妖的白素贞前去参加。 白素贞和小青并伤势并不重,稍微修养几天便能好转,白府她二妖暂时是回不去了,谁知道法海那和尚是不是还等在哪? 于是青白二妖决定去参加雨娘子的成亲仪式,她们并没有想到,法海也同样在找雨娘子。 客栈的妖气里带着花香,法海一路追寻过去却跟丢了,虽然他一直知道雪镜施主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文文弱弱,但法海还是担心,担心雪镜施主玩脱了。 雨娘子并不是头一次成亲,她先前一共有过三十三任丈夫,都是如花似玉的公子,可没有哪一任像这一任能得到雨娘子这般重视,竟是在百花谷举行。 百花谷是雨娘子的住所,因着今日雨娘子要成亲,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红色。 白素贞和小青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大妖到场,雨娘子穿着凤冠霞帔笑吟吟的和众妖谈笑风生,提起她那三十四任丈夫的时候,眼波流转间皆是浓情蜜意,众妖见了都知道雨娘子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 众妖也都好奇,究竟是如何祸国殃民的人儿能让雨娘子这般魂色授予? 百鸟朝凤响起的时候,两个眉清目秀的花妖扶着新郎官走了出来。 小青注意到那两个花妖眼底都有着淡淡的不忿,不经意间看向雨娘子的目光带着些许怨恨。 这倒是稀奇了,这两个花妖是百花谷里的小妖平日里颇受雨娘子照顾,按理来说断不该出现这般神情。 小青看向那新郎官,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儿? 一身红衣喜服的少年芝兰玉树,略施粉黛的脸如同烈火中盛开的芍药,美得惊心动魄! 迷迷糊糊中,小青想起曾听过的一句话: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小青总以为自己已见过不少倾国倾城的美人,可今日见了雨娘子的新郎官她才知道,如何才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从那新郎官现身开始,在场的几位大妖就有些不对劲了。 一身羽衣的清冷女子看着新郎官痴痴的喊了一声:“苏郎!” 小青听说过她,这是羽族的孔雀公主,听说前阵子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人类和族里闹翻了。 孔雀公主这一声似乎开启了什么,一时间在场的几个大妖看那新郎官时含情脉脉,看对方时火花四溅。 小青看着那些个大妖,有些不明白:“姐姐这是怎么了?” 白素贞拍了拍小青的手,看着那新郎官满是感慨:“这几位前阵子都曾传出过看上一人类男子却被一年轻僧人打伤的传闻,现在看来,传闻是真的,而且他们看上的还是同一个男子。”还都是一个一面之缘的男子。 什么叫蓝颜祸水,她白素贞今儿个算是长见识了。 雨娘子挡在新郎官身前看着几位大妖的眼神满是警惕:“几位想要做什么?” 孔雀公主冷冷的看着雨娘子道:“几日前我与苏郎在南安寺下相遇,若不是那和尚出手阻拦,苏郎早已与我成亲,那还轮得到你!” “这话可不对了。”千娇百媚的狐妖似笑非笑的走了出来,“我与苏郎曾同塌而眠,早已有肌肤之亲,若是这般论道,诸位可都是令人不齿的。” 一片绿叶从狐妖脸边划过,带出丝丝鲜血。 清风拂过,一袭青衣的柳树精站在新郎官身边,挑衅的看着那狐妖:“不过是化作原型骗过苏郎罢了,亏得你竟还有脸说什么肌肤之亲,真是不要脸!” 柳树精猛的抽出一把剑,笑得百媚横生:“诸位既然都是要与奴家抢苏郎,那就别怪奴家不客气了!” 这一切的变化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两条蛇妖看着刀光剑影的场面,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小青: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做什么? 白素贞:都是一面之缘,感觉倒是有私定终身的架势。 “阿弥陀佛!”一身佛光的僧人持着降魔杵出现在了此处,“雪镜施主?” 新郎官一把扯下婚服,抓下束发的玉冠,如瀑的青丝从他的腰间落下,搭在他身上的红衣上,竟是如斯美人。 都说鹬蚌相争渔夫得利,可现在是妖怪相争和尚得利。 众妖一看见法海,便双眼通红:“是你!” 可以说,她们和“苏郎”的故事都夭折在了法海手里,此时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法海虽然厉害,但同是对上四只成名已久的大妖便有些力所不及了。 狐妖趁着法海露出空门之际,猛的一爪朝空门袭去,若是这一爪落实了,法海便是穿心的下场! 一把折扇突然出现在了狐妖的视野里,那把折扇泛着淡淡的金光,猛的在她的手上一划,鲜血直流! 狐妖不可置信的看着折扇的主人:“苏郎!” 雪镜淡淡的看了一眼狐妖,掐了个术诀,束起了玉冠,换了件绣着金线的红衣:“为何叫的这么亲切?” 狐妖看着雪镜眼中含情脉脉:“苏郎,你不记得妾身了么?” 雪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每一个对我见色起意的人,我都要记得的话,那我可能和法海大师一起出家做和尚了。” 小青:“这话说的太毒了!” 狐妖泪流不止:“苏郎你怎可如此对我?!” 雪镜有些奇怪:“从一开始就是你们对我见色起意打算骗身偏心,若不是法海大师出手,恐怕就是强娶强卖。先不说人妖殊途,你觉得我会对一个见色起意打算强迫我的人心生爱慕?而且你们明明都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为何一个个的弄出了我们私定终身的样子?” 众妖:“……” 法海:“……”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早就知道情情爱爱都是些无聊的东西,没想到倒是惹出这么多乱子。”雪镜展开折扇,猛的一划,笑得邪气横生:“你们不会以为没有法海大师,我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吧?” 金色的扇影从四面八方而来,一身红衣的少年笑若春花,可面前却是鲜血淋漓。 他看着在场的众妖,含笑的眼里满是冰冷说:“不过是懒得动手,为何你们都以为在下手无缚鸡之力?” 见色起意,强娶强卖,下一个是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啊! ※※※※※※※※※※※※※※※※※※※※ 所有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的好听说法,如果长得丑,哪来的一见钟情。 白蛇报恩3 阳光明媚微风正好,百花谷里的花七零八落鲜艳的血迹星星点点的四下飞溅。 一身红衣的少年折下一枝芍药,艳丽邪气的脸上带着丝丝煞气,扇面上所绘制的梅花染上丝丝红色,配着他指骨修长的手竟是意外的好看。 喜食小儿的孔雀公主、采阳补阴的狐狸精、挖人心肝的柳树精以及血肉为肥的花妖雨娘子,雪镜本来只是无聊想看看妖怪成亲才任由雨娘子将自己掳走,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然后见色起意的妖怪。 虽然只是个巧合,但“以身作饵”的雪镜对于这次的意外收获十分满意,既能杀了祸害人间的大妖又能少几个见色起意的家伙,不亏! 不过雨娘子成名已久,这百花谷里做成肥料的活人亦是不少,雨娘子一死,这地里的怨气便越发的压不住,法海出身佛门便立即超度亡灵,希望这些无辜者能早入轮回。 雪镜看着法海在为百花谷里的亡灵超度,听着一段段绕口难懂的经文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白素贞和小青早在雪镜动手时就跑了,她们可不认为自己能打过斩杀四大妖的雪镜。 超度完百花谷里的亡灵之后,法海终于朝着雪镜走了过去,他其实早知道雪镜施主凡人,可没想到对方的性子竟是这般随心所欲。 万一那花妖雨娘子动了什么手脚,他又没有及时赶到,雪镜施主莫不是真要嫁给一个妖怪?! 不过法海忽然想起他闯进谷里的时候那几个妖怪,突然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雪镜,虽说出家人不看重身外之物,但似雪镜施主这般能引得妖怪争风吃醋的好模样怕也是这天底下独一份。 至少法海从下山以来见过那么多红尘中人,无论是凡人还是妖怪皆没有如雪镜施主这般样貌的。 法海有些好奇,若雪镜施主是位女施主,是否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姬,是引得天下大乱的不归人? 这个念头或许是法海这一生最出格的念头了,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是天下大乱众生皆苦,到时法海又怎么可能看的下去呢? 雪镜注意到法海的目光,有些奇怪:“看什么?法海大师这是终于发现小爷我是多么风流倜傥了吗?” 法海摇了摇头,他刚刚是在想什么可怕的东西,这一路到杭州以来他也算是摸清楚这人的脾气,那就和猫儿似的,只能顺毛撸不能逆毛捋否则一定炸毛,阴晴不定半点也容不得忤逆。 若以是雪镜施主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成了祸国妖姬,法海不知道自己是该担心雪镜施主还是该担心纳他为妃的国君,他总觉得雪镜施主一言不合就会弑君犯上。 这只能说法海大师深谋远虑,想的完全没有错。 不知道法海刚刚什么奇怪念头的“祸国妖姬”突然问道:“法海,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两只蛇妖?” “这自然是收妖!”法海毫不犹豫,“即使那两条蛇妖先下并无血孽,可谁能料到她们日后不会伤人?” 雪镜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法海,万一她们确实是报恩呢?不如我们暂时放过她们,在暗中观察一阵,若是这两条蛇妖出手伤人,那我便不阻止你收了她们。” 法海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先前西湖上你就试图拦过小僧,雪镜施主你并非是多愁善感之人,可否告诉小僧,你究竟是为什么对这两条蛇妖不同?” 手里的芍药突然围住了一团火焰,芍药与烈火倒映在他的眼里:“我曾遇见一个傻子,明明是一个妖怪,可是为了救人死了。” 法海似乎是懂了:“既如此,小僧便答应了施主,若是那两个蛇妖兴风作浪,那么小僧绝对不会姑息!” 于是,一连三月白素贞和小青都没有见过法海和雪镜。 雕梁画栋的山庄里,琼楼玉宇曲水流觞,种着三秋桂子几池莲花。 虽说法海决定先看看白素贞和小青的所作所为再决定收不收妖,但若是他频繁现身于人群里,保不齐会让二妖寻出蛛丝马迹,从而坏了他与雪镜施主的约定。 为了不打草惊蛇,雪镜在西湖附近的山上买了这座山庄。 法海:……阿弥陀佛。 出行靠化缘的法海显然是不明白有钱人的想法。 大概是之前小青的问题实在发人深省,白素贞并没有冒失的前去报恩,反而是暗中观察了一番许仙,想找出许仙的好处再进行报答。 许仙读过几年书,可惜天资愚钝并不是读书的料子,他对于算数也不敏感,若是要做账房先生恐怕也是不妥,一副身子弱不禁风,看着便该是个文人,只可惜这方面都不怎么行。 许仙现在是一家药铺的学徒,依旧是天分不高,但为人细心体贴倒也没有什么错处。 白素贞几番接触下来,对许仙颇有好感。 同样接触的小青倒是有些不解,许仙这个凡人一看就呆头呆脑的,文不成武不就,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会觉得许仙是个好人。 看着水镜里映出的白素贞和许仙,看了许久的雪镜端起手边的茶盏,蒙蒙白雾朦胧了他的眉眼。 他有些不解:“法海,你行走人间降妖除魔见过的妖怪一定不少,这人间的妖怪都是这般见色起意的吗?” 没错,在雪镜的眼里白素贞这就是见色起意,许仙虽然文文弱弱,但却生的极好,有清风明月之相,白素贞此刻看着许仙的眼神像极了之前那几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妖怪,所以被打上了见色起意的标签。 雪镜很好奇,若是许仙生的一般甚至丑陋,那白素贞是否是像现在这般打算以身相许,用以报答许仙前世的恩情。 听了雪镜的话,法海看着水镜里许仙通红的脸有些沉默:“……小僧所见到的都是些无恶不作残害百姓的妖怪,像这种……为了报恩的妖怪倒是没有见过,至于施主所说的见色起意的妖怪,也就跟在雪镜施主身边的这段日子曾见过几个。” 雪镜勾了勾嘴角,艳丽的脸越发的光彩夺目:“哎呀,大师~你说白素贞会不会对许仙以身相许呢?许仙又会不会动心呢?依我看那蛇妖小青倒是一心一意要带白素贞回深山老林修炼,怕是个不喜欢凡间的妖怪。” 法海皱了皱眉:“人妖殊途。” 白蛇报恩完 许仙和白素贞成亲的时候,法海并不在杭州,他被他的师傅——金山寺的主持叫了回去,才让白素贞和许仙有了机会。 原本留在杭州的雪镜是可以阻止的,但很不巧的是,白素贞和许仙成亲的前几天,雪镜收到了家里的信件,直言家里多了个弟弟要成亲娶媳妇叫他务必回来一趟,若是别人雪镜或许会拒绝,但这次成亲的是他的亲弟弟——一个爱哭的小哭包,他真的不想知道以后回去他哭成什么样。 给法海传了消息后,雪镜就立刻赶回了临安。 于是,唯二能阻止这场人妖殊途的恋情的雪镜竟也离开了杭州,这简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一番注定一般。 法海从金山寺回到杭州,听说了这件事后,脸都黑了! 对此,雪镜无言以对。 五月初五,端午。 雪镜刚从临安回来就看见山庄里忙上忙下好不热闹,他闻到了一股子雄黄味儿,想了想才知道今日是个什么日子。 白素贞对许仙的报恩雪镜不置可否,他比较好奇的是端午饮雄黄酒这件事,雄黄酒对于蛇虫来说是大忌,就算是成精了也不例外,白素贞是个蛇妖,而这一天喝雄黄酒可是惯例,对这克星一样的雄黄酒她会怎么办呢? 看她报恩到成亲的架势,白素贞对于许仙必然是真心喜欢了,不然也不会犯人妖之间的忌讳硬是要在一起。 “法海,你觉得白素贞会不会对许仙坦白自己并非人类而是妖怪呢?”红衣少年看着一旁的僧人笑了笑,语气揶揄,“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人妖相恋本就不容于世,我有种预感,这一次的端午必然有意思极了。” 法海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雪镜,实在是有些担忧,雪镜施主这般性子若有朝一日误入歧途,必然是一大祸害。 不过现如今要紧的还是许仙与那蛇妖,妖有妖气为邪,人若长期与妖相处一室,甚至肌肤相亲,那必然会导致妖邪入体,或许初时并不明显,但那人的精气神却是在暗自虚弱,以至于人死灯灭。 许仙与白素贞的爱情从一开始便不公平,妖有千年,人的不过短短数十载,许仙如今就像是一盏烛灯,他以生命的流逝作为的代价维持这一段恋情,一旦许仙的生命耗尽,这段恋情也就如海市蜃楼一般破碎。 白素贞修炼千年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仍为了自己的报恩一意孤行。 雪镜不明白是什么让白素贞这样一意孤行,但他知道的是,生老病死是命中注定,许仙必然会先于白素贞离开,而陷入情爱的的白素贞会做什么可想而知,可无论白素贞想要如何维持许仙的生命,那必然是逆天而行,到那时候这天地间再无她的容身之处。 白素贞果然在端午变回了原型,许仙买雄黄酒回家时曾遇上一个老道,老道给了许仙一坛上好的雄黄酒,白素贞自负法力高强不将凡间的雄黄酒放在眼里,可她没聊到,就是这平平无奇的雄黄酒让她变回了原型,吓死了许仙。 法海站在白府门外,看着冲天的妖气皱起了眉头。 雪镜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法海,你知道什么时候妖怪的妖气会如此强烈么?” 法海感觉到了不安,那必然不会是什么好时候。 他笑靥如花,语气天真烂漫,似乎是在说什么风景一般:“法海大师啊,妖化为人形的时候,虽说也有妖气,但和本体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 他伸手推开了白府的门:“所以啊,白素贞现形了啊~” 门开的那一刻,妖风阵阵,十足阴冷。 法海神色一冷,也不管一旁似笑非笑的雪镜,拿起降魔杵便冲了进去。 莲花池边妖气冲天,一青一白两条大蛇醉倒在莲花池。 法海赶到许仙身旁,只见他双眼无神,气息渐微,伸手把脉却是毫无脉象。 许仙,灵魂出窍,是被活活吓死的。 雪镜看了一眼施法救人的法海,摇了摇头,掐了一个术诀丢在两条蛇妖身上。 人世间最惊恐的是什么?是你一觉醒来看见了杀妖不眨眼的煞星!还是近在眼前的那种! 白素贞一看见法海站在许仙身边,连忙扑了过去,她绝对不允许法海拆散她和相公! 然而白素贞此刻还是原型,猛地一扑过来就像是要吞人一般! 法海一贯对妖怪没什么怜悯,此时此刻许仙因白素贞而死,他更是直接厌恶上了白素贞。 法海看着地上化为人形的白素贞,眉眼清冷:“当初雪镜施主说你与青蛇并无血孽,只是为了报答恩情,因此小僧与雪镜施主曾有一个约定,你若只是报恩,那小僧自然不会为难,可如今,人妖殊途,许仙更是因你而死。” “你还记得你们做什么了吗?”雪镜点了点青蛇的脑袋,“许仙可是魂飞魄散了,白素贞你可要想想如何是好,法海现在要杀你们,可没人会阻止哦。” 白素贞突然想到了什么:“南极仙翁!南极仙翁的灵芝!” 小青猛的化为人形,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姐姐!你疯了吗!” “我没疯!南极仙翁的灵芝可以救回许仙!”白素贞一把拉住小青,“只要能得到南极仙翁的灵芝,许仙就能活过来!” 一把折扇突然拦在了白素贞面前:“你要救许仙?其实不用南极仙翁的灵芝,我可以救许仙,只是有个条件。” 白素贞一把拉住雪镜的衣袖:“什么条件?只要你能救相公我都答应你!” 雪镜有些奇怪,情情爱爱真的这般可怕,竟能让一个千年大妖如此奋不顾身:“一,我会封了你的妖力与修为,从今以后你只是个凡人。二,这条青蛇与我有缘,她与你不同,她是天生就该修仙的料子,不该被你耽误。” 白素贞愣了一下,松开了手:“小青?” 雪镜微微一笑,艳丽的眉眼越发妖治:“你们考虑一下。” 两只蛇妖刚离开,法海不赞同的眼光就看了过来:“施主!小僧知你对于未沾杀孽的妖怪心有偏袒,但是……” 雪镜摇了摇头:“法海,没有但是,小青与白素贞不同,她身上带着仙缘,她合该就是要飞升成仙,你收她做俗家弟子,不亏!” 法海:“……”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这是佛寺收徒问题! 法海刚要和雪镜理论理论,白素贞和小青便回来了,显然,白素贞说服了小青。 白素贞朝雪镜一拜:“麻烦公子了。” 雪镜摇了摇头,看了眼眶红红的小青一眼:“希望你不会后悔。” 若干年后,法海成佛,小青成仙,雪镜破碎虚空离开此界,当初西湖相遇的两人二妖,唯有白素贞为了许仙甘愿成为凡人。 成仙之前,小青曾经远远的看过白素贞一眼,那个时候的白素贞已经不再年轻,而许仙却没有和她一世一双人。 月光倾城1 酒吧里灯红酒绿,到处是年轻男女狂欢蹦迪的声音,醉醺醺的少年们从酒吧里走了出来,相互打了个招呼便进了一辆跑车。 穿过灯火阑珊的市区,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寸土寸金的别墅区。 少年从车上踉踉跄跄的下来,微红的脸精致好看像是个可爱的洋娃娃一般。 林雪城一把推开想要搀扶他的佣人,白皙的小脸露出了不耐烦,一边晕晕乎乎的朝家门走,一边嘟哝:“扶什么扶?小爷我又没醉!小爷我千嗝~杯不醉!” 一旁的管家实在是没眼看,小少爷酒量差众所周知,平时悄咪咪喝上一点没什么,可坏就坏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小姐是特别讨厌小少爷喝酒的。 管家也是刚见到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带林雪城回来的司机就告诉他林雪城喝酒了,管家原本是想和林雪城通个气儿的,但他没想到人喝成这样,这让他想帮着瞒一瞒大小姐都不行。 一想到大小姐那双莫得感情的眼睛,管家叹了叹气,小少爷啊,不是陆叔不帮你,实在是敌人太过于强大! 如果林雪城早知道他家大boss今天晚上回来,说什么他都不会跟着狐朋狗友出去鬼混的! 他家大boss喜怒无常,一直三令五申不准抽烟喝酒早恋混吧,他人生唯一一次抽烟被他家大boss抓到是在初三的时候,那天阳光明媚微风正好,然后……他被打断了腿。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虽然说那天刚好赶上大boss脾气不好,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林雪城第一次看见他家大boss气成那样,后来林雪城才知道,他家大boss的一个朋友就是因为抽烟染上肺癌,然后去世了。 而且重点是就是他抽烟那天去世的!他家大boss去医院看她的那个朋友,结果发现这家伙抽烟抽进了肺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手里还拿着一支刚点燃的烟。 他家大boss当时有多生气可想而知╮( ??w?? )╭。 他家大boss朋友不多也就两三个,结果那天又少一个,还是因为抽烟!大boss是直接被气走的!可怜的他也就是这个时候撞枪.口上的╮(︶﹏︶)╭。 当时年少不懂事,为了抽烟断了腿,现在——林雪城看着客厅沙发上打游戏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怂了! 啊啊啊!大boss怎么在这里啊?夭寿了啊! 林雪城的内心叫成了土拨鼠,但精致可爱的脸上淡定自若,任谁来看了都不会觉得他害怕沙发上的林雪镜。 可惜的是,林雪城淡定自若的外表下是一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土拨鼠而已…… 雪镜淡定的推完塔,抬头看着对面安静如鸡的林雪城,冷漠而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雪城知道他家大boss肯定闻到了他身上的人间烟火,早知道他就不去酒吧喝酒蹦迪了(╥╯﹏╰╥)?。 现在这简直是罪证确凿,莫得解释啊(╯-_-)╯╧╧。 雪镜看了一会儿林雪城,在对方即将顶不住心理压力的时候:“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不要沉迷堕落。” 说完,雪镜抱着一只小奶猫上了楼。 林雪城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结束了?他家大boss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林雪城不知道,星期一的时候,他看着和他穿着同款校服裙,拿着一个手提包的雪镜默默在心里流下了宽面条。 呵,暴风雨前的沉默?这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啊喂! #每天都要笼罩在大boss的阴影下肿么办?急!在线等!# 平心而论,林雪城也就比雪镜小一岁,但因为性格问题,林雪城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特别怕家长!哪怕……这个家长就比他大一岁。 林雪城看着一旁闭目假寐的大boss,暗摸摸的在想要不要给他的狐朋狗友发个消息,但一想到他这几天的提心吊胆都是因为他们,林雪城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 明明他就只是和小伙伴一起喝了个酒,蹦了个迪,怎么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呢? 林雪城就读的是帝都有名的贵族高中紫阳学院,学院里大部分都是名门贵族,读这所学校也不过是为结交人脉,只有少数几个纨绔分子是来镀金混学历。 雪镜会转学过来纯属是无聊,游戏虽然好玩但比起傻白甜弟弟这种心大的玩意儿也就不怎么重要了。 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雪镜实在是不想知道林雪城这个糟心玩意儿是怎么交的狐朋狗友。 以林家小少爷的身份,林雪城再怎么着也该交得是根正苗红的小白杨,怎么可能全都是交的纨绔子弟,要知道紫阳学院里纨绔子弟的比例是50:1,谁家不是人精?难道还放出祸患来把圈子里的人家都得罪个遍不成? 可事实上,林雪城也不知道是怎么精确无误的把紫阳学院的纨绔子弟结交了个遍,他的朋友圈里就没有一个正经孩子(ー_ー)!!。 事反奇必有妖,林雪城这种傻白甜怎么可能不认识几个正常的同类,全都是一个型号的纨绔子弟这怎么可能?! 林雪城看不出来不代表雪镜看不出来,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的,要做好人很难,可要做坏人也就一念之差。 林家小少爷成了纨绔子弟,一旦从林雪城身上爆出什么黑料,那对于林家的打击何其之大! 要知道这几天雪镜找人查了一下林雪城当初混的酒吧,一查查出来毒.品交易,人口贩卖,看得雪镜眉头紧锁,一个反手就是举报。 这些不管林雪城沾没沾过,一旦他成了纨绔子弟爆出来,不光是林雪城,林家也就去了半条命,唯有趁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才能避免这些发生。 在她带着林雪城去做检查的那几天,这场风暴愈演愈烈,谁不知道现在对毒.品严抓严打,何况这还是在帝都这种政治中心,更是捅了蜂窝子一般! 这件事的后续雪镜没有大多的关注,在接受有关部门调查之后,她就和林雪城来了紫阳学院。 林家虽然这些年比较低调,但也是帝都的权贵世家,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着从林家身上撕块肉下来,那她林家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林雪城没有染上毒.品还好,要是当时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对,那也就别怪她林家无情! 月光倾城2 林雪城觉得很难过,他没有想到他的朋友对他都是不怀好意的,要不是他家大boss明察秋毫,他现在可能就完了。 在和林雪城的狐朋狗友见过一面后,雪镜就找人调查了一遍他们,结果不出所料,果然是有人想把林雪城拉进泥潭。 愉快的把查出来的东西寄给那些个纨绔子弟的家族之后,雪镜把一些材料发给有关部门之后,隔天就听到了一些天王凉破的消息。 对此,雪镜没有任何想法,敢做就要敢当,你能算计我林家,还不许我林家抓到你的罪证把你送上法庭吗? 法律之下,人人平等,没有人能够逍遥法外! 紫阳学院有一片紫薇花的花房,是林家之前的家主在这里就读的时候捐款建的,算是林家子弟在紫阳学院的私人场所,对于长辈如此赤.裸裸的资本主义腐败,正在花房里打游戏的林家两姐弟身体力行的表明了口嫌体正直这句话。 “雨花乱进迷人心, 千年泪落已无情。 昔年红药为君生, 黄泉忘川忘前尘! 西湖留影莲华经, 僧人白马已无影。 月光倾城照心魔! 佛前阿弥又陀佛。 ……” 林雪城虽然傻白甜,但嗓子却是上帝吻过一般,这一首不知名的歌在他嘴里千回百转,织出了一副入世悲歌。 雪镜这一局打野成功,推完塔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生,犹豫了一下,看向了林雪城:“你认识?” 林雪城连忙摇头,他跟这个女生可不认识,不抽烟不喝酒不早恋这几条他可不想都犯了各遍!这会被他家大boss打死的好吗! 安小雨眼神闪了闪,解释道,她是被林雪城的歌声吸引过来的,这个歌声悠扬婉转,像是吹过花开的风,像是滴在山间的雨,能够唱进人的心里,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雪镜听完安小雨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丢给林雪城一个眼神,又开了一局游戏。 林雪城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安小雨,接到自家大boss的眼神,借了件外套过去,便将人赶紧送走。 林雪城好言好语的安慰完安小雨回来,就看见他家大boss手里折着一朵紫薇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林雪城心里毛毛的,不是!不是你叫我把人送出去的吗!现在这个眼神几个意思啊! 雪镜也不期待傻白甜弟弟开窍,这座花房建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能找过来,那个女生一身狼狈,一看就是遭到了欺负。 这附近能造成她身上这种效果的也就是附近第二教学楼的卫生间了。 可花房里第二教学楼相距甚远,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精确无误的找了过来?别说是因为林雪城的歌声,这座花房带着隔音效果,就算是开着门也只是有所削弱,还达不到寻声找来这种程度。 总而言之,这个女生就是冲着林雪城来的。 如果雪镜或者林雪城看过玛丽苏小说,他们就会发现今天安小雨的出现特别眼熟,不过很可惜,无论是雪镜还是林雪城他们都没有看过。 午后休息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雪镜现在是高三,林雪城是高二,高三总是比高二晚放学。 雪镜和林雪城准备回家的时候,正赶上一波校园欺凌。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有些昏暗。 雪镜和林雪城看着远处被围攻的安小雨,目光不约而同的在突然冲出来的一个男生身上停了一下。 然后……这个谁呀?好像不认识啊。 这种事情雪镜并不打算带着林雪城一起掺和,她对这种太过巧合的事情一向是理性大于感性,她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每次都刚好在场,要摆脱校园欺凌有很多办法,而无论哪一条都需要被害者自己同意。 而且雪镜和安小雨不熟,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突然出现、在她眼里处处都是疑点的女生出手。 这或许是雪镜疑心病间接性发作,反正对于安小雨她现在满是怀疑。 花房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生有些奇怪,但因为与她无关所以她并没有找人调查安小雨,但这次雪镜是晚了半小时才和林雪城回家的,竟然也能遇上安小雨,这就让她有些警惕了。 权贵世家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安小雨是林家的竞争对手派来的棋子,以林雪城这种傻白甜,分分钟完蛋!雪镜不得不防。 毕竟她们这种权贵世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都是些步步为营,一向都有些疑神疑鬼的,好听点叫算无遗策,难听点就是心脏。 雪镜不否认她就是有点疑心病,但家里有个像林雪城一样的傻白甜,她就是个正常孩子都会多想一些。 而且之前就有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喜欢上一个女孩,结果对方是那个继承人家族敌对家族的,接近继承人不过是为了从他身上套到一些家族机密,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他,结果最后天王凉破了。 在此前车之鉴下,对于每一个莫名其妙出现,而且都带着各种巧合的人,雪镜都怀有最大的警惕。 林雪城看了这那个男生总觉得很眼熟,他认真地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连忙扯了扯雪镜的袖子:“姐,那个是欧阳靖。” 雪镜:?? 雪镜看了一眼正在安慰安小雨的男生:“欧阳家一向都是冷心冷肺的家伙,这个是不是有点?” 何止是有点阿!欧阳家的都是高岭之花一挂的,显然对面那个疑似欧阳靖的并不像高岭之花,反而像是朵……向日葵?这是基因变异了还是头上长草了? 林雪城也是一言难尽,他和欧阳靖一个年级的,但不是同一个班的,他之前都是和些纨绔子弟交朋友,根本就不认识欧阳靖,只是听说欧阳靖为人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太靠近他。 现在看着那边跟个二十四孝男朋友一样的男生,林雪城也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 这叫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太靠近他?林雪城觉得自己怕是对这几个字有什么误解。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欧阳靖。” 欧阳靖猛的看了过去,就看见隔着花圃的小径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林家的林雪城,女的是……林雪镜? 雪镜朝欧阳靖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林雪城,那样子像是在说你看这不就知道了嘛! 欧阳靖:…… 林雪城:……不亏是我家大boss!这个方法一劳永逸没毛病! 月光倾城3 林家是名流圈子里最顶尖的那一撮,只是近些年来行事低调,不爱出什么风头,结果竟然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家族以为林家势弱想从林雪城那头下手,结果被林雪镜识破了,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王凉破了。 林雪镜这一出不光是为了林雪城,更是在敲打那些暗中窥视的家族,林家终究是林家!即使他们不爱出风头,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玩意儿!想对付林家起码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欧阳靖早就知道林家的继承人是林大小姐林雪镜,也知道近日这场沸沸扬扬的帝都风云就是对方一手搅弄起来的。 他虽然对于这位林家大小姐好奇不已,但是和圈子里很多人一样,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对方现在的样子,就算是林雪镜早就转到紫阳学院里,她也是转进了高三,平时极少出现在人前。 可以说直到现在,整个紫阳学院知道林家大小姐长什么样子的也就只有高三的同学,而这些同学也都是些豪门世家,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偷拍人家照片的事情来。 最重要的是,高三和高二的教学楼隔了个十万八千里,没有特殊情况其他年段都不能过去,他们上课的时间也和其他年段错开。 他们也不可能为了看看林雪镜长什么样子特地去跟踪尾随,这样也太掉价了,就算是跟踪尾随,高三的课程表一天一变,根本没有规律,万一被林雪镜知道你跟踪尾随,她林家可不是吃素的!这样百害无一利的事情,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会去自讨没趣。 ——这才是他们见不到林雪镜的原因。 但大家都知道,无论在什么地方,如果林雪镜在场绝对不会有人认不出她。 欧阳靖至今都记得小时候世家圈子办过的一次牡丹会。 当时各个有头有脸的世家权门几乎都到场了,各个年龄段的少爷小姐聚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林雪镜当时也才五岁,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裙,抱着一只小猫,站在人群里却是格格不入。 林雪镜生的极好,当时想和她一起玩的大有人在,可每个试图搭话的最后都没有成功过。 欧阳靖当时也想和林雪镜玩来着,毕竟在场的小伙伴就属林雪镜长得最好看,他刚一凑过去,才五岁的林雪镜就问他,你知道克洛斯猜想吗? 当时的欧阳靖一脸茫然,然后全场焦点的林雪镜小朋友表示她特别失望。 后来欧阳靖才知道,当时在场的所有少爷小姐都试图和林雪镜搭过话,林雪镜每一个都问了同一个问题,偶尔有能说出克洛斯猜想的,林雪镜才会对他笑一下,然后就问对方那你知道怎么证明吗? 对方:?? 再后来……林雪镜就自己证明了克洛斯猜想。 欧阳靖:╮(︶﹏︶)╭。 偶然有一天,欧阳靖从自己老爷子哪里知道了林雪镜当时为什么每一个人都问一遍。 他家老爷子说:“林家的小娃娃性子冷,本来是想让她多交点朋友的,但后来她看见你们一个个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就有点后悔来了。当时林老爷子好说歹说,小娃娃才勉强同意留下来再看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往她身边凑,她那天听了李东宇的话,觉得能知道克洛斯猜想的就是聪明人。” 听到这里,欧阳靖沉默了,敢情当年林雪镜也只是个半吊子!不对啊!重点不是她觉得在座的都是制杖吗?! 现在再度相见,欧阳靖、欧阳靖果然认出了对方。 雪镜大概已经忘了那次的事情,牡丹会上她之所以都问一遍知不知道克洛斯猜想,不过是李家老爷子一直跟她说这个有多厉害,不知道的没见识是傻子云云,导致她当时问完可难过了。 当年的李家老爷子:哼!一群没见识的!林家的小丫头要不要和爷爷学科学啊~ 当年问完的小雪镜:呜呜呜,在场的都是傻子,我不要和傻子玩! 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雪镜对于圈子里的少爷小姐的印象就是“李爷爷说了,不认识克洛斯猜想的都是傻子”。 ——这绝对是那些少爷小姐背过最莫名其妙的锅了。 而李家老爷子直到今天也没有放弃拉雪镜科研的念头。 雪镜和欧阳靖点了点头,便带着林雪城走了。 安小雨看着欧阳靖一直看着雪镜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舒服:“人都走了,你还看!” 欧阳靖伸手刮了刮安小雨的鼻子:“吃醋了?那可是一上来就是克洛斯猜想的狠人,你没事可不要去招惹她。” 安小雨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径,有些好奇:“怎么回事啊?感觉你挺怕她的!” 欧阳靖:童年阴影.jpg. 林雪城从后座抱起一只布偶猫,有些奇怪的问道:“姐,你和欧阳靖认识啊?” 雪镜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倒是警觉。” 林雪城一把抱着雪镜,蹭了蹭她的脸,撒娇道:“欧阳靖那家伙刚刚看着你的眼神就不像第一次见的好不好!” 雪镜伸手揉了揉林雪城的脑袋,哎,她这个糟心弟弟啊,明明那么聪明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多想想呢? 一把推开林雪城毛茸茸的脑袋:“小时候见过一面。” 林雪城恍然大悟:“就是那个牡丹会啊!我听你说过这个!我记得你当初被李爷爷忽悠瘸了,所有人都问了一遍知不知道克洛斯猜想,结果到最后也就叶大哥和你搭了几句,据说当时叶大哥可是被人羡慕坏了!” 雪镜扶额:我的糟心弟弟哟。 “我记得当时李爷爷是和你说不懂克洛斯猜想的都是傻子。”林雪城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所以姐,你当时问完全场的心情怎么样?是不是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雪镜一把推开林雪城求知欲旺盛的脸:“也没有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大概就是在座的都是傻子。” 林雪城差点笑岔气了:“我能想象姐姐你当时的表情,你当时一定在想,都是傻子,爸爸骗我!” 雪镜弯了眉眼:“差不多吧,但是谁让父亲说有会有很多聪明的小朋友和我一起玩,结果来了克洛斯猜想这一出,我当时差点都哭了,觉得自己特委屈,那么多人也就只有一个大哥哥是聪明人,其他都是傻子,我才不要和傻子玩!” 林雪城肚子有些笑疼了,他和雪镜一起长大最熟悉雪镜了:“我觉得他们才委屈,莫名其妙被一个小孩子问克洛斯猜想,说不出来就眼神攻击,最后在你眼里还莫名其妙当了这么多年傻子。姐,你这么多年没朋友,是不是因为当时阴影太大了?觉得人生处处是傻子?” 雪镜没讲话,就是默认了。 她确实是因为那次牡丹会的事情有了阴影不肯交朋友,后来发现糟心弟弟是个傻白甜之后,她总是看见林雪城被人坑,对于朋友就更加不感兴趣了。 林家的继承人不可能是一个傻白甜,每达到一次爷爷的要求,雪镜的疑心病就慢慢的长出一点,到现在除非特殊情况(亲人),否则无论是谁雪镜都会带着怀疑的目光。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月光倾城4 开满紫薇花的花房里,几只毛绒绒的猫崽儿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晒太阳,金色的阳光打在柔软的绒毛上,一看就让人想伸手撸。 一只瘦弱的手抄起了一只猫崽儿,懒懒的坐在了沙发上,看了一眼来人便拿着一根猫薄荷兴致盎然的逗着怀里的猫崽儿。 “高三的教学楼和高二是独立开的,离这里最近的是高二的第二教学楼,两者之间离得很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是不会让人进来的,说说看,你闯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雪镜摇着猫薄荷看着怀里的猫崽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坐在雪镜对面的是一个书生气浓浓的男生,穿着白色制服,带着金色细框眼镜,精致阴柔的脸上有着一双鸳鸯眼。 男生看了雪镜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我叫白墨,是林雪城的同班同学,来这里是林雪城叫我来找学姐。” 雪镜手上一顿,怀里的猫崽儿猛的一扑扑走了猫薄荷,但她也没心思逗猫,只是淡淡的看着对面的白墨:“他怎么了?” 白墨有些着急:“之前安小雨送了林雪城一个玩偶,结果是徐宇送给安小雨的,徐宇今天看见林雪城桌上放着这个玩偶,就和林雪城打起来了。” 雪镜的眼里满是冷冽:“你最好不是骗我。” 这一段说辞看似完整却满是漏洞,安小雨为什么要送林雪城玩偶,这个玩偶对与徐宇有什么意义以及徐宇为什么问都不问清楚就和林雪城打起来。 高二的第二教学楼下,一群人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两个人。 林雪城并不是很想和徐宇打,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打起来了,可是不管他怎么解释,徐宇都听不进去。 一个矿泉水瓶猛的砸在了徐宇背上,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抱着猫咪的女生和白墨那个家伙走了过来。 那个女生长得极好,忧郁的脸上带着一颗泪痣,满身的冷冽,就像是天上遥不可及的皓月。 徐宇不知道这个女生是谁,但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女生很危险! 林雪城给了小伙伴一个嘚瑟的眼神,一把扑过去抱住雪镜,精致可爱的脸上全是委屈,完成了小人得志到委屈巴巴:“姐,他打我!” 白墨:……? 楼上围观的同学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是先磕林家大小姐的颜,还是先反驳刚刚过肩摔了徐宇的林雪城。 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一句:“她长得好好看啊,我可以拍个照吗?” “你最好不要,林家大小姐明显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 弱弱的:“可我已经发上校园网了。” “……那你比较厉害一点。” 雪镜自然不想管其他人做什么,她看了一眼快乐撸猫的林雪城,又看向徐宇:“听说你为了一个玩偶要欺负我弟弟?” 徐宇恶狠狠地看着林雪城:“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林雪城感觉到自家大boss的目光,立马自证清白:“我没有!那个玩偶是安小雨送给我的!我一来就看见它放在我位置上,还没来得及送回去徐宇他就莫名其妙要打我!不信你可以问白墨!” 被点名的白墨有些无奈:“确实是这样。” 雪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墨,伸手揉了揉林雪城的脑袋:“她为什么送你玩偶?” 林雪城很委屈:“我怎么知道啊,我跟她又不认识!” “这么委屈啊。”雪镜有些无奈,她的傻白甜弟弟哟,“那刚刚为什么不打断徐宇的腿?” 白墨:这个姐姐画风不对啊! 吃瓜群众:卧槽!我听见了什么?! 还是之前那个弱弱的声音:“哥,她刚才是不是问林雪城为什么不打断徐宇的是腿?林家大小姐这么凶残的吗?” 同样对自家傻白甜妹妹无可奈何:“我怎么知道,我跟林家大小姐又不熟。” 弱弱的声音:“那熟了就可以和她拍照,知道她是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吗?” 内心沧桑吐烟圈:“也许吧。” 有点开心:“那我一定会和她混熟的!” ???:“你去哪?!” 声音渐渐远去:“哥!我去和林家大小姐混熟一点!” 沧桑哥哥吃瓜群众:……你很有想法。 打发完徐宇之后,雪镜看着楼上跑下来的小女生:?? “我叫许若雨!今年高二了双鱼座住在景庭院别墅区喜欢喝茶唱歌弹钢琴,我我我想和你熟一点!” 许若雨一口气说完,小脸紧张的通红。 林雪城有些茫然:“你确定你最后一句话不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白墨补刀:“也许是请你嫁给我。” 许若雨特别紧张,她都不敢抬头看看对面的表情。 许久一只手放在了许若雨头上:“你为什么想和我熟一点?” 那个声音清清冷冷像是清晨的风一下子就抚平了许若雨心里的不安,她猛的一抬头,对上那双星河落入的眸子:“我想和你拍照!还想发到校园网!” 林雪城白墨:这个理由有点奇葩。 沧桑哥哥许瑞年顶着四周的目光扶额,哎呦我的傻妹妹哟,你这样怎么可能成功嘛! “可以。” 许瑞年:! 雪镜收回手捏了捏许若雨的脸,语气平静:“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不差一个你。” 许若雨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她这是……同意了? 林雪城朝着许若雨淡淡一笑,笑若春花:“你好,我叫林雪城,是她的亲亲弟弟!” 许若雨朝林雪城点了点头:“你好!” 林雪城:哼,想和姐姐熟一点,也不看看我同不同意!我才是姐姐的小可爱!其他人都给我闪一边去! 雪镜忽然朝白墨伸出手:“白墨是么,雪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白墨有些惊讶,据他所知林家大小姐林雪镜从来没有朋友,那么说,他是林雪镜……第一个朋友。 林雪城看着白墨一直在发呆,直接抓着白墨的手和雪镜的手放在一起:“发什么呆呢,我姐要和你做朋友,你还不乐意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我姐做朋友!可我姐一个都看不上!所以这都是我的功劳!” 白墨轻轻的握住了雪镜的手,凉凉的,和她这个人一样,这或许就是……月亮的温度。 清冷如月的少女突然一笑,恍若冰雪消融万物回春。 她说:“你知道克洛斯猜想吗?” ※※※※※※※※※※※※※※※※※※※※ 熟一点和朋友完全是两个程度 月光倾城完 温暖的阳光照在热烈的玫瑰花上,一身白色的长裙的雪镜坐在白色钢琴旁弹着《婚礼进行曲》,身边钢琴上围着几只猫咪。 林家人喜欢猫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即使是林家小少爷林雪城和许家小姐许若雨的婚礼也少不了这些毛绒绒。 雪镜看了一眼林雪城,她的傻白甜弟弟啊 ,现在也是圈子里有名的白切黑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林雪城感觉到雪镜的目光,棱角分明的脸缠绵多情轻轻一笑桃花朵朵,已经不是当初的可爱洋娃娃了。 其实林雪城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和许若雨在一起,当初还在紫阳学院的时候,他和许若雨几乎是天天在雪镜身边争宠,是那种相看两相厌的状态,无论是他和许若雨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但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他们在一起了,现在还要结婚。 一身白色婚纱的新娘从红地毯尽头款款而来,一举一动仪态万千,和记忆里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女生完全不一样了,她——长大了。 作为林雪城的死党白墨友情客串了司仪,他看了一眼钢琴旁的女子,嘴角挑起一个浅笑:“女士们先生们,感谢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林雪城先生和许若雨小姐的婚礼。俗话说得好,百年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她),是千年之前的一段缘;无数个偶然堆积而成的必然,是三生石上精心镌刻的结果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新人!祝你们新婚快乐!” 掌声雷动时,挽着许若雨的许瑞年将许若雨的手交给了林雪城:“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找人套麻袋打一顿!” 林雪城笑如春风:“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她,请你放心!” “林雪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许若雨小姐为作为你的妻子,爱她忠于她、无论富贵贫穷、年轻衰老、顺境逆境,你都与她长相厮守、共度白头!” 林雪城紧紧的看着许若雨:“我愿意!” “许若雨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林雪城先生作为他的妻子,爱他忠于他、无论富贵贫穷、年轻衰老、顺境逆境’你都与他长相厮守、共度白头!” 许若雨热泪盈眶带着哭腔:“我愿意!” “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看着林雪城和许若雨交换完戒指后,雪镜就离开了钢琴旁,和白墨他们一起坐在了亲友桌。 人一旦醉了,什么都可能说出来。 许瑞年是个典型的一杯倒,一杯度数不高的葡萄酒下去,白皙的脸上立马起了红晕。 白墨扶了扶眼镜,似笑非笑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斯文败类’这几个字:“这家伙酒量差,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灌他酒啊?” 雪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话里话外要许瑞年喝酒的就是白墨了,现在倒好,虽然人不是他灌醉的,可竟然倒打一耙了。 白墨感觉到了雪镜的目光,挑了挑眉,凑了过去。 白墨本来就在雪镜的旁边,这样可以缩小距离之后两个人之间越发的暧昧起来。 同一桌的人都是年纪相差不大的,看见白墨这个样子也都是心照不宣。 白墨喜欢林家大小姐在圈子里从来就不是秘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从白墨眼里看见他的丝丝情愫,可既是众所周知,白墨也从没告诉过雪镜,因为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一旦说出口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也许可以说是矫情,但当你真正把一个人放在心里的时候,你总是会患得患失,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雪镜之于白墨,就是这样一个让他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变得不像自己的存在,可偏偏白墨……甘之如饴。 白墨近乎痴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依旧是如同初见时一般,明明冷漠至极可却有着一副忧郁容颜。 一只微冷的手抚在了白墨的脸上,是雪镜。 她问:“你心悦于我?” 白墨忽然笑了起来,伸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极尽缠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们都说林家大小姐林雪镜是夜空中清冷孤傲的皓月,没有人能真正被她放在心上,可他白墨偏偏不信,他带着一腔孤勇,想凭着一腔深情要明月私有! 所幸,他做到了。 果然,人一旦醉了,什么都可能说得出口。 『白墨番外:明月之上』 白墨第一次知道林雪镜是在林家举办的一次晚宴上。 那个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孩出现在晚宴上的时候,他只觉得那一瞬间的天地失色,而她是唯一。 那个宴会本来也只是林家的私人宴会,在场的大都是和林家有所往来的世家名门的家主,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带了自家的小辈。 林雪镜的出现显然只是个意外,她当时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宴会上,也不和林老爷子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去和李老爷子这些搞科研的去说什么。 她不知道和李老爷子说了什么,她一个人来,然后一群人走,风风火火完全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圈子里流传已久的克洛斯猜想被她证明出来了,那个曾问过整个上流圈子的少爷小姐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大概是从未见过和她一样美丽的少女,白墨忍不住暗中打听起了她的消息。 是的,因为她的脸,白墨承认他就是这样肤浅的一个人,人多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更多些关注,他只不过是比更多还要多了些。 林家的消息实在是保护的太好,兜兜转转这么些年都没有什么关于她的消息传出来。 时间慢慢流去,他似乎已经忘了那个曾惊艳了他的时光的女孩。 可他知道……他没有,否则不会在听说了她的转进紫阳学院的消息,他就也转了过去。 陆陆续续的,他从林雪城的嘴里知道了她的一些小习惯,比如她喜欢白蔷薇,喜欢喝茶,喜欢音乐,喜欢猫咪,她偶尔也会捉弄人,但更多的是冷漠沉稳…… 她很敏感,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亲人,他希望有一天……他也是。 林雪城的不经意间说出的细节,足够他拼出他的明月的一些习惯。 每个家族的继承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疑心病,而这种情况在他的明月身上更是严重。 当徐宇因为安小雨找林雪城麻烦的时候,他并没有对于朋友的担心,恰恰相反他为此感到喜悦,因为他终于有理由去接近那孤傲的明月。 后来,他成了她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现在,他成了她的丈夫,永远的丈夫。 ※※※※※※※※※※※※※※※※※※※※ 偶尔雪镜会与人成婚,不过这都是那个世界的灵魂碎片的意志,如果是雪镜本人不受灵魂碎片情绪影响的情况下,她是十动然拒的,对于情情爱爱她有相当大的阴影,尤其是后来知道‘爱’转世的林诗音原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剧场 雪镜:你喜欢我哪里? 白墨:哪里都喜欢,所以阿雪,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雪镜:…… 白墨:没关系,就算是商业联姻,我也没有关系! 雪镜:那你准备吧。 白墨:好啊!那我们现在去领证吧! 龙本高傲1 天宫的星河广袤无垠,明明灭灭的星子点缀其间。 月光柔和清冷,照在那一身红衣的龙女身上敌不过她艳丽的容颜。 她是敖寸心,是西海的三公主,是私挖天渠的罪人。 “龙性贪婪,喜金银珠宝本是龙的本性,我早告诉过你,你和杨戬不适合。你是西海千娇百宠长大的公主,从小到大你就没受过委屈,在你眼里稀松平常的事情对于别人可未必。”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在敖寸心耳边响了起来,“我很早就告诉过你,龙的占有欲是多么可怕,你偏偏就是不信!你偏要一意孤行去跟着那杨戬,杨戬爱你不假,可你将他当成生命的唯一,他可未必!敖寸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捏碎我给你的玉佩,即使我现在在极北之地,我也会立刻回来!” 敖寸心跪在凌霄殿内,满脸泪痕,闪着浅光的玉佩搭在她的腰间,明明灭灭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敖寸心知道只要她捏碎这个玉佩,那么她一定会没事,可杨戬不会啊!不为别的就为了杨戬,敖寸心也不会捏碎玉佩,龙一生长情,即使是涉世未深的敖寸心。 似乎是明白了敖寸心的意思,玉佩上的光便暗了下去。 敖寸心没再听见那个声音,她便知道她的姑姑失望了。 西海三公主敖寸心,私挖天渠酿成大祸,贬为西海普通龙族! 这道旨意传到西海的时候,西海龙宫一片暗然,千娇百宠任性娇蛮的小公主为了一个半仙的杨戬获罪于天,这对于西海龙族终究是一次打击。 极北之地,一身白色的银发龙族听着这道众仙皆知的旨意,金色的瞳孔满是危险。 寸心这就是你想要的么?那么永远不要捏碎我给你的玉佩,否则…… 风雪越来越大,银发的龙族看着天空美丽的极光,扯了扯嘴角,身形渐渐消失。 西海龙王安慰完伤心欲绝的龙后,刚一出来就看见他的几个儿子忧心忡忡的在外面等着。 西海大太子敖摩昂一看见西海龙王出来急忙迎了上去:“母后没事吧?” 西海龙王摇了摇头:“只是伤心过度没事。” 西海二太子敖烈道:“父王,若是姑姑知道小妹为了杨戬担下罪责,恐怕……” 敖烈没有将话说完,但其中的未尽之意有谁不懂。 西海龙王的胞妹敖雪,这天地间最后继承了祖龙血脉的银龙,她若是知道了敖寸心为了杨戬顶罪,恐怕这天宫将再次不得安宁。 西海龙王有些无奈:“她早就知道了。” 敖摩昂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解下了腰间的玉佩:“姑姑?” 玉佩闪了闪传出一道声音:“怎么了?” 敖摩昂原本只是猜测,但此刻无疑是坐实了他的的猜测。 一道幻影从玉佩里浮了出来,银发金眸,一身冷冽,虽有举世无双之容却是西海脾气最阴晴不定的龙族。 敖雪看了看有些憔悴的西海龙王,皱了皱眉:“大哥,寸心这番未尝不是好事,她与杨戬本就相差悬殊,我龙族本性在那些满天神佛眼中不过是种种劣根,若非龙凤始劫,我龙族何至于此!龙虽长情,可若是心灰意冷未尝不会断情,寸心如今不过一小龙罢了,她的姻缘从不是杨戬,如今这也不过是她命中有此一劫。” 幻影冷冷的说完,随即消散在了空中。 西海龙王苦笑一声:“你姑姑在你们兄妹三人的玉佩上都附了一道神念,看来是怕你们遇到危险。” 敖雪站在冰天雪地的洞窟里,看着眼前的龙影俯身一拜:“龙族敖雪,见过祖龙先祖。” 祖龙看着眼前这个银发金眸的龙族,摸了摸龙须,笑道:“没想到如今这世上竟还有继承了上古龙族的血脉的龙,难怪你能感应到我留在这里的传承。” 敖雪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脚下渐渐爬上了冰霜。 她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祖龙,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灼热的金色火莲从她的衣摆出蔓延开来。 祖龙的身影消失在了这里,无数雷霆从空中劈下,直直的落在了敖雪身上。 一阵飓风将敖雪包围在了里面,将雷霆之力折出四面八方! 风静了,银发金眸的龙族站在冰天雪地里,面对的是浮在空中的剑雨。 祖龙的传承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龙生来高傲,即使是如今也是刻入骨中,祖龙曾是上古洪荒时期的霸主,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软弱无能的龙族成为他的传承者! 强者从来只服强者!若敖雪表现出的实力并不足以让祖龙满意,那么高傲的祖龙恐怕宁愿毁了这份传承,也不会让自己勉强凑合! 雪白的扇骨在空中翻飞的冰雪里翩翩起舞,血红色的蝴蝶从虚幻中诞生,交织在冰冷的风雪里。 银发金眸的龙族站在巨大的凶兽面前,面不改色的将鲜血淋漓的折扇从凶兽的头颅拔出!眼中满是狂妄峥嵘! 她是敖雪!是这天地间唯一拥有完整的上古血脉的龙族!是一脉相承了上古龙族睥睨天下的传承者! 祖龙再度出现在敖雪的面前,他看着这条尚且年幼的小龙,眼里满是欣慰。 龙族本就是天地间的霸主,若非当初的龙凤始劫,怎么会轮得到如今的人族来统治这个世界! 即使没有办法颠覆这个世界,只要龙族能有一条龙得到了他的传承,那么龙族哪怕回不到上古时的繁荣昌盛,也不必像如今一般苟延残喘,受制于昊天和瑶池这两个小儿! 祖龙本以为还要再等上千年,没想到如今的龙族竟有如此之龙!竟是上古血脉又来到了此处!祖龙有信心,他龙族定能一举挣脱如今这般死局,重新逍遥于天地! 银发金眸的龙族看着眼前这颗龙珠,精致的眉眼间是冰冷的煞气,她伸手握住龙珠,消失在了黑暗里。 祖龙看着这片冰天雪地,身躯一寸寸的消散。 上古至今已有万年,他只是祖龙留下的一抹神识,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消散开来。可他不甘心龙族如今的现状!可他即便是不甘心也不愿意勉强自己随便选一个传承者,他早就已经决定了,若是再没有和他心意的龙族出现在这里,他便带着传承一起毁灭!龙族从来不要凑合! 而今天,祖龙终于可以甘心消散了。 龙生来高傲,可祖龙从未见过如眼前这条小龙一般傲入骨髓的龙族!这般孤傲的龙族怎么可能任由龙族是现在这个样子! 龙本高傲2 西海的一座小岛上,有着绵延不断的梨花树,也有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 庭院或花园里,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仙子神君总是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看其争奇斗艳,而这座十步景的雕梁画栋中,却只种着一种名为蔷薇的白色花朵。 敖寸心从五百年开始,便一直住在这座小岛上。 虽说敖寸心贬为了西海普通龙族,可谁不知道西海的龙王龙后是多么宝贝敖寸心这个女儿,只要敖寸心愿意,她大可以住西海龙宫依旧享受着她三公主的待遇。 可敖寸心不愿意,她本就是替人顶罪,王母本就千方百计想降罪龙族,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回到西海,这是不是给王母送上把柄嘛! 于是西海龙王和龙后一商量,便把敖寸心送到这座小岛上来了,这里是敖雪的海月小筑,既带着敖雪的神识又离西海龙宫相距不远,敖寸心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没有防备。 杨戬这五百年来一直致力于新天条的诞生,使得新天条诞生之后仙凡相恋以便有章可循。 新天条诞生之后,无论是三圣母还是七仙女都回到了天庭,杨戬也趁此机会求王母赦免了敖寸心。 太白金星带着王母的旨意到达敖寸心所在的小岛时,敖寸心正侍弄着这一大片蔷薇花。 明艳如火的美人,纯白无瑕的蔷薇,清风徐来时回眸的那一刹那,即使是太白金星也因此暗自赞叹一声美人。 可这美人美虽美,可也要那等福气消受,敖寸心可是龙族出了名的娇纵任性,否则司法天神杨戬怎么可能会与她和离。 太白金星将王母的旨意告诉敖寸心之后就返回了天庭,将情况详细的和王母说了个遍,便退了下去。 王母雍容华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新欢和旧爱,也不知司法天神究竟会选择哪一个。” 天庭召开的宴会,敖寸心是和西海龙王和几个太子一起参加的,她如今恢复了身份,依旧还是西海龙宫的三公主。 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敖寸心虽不想在宴会上挑起事端,可偏偏有人不是这么想。 王母笑若春花的看着嫦娥道:“嫦娥,此次宴会乃是庆祝新天条出世,你的舞姿冠绝天庭,可愿舞上一曲?” 嫦娥从席位上起身朝王母一拜:“小仙领旨。” 看着嫦娥惊若游龙的舞姿,敖寸心的脑海里却是另一副画面: 盛开着雪白色蔷薇花的海岛上,嵌在琼楼玉宇之间的明湖上,一朵朵金色的火莲漂浮空中,一身水袖长裙的少女披散着银白色的长发 ,站在平静的湖面上随着琴声舞动。 那是敖寸心第一次看见她的姑姑敖雪跳舞,也是敖雪唯一一次跳舞,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那回眸一笑时的妩媚,将敖寸心的思绪炸得一片空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敖雪,那一蹙一笑像是掺了毒的美酒,散发着妖治的诱惑,像是深渊里潜藏的女妖,仿佛随时随地就会将所注视之人拉进深渊。 敖寸心记忆里的敖雪从来都是目下无尘,她总是独来独往,举世无双的脸上冷漠无情,好像哪怕天崩地裂也与她无关一般,她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敖雪,这般蛊惑心的敖雪,她甚至怀疑,哪怕此时此刻只为了敖雪这一笑,就算是要天下覆灭也大有人在! 那一场倾倒众生的舞就像只是一个错觉,醉酒醒后的敖雪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清冷,不!是比往日更加冷冽,就好像和那夜蛊惑众生的是一个与她容貌相同之人一般。 可敖寸心知道,那是不错觉。 王母注意到敖寸心的不对劲,眼里的光闪了闪:““司法天神,为了新天条的出世,可谓是忍辱负重,既然新天条己经运行,那么司法天神就作为模范,也该成婚了。” 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瞬间炸醒了敖寸心。 她愣愣的看着对面的杨戬,失魂落魄的模样我见犹怜。 王母的嘴角弯了弯:“众位仙家也都知道五百年前的事儿,本该司法天神与三公主复婚的,可众仙家都是知道司法天神对于嫦娥仙子往情深,如此一来……” 敖寸心紧紧的掐着手里的玉佩,猛的起身朝王母一拜:“谢王母恩典,只是小龙与司法天神实属有缘无分,便在此祝福司法天神与嫦娥仙子!” 王母对于龙族是不怀好意,她绝对不能给王母留下任何能威胁龙族的把柄! 一阵清冷的风吹进了瑶池,那若有若无的花香,就像是宣告着什么。 敖摩昂看着敖寸心,有些无措:“小妹你的手!” 敖摩昂的声音让敖寸心惊醒过来,她看着手里四分五裂的玉佩,脸色一白。 冰冷的雪花从天空飘下,淅淅沥沥很快模糊了众位仙家的目光,一阵清脆的金铃声从远处响起,一道撑着油纸伞的身影出现风雪里。 在场的仙家们都是惊疑不定,只有西海龙宫的几个心里明白,那伞可不是什么油纸伞那是金龙陨落后制成的龙鳞伞,那人也是不是什么普通人,那是世上唯一的上古血脉——龙族敖雪。 龙鳞伞化作把折扇握了一只苍白修长的手里,银发金眸的龙族穿着雪白的衣裳,那张世无其二的脸上分明是带着笑意的,可是在场的众位仙家却没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任何善意。 敖寸心悄悄地朝西海龙王靠了靠,她还是第次看见姑姑这个样子,同族的龙都说过西海敖雪是天底下最阴晴不定的龙族,原本她还不信,现在亲眼见到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在一次看见了那蛊惑众生的妖孽。 和突然出现阴晴不定的敖雪比起来,无论是敖寸心还是司法天神杨戬显然都不重要了,没能挑战天庭!没有人! 王母冷冷的看着这位银发金眸的龙族:“司法天神,本宫命你立刻拿下只孽龙!” 王母话音刚落,冷冽刺骨的寒意从银发金眸的龙族的身上散发,丝丝缕缕,如蛆附骨般钻进了众位仙家体内。 太白金星猛的喝道:“哪里来的孽龙敢擅闯王母娘娘的宴会!天兵天将可在此处!即刻和司法天神镇压孽龙!” “孽龙么?可是头一次听见这般称呼。”折扇轻轻展开,扇面上是一片雪白的梨花,“龙族本就高傲,我敖雪更是如此!” 龙本高傲3 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将天庭搅了个鸡犬不宁,五百年后,龙族敖雪因一块玉佩从极北之地而来,同样大闹天宫。 看着四周的天兵天将,拿着折扇一身冷冽的银发龙族忽然笑了开来,那个略带蛊惑的笑容从那张清冷无情的脸上盛开,像是破冰而出的罂粟,带着张扬的恶意。 折扇忽起忽落,宛若翻飞的蝴蝶,每一次划落,温热的鲜血从空中落下,洒在天庭的汉白玉地面。 敖寸心站在远处,看着将杀戮进行到底的敖雪,心有戚戚的抓着西海龙王的衣袖。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敖雪吗?这个笑容蛊惑,一举一动都在诠释高傲的杀戮者! 她之前见到的那个淡漠不食人间烟火的银发龙族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在这场鲜血淋漓的杀戮中毁了个干净。 敖摩昂的声音突然在西海龙王耳边响了起来:“父王,姑姑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龙性慕强,对于强者总是会多一些崇拜,昔日吟风弄月的敖雪虽然在其他龙族嘴里高傲又恶劣,但因为敖雪从未在西海这些小辈面前露出过这一面,敖摩昂此时此刻看着那个被众仙围攻的龙,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西海龙王脸色复杂:“她向来如此。” 从出生开始,敖雪就是这般肆意妄为,她一直为自己身为龙族而骄傲,在她眼里龙族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种族!龙族曾是上古洪荒时期的主宰,是天道的宠儿,若非龙凤始劫,她龙族怎么可能会是如今这番光景! 而在祖龙传承里,敖雪更是经历了一番沧海桑田,但那些弱肉强食并没有磨灭她的孤傲,反而刺激了她的傲气,既然这天地之间没有她龙族之地,那么……就放弃这天地! 可以说,敖雪的性子在如今的龙族里是异类,在上古洪荒时期却是再正常不过。 上古洪荒时期,妖兽横行,种族林立,所信奉的是弱肉强食!是实力!龙族能在这个时代横行霸道,骨子里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信赖! 这世间一切都不可信,唯有你自己才是你唯一能信的! “没想到啊,如今这天庭这般不景气,竟让人打进了南天门!嘻嘻!” 一个戏谑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金光闪过,穿着袈裟的猴子站在筋斗云上,看着下面单方面屠戮的场面,笑得不怀好意。 太白金星一看见孙悟空就冲了上去:“大圣!” 孙悟空侧身一躲,有些嫌弃:“小老儿,你又要作甚?” 太白金星笑容满面道:“小仙恳请大圣出手,降伏了这孽龙!” “孽龙?这下头的是?”孙悟空眉头一挑,“小老儿你可莫要哄骗于我。” 太白金星擦了擦汗:“那孽龙是西海的敖雪,不知怎么的便打进了南天门。” 西海龙众在孙悟空出现时便暗中盯着他,此时此刻听了太白金星的话,都有些不安。 “三眼!没想到你竟这般无能!”孙悟空看着一身狼狈的司法天神杨戬,毫不客气的笑道,“既如此,且让俺老孙来会会!” 一根金箍棒拦着了那把折扇,银发金眸的龙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孙悟空,冷冽刺骨的寒意有如实质。 “昔日的齐天大圣,如今的斗战胜佛,孙悟空?” 敖雪忽然笑了起来,世无其二的脸上是讽刺与戏谑:“西方的平衡之术,可笑曾经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成了皈依佛门的斗战胜佛!” 孙悟空冷冷的看着敖雪:“你给俺老孙住口!” 敖雪轻轻一跃,躲过了金箍棒,落在了瑶池的金莲上。 折扇上的梨花染上了鲜血,那峥嵘的煞气铺天盖地。 “一环扣一环,不过是西方与天庭的把戏,一个皈依佛门的斗战胜佛换一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可是一笔好买卖!” “孙悟空!你可知你是天生地养的天地灵猴,根本就不在三界之中,六道之内!幽冥司从来就不可能有你的记载!”敖雪一把挡住金箍棒,一个鹞子翻身踢开了孙悟空,“就与我龙族一般!我龙族曾是上古主宰!即使如今式弱也不可能会被生死簿定生死!否则此时此刻那玉帝王母早就叫十殿阎王判我生死!那还轮得到这些天兵天将来送死!” 折扇抵在了孙悟空的心口,敖雪看着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字一句道:“身为天地宠儿,若不在你尚且弱小的时候收为己有,一旦你强大起来,他们还怎么对付你?孙悟空你仔细想想,西方佛门可不是不能杀生,若不是杀了你会遭到天道反噬,你以为他们会费尽心思玩什么西天取经,封什么斗战胜佛!一切不过是于西方有利罢了!” 孙悟空愣愣的看着敖雪的背影,从花果山水帘洞开始到西天取经封为斗战胜佛,那一段段从他的脑海里划过。 是否真的和这龙族敖雪说的一般,一切都是阴谋,他一路上忍受那心慈手软的唐僧、贪婪好色的猪八戒不过是个笑话! “这方天地可是有天道的!孙悟空你若是不信就且看着!待天道复苏,道祖降世!大可亲自问问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 肆意张狂的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那个不可一世的龙族站在西方诸佛的面前,依旧是如此狂妄! 观音菩萨看着眼前这个龙族,轻轻一叹,悲悯众生的脸上满是慈祥:“孽畜,你大闹天宫打杀天兵天将捣毁王母宴会,你可知罪?” 金色的火莲一朵朵的浮在这银发龙族的身边,她看着莲台高坐的观音菩萨,嘴角一挑,笑得众生倾倒。 她说:“孽畜?知罪?可笑!” “我龙族是上古洪荒的霸主!是曾经天地的主人!玉帝王母不过是当初紫霄宫洒扫的道童!这满天神佛也不过是圣人女娲手中的泥点!你以为你们强行度化孔宣,再能掩盖你西方不过是一群卑劣小人!” “无论是封神大劫还是西天取经,这一桩桩一件件受益的都是你西方诸佛,玉清圣人的门人多是凤毛麟角、湿卵化生如今竟成了你西天诸佛的坐骑!何等可笑!” 敖雪一扇斩开观音菩萨的杨柳枝,看着那还未动手的如来佛祖,眼神戏谑:“你说对吗,多宝道人!” 金色的火莲摆成了一方大阵,站在阵眼的龙族银发金眸 ,眼中满是不甘:“我龙族曾是上古霸主,即使没落也不是你们能欺辱的!” 天地之间,一道玄之又玄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何人?” ※※※※※※※※※※※※※※※※※※※※ 个人觉得大圣根本就是被西方骗了,他根本就不在生死簿上。 至于龙族这方面,单纯是因为觉得龙族原来是上古洪荒时期的霸主,怎么可能会被生死簿制约! 龙本高傲4 天庭一战,诸佛既出,众仙围困,西海龙族敖雪一力破之,以昔日妖皇太一所创星辰大阵惊醒天道。 天道临世,万籁俱灭! 金色的火莲张扬又热烈,大片大片的在空中盛开,一身白衣的银发龙族站在兵荒马乱的天庭,拿着一把折扇,金色的瞳孔缩成一点,肆意张狂的脸上满是戏谑。 她看着眼前这颗飘浮在空中的玉简,嘴角一挑,朝着这满天神佛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慢慢伸出手搭在了上面。 玉简缓缓展开,一个个玄之又玄的符文飘散在空中,充满着肃杀的气息,仿佛只要一个契机就会冲进敖雪的灵魂将她就地绞杀! 敖雪毫不怀疑这其中的杀意,从上古至今已有万年,从道祖鸿钧以身合道,到如今人族崛起,一桩桩一件件无疑是在表明洪荒各族的式弱。 从龙凤始劫到如今,即使敖雪再不想承认自己从祖龙传承里看见的东西,她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龙族已经不是当初叱咤风云的洪荒霸主,龙族的气运早在龙凤始劫便消磨殆尽。 可,那又怎样!即使如今已不是上古洪荒,她龙族依旧是龙族!怎可和如今这般苟延残喘委曲求全! 她们是龙啊!是出自祖龙一脉的龙族!是这天地间最高傲的种族!怎么能折了傲骨!断了气节! 既然龙族已不是这天地的霸主,那么……便去另一个天地!一个只属于龙族的世界!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 金色的符文猛的冲进了敖雪的身体里,似乎是感应到了她那异想天开的念头。 自成一界这是何等的异想天开!如今这三界皆是历经万年演化,非一朝一夕之功,若要再成一界,除非圣人苏醒,否则只有无上机缘方能成就此事! 敖雪的念头是何等的疯狂!从她离开极北之地开始,她便早有打算!大闹天宫不过是第一步,她要做的是唤醒沉睡已久的天道,唯有在附着天道神识的天庭用这星辰大阵才有这一丝可能! 这是一场没有后路的赌局,赌的便是那一线生机! 那道玄之又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敖雪便知道从此刻开始,她将再没有后路,成王败寇只在此时此刻的一念之差! 无风无雨无声无息,听不见看不见摸不着,却偏偏能感觉到有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围在身边。 敖雪站在一片黑暗里,金色的瞳孔一片灰暗像是被人夺去了光明。 身体突然不断下坠,那种无力感充斥在敖雪的身体里,她闭上了眼睛,任由一切发生在她的身上。 “倒是许久未见过你这般人物。” 一个如金石相击的声音突然从黑暗里响了起来,那种失重感突然消失,敖雪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刚刚的无能为力只是她的错觉。 一轮圆月慢慢的从黑暗里升起,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这方天地。 血色的莲花盛开在月光下,一条条血红色的鱼儿在敖雪脚下的湖水里游动,此情此景何其怪异。 敖雪看了一眼那鱼,目光便落在了湖岸上。 黑色的湖水与白色的湖岸,湖水里倒映的圆月,湖岸枝繁叶茂的白色巨树,若是有人能从上看下,便会发现这方天地像是道家的阴阳鱼,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湖水里的游鱼从水中飞出,散成星星点点的红色光尘,迅速飞向湖岸上的白色巨树,凝成一个丰神俊逸的少年坐在树下的棋盘前,冷冷的看着湖上的敖雪。 道祖鸿钧 ,圣人之师,天地间第一个圣人,以身合道后天道行走世间的代言人。 一根根冰刺从圆月的清晖诞生,道祖鸿钧拈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巨大的压力覆盖在敖雪的身上,她死死的攥着手,金色的龙血从她的手心流出,滴在漆黑的湖水里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 耳边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一根冰刺洞穿了敖雪的肩膀,她看了一眼岸上的道祖鸿钧,苍白的脸上冰冷无情,就好像失去了痛觉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一根根冰刺穿过了敖雪的身体,她只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的朝岸上的道祖鸿钧走去。 她知道从她唤醒天道的时候,这盘棋局已经开始了。 她既是下棋人又是棋子,她的对手不是道祖鸿钧,而是无处不在的天道! 她赌的是那一线生机,是龙族的未来! 肩胛骨一寸寸的裂开,鲜血如同细密的雨丝不断的从她的衣摆落进黑暗里。 岸上下棋的道祖鸿钧抬头看向岸边血肉模糊的银龙,光风霁月的脸上无情无欲:“你这般可是值得。” 银龙一点点靠近岸上,森白的骨头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的出现了裂痕。 鸿钧放下的手里的棋子,空灵的眼里满是缥缈:“你继承了祖龙的传承也该是看见了龙凤始劫,龙族的气运早已磨灭,即使是你这般拥有上古血脉的传承者也无法扭转,龙族注定回不到鼎盛时期,你又何必为此付出一切?难道就为了龙族所谓的骄傲?这世上大多龙族确实和你一般桀骜,以身为龙族为荣,可也有些已经完全丢弃了身为龙的骄傲,为了这些,你将自己弄成如今模样,他们可不会有半分触动。” 金色的光在银龙的身上发散开来,一身是伤的敖雪站在岸上,冷冷的看着鸿钧:“那又如何,即使回不到如洪荒时期一般鼎盛,那也总比如今这般苟延残喘来的要好!” “我龙族生来桀骜!从不知何为委曲求全!这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东西!即使如今龙族式弱,可这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也改变不了!”敖雪探手成爪猛的从血肉模糊的身上撕下一块血肉,那块血肉带着冰刺,其伤口深可见骨,“那些卑躬屈膝,巧言令色的不配成为龙族!我龙族绝不承认这些奴颜媚骨的龙!我龙族从来高高在上,绝不容此等杂碎!” 鸿钧看着眼前这条桀骜不驯的银龙,摇了摇头,有些失笑。 不愧是这天地间最后的上古血脉,得了祖龙的传承在幻境里经历了一番龙凤始劫,竟也还是这般性子,可真是和祖龙这个家伙一模一样,可真是对自己身为龙族荣耀万分,遇上这样一个龙族,也难怪祖龙的执念就此消失。 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堵住了白子所有的退路! ※※※※※※※※※※※※※※※※※※※※ 龙族从来高高在上,从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容苟且偷生之辈!每一个龙族都对自己身为龙族而骄傲万分! 而敖雪更是其中之最!她对于龙族骨子里的高傲十分了解,也因此在敖寸心喜欢杨戬的时候就早早的警告了敖寸心,却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说了没用。 小剧场 天道:那些奴颜媚骨的龙族你打算怎么办? 敖雪:开除龙籍! 龙本高傲完 古往今来,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灵界是上古异种的世界,自百年前灵尊敖雪入混沌,开此界以来,天地间的上古异种尽数入此间。 开满白色蔷薇花的庭院里,一身漠然的银发龙族看着对面欲言又止的敖烈,闪了闪眸光,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何必想那么多,我龙族一向肆意轻狂,瞻前顾后可一点也不像我们龙族,你若是真喜欢那只九尾狐,便放胆子去追!左右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敖烈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他虽然从西天还俗,他也还是个心思干净的小龙,当初和万圣公主的婚事算是龙族的内部联姻,他与万圣公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否则后来也不会出九头蛇那件事了。 敖烈有些不明白:“姑姑,真的觉得小侄应该成亲吗?” 敖雪:?? 敖雪瞥见敖雪眼里的迷茫,伸手弹了弹他的眉心:“成不成亲是你的事,与我有何干系?左右不过多一个侄媳妇罢了,你可不一样,龙一生长情,你可要想好了。” 眼见着敖雪还要说什么,敖烈连忙化作龙形冲了出去。 敖烈:听着姑姑这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当初寸心是怎么放弃杨戬的。 敖寸心:背后一凉.jpg. 敖雪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这一个个,喜欢就去追,问她有什么用?难不成以为问她就能有结果么? 敖雪还不明白敖烈为什么问她,便又有一个找了过来。 “姑姑!姑姑!” 一个娇蛮任性的声音从庭院外传了进来,一道红影猛地冲了进来,惊起一片灵蝶。 敖雪看着眼前这条小龙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可奈何:“寸心,这般毛毛躁躁可是发生什么了?” 今儿个是吹的哪门子风,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往她这里跑,还都是一副红鸾星动的模样,难不成龙族最近是犯了桃花劫不成? 作为单身万年龙,凭实力单身的敖雪显然是不明白这些情情爱爱,在她眼里情情爱爱还不如修炼法术,挑战妖王呢! 而自从天庭一战后,敖寸心似乎是突然发现了实力的重要性,天天修炼法术,一有时间就和其他龙族比试,那股子狂热劲儿不亚于她当初追杨戬! 但现在看着敖寸心羞羞答答的模样,敖雪莫名觉得有些牙疼,看着敖寸心有些心塞。 敖雪:她这是遇到了春天不成? 敖寸心还真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对方是一条螣蛇,他们的相识起源于敖寸心四处挑战。 据敖寸心回忆,山花烂漫间,弦瑜一身红衣的站在其中,他回眸朝她一笑,敖寸心听见心里有一朵花开了。 敖雪:见色起意啊。 后来敖烈问过弦瑜,得知弦瑜对于敖寸心同样是一见钟情。 敖烈:一对见色起意啊。 而且,弦瑜对于敖寸心的占有欲比敖寸心有过之无不及,敖寸心也喜欢弦瑜这个样子,可以说这两个在某种方面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寸心,我还有事。”敖雪听完敖寸心的话,淡淡的看了一眼敖寸心,“你若无事便不要来此处,除非大事莫要烦我。” 一个两个的,问她这种问题做什么?这是找打吗? 敖寸心只觉得眼前一闪,自己便出现在了庭院外的梨花林里。 和风吹过,雪白的梨花漱漱落下,像是一场美丽的白雪,一只手环在了敖寸心的腰间。 来人吻了吻敖寸心的侧脸,阴柔精致的脸带着些许不满:“寸心,你就这样丢下我一个在这里,你于心何忍?” 尽管敖寸心知道弦瑜只是随口说说,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阿瑜,你愿意和我去见父王吗?”敖寸心有些紧张的说道,“姑姑已经知道了,父王早晚也会知道的,你愿意娶我吗?” 弦瑜一把将敖寸心扳了回来,就这样吻了上去:“你觉得我会不愿意?” 敖寸心带着弦瑜去见西海龙王的时候,敖雪庭院里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鸿钧还是那般丰神俊逸的模样,他从虚无中走出,看着对面的敖雪,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你倒是从容。” 敖雪将茶盏推到鸿钧面前,冷漠的脸上笑将起来:“从容又如何不从容又如何?如今龙族这般景象我有何不满意?” 那个笑容分明蛊惑之至,却透着丝丝虚弱。 鸿钧在敖雪的对面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她苍白到透明的手上:“你快要消失了。” 敖雪竭尽全力掩饰的在鸿钧眼里纤毫毕现,从灵界诞生开始,敖雪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并非圣人,以肉.体凡胎借天道之力开辟世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因果。 灵界与敖雪就像是沙漏的两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却绝对不能共存。 一旦敖雪彻底消亡,灵界才是真正诞生。 鸿钧看着渐渐开始消散的敖雪,淡淡的问了一声:“你可曾后悔?” 一声轻笑响了起来,血红色的灵蝶落在她的指尖,她的眼神是何等的桀骜:“后悔?龙族从来不知道后悔!做了便做了!这天地间从没有后悔药,要后悔来又有何用!” 鸿钧似乎想起了什么,竟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 就像他甘愿以身合道一般,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有像他们这种心比天高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即使错了,那便弥补而不是沉溺于后悔,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后悔,他们只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鸿钧突然起身摘下一朵蔷薇花别在了敖雪的发间,他看着那双桀骜不驯的金色眼眸,道:“你若生在上古洪荒时期,必是一方霸主。”只是可惜了。 敖雪摸了摸那朵蔷薇花,朝鸿钧笑了笑:“即使生在这个时候又怎么样,敖雪从来都是敖雪!不是因为时候如何,只是因为她是敖雪!” 金色的光尘一寸寸的消散开来,融进了这天地之间,天空忽然下起了雨,鸿钧知道那是天道在惋惜敖雪的陨落。 生不逢时又如何?能以一己之力引天道之力创世,敖雪注定会是一个永不泯灭神话! 极北之地有光者,内有洪荒异种,以龙为首,自成一方,是为灵界。 ————————《灵界本纪》 ※※※※※※※※※※※※※※※※※※※※ 有得必有失,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遥夜沉沉1 妖异明亮的红色弯月高高在上的挂在一望无际的黑夜里,晚风吹拂过漆黑的森林,浓郁的蔷薇花香笼罩在森林深处的城堡,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是精致无比的王座,铺着柔软的狐皮,坐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吸血鬼少女。 少女看着手里的书籍,金色的瞳孔带着深深地冷漠,她拿起一旁扶手上的酒杯,轻轻摇晃了杯中的红酒,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久,足足七百年呢。”吸血鬼少女将酒杯放了回去,轻轻翻过一页,“告诉我,这七百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金发如阳的执事站在吸血鬼少女的身旁,听了这句话扶了扶眼镜,阴柔精致的五官像是月光下的曼陀罗,仿佛随时随地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白源泽轻轻一笑,蓝紫色的鸳鸯眼透着一股淡淡的邪气:“殿下有所不知,这七百年里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这其中,最有趣的莫过于玖兰家了。” 吸血鬼少女并没有抬头,有些不在意的问了句:“玖兰家可是纯血种家族之一,难不成是手足相残了?” 少女本是随口一问,语气里全是漫不经心,可白源泽听了这话却是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正是这样,当初殿下一见到玖兰李土便说过要玖兰家小心,可却没几个放在心上,如今玖兰家非死即伤,难不成是报应?” “这些陈年往事就不用你来说了,说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吸血鬼少女看着手里一片空白的书籍慢慢浮出内容,轻飘飘的打断了白源泽的感叹,“成日待在城堡也是会腻的,你先说说最近的事情,我们再去人类世界玩玩。” 白源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对于人类世界可是向往已久:“近几日倒是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硬要说的话,就是绯樱闲大人去了一座人类学院,而恰巧的是玖兰家的现任家主玖兰枢也在那里。” 看着无字之书记录的这七百年里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有趣的东西的吸血鬼少女皱了皱眉头:“你是说绯樱闲和玖兰枢?这可是有趣了,谁不知道玖兰李土和绯樱闲有着婚约,而且若是没看错的话,玖兰枢严格意义上来讲,可算的是玖兰家的始祖。” “确实如此,玖兰枢可是玖兰李土利用玖兰家兄妹的第一个孩子复活的玖兰家始祖。”白源泽看了一眼见底的酒杯,“殿下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好戏呢。” 吸血鬼少女有些失笑的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白源泽:“你都说得如此有趣,不去看看岂不是可惜了。” 黎明的微光落在城堡的大门口,几匹雪白的独角兽拉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城堡门口。 从城堡走出的少女脸色苍白病态,撑着一把白色蕾丝伞,抱着一只毛绒绒的黑猫,看了一眼马车:“泽,我从书中看到这七百年里世界变化很大,吸血鬼们出门已经不用马车而是汽车了。” 白源泽笑如春风,扶着少女进了马车:“殿下刚刚才从沉睡里醒来。”言下之意,无论是什么,通通没有。 白源泽:我的殿下啊,你怎么能指望一觉醒来什么都有?这不要时间准备的吗? 不过少女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白源泽,现在和七百年前不一样了,城堡也该适当的做出改变,不然要是连汽车都没有,他的殿下难道要一直坐马车? 吸血鬼少女:也不是不可以,这可是独角兽拉的马车! 出乎意料的是,在还没有到达白源泽说得人类学院前之前,吸血鬼少女遇上了出门在外的绯樱闲。 风雪交加的荒原上,一身素白和服的女人站在一颗枯树旁像是枝头盛开的樱花,她看着天空那辆极具象征意义的独角兽马车,眼神闪了闪。 精致如同玩物的马车从空中落下,雪白的独角兽轻轻嘶鸣,坐在领头的独角兽身上的吸血鬼执事淡淡的看了一眼绯樱闲,异色的鸳鸯眼闪过一丝暗光。 绯樱闲静静地看着马车,她能感觉到里面属于那位的气息。 那种冷漠危险带着若有似无的蔷薇花香的气息,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轮弯弯的血月和开满整个城堡的纯白色的蔷薇花。 耳边忽然响起了声音,坐在马车里的少女轻轻的敲了敲侧窗,这点声音即使是在这风雪交加的荒原上,也足以让听觉灵敏的吸血鬼听见。 白源泽朝着绯樱闲淡淡一笑,在这冰冷刺骨的荒原上依然带着春风拂过的温暖:“绯樱闲大人,殿下有请。” “闲大人!”一个少年从枯树背后冲了出来,“您不能去!” 绯樱闲的心湖泛过一丝涟漪,白源泽看着这个一头银发的少年,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了些。 异色的鸳鸯眼猛的缩了缩,锥生一缕猛的弹了出去,砸在了那颗枯树上。 绯樱闲对上了白源泽的眼睛,她无法从这双异色的眼睛里看见任何情绪。 即使是那一位的执事,说到底也是一位纯血种,仅仅是人类的锥生一缕怎么可能赤手空拳和吸血鬼斗? 马车里精致典雅,到处能看见一些七百年前的珍品,绯樱闲跪坐在蒲团上,茶几的一旁放着一只小巧的香炉,也不知道焚的是什么香料,散发在空气里的烟丝有着时有时无的蔷薇花香。 坐在侧窗旁的少女手里端着茶盏,湿润的水汽从茶叶浮沉间飘散,绕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眉眼。 一声猫叫在马车里响了起来,吸血鬼少女放下抿了一口茶,伸手从地上抱起一只毛绒绒的黑猫。 她揉了揉黑猫的脑袋,在绯樱闲对面坐了下来。 绯樱闲的目光落在那只黑猫身上,微微闪了闪:“殿下。” 少女看着绯樱闲,金色的眼里满是冷漠:“纯血种绯樱闲你出现在这荒原里是要去做什么?” 绯樱闲有些忧郁的眉眼蹙了蹙:“这似乎和殿下无关。” 少女取过一只茶盏放在绯樱闲面前,她看着绯樱闲的眼睛,眼里满是冷淡:“是无关,可是我想知道!” 坐在独角兽上的白源泽听了少女这话,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殿下还是这般直接,不过也对,殿下什么时候玩起心眼来才是麻烦。 毕竟七百年前的殿下可是吸血鬼里头第一心脏,无论是那些老狐狸还是狡猾的人类可都没有能玩过殿下的! 遥夜沉沉2 听完绯樱闲的话,吸血鬼少女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像是风雪中破冰而出的极地蔷薇,带着摄人心魄的蛊惑,仅仅是稍稍看上一眼,便会满心满眼都是她,这是吸血鬼与生俱来的诱惑只是放在她身上格外的强烈罢了。 就像是有毒的花总是拥有极为魅力的外表,毕竟……她可是吸血鬼有史以来最嗜血残杀的殿下啊。 “七百年前吸血鬼内部发生动乱,一夜之间纯血种死伤惨重,除了一些小辈都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少女看着绯樱闲,似乎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玩具,“这些在现在的长老院里都是吸血鬼的密幸,可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可笑至极的闹剧。”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纯血种家族的公爵亲王不满于现任吸血鬼君王的统治,企图推翻君王的统治,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血脉的压制何其强大,背叛者几乎被君王屠杀干净,可是这样未免太过于便宜他们了,所有参与背叛的吸血鬼被再度复活封印进了梦魇之棺里,永生永世享受着永无止境的折磨。” “这密幸应该就是如今纯血种凋零稀少甚至不得相互残杀的原因,不过在七百年前,纯血种可不是那么罕见的。”吸血鬼少女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绯樱闲,冷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而现在吸血鬼竟然弄出什么长老院,还一度被人类猎杀,也真是有够无能的。” 绯樱闲:“为何你如此轻描淡写,明明说的都是鲜血淋漓阴谋诡计,在你嘴里总有种有够无能的感觉。” 少女听了这话,不禁勾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七百年前,吸血鬼和人类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依旧有人类企图猎杀吸血鬼,可是在那个时候,吸血鬼虽然不圈养血奴,可贪婪的人类总是会自发的挑选一些所谓的圣女送给血族,甚至于那个时候可一度是以献上圣女为荣。” 绯樱闲有些沉默,七百年前确实如此,而七百年后的今天却是人类与吸血鬼分庭抗争,这对于高高在上的吸血鬼而言确实值得深究。 “绯樱闲,如果我没有感觉错,之前那个人类少年可是吸血鬼猎人的双生子,而且他的身体里可还有你的血。”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绯樱闲,密集的风刃束缚在马车里,只要少女愿意,又一个纯血种从吸血鬼里消失,“虽然我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是你如果妨碍到了我,那么也别怪我不客气!” 绯樱闲垂了垂眼,雪白色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里的恐惧:“是,殿下。” 她能感觉到,若是她的回答并没有让这位满意,那么这些风刃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她绞杀在这里。 长老院关于纯血种禁止互相残杀的规则对于这位形同虚设,若是她愿意重建七百年前的盛况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少女冷冷的看了眼绯樱闲,语气冷漠:“记住你的回答。” 绯樱闲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马车。 一直守候在马车外的白源泽淡淡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绯樱闲,随即驾起独角兽飞向天空。 锥生一缕担心的看着绯樱闲:“闲大人,您没事吧?她究竟是谁?” 绯樱闲有些沉默的看着天空渐渐远去的马车,许久才道:“她是上弦月·雪镜,吸血鬼的储君。”同样也是吸血鬼有史以来最为嗜血残杀的吸血鬼。 雪白的独角兽拉着精致的马车在天空飞过,鸳鸯眼的吸血鬼执事忽然听到了什么,摸了摸座下独角兽的鬃毛,轻轻一跃落在马车上推开前窗走了进去。 淡淡的茶香混合着空气里蔷薇花的味道,白源泽单膝跪在地上,语气谦卑:“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黑猫站在她的肩上,用着长长的尾巴环住她的脖颈,雪镜扶着额,淡淡的笑着似乎是知道什么有趣的事情。 一本空白的书翻在某一页浮在白源泽的面前,乌黑的字迹随着白源泽的目光慢慢浮现,竟是这七百年某一个时间的历史。 白源泽看着看着便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没想到吸血鬼长老院竟然在密谋这种东西。 一盏茶摆在了白源泽的面前,白源泽起身坐在雪镜对面的蒲团上,原本有些凝重的目光刚和那双似笑非笑的金色眼眸对上,瞬间平静了下来。 白源泽对自己刚刚的担心感到可笑,这对面坐的可是从古至今吸血鬼里最狡猾奸诈的!他担心什么?要担心也是为那些不自量力的长老院成员担心。 鸡蛋碰石头,会碎的是是哪个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哎呀,真是可怜啊,刚刚准备好就遇上殿下苏醒,真是不得不说一声倒霉! 白源泽幸灾乐祸的心情藏也藏不住:“玖兰枢是玖兰李土复活的,那么玖兰枢可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身为主人的玖兰李土,可是玖兰家那对兄妹是死于玖兰李土手里的,甚至于他的妹妹玖兰优姬也处于危险里,而玖兰李土复活后绝对会去找玖兰优姬,前者算是人类所说的血海深仇后者则是潜伏在黑暗里的危机,那么玖兰枢,他究竟会怎么应付这个危机呢?或者说要如何复仇呢?真是好奇啊~” “玖兰枢如何复仇我倒是不感兴趣,吸血鬼长老院用来复活玖兰李土的可是梦魇之棺。”雪镜金色的眼眸充满了危险,“七百年前梦魇之棺全都用来封印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徒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多余的?” 白源泽收起了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脸上满是严肃:“梦魇之棺复活吸血鬼条件苛刻,除非这个梦魇之棺本身就是七百年前封印的那一些才会带有复活的能力。” 无字之书一段乱翻,最后停在了某一页上。 雪镜看着上面记载的东西,玩味的笑了笑:“玖兰李土的梦魇之棺是玖兰家族当年参与叛乱的始祖的,我就说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这个始祖还真是当时那个,也不知道从玖兰李土代替玖兰家的始祖躺在梦魇之棺里开始,他所遭受的梦魇是什么,毕竟那是梦魇之棺,即使躺在里面的吸血鬼没有完全复活也会遭受折磨!” 白源泽看着这本事无巨细记载着吸血鬼历史的无字之书,背后冷了冷,总觉得起了鸡皮疙瘩。 心脏的殿下加上这本一言难尽的无字书,白源泽默默替长老院点了个蜡。 心脏的殿下就是吸血鬼生命难以承受之痛了,现在……呵呵! ※※※※※※※※※※※※※※※※※※※※ 不要问我为什么画风如此不同,我只能说要像原著里有些暧昧有些小心跳,臣妾做不到啊! 遥夜沉沉3 地狱里的宫殿里,穿着黑色礼服拿着一支白色羽毛的少年坐在王座上,举止慵懒,鲜艳的嘴唇带着一丝浅笑,他看着面前巨大的水镜,看着倒映出的吸血鬼少女,眼中满是趣味。 原来她醒了啊,这算一算七百年也过去了呢,也不知道七百年过去了,这小吸血鬼殿下的一肚子坏水又打算用在谁身上了,这样一想,有点好奇啊。 少年手里的羽毛突然变成了一朵玫瑰花,他将它别在了衣襟上,朝着水镜走了进去,既然好奇还不如过去瞧瞧。 少年这一走,可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吸血鬼少女看着从水镜里走出来的少年,冷漠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浅笑,像是极地里的蔷薇花突然盛开:“我就知道你会是第一个找上来的。” 少年环抱着手,听了雪镜这话挑了挑眉,神圣高洁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个美好的笑容,和他嘴里满是戏谑的语气南辕北辙:“得了吧,我一肚子坏水的小吸血鬼殿下,我还不知道你?我可不是那些愚蠢至极的家伙仅仅因为你这一副精致冷淡的皮囊,就会轻而易举的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而且别忘了,我可是能看透人心的堕天使,你那些把戏在我眼里可没有什么用处。” 雪镜听着这话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把少年衣襟上玫瑰抽走,轻轻嗅了嗅:“果然是路西法的玫瑰花,即使开的再娇艳欲滴,内心也是充满着蛊惑众生的味道。” 路西法玩味的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雪镜手里拿着的无字之书:“你在看这个啊,自从七百年前开始,吸血鬼就开始没落了,要是当时你没有沉睡的话,现在的人类恐怕大部分都是你们吸血鬼的奴仆了吧。” 雪镜不置可否:“无字之书事无巨细的记载了这七百年里吸血鬼的变化,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你说的假设确实是对的,但是要我为了这些个愚蠢至极的吸血鬼放弃沉睡转而费心思去做些无聊至极的事情,那么更可能的是在七百年前我就杀了这些吸血鬼而后再沉睡。” 路西法想了想确实可能是这个样子,小吸血鬼殿下脾气可是不好的,要是有人在她睡觉的时候把她叫醒,那可真是英勇无畏舍己为人啊! 吸血鬼一族谁不知道储君上弦月·雪镜是个人形杀器,要真是惹怒了对方,这就是分分钟要灭族的节奏啊!比心脏?不好意思,整个吸血鬼一族就没有人比得过她!雪镜:明的不行那就来阴的!总是能把你弄死! 路西法突然有些好奇,七百年前被吸血鬼阴过的吸血鬼有多少? 这样一想,路西法伸手拿过那本吸血鬼记载吸血鬼历史事无巨细的无字之书,随意的翻了翻,看见的却是一片空白。 路西法:……?不是这几个意思! 一旁撸猫的雪镜看了一眼路西法,目光落在了一片空白的无字之书上。 雪镜:“路西法,这是父亲大人送我的礼物。” 路西法:…… 好吧行吧!就算现在是知道这是吸血鬼王那个家伙特意为了这只小吸血鬼弄出来的小礼物,可是他现在都拿在手里了竟然还看不到内容,这是几个意思?那个老家伙是要用实力表明偏心了吗! 沉睡里的吸血鬼王:哼!我家宝贝儿的东西你也敢想!还想知道我家宝贝儿阴过多少人,呵!想得美! 路西法兴致缺缺的把书扔了回去,这个该死的女儿控啊!不就是看你几页历史吗!至于这么小气吗!还真是让人火大啊! 一直看着路西法所作所为的雪镜有些好笑,没想到七百年过去了,路西法这个家伙和父亲大人还是这么不对头。 路西法敏感注意到一旁小吸血鬼的情绪变化,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对方:“有什么好笑的。说说看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雪·小吸血鬼·镜伸手在飘过来的无字之书上点了点:“你看看这个。” 无字之书又飘到了路西法面前,和上一次不同,这次可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浮出有着蔷薇花金边的大段文字。 路西法神色冷淡的看着这个一看就是那个女儿控弄出来的花纹金边,心里嘲笑了一遍才注意到上头的文字。 “黑主灰阎吗?我倒是听过地狱里的恶魔提到过一两句,据说是吸血鬼猎人的最强者。”路西法嘴角含着一抹温和的微笑,“黑主学院里有着人类和吸血鬼,分为日间部和夜间部,由两个吸血鬼猎人维持其中的秩序。值得好奇的是,学院是黑主灰阎的,夜间部里的吸血鬼除了贵族还有一个纯血种。” 无字之书上的文字突然消失,转而出现一张画像。 雪镜看了一眼画像上眉眼有些忧郁的少年,转而让无字之书飘在路西法眼前:“这就是夜间部的班长玖兰枢,也就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个纯血种吸血鬼。” 路西法眯了眯眼:“这个吸血鬼看起来有些熟悉。” 不只是熟悉,和七百年前玖兰家参与叛乱的始祖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可是那个家伙明明已经被小吸血鬼封进了梦魇之棺,怎么可能出现在吸血鬼猎人的学院里。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直在外面的白源泽出现在马车里,他看了一眼路西法,又看向侧窗坐着的雪镜:“殿下,已经到了黑主学院附近的森林上空。” 雪镜低头挠了挠怀里黑猫的下巴:“那就在森林里落下吧。” 白源泽应了一声,消失在了马车里,重新出现在领头的独角兽背上。 路西法身背后突然生出洁白的六翼,将他包裹起来。 雪镜看着浮在马车里被羽毛包裹的路西法,眼神突然有些复杂。 羽翼化作一片片羽毛落在马车里,站在雪镜面前的是一名黑发黑眼的少年,模样精致秀气皮肤白皙,带着一种独属于吸血鬼的病态。 路西法在水镜面前照了照,仔细的整理了一遍衣服,这才和雪镜一起离开马车。 雪镜:……“” 暮色四合,森林里满是阴影,白源泽轻轻摸了摸独角兽,异色的瞳孔与独角兽相对猛的一缩。 让独角兽拉着马车飞回城堡后,白源泽终于有时间注意到化身吸血鬼的路西法了。 黑发黑眼的路西法站在银发金眸的雪镜身边,他们一个是堕天使,一个是吸血鬼,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片黑暗里表现的格外的……柔弱?。 白源泽:……? 对此,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相视一笑,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 小剧场 路西法:你之前怎么了? 雪镜:…… 路西法:到底怎么了? 雪镜:你被羽毛包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圆滚滚的大饺子。 路西法:……呵! 遥夜沉沉4 森林里潜藏着诸多的危险,即使是在学院边缘的树林同样藏着几只level-e(堕落的吸血鬼)。 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抱着一只黑猫站在黑暗里,看着不远处维持秩序的一男一女,勾起了嘴角。 同样站在黑暗里的白源泽笑如春风,只是无论怎么看都能感觉到一丝幸灾乐祸:“真是有意思。” 少女看了白源泽一眼,确实是有意思。 那个叫锥生零的人类明明已经快要变成level-e了,却被人为的压制起来,同为纯血种,甚至还是更高级别的纯血种的白源泽都能感觉到锥生零身上属于绯樱闲的气息,而她身为吸血鬼一族的殿下没理由感觉不到。 锥生零和锥生一缕,就是无字之书提到过的作为吸血鬼猎人诅咒的双生子。 从还在母体的时候就开始争夺养分,明明是相互牺牲的关系,注定只能活下一个,可偏偏锥生零和锥生一缕都活了下来。 不过他们的命运真像是一个玩笑,锥生零的父母——那对吸血鬼猎人夫妇杀了绯樱闲的恋人,而绯樱闲为了报仇杀了锥生零的父母,而锥生零为了给父母报仇要杀了绯樱闲。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光是这么说起来似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偏偏为绯樱闲引路找到锥生家的是双生子之一的锥生一缕,可以说是锥生一缕间接性导致了他父母的死亡。 可绯樱闲给了锥生一缕她的血,以至于体弱多病的锥生一缕活到了现在。 但她同样咬了锥生零,令身为人类的锥生零无比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一步步朝着level- e变化。 绯樱闲救了锥生一缕,杀了他的父母,咬了锥生零使他一步步朝着level-e变化,这其中的牵扯就像是一团乱麻,若是锥生零要杀绯樱闲,那么锥生一缕绝对会是保护绯樱闲,然而……绯樱闲是来找锥生零报仇的。 父债子偿,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绯樱闲放过了锥生一缕,甚至还将锥生一缕带着身边,但能肯定的是绯樱闲这一次绝对是来找锥生零报仇的。 比起对于绯樱闲复仇感兴趣的白源泽,雪镜倒是对那个叫黑主优姬的人类女孩更感兴趣。 无字之书记载过,玖兰悠和玖兰树里的第一个孩子成为了玖兰家始祖的容器,第二个孩子被玖兰树里用禁术变成了人类,而黑主优姬就是那个本是吸血鬼的孩子。 从梦魇之棺复活的时间算起,玖兰李土复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而陷入危险之一的黑主优姬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黑主优姬现在带着吸血鬼猎人的武器。 呵,一个纯血种吸血鬼成为了吸血鬼猎人,这真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笑话归笑话,她可是在这座黑主学院里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而阴谋的主人就是……玖兰枢。 路西法伸手揉了揉雪镜的脑袋:“一肚子坏水的小吸血鬼殿下,你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雪镜看着路西法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路西法,这座学院里到处都是有趣的东西。” 路西法若有所感的看了一眼锥生零和黑主优姬:“那么小吸血鬼殿下,我,拭目以待。” 黑主学院夜间部出行的时候总是会产生巨大的影响,那些受到吸血鬼天生诱惑力引诱的人类总是会跑来围观。 黄昏下,一身黑色制服的少女拿着一本书静静地走在校园里。 黑主优姬一看到这个少女就走了过去:“同学,傍晚是不能随意在校园里走动的。” 少女转过头,银色的长发像是皎洁的月光,精致冷漠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她看着黑主优姬轻轻咳了几声眼神有些防备:“不好意思,我之前入读的时候突然生病了,所以请了病假在家里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些。” 黑主优姬一愣:“原来是这样吗,难怪我没有见过你。” 一抹鲜红染在了雪白的手帕上,少女咳得越加的厉害,苍白的脸上染着一抹薄红,似乎特别难受。 黑主优姬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就警惕了起来,夜晚的黑主学院里总是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道带着腥臭味的黑影猛的冲了出来,朝着银发少女冲了过去。 黑主优姬一把推开少女,抽出一根银色的长棍挡住那个黑影。 银发少女看着阻拦黑影的黑主优姬,担忧的问道:“你……咳,没事吧?” 黑主优姬看着眼前的level-e还没来得叫她离开,又一只从一旁的树林里冲了出来。 那只level-e的脚下突然结起了冰霜,很快将这只level-e包裹起来。 冰块一寸寸的碎开,银发少女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书,眼神冷漠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黑主优姬和蓝堂英。 黑暗里旁观的路西法玩着一朵黑色玫瑰花,静静地看着小吸血鬼殿下在那里表演。 一个因为身体原因现在才回来的学生,因为不知道黑主学院的禁忌遭到了level-e的袭击,结果目睹了一场光怪陆离,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好戏。 蓝堂英试探性的朝银发少女走了几步,对方一脸警惕的向后走,仿佛在她眼里蓝堂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确实是和洪水猛兽差不多了,毕竟蓝堂英刚刚可是来了个碎冰雕,一般正常的人类看见都会害怕。 黑主灰阎带着人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银发少女抱着书不断往后走,而黑主优姬和蓝堂英则一脸头疼的看着对方。 和黑主灰阎一起来的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他衣襟上别着一朵玫瑰花,精致俊逸的五官像是传说中的圣子,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圣洁的味道。 银发少女一看见黑发少年就扑了过去:“菲尔!” 黑发少年拍了拍病弱少女的肩膀,随即一个手刀砍在了她的脖颈上。 少年有些抱歉的看着一旁的黑主灰阎:“看来大小姐还是不适合学院生活,我会和家主沟通,后天就带大小姐回去。” 黑主灰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眼看着那两个人渐渐远去,黑主优姬才好奇的问道:“父亲,他们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黑主灰阎看了一眼一旁的蓝堂英,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大小姐,原本是要在校园里学习,可是突然查出来得了家族遗传的绝症,便又接了回去,这次回来学校是想感受一下校园气氛,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蓝堂英:……所以她刚刚怕的是他? 黑主优姬有些奇怪:“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大小姐?” 黑主灰阎有些惋惜:“优姬,你别看她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在查出绝症之前,她可是吸血鬼猎人年轻一代最厉害的。” 树林里的阴影下,黑发黑眼的少年靠在浓密的树干上,听着不远处黑主灰阎的感慨,朝着另一棵树上的银发金眸的吸血鬼露出一个戏谑的微笑。 这种戏码还真是一言难尽,也亏得小吸血鬼敢用上去。 雪镜似乎是看出了路西法的意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谁说过这是假的?那个大小姐可是真的存在的,只是…… 遥夜沉沉5 皎洁的月光照在黑主学院附近的森林里,黑发黑眼的少年指尖捏着一朵玫瑰花,精致圣洁的面容像是沐浴在圣光里的神子,仅仅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都带着怜悯众生的味道。 站在路西法面前的是一个银发金眸的少女,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冷漠高傲的脸上染上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路西法想起他们刚离开不久,游荡在森林里的level-e集体围攻黑主优姬三人的场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愧是吸血鬼里最为心脏的雪镜殿下,就是已经用幻术篡改了黑主优姬他们的记忆,也还要在离开之后给他们留下一点小礼物。 看着身边飘着无字之书的小吸血鬼,路西法手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了地上:“你说过,那个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大小姐不是你虚撰出来的,那么,我亲爱的小吸血鬼殿下,能否告诉我,她究竟是谁呢?” 雪镜蹙了蹙眉,语气有些冷淡:“现在的吸血鬼猎人家族里确实是有这样一位体弱多病却又惊才绝艳的大小姐,虽然我和她除了发色这一点外一点都不像,但是要用一个人类的身份去试探这个黑主学院,她的身份无疑是最适合的。” 苍白修长的手抚在了吸血鬼微凉的脸上:“我亲爱的小吸血鬼殿下,为什么她的身份最适合呢?只要你想,完全可以直接消除他们那段记忆。” 路西法的语气里带着丝丝蛊惑,他实在是好奇,明明可以用更完美的方式解决问题,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方式? 雪镜毫不在意的对上路西法那双深邃的眼睛:“这附近最近可是来了一个吸血鬼猎人,一个与黑主灰阎同时期的吸血鬼猎人夜刈十牙,你可以想想他为什么到这里。” 话锋一转:“绯樱闲附身在了一个吸血鬼身上进了夜间部,可是玖兰枢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只是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在这座学院里弥漫,只可惜的是这样……太慢了。” 路西法的手挑起了一缕银发:“那你想做什么?我可不认为你是怕了那些吸血鬼猎人。” 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突然浓烈了起来:“路西法,你觉得锥生零的堕落要是加快了,那么黑主灰阎和那个吸血鬼猎人夜刈十牙会不会放过锥生零呢?” 她可是特意用了那个人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篡改的记忆也是完美无缺,如果这样他们还不能有所察觉,那么她真是好奇当他们记忆里的幻象破灭的时候,知道真相那一刻的表情,那……一定很美妙吧。 毕竟她可是吸血鬼呢,被吸血鬼救了对于吸血鬼猎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路西法伸手敲了敲雪镜的额头:“小吸血鬼殿下,不要试图用你的阴谋诡计混淆视听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最适合出现的大小姐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能听见你的心声,可不要想着用什么吸血鬼猎人家族里病弱苍白的大小姐,这种一听就是推辞的借口来糊弄我。” 雪镜弯了弯唇角,露出两颗森白的小獠牙:“竟然你知道了,那就告诉你好了。” “那个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大小姐叫做五十风微雨,是最近从家族里叛逃出来的吸血鬼猎人,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年轻执事,可就是这样一个身患绝症的大小姐和她的人类执事却遭到了吸血鬼猎人联盟的追杀。” “吸血鬼猎人夜刈十牙是因为她到了这里,而黑主灰阎却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他早就拦下来我们。”她点了点无字之书,乌黑的字迹瞬间出现在了空白的纸页上,“路西法,你可以想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吸血鬼猎人联盟不惜一切追杀这个大小姐。” 她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似乎完全不在意将这些告诉路西法会造成什么后果。 路西法身为地狱的君主,以狡猾作为代名词的恶魔,怎么可能猜不出其中的猫腻。 可就是猜到了,才让路西法有些惊讶。 能让吸血鬼猎人追杀的一定是和吸血鬼有关的,而那个五十风微雨可是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大小姐明显不可能是吸血鬼,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只是那个可能太过于匪夷所思。 吸血鬼猎人联盟里出现了叛徒,还一个身份崇高的叛徒,而五十风微雨知道了这个叛徒背叛了吸血鬼猎人联盟投入了吸血鬼的阵营,所以五十风微雨遭到了追杀。 路西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可不觉得这些都是从无字之书知道的,能够在哪个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时代搅风弄雨的吸血鬼,怎么可能是个依赖于外物的废物。 雪镜:“你没有发现白源泽最近都不在我身边吗?” 路西法有些奇怪的看着雪镜,选择性忽视她这句话:“提示黑主灰阎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就算是他见过了你伪装的五十风微雨,甚至还有那段被你篡改的记忆,身为吸血鬼的你能从他一个吸血鬼猎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也没有什么好处,就是看不惯那所谓的吸血鬼长老院。”少女百无聊赖的翻了翻满是字迹的书籍,“而且在这盘棋里,所对弈的双方实在是太过于缓慢,看着实在是无聊,那么,倒不如推波助澜一把,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路西法戏谑的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金色的瞳孔微微缩了缩,里面盛满了玩味:“你终于来了啊,绯樱闲。” 异色瞳孔的吸血鬼执事白源泽抱着一只黑猫朝他的殿下行了行礼,随后便站在了她的背后。 绯樱闲不着痕迹的将目光在雪镜和路西法身上转了转,心脏像是掉进了深渊里,不断地往下沉,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地狱的君主路西法,曾经的晨星之子,如今的『傲慢』。 白源泽出现在绯樱闲面前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白源泽一直是笑而不语,只凭着心里的猜测她还不能肯定这位想做的事。 现在终于见到了对方,绯樱闲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 那双金色的眼眸波光流转,带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她上一次见到这双眼睛露出这般光彩还是一千年以前,她在吸血鬼王宫遥遥的与她相望,然后第二天王宫里传出来的就是又一个吸血鬼家族的灭亡。 这一次,作为与这份光彩有所牵连的吸血鬼,绯樱闲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但她知道她没有反抗的权利,而这位也不会允许她的反抗。 遥夜沉沉完 关于夜间部新来的转校生红玛利亚,无论是学院里的吸血鬼还是吸血鬼猎人都对其保持距离,他们在观察这个突然到来的吸血鬼——是同伴还是敌人。 天空挂上一轮圆月,三道黑影站在黑主学院附近的森林里,看着不断进攻黑主学院的level-e,都是若有所思。 绯樱闲已经撕开了她的伪装,如今的黑主学院里除了那几个吸血鬼猎人就只剩下夜间部的吸血鬼。 目光在阻拦levle-e的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身上转了转:“泽,你去把五十风微雨和她的执事带到黑主学院里,这场只有一个夜晚的好戏落幕了,也该迅速上演另一场。” 金发如阳的异瞳吸血鬼弯了弯腰,阴柔的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是,殿下。” 银发金眸的吸血鬼少女笑若惊鸿的看着身旁的六翼恶魔:“路西法,夜晚的舞台已经拉开了它的序幕,就让我们一起欣赏这一次的圆月悲歌。” 空旷的长廊上,绯樱闲静静地站在月光里,她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level-e的人类,玫瑰色的眼里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冷漠。 锥生零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血蔷薇之枪,无比警惕的看着这个满身鲜血的吸血鬼。 心脏不断的紧缩着,每身体每一寸都在叫嚣着鲜血。 绯樱闲是锥生零成为level-e的吸血鬼,那么锥生零无论如何的无法杀了绯樱闲。 正如玖兰枢无法杀死将他从梦魇之棺唤醒的玖兰李土,身为绯樱闲子嗣的锥生零同样无法杀了等同于父母的绯樱闲。 这可笑的是,绯樱闲杀了锥生零的父母,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咬痕,锥生零无法复仇。 血管里的血液不断的在身体里四处游动,锥生零的眼睛染上了浓浓的血色,雪白脖颈上压制他成为level-e的十字架微微发热,所牵连灵魂的痛苦不断给予锥生零清醒。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吸血鬼与吸血鬼猎人的博弈。 身为吸血鬼猎人家族的禁忌之子,锥生零原本是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吸血鬼猎人。 然而,在哪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从锥生一缕在雪地里遇上那个一身寂寥的吸血鬼开始,一切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绯樱闲看着痛苦不堪的锥生零,玫瑰色的眼里平淡无波,她想起了她的恋人,那个被锥生零父母杀死的人类,在猎杀吸血鬼的子弹没入他的身体里的时候,他所得到的痛苦仅仅是一瞬,而留在这人世间的她却是在永无止境的黑夜里沉溺于潮水一般的悲伤。 她这一生从未违反过家族,唯一一次的任性便是爱上了她的食物——她的恋人,可仅仅是这一生唯一一次的任性,她所得到的也只是浓厚的悲伤。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长廊转角冲了出来:“零!” 黑主优姬警惕的看着这个无比强大的吸血鬼,心里却是对于地上生死不知的锥生零的担心。 绯樱闲从黑主优姬的身上感觉到了同为纯血种的气息,可是她眼前这个明明只是个人类。 既然这样,咬一口就知道了吧。 窗外的圆月染上了鲜艳的红色,六翼洁白的恶魔路西法站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黑主学院里的种种事迹。 同样站在空中的银发吸血鬼身旁飘着一本无字之书,看着窗内僵持不下的几人,愉快的勾了勾唇角:“绯樱闲果然注意到了。” 除了天生具有迷惑性质的吸血鬼王族,纯血种之间对于彼此的感应十分微妙,几乎是在相遇的一瞬间他们就会知道对方的身份。 而绯樱闲在荒原之所以会认出来身为王族的雪镜,也不过是因为那极具象征意义的独角兽马车,和那若有似无的蔷薇花的味道。 前者是吸血鬼王族独一无二的象征,而后者则是七百年前这个嗜血残杀的吸血鬼殿下独有的气息。 在那一场场血色夜晚,蔷薇花的味道始终是和一个个吸血鬼的消亡相伴。 森白的獠牙轻轻的靠近了少女雪白的肌肤,只要在靠近一点,温热的鲜血就会滑进她的咽喉,抚平心里那一刻的悲伤。 绯樱闲突然松开了黑主优姬,她看着黑暗里走出的玖兰枢,垂了垂眼睑,掩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深思。 纯血种之间的战争不是人类与一般吸血鬼能介入的,黑主优姬扶着锥生零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离开,一枚子弹从银白的枪管里飞出,打进了锥生零的腹部。 锥生一缕站在月光下,他手里是猎杀吸血鬼的手.枪,和锥生零极为相似的脸上满是冷酷。 雪镜和路西法仅仅是看了一眼黑主优姬和锥生零这边,便立刻跟着消失的绯樱闲和玖兰枢转移了空间。 纯血种之间的杀戮,这位杀戮为名的吸血鬼殿下自然是见过不少,可那都是她单方面的屠杀,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好不容易看到绯樱闲和玖兰枢生死相搏,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已经看出结果的黑主优姬和锥生一缕而放弃。 是的,黑主优姬和锥生一缕相遇的结果显而易见。 黑主灰阎和夜刈十牙已经解决了游荡在黑主学院里的level-e,正在朝着这里赶来,不出意外的话,黑主优姬和锥生零绝对不会死在锥生一缕手里。 雪白的手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玖兰枢站在混乱的书房里,面前是即将死亡的绯樱闲。 这一场纯血种之间的战斗终究是玖兰枢赢了。 蓝堂英站在书房里,看着那颗破碎的心脏久久不能回神。 长老院明令禁止过,纯血种之间禁止互相残杀!可是舍长他竟然杀了纯血种绯樱闲! 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蔓延在书房里,黑白色的世界里,银发金眸的吸血鬼站在绯樱闲的面前,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冷漠。 皎洁的月光洒在了玖兰枢的身上,他吸取了绯樱闲的生命与力量,血红色的眸子里充满着杀戮的意味。 一片蔷薇花瓣从绯樱闲的身上飘落,带着鲜艳的鲜血,在月光下像是阳光一般刺眼。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森林里,异色瞳孔的执事朝着黑暗中走出的少女行了行礼,阴柔的脸上笑如春风。 “殿下,该回去了。” 番外 血红色的弯月高高的挂在遥夜沉沉的暮色里,开满白色蔷薇花的城里,银发金眸的吸血鬼殿下坐在王座上,慢条斯理的翻着手里的一本书。 鸳鸯眼的吸血鬼执事看着他的殿下将吸血鬼历史当成打发时间的话本子,暗搓搓的问道:“殿下要不要出去走走?” 吸血鬼殿下看了他一眼,随即问一旁恍若樱花的女吸血鬼:“闲觉得要出去走走吗?” 女吸血鬼勾了勾嘴角,忧郁的面容像是月光下的樱花:“殿下若是想出去走走,绯樱闲毫无反对之意,只是现在外面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的冲突越来越强烈,恐怕会影响殿下的心情。” 吸血鬼殿下微微一笑:“那就等他们的冲突结束吧,如果外面那些吸血鬼都死了,反正城堡里的梦魇之棺里还有着不多不少的纯血种吸血鬼。” ※※※※※※※※※※※※※※※※※※※※ 小剧场 白源泽:殿下,外面的吸血鬼都死了。 吸血鬼殿下:才从英国度个假就死了啊。 吸血鬼殿下:你从梦魇之棺里找几个吸血鬼出来,反正当初的叛徒有几百上千个。 白源泽:是的,殿下。 叛徒:…… 画中仙人1 蜀山后山有一座锁妖塔,原是南朝皇帝梁武帝信奉佛教,诉蜀山为邪魔歪道,召集无数高僧,法师上蜀山修建,其中遍及天下金刚白玉石,花费二十余年完成,并由高僧,法师对塔下了符咒而成。 当时山中诸多修仙之辈奋力抗争,梁武帝人马惨败,其修建的佛塔被蜀山仙剑派接管,改为赫赫有名的“锁妖塔”,作为囚禁妖类之用。 日后神界嘉奖蜀山除妖卫道之功,赐化妖水,降下结界,塔中诸妖再难逃循,而锁妖塔也成为蜀山“神权仙授”的象征【1】。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已是数百年光阴。 古姜国灭亡,乱世魔剑随之埋藏于地下,直到古姜国遗迹重现天日,魔剑为祸天下,被蜀山掌门镇压入锁妖塔,人间才再度安宁。 锁妖塔里关押着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魔剑镇压在塔里没多久,这些妖魔鬼怪就在魔剑里发现了一个剑灵。 剑灵衣衫褴褛,姣美的脸上满是恐惧。 剑灵原本是古姜国的公主龙葵,古姜国王宫被破后跳入铸剑池殉剑,因此成为了魔剑剑灵。 柔弱不堪的龙葵公主在锁妖塔这些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眼里无疑是人人可欺的弱者。 一只羊怪朝着龙葵扑了过去,可还没来得及靠近龙葵,一把折扇不知从哪里飞出,在羊怪的脖颈间吻过,洒下一地鲜血。 一股极致的危险从黑暗里散发出来。 幽暗的鬼火下,黑暗里挂着的一幅画突然一卷而下,露出了栩栩如生的灼灼桃花。 妖魔鬼怪们死死的盯着这幅画,他们身为山精野怪在被蜀山的臭道士抓进锁妖塔前都是兴风弄雨的角色,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这幅画的危险。 那幅画上画着娇艳欲滴的桃花,花丛掩映之间隐约能看见一处琼楼玉宇。 桃花一片片的从画里落了下来,几枝桃花枝从黑暗里生了出来,散发着与锁妖塔格格不入的清香,一身白色水袖的少女站在画前,白皙修长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淡漠随意的态度不像是锁妖塔里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反而像是人间游山玩水的王孙贵族。 可在场的妖魔鬼怪都知道,这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王孙贵族,在锁妖塔里的从来都没有人类!而这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女身上更是充斥着浓重的危险。 一只赤红色的蝴蝶飞到了龙葵的身上,点点荧光飘在她的身上,幻化成一身蓝色宫装。 少女随手一招,一只花猫从四周的妖怪里飞了出来,化成原型落在了她的怀里,她看了一眼龙葵,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小玉灵:“这个,我的。” 四周的妖魔鬼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少女便抱着黑猫带那个剑灵消失在了原处。 黑暗里的那幅画突然卷了起来,很快归于死寂,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异象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画轴。 有几个心存好奇的妖怪朝着那卷起来的那幅画靠了过去,还没没来得及走上几步,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从画里透了出来,直接灭杀了这几个妖怪。 四周的妖魔鬼怪可都是亲眼看见这几个妖怪的下场的,纷纷躲得远远的,他们可不嫌自己话太久! 画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碧波荡漾的明湖上,唯有一座琼楼玉宇。 临水小榭上,空间微微扭曲出一处黑暗,不一会儿少女抱着黑猫带着龙葵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猫妖瑟瑟发抖的躺在少女怀里,她明明只是看个热闹,这么就突然被这位抓了出来? 龙葵看着眼前这个银发金眸的少女,她给她的感觉和那些妖魔鬼怪都不一样:“你,你是谁?” 少女松开手,任凭猫妖迅速窜了出去:“画中仙,雪镜。” 她看着龙葵,金色的眼里无悲无喜:“从你进入画里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要记得!” 龙葵有些无措,她才刚进锁妖塔没多久,这么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该休息了。”少女淡淡的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淡漠,“静和。” 一身华服的少女从水轩小榭里头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龙葵,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是有些气恼。 “雪镜姐姐,你怎么又捡了人回来啊?”静和一把扑进少女的怀里,撒娇卖痴的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静和了?” 少女伸手揉了揉静和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并非不喜欢静和,只是静和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吗?” 静和摇了摇头,紧紧的抱着少女的腰:“静和不觉得无聊,只要姐姐不厌烦了静和,静和怎么都不会无聊的。” 龙葵看着她们,忽然想起了她的王兄,曾几何时,她和王兄也是这般无忧无虑。 少女淡淡的说道:“她叫龙葵,是姜国的公主,如今是魔剑的剑灵,我将她带入画中,你与她做个伴可好?” 静和气鼓鼓的点了点头,松开手朝着龙葵走了过去。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桃花香,龙葵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和那个叫做静和的少女离开了水轩小榭出现在了远处的回廊上。 静和看着怀里的花猫有些嫌弃,她不喜欢姐姐往画里带回来什么,那样会让她有种危机感,不过这一次是姐姐怕她在画里无聊,那她就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剑灵和猫妖。 “我是静和,是锁妖塔里的一只玉灵。”静和摸了摸花猫的脑袋,皱了皱眉头,这个猫妖手感不好,姐姐摸起来肯定会不舒服,“姐姐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你既然进了画里,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你不能和我争宠!” 龙葵:?? 她刚刚说什么?是争宠吗? 静和才不管龙葵在想什么,她起了个法诀,四周的景色瞬间变换。 静和指了指一旁摆放的衣物:“这里是温泉,你赶快洗洗,一身的人间烟火味!” 龙葵:……这不是人间烟火味。 静和安排好龙葵就离开,她现在要赶紧回去,她才不要离开姐姐,保不齐姐姐又捡回一个什么灵进来! 可以说,静和小玉灵对于领地相当有意识了。 一阵清幽的萧声在水轩小榭里回荡,静和站在回廊上,忽然就哭了。 姐姐她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那个人他凭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萧声停了下来。 站在水轩小榭里的少女看着两岸一望无际的桃花林,久久不语。 两岸桃花笑春风,故人不知何时来。 已经几千年了,你还是没有回来。 ※※※※※※※※※※※※※※※※※※※※ 【1】百度来的锁妖塔背景,毕竟作者菌只看了胡歌大大的仙剑三~ 画中仙人2 灼灼桃花,夭夭其华,画出来的桃花无论如何都不会凋零。 一千年的时光对于锁妖塔不过转眼之间,可对于人间却是沧海桑田。 锁妖塔被破开那一刻,在水轩小榭弹琴的雪镜忽然停手看向了一旁的猫妖。 猫妖有些茫然:“主人怎么了?” 雪镜垂了垂眼睑掩住了眼里的暗光:“龙葵和静和在哪里?” 猫妖想了想:“似乎是在外面。” 一根红线突然从雪镜的衣袖里飞了出来,直冲冲的冲出了画里。 雪镜轻轻的笑了笑,眼里却带着些许落寞:“原来静和也离开了锁妖塔。” 猫妖不敢多说什么,她能感觉的,这位大人现在这心情并不好,她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魔尊重楼站在锁妖塔塔顶,手里拿着一把魔剑,血红色的眼里满是战意。 清虚道长和魔尊重楼单方面定下君子协定的时候,蜀山弟子正在全力搜捕从锁妖塔里逃出来的妖灵。 静和站在锁妖塔附近的树林里,有些茫然。 她刚刚明明是和龙葵在是锁妖塔里,这么突然就到了人间? 一个白衣道士追着一只妖灵,撞见了静和:“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静和警惕的往后走了几步:“你是谁?” 常胤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灵气的姑娘,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来是人是妖。 几个白衣道士朝着常胤而来::“常胤师兄你那里怎么样了?” 常胤回道:“不知怎的,这里有一个姑娘。” 静和心里有些慌张,她原是南朝的公主,浑浑噩噩成了玉灵以后就进了锁妖塔,没几天就被雪镜庇护在了画里,虽然没有杀孽和妖气,但是她听锁妖塔其他的妖怪说过,道士对于妖怪都是除恶务尽的,所以道士在静和的眼里等于是死亡。 静和: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常胤和几个师兄弟回合之后,交流了一下,对静和道:“姑娘这四周都是妖灵,你若是不嫌弃,常胤可以送你下山。” 静和摇了摇头:“不行!”她要是下山了怎么回锁妖塔?姐姐还在画里等她! 常胤和之以情动之以理,几个蜀山弟子纷纷劝说静和下山回家,可无论如何静和都不愿离开。 静和:送我回家?我家就在锁妖塔!我回哪去啊! 这话静和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虽然这几个道士表现得都很和善,但她知道那都是因为他们以为她是人的原因。 轻微的铃铛声在静和的腰间响了起来,她看着不断晃动的玉铃铛,脸色一白,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常胤看着冲进树林的静和,皱了皱眉头,立刻追了上去:“哎!姑娘你别乱跑啊!” 锁妖塔如今已经被破,蜀山的几个长老纷纷聚在锁妖塔下,踏着七星,以修为困住锁妖塔剩下的妖灵。 静和刚刚赶到锁妖塔下,就被几个蜀山弟子拦了下来:“让开!我要回去!” 常胤一把拉住静和:“姑娘!” 静和一把甩开常胤,掐着术诀就往锁妖塔冲。 一道灵力猛的穿过了静和的肩膀,生生的散去了她的灵力,从锁妖塔里冲出的一道红光钻进了静和的身体里,灵力透支的情况下,静和竟直接晕了过去。 蜀山的几个长老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蜀山掌门清虚掐指算了算,只算到了静和的身份。 清虚道长看了一眼常胤:“常胤,你且带着这施主在蜀山安置。” 常胤有些奇怪,但还是抱起了静和。 常胤一离开,苍古就奇怪的问道:“师兄,你为何要常胤将那个女施主安置在蜀山?” 其他几个长老虽然没问,但他们的眼里都是一样的疑问。 清虚摸了摸胡子道:“师弟,你可还记得锁妖塔是何人所建?” 苍古恍然大悟:“师兄你是说?” 清虚点了点头:“刚刚哪位女施主身上是南朝皇族血脉,虽不明白为何这世间还存在着南朝皇族血脉,但是确实是,这一点毋庸置疑。” 幽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刚女施主似乎是想进锁妖塔,莫非这女施主是从锁妖塔出来的?” 苍古呛声道:“锁妖塔里关的是什么,师兄难道不知道?” 幽玄有些犹豫:“这也是,可是掌门师兄为何要将这位女施主留在蜀山?” 清虚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这位女施主留在蜀山,只是他算出来,要留在蜀山。 锁妖塔里的妖怪们大都聚在了第二层,塔顶只剩下一幅画轴挂在黑暗里。 猫妖趴在雪镜怀里,看着两岸的桃花,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主人您不想出去吗?” 放在猫妖背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挠了挠毛绒绒的下巴:“我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可是就算知道他已经消亡,可是她还是愿意等,哪怕这是自欺欺人。 目光落在了怀里的猫妖身上:“你要离开吗?” 猫妖摇了摇头:“锁妖塔已经被那些蜀山道士封了起来,天妖皇召集塔里的妖怪聚集在第二层准备重新冲破封印,外面的人间虽然精彩,可是太过于危险了,我一只小小猫妖出去能做什么?还不如陪着主人。” “你当初在人间是做了什么被关进来的?”她问道,语气里满是淡漠,“虽然你身上带着杀孽,可你并不像是喜欢杀戮的妖怪。” 猫妖摇了摇尾巴:“我本来只是一只普通猫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了一户人家的公子,然后他们请了道士来抓我,自保之下,我杀了人,于是蜀山的道士把我关进了锁妖塔。” 一缕风带着几片桃花落进了湖水里,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主人曾经的身份一定很厉害吧!”猫妖的尾巴环了环那只微凉的手,“不过主人原来是人类吗?” “不是。”她曾经不是人类,现在也不是,“我是帝师。” 猫妖蹭了蹭雪白的衣襟:“帝师?我能感觉到主人的强大,主人明明随时可以离开锁妖塔,就没有想过出去找那个人吗?” 修长的手翻过猫妖的肚皮,揉了揉:“没有,我和他约定过要在这里等他。” 所以,哪怕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只要她还活着,那么她一定会在这里等他,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 小剧场 猫妖:主人说她是帝师,可是什么是帝师啊? 静和:帝王无情,比帝王更无情的就是帝师,因为无情的帝王便是由她教导出来的。 猫妖:可是主人似乎并不无情。 静和:那是因为她有一个约定 画中仙人3 蜀山后山 从魔尊重楼破开锁妖塔开始,锁妖塔里来不及逃出去的妖魔鬼怪就聚在了锁妖塔的第二层,在天妖皇的号令下随时准备冲出去。 封印岌岌可危,可是身为救世主的景天一行人却只找到了四颗灵珠,无法重新封印锁妖塔。 在蜀山大弟子徐长卿和女娲后人一起去取得水灵珠的时候,景天和唐雪见两人进了锁妖塔为其拖延时间。 龙葵的气息出现在锁妖塔的时候,锁妖塔上层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妖就感觉到了。 可以说龙葵对于锁妖塔众妖的意义就是惹不起。 因为龙葵的开路,等景天和唐雪见进了锁妖塔的时候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都不像是传说中充满妖魔鬼怪的锁妖塔了。 黑暗里的卷轴依旧沉默,几片桃花落在地上,慢慢枯萎。 龙葵对于锁妖塔的妖怪而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龙葵背后的画中仙。 虽然那位一直不曾有什么动静,但是这一千年来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折在那幅画面前。 天妖皇聚集妖怪的时候曾经试图找过这位画中仙,好不容易将人找了出来,一个照面之下,天妖皇差点魂飞魄散。 就算天妖皇是被神剑镇压,可是这一千年他在神剑之下同样学到了神界法术,早已脱胎换骨,非当初可比。 可就是这样的天妖皇在那画中仙面前依旧不是一合之敌,久而久之锁妖塔的顶层对于锁妖塔里的妖魔鬼怪来说也是一处禁地。 天妖皇不是没有试图游说对方一起离开锁妖塔,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早就可以离开锁妖塔,只是因为一个约定自愿留在锁妖塔里。 天妖皇:……(-i_- ) 所以等景天和唐雪见找到龙葵的时候,龙葵依旧是安然无恙,甚至于他们还能从几个妖怪眼里看出来恐惧。 形形色色的妖魔围在景天一行人之间,将几人锁起来带去了天妖皇哪里。 天妖皇坐在王座上左拥右抱,目光落在龙葵身上的时候,有些凝滞。 一只花猫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出现在天妖皇面前,天妖皇看着那只猫妖显然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猫妖看着天妖皇道:“天妖皇,我家主人说了她不会离开锁妖塔,你也别指望从他人身上入手。” 天妖皇:别以为你说的这么好听我就信了,要是不行个方便,指不定你家主人杀过来。 龙葵有些奇怪的看着猫妖,那个他人是在说她么?也是,姐姐早就说过了,若是离开了锁妖塔就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到她。 猫妖来去匆匆,敲打了一番天妖皇便离开了这里,她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可天妖皇能从她的话里品出来真正的意思。 思及此,天妖皇意味不明的看了龙葵一眼。 猫妖走进了黑暗里,一睁一闭就看见她的主人站在桃花林里饮酒。 巨大的水镜展在空中,映出的正是锁妖塔里的情况。 猫妖化回原型,踩着一地落花,冲进了雪镜怀里。 她看了水镜里的的龙葵一眼,有些不解:“主人为何不出手?您若是出手天妖皇怎么可能为难龙葵。” 雪镜顺了顺猫妖的背毛:“有因必有果,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我若是出手就是干扰天命,这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我能做的就是在天妖皇面前护着龙葵一些,毕竟她也在我身边待过千年。” 猫妖点了点头,在雪镜怀里滚了滚,外面的事情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她要做的就是让主人开心! 看着怀里撒娇的猫妖,雪镜勾了勾嘴角,看向水镜里的龙葵,语气却满是漠然:“关于我的记忆,也许龙葵并没有注意到,只有在锁妖塔里她才会记得。” 猫妖停了下来,似懂非懂的看向水镜:“这也是天命吗?” 雪镜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我与她的缘分从锁妖塔开始从锁妖塔结束。” 一旦离开了锁妖塔,除了静和以外,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会记得她的存在。 那个人从来不希望她的存在被世人知道,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人将关于她的消息带离锁妖塔,除了静和,除了他唯一的亲人。 最后一滴酒落了下来:“锁妖塔为锁妖塔,可不仅仅是因为它封印了妖怪,而是因为它的本身。” 猫妖沉默不语,她跟在雪镜身边千年了,自然是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雪镜抱着猫妖朝着湖上的琼楼玉宇看了过去,似乎对于外面的争斗毫无兴趣。 那个人曾经告诉过她,锁妖塔一旦建成,那么关在里面的妖魔鬼怪的命运便被锁在了塔里,除非是不染杀孽的灵魂,否则任何妖类都难以避免。 任何进入锁妖塔的妖怪,终究因为锁妖塔而死。 锁妖塔里,太多阴谋诡计风云变幻在这里上演,对于那些明显的阴谋诡计,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锁妖塔,要封了,而龙葵和那两个人类就是在拖延时间。 “主人有个道士闯了进来!”猫妖始终紧紧的看着水镜,“那个叫景天的人类好惨啊,恐怕经脉骨头都废了吧。” 听了猫妖的话,那投在水轩小榭的目光又落在了水镜上。 五色灵珠在锁妖塔的上空盘旋,锁妖塔的封印不断的恢复起来。 徐长卿阻拦着天妖皇,而龙葵和唐雪见则扶着不知生死的景天立刻离开锁妖塔。 雪镜的目光在龙葵身上停了一会儿,随即散去了水镜。 锁妖塔再度封印起来了啊,不过可惜的是,染上杀孽的龙葵最后一定会因锁妖塔而死,静和……或许会哭吧。 一千年或许对于旁人而言,足够将石头捂热,可对于她而言,从一开始龙葵便只是她为静和寻得的玩伴。 她为此庇护龙葵千年,龙葵为此陪伴静和千年,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即使她曾经说过,龙葵的命是她的。 这世上最无情的是帝师,而她正好是。 锁妖塔外,除了蜀山长老和蜀山弟子还有一个姑娘在等待着结果。 龙葵扶着景天从锁妖塔出来的时候,静和的心像是落进了黑暗里。 姐姐她还是不愿意出来,那么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 常胤有些担心的看着静和:“师妹你没事吧?” 静和摇了摇头,那般骄傲的一个人,说了会等便是会等,恐怕除了六界存亡之际,便只有那个已经不在的人能让她从锁妖塔里走出来。 这世上最可怕的牢房从来都是自己画地为牢。 画中仙人4 蜀山大弟子徐长卿与女娲后人紫萱有着三世情缘,却是有缘无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的爱情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结局。 青儿是徐长卿的前世林业平和紫萱的女儿,从出生开始便被紫萱用女娲一族的圣物水灵珠封印起来,以延缓紫萱的衰老。 在一开始的计划里,景天一行人会从海底城带回女神水碧的圣灵珠用以重新封印锁妖塔,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还没等景天一行人去到海底城,锁妖塔的封印就已经摇摇欲坠。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从青儿的身体里取出水灵珠。 但青儿毕竟被封印多年,早已不能离开水灵珠,如此一来,势必会危及生命。 艳阳高照,蜀山派的大殿外跪着一男一女。 静和穿着蜀山弟子服,刚准备下山去找龙葵,就看见徐长卿和紫萱跪在那儿。 “常胤,这是怎么了?”静和一把拉住匆匆赶回来的常胤,“他们为什么跪在那里?” 自从住在蜀山以来,静和几乎都和几位长老一起关注着锁妖塔的一举一动,虽然清虚道长不愿意让她进锁妖塔,但是还不允许她天天在锁妖塔附近转悠,将姐姐从锁妖塔里引出来吗? 静和对此做得十分隐秘,表面上看,她是和蜀山长老们一起守着锁妖塔,可实际上静和身上的铃铛能和锁妖塔里的雪镜相同,只要铃铛一响,双方都不可能不知道是对方出了事情。 不过出乎静和意外的是,她除了刚开始得到一句似乎是安慰的话之后,不管她怎么摇这个铃铛,锁妖塔里的雪镜都不肯理她了。 而那句似乎是安慰的话,仔细琢磨琢磨也不过是让她随遇而安,不必挂念与她,左右她想离开什么时候都可以。 静和: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好吗!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蜀山的几个长老,也就只有常胤和她比较熟悉,不知不觉里,静和便养成了什么事情都去问常胤的习惯。 常胤也习惯了静和随时随地问问题,听了她的疑惑,便将其中的缘由和她解释了起来。 静和听完,有些奇怪的问道:“原本不是有六颗灵珠么,封印锁妖塔只需要五颗灵珠,那么还有一颗又在哪里?青儿是因为失去了灵珠而岌岌可危,那么为什么你们不找到最后一颗灵珠用在青儿身上?” 常年跟在雪镜的身边,静和养成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习惯。 面对静和的问题,常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在这种关心则乱的情况下,也就只要静和这种完全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之人和一些聪明绝顶之徒才能如此精确的找到其中的关卡。 而显然无论是徐长卿还是紫萱,他们都是关心则乱。 景天刚醒过来就听说了徐长卿和紫萱的事情,气的他直接就冲上了蜀山,唐雪见等人拦也拦不住。 静和默默地看着事情的发展,不出所料的听见了清虚道长提到海底城里的第六颗灵珠圣灵珠。 她看着混在弟子堆里的常胤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浅笑,透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 常胤感觉到了静和的目光,却正好看见了她嘴角那一抹浅笑,他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微笑。 什么是喜欢?不过是于茫茫人海里遇见一个对的人。 身边的众弟子:师兄(弟)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景天他们前往海底城不久,一个不速之客就来到了蜀山。 那一身黑衣鹤发童颜的老人站在天上,四周是大批大批的妖魔,他自称是邪剑仙,他的目的很明显,竟是要占领蜀山! 静和和其他蜀山弟子一起阻拦邪剑仙带来的妖魔鬼怪,清虚道长则与其他长老一起对抗邪剑仙。 意料之中的是,清虚道长和几位长老打不过邪剑仙,只能为他们拖延时间离开蜀山,意料之外的是,邪剑仙并没有杀了几位清虚道长和几位长老,反而是将锁妖塔里的妖魔鬼怪放了出来,随后用铁链将他们挂在锁妖塔上。 坚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静和对于这件事问了常胤。 可惜的是常胤也不知道这件事,关于这个邪剑仙帝王来历,一直到景天他们从海底城回来才揭晓谜底。 原来人间曾有过一段时间妖魔肆虐,民不聊生,当时的蜀山弟子并不能完全收服四处作乱的妖魔鬼怪,于是由蜀山掌门清虚与几位长老共同决定修习蜀山禁术,将自身的邪念逼出,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将那些妖魔鬼怪一同关进了锁妖塔。 被逼出来的邪念与本人息息相关,清虚和几位长老商议过后发现自己无法杀死邪念,无奈之下便只好将它关进锁妖塔。 邪念以恶为食,锁妖塔里都是些妖魔鬼怪,充斥着贪婪、妒忌等种种恶念,倒是让这股邪念越发强大。 蜀山掌门清虚从书中得知神界有一圣池能净化天地万物,只需要将此邪念放入圣池便可将它彻底净化。 虽然邪念净化后,清虚与几位蜀山长老会一同死亡,可是他们还是决定了要将邪念净化。 无奈的是,邪念在锁妖塔内如鱼得水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无法将邪念从锁妖塔里取出。 景天前世曾是神界神将飞蓬,唯有他能将邪念从锁妖塔里取出。 前往神界必须要经过魔界的神魔之井,唯有天人之血才能打开通道。 蜀山上并没有天人,他们也是直到景天的出现才重新提起了这个方法。 打开通往神界的神魔之井必须要两道不同血液,蜀山之中唯有三世仙缘的徐长卿能与景天一起打开神魔之井,于是徐长卿与景天一同前往神界在护送邪念去往神界的过程中,去往神界的路途满是纷纷扰扰,最后因为龙葵妒忌景天对于唐雪见的特别,遭受邪念的引诱将自己的妒忌给予了邪念,导致唐雪见成了一个活死人。 唐雪见原是神界神树之果,因女神夕瑶与神将飞蓬而来到人间,若是要救唐雪见唯有神界才有办法! 于是景天与徐长卿一人去往神树,一人去往圣池,失去了压制的邪念将自己的来历与身份告诉了徐长卿,失去理智的徐长卿打开了装有邪念的盒子放出了邪念。 邪念一朝得到自由,挑唆徐长卿与景天关系,趁乱逃入人间。 人间充满着种种罪恶,以此为食的邪念迅速成长,拥有身体后杀回了蜀山。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静和觉得邪剑仙的经历真的特别励志。 常胤:…… 画中仙人5 这世上有这样一对玉佩,它不知从何而来,却只出现在一对有情人的身上,一阴一阳,当玉佩合二为一时,那对有情人能向玉佩许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最终都会实现。 静和看见唐雪见身上那块玉佩之后,成日里浑浑噩噩,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常胤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他是静和最亲近的人,静和的变化如此之大,他不可能注意不到。 静和听完常胤的话,看了他许久道:“常胤,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常胤敏锐的感觉到静和的异常或许就和这个故事有关,他点了点头,生平第一次主动握住了一个姑娘的手。 南朝梁武帝的时候,佛教盛行,到处是佛寺和尚,一片崇佛之气在国都上下蔓延。 正月二日,一个女婴出生在了王宫里,她出生时万里无云,一片晴空,王室供奉的僧人预言其命格独贵,乃是上天赐予南朝的明珠。 武帝大喜,将这名女婴封为公主,封号玲珑。 时光匆匆如同白云过隙,转眼之间便是十六年。 这十六年里,南朝崇佛的风气愈演愈烈,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家家吃斋念佛,佛寺里出家的僧人更是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增长。 佛道之争自古有之,佛家大兴之时同样也是道门微弱之际,武帝听信宦官谗言,选风水上佳之地蜀山修建佛塔,历时二十余年之久,寻无数高僧法师加持而成。 此事本与深宫内苑的公主无关,可偏偏被誉为南朝明珠的玲珑公主与一道门弟子相恋,二人意图一起流浪天涯,却被武帝察觉。 最终,道门弟子惨死于狱中,玲珑公主随之殉情而亡。 静和之所以反应那么大,不过是因为玲珑公主是她的亲姐姐,而玲珑公主与那道门弟子也曾是这玉佩的主人,她一看见这玉佩就像是又回到了那时,仿佛又见到了她的姐姐玲珑公主。 一声玉碎声在书房里响了起来,坐在窗边的少女看着那只一身茶水的猫妖,淡淡的笑了开来。 猫妖抖了抖毛,身上的水迹迅速用妖力蒸了个干净。 雪镜看着碎开的那朵白玉雕成的虞美人,暗了暗眸光,她想起来了,想起来这朵虞美人到底代表什么了。 ——是遗忘。 原来不只是离开锁妖塔的才会遗忘,就连他唯一的亲人静和,他也改了她的记忆,只是,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拨乱反正的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明明已经答应了你的约定,明明一去不复返的是你,明明已经画地为牢,可为什么依旧如此防备于我? 南宫轩,难道你真的一直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与我约定? 猫妖紧紧的缩在角落里,看着那一身冷冽的少女瑟瑟发抖。 猫妖:呜呜呜,那个人又惹主人生气了。 猫妖从静和和雪镜的只言片语中或多或少对于雪镜和那个人有几分了解,她的主人曾是南朝的帝师,那个人则是南朝的太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太子和他的朋友——她的主人定下了一个约定。 那个太子为主人画了一幅画,主人进了画里,和画一起进了锁妖塔,他们约定过,唯有那个太子亲自来锁妖塔,她的主人才会离开锁妖塔,因此直到沧海桑田只要不是那个太子,她的主人永远不会自己主动离开锁妖塔。 猫妖隐隐有些猜测,她的主人并不是不想离开锁妖塔,而是她在害怕……害怕她离开锁妖塔就会得到与她约定的那个人早就魂飞魄散的消息,所以她的主人才一直留在锁妖塔里。 猫妖还在胡思乱想,并没有注意到雪镜在做什么。 水袖一摇,忽然掐诀招出一片水镜。 水镜里出现的是静和,她和常胤正和几个蜀山弟子到处救治渝州城里的百姓。 目光在静和那张有着些许相似的脸上停了一会儿,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晦暗无光。 水袖轻轻拂过,水镜里的画面迅速倒退,回到了静和看见唐雪见的玉佩的时候。 雪镜静静地听完静和的故事,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些难以捉摸,她没有想到,在静和的记忆里这件事竟然是这样的。 雪镜能从静和的眉心看见一点红光,那是从她手里逃出、独属于静和的红线。 红线一生只能牵起一对有情人,静和与她的有情人拥有的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她这根红线与旁人的不同,并不会因一世结束而消失,也不会因为奈何桥孟婆汤而断开,反而是永生永世将他们系在一起,无论是前世还是来生,只要不是魂飞魄散,他们必定会在一起。 听到静和提起南朝那位玲珑公主的时候,雪镜微微垂了垂眼。 南朝确实是有一位玲珑公主,可是那位玲珑公主却没有什么亲妹妹,无论是妹妹还是弟弟,从这位玲珑公主出生以来,雪镜就没有在她的身边见到过除了南宫轩和武帝之外的亲人。 南朝佛寺盛行,武帝之时更是大兴。 在随侍宦官的谄媚下,武帝决定在蜀山上建一座塔——锁妖塔由高僧法师历时二十余年修建而成,可谓是佛道的象征。 玲珑公主确实是与一个道门弟子相恋,可是却并不是和静和记忆里的一般。 自古以来人间皇王被誉为真龙天子,身上带着一国气运,命格贵不可言,锁妖塔原是为保佑南朝国运修建,需要皇族中人为祭,方可将南朝国运绵延不绝。 人间帝王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可又有哪一位帝王愿意放弃王权富贵心甘情愿成为祭品?武帝自然是不愿的,锁妖塔修建的第四年的正月二日那天,一名女婴降临在了南朝皇宫里,此子命格极贵,是除武帝外献祭锁妖塔最佳人选。 十六年过去了,锁妖塔即将建成,可是那名作为祭品的皇族公主爱上了一个道门弟子。 道门弟子似乎是察觉到了武帝的用意,试图带着心上人离开,却被武帝发觉。 锁妖塔锁一国气运,自然是厉害非常,可若要生出灵识必须要献祭者自愿。 道门弟子因此成为了要挟那名公主的把柄,但为了不连累爱人,这名道门弟子竟自杀身亡,其师从蓬莱赶来,只得到了爱徒尸身。 为了替徒儿报仇,那位蓬莱道长逆转锁妖塔阵法,以自身为祭,断绝南朝国运! 此事为南朝密幸不为外人所知,此后数年天下大乱,锁妖塔为蜀山剑派接管,因蜀山剑派降妖除魔之故,神界赐下化妖水,设结界,作囚禁妖类之用。 雪镜垂了垂眼,突然从衣袖里将一支玉笛取出。 静和从来不知道,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玉灵。 南朝之后,天下其实应该再无南朝皇室血脉,更何况如今,唯有千年前的南朝才有南朝皇族。 南宫轩也从来不知道,他所谋划的,她其实都知道。 画中仙人完 锁妖塔的风景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少了那些妖魔鬼怪,变得过于死寂。 静和牵着常胤的手走上了锁妖塔的塔顶。 事到如今,除了锁妖塔里的雪镜,静和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景天么?可是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并不是曾经的神界第一将军飞蓬,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无论是谁心里都压着一块巨石。 锁妖塔的塔顶干净整洁,完全不像是锁妖塔该有的样子。 常胤一只手牵着静和,另一只手紧紧的握在背后的剑上,看着四周的目光满是警惕。 黑暗的角落里挂着一幅卷轴,卷轴突然落了下来,展开一幅灼灼桃林。 开满桃花的枝条从这幅画旁边的黑暗里伸了出来,微微的颤了颤,落下了几片花瓣,一身白衣的少女站在画前,抱着一只花猫,金色的眼眸看着静和与常胤 ,充斥着淡淡的漠然。 静和松开常胤的手扑了过去:“姐姐!” 静和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雪镜,她知道的,若是雪镜执意要躲开她,就算是拆了锁妖塔她也找不到对方!幸好,姐姐并没有对她避而不见。 常胤有些拘谨的朝这个银发金眸的少女行了弟子礼:“蜀山弟子常胤见过前辈。” 雪镜看了他一眼,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打在常胤的身上,震得他五脏俱损。 一片黑暗从常胤身边蔓延,直接将常胤困在了里面。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桃花从常胤脸颊边划过,割出丝丝鲜血。 “小道士你在做什么?”一个娇嗔的声音在常胤的耳边响了起来。 四周渐渐明亮,是一片绚烂之极的桃花林,一身鹅黄色宫装的少女笑吟吟的拉着常胤的手,波光流转间皆是含情脉脉。 常胤红了红耳根子,有些不知所措:“静和你怎么。” 常胤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拉着他躲了起来。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风中传了过来,一双绣着流云纹的白靴出现在了满地的落花上。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有着月光般的长发和冷漠之极的容颜,她抱着一只黑猫,身旁跟着一个青年,言语之间似乎是在争论什么。 “老师,若这世间人妖共存,你可愿意从此留在轩的身边?”青年折下一枝桃花,送在少女面前笑若花开,“老师怎么不说话?” 少女摇了摇头,看着青年的眼里满是冷漠:“为帝为王者,岂可如此堪于儿女私情。” 青年一把拉住少女的衣袖:“老师,轩不是在开玩笑!” “那又如何?左右这是你自己的事。”衣袖从青年手里抽出,“莫要三心二意,这并非你该做的。” 这时的少女对于青年还是这般疏远,远远看不出后来竟会甘愿画地为牢自欺欺人。 脚步声渐行渐远,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女一把抱住常胤:“熙然,我就说哥哥喜欢帝师姐姐吧!”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得意,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而开心:“哼!哥哥老是说我长不大,可是我都有熙然了,这个蠢哥哥还是没有靠近帝师姐姐!” 常胤,不!因该是熙然,他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语气里满是无奈纵容:“你呀,真是调皮。” 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少男少女,雪镜水袖一甩将人丢进了画里。 为静和而死的熙然,因熙然而魂体相离的静和,兜兜转转还是在这一世相遇了。 锁妖塔里有一处铸剑池,是昔年锁妖塔里的妖魔鬼怪用来惩罚戏弄那些初来乍到的妖怪的东西。 海底城能看见未来的人间景象,和看见人间沦陷的景天他们不同,龙葵看见的是自己跳进了眼前的铸剑池。 如同她所看到的一般,要将邪剑仙杀死必须要令魔剑与神剑合二为一,而这合二为一的条件不是龙葵的千年修为就是唐雪见的神树之心。 雪镜站在锁妖塔最顶层,水镜里映出的正是龙葵跳入铸剑池的一幕。 和命中注定一般,龙葵最终还是死在了锁妖塔里。 龙葵离开锁妖塔时并未染上杀孽,本可以安然无恙,可可惜的是为了景天她染上了杀孽。 锁妖塔锁着气运,却对于那些从未染过罪孽的灵魂格外优待,当染上罪孽的龙葵因为景天再度进入锁妖塔的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被锁妖塔锁住。 雪镜并未阻止龙葵,即使她有那个能力。 龙葵曾是古姜国公主,后来作为剑灵在锁妖塔里生存,虽然那一千年里她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但她终究是活死人。 活死人是不属于阳间的,即使龙葵现在表现得并不像是一个活死人。 这世间阴阳相合,自有一番规则,有些东西或许是命中注定。 锁妖塔再度封了起来,一只只妖怪重新进了这座塔。 塔顶依旧是一处禁地,那里一片黑暗只有一幅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古画挂在墙上。 猫妖趴在她的主人腿上,看着水镜里的景象很是开心。 都过了这么久了,静和终于要出嫁了! 距离一切结束已经过了三月有余,因为蜀山长老们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圣莲花救了所有人,一切都在慢慢恢复。 常胤终究还是还俗了。 千年前,他是道门弟子熙然爱上了注定如昙花一现般的玲珑公主静和,千年后,他是蜀山弟子常胤爱上了失去记忆的小玉灵静和,也许是命中注定,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在一起。 看着一身喜服的常胤,景天有些咂舌:“没想到常胤这家伙穿上新郎官儿的衣服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嘛!” 一只手掐在了景天的腰上,唐雪见恶狠狠的拧了一把:“菜牙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啊!” 景天瞪了一眼唐雪见:“我怎么了我!你看看静和再看看常胤这块豆腐,他可不是人模狗样吗?!” 常胤看着一旁打打闹闹的景天和唐雪见笑了笑,眼见着要过门槛小声的提了一句:“小心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天扶着醉醺醺的常胤进了洞房。 喝交杯酒的时候,一幅画出现在了喜床上。 静和还没走过去打开画,几个字就出现在了桌上:好好对她。 静和看着这几个熟悉的字迹,有些想哭。 常胤温柔的哄了哄,伸手拦腰抱住了静和,朝着喜床走了过去。 ※※※※※※※※※※※※※※※※※※※※ 看电视剧的时候一直挺喜欢常胤,可惜没有cp,呃……大师兄不算!这个故事也算是圆了作者菌对于常胤没有cp的遗憾。 静和是魂魄离体,身体保存在画里,在她离开锁妖塔之后,雪镜就把她的身体附在她和常胤的红线里一起还给了静和,这也是为什么静和会晕倒,而清虚道长他们都没有发现静和是玉灵的原因。 有凤来仪1 昆仑之巅有凤来仪,仙音渺渺不绝于缕。 一声凤鸣嘹亮,背着玉琴的青年乘风中而来。 悬崖峭壁上,唯有一座雕梁画栋的凉亭。 淡淡的茶香从白瓷茶盏中飘出,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容颜美艳的胡姬在凉亭外的冰天雪地里起雾。 一身白衣绣着青竹的少女坐在凉亭里,眼前放着白玉棋盘,手边搁着白瓷茶盏。 青年进了凉亭,动作熟练的在少女对面坐了下来:“鸿鹄君上倒是闲情逸致,竟在这昆仑之巅吟风弄月。” 青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翩翩起舞的胡姬,挑了挑眉,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促狭的意味。 少女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青年一眼,宛若冰雪铸就的脸上满是淡漠,并未因为友人的挑逗而有任何表情。 天界鸿鹄君上雪镜,主极北之地,生来性子清冷不爱与人亲近,生平好友屈指可数,其中由以火神祝融之子太子长琴最为要好。 太子长琴没有看到好友变脸有些可惜,这几千年来鸿鹄雪镜总是一副冷漠如斯的样子,即使是天界以魅惑闻名的狐仙也不能令其有半分触动。 太子长琴偶尔会想,是不是她的七情六欲一起封在了极北之地的皑皑白雪之下,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和个冰块一样,连七情六欲都让人感觉不到。 雪镜淡淡的看了眼太子长琴,微薄的嘴唇动了动:“怎么突然来昆仑了?可是因为近日之事?” 太子长琴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原先的说辞瞬间改了:“难不成此事竟传到了你这昆仑来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绣着竹枝的广袖里伸了出来,将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茶香的白瓷茶盏移到了太子长琴面前。 那双金色的眼里满是清冷,似乎任何事都无法掀起一丝波澜:“是,也不是。” 最日以来黄帝部落和九黎部落冲突日益增长,到处都能听见一些风言风语,就连素来不问世事的昆仑都得到了消息,可不是热闹。 昔日阪泉大战,太子长琴与其父祝融处于炎帝一方,为炎帝与黄帝相抗衡,可自炎帝战败后,黄帝将炎、黄两个部落合二为一后,太子长琴与火神祝融便隐世而居不欲再过问人间之事。 这原本是与雪镜无关,可前日到访的青鸾倒是告诉了雪镜一些消息,九黎部落即将与黄帝部落开战,而在九黎部落中青鸾曾见过太子长琴的身影。 雪镜看着对面一身文气的太子长琴,倒是对于那素未谋面的九黎蚩尤起了几分好奇。 太子长琴虽然生的文质彬彬,可却是再好战不过,其伴生的凤来琴若是奏响五十弦,那可是有毁天灭地之威,也不知那九黎蚩尤有何能耐,竟能入了他的眼,若不是她素来不喜参与部落间的冲突,和太子长琴一同去瞧瞧也是说不定的。 雪镜心有疑惑,正好太子长琴就在眼前,便将此疑问问出了口。 太子长琴听了这话,想了想道:“你就当我是因着当初败给黄帝心有不甘罢。” 雪镜垂了垂眼,是这样吗? “我好不容易来你这昆仑一趟,为何要谈这些扫兴之事!”太子长琴笑靥如花,揭开茶盖抿了一口,“来昆仑这么多次,倒是头一遭遇上你还没回极北之境。” 雪镜愣了一下,倒是没注意到太子长琴最后一句话带淡淡的可惜:“竟是从未在昆仑见过么?” 她大多数时间是住在极北之地的仙境里的,也有些时候是在昆仑住着,无论她在哪儿住着,太子长琴总是能最快的找到她,久而久之她便也没注意过这些事,若不是今天太子长琴将这一点点出,她倒是不知她与太子长琴竟是从未在昆仑遇上过。 难得的,雪镜心里有些愧疚:“那日后我便多在昆仑住些日子。” 太子长琴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雪镜,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心里有些可惜。 不过可惜归可惜,太子长琴对于雪镜的决定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昆仑比不上极北之地一般寒冷,可要每次不远万里找过去,太子长琴自问自己虽并不觉得麻烦,但若是能少些路程换个较为暖和之地,雪镜多住在昆仑些日子他也是……不反对的! 丝竹管弦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胡姬和几个乐师站在雪地上,有些期待的看着雪镜:“君上可是说真的?” 昆仑仙宫里大多是些百鸟一族的弟子,平日里因为雪镜大多在极北之地的缘故,并未常常见到,可若是能常常见到百鸟之首的凤凰,又有哪个鸟族不为此感到欢喜? 看着因为一个点头欢喜不已的三个鸟族,雪镜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不然为什么她只是在昆仑多住几天,这几个鸟族就已经喜极而泣开始准备奔走相告。 太子长琴看着对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雪镜,轻轻咳了几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顶着鸿鹄君上疑惑的目光,太子长琴有些不好意思道:“听说今日的腊梅树开的正好,不知在下有没有幸,能得到鸿鹄君上大殿邀请,来品品看这昆仑的梅花?” 一片沉默之中,三只鸟族已经行礼退下,准备去奔走相告。 太子长琴有些犹豫的看着雪镜:“不不行吗?” 鸿鹄君上曾酿过几坛子梅间雪,是用这昆仑子夜之雪下盛开的腊梅作为原料酿制而成,极其难得,也只有几坛子,太子长琴曾在朱雀处尝过一回,自此心心念念,好不容易听说新的梅间雪酿成,这不便不请自来了。 现在美酒当前,却未得主人允许,太子长琴真是忍了又忍,这才没有放任自己出手直接抢,毕竟他可不想只喝一回儿。 好吧,从一开始太子长琴就是打算来偷挖雪镜埋在昆仑的梅间雪,只是刚好不巧,几乎都在极北之地的雪镜意外的还在昆仑,他的计划只能就此夭折,而且刚刚雪镜已经决定多在昆仑住些日子,也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不是一直夭折。 在太子长琴忐忑不安的时候,对面的少女忽然起身:“原来长琴也是为了梅间雪而来。” 金色的瞳孔带着淡淡的漠然:“我倒是不知道这梅间雪如何招惹你们了,一个个的竟都来我这昆仑偷酒。” 太子长琴瞬间抓住重点:“你们?” “可不是,我这昆仑的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不知为何近日来偷酒的越发的多了,而且还都是来偷梅间雪的。”似乎是有些不解,“长琴若是想喝只管告诉我便是,何须如此拐弯抹角,区区梅间雪罢了,我又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太子长琴有些晕乎乎的,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有凤来仪2 看着同样前来昆仑偷酒的陆吾相柳,太子长琴深深地庆幸自己和雪镜的关系不错。 一身淡漠的鸿鹄君上看着锁神链锁住的一猫一蛇,金色的眼里没有一丝涟漪:“陆吾相柳,你们可知道擅闯昆仑的下场么?” 陆吾和相柳齐齐沉默,他们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们可是特意挑在鸿鹄君上在极北之地这段时间来偷酒的,却没有想到这次鸿鹄君上竟然还没有回极北之地,直接就栽在了对方手里! 天知道,当陆吾相柳从昆仑外围一堆想喝酒的神仙妖怪里脱颖而出,成功进入昆仑仙宫的时候有多开心! 结果呢?喜极而泣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才进来昆仑仙宫没多久,陆吾和相柳就遇到了正带着胡姬乐师打算去品茶赏乐的雪镜。 看着那个银发金眸的少女,陆吾和相柳刚试图逃走,一道锁神链就缠了上来,直接给他们锁回了原形! 从陆吾相柳嘴里的知原因后,雪镜直接吩咐昆仑弟子去将其他试图偷酒的赶走,便带着胡姬乐师径直去了悬崖上的凉亭。 然后过没多久,雪镜就迎来了同样趁着她回极北之地准备偷酒的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 看着一旁温文尔雅的太子长琴,陆吾小猫表示他不服! 明明大家都是来偷酒的,凭什么太子长琴安然无恙,而他和相柳就要被锁神链锁成原形!丢脸丢到姥姥家! 雪镜听完淡淡的看了一眼芝兰玉树的太子长琴:“你们不知道吗?太子长琴是在下的朋友。” 陆吾相柳: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陆吾和相柳也没尴尬多久,因为很快雪镜就叫来一个弟子把他们一起丢出了昆仑。 陆吾相柳:! 解决完小插曲后,雪镜便带着太子长琴去了酒窖取酒。 梅间雪并不是雪镜酿的第一种酒,在昆仑的酒窖里放着这些年来她酿过的所有酒!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美酒,太子长琴有些眼花缭乱。 有的时候,选择一下子多了起来,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选。 显然,太子长琴正面临着这个问题。 雪镜随意的挑了一种酒就离开了,独留选择困难的太子长琴面对这些美酒。 也许是之前雪镜说过若是想喝酒直接就告诉她的缘故,太子长琴犹豫完就迅速选了一种酒,还偷偷的藏了一坛子走。 雪镜:“……” 酒窖外早有弟子等候,太子长琴刚一出来便指引着他前去昆仑仙宫的万梅林。 万梅林顾名思义,种着这世间所有种类的梅树,雪镜酿酒所用的原料有一部分便来自于此。 太子长琴走在万梅林里,脚下是昆仑的皑皑白雪,手里是难得一见的琼浆玉液,无论怎么看他都比其他试图来偷酒的更加好运。 一条溪水在万梅林穿过,雪镜坐在对岸怀里抱着一只九尾白狐,感觉到太子长琴的气息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玩着那九条毛绒绒的尾巴。 对于雪镜一只鸿鹄喜欢些毛绒绒的性子,太子长琴自然是了解的,虽然它不是很明白,但也不妨碍这昆仑仙宫里除了鸟族就是毛绒绒的走兽,前者是昆仑弟子后者多是雪镜外出捡回来的。 雪镜松开手,拍了拍九尾狐的脑袋轻轻说了句:“自己去玩吧。” 毛绒绒的九尾狐蹭了蹭雪镜的手,轻轻叫了叫,便乖乖的离开了这里。 太子长琴有些失笑,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从他这位好友身上感觉到一丝情感波动,否则他真是怀疑她是雪做的。 清寒的酒香在寒冷的空气里散开 ,十分的惹人心动。 对面的雪镜面前的溪水里结着厚厚的冰霜,在神力的作用下变成了一方冰桌,摆着些许朱果,白玉琉璃盏里倒着雪镜从酒窖里拿出的美酒。 “这是沧海明月,取自云梦湖底的无忧草,在满月时由年幼的鲛人采下,放在鲛人泪里辅以七七四十九天的弦月之辉去除它的毒性,再加上一滴痴情人的眼泪为引,如此才能酿成。” 雪镜看着白玉琉璃盏里的沧海明月,垂了垂眼睑不急不缓的说道。 太子长琴听完更加好奇自己拿到的这坛子酒了,无论是无忧草还是鲛人泪都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东西,更何况这沧海明月还需要一滴痴情人的眼泪为引,势必清寒无比,可这仅仅是那酒窖里的其中一种,便如此特别,他手里这可是他特地从酒窖里酒气最浓处取出,不知又是何种惊喜。 太子长琴揭开酒盖时,一股浓烈的酒香沁心入脾。 雪镜似乎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长琴竟是拿到了此酒。” 太子长琴将酒倒进九龙杯里:“哦,这酒有何特别之处?” “此酒名为浮生若梦,取人间七情六欲为酿,是我所酿过最为霸道之酒,无论是仙人还是凡人只要喝了这酒便会大醉一场,于梦里见过众生百态。” 雪镜拿起白玉琉璃盏将杯中的沧海明月一饮而尽,雪白的耳朵迅速染上了红晕。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太子长琴:“都说红尘炼心,我这浮生若梦比之有过而无不及!长琴若是有意大可一试!” 太子长琴轻轻晃了晃九龙杯里的酒,倒是没有急着喝下去,只是看着对岸的雪镜久久不语。 他看着似乎有些微醺的雪镜,突然有些好奇:“雪镜可曾给过他人喝过这酒?” 雪镜轻轻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除我之外,长琴是第一个尝这浮生若梦的。” 雪镜没有说出口的是,若这天底下的人都想喝她的酒,她难道也给不成?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太子长琴,不是人人都配喝她的酒! “你倒是坦诚,这浮生若梦该不会让人一睡不醒罢?”太子长琴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他听了这浮生若梦的配方,总觉得有些不对。 一个清心寡欲的人用七情六欲酿出的酒,怎么听怎么奇怪。 “若是心智不坚定之徒,喝了这浮生若梦自然是一睡不醒。”醉过去之前,“长琴心智一向坚定,最多醉个一月!” 太子长琴哑然失笑:我真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看着九龙杯里散发着浓烈酒香的浮生若梦,太子长琴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浮生若梦又如何?左右不过南柯一梦大醉一场罢了! 有凤来仪3 昆仑仙宫 缥缈殿里,一只精致的香炉轻烟渺渺,安神助眠的香气弥漫在这座没有一丝活气的宫殿里。 赤红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金色的阳光从窗外飞扬的白雪间落入殿中,照在了书案前与自己对弈的少女身上。 雪白的长发端端正正的绾了起来,几只红蝶落在黑白相间的棋盘上,扑闪着翅膀,试图引起主人的注意力。 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淡漠,白皙如玉的手指拈着一枚黑子,轻轻的落在了棋盘上,瞬间杀死一片白子。 胡姬端着一份百花露从殿外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银发金眸的鸿鹄君上,轻轻跪坐下将百花露放在了她的手边:“君上今日还未用膳,弟子们担心君上,在此僭越一回 ,请君上先吃点点心。” 雪镜蹙了蹙眉,并未看向胡姬:“下去吧。” 胡姬俯首听命。 胡姬本是不周山附近的一只帝江,本不是昆仑弟子,但昔年雪镜与太子长琴一同游历不周山时机缘巧合将她从狼族手中救了下来,便死心塌地的跟着雪镜。 雪镜本是不喜,但因着胡姬同是鸟族,她则是百鸟之首,便也就放任对方跟着自己。 可以说,雪镜大多数时间在极北之地的时候,这昆仑仙宫上上下下都是胡姬与那几个弟子一同负责。 雪镜住在昆仑时,总是能看见这胡姬在她的身边侍奉。 若不是因着胡姬是为雌鸟,太子长琴早就怀疑她对于雪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白子落下时,雪镜突然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从心头蔓延。 她掐指算了算,微微蹙眉。 黄帝部落和九黎部落的战争愈发胶着,太子长琴跟随蚩尤南征北战,温文尔雅的脸染上了肃杀。 夜明星稀,九黎营地的吹过的风都是鲜血的味道。 太子长琴待在自己的营帐里,抱着他的凤来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头染上的尘埃。 清冷的风从营帐外吹了进来,太子长琴顿了顿,竟是从这风里闻到了梅花的味道。 赤红色的蝴蝶落在了凤来琴的琴弦上,那一身淡漠的少女淡淡的看着太子长琴,深邃的眸子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太子长琴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来人十分惊讶,心里不由得暗生欢喜。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候雪镜要么是在昆仑要么是在极北之地,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九黎部落。 可是太子长琴显然是忘了,就在一月前他试图趁着雪镜回到极北之地时,偷偷潜入昆仑仙宫偷酒,却被正主抓个正着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太子长琴一边放下手里的凤来琴,一边奇怪的问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在昆仑么?” 太子长琴心有戚戚,难道是他在酒窖里顺手牵羊的事情被雪镜发现了?不过也不至于为了几坛子酒追到这来吧?!难不成……是为他而来? 太子长琴对于雪镜显然十分了解,雪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太子长琴,而这来意里显然没有那几坛子酒的事儿。 太子长琴:所以真的是为我而来? 听完之后,太子长琴有些古怪的看着对面一身冷漠的少女:“你是说你要在这里观战?” 以他对于雪镜的了解,他是在是看不出这逐鹿之战有什么值得她观战的理由,所以这是在找借口吗? 雪镜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观战,但她在下棋的时候的窥得的天机告诉她,她一定要留在九黎部落里和太子长琴待在一起。 太子长琴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要去见见蚩尤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太子长琴总觉得好友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雪镜原本并不打算去见见蚩尤,她是为太子长琴而来,与蚩尤又有何关系? 但对上太子长琴有些担心的目光,她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太子长琴很是意外,自家好友自己知道,那可是个性子极冷的人,若非必要绝对不会轻易搭理旁人,他刚刚已经做好准备被拒绝,可是突然看见她点了点头,心里却突然有些莫名的欢喜。 太子长琴把这点欢喜归咎为喜出望外,按在心底之后,便立刻带着雪镜前去寻找蚩尤。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此时此刻蚩尤并不在营地里,太子长琴带着雪镜找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了一个女子待在蚩尤的营帐里。 女子是只玄鸟,是蚩尤最为喜爱的夫人,此次与黄帝部落相争,因执意要跟来,便和蚩尤住在了一起。 眼见蚩尤不在,太子长琴有些可惜,随即和玄鸟夫人告辞离开。 暗处隐身的雪镜看着这位玄鸟夫人,隐隐感觉有些奇怪,可仔细看看却又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她暗了暗眸光,将目光从玄鸟夫人身上移开,听完太子长琴告辞,便跟着太子长琴一同离开。 雪镜这一离开,那玄鸟夫人顿时如蒙大赦的瘫软到了地上。 因着凤鸟的高傲,雪镜并没有在玄鸟夫人面前现身,玄鸟夫人也就不知道她面对太子长琴时那种恐怖的压力是从何而来。 她只以为是因为太子长琴身负凤凰血脉对鸟族天生带有压制的缘故,并未朝着营帐中还有其他人这方面想。 太子长琴刚一回到自己的营帐,雪镜便重新显露身形。 “逐鹿之战关系到黄帝部落和九黎部落两个部落的未来,蚩尤竟能在这种时候带着一个女子出现在战场,也不知该说他自负,还是该嘲笑他愚蠢。” 雪镜很是看不上蚩尤这种儿女情长的行为,战场上千变万化,往往是阴谋诡计多端,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那个玄鸟夫人明显不怀好意,也就蚩尤才能将她带到战场上来。 太子长琴听了雪镜的话摇了摇头:“雪镜不知,我也曾劝过蚩尤,可不知这位玄鸟夫人究竟是灌了什么迷魂汤给蚩尤,任何人提到这位玄鸟夫人都是百般相护,更是为其与几个九黎族的部下动过手。” 雪镜勾了勾嘴角,淡漠的脸上开出一朵惊艳的花:“这倒是有趣儿,长琴可知道这玄鸟夫人的来历?” 太子长琴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知,只听说是蚩尤从外头带回来的。” 雪镜垂了垂眼睑,掩住了眼里的暗光,是么?从外面带回来的么?这倒是有几分稀奇了,也不知道这位玄鸟夫人究竟是什么东西,总觉得这逐鹿之战很快会出现变化。 有凤来仪4 逐鹿之战一触即发,太子长琴每次从战场上回来,身上都是一股血腥味儿。 雪镜刚从外头回来,一掀开营帐的帘子就看见太子长琴正在沐浴更衣。 雪镜:…… 太子长琴:…… 过了一会儿,雪镜再次进了营帐。 太子长琴已经穿戴整齐,除了通红的耳朵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雪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解下了腰间的玉蔷薇,直接塞到了太子长琴的手里。 看着这块触手生温的玉蔷薇,太子长琴心头一跳,红晕染到了脸上,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传说中凤凰共有五类,分别是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鸾、黄色的鹓鶵、白色的鸿鹄和紫色的鸑鷟。 盘古开天地至今,鹓鶵与鸑鷟早在龙凤始劫中陨落殆尽,剩下三支凤凰中唯有朱雀一族繁荣昌盛,其余两支不是鸟丁稀少就是感情冷漠,以至于繁衍困难。 而每一位凤凰君上都有一件伴生神器,太子长琴是朱雀一族君上伴生神器是凤来琴,而雪镜身为鸿鹄一族君上自然也有一件伴生神器,不过因为雪镜本身的缘故,极少有人见过她的伴生神器。 太子长琴惊讶的不是因为那朵玉蔷薇是雪镜的伴生神器,恰恰相反那朵玉蔷薇并不是,他惊讶的是那块玉蔷薇本身。 每一只凤凰在出生的时候都是衔玉而生,这块玉带着本源之力,相当于是这只凤凰的第二条生命,是支撑凤凰涅槃重生的重要力量。 凤凰一族里,若是有成年凤凰相互爱慕,那他们便会相互赠玉,作为彼此之间的定情信物。 雪镜腰间的玉蔷薇正是她诞生时的那一块,因为个人喜好原因雕成了这般模样,可太子长琴刚一入手,从玉蔷薇上就感觉到一股澎湃的本源之力,他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雪镜看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太子长琴,微微蹙了蹙眉:“你不愿么?” 从小到大族里的长老都教育雪镜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小鸿鹄,所以在不小心看光了太子长琴之后,雪镜迅速的决定了要对太子长琴负责!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在太子长琴穿戴整齐后,雪镜一进来果断的把自己的玉蔷薇给了太子长琴。 雪镜并不知道,鸿鹄一族的长老实在是因为看不下去了才这么说的,他们实在是怀疑光凭雪镜这种性子能不能找到夫君,所以特地说明负责任的重要性! 万一哪天他们君上不小心看了谁的身子,那么君上的夫君不就有了吗!而且就算是君上一直待在族里,难道就不允许自荐枕席吗?他们敢打包票,只要君上看了人家身子,那么就算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也绝对会支持对方和君上的! 可以说,鸿鹄一族的长老想的非常长远了。 看着雪镜清冷淡漠的脸,太子长琴此时此刻有点一言难尽。 兔子不吃窝边草,虽然他挺想的,可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发展,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从认识雪镜开始,太子长琴就有点喜欢她,虽然雪镜总是冷冷的,但是她那张脸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看的! 没错,太子长琴还是个看脸的! 太子长琴记得那是在凤凰三族千年一次的聚会上,朱雀一族作为凤凰三族里人丁兴旺的一族一向是承包了历届聚会,而太子长琴最为朱雀一族的新任少主自然是在场一员。 朱雀一族大多住在不灭火山,而青鸾与鸿鹄两族,一个住在海上蓬莱,一个住在冰天雪地,除了有意为之,否则一般情况下,三族中的小辈极难遇上,为了避免出现相见不相识的乌龙,每过一千年,三族都会带上新出生的幼崽聚在一起相互认认脸。 但因为幼崽出生数量的原因,基本是是朱雀一族的幼崽一枝独秀,和青鸾、鸿鹄没什么太大关系。 太子长琴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雪镜的。 那一次来的鸿鹄幼崽只有五只,都是白发白眉的少男少女,在这五个一身出尘气,身上满是淡漠的鸿鹄里头,雪镜无疑是最出挑的一个。 太子长琴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 鸿鹄一族昔日高冷长老: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性子?注孤生! 雪镜:…… 也许是因为出身鸿鹄一族的原因,很长一段时间里,雪镜对于突然凑上来的太子长琴都是爱答不理的情况。 尚且年幼的太子长琴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来自鸿鹄的冷遇,他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鸿鹄一族长得都好看,可是族里人丁稀少的原因! 他敢打包票!绝对是因为鸿鹄一族的性格原因!这一个个的跟个小冰块似的,捂都捂不热,谁上赶着找虐呀! 而且太子长琴严重怀疑,鸿鹄一族的冰块性格是不是和长相有关?是不是长得越好看性子越冷?不然为什么长得最好看的雪镜竟然是这种冷酷无情的性格! 对此不信邪的太子长琴越战越勇,终于在某一天成功成了鸿鹄雪镜的好友! 太子长琴表示,这其中的过程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但可能是这段经历的原因,太子长琴一直没告诉过雪镜,他其实喜欢对方。 在太子长琴眼里,鸿鹄一族当朋友就已经十分困难,在上一步不是更难?要在上一步不能操之过急,需徐徐图之,否则指不定人家鸿鹄直接和你连朋友都不做了。 所以一直在温水煮青蛙的太子长琴突然拿到象征凤凰一族定情信物的玉,他整只朱雀都有些不好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像是假的! 再三确定之后,太子长琴果断的把他诞生时的玉给了雪镜。 太子长琴表示,定情信物都换了,你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雪镜将太子长琴的玉收了起来,蹙了蹙眉道:“那么你是要先和蚩尤一起进攻黄帝部落,还是先和我一起回鸿鹄一族一趟?” 太子长琴一把拉住雪镜的手,笑如春风好不得意:“当然是先和你回鸿鹄一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总是让人感觉有些不敢相信的,他还是赶紧去确定名分要紧! 太子长琴已经把雪镜的玉藏了起来,万一雪镜突然反悔了,没有定情信物,那么雪镜依旧跑不掉! 雪镜并不知道太子长琴在想什么,她觉得自己既然看了人家身子肯定是要负责的! ※※※※※※※※※※※※※※※※※※※※ 这是神话故事里的太子长琴,不是古剑奇谭里的大boss,千万不要弄混! 有凤来仪5 太子长琴一向是战场上的杀神,凤来琴一响,死于琴音之下的亡魂大有人在,因此太子长琴若是要随雪镜前往极北之地,少不了要通知蚩尤。 雪镜听了太子长琴的话也不反对,确实是应该告诉蚩尤。 这般想着,雪镜便和太子长琴一同去了蚩尤的营帐。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倒是见到了蚩尤。 蚩尤是一个面目邪气的青年,除了过于自负带回一个黄帝部落的奸细之外,看起来也不是很愚蠢的样子。 太子长琴牵着雪镜的手,将离开的理由告诉了蚩尤。 蚩尤:怎么突然要去提亲,我怎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听完太子长琴要离开的原因,蚩尤有些奇怪的看着随太子长琴一起来的少女。 赤红色的蝴蝶在蚩尤的营帐里四下飞舞,那个银发金眸的少女穿着雪白的广袖长裙,她静静地站在太子长琴身旁,清冷白皙的脸上看出半分情绪波动,整个人就像是冰雪铸就的美人。 太子长琴生的极好,也不是没有九黎部落的姑娘向他示爱,但无论是谁,太子长琴都是轻轻飘飘的揭了过去,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蚩尤和太子长琴认识已久,深知太子长琴那副温文尔雅皮囊下是如何冷酷无情。 蚩尤完全想象不出来太子长琴会喜欢一个人,而且还是素来以高冷出名的鸿鹄一族。 蚩尤惊艳于少女的容颜,可却止步于对方冷漠无情的眼神,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过分出尘的气息,这种美人一向是可远观而不可靠近。 九黎部落的姑娘热情大方,和眼前这位南辕北辙,蚩尤实在是看不出来,对人疏离有礼的太子长琴竟然喜欢这一口,怕不是看上了人家的脸?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蚩尤真相了。 太子长琴可不是先看上了雪镜的脸么! 逐鹿之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蚩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太子长琴离开的。 蚩尤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雪镜:“姑娘可是凤凰一族?” 太子长琴虽说友人不多,可偏偏极少女子,眼前这位出身鸿鹄一族,也不知是否和太子长琴的好友——鸿鹄一族的君上有关。 蚩尤身为凡人从未去过昆仑或者极北之地,自然不曾见过雪镜,所以并未猜测雪镜是鸿鹄一族的君上,毕竟这四海八荒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位鸿鹄君上是何等的清冷性子,简直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冰雪,更别说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太子长琴心生爱慕。 蚩尤不仅不知道雪镜的身份也绝对猜不到,眼前这位还就是那位鸿鹄君上,而且太子长琴还是因为不小心被看光了身子,才能抱得美人归。 雪镜看了一眼蚩尤,金色的眸子淡漠无情却仿佛能看进人心:“鸿鹄一族。” 蚩尤听着这恍若冰雪飘零的语气扯了扯嘴角,还是不能明白太子长琴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一口。 美人美虽美,可是太过于冷漠,难不成是在床上…… 蚩尤胡思乱想一会儿,还是准备说服太子长琴留下一段时间。 号角声突然在营地里响了起来。 蚩尤和太子长琴对视一眼,这是敌袭的号角声! 蚩尤迅速离开了营帐,带着九黎部落的族人前往战场。 以蚩尤对于太子长琴的了解,这个时候太子长琴绝对不会离开! 一只红蝶落在银白的长发上,雪镜淡淡的看着太子长琴,金色的眸子明明灭灭看不出任何情绪。 太子长琴伸手牵起雪镜的手,吻了吻她的额头:“很快就结束了。” 然后就能带你回家了。 凤来琴的琴音在战场上响起的时候,黄帝部落的对手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觉得奇怪,而知道太子长琴准备前往极北之地和鸿鹄一族提亲的蚩尤却是心中一喜。 虽然以他对于太子长琴的了解,太子长琴并不会离开九黎部落,但此时此刻太子长琴身边还有一个雪镜,她是唯一的变数,保不齐太子长琴因她离开。 雪镜看着朝太子长琴而来的敌人,微微蹙了蹙眉,作为一个负责任的鸿鹄,她绝对会保护伴侣的安全。 纯洁无垢的雪花从天空飘了下来,落在了战场上,引起了交战双方的注意力。 女魃一出,天下大旱,即使九黎部落有风伯雨师同样无能为力,这雪花不断飘落实在是令人奇怪。 应龙朝着太子长琴冲了过来,他是龙族一员对付凤凰血脉的太子长琴再合适不过。 也许是为了有所保障,除了应龙以外还有神荼郁垒。 魍魉拦住了郁垒,应龙和神荼对视一眼迅速朝着太子长琴冲去。 一道音刃冲向应龙,应龙脸色一变连忙挡住太子长琴的攻击。 神荼看着分身乏术的太子长琴,紧紧握着惊蛰猛的刺向太子长琴! 一阵火花在惊蛰上带起,神荼看着那个银发金眸的少女,眼中恐惧多于惊愕:“鸿鹄君上!” 雪镜淡淡的看着神荼,手中的折扇不断滴着温热的鲜血,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开出一朵朵妖治的花。 鸿鹄一族的君上虽然并不常在时间行走,多住在昆仑或者极北之地,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见过她。 神荼曾去过极北之地,有幸见过对方一面,从此之后那次极北之行就成了他的噩梦。 面对眼前这位无情无欲的主儿,神荼不得不全力以赴,他深深地知道若是不全力以赴,恐怕这世上就再没有神荼这个神明。 毕竟,他上次之所以能离开极北之地,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压根没有在意过他罢了。 可惜的是即使神荼全力以赴,对于这鸿鹄君上而言也不过是多撑一会儿罢了。 能只身斩杀洪荒凶兽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相与的。 锁神链一出,太子长琴四周顿时一片空白。 雪镜拿着折扇站在太子长琴身边,眼见着锁神链将四周空间锁紧,淡淡的瞧了一眼锁住的应龙三人,便只是静静地听着太子长琴的琴声。 雪镜对于黄帝部落和九黎部落的战争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帮助任何一方,但是太子长琴是她的人,那么她一定会保护好太子长琴。 于她而言,只要不对太子长琴出手,那么她便不会主动去找对方麻烦,可若是有谁要找太子长琴麻烦,那么在这个战场上,就算是九黎部落的人,她也照伤不误! 鸿鹄一族虽然感情淡漠,可若是将一个人放在心里,便是深情不寿! 虽然她并不喜欢太子长琴,可她既然看了人家身子,那便一定会负责,她会试着将太子长琴放进心里,哪怕此事对于她而言极难。 太子长琴并不知道雪镜的念头,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就是欲哭无泪了。 追妻路漫漫,何时才有头? ※※※※※※※※※※※※※※※※※※※※ 朱雀一族的君上太子长琴凤来琴五十弦同奏,毁天灭地,作为鸿鹄一族的君上雪镜怎么样也不能是个弱鸡! 有凤来仪完 逐鹿之战最终以九黎部落战败落下序幕,太子长琴和雪镜帮助剩下的九黎族人躲过黄帝部落的搜捕后,就一同去了极北之地。 雪镜也不多做什么,只是直接将太子长琴带去见了鸿鹄一族的各位长老。 太子长琴:没有一点点防备.jpg 别说太子长琴没有一点点准备,就连鸿鹄一族的各位长老都是一脸迷茫。 他们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君上她刚刚是不是说要和太子长琴成亲? 鸿鹄一族虽然都是性子清冷的,但不是每只鸿鹄都像雪镜这般无情无欲,像是个雪人似的,就算是鸿鹄一族上一位君上——雪镜的父亲都没雪镜这么一言难尽。 这突然听见一直操心感情问题的君上要成亲了,而且就连成亲对象都带回族里,几个长老第一反应都是自己没睡醒,完全不敢相信。 但不管几位长老再怎么怀疑鸿鹄生,雪镜和太子长琴还是站在原地并没有消失不见。 将雪镜送去处理族中事务之后,几位长老迫不及待的问了太子长琴是怎么拿下雪镜的。 能让一贯无情无欲的雪镜主动把人带回来,几位长老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问问过程,说不定以后还能用的到。 “所以,朱雀君上的意思是是因为君上不小心看了您沐浴更衣,所以主动将诞生玉给了您,准备负责?” 大长老听完太子长琴美化过的过程,沉默了一会儿道。 虽然并没有什么曲折婉转的经历,但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从小给君上反复强调负责任是对的?! 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和雪镜成亲这件事传遍了四海八荒,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和鸿鹄一族几个长老听到这件事的反应一样,几乎大部分都在猜测太子长琴是怎么拿下雪镜的。 那可是鸿鹄一族的君上!传闻中鸿鹄一族有史以来性子最难以捉摸的一位!一般鸿鹄就已经高冷难当了,这位君上可据说有史以来性子最冷的鸿鹄,也不知道太子长琴究竟是怎么拿下对方的? 他们绝对想不到,太子长琴是牺牲了色.相才抱得美人归的! 不灭火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四海八荒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天空中百鸟齐飞,衔着一朵朵鲜花从空中扔下,一身红衣的新人款款走来,赤红色的蝴蝶紧紧的围着他们,衬得这一幕美不胜收。 “没想到鸿鹄君上竟是如此貌美,也难怪朱雀君上不畏艰辛要将人娶回家。” 来客里,不知是谁发出了这句感慨。 太子长琴听了这话勾了勾嘴角,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他和雪镜的姻缘始于一见钟情,归于相濡以沫,他与她必定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太子长琴这一生最庆幸的是当年三族聚会没有避而不见,对她锲而不舍徐徐图之,虽是见色起意,但奈不过他蓄谋已久。 太子长琴看着身边一身喜服的雪镜,弯眉浅笑,余生有你,不枉我步步为陷。 雪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目光正好落入太子长琴眼里。 几千年后 昆仑仙宫里,一男一女正坐在悬崖上的凉亭里下棋,不过这一次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可没有胡姬,只有几个乐师在弹着曲子。 太子长琴拿着一枚白子,毫不留情的屠了黑子的一条龙。 太子长琴抬头看向对面的雪镜,浅笑言兮之间皆是情意绵绵:“夫人若是输了,可愿答应为夫一个要求?” 雪镜淡淡的看了太子长琴一眼:“什么要求?” 太子长琴突然倾身附耳也不知在雪镜耳边说了什么,只看见雪镜雪白的耳朵不断升温最后一片通红。 太子长琴坐了回去,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促狭的笑容:“夫人可要答应?” 雪镜犹豫了一会儿:“这是不是不太好。” 太子长琴眼见着黑子落错了位置,连忙堵住了它的退路,这才笑吟吟的伸手握住雪镜的手:“哪里不好?夫人这可要说个明白。” 雪镜摇了摇头,突然起身离开了凉亭。 一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从雪地里钻进凉亭,猛的扑进了太子长琴怀里:“父上!” 太子长琴揉了揉奶团子毛绒绒的小脑袋:“晟儿想不想见见族里的小伙伴?他们可是一直很想晟儿呢。” 奶团子有些犹豫:“可是晟儿走了,父上和母上怎么办?父上和母上要和晟儿一起回族里么?” 太子长琴一把抱起奶团子:“父上和母上有事情要做,晟儿是个乖孩子,族里的小伙伴都在等着晟儿呢,晟儿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吧?” 奶团子点了点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于是昆仑仙宫里的弟子突然都被打发出去,每个一年半载回不来,总是暗摸摸想试图偷酒的人忽然发现昆仑仙宫封闭了起来,完全进不去了。 奶团子:? 昆仑弟子:……? 试图偷酒的:??? 将一干闲杂人等排出去之后,太子长琴去了酒窖里取了一坛子酒出来。 大概是没想到太子长琴这么快就行动了,等太子长琴找过来的时候雪镜正在书房里看书,看的还是一些平心静气的书。 太子长琴笑如春风,一把从背后抱住了雪镜:“在看什么清心咒么?夫人可觉得为夫需要这东西?” “你将他们打发走了?”雪镜问道,可语气满是肯定。 太子长琴吻了吻美丽的银发,放在她肩旁上的手朝下移了移:“每个一年半载回不来的,雪雪,夫人,我们还没有试过在书房呢,要不现在试试。” 太子长琴突然松开手,凭空取出一坛子酒浇在了身上,又将它蒸干,甘甜清冽的酒香充满在整个书房里。 他淡淡一笑,脸上满是魅惑就像是青丘的狐妖到不像是朱雀一族的君上。 “入雪歌可是你最爱的酒,如今我将它倒在身上,这一身都是酒香,你可喜欢”太子长琴将剩下的酒含在嘴里,一把吻住雪镜以口渡之,“你若是喜欢,倒是可以天天做~” 轻轻的咬了咬她的侧颈,留下一点暧昧的小痕迹,太子长琴将雪镜抱到书案上,解开了衣带,将手伸了进去…… 所有见过你的都说过你是那般难以接近,可是我不信,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即使你万般冷遇,我依旧笑靥如花,我所求不多,也只一个你。 ————————太子长琴 ※※※※※※※※※※※※※※※※※※※※ 偶尔想让雪镜有个归宿,所以小小开个车。 几千年之后有书不奇怪!竹简什么的! 只有有自己记忆的才不是碎片转世的身体,这个世界里的太子长琴不是雪镜的灵魂碎片,鸿鹄雪镜才是! 大结局 鬼蜮天城,冥花开遍,所居者为精灵鬼怪魑魅魍魉。 —————————《鬼蜮魍魉》 鬼蜮是永夜之地,一轮血月高悬于天际,照耀着此间。 赤红色的蝴蝶落在了雪白的指尖,金色的眼眸看着街道上唯一的人族,挑了挑眉。 鬼蜮从来没有人族居住,能出现在鬼蜮的只有与饕鬄楼有缘之人,这人族心有魔障,似乎是与风月相关,倒是有趣的很。 饕鬄楼位于鬼蜮天城的一处湖心岛,岛上冥花开遍,白雾重重,非有缘人无法找到。 饕鬄楼的有缘人皆是执念深重之人,唯有这种灵魂才能得到饕鬄楼楼主的邀请。 那人族青年跟着一只赤红色的蝴蝶停在了一座琼楼玉宇,他看着那块牌匾上的字迹——饕鬄楼,微微垂了垂眼睑,遮住了眼里的暗光。 原来这世上真有饕鬄楼这个地方。 一阵白雾从饕鬄楼门前的琉璃灯里飘了出来,在血色弦月的光辉下凝成一个身姿曼妙的美人。 美人朝着那人族青年施了施礼,红唇轻启,宛若叶底黄鹂:“奴家云姬在此接引阁下。” 一声轻叹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响了起来:“这次是云姬输了啊。” 饕鬄楼可谓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每一层里都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逐鹿天下的秘密。 云姬水袖一甩,饕鬄楼的大门随即打开:“阁下,请!” 人族青年走进饕鬄楼那一刻,一盏琉璃灯里燃起了一道烈火。 眼前忽然一黑,再度出现光明时,却是一处雅致庭院。 指引的云姬走进了一处凉亭里,站在了一个银发金眸的少女背后。 人族青年看着少女世无其二的容颜晃了晃神,随即意识到这就是他进入鬼蜮要见的人——饕鬄楼之主。 人族青年朝着少女行了一礼:“人族陈煜见过饕鬄楼楼主。” 雪镜淡淡的看着陈煜,他的身上充满了黑暗,整个灵魂都散发着执念的味道。 也只有这样的灵魂才能够与饕鬄楼交易,才有资格经过鬼蜮的三千弱水,才能成为『恶』的一环。 雪镜垂了垂眼睑,语气漠然:“你想要什么,可愿以灵魂交换。” 陈煜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权力!我想要举世无双的权力!” 一纸契约出现在了陈煜的面前:“那么,你可愿意因此生生世世囚禁于鬼蜮,不入轮回尝遍烈火焚心之痛。” 陈煜看着这一纸契约,犹豫了片刻:“我愿意!” 那一纸契约化作金色的烈火猛的钻进了陈煜的身体里,待他阳寿耗尽之时,他的灵魂便会由这烈火带回鬼蜮。 陈煜离开后,这处庭院像是镜面一般破碎开来,身处其中的雪镜化作满天红蝶,消失在了黑暗里。 露台之上,红蝶汇聚凝成了一个银发金眸的少女。 雪镜看着等在露台的年轻公子,淡淡的问道:“神界如何了?” 夜夙行了行礼,语气满是冰霜:“主人,神界已经开始乱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报仇雪恨!” 雪镜点了点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晦暗。 敢算计鬼蜮的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那些参与那件事的神族,我定要让你好好尝尝灵魂撕裂的痛苦!不血洗神界难消我鬼蜮之仇! 雪镜:“夜夙,那件事准备好了么?” 夜夙有些犹豫:“主人真的要这样么?这样对您会不会。” “放心,我有分寸,当年他们想要用我的灵魂来复活神界之主,可惜被我不惜以灵魂撕裂破坏,后来他们围困鬼蜮,将你们赶出鬼蜮,试图用鬼蜮的子民弥补那份不全的灵魂。” 雪镜语气淡漠,任谁也听不出来她曾为此撕裂灵魂,:那些神族可不知道,要复活神界之主要用的是神的灵魂,可不是如我一般从黑暗诞生的。他们当年准备完全,唯一算错的是我的灵魂和你们,如今只要献祭那些沾染因果的神族,那么当年牺牲的鬼蜮子民便可重入轮回!” 她看向夜夙,眼里满是冷酷:“他们能为了神族之王算计我鬼蜮,我身为鬼蜮之主也能为了鬼蜮子民献祭神族!这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当年神族成了,那这世上便再没有鬼蜮,他们可一向是斩草除根,如今若是我们赢了,也不过是全了这一场因果。” “我是鬼蜮的主人,我要考虑的是我鬼蜮的子民,神族与我又有何干!” 微凉的风吹过了鬼蜮,藏在饕鬄楼里的金色冥花包裹着一个又一个灵魂。 鬼蜮与神界的战争,几乎是一片倒的情形。 当年神族算计鬼蜮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大量的神族 ,要不是这些年鬼蜮随着它的主人一同沉睡,神族恐怕早已经千疮百孔。 不过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当年神族能算计成功,不过是因为雪镜身在人间,无法与鬼蜮取得联系,如今可是雪镜与鬼蜮一同针对神界! 神族中人身死则入轮回,不知何时何地才能重回神界,而鬼蜮子民可不会有这种麻烦,除了当年神族用阴谋诡计献祭的那些鬼蜮子民,其他鬼蜮子民在死之后会重回鬼蜮弱水,等他们离开弱水便安然无恙。 因此,即使当年鬼蜮子民大部分覆灭,可大多数鬼蜮子民如今已经离开了弱水,重新回到了鬼蜮,他们依然带着当初的记忆,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神族恨之入骨。 昔日瑞气万千的神界,如今到处是鲜血与杀戮,鬼蜮子民将残余的神族中人困在了神族大殿里,等待着他们的主人的到来。 黑色染上了神界的天空,血色渐渐侵蚀那一轮曜日! 银发金眸的少女站在诸神面前,世无其二的脸与当年情景再度重合,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了。 当年是神族困住了她,要用她的灵魂献祭,如今恰恰相反,是神族即将覆灭。 “大祭司,好久不见。”她看着那个一脸恨意的神族祭司,笑如春风,“可别这样看着我,当年你们也不过是这般对我,成王败寇罢了,你若是有勇气,那么也可以撕裂你的灵魂!” 金色的光芒冲天而上,困在其中沾染因果的神族不断倒下,一道道神魂飞入轮回。 与此同时,藏在饕鬄楼里的金色冥花不断的枯萎,一个个灵魂回到了弱水的怀抱。 ※※※※※※※※※※※※※※※※※※※※ 每个人立场不同,所做的事情也不同。 一件事的正反也许对于不同立场的人来说,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就像是两军交战,对于你而言他是血海深仇,可对于对方而言,也不过是分内之事。 鬼蜮子民对于雪镜而言就是她的责任,神族与她无关,并且还是神族先算计了鬼蜮。 后面还有几个番外,算是一个小完整。 碧玉连城番外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那么扬州的景色必定是极美的。 碧波荡漾,几艘精致的画舫静立江上,袅袅不绝的琴声回荡在江面,几个少男少女在舫上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连城璧抱着剑,站在焚香操琴的少女雪镜身边,看着面前的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一脸郁色。 都说了不收徒!不收徒!这两个人这么还跟着? 萧十一郎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连城璧,摇了摇头,好不容易遇上不学个一招半式怎么是好? 这天底下的山精野怪虽然不常见,可也不是见不到,至少萧十一郎就遇见不少。 这不是在扬州附近遇上了连小道长和他师傅除妖,可不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偷学个一招半式呢! 水底突然动荡不安,一个江浪将附近几艘画舫打了个翻天。 连城璧虽然不喜欢萧十一郎,可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拎起两个人御剑飞行在天上。 萧十一郎茫然的站在连城璧的剑上,看着江上一道雪白的身影不断在浪头穿梭。 雪镜抱着风四娘,清冷的面上带着淡淡浅笑,像是春风拂过,一刹那间花开烂漫:“风姑娘没事吧?” 风四娘红了红脸,抱着雪镜的脖颈,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事。” 连城璧将落在水里的少男少女都丢上岸,反身看着江上巨大的漩涡,皱了皱眉头,又飞了过去。 雪镜凭空站在江上,朝连城璧点了点头,便将风四娘和萧十一郎放在了同一把剑上。 连城璧手里拿着一道符箓,朝着漩涡一丢,薄唇微动,一道道雷击从天空劈下! 水可导电,整片江上都弥漫着电流的嘶嘶声。 风四娘看得心头一跳,我的个乖乖呦!一段时间不见,小道长越来越厉害了啊! 一道黑影从水底钻了出来,朝着连城璧冲了过去。 腥臭味不断散发,金戈相击划出一道火花。 一身黑衣的鱼妖饶有兴趣的看着连城璧,元阳未泄,相貌堂堂,又是道家弟子,若是能采阳补阴的话…… 连城璧感觉到对面的鱼妖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打量,那一种像是要将他全身上下剥个干净的目光,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一道剑光穿过连城璧的肩膀,风四娘看得头皮发麻:“雪道长,你要不要去帮帮小道长啊?” 雪镜摇了摇头,看着连城璧的眼神满是漠然:“若是连区区鱼妖他都对付不了,那以后他又该如何在世间行走?” 没有人能永远靠着别人,唯一靠得住的,从来只有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能陪着连城璧多久,连城璧必须依靠自己,这个世界终究是连城璧的世界。 连城璧最后还是赢了,赢的伤痕累累,赢的几乎玉石俱焚。 坠入江水里的时候,连城璧在想师尊会不会来接他,可还没等到一个结果,他便昏了过去。 雪镜抱着遍体鳞伤的连城璧,轻轻叹了叹,落在了江边。 眼见着雪镜带着连城璧要走,萧十一郎出声道:“道长!别忘了我和四娘!” 雪镜回头看了还在天上踩着飞溅的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跟上。”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脚底下踩着的飞剑自发的跟上了雪镜。 连城璧的洁癖一段时间不见越发的严重起来,发展了一段时间,从嫌弃客栈到每个地方放弃客栈买庄园。 风四娘十分好奇,无垢山庄到底有多少钱,才能养出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儿。 风四娘还没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连城璧竟然准备带着雪镜跑了! 嘿!风四娘就不明白了,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这么防备她和萧十一郎吗? 连城璧最后还是没跑成,他只是恢复过来,并不代表伤势好全,所以还是留在了庄园里。 看着里面黏黏糊糊各种撒娇的连城璧,风四娘觉得自己简直是没眼看。 道长你做人咋两副面孔的!当着你师尊的面就是千依百顺好徒儿,当着她和萧十一郎的面就是目下无尘高冷到没朋友的连道长! 风四娘就这个问题,专门问了萧十一郎,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风四娘如遭雷劈:“死不了的,你是说连小道长喜欢他师傅?!” 萧十一郎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笑容邪气:“可不是!你看看他对他师傅那在意劲儿,哪像是个正常徒弟?” 风四娘还是不敢相信:“这不能吧?”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你自己想想,连城璧和雪镜道长在一起多久?日久生情还不是水到渠成?” 风四娘嘴上这么说,可一想想连城璧对他师傅的态度,整个人就不好了。 萧十一郎这个答案,风四娘完全没办法反驳! “听说今晚是乞巧节,你带着雪镜道长出去走走不就知道了?”萧十一郎胸有成竹道,“我敢保证,今晚过后,一定会有答案!” 风四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萧十一郎的提议。 反正她也只是带着雪镜道长出去走走,要是连城璧没那个意思,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发生事情的。 夜幕降临,扬州城里一片繁华,到处是佳人才子。 风四娘带着雪镜走在扬州的瘦西湖旁,手提一盏水灯,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自然引得前来结交的公子游侠一轮接一轮。 萧十一郎带着连城璧到的时候,只剩下雪镜一人站在瘦西湖边。 萧十一郎拍了拍连城璧的肩膀,给了个眼神,便和暗处的风四娘会合去了。 雪镜看着连城璧有些奇怪:“连城,怎么了?” 连城璧从衣袖里拿出一串玛瑙红豆做成的手串,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雪镜,我可以为你带上吗?” 雪镜看了连城璧许久,久到连城璧以为不会有答案的时候,她说:“连城,你是我的徒儿。” 连城璧扬起一个明媚至极的笑容:“师尊是要放水灯么?弟子去给师尊买!” 连城璧看也不看雪镜手里的水灯,匆匆离开的背影充满了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们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可是他们不懂,喜欢一个人便是喜欢,如果能轻易忘记,那便只是见色起意。师尊、雪镜,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生,除了你我谁也不爱! ————————连城璧 ※※※※※※※※※※※※※※※※※※※※ 喜欢的话点一下收藏好不好?人家收藏五十都没有qvq想看看收藏五十的风景。 小剧场 连城璧:师傅,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雪镜: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自攻自受吗? 连城璧:…… 恶之贵族番外 皎洁的月光照在开满蔷薇花的庄园,一身黑色的执事和大厅的几个仆人吩咐了几句,随后端着热气腾腾的红茶与蛋糕走上了二楼。 书房里有着一群毛绒绒的猫咪,夏尔抱着一只黑猫,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和对面的雪尔一起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自从杀戮天使亚修重伤消失之后,维多利亚女王曾经沉寂一段时间,但很快再度给凡多姆海威家族发出召令。 雪尔攻击亚修时,特意让塞巴斯消除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这段记忆,因此女王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凡多姆海威家族依旧是女王忠实的看门犬。 这一次发生的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犯罪凶手一连多日在晚上屠杀落单的女人,引起了仑敦居民的恐慌。 雪尔和夏尔还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塞巴斯就轻轻的敲了敲门,端着红茶与蛋糕走了进来。 塞巴斯将红茶与蛋糕分别给两人放好:“大小姐,红夫人一直希望您和少爷有空的时候能上门拜访。” 夏尔皱了皱眉,有些奇怪:“红夫人什么时候来过?” 在夏尔的印象里,母亲的这位妹妹从凡多姆海威家族只剩下他和姐姐之后,除了父母的葬礼上出现过一次,其他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交集,怎么突然要上门拜访? 雪尔显然也有些奇怪,她看着塞巴斯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 塞巴斯感觉到了他主人的目光,血红色的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并不是红夫人亲自说的,是她的执事刚刚上门前来告知。” 冰冷的餐刀折射着冷冽的光芒,香甜可口的蛋糕很快分出了一小块出来:“塞巴斯,去回复红夫人,时间就定在明天,我和夏尔都会在庄园里等候她的到来。” 塞巴斯弯腰行了行礼,便退了出去 夏尔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姐姐可是觉得红夫人有问题?” 雪尔垂了垂眼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而已。” 女王的召令刚刚下达,许久不见的红夫人就突然想上门拜访,这这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雪尔!”一个带着水汽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书房里的猫咪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来人。 来人披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精致白皙的容颜雌雄莫辩,清脆的嗓音仿佛天籁之音。 夏尔警惕的看着来人,冷冷的喊了一声:“莱伊斯停下!” 莱伊斯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夏尔,随即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夏尔。” 夏尔眉心一跳,抱着黑猫挡在雪尔面前。 真是的,外有多尔伊特那个混蛋,内有莱伊斯这个家伙,真是让人不安生! 雪尔从夏尔背后探出头,淡淡的看着莱伊斯:“莱伊斯这么了?” 莱伊斯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她的眼睛真漂亮像是美丽的大海:“你愿意和我回海里吗?” 雪尔:…… 夏尔:…… 莱伊斯紧张的问道:“人类和人鱼并不是不能相爱,雪尔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夏尔快要炸毛了,这个该死的鱼类竟然想勾引他姐姐!不可饶恕!他要叫塞巴斯把这个家伙丢回海里喂鲨鱼! 雪尔抱歉的笑了笑:“莱伊斯,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你,无论你是人类还是人鱼。” 夏尔完全不顾及还在伤心欲绝的莱伊斯:“塞巴斯!” 一阵风从书房外吹了进来,一身黑色的执事静静地站在这里,等候着主人的吩咐。 夏尔看了一眼莱伊斯,后退几步伸手抱着雪尔的手:“塞巴斯把这个不安好心的家伙丢回海里!” 塞巴斯看了一眼雪尔,得到了主人的答案后果断的带着人鱼莱伊斯消失在了书房里。 解决完一个心腹大患,夏尔愉快的给了雪尔一个晚安吻,回了房间休息。 夏尔:一天一个,找个时间对付那个多尔伊特! 雪尔吃完最后一口蛋糕,脱下了手套,她看了一眼手上的六芒星契约,暗了暗眸光。 红夫人的到访比想象中来的更快,几乎是早餐刚用完没多久,她的马车便停在了庄园外。 对此无论是雪尔还是夏尔都保持着观望,身为恶之贵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高度警惕,他们的敌人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 这或许是疑心病,可从那场大火之后,无论是雪尔还是夏尔都不会轻易放松警惕。 他们永远不知道,死亡的危险什么时候会到来。 红夫人看着对面两个凡多姆海威,神思恍然,似乎在透过他们看着其他人。 红夫人确实看的是其他人,雪尔生的像是她的母亲,夏尔生的像是他的父亲,他们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上的那种气质。 而红夫人凑巧对这两个人心有复杂,一个是爱,一个是恨。 午后的时光总是短暂:“抱歉夫人,我还有事,就不留夫人了。” 红夫人朝雪尔点了点头,她应该是比较喜欢夏尔的,因为夏尔和她喜欢的人是那样相像,可是红夫人发现自己偏偏更喜欢雪尔,雪尔身上的那种感觉与她的父亲如出一辙。 红夫人的马车离开了庄园,雪尔看着塞巴斯:“塞巴斯检查一遍庄园。” 她看向夏尔:“夏尔你感觉到了吗?” 夏尔蹙了蹙眉,点了点头:“红夫人的执事身上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微妙,若有似无,可偏偏就是存在。 雪尔的手指不断敲着扶手:“夏尔,如果开膛手杰克就是红夫人,你觉得会不会与她的执事有关?” “或许会和那个执事有关,毕竟红夫人只是一个人类。”夏尔分析到,“如果加上这一条,我们恐怕还需要试探红夫人。” 一张带着香水味的请柬出现在了雪尔的手里,夏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雪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这样夏尔,不过是一场宴会而已。” 夏尔面无表情:确实只是一场宴会而已,还是多尔伊特那个家伙举办的宴会。 夏尔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场宴会干掉多尔伊特子爵算了。 黑暗始终笼罩在仑敦之上,可是星辰与明月同样与黑暗相伴。你将我从黑暗里召唤而来,签下了永生永世的契约,那么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未死亡你便还是我的主人。 ——————恶魔 花落满楼番外 百花楼依旧是花香满楼,这一年里,陆小凤四处招惹是非,一段段风流韵事在坊间传开。 花满楼还是喜欢待在百花楼里侍弄花草,偶尔救几个人,偶尔招待他的朋友。 陆小凤向来不走寻常路,他从二楼的窗子里翻了进来,刚一下楼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姑娘站在一盆蔷薇花面前,和花满楼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小凤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个姑娘,这一年里他也是有所听闻的,这家伙天南地北到处走,一直在追什么,可老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雪镜看了陆小凤一眼,怀里的花猫突然朝陆小凤冲了过去。 陆小凤抱着这只油光水滑的花猫,朝雪镜笑了笑:“雪镜什么时候回来的?” 雪镜伸手接过花满楼怀里的白猫,语气平淡:“昨日。” 陆小凤好奇的看着那只撒娇打滚的白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雪镜看着这猫的眼神带着……纵容? 这年头,人不如猫啊。 陆小凤来的时候是准备找花满楼蹭饭的,完全没料到会遇上雪镜。 于是,三人里唯一的有钱人花满楼带着他们去了隔壁酒楼的雅间。 花·有钱人·满楼:…… 但陆小凤没过多久就突然跑了,只留下雪镜和花满楼看着闯进酒楼雅间的姑娘面面相觑。 薛冰看了看一身精致冷艳的雪镜,又看了看温润如玉的花满楼,犹豫了一会儿,道:“阁下可是雪镜姑娘?” 雪镜淡淡的看着薛冰,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难怪陆小凤栽在对方手里。 果然啊,对于陆小凤来说美人计一向是最好用的伎俩。 花满楼一看见雪镜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实在是陆小凤在江湖上拈花惹草惯了,处处留情。 花满楼又想起了当初陆小凤差点成为疯马寨大小姐李青衣的夫君时候,雪镜对此的评价,他看了一眼薛冰,果然美人计对于陆小凤百发百中。 雪镜点了点头,语气冷淡:“陆小凤的风流债。” 薛冰面色一红,显然就是。 雪镜蹙了蹙眉:“你是这么认出我的?” 她这段时间都在海上或是大漠,中原里应该没有多少人能认出她,可这薛冰?难道又是陆小凤? 薛冰能认出来雪镜确实和陆小凤有关,陆小凤和薛冰在一起这段时间里,有意无意的提到过雪镜。 陆小凤说过喜欢穿白衣,这天下最好看,和花满楼站一起郎才女貌,如果有一天薛冰见到这几点都满足的人,那一定是他的朋友雪镜。 所以薛冰一看见雪镜迅速的对上了这几点,前两点毋庸置疑,最后一点因为花满楼在这里一看便知。 雪镜听完薛冰的话蹙了蹙眉,道:“跟着它,你就能找到陆小凤。” 一只赤红色的蝴蝶从她的衣摆飞到薛冰面前,薛冰刚想问些什么,就看见那个和花满楼像是璧人的姑娘从雅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薛冰:?? 花满楼像是对此习以为常,抱起了雪镜留下的猫儿,还和薛冰解释了一下:“薛姑娘放心,雪镜只是感觉到了她要找的东西罢。” 薛冰很是好奇,这个一身冷漠的姑娘在找什么,但她和花满楼并不熟悉,若是陆小凤他还能问上一问,但是花满楼……还是算了。 雪镜这一走又不知去向,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江湖发生了许多事情,无论是上官飞燕与青衣楼霍休,还是六扇门金九龄与绣花大盗,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震惊江湖。 花满楼曾和雪镜一同出海,曾见过白云城主叶孤城。 白云城主叶孤城与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皆是天下第一剑客,一个剑仙一个剑神,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八月十五,紫禁之巅。 这一场属于剑客的旷世之战注定万众瞩目,但紫禁之巅乃是帝王所居,又岂是江湖游侠所能靠近。 花满楼从陆小凤手中拿到了出入紫禁之巅的缎带,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一战注定会有一个人死亡,而不论结果如何他们冒犯了皇族是毋庸置疑,花满楼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他曾在白云城住过一段时间,若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帮到叶孤城。 前来赴约的叶孤城是一个冒牌货,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电光火石之间,陆小凤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冲进了南书房! 陆小凤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不然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一直了无音讯的雪镜。 小皇帝抓着雪镜的广袖,看着明显中毒的叶孤城,十分痛心疾首:“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说实话,陆小凤觉得自己在雪镜的眼里看见了无可奈何。 不过也是,小皇帝这种性格却是挺让人无奈。 一番波折之后,紫禁之巅的决战终究还是开始了。 雪镜看着小皇帝,眼中满是淡漠的扯出了自己的袖子,走出了书房:“陛下,他是在下的哥哥。” 小皇帝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十分纠结,啊啊啊,为什么白云城主叶孤城还有个遗失在外的妹妹啊!有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国师啊摔! 小皇帝:我太南了.jpg 西门吹雪的剑穿过了叶孤城的身体,他像是一只折翼的鸟儿从高高在上的紫禁之巅陨落。 陆小凤试图接住叶孤城,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将叶孤城抱在了怀里。 ——是雪镜。 血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白衣,雪镜看着奄奄一息的叶孤城蹙了蹙眉,从衣袖里找出一瓶丹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西门吹雪看着对面的少女,眼里带着光:“你也是剑客!” 剑客的直觉向来准确,尤其是剑客之间。 雪镜并没有理会西门吹雪,她看着下方的弓箭手,精致的眉眼平静无波。 叶孤城再度醒来是在七日之后,他看着熟悉的布置,发现自己回到了白云城。 披着红斗篷的陆小凤和花满楼从外面走了进来:“你醒了。” 叶孤城:??? 皇宫内院依旧是金碧辉煌,处处是琼楼玉宇。 南书房里,小皇帝一脸苦恼的看着对面的少女。 小皇帝:“国师你为什么不告诉叶孤城你的身份?” 雪镜淡淡看了一眼小皇帝:“并不需要,你若是想,大可以试试。” 小皇帝:“……”我的国师依旧我行我素怎么办? 雪镜看着怀里的猫儿,思绪渐渐飘远。 这个世界并没有她的灵魂碎片转世,她能进入这个世界不过是因为有人给了她一个身体。 这具身体是真正的叶孤城的妹妹,而她雪镜并不是,她欠了这具身体的因果,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而救下叶孤城与白云城便是她偿还的给这具身体因果。 雪镜始终记得这个身体里的灵魂给出的条件,一个孤苦无依的善良孤儿,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希望她的亲人能幸福。 从白云城见到叶孤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的因果是什么,否则在白云城时要叶孤城也许就死在了她的手里。 她虽然热爱生命,可她同样是会杀人。 只不过在叶孤城死去之前,她依旧带着这份因果,唯有因果消失,她才能再度寻找她的灵魂碎片。 佛说,一啄一饮,皆是命中注定,那么得汝之躯,当赴汝愿。——————雪镜 ※※※※※※※※※※※※※※※※※※※※ 一般情况下,雪镜要么是直接和灵魂碎片的转世融合,要么是和灵魂碎片的转世一同出生成为兄弟姐妹。 像这种没有灵魂碎片转世的世界,她必须借助别人的身体。 叶孤城的妹妹因为仇家一直流浪在外,在死亡的那一刻,雪镜找到了她,她和雪镜签订了契约,雪镜为她完成愿望,她将自己的身体交给雪镜。 仙风道骨番外 荒郊野岭一向是各种事发现场,拦路抢劫、杀人抛尸层出不穷。 白玉堂站在树上看着被山贼围住的姑娘,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上前解围就见对方将怀里的白猫往上一丢,形如鬼魅的游走在山贼之间。 白猫落回了姑娘的怀里,雪白色的折扇不断滴落鲜血,大片大片的晕开。 姑娘冷冷的看着为首的山贼头子,语气满是嘲弄:“皇宫暗卫不过如此。” “回去告诉他,我若是要谋朝篡位,何必等到现在!”她转回身,看了一眼白玉堂所在的方向,“这天下是他的不是我的,天灾人祸他若是想,我未必不能满足他!” 一道闪电猛的劈了下来,在这片荒郊野岭燃起熊熊烈火。 山贼头子咬了咬牙,迅速离开了这里。 白玉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光是谋朝篡位和天灾人祸就足以他猜到这位姑娘的身份。 当初京城设下求雨祭坛的时候,白玉堂也是去看过的,当时求雨的国师不正是眼前这位姑娘。 白玉堂从树上一跃而下:“国师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回应他的是那一把满是血腥味的折扇。 几道幽魂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哎呀,好俊的郎君啊。” 国师看了一眼这几道幽魂,眸光一冷:“找死!” 红衣女幽魂掩面一笑,端的是花枝乱颤:“大人身受重伤,何不乖乖束手就擒也免受皮肉之苦。” 白玉堂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的雪镜。 清冷漠然,雌雄莫辩,像是高高在上的皓月,可是无论多么光风霁月,她那身几乎染红的白衣也是无法否认。 国师忽然笑了起来,那一刻恍若枝头花开的刹那:“就算是重伤,要对付你们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也是绰绰有余!” 白玉堂只觉得眼前一闪,红衣女幽魂尖锐的指甲带着阴毒便扣在他的脖颈上。 鲜红色的血从指甲划破的皮肤滑落,白玉堂只觉得有什么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带着霸道的阴寒冻结他的奇经八脉,叫他无力反抗。 红衣女幽魂凑在白玉堂的脸边,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大人可是要放任这人死在您的眼前?” 国师垂了垂眼睑,掩住了暗藏的杀意:“你在威胁我!” 一双阴冷的手环在了她的身上,那是一只千娇百魅的黑衣男幽魂:“大人只要答应与我春风一度,这位公子便可安然无恙!” 白玉堂此时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复杂,荒郊野岭一走,先是撞见皇家暗卫追杀过国师,后是遇上幽魂迷情。 前者他是暗中看戏,后者他是幽魂把柄,接连遭遇此事的国师在前者是小命不保,后者是节操何在,也不知道是被无辜牵连的他比较惨,还是即将晚节不保的国师比较难。 “春风一度么?”国师大人一把抓住幽魂的手一摔,突然出现在白玉堂面前,将怀里抱着的白猫一塞,符箓一贴,“抱好。” 一道道闪电从天空劈下,落在那几道幽魂身上,劈的是神形俱灭。 白玉堂看着眼前的符箓,一把扯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站在一身仙风道骨的国师倒在了地上。 白玉堂:……! 这个晚上是白玉堂出生以来见过最诡异的晚上,这荒郊野岭到处是山精野怪,随便走走都能遇上几个。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整个荒郊野岭的妖怪好像都知道他在哪似的,纷纷找上来,方法不一,目的一致都是想和昏迷不醒的国师春风一度 阳光缓缓照在这荒郊野岭,白玉堂眼睁睁的看着一只清清冷冷的男鬼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一把带着血腥味的折扇紧紧贴着白玉堂的脖颈,他能感觉到折扇主人的杀意。 折扇移了开,白玉堂背着的国师看了看四周:“是你救了我?” 白玉堂刚松开手,一只趴在他脑袋上的白猫就迅速冲到了它主人的怀里。 白玉堂转身看着这只猫,皱了皱眉头:“忘恩负义的臭猫!要不是我,你和你的主人都要喂鬼!” 白猫懒懒的看了一眼白玉堂,似乎想起来昨天晚上两人一猫是怎么患难与共的,连忙又冲了回去,乖巧的蹭了蹭白玉堂:“喵喵。” 白玉堂一向讨厌猫,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只却是不怎么讨厌,白玉堂觉得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一起面对各种妖精鬼的原因。 国师看了一眼被白猫各种讨好的白玉堂:“猫儿从来不喜欢亲近别人,它倒是喜欢你。” 白玉堂勾了勾嘴角:“那是!小爷我一向人见人爱!” 国师蹙了蹙眉,也没将白猫抱回来:“你轻功如何?” 白玉堂撸了撸白猫,他有点好奇为什么国师这么喜欢猫:“小爷我轻功不说天下第一,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 国师勾了勾嘴角:“那就好。” 白玉堂:? 白玉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国师圈在怀里。 白玉堂立刻炸毛:“你做什么!” “不要看脚下。”国师淡淡说了句,目光落在白玉堂怀里的白猫上,“抱紧。” 白玉堂朝着脚下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玉堂真实的体验了一把,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白玉堂面无表情:轻功虽然可以跃上万丈高楼,可是不能直接上天啊! 荒郊野岭最近的城镇是宁城,国师带着白玉堂在城外的森林落下。 看着脸色苍白落地呕吐的白玉堂,国师沉默了一会儿:“你骗我。” 白玉堂刚想反驳,腹部一阵翻滚:奶奶个熊!轻功和上天是同一个吗?而且你还从头到尾没减速过!谁骗谁啊! 国师淡淡的看了白玉堂一眼,低头揉了揉白猫的脑袋,朝着宁城而去。 夜晚再度降临,整座宁城一片死寂。 白玉堂从客栈醒了过来,他看着客栈厢房截然不同的摆件布局,扯了扯嘴角。 小爷这是又见了鬼? 一只白猫突然从窗外跳进了白玉堂的厢房里:“喵喵。” 白玉堂一看见这只白猫就知道国师就在附近。 星星点点的微光从宁城各个地方升起,国师站在客栈外,弯腰抱起了白猫。 白玉堂握着刀,眼神满是警惕:“国师大人不解释一下?” 国师看了一眼白玉堂:“这里是鬼城,你并不是玄门中人,但你身上的气运是这些山精野怪所竞相追逐的,因此你也能看见这座鬼城。” 白玉堂:“小爷问的不是这个!” 国师犹豫了一会儿,水袖一甩。 白玉堂眼睁睁的看着国师与他离得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成为黑暗。 “白少侠?”一个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白玉堂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展昭这只臭猫,“叫小爷我干什么?” 不对!白玉堂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展昭的衣襟:“这里是哪里?”他不是在那什么鬼城吗? 展昭有些奇怪:“这里是开封府,白少侠突然出现,展昭也很意外。” “那家伙呢?”白玉堂松开手,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那个身影,“臭猫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国师?” “国师大人一直云游在外,并未回京城。”包拯听说白玉堂来了开封府,刚赶过来就听见白玉堂这话,“国师一向行踪不定,白少侠可是见过?” 白玉堂脸色十分不好,尤其是知道了那什么鬼宁城是座死城更加难看了! 臭国师!小爷又不是要临阵脱逃! 展昭看着冲去的白玉堂有些不解:“大人?” 包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白玉堂要做什么。 臭国师!小爷岂是这种临阵脱逃之人!等着!看小爷这么杀回来! ——————白玉堂 孤芳自赏番外 阴森老旧的古宅里,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一群人围在古寨的外头,指指点点却又不敢率先走进去。 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不是说陆家也来人了吗?人呢?” 一个青年冷冷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走了进去:“一群蠢货。” 剩下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都是第一次出任务的猎妖师,要不是听说这次任务会有陆家人,他们才不会特意选择这种需要抓鬼的任务。 陆家人的实力放在哪里,谁不想跟着躺赢?只可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人竟然没来! 这次任务确实有陆家人,只是人出门时发现自家养的猫生崽崽了,临时决定好改天再来。 陆家传承已久,所居的依旧是古时的亭台楼阁。 一座雅致到十步一景的楼阁里,住着陆家的大小姐,以及对方养着的几只猫咪。 从宠物医院回来,一身休闲的雪镜抱着一只白猫,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跟着小姑娘的管家擦了擦汗:“大小姐,您的猫只是暂时放在宠物医院里,过没多久就能带回来,您不要太着急。” 雪镜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猫儿,它在宠物医院里肯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管家犹豫了一会儿:“大小姐还记不记得您之前接的一个任务?” 雪镜的脚步顿了顿:“有这件事吗?” 管家一看就知道,自家大小姐绝对是忘了这件事,不过也难怪,大小姐毕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老爷子对大小姐期望太高总是变着花样的训练大小姐,本来今天是去完成那个任务的,但又凑巧赶上大小姐养的猫咪生崽,忙上忙下这么久,大小姐又不是机器人会忘了也难怪。 管家默默地说服自己,然后说道:“那只是一个低级任务,需要抓住一只厉鬼,原本大小姐是要和白家人一起出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多人接了这个任务。” 管家顿了顿:“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恐怕那些接任务的人已经开始了,有白家人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天色不早了,大小姐该休息了否则会长不高的。” 雪镜刚打算说什么,听到管家这句长不高瞬间安静。 是的没错,作为未来华国第一猎妖师,陆家大小姐陆雪镜还是对于自己的身高很在乎的。 毕竟她不喜欢抬头仰望,也不喜欢被人叫小矮子。 雪镜想了想,觉得一帮猎妖师加上白家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安心的去休息了。 雪镜万万没想到,那一帮猎妖师都是打算跟着她躺赢的。 任务完成了之后,选择这个任务但没有参加的人自然和这个任务无关。 不知道是对于那帮猎妖师人数的信任还是对于白家人的肯定,错过了这个任务的雪镜准备接新任务的时候,接待人看了她很久,最后才问她怎么出来的。 雪镜:? 得知任务里唯一的陆家人竟然没去,接待人的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一帮猎妖师都是辣鸡,是一群低空飞过的家伙,是打算第一次任务抱大腿来着的。 雪镜听完接待人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记得这一群回来了踢出去,猎妖可不是儿戏。” 接待人将任务信息发给雪镜,擦了擦汗,连忙去找管理人员。 #夭寿啦!陆家那位生气了怎么破!要不要给自己买份保险?在线等!十万火急!# 看着这座古宅,雪镜默默地查了查,嗯,还好不是什么古代遗址,万一弄坏了不需要赔钱不需要进局子。 刚走进古宅,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挂在大堂房梁上。 雪镜仔细的看了看这具僵化的尸体,只在尸体身上找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 根据资料,这古宅里是有着一只厉鬼,可这具尸体上的阴气稀少,几乎于无。 雪镜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符箓,朝尸体一抛,在符箓点燃的同时快速掐诀。 果不其然,这古宅里厉鬼夺舍了他人的身体! “哟,哪里来的小美人,可真真是叫人心动。”一个带着蛊惑的声音从雪镜的背后响了起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美人你也是猎妖师么?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半个小时后。 看着眼前这只风情万种的树妖,雪镜拿着一张符箓,脸色有些古怪:“你是说,你和我先祖认识。” 树妖一身红衣,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当的是风华绝代:“没想到陆渊行的后人竟有如斯美人。” 雪镜蹙了蹙眉,默默找出手机到了个电话:“喂,爷爷,嗯,是我,我在郊外的一处古宅,对,是收厉鬼,爷爷你知不知道先祖和一个叫。” 雪镜看了眼笑靥如花的树妖,树妖眨了眨眼:“潭影。” “叫潭影的一只树妖。”雪镜默默接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树妖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嗯,知道了,放心我还没动手。” 确认完身份,雪镜将符箓收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她们陆家先祖和一只树妖是朋友,而且这个树妖现在还就在她面前。 一张符箓化作烈火在古宅里四周飞舞最后找到了厉鬼的气息飞了出去。 雪镜看了一眼潭影,蹙了蹙眉还是跟着烈火追了过去,她现在的任务是这古宅里的厉鬼,而不是这只树妖,只要不妨碍她,她可以对他视而不见。 厉鬼复生需要容器,而这送上门的猎妖师和白家人就成了他的目标。 白家人护着剩下的猎妖师艰难的抵抗着厉鬼的阴气,厉鬼站在这座死伤无数的庭院里,不断吞咽死去的猎妖师的心脏。 一道烈火猛的冲了出来,撞在了厉鬼的身上。 白家人看着那团金色的火焰将厉鬼焚烧殆尽,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白家人朝着来人一看,只见是一个未成年。 白家人猎妖师:…… 不过就算是未成年也是陆家的未成年,白家人撤掉防御,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对方:“姑苏白家白麟。” 雪镜看了一眼白麟,朝他点了点头:“桃源陆家陆雪镜。” 然后……没有然后了。 将所有人送走之后,雪镜站在古宅门口,朝着阴影里的潭影看了过去:“你跟着我做什么?” 潭影突然凑在雪镜的面前,一把抱住她:“听说你叫陆雪镜,那么我叫你陆陆好了,你看着真好看,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长生不老?” 回应潭影的是一拳加几张符。 雪镜任由潭影在符里困着,面无表情的上了陆家的跑车:“立刻回家。” 要不要脸,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记得你是个老树妖,长生不老?呵,树妖我们不约! 潭影看着渐渐远去的跑车勾了勾嘴角,真是有意思的人类,怎么办,好想要啊,她的灵魂闻起来好美味的样子啊。 初见时,为你的灵魂着迷,是的,树妖也是吃人的。后来,不断纠缠,就像是染上了毒.品,不断为你沦陷。 ———————————潭影 ※※※※※※※※※※※※※※※※※※※※ 白家主修的阵法,原来是和专注妖道毁灭的陆家一起配合的,但因为雪镜的猫猫生崽崽两方就错过了。 术业有专攻,你不能指望人家脆皮辅助白家人单挑boss的!只有一群低空飞过猪队友的白家人没有办法布阵,所以显得弱鸡。 就像是打游戏的冷却时间一样,只要白家人顺利布阵,那也是特别厉害的! 百鬼夜行番外 灯火阑珊的平安京里,一间叫做吉古屋的艺坊一些容貌出众的少年郎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八岐腾蛇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九尾妖狐一身白色和服,拿着一杯酒,伴着两个各有千秋的美貌女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为色所迷的人类少年。 “八岐你怎么来了?”妖狐饮下酒,笑得张扬,“你可是想我了?” 八岐腾蛇感觉到四周的敌意,扯了扯嘴角:“你觉得呢?” 妖狐轻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那些人类,波光流转间皆是漫不经心。 若不是因为这里有平安京最好的酒,她怎么可能像是猴子一样任人围观。 狐妖心思一转,凑在女妖耳边轻声喃呢,恍若情人间的蜜语:“告诉酒吞,下一次要是还把这些人放进来,那么别怪我砸了他的地方!” 暗处的酒吞童子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玉藻前这家伙一向阴晴不定,上一秒还是称兄道弟,下一秒就可能两肋插刀。 至于为什么把那些见色起意的人类放进去,不过是因为玉藻前从来不付酒钱,给她添堵而已。 八岐腾蛇看了一眼妖狐手里的酒杯:“这是酒吞童子的酒?” 笑如春风:“对呀!” 八岐腾蛇沉默了一会儿,道:“听闻你从不给酒吞童子付酒钱。” “酒吞童子一介妖鬼要什么钱!”妖狐将酒杯一丢,轻轻一跃落在八岐腾蛇身边,“再说了,他的就一般人能喝吗?” 八岐腾蛇:好有道理。 八岐腾蛇有点同情酒吞童子了,遇上一个喝酒不付钱的家伙,也是妖生艰难,虽然这钱没什么用,但白吃白喝还是…… 从酒吞童子的艺坊出来,八岐腾蛇看着一旁的妖狐恍惚了一下。 阴冷幽森的狐火从那只白玉似的手中升起,猛的砸在了酒吞童子的艺坊里。 狐火蔓延,艺坊里的人类妖鬼迅速跑了出来。 妖狐的嘴角轻轻挑了挑,金色的瞳孔满是恶意。 八岐腾蛇还未反应过来,妖狐化作一道流光猛的冲了出去。 一声厉喝响了起来:“八岐腾蛇!你竟然在平安京纵火行凶!” 八岐腾蛇看着围困住自己的阴阳师,眉心一挑,该死的玉藻前! 平安京外的树林里,一道金色火焰从天而落,砸在了一年轻僧人身上。 僧人身上满是鬼气,强大的妖力扑面而来硬生生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鬼气渐渐散开,芝兰玉树的少年站在妖狐面前,微微一笑,眉眼间邪气肆意。 妖狐忽然笑了起来,雪白的手猛的一下插.进了腹部。 酒吞童子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是意料之中:“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啊,不愧是大妖玉藻前。” 一只蠕动的肉虫在阴冷狐火里灰飞烟灭,妖狐看着酒吞童子,眼中满是恶意:“我就说只是不付酒钱,以你那么讨厌人类的性子,你怎么会放人类进来,原来是在酒里下了妖蛊,要用人类的贪婪饲养啊。” 酒吞童子被戳穿了也不在意,他本来也不指望靠妖蛊来控制玉藻前。 一阵阵雷击在平安京的方向响了起来,酒吞童子朝妖狐笑了笑:“你就这么将八岐腾蛇留在那里了?” 妖狐眸光一冷:“你做什么了?” 酒吞童子耸了耸肩,一脸戏谑:“你说在八岐腾蛇身上中了锁妖蛊会怎么样?” 一把折扇猛的从酒吞童子脖颈吻过,酒吞童子散成黑气,嘲讽的声音不断回荡:“听说这是你唯一的好友,若是被人类封印了,呵呵。” 妖狐眸光一暗,虽然她总是坑八岐腾蛇,但她确实只有八岐腾蛇一个好友。 ……酒吞童子不算!这个小气鬼喝酒竟然还要付钱!还总是在她和八岐腾蛇身上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友尽! 八岐腾蛇感觉到妖力的凝滞,稍微想想就知道又是酒吞童子在他身上又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偷喝了酒吞童子的酒。 邪神八岐腾蛇在阴阳师里素有恶名,能在平安京看到八岐腾蛇,无论是哪个阴阳师都对此抱有巨大恶意。 八岐腾蛇看着这些一脸防备的阴阳师,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玉藻前和酒吞童子联手坑了。 这有点太巧了,先是他偷喝了酒吞童子的酒,再是在平安京里看见玉藻前这个家伙,结果玉藻前一个狐火下去烧了酒吞童子的艺坊销毁证据,引来平安京里的阴阳师对付他,然后玉藻前这个混蛋直接跑了! 幸亏妖狐不知道八岐腾蛇在想什么,不然返回来的妖狐可能会一个狐火送给八岐腾蛇。 妖狐:好心当作驴肝肺,活该被坑! 金色的狐火一把炸开了阴阳师的包围,悦耳的银铃声在空中回荡。 去而复返的妖狐站在八岐腾蛇身边,拿着一把折扇,祸国殃民的容颜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身为妖鬼,对于阴阳师可不会有什么善意。 八岐腾蛇古怪的看着妖狐:“你怎么又回来了?” 妖狐嫌弃的看了一眼八岐腾蛇:“被酒吞童子这个混蛋坑了!怎么,回来救你你还不乐意是吧?” 八岐腾蛇:这不是你和酒吞童子两个家伙一起搞出来的吗? 妖狐一看见八岐腾蛇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八岐,要是是我和酒吞童子那个家伙一起搞出来的,你觉得你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八岐腾蛇沉默,玉藻前这家伙加上酒吞童子这混蛋确实不可能只是这么点动静。 一个肆意嚣张,喜欢将心有黑暗的人揭开画皮, 一个恶意满满,对于所有人类都是报以罪大恶极。 这两个家伙一起的话,八岐腾蛇也不知道平安京会被弄成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 妖狐金色的眼眸波光流转,带着丝丝恶意的语气蛊惑众生,将一个心有黑暗罪孽深重的灵魂拉进梦魇。 妖狐看着十几个阴阳师里唯一清醒的五个人,勾了勾嘴角:“没想到,道貌岸然的阴阳师里头也是有真正的阴阳师的啊。” 八岐腾蛇看着妖狐,眸光一暗,玉藻前她还是对于人类心有怜悯,或许是因为她和天照大御神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她能看见人心,只是玉藻前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该对人类心有怜悯。 妖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八岐腾蛇:“怎么了?” 八岐腾蛇收起心里的阴暗,将一只妖蛊捏碎:“玉藻前,要不我们一起去找酒吞童子切磋切磋,我看他很是无聊啊。” 酒吞童子:…… 生于黑暗长于黑暗,我从黑暗诞生见过人世百态,玉藻前你明知人心难测,可为何还要心有怜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不是说说而已。 ————————八岐腾蛇 ※※※※※※※※※※※※※※※※※※※※ 八岐腾蛇对于人类一直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因为他是从人世之恶诞生的邪神,所以对于还对人类有所怜悯的妖鬼玉藻前他觉得可笑。 但后来八岐腾蛇才知道,玉藻前不是对人类有所怜悯,她只是对于那些心有善念的人类特别而已。 但如果威胁到了玉藻前自己,她也是会动手的。 毕竟玉藻前是妖鬼又不是阴阳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妖? 美而无罪番外 月光笼罩在茫茫的大海上,精致的神殿开满了雪白的蔷薇花,银发金眸的神明坐在神殿边缘身边飞舞着赤红色的蝶,静静地听着海洋女神们的吟唱。 忽然,海面上响起一阵蛊惑人心的歌声,原本平静的海洋潮起潮落,暗潮汹涌。 阿芙洛狄忒原本正看着手里的古书,听到这阵歌声,蹙了蹙眉。 海洋里有一个名为塞壬的种族,他们人首鱼身,容颜美丽,生就一副天籁歌喉。 他们喜欢看着来往的航船触礁,为此他们用自己蛊惑人心的歌声为来来往往的水手编就一个个幻境。 阿芙洛狄忒对于音乐十分喜爱,在听见海妖塞壬的歌声后,稍微犹豫了一下,果断的找了过去。 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塞壬。 大海茫茫,阿芙洛狄忒喜欢有缘相逢这句话,所以对于她在意的塞壬,她选择有缘相逢,而不是直接向孕育她的海洋询问塞壬的行踪。 对于拥有绝美歌喉的塞壬,阿芙洛狄忒的耐心十足。 但若是像太阳神许佩里翁这种见色起意的家伙,阿芙洛狄忒可不会管什么身份地位,直接动手绝不解释! 因此对于阿芙洛狄忒厌恶的人而言,一旦冒犯了她绝对是一场灾难。 原谅阿芙洛狄忒,她就是这样一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神明。 对于爱与美之神,奥林匹克山山上的诸神都是抱着一些风流的想法。 但奈何阿芙洛狄忒常年住在海上神殿,从不在奥林匹克山上居住。 美人虽美,但也要有机会。 太阳神许佩里翁最是风流不羁,与他有过一夜风流的女神仙女更是数不胜数。 阳光是太阳神的眼睛,从烈日升起那一刻,许佩里翁便在注视着这片大地。 阿芙洛狄忒坐在神殿的王座之上,她看着神殿里翩翩起舞的海洋仙女,听着优美动人的乐曲,脑海里回荡是昨夜海妖蛊惑人心的歌声。 一缕阳光照在了神殿灿烂的蔷薇花上,太阳神许佩里翁架着太阳神车,落在了神殿外的海面上。 太阳神许佩里翁的神力蔓延到神殿里的那一刻,阿芙洛狄忒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厌恶。 对于这个放荡的神明,阿芙洛狄忒一向是厌恶不已。 海洋仙女注意到她们所侍奉的神明的变化,连忙停下了歌舞,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跪着两侧。 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没有底线,所有触及到阿芙洛狄忒的底线的必将承担她的怒火。 阿芙洛狄忒不仅仅是爱与美之神,她同样也是爱神。 得罪爱神的后果不是任何人所能承担的! 阿芙洛狄忒冷冷的吩咐了海洋仙女留在神殿,便直接走了出去。 许佩里翁看着从神殿里走出来的神明,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然而,目睹这一幕的阿芙洛狄忒只觉得讽刺。 许佩里翁这是把她当成那些女神仙女了么?她阿芙洛狄忒什么时候人尽可夫了?许佩里翁这种风流神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古书变作一把折扇,阿芙洛狄忒冷冷的看着许佩里翁,随时准备对这个死也风流的太阳神动手。 看着突然出现的普罗米修斯,阿芙洛狄忒皱了皱眉,手中的折扇又变回了古书。 看着爱与美之神离去的背影,普罗米修斯也顾不上看看太阳神许佩里翁难看的脸色。 他有一种预感,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因为普罗米修斯的插手,许佩里翁的计划暂时搁置,他深深地看了看这座海上神殿,总有一天阿芙洛狄忒会是他的人! 黑暗染上天空,明亮的星河横跨其上,倒影在幽暗的海面,宛若镜子的两端。 也许是今夜海上出现了商船,属于海妖塞壬的蛊惑人心的歌声再度在海上回响。 阿芙洛狄忒原本还对于白天的许佩里翁心有芥蒂,但当她听见这这歌声的时候,她只想知道海妖塞壬究竟在哪。 对于和她有缘分的海妖塞壬,阿芙洛狄忒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几乎是立刻就找了过去。 茫茫大海上,一艘航船静静的随着海水漂浮。 冰冷的海水里,一道妖娆的身影在其中穿梭。 航船里的水手和乘客无一例外的陷入了幻境,失去了水手的航船在海妖的指引下朝着海水里的暗礁飘去。 又一艘航船触礁了,那些人类似乎要葬送在海里了呢。 塞壬停下了他的歌声,他看着那些清醒过来的人类不断呼救,精致无缺的脸色有些苍白。 对于这些冒犯海洋,捕杀他们塞壬一族的人类,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天空突然落下了花瓣,塞壬有些奇怪的伸手接了一片。 是蔷薇花啊,这片海域似乎只有那座海上神殿里才有。 塞壬还未多想,一只白皙的手将他从海水里捞了起来,将他抱在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塞壬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抱着他的家伙,她大概是一个神明,披着月光的脸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她身上有一种气息,一种只属于神明的气息。 塞壬听着她的心跳声,忽然闻到了蔷薇花的香味,那么她是那座海上神殿的主人么?为什么在她的怀里是那么安心? 塞壬想了很多,但对于阿芙洛狄忒而言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神殿里守夜的海洋仙女朝着阿芙洛狄忒行了行礼,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怀里的塞壬。 海洋仙女实在是被吓到了,之前阿芙洛狄忒就问过有关于海妖塞壬的消息,但一直没见过阿芙洛狄忒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啊,今晚竟然直接就掳回了神殿! 阿芙洛狄忒抱着塞壬去了神殿花园的温泉,她对于拥有天籁之音的海妖塞壬可绝对是温柔备至。 塞壬躺在温泉里,原本警惕又愤怒的看着对面的阿芙洛狄忒,可惜的是在看见阿芙洛狄忒的容颜时,他的心忍不住漏了一拍:“你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 阿芙洛狄忒微微一笑,仿佛这世上一切的美好都凝聚在了这个笑容里。 塞壬看着阿芙洛狄忒的盛世美颜有些晕乎乎的,这个神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然后塞壬就听见阿芙洛狄忒说:“我在神殿里听到了你的歌声,在它响起的夜晚在这茫茫大海寻找你的踪迹,你是特别的,所以我选择一切随缘,若是你我有缘,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见到你,而今夜我和你终于相遇。” 塞壬沉默了一会儿,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位看起来孤傲的神明竟然是因为他的歌声将他掳到这座神殿。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抓住了塞壬的手,皮肤相贴将神明的温度传了过来,塞壬下意识看向手的主人,只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满天星光:“你愿意成为我的挚友么?” 也许是因为阿芙洛狄忒的笑容,脑袋晕乎乎的塞壬:“我愿意。” 看着温泉里受惊过度昏过去的塞壬,阿芙洛狄忒素来清冷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张脸偶尔还是很有用的啊。 海水冰凉,而你的怀抱温暖,当听见你的心跳声时,我就知道,你是我最特别的人。————————海妖塞壬 ※※※※※※※※※※※※※※※※※※※※ 古希腊神话里女神和仙女的地位是不同的。 塞壬是海妖一族的,海妖也是可以泣泪成珠的,所以有很多人捕抓塞壬一族,所以塞壬对于来往的航船格外敌视。 在海洋里发生事故的人类,负责那片海域的神明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除非刻意否则一般情况下不存在死在海里。 惊才绝艳番外 巫族祭司入世,虽是在少林寺后山居住,但到了一定年纪之后,依旧是要行走江湖增长阅历。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经过少林寺后山的竹林也就到了僧人的禅房。 年仅十五的无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佛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悲悯众生的慈悲样。 看着对面将要离开少林寺的雪镜,无花略微思索,决定陪着对方一同入世。 这江湖上多是些卑鄙小人,雪镜涉世未深万一着了道怎么办?不行!他得和师傅说说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 无花一想到江湖上那些采花大盗、落草贼寇,越发坚定这个念头,他将抱着的花猫往雪镜怀里一放,立刻去找天峰大师商量。 天峰大师听了无花的话,虽知其中是有无花私心,可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由着无花一同下山。 无花虽说离开过少林寺,可对于外面的江湖也是一知半解,更别说一直在后山居住的雪镜,对于江湖更是一无所知。 一知半解加上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天峰大师是怎么放心把人放出少林寺去的。 天峰大师:…… 都说丐帮弟子遍天下,离开少林寺后,两人便打算去济南的丐帮总舵见见无花的弟弟南宫灵,再思考接下来的方向。 经过一路游『状』山『况』玩『百』水『出』,终于是到了济南的丐帮总舵。 雪镜朝无花点了点头,便去了当地最好的酒楼。 无花和南宫灵的相见,与雪镜并没有什么关系,人家兄弟相逢必然是有许多话要讲,她自然是避开了去。 酒楼里三教九流皆有,幸亏无花早有远见给雪镜戴了幕篱遮住了她的脸,否则一个涉世未深的巫族偏又生得如此绝色,少不了遇上一些登徒浪子。 酒楼里突然乱了起来,雪镜坐在三楼的厢房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猫儿,拿着一把细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着软软的猫毛。 一道黑影从外面钻进了厢房,躲了起来。 雪镜依旧是看着怀里的猫儿,似乎是不知道这厢房里多了一个人般。 外面人声鼎沸,一群江湖人挨个的敲开厢房门,气势汹汹的走进去到处翻找,这三楼住的大多是些游历江湖侠客游侠,有些不甘反抗,却血溅当场。 这杀鸡儆猴实在是有些效果,一些武功不高的江湖人畏惧于此便不再反抗。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随后猛的踹开了厢房门。 雪镜微微蹙了蹙眉,看着走进来的黑衣刀客语气漠然:“阁下有何事?” 黑衣刀客见是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还带着只猫,一身绫罗绸缎许是哪家的小姐,心里稍稍松了些警惕。 黑衣刀客:“姑娘得罪了。” 雪镜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黑衣刀客:“要么出去,要么命留下来。” 身为巫族下一任祭司,无论是在族里还是少林寺,她还没见过这种无礼之至的人。 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就是了。 鲜红的血液从折扇上流下,染红了雪白扇面画着的无色之花,包括黑衣刀客在内的那些江湖人死不瞑目的躺在外面的走廊上。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竟然能杀了他们这些杀手。 厢房的门再度关了起来,将所有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雪镜看着躲在床榻上一身是伤的少年,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 幕篱轻轻的放在了一旁,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月色与雪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可惜的是,原随云是个瞎子,他无法看见这人间绝色。 一双微凉的手将原随云从床榻上抱了起来,原随云闻见了淡淡的花香,听见了一声轻轻的猫叫。 他想挣扎,即使他感觉到这个人并没有恶意,但是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很快便再没有知觉。 一身白衣的少女抱着一身是伤的少年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白猫站在她的肩上用着尾巴缠着她的脖颈,她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杀手,微微一笑端的是祸国殃民。 折扇翻飞,白衣滴血,红蝶满天,血流满地。 无花和丐帮弟子一同前来,刚进酒楼就看见他家涉世未深的少祭司大人抱着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少年,站在一地尸体里,像是盛开在淤泥里的无垢佛莲。 雪镜一把把怀里的少年塞给了无花,站在肩上的白猫舔了舔她的脸,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跳进了站在无花身边的小少年怀里。 白猫:哎呀,主人一身的血腥味儿啊。 雪镜:…… 无花:…… 南宫灵:…… 雪镜淡淡地看了一眼南宫灵,在南宫灵寒毛耸立的时候走出了酒楼。 南宫灵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亲哥无花的衣袖:“阿哥,她怎么了?”刚刚的姑娘长得好好看啊,可是为什么那么吓人啊? 无花低头看了一眼最近不知所踪疑似被劫的无争山庄少庄主,然后看了看南宫灵怀里的白猫:“她有洁癖,还喜欢猫。”而现在,一身血污,连猫都进了别人怀里,能高兴吗? 南宫灵似懂非懂,他只知道自家亲哥对于这个过分好看的姑娘很在意。 无争山庄原庄主赶到丐帮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在这半月里,无花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有缘人。 雪镜和原随云简直是像约定好一样,无论去哪里都能遇上,而且那只心高气傲的白猫竟然对原随云和颜悦色,也是见了鬼了! 从三岁以后原随云就在也没有看见过,这一次被劫掳福祸相依,虽然一身是伤但收获了两个好友,还重见了光明,也算是否极泰来。 虽然对于原随云十分嫌弃,但无花不得不承认原随云确实是个极好的朋友,和原随云相处实在是舒心,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只是一般朋友的南宫灵深深地怀疑原随云交朋友是看样貌的,不然为什么原随云只和雪镜姑娘还有他哥无花好 原随云离开丐帮回无争山庄前,三个人互赠了礼物,相约少林寺,以待来日相见。 雪镜并不知道,从她遇见无花开始,命运的轨道就已经变化,那个众叛亲离的淫.僧,那个落入黑暗的蝙蝠公子,已经在未来消失。 无花目送着无争山庄的马车离开,转身对身旁的雪镜道:“下一个地方,去西域楼兰如何?” 无花弯眉浅笑,恍若悲悯众生的真佛在世。 佛说,一啄一饮,皆是命中注定,三千世界三千劫,有幸有缘相见必不负卿。 —————————————无花 罪恶王冠番外 谢谢每一个看完的小天使,我知道自己的文笔还很稚嫩,和晋江的各位前辈没有办法相比。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写文,也许文笔不够,但我会一点点学习,希望有一天能写出让人喜欢的作品来。 对于雪镜的身份其实有很多还没来得及展开,因为现在能力不够,所以关于她的一切有些迷离。 各位小天使可以把每个世界分开来看,当做名字一样的人。 其实打算每一个世界来一个番外的,但是因为要开学了,所以也就先停下了,也许某一天心血来潮会加上番外吧。 对于第一个评论的小天使,其实有些激动和难过的。 激动的是有人评论,难过的是她一开口就是吐槽我文玛丽苏,当时看见的时候特别难过。 后来为了给我评论,那个小天使特地又回来了,虽然她说的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有些感动。 借用她的话,虽然我糊,但我也是糊的有恒心的!至少我从一而终没有太监!和那些太监的作者菌相比,这点我还是能自豪一下下的! 十分感谢,每一个看过此文的小天使『鞠躬』,爱你们,啾咪!( ) 诗音若雨番外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合该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水榭小湖边上,一身白色广袖长裙的女子怀里窝着一只胖乎乎的花猫,似蹙非蹙的眉羽在这张淡漠出尘的脸上留下的是若有似无的忧郁 她淡淡的弯了弯嘴角,指骨修长的手里拈起一枚白子,将白子放在了棋盘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雪镜看着陷入死局的黑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模样妖治的僧人:“无忧,你又输了。” 无忧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黑子扔回棋篓子里,可劲的撸了撸怀里抱着的白猫:“雪镜施主,你就不能让让小僧么?” 每次都是输得一败涂地,真的很打击和尚的。 雪镜嫣然一笑:“当然不能,若让了你这还有什么意思。” 无忧苦笑:“施主这说的似是不让也有意思一般。” 雪镜不置可否,只是拿起一边的茶盏润了润嗓子。 突然,一道寒冷的剑光从暗处一闪而过,直直地冲向湖畔边下棋的两人。 雪镜猛的拈起一枚棋子,朝来人一甩,棋子穿过,鲜红的鲜血从刺客的丹田溢出。 无忧摇了摇头:“雪镜施主废人武功倒是越来越娴熟了。” 这些和梅花盗有血海深仇的江湖人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半点不讲究,一个个的偏偏认定李施主是梅花盗,明里暗里的来找麻烦,可不是自讨苦吃么。 雪镜施主虽说性子冷,可一向护短,这半月被她废了武功的江湖人不知有多少,可还是一个个前仆后继,哎,阿弥陀佛。 李寻欢来的时候,就看见雪镜和无忧重新下了一局。 李寻欢看了一眼月光下明晃晃的一滩血,不用说都知道这定是又一个被表妹废了武功的江湖人。 一只毛绒绒的猫从一旁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迅速地钻到了李寻欢怀里。 李寻欢顺了顺怀里猫咪的毛发,有些担心的看着雪镜:“听说有人请了金钱帮的上官金虹,不如还是让我离开李园,也不必。” 李寻欢的话还没说完,无忧便笑着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雪镜施主可没李施主想的那般弱小,她若是真动起手,这个江湖都不够她杀的。” 李寻欢一愣:“表妹原来这般厉害么。” 无忧笑了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拈着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他修的是杀生佛,参的是生死禅,能和他趣味相投的雪镜施主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李寻欢没有见过,他可是见过的,凌云峰十八寨上下八百余人,除了老幼妇孺之外,可都是死在了雪镜施主手里。 这么久了,李寻欢施主竟然还没有发现么?还是他不愿承认? 李寻欢确实不愿承认,在他的印象里的雪镜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仿佛是不属于人间的仙人,李寻欢从来没有想过雪镜也会出手杀人。 仙人本该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为了凡人出手? 然而这半月以来被雪镜废了的江湖人不计其数,李寻欢终于能接受自家表妹原来是一个武林高手的事实。 梅花盗在江湖上得罪的人何其之多,总有几个财大气粗,请了上官金虹前来太原。 上官金虹带着荆无命上门拜访的时候,雪镜正和无忧一起论道。 这几日上门寻仇的江湖人少了不少,无忧算了算日子发觉已经许久未曾一同论道,便在今日论上一番。 李寻欢曾是探花郎,按理说是才华横溢,应该和雪镜无忧二人一起论道才对,但李寻欢有幸曾听过一次雪镜和无忧二人论道,顿时对于自己的才华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他们说的每个字李寻欢都懂,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完全不明白? 在某一日,李寻欢突然去了无忧居住的厢房,看见了厢房里无忧抄的各种佛家经书之后,头皮发麻。 李寻欢觉得有些理解为什么和尚无发了。 今日拜访的不仅仅有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还有那个放言“谁杀了梅花盗就嫁给谁”的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 本来招待的小厮已经再三说过雪镜和无忧二人在论道,今日不便招待客人,但上官金虹和荆无命是来杀李寻欢的,对于这件事并不在意,见小厮阻拦便直接闯了进去。 水轩小榭上,可谓是唇枪舌剑。 李寻欢听着这二人你来我往,拿着一盏茶默默地听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最近确实睡得不是很好,而听着这两个人论道往往一觉睡到明天。 对于李寻欢这种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的家伙,雪镜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一旁等着的小厮将人送去他院子里。 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错,隔着一片湖水,上官金虹也能听见两人近乎针锋相对的论道。 虽然这场论道十分精彩,但上官金虹还是不得不将它打断。 雪镜将怀里抱着的白猫放在一旁,吩咐小厮午膳在这里用之后,便从水轩小榭一跃而出。 女人对于女人总是带有敌意,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更是如此。 林仙儿看着湖上宛若月中仙的白衣女子,一下子就知道这一定是李寻欢那个表妹林诗音。 雪镜并不在意林仙儿的敌意,她看着上官金虹微微蹙了蹙眉:“阁下擅闯李园有何贵干?” 无忧抱着一只花猫落在雪镜身边:“还能为什么,不过是因为梅花盗么?这可是金钱帮的上官金虹如今的天下第一,能让他出手的看来就是你家那个倒霉鬼李施主了。” 雪镜看向上官金虹:“原来是这样么。” 上官金虹并没有否认。 …… 自从上官金虹打败了天机老人之后,上官金虹便是如今的天下第一高手,有人请上官金虹杀了梅花盗的消息不胫而走,所以与梅花盗有血海深仇的人都在翘首以待。 然而,他们等来的是李寻欢的表妹林诗音打败上官金虹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并且,这位新的天下第一成为正一一脉弟子,称雪镜真人出家的消息。 对于雪镜出家,李寻欢并没有太大惊讶,在第一次听见无忧称她为雪镜的时候,李寻欢隐隐就有些察觉了。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的雪,孤影临冰镜,寒光对玉颜的镜,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孤芳自赏的清寒。 诗音表妹她或许真的是落入凡间的仙人罢。 雪镜和无忧结伴离开李园游历天下的时候,她留给了李寻欢一封信。 无忧看着脸色渐好的李寻欢,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真想看到李寻欢知道梅花盗是林仙儿,还和他的大哥龙啸云狼狈为奸是什么表情。 佛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雪镜施主你不像佛不像魔,但却比他们更加可怕,若非小僧佛心坚定,也许就为了你还俗了 。———————无忧 白蛇报恩番外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非大妖不能入。 小青修行不过五百年,能进来京城也不过是因为法海和雪镜二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金山寺佛子,一个是当朝储君九皇子,要带一只妖何其容易。 九皇子苏珏回京的消息一出,宫里立马派人来请九皇子参加今晚的宫宴。 雪镜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皇奶奶的意思,以他对父皇母后的了解,绝对是直接把他接进宫里小住,怎么可能搞这一出! 虽然内心十分拒绝,但作为一个孝顺的晚辈,雪镜当然还是同意了。 他不光同意参加今晚的宫宴,还特地说明自己要带上游历在外认识的高僧! 法·高僧·海:“……” 法海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雪镜。 雪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解释了一句:“我苏珏,字雪镜,从不骗人!” 法海默默地把即将脱口出的疑问咽了下去。 传话的太监掂量着东宫的荷包很是满意,听到自家孙儿有了朋友的太后也很满意。 法·朋友·海:??? 太后这一生可谓是顺风顺水没有半点波澜,她与先帝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又是当时最受宠爱的王爷王妃,前半生和和美美,顺利从王妃到皇后毫无悬念,后半生母仪天下,后宫嫔妃不多,个个都是贤良淑德的性子,一个个相处的和亲姐妹似的。 她这一辈子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自家孙儿九皇子苏珏,其他皇子个个好友甚多,唯有他一人形单影只,看着就让人心疼。 然而太后一问才知道,原来也不是没有世家子弟主动亲进九皇子苏珏,可每一个苏珏都看不上眼。 苏珏要的朋友首先生的就要和他一般貌美,其次要会捉妖抓鬼,光是前一项就刷下去十之八九的世家子弟,而最后一项就跟判了死刑一样。 毕竟谁家世家子弟闲得没事去学捉妖抓鬼?都是忙着君子六艺,留心仕途好么! 太后对此有些发愁,也曾和皇帝皇后说过此事,可谁让九皇子最是受宠,他要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消蹙了蹙眉,一个个心疼不已,都是拿他没法子! 因此突然听说雪镜游历在外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年纪相差无几的小和尚,太后绝不可能相信那欲盖弥彰的高僧二字,在她的眼里这绝对是自家乖孙头一次交朋友,不好意思才这么说! 是的,在太后眼里高僧=欲盖弥彰,法海=乖孙朋友,还是那种难得一见的朋友! 因此太后特别要求雪镜今晚入宫的时候还要带上法海,她老人家可要亲自看看乖孙的朋友,免得乖孙被那些江湖骗子骗了去! 又一顶黑锅的法海:“……” 法海看着眼前一身红色华服,美艳不可方物的雪镜施主,深深地沉默了。 法海始终记得眼前这人这皮子下是个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他之前还好奇过若这位雪镜施主是个女子,是个倾国倾城的祸国妖姬,是该担心被祸的国还是担心施主自己。 但现在知道雪镜施主的身份,法海深深地陷入了迷茫,他开始对这个王朝感到忧虑了。 有这样一个储君,总觉得迟早……阿弥陀佛! 雪镜任由服侍的婢女为他整理好衣服,才这朝一旁的法海看去:“我母后素来喜欢佛法,日后会将你请进宫里讲解佛经,你可莫要大惊小怪平白丢了我的面子!” 法海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小青是否也要进宫?” 雪镜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小青,天子脚下能人异士颇多,保不齐就遇上了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小青虽然是妖,但也不过是修炼了五百年而已。 小青听到这件事整个妖都不好了!那可是皇宫!可不是荒郊野岭!这可是全天下龙气最重的地方! 雪镜看着一脸惊恐的小青有些不明所以:“你为何不去?难不成是担心皇宫里有的供奉认出你的真身?” 这当然不是!小青担心的比这个严重多了! 若是遇上了皇室供奉,凭着眼前的雪镜小青有自信绝对能安全脱身,但龙气可就不一样了! 对于妖怪而言龙气就和毒药似的,粘上一点都是万劫不复!现在雪镜要带着小青去龙气最重的地方——皇宫,那跟要她死有什么不一样啊! 雪镜听完若有所思,只是随意的解下腰上挂的玉佩给了小青:“这玉佩带着我的一缕气息,你拿着它便不会被皇宫的龙气所伤。” 小青有些狐疑:“真的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法海:“雪镜施主是下一任帝王,他的气息相当于是妖类的护身符。” 法海看着一脸宝贝的小青,默默咽下了要气息主人自愿给的才有效这句话。 法海算看出来了,小青就是一个深山老林里没见过世面的妖精,完全不明白人间的规矩,有些事解释了也是白解释。 宫宴上邀请了许多名门贵族,小青和法海坐在一块,感受着四面八方羡慕嫉妒的目光,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可是九皇子唯一的“朋友” 法海和小青也是刚刚才知道雪镜找朋友的要求——长得好看,能捉妖抓鬼。 法海小青:无言以对.jpg 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后,法海和小青在秋分时节离开了京城。 郊外的官道上,一人一妖看着纵马而来的少年纷纷停下了脚步。 已经进入朝堂的雪镜依旧是一身明艳的红衣,他将一块令牌丢给小青,扬了扬下巴:“凭着这块令牌,我所有庄园你们都能入住!小青你可别和法海一样学什么化缘!” 最后一句话,将小青准备还回去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了。 法海一个和尚化缘还好说,她一个貌美如花的蛇妖化缘算什么回事? 顶着法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小青迅速将令牌塞进了衣袖里头。 别人不清楚,她和法海还不知道吗?雪镜公子可是每到一个地方就置办一处宅院府邸的,这几年下来都不知道有多少! 半年后,身在荒山野岭的小青和法海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同朝京城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那里,仙音袅袅,金色的莲花开满天空,那一身红衣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羽(po)化(sui)飞(xu)升(kong)。 这一出之后,王朝历代的帝王皆是兢兢业业,爱民如子,对于羽化飞升十分热衷,他们相信若是他们成了明君贤主,说不定他们也能羽化飞升成为仙人。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唯有与你相处过,才知道要放下是何等残忍之事。——————————小青 有凤来仪番外 青玉坛里,一只银发金眸的团子一面茫然地站在一处庭院里,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问号。 团子瘪了瘪嘴,一把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母上、父上你们在哪里?晟儿再也不捣乱了,晟儿以后都乖乖的,你们不要不要晟儿!” 团子哭的不能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广袖的青年。 欧阳少恭看着庭院里一地冰霜,目光落在那只白衣团子身上,万分惊讶。 若是他没有看错,眼前这只应该是一只从极北之地偷跑出来的小鸿鹄! 团子泪眼朦胧的看着欧阳少恭,哇的一声扑了过去:“父上大人!不要不要晟儿!” 欧阳少恭看着怀里伤心欲绝的小鸿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先把这只团子扒拉开,还是先解释自己不是他父上? 可以说,欧阳少恭渡魂这几千年从没有应付鸿鹄的经历,更没有应付错认他为父上的小鸿鹄的经历。 一则是鸿鹄居于极北之地,不会轻易离开,二则是鸿鹄都是性子极冷,从未有过像眼前这只一样先哭为敬的。 欧阳少恭看着脚下结起的冰霜,深深地沉默了 半个时辰后,欧阳少恭抱着新鲜出炉的“儿子”坐在书房里,拿着一块糕点小心的哄着。 团子抓着欧阳少恭的衣襟,乖巧的吃着糕点:“父上大人,为什么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是和母上大人在玩什么新游戏么?” 欧阳少恭伸手揉了揉团子的小脑袋:“对呀,晟儿真聪明,可不要偷偷告诉你母上哦。” 团子点了点头:“可以呀,只要父上以后不要总黏着母上,晟儿就不偷偷告诉母上大人!” 欧阳少恭:“……”这团子是在和他讲条件么? 春去秋来,眨眼之间,又是五年。 这五年里,欧阳少恭见证了幼年鸿鹄是如何贯彻一黏到底的,几乎是他到哪团子就跟到哪。 凶剑焚寂终于有了下落,欧阳少恭这一次要去的是天墉城,不能再带着团子。 团子对此难过了很久,但还是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父上说过,太黏人的小鸿鹄是会被讨厌的,他才不要让爹爹讨厌他! 团子犹豫了很久,软白的小脸上的各种挣扎,看得欧阳少恭颇为好笑。 团子哼哼唧唧的拿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爹爹,这个暂时放在爹爹这里,不要弄坏了哦。” 欧阳少恭有些复杂的看着团子,若是他没有记错,这是这只团子的母上给他的东西——先天灵宝沧澜玉。 没想到团子对自己这么信赖,竟然连这种东西也舍得。 一时之间,欧阳少恭的心里五味杂陈。 千年渡魂,他早已见过人世百态,每一个知道他不过是夺舍的怪物都用着仇恨的眼光看着他,倒是从未有过像眼前这只团子一样赤诚相待。 这或许是因为团子将他认成了父亲的缘故,可鸿鹄亦是能看出一个人魂与体是否一致,团子也许早就知道他是夺舍他人躯体,可还是待他如初,这是多么难能可贵。 欧阳少恭并不知道,在他眼里罪大恶极的渡魂,在团子的眼里不过是正常情况。 团子见过太多像欧阳少恭一样夺舍的人类,早就已经看习惯了,团子也曾经问过他的母上关于夺舍一事,也只得到一句子非伯仁,安知道伯仁乎? 团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听懂了他母上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的怜悯。 如果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谁又愿意夺舍他人身躯苟延残喘? 虽然欧阳少恭并不是他的父上,但他对他这么好,团子也愿意十倍待之。 欧阳少恭临走的时候,团子伤心的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回来啊!” 说完团子便松开了手,钻进了欧阳少恭的院子里。 欧阳少恭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进了马车。 此时的欧阳少恭并不知道,他这一去再回来便是人去楼空。 昆仑仙宫琼楼玉宇十步一景,有白雪皑皑万里梅林,团子一脸茫然的站在雪入涯上,看着这熟悉的景色鼻头一酸,连忙朝着书房跑了过去。 银发金眸的鸿鹄君上看着怀里哭的和泪人一样的团子,蹙了蹙眉,将手里的古书放在一旁,轻声安慰了几句。 一旁的太子长琴听完团子失踪这几日的经历,倒是起了兴趣:“这三千小世界里竟也有一个和我气息相近之人,这倒是有意思,雪雪,左右这几日无聊,不如便去看看此人如何?” 鸿鹄君上淡淡的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太子长琴:“可。” 清冷至极的冰雪从空中飘落,一道虚空之门出现在了蓬莱。 团子从门里跑了出来,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天上打斗的二人身上,顿时皱起了眉头。 一旁伤痕累累的方兰生等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团子,只觉心惊胆战。 这里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地方,这小孩出现在这里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团子心疼的看着受了重伤的欧阳少恭,连忙伸手掐了个决。 沧澜玉突然从欧阳少恭衣袖里飞了出来,一道道剑气从中飞出穿过百里屠苏,顿时一片鲜血淋漓。 风晴雪连忙接住掉下来的百里屠苏,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团子看也不看一脸古怪的方兰生等人,一路小跑跑到了欧阳少恭身边。 团子看着一身是血的欧阳少恭,差点哭出来:“爹爹你怎么这样子了?” 在场其他人简直要晕过去了,这个杀伤力极强的团子是少恭他儿子?!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晟儿。” 团子连忙擦了擦脸,一脸委屈的看向那道虚空之门:“母上他们欺负我!” 方兰生几人:“……”不是小不点你说话要讲究证据的!不能红口白牙污蔑人的! 风雪越来越大,落在鲜血淋漓的地上化作一片极冰。 从虚空之门走出来的白衣女子银发金眸,容颜虽是世无其二郎艳独绝,却像是极北之地终年不化的冰雪,让人完全生不出的觊觎之心。 鸿鹄君上看着团子抱着的欧阳少恭,精致的眉眼满是淡漠,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只手环上了鸿鹄君上的腰间,一身月白色的青年似笑非笑,光风霁月的脸当的是倾国倾城,叫人见之忘俗。 太子长琴将下巴搁在鸿鹄君上的肩上,看了看欧阳少恭又看了看百里屠苏,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这倒是有意思了,晟儿新认的这爹爹竟是一半仙灵。” 团子看着太子长琴,语气略带哭腔的开口道:“母上!” 鸿鹄君上垂了垂眼睑:“长琴。” 太子长琴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雪雪可真是的。” 太子长琴松开了手,看着鸿鹄君上走去了欧阳少恭身旁。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方兰生耳边响了起来:“你是谁,怎的和一只小狐狸搅和在一起了?” 方兰生茫然的抬起头,便看到太子长琴那张光风霁月的容颜。 方兰生:好生嫉妒.jpg 虽然嫉妒太子长琴那张脸,但方兰生还是回答了太子长琴的问题。 太子长琴听完前因后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两个太子长琴的一半仙灵,这听着怎么这么变扭呢?” 电光火石之间,方兰生突然想起刚刚眼前这位的夫人叫这位似乎就是长琴二字。 方兰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方兰生:“敢问仙人名讳。” 太子长琴笑如春风,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我啊,是太子长琴。” 方兰生等人:?! 太子长琴遥遥的看着远处的鸿鹄君上:“我是火神祝融之子太子长琴,那是我的夫人鸿鹄一族的君上。”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太子长琴这话,莫名的觉得牙酸。 方兰生只觉得头疼:“你是太子长琴,你屠苏和少恭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长琴笑的无辜:“我可没说我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太子长琴。” 方兰生:“……什么意思?” 太子长琴:“意思就是,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一直观察着太子长琴的红玉似乎是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破碎虚空。” 太子长琴摇了摇头:“算是吧。” 这件事情太子长琴也解释不清楚,那就干脆不解释了。 鸿鹄君上的语气依旧是平静淡漠,但这其中的杀意显露无疑:“放肆!莫说女娲后人,就算是女娲也不敢在本君面前如你一般口出狂言!此不过是太子长琴的另一半仙灵,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你有什么资格妄议?” 风晴雪猛的吐出一口血,她眼睁睁的看着鸿鹄君上将百里屠苏体内的一般仙灵抽出,交给了欧阳少恭,不禁睚眦欲裂:“苏苏!” 鸿鹄君上看了一眼伤心欲绝的风晴雪,十分不解,百里屠苏是百里屠苏,他自有自己的灵魂,虽说如今依附于那一半仙灵存于世间,可抽去了那一半仙灵,只要用补魂之术修补魂魄,那么对于百里屠苏也并没有任何危险。 风晴雪一脸茫然:“补魂之术?” 鸿鹄君上看着风晴雪蹙了蹙眉道:“枉你还是女娲后人,竟连补魂之术也不曾修习。” 身为女娲一族的传承秘术,按理说没有那个女娲后人未曾修习,原以为这个世界的女娲后人也拥有这项秘术,没想到倒是她想当然了,也是失策。 既然知晓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千差万别,鸿鹄君上也就无意解释太多,只是看着渐渐消失的百里屠苏道:“本君既拿走了仙灵,自然也不会放任你就此消散,你且记着既然魂魄以全,便自去入轮回。” 言罢,鸿鹄君上将欧阳少恭的一半仙灵交给了他。 鸿鹄君上淡淡的看了一眼欧阳少恭,伸手牵起了团子:“你与晟儿有缘,有朝一日定会相见。” 团子有些惊讶的看向鸿鹄君上,见她点了点头以示肯定,便干干脆脆的朝欧阳少恭招了招手:“爹爹再见!” 鸿鹄君上刚要带着团子离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衣袖里取出一瓶丹药交给了欧阳少恭:“你的爱人毒入骨髓,此洗髓丹可救他一命。” 欧阳少恭一脸复杂,他的爱人?巽芳么? 等待已久的太子长琴一把抱起团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这下满意了吧,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到了大罗金仙,到时候你想怎么看欧阳少恭都可以。” 团子点了点头,回头朝欧阳少恭喊道:“晟儿会早日修炼成大罗金仙的!” 看着消失在虚空之门里的一家三口,欧阳少恭忽然勾了勾唇。 另一个世界的太子长琴么?可真是幸运。 既然解决了获得了完整仙灵,那么他也该有所准备。 呵,太子长琴获罪于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怕也是坐不住了。 就让我来看看,这一次究竟谁会赢! 这世间并非非黑即白,或许从一开始是善,可当经过千年黑暗,又有多少人能不与之沉沦? ——————鸿鹄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