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交响沉沦(高h)》 1穿越 “啪!” 一声闷响在耳边炸开。 祝栖迟愣了片刻,强烈的阳光照得她紧闭的双眼前闪过一片通红的亮光。 “夫人,您没事吧?” 一道女声带着忧虑,凑近她耳边问。 祝栖迟的意识仍被封闭在大脑内,听到的东西与身体内部感觉渐渐合二为一,五感回归,她慢慢睁开眼睛。 头晕,耳鸣,胃部传来一阵阵抽痛,可这些都不算什么。女人惊奇地转动脑袋,看向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似乎站在一条商业街里,头顶阳光和煦,人流嘈杂,有热闹的招呼和汽?喇叭声。她还闻到了一股令人垂涎的老鸭汤的气味,从前方某家饭店内传出。 可她不是死了吗?假如说这是死前的某种延时走马灯,那么眼前的一切无疑是暂时的,用不着担忧。 祝栖迟轻轻嗅了嗅空气里的?物香气,扑鼻的肉香钻进鼻子,大脑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她几乎要陶醉在这片宁静安和的盛世梦境里。 【监测到宿主已恢复神智与肉身融合,炮灰女配系统779即将为您提供任务细纲,请宿主尽快寻找到一处安静地点接受指导。】 ......什么系统? 祝栖迟按了按额?,太阳穴阵阵跳痛,旁边还伸过来一只手,雪上加霜地询问她的意?:“颜夫人,能听?我说话吗?需要我帮您叫司机接您回家吗?” “唔......找个......咖啡店坐一会。” 她下意识地躲开对方的搀扶,后退半步站稳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摇摇晃晃身型不稳,都拜脚底五公分的高跟鞋所赐。低头一看,脚下踩着一双土得辣眼睛的高跟鞋,明明是上好的小羊皮所制,却硬是做成中年妇女都不会选择的颜色和样式。 直到在咖啡店里坐下,祝栖迟连喝了几口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才恍然惊觉也许自己并不是在走?灯里。 令人难以言喻的是,身为一个Alpha,她的某个重要器官居然不翼而飞了。 “夫人,您好些了吗?” 坐在对面的干练西装女性问道。 “我确实有些不舒服,你能帮我叫司机来吗?我想回家歇歇。”秉着谨慎的态度,祝栖迟垂着头,不带称呼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西装女性也松了一口气,确认她不需要医生后,就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祝栖迟瞥了一眼对面之人手里的物品:智能手机,没?过的品牌Logo,功能看着与自己曾在的世界差不多。她坐下后就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此刻匀出空闲,开始缓慢观察起咖啡店里来往的人群。 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嗅不到。 末世来临的前几年,在抑制剂研究的极为成熟的情况下,Alpha还是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同类信息素带来的排斥感,更别提她这样感官格外敏锐的人。 这里恐怕不是她的世界。 穿越?夺舍?借尸还魂?祝栖迟稍微一琢磨就大致明白了自己的情况,只还不了解“颜夫人”和“炮灰女配系统”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里是安全的......安全,意味着没有丧尸,没有舔?者猎杀者丧尸皇,更没有?视眈眈的外星怪物。 相对的,这里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 绷紧的肌肉和心神完全放松的刹那,祝栖迟不由双手捂面,无法自抑地失声痛哭。 ****** “是,颜总,今天订完秋季礼服后夫人就不太舒服,后面还哭了。” 白日照顾祝栖迟的干练女性对电话另一头恭敬说道。 她的身份是颜氏集团总裁颜西柳的特助之一柳英,派人将颜夫人送回在景湖的豪宅后,她就给上司打了个电话。 即便是她,心中也对女人存了几分恻隐之情:高中刚毕业、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被爹妈卖给岁数是自己两倍的男人,结婚后老板把人丢在家里不闻不问,短短一个月就瘦了一圈。 “……知道了,我今晚会回家一趟。” 对面传来沙哑温和的男声。 柳英顿了顿,想说您回家小姑娘可能更害怕,但还是将话语吞进腹内。 再同情,她也不敢做多余的事。 颜老板说是白手起家实现阶级跳跃的商人,但谁不知道他名下产业大头在H市,都是酒吧赌场和会所,近两年才到S市发展餐饮,目标就是将灰色产业洗白。 还有传言说,颜西柳发家之前还有一段摆不上台面的过往……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是,是,无关紧要的就任由她去......好的,我会告知夫人。” 柳英挂了电话,擦擦额?的汗,决定趁天还没黑,赶紧再去景湖劝劝小姑娘别犟了。 ****** 祝栖迟家教严格,成年后又碰上末日降临,但高中时期叛逆,也看过不少流行的网络小说,对“穿越”、“系统”、“无限流”什么的不算陌生。 丧尸和外星人都碰到了,死后穿到另一个世界同名同姓同样貌之人身上,大概也不算太让人震惊的事情。 祝栖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观察全身镜里的女人。 她天生一双杏眼,又?着张?之可亲的娃娃脸,左颊还藏着个浅浅的小酒窝,一笑就极为可喜地凹下去。 不过她本来就嫌弃这长相气场不够强大,放在另一个敏感多思的“祝栖迟”身上,眼?眉梢又添了几分抹不去的哀怨忧愁,嘴?微微下撇,就像小白兔一样温顺可欺。 “系统?在吗?” 女人对着镜子里留着清水挂面头的“自己”啧啧称奇,又捏了捏干巴巴没肉的胳膊大腿,一时间颇为怀念原来健壮的肱二头肌和凹凸有致的六块腹肌。 哪怕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她的武力值也不输给任何一米八往上的壮汉。 【你好,宿主祝栖迟,我是来自时空局的炮灰女配系统。请不要担心,本系列系统属于正规辅助机器,您是具有顽强意志的善良灵魂,极为适配我们的任务。】 【相信具有相似文化底蕴的您听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箴言,宿主现在在一处由小说发展而成的平行世界里,由于一些问题的存在,导致反派沿着不可预测的轨迹发展,男主、女主和相关女配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原本稳定的世界也完全崩塌......】 “反派?男主女主?”镜中人捏了捏自己瘦出一个小尖的下巴,问:“我穿越进了一本小说?” 不辨男女的机械声赞道:【宿主猜得很对。在原着情节中,女主岑薇薇在某个夜晚无意救下反派颜西柳,但其实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和反社会人格,将女主视为光明的同时,也把她囚禁在家,不让她和外界有任何交集。】 【作为警察的男主翟舒阳循着女主失踪的线索层层调查,对抗警局内部的腐败和反派的打压,在破案过程中帮助了政界大佬和军方高层,在他们的助力下,与不断暗中反抗的女主合力围剿未能完全洗白的颜氏集团。 【原着末尾,颜西柳疯狂反扑,最终决战时男主将颜西柳毙于枪下,救出女主。】 祝栖迟点点头:“听上去是很常见的言情小说剧情。” 【请您穿越到这个世界,因为故事的走向就是从炮灰女配这里崩坏的。】系统解释道。 【祝栖迟代替女主救了颜西柳,因为性格和软温顺,反而比女主更得反派信任,她存在的几年内,颜西柳成功实现产业转型,和男女主成了两条没有相交的平行线。】 “听上去很好啊,那崩坏点是什么?” 【祝栖迟原本是商业新贵祝家?女,她的父亲祝奇胜沉迷赌博,债台高筑,拖垮了公司。女配被囚禁后向他求助无果,反而被卖进颜家。祝奇胜在两人结婚后依然赌博,没钱了就吸女儿的血,让祝栖迟和颜西柳产生了许多矛盾,最后决裂。】 【祝栖迟最后跳楼惨死,男主目睹了全程,注意到反派的无动于衷,在正义感的趋势下调查出颜西柳的灰色背景,在不断追查的过程中,被反派设计身死。】 “这回男主没刚过反派啊……”祝栖迟顿了顿:“你这......故事狗血又老套啊。” 【宿主放心,系统这边已经自动为您生成规避悲剧任务路线,779有完善的监视功能,在系统的指导下,您可以尝试进一步取得颜西柳的信任,收集证据,同时联系男主翟舒阳,配合警方将颜氏集团一网打尽。】 “颜西柳的产业有涉及毒品吗?”祝栖迟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倒没有,主要是走私军火、赌场和低端酒店,会所是抢来的产业链,最近在逐日缩减。】 “嗯......我和他结婚了是吧,三个月,还是处女呢......那他之后有和我做过爱吗?以及你能查查我银行卡里多少钱不。”女人摸了摸空荡荡的裆下,满脸别扭。“这个世界真奇怪,居然只有两种性别。” 【这,据我们所知一直是没有那啥的剧情的,这本是清水小说......宿主银行卡账户里有三百二十七万零八百,是颜西柳打给女配的,还有一张随时可刷的黑卡。】 “还行吧,也就是说,只要我不去接触倒霉老爹,乖乖呆着不惹麻烦,就有豪宅住,也不会失身,好吃好喝有钱花......那还要什么自行?,当个快乐的咸?不好吗?”祝栖迟一挑眉: “就算不做你的那些任务,你这系统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电击?索命?” 【炮灰女配系统是正规系统,宿主无法完成任务,也不会有人体伤害……】 779像是被她这番摆烂言论震撼了,一阵紊乱的电流声滋滋作响:【但是目前还不明剧情的变化契机,系统无法保证宿主不作为是否会引发最后的全死结果。】 “关键信息你不知道,所以所谓的‘完美任务路线’也不靠谱嘛。那我选择躺平啊,一时摆烂一时爽,一直摆烂就一直爽。”祝栖打量了一下装修精美足足有五十平的大卧室:“所谓敌不动,我不动,管他反派怎么犯病,他也得有个发病理由吧?我乖乖呆着不反抗他就不会发疯,这生活做梦都梦不到的。” 【可是,可是,这......如果这样,反派的态度和行为都无法预测,宿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系统目瞪口呆,竟然快被祝栖迟说服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过去几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人哪,一定得及时行乐啊。”祝栖迟一边感慨,一边给管家打内线电话:“喂?对,是我,今天不舒服,晚饭想吃点营养又好吃的……嗯?老板,不,颜西柳今晚回来?那晚饭一定得有道茶树菇老鸭汤……行,我休息了,一会你叫我。” 【宿主,宿主你已经叫上老板了?】779弱弱地问道。 “啊......打工人习惯了,习惯了。”祝栖迟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摊,娃娃脸挂了一抹迷离的微笑:“嗯……这床......把我吸住了根本动不了......” 【宿主,拯救世界是功德,您完成后就可以回归原世界。宿主会被我们选中,一定是在原世界有遗憾的,而且完成主线和支线任务还有积分,可以去时空商城里换取异族血统或修仙法?提升身体素质,以及超出本世界科技水平的有用的道具。】779闷闷不乐地提醒。 “你们这背景调查不全啊,一听就知道不懂我怎么死的。”女人慢慢合上眼,显出几分困顿:“我已经拯救过一次世界了,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但我相信另外那几个人。至于回到原世界?狗都不选......” 话音未落,她已然睡着了。 【宿主,宿主?】779呼唤了几声,却发现祝栖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并开启了系统勿扰模式,把它暂时屏蔽,顿时郁闷得无以复加。 2他的神色不怎么好看 颜西柳到家时,祝栖迟已经独自吃了一会儿晚饭。 瘦巴巴的小姑娘背对他坐在餐桌旁边,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饭,夹菜的动作优雅流畅却透着股饿死?投胎的架势。立在旁边的保姆林姨看到主人回来顿时吓了一跳,露出副想提醒却又不敢的尴尬表情。 今晚的饭菜做得好,六菜一汤足够四个人吃,小炒牛肉珊瑚?四喜丸子都被吃了一半,女人直接把一盆茶树菇老鸭汤拽到面前,一边拆解鸭肉一边吃汤泡饭,碗里一片狼藉,看得男人微微皱眉。 “颜夫人,怎么不等我?” 颜西柳将大衣交给林姨,洗了手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语气半是亲昵半是责怪,好像他真是个下班回家看到妻子不等他就开饭的委屈丈夫。 他声音淡淡却十分有磁性,因为?期抽烟而掺着些磨耳的沙,就像金属互相摩擦时产生的细细刮擦声。 祝栖迟抽空抬头,第一眼就看?桌面松松摆着的漂亮修?的五指,往上是裹在深蓝衬衫里的清瘦胸膛。颜西柳正慢条斯理地解开两颗扣子将袖口挽上去,身板看着瘦但绝不虚弱,露出来的小臂线条深刻,该有肌肉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含糊。 简直像某种艺术品……中式和古希腊结合的雕塑。她想。 和祝栖迟想象中不同,男人的?相透着股?国文人的儒雅斯文,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尤为特别,哪怕黑瞳冷淡,顾盼之间,眼波就不自觉流转出一抹和气。 这倒是很出乎祝栖迟的意料,于是她在心里戳了戳系统让它赶紧上线:“喂,反派已经三十六岁了?” 系统还没从宿主想要躺平的远大目标里回神,电子音里带着丝委屈:【......是,是啊,这点信息我还是不会出错的,他比宿主大了一倍呢。】 “这保养的也太好了,我还以为就算不是大腹便便,也该发福了吧。” 其实颜西柳?得不算普遍意义上的帅气俊朗,除了一双特别的桃花眼外其他五官都只能说普通规整,但这人的气质太特别,骨子里浸出来的性感点亮了单调乏味的容貌,像一泓酿了数十年的美酒,需要时间细品,才能觉出韵味悠长。 “大反派”端起面前的半杯红酒喝了一口,染上深红的牙?并不发出微笑该有的闪光,而是渴盼着行使本身的功能——也就是陷在肉里面,切割它。 她看得出来,他的牙?是锋利而有力的武器,在餐桌上克制着杀戮的欲望和对鲜血本能的期待。 “中午不舒服没胃口吃饭,晚上太饿了......是我不好,身体娇气,颜先生不会怪一个病人的吧。” 祝栖迟就着颜西柳的脸,咽下最后一口白饭。其实早在十分钟前她就吃饱了,但手里的筷子停不下来,硬生生把胃填涨了一圈。 饭菜热气腾腾的,香料用得恰到好处,肉软嫩弹牙没有臭味,连蔬菜都新鲜水灵,用蒜油炒得喷香。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了,几乎是强硬地逼停了自己咀嚼的动作,分出心神应对系统口中的“反派大佬”。 但颜西柳好像就只是随便问问,盛了碗饭后向她没动的三道菜下筷,似乎对她的试探毫无觉察。 他吃的不算多,速度不快不慢,举手抬足极为优雅。祝栖迟摸不清他的套路,就端了碗杨枝甘露,用里面的芒果和?柚磨牙。 “两周后王家会举办宴会,你非去不可,” 一刻钟后,颜西柳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看似随意的吩咐却透着股不容反驳的意味:“病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求趁现在提,我最近很忙。” 祝栖迟点头:“明白。如果我乖乖听话,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常出去走走,逛逛街?” 【宿主怎么提这样的要求?】779电流又开始乱窜:【反派最讨厌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了,他绝对不会让你出?的!】 “颜先生,我发誓我没有想逃走的意思。家里太闷了,每天下午出?透透气,会舒服一些。不走远,就去离别墅区最近的和平广场,坐一坐,买点街头小吃。” 女人温顺地垂着头,声音轻柔和软,像?子里就?着温驯二字。 “先生像今日这样派人跟着我也好......一个人待在家里太久,哪怕有林姨,也挺寂寞的。” “脸抬起来。” 一根冰凉的手指抵着祝栖迟下巴,她顺势抬头与男人对视。 颜西柳微微一笑,眼神却像是要看进面前人?子里,翻阅她思想似的:“你是我的妻子,出去逛逛还得派人监视,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女人弯起笑眼,乖得像只布偶猫:“先生就帮帮我吧,派几个人给我,我怕自己走丢了呢。” “下午一点到三点?” 颜西柳声音沉沉。 “时间先生定就好,我就是想晒晒太阳。” 祝栖迟右手轻轻握住颜西柳的指节,唇瓣不经意似的在指尖蹭了一下。 颜西柳的瞳孔忽然缩了缩,几乎是躲避一般撤开手,喉结轻动,眼里的猜疑与冷厉几乎要漫溢而出。 祝栖迟抿抿唇,笑得乖巧可人。 “......柳英会继续跟着你,宴会前最好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事。” 这是警告,但也是同意了,但他的神色可不怎么好看。 这么排斥与旁人肌肤接触么?明明是自己选的“颜夫人”。 祝栖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席,旋即将疑问抛之脑后。 ****** 祝栖迟说的晒太阳,就只是单纯的晒太阳。 正午的阳光极好,让她觉得心情舒缓了很多。祝栖迟仰着脸,向日葵一样跟着日照?度转,几乎把自己固定在喷泉边上,也不嫌时不时被?吹来的一波水雾扑到后背。 在这个世界,阳光不是炭火一样的热,也不是冰块一样的凉,是温温和和,普普通通的阳光。 少女咬了一口手里还在滋滋冒油的烤肠,左手边摆着一盒章?小丸子、鱿?须、炸鸡柳,右手捏着一罐可乐,喝空的波子汽水瓶里插着一根粉嘟嘟的棉花糖,简直是垃圾食品连连看。 柳英在几米开外的 ?椅上坐着处理邮件,时不时瞄一眼没挪过窝的“颜夫人”。 她胖了一点,小脸上终于有了点肉,眼里也闪出明亮的光,行为举止不再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时刻战战兢兢,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有人接近,祝栖迟转过身,看?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停在两米开外,就举起棉花糖打了个招呼。 她看不出颜西柳心情好不好,也并不在乎:“颜先生,中午好。”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声音冷硬地问。 “啊?”她愣了愣,心想这怎么可能,金主的来电她可设置了特别提醒,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翻记录,奇怪地抬起头:“您没给我打电话呀。” 颜西柳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你父亲给你打了十五次电话。” 祝栖迟示好道:“我前几天把不三不四的人都拉黑了,目前手机里只存了您和柳女士的号码。” “不三不四?”男人挑起唇?,像是被取悦了:“你把父亲称作不三不四的人?”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我已经卖身给颜先生了,相当于跳槽,可不能总和前老板联系呀,对他对我都不好。” 颜西柳点点头,神情若有所思:“礼服订好了,你下午跟我走。” 祝栖迟没有任何反对的迹象,听话地跟在他身后钻进了奔驰商务?。 少女一反常态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对于她的选择,颜西柳没有说什么,照常落座后位。 汽车启动,男人闭眼小憩,心中念头百转。 他的“颜夫人”最近乖了很多,似乎从上次大哭后,整个人就通透不少,不再踩着他的底线作死。 颜西柳是从泥里趟出来的人,又经过数年?雨,看似儒雅随和,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对祝栖迟除了初?时那么一丁点儿感激外,就再没有多少感情。 他把她从水深火热的那个家拉出来,能提供的也只是另一个监牢,只是不再有生理上的暴力和羞辱而已。 如果相安无事,颜西柳至少能保她安稳富贵,但祝栖迟此前并不珍惜他难得的心软。 女人太怕他,平日躲着他走,但给父亲喂钱的时候却胆敢捏着救命一事提要求,软弱怯懦又两头拎不清,早已经把他的耐心消磨殆尽。 可祝栖迟现在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颜西柳瞧着这人,只能想到一个形容:躺平摆烂的废柴。 随意地吃、享乐,花钱,据柳英汇报她买了一台配置最好的电脑打游戏,最新的游戏机和卡带不计其数,在别墅里怎么享受怎么来,林姨还不够,不得不加聘厨师,主厨应付她每日的点餐要求硬生生掉了一把头发。 林姨却反而乐呵呵的,觉得是‘颜夫人’终于适应了豪?生活,还兴奋地敦促他少加班,多和年轻妻子交流感情。 想到这里,颜西柳就瞟了一眼前座用手机看网络小说的女人。 也罢,当个活泼听话的废柴,总比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废柴好。 “怎么啦,您有什么吩咐?”祝栖迟对视线很敏感,感觉金主似乎有说话的想法,连忙先搭起台阶:“一周后就是晚宴对吧,有没有什么我特别需要注意的?下周我就提前开始准备。” 颜西柳移开眼,不动声色:“……上次柳英带你去的是一家国外的私人设计?店,虽然尺寸测好了,但我觉得订好的礼服不适合你。气质变了,原来的那些就不合适。” “哎呦,我就是想通了一些事,当不得您的夸奖。”祝栖迟早就想到会被男人看出不对劲,但也懒得解释,敷衍得很随性:“颜先生不愧是金融大鳄啊,这阅历丰富的大佬,看人就是准。” “阅历?”颜西柳轻笑一声,言辞间忽然夹杂了一丝黑泥般的黏稠恶意:“不错,我的阅历确实丰富。” 祝栖迟等着他的下文,心想接下来是不是要吹嘘两句,再不就谈谈过去的发家史,她也好做个称职的捧哏,哄金主开心了,生活质量也能继续提高。 但对话失去了下文,原本大佬的心情好像还算平静稳定,现在看着也算眉眼温和,可刚刚那一丝危险她绝对没有感觉错。 她只是有些不解,却不知道,驾驶位上跟了颜西柳多年的司机兼保镖林彪已经汗湿衬衫。 【779不建议宿主再用类似的形容夸奖反派。】 早上去排查新发现的bug的系统忽然出声,祝栖迟硬是从没有波动的合成音中听出一丝绝望,疑惑道:“我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 系统如果有眼泪,此刻真的快要哭了。 【779今天用监控回溯剧情时突然发现了一个超级大的bug,颜西柳的过去并不是像小说里那样纯粹的白手起家,而是,而是……】它说不下去,只觉得前途无亮,这届宿主要被它带坑里了:【特别悲惨,反正宿主记得千万别和反派谈论过去!】 “信息不对等会产生致命问题的。”祝栖迟试图跟系统交涉: “没事说吧,我心里承受力很强。” 779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经过779的模拟分析,宿主保持一个不知道的状态反而会更自然,被他看出不对就更惨了。】 “好吧,我听你的。”祝栖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过去才会让系统如此不安,但她现在的人生信条就是咸?躺平,779觉得好,那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好在?上没人和她说话,可以继续从系统嘴里撬情报:“我记得你说过系统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只能通过已有可获得的信息来分析?色拟定攻略路线,所以你是怎么发现bug的?” 【录像,和颜西柳有关的录像。】779好像一下泄了气:【宿主之前说系统给的任务不一定可靠,恐怕是对的,779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bug,小说里明明不是这样设定的......】 “没事啊,我无所谓,”祝栖迟表示自己心情平和情绪稳定:“你只要监控一下,颜西柳要是真的会发疯对人乱杀,提前预警就行。” “我对付杀人犯,反倒比应付正常人有经验一点。” 3可丽饼车 王家慈善晚宴当天晚上,祝栖迟顶着颜夫人的名头入场,造型师最后还是为她选了一袭高定象牙白刺绣?裙,搭配蓝宝项链和?而亮的钻石耳坠。经过化妆师的巧手设计,柔顺?发卷成碎卷落在肩侧,将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衬得越发年轻鲜亮。 祝栖迟挽着颜西柳的胳膊走进大厅,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们。 年近不惑单身至今的颜氏集团总裁三个月前突然闪婚,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美到令人难忘,也小到能当他女儿的人。 男人微微侧脸看向祝栖迟。 他知道她很美,虽然懦弱和瑟缩曾破坏了属于这个年龄的明媚朝气,但今夜她盛装出席,身姿挺拔,笑容是晒多了阳光似的勃勃生机,令人惊艳万分。 有人喜欢用香槟来比喻中意的女孩,而祝栖迟好像在谁也不知道的时间里,变化成色泽和香气都极为迷人的佳酿。 慈善晚会由手握太极影业的王家牵头,横跨演绎各界,邀请了数名知名艺人前来参与。 偌大的豪宅充分展现了院线?头老大的奢华?格,极为高调。夸张的主题横幅跨越大厅,旁边有小型乐团演奏音乐,星级厨师团队准备了最精致的开幕餐点。 ?贯入场的来宾各自端了香槟, 彼此谈笑,如果不是缺了咔咔不停的相机闪光灯,简直比电影颁奖典礼时明星走红毯还热闹。 有宾客陆陆续续找上颜西柳。他是今晚极具份量的贵宾之一,颜氏集团前不久刚强势入股了处于行业领先地位的卓悦娱乐,并参与新推出的大型真人秀和几部电影的创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颜氏的未来转型方向,自然蜂拥而至,加之原本扎根在H市的娱乐休闲产业也在逐年往其他一线城市扩张,想要与之合作或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 被颜西柳揽着腰谈话一轮后,祝栖迟顺势从宾客的包围圈里钻出来,挑了个可观四面的?落休息。说来可笑,她在末世作为新阳基地代表时也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和末日前竟然没有太多不同——觥筹交错间决定钱权交易,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目的单纯,只是交易的大多数是武器和?物。 在丧尸和暴行当道、不断有人饿死、新生儿出生即变异,人类马上要面临走投无路之境时,仍然会有这么一撮人用这样的聚会来彰显高贵地位和身份,不遗余力地“及时行乐”。 自从相依为命的哥哥死后,她就开始奉行虚无主义:既然人类注定消亡,那么是不是外星侵略又有何不同?何不再添一把火? 人的生死根本无足轻重。 但是甘愿牺牲自己,时刻贯彻决定的准则的大义之人存在。 那一类人身上有比旁人更明显的特质:善良、信念坚定,同时不择手段。她们将祝栖迟的热血点燃,让她不得不加快脚步,跑起来,拯救世界—— 然而这里没有她熟悉的那些姑娘。 ****** “原来久闻大名的‘颜夫人’是祝小姐啊,我说颜老板怎么突然在这方面有了动静,原来是捡了个没人要的拖油瓶。祝奇胜现在可越来越混不下去了,再多几天手指都要被人剁掉,你怎么不赶紧和颜老板说一声?” 一道尾音轻佻,语气黏腻声音突然打断了祝栖迟的沉思。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混血模特。 祝栖迟微笑,无视男人不屑轻慢的目光,语气真诚:“这是怎么说的,您认识我爸爸?” “你不记得我了?祝奇胜来哄我老婆的时候,她还抱过你呢。”中年男人笑容拉大,眼里却充满肮脏下流的欲望:“要我说,他真不够喜欢你,把你送给谁也比送给颜西柳好啊,这下连人生仅剩的一点乐趣都没了。” 【宿主,这个人是金维运,L市黑白两道都混的地头蛇,和颜西柳关系极差,算是反派2号,给男主发起的纠察行动造成过很大的阻碍,还绑架过女主,差点给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你一定要小心,因为有他出场的情节都会有人搞事!】 779密切监控着宴会中的一切,顺便向宿主报告自己掌握的个人情报。 祝栖迟瞳中的深黑微微一晃,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哪里,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金叔,哎哟喂,您还担心我找趣味哪?您说您吧,虽然也快六十了,但也不能学我那些碎嘴子亲戚一样天天关心小辈呀,看看您这脸,这两块耷拉肉!哎!您千万别拒绝我,我知道家私人医院,赶紧帮您预约打支羊胎素吧,哦,一支可能不够,得多做几个疗程,钱都算在我账上......哎呀,真对不住,我就是嘴快,人太直,金叔,这是可以说的吗?” 她声音越往后抬得越高,咬字清楚音色明亮,自顾自讲得热火朝天,将周围客人的注意都吸引来了。 有不少人抬头打量起中年男子的酒糟鼻和满是皱纹的脸,眼神闪烁,交头接耳。金维运脸色先是涨得通红,又黑如锅底,到最后竟然隐隐泛出?色:“他妈的,你这嘴贱的小婊子——” “金总,和我的夫人说什么呢?” 祝栖迟本以为自己要独自面对暴怒的金维运,忽然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揽着腰卷进怀里。 一抹熟悉的清苦松香钻进鼻尖。 女人微微侧脸,就看?颜西柳的笑。这是她在颜西柳脸上?过的第一个略显真实的笑,想来他已经听到她连珠炮似的人身攻击,走过来给她撑腰了。 金维运的粗手指着男人,颤颤巍巍,眼球里泛出几根血丝:“颜西柳,你——” 祝栖迟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打上来,金维运忽然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正在往这边投来警告视线的王家家主王厉峰摆了摆手,只是紧盯颜西柳的浑浊眼珠依旧毒辣阴狠。 “呵……你倒是娶了个牙尖嘴利的‘妻子’,也罢,没了雄?的男人,也就能占占嘴上便宜了。” 说完,他狠狠捏了把旁边大气不敢喘的模特的屁股,听她惊叫了一声,才转身离去。 “颜先生,你把我弄疼了。”祝栖迟眯起眼,一边品味金维运刚刚话中有话的挑衅,一边拍了拍金主扣在自己腰间的手。 “抱歉。” 极为罕?的,男人低头帮她揉了揉腰。祝栖迟抬头,正好对上颜西柳眼底盘根错节的阴寒暴戾。 不愧是反派,眼里的情绪能跟饼状图一样扇扇展开的。 祝栖迟稳稳捏着高脚杯细细的柄,浅浅抿了一口红酒,手里的杯子就被男人夺了过去。 颜西柳像是想要浇熄哪里燃着的火一样,将酒液一口咽尽,再看过来的视线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喝酒吗?” 哦,又来试探。 心里这么想,祝栖迟面上很乖巧淡定:“当颜夫人,总有不能推拒的酒, 我想提前练一练,免得到时候给你丢脸嘛。” 颜西柳被她轻柔娇媚的尾音撩的一怔:“不用担这个心,很快就没有你不能推拒的酒了。” “是吗?那我可太期待啦。”祝栖迟眉眼弯弯,丝毫没被刚才的事影响心情,神采?扬地对着金主吹彩虹屁:“虽然我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我知道一件事,颜先生就是最棒最厉害的。” 男人露出一丝笑意:“嘴这么甜,颜夫人想要什么奖励?” 祝栖迟认真想了想才开口:“想要个可丽饼?。” “嗯?”颜西柳是真的感到惊愕,确认道:“什么车?” “做可丽饼的?,那种煎饼上铺奶油和各种水果的小吃,也有咸口的。”祝栖迟笑着解释:“买一辆?,雇两个人,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在广场做可丽饼,做一个我吃一个,等的时候就晒晒太阳,掰面包喂鸽子。” 这个奖励太具体、太详细,也太平实了,反而让颜西柳疑惑。 人总是很贪婪的,没有谁该例外。 颜西柳揽着女人的肩沉思,祝栖迟也不急,将积年藏在心里碰都不碰的愿望说出来也很轻易,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认识她的人,她也谁都不认识。 “好,我答应你。”颜西柳应得慎重,像是做出了什么攸关命运的大决定。 “要一对亲兄妹做。”祝栖迟强调。 颜西柳无奈:“颜夫人,从没有人跟我提要求敢重复两遍。” “那我下次不敢啦,颜先生。”女人双手合十,嘻嘻一笑。 4泻火(H) 慈善晚宴摆在大厅里的装饰和油画都算不上什么艺术品,祝栖迟觉得要是她还能画画的话说不定成果更好,想到这里她便开口问系统:“779,原主学过油画吗?” 779尽职尽责地回答:【学过的,原来的祝栖迟作为祝家?女,接受过一段时间贵族培训,包括基本社交礼仪、油画、芭蕾和小提琴。】 “巧了,我也会油画和小提琴。”祝栖迟微微翘起唇?:“所以你们真不是随便选人的,嗯?” 【779强烈建议宿主接收原主的记忆。】系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件事始终抗拒:【宿主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原身的影响,779已经帮宿主剔除情感模块了。】 “麻烦你了,但真的不用啦。”祝栖迟听?颜西柳的脚步声,转过身。 她刚刚换了个?落站,所以男人走来的时候遮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只有祝栖迟被允许看?他的狼狈模样。 祝栖迟微微皱眉,走过去扶住他的手:“颜先生,你身体不舒服?” 男人额头布满细细的冷汗,握成拳头的右手手背?筋爆起,总像在笑的眼里闪烁着惊人的晦暗:“有人给我惹麻烦。” “那现在怎么办?”祝栖迟有些惊奇,心想难不成金维运真能把事情搞到反派头上? “想个借口帮我脱身。” 她眼尖地发现金主苍白冰冷的脸上浮着两抹红晕,握住自己左腕的大手手心滚烫。祝栖迟记起金维运的挑衅,忽然灵光一闪,一把抱住颜西柳,突然大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流:“颜先生!造孽呀!他们打电话给我,要砍爸爸的手指!” 宾客皆惊,宴会哪个夫人小姐不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哪见过当众撒泼的。颜总裁好像也觉得丢人,一张白面气得通红,半抱半夹着颜夫人,推推搡搡地向门外走去。 两人顺利离开晚宴,只留下宾客为刚吃到的豪门大瓜议论纷纷。 林彪将两人载到颜氏集团旗下最近一个高端酒店,也是情趣产业向上转型的结果之一。祝栖迟坐在顶楼套房的客厅里,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个把?的守卫。 颜西柳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她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一边猜测颜西柳洗的冷水澡究竟得调到多冷才能泻火,一边无聊地玩手机里的消消乐。 看他那样子,不可能是毒,用毒就太蠢,大概是中了什么春药,不会是自己那杯酒吧?可名义上的“妻子”在身边,下这种药又有什么用呢。 十分钟后男人终于拉开浴室?,颀长结实的身躯松散地裹在浴袍里,黑发被冷水浸得卷曲成缕,搭在额前。 他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懒散躺着的女人,语气很平淡:“烈性催情药,冷水压不住,过来帮我。” “颜先生,抱歉,我不打算提供卖身服务。”祝栖迟耐心地解释:“呃,有这么一句话,性癖不同不能做爱的。” 她的声音像浓浓的奶油,浸透了柔软香甜的太阳气味,渗透干渴的空气。祝栖迟说完这句话后就继续玩起手机,显得刚刚的拒绝和抗拒很像开玩笑,但男人敏锐地品味出了深处的坚定。 颜西柳露出了一个笑。性癖不同?那再好不过。 缠绕他毕生的梦魇,徒劳维持的一切骄傲,好像都在她的态度中变得无关紧要了:“你不用担心,我不用前面,只用后面。” 祝栖迟讶异地抬头看他,一时间没能领会他的意思:“既然你是同性恋,为什么不准备个男人?我可没长第二个性器官啊。” 她语气里藏着一种真实的沉痛。 颜西柳缓缓沉下脸,不复刚刚的客气:“我不是同性恋。你有手,或者按摩棒也行。如果觉得恶心,就想想我给你提供的生活,和未来更多的奖励。” 少女终于放下手机,转了转眼珠:“家里找间客房帮我改成画室?” “好。”男人低低应道。 末世时,作为位高权重实力惊人的金大腿,祝栖迟也玩弄过不少Omega的后穴,手法专业,技巧高超。 但无论哪个世界,那地方都不是用来性交的。 祝栖迟洗干净手,往指尖挤了两坨润滑液。颜西柳坐在床边,自己分开了腿,露出半勃起的阴茎和泛红的穴眼。看起来,他自己清理过了,穴周被搓得发肿,深褐的一圈肛肉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张合。 金主的唇色和脸色一样惨白,丝毫看不出有被春药激起什么情欲,只从他急促起伏的胸膛才知道他现在并不好受。 祝栖迟用?指摸了摸那圈肉,轻缓地往内探去,惊讶地发现它们很快就被推开了。第二根手指进入得也极其轻易,原本闭合的肠肉随着几下抽插就完全软化,吞吐着黏湿的手指。 她注意到颜西柳的肛口有一些不甚明显的撕裂痕迹,是被反复开拓过的粗糙,剃干净毛的会阴处和苍白的大腿根部残有几处颜色很深的圆点状伤痕,像是香烟或者雪茄留下的。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想。 颜西柳戒心极强,这些年来再没有让人近身过。所谓的“妻子”半跪在身前,小腹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温热的鼻息,实在是超过心理防线的亲昵。他曾经有着很柔软的内里,心思敏感,容易受伤,如今疤痕横亘全身,哪里都可以用作试探的工具。 “……想不想听个故事?” “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思讲故事?”祝栖迟不轻不重地怼了他一下,“行,我听着呢。” 颜西柳听她耍嘴皮子,半哑的嗓音轻而缓,神色意味不明:“你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以前是做应召男娼起家的。” 男人一手抚摸着祝栖迟的脸,一手把自己向前撑了撑:“所以,我被很多人操过,也被按在泥里轮奸过。不是一次,而是一年,两年,谁想找个烂货上,谁就给我打电话。” “他们都知道,颜西柳是最贱的,只要给屁眼喂东?,不管是人的精液还是狗尿,他都能高潮。” “颜夫人,你说,我是不是很脏?” 系统在颜西柳出来的时候就被强制下线了,下线前它哭天喊地让祝栖迟小心。 线索太多,男人的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金主现在不是金主,像是蓄势待发的狼,根据她的回答,决定保持静默还是猛力一击。 祝栖迟对他的心理并不惊讶,她惊讶的是这个男人已经走过半生荣辱,独自从黑暗和残忍的泥沼中挣扎而出,如今获得了上等人奢华享受的生活,竟然还想去追求一个会带来疼痛和伤疤的可能。 “你是在对我表达爱意,还是在聘我当性欲处理器?” 颜西柳听?她堪称莫名其妙的反问,便用粗糙的指腹惩罚性地摩挲女人的眼睑。明明穴里还被她插着,表情和语气都随意放松极了:“两者都是。不行吗?” 女人黑色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像流动的溪水一样,干净清澈透明,仿佛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很喜欢现在这双眼睛。 “我,你确定吗?”祝栖迟侧头算了算日期,“要不等过了冬天再决定?” “冬天?”颜西柳觉得她的每一句回答都踩在预料外,有趣极了。 “冬天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冬天会怎么样啊,所以我才提醒你。” 祝栖迟帮他扩张好了,颜西柳的前列腺埋得比常人深一点,她按住那块栗子大小的凸起,在上面打着圈按揉:“这力度还可以吗老板?” 语气听起来像搓澡的。 男人静默片刻,鼻腔哼出很柔软的声音。 这就是舒服了。祝栖迟点点头。 女人垂着头,乌发雪肤,没做过一点粗活的指像冬日的初雪堆砌而成,灵巧地在他的前列腺周围打转按揉。颜西柳还没来得及教她,就快被这种浑然天成的技巧征服了,后穴从未如此舒服过,下腹涌现出来的快感如潮起潮落,让人浑身发麻。 他早在十年前就被操烂了,现在不靠屁股反而无法高潮。十五岁开苞做雏妓,开始还能被卖给讲品质的老板,后面身体被日复一日的鸡奸弄出了伤,忍着令人窒息的腰痛和胃病去找旧友,却被干脆利落地背叛,扔给最底层的客人。 那些花一两百块钱只为找个洞来肏的人什么都不讲究,暴力而粗鲁,他曾被迫参与多人狂欢,或被按在公共场合与人淫乐。淫乱消磨了他的身躯,揉皱了每一寸皮肤,磨碎了每一根?头。最糟糕的几个月里,他天天闻着像是精液和尿液的混合物,在不?天日的暗巷里用屁眼换剩饭和泔水过活,与死亡相伴为邻。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在身子不能应付性爱前实现了原始积累,花了十年才终于逃脱了地狱般的处境。 颜西柳捏了祝栖迟垂在眼前的一缕黑发把玩,双眼微阖。 他的身体是块被污水泡坏了的抹布,早就对春药产生了抗性,不像早些年稍微玩一下就欲火焚身,屁眼被捅烂了也要一刻不停地含着东?。现在肠道里自动分泌出来的淫水大多是因着双腿间的女人。 “不要只操那一处,也摸摸我的乳头。”他亲昵地探过身,轻吻少女的发丝。 祝栖迟从善如流地扣住他的大腿,把男人往后推,人也从蹲姿转为站立,将他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那换个方便点的体位。” 颜西柳轻笑出声,顺从地躺进床里,裹着上身的浴袍彻底散开,露出胸口两胁腰窝到大腿臀部所有的陈年旧伤。 祝栖迟粗扫两眼就辨出鞭痕、刀疤,枪伤和不计其数的烫伤,最显眼的是左侧胸肉上的烙印。烧红的烙铁把深红的乳粒和乳晕完全破坏,只留下焦黑的“D9”,像是给畜牲烙的编码。 女人叹了口气,哪怕是她也觉得这伤痕博览会一样的身体实在触目惊心,掌心虚虚覆在他左胸上方,语气不太好:“谁弄的?” “已经死了。”他被突然加重的手指按得一喘,音调甜腻地回答道。 她继续问道:“为什么这样对你?” 颜西柳回忆片刻,捻了捻手里冰凉的发丝:“我成年的时候被送给来自R国的客人,阴毒到那个地步的,我也就?过他一位。” “这里,”他握着祝栖迟的手,让她感受乳头处的崎岖:“他说D9是雏妓业最发达的一个区,留给我做成年纪念。” “这里,”手指接着碰到腰窝凹陷处一朵黑褐的五瓣花:“他抽雪茄,又喜欢樱花,想让我也记住。” “还有很多故事,我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你想听吗?” 颜西柳语气里有着兴味,仿佛又含了一丝嗜血的杀意:“不想听就说,没关系。” “你想讲就讲,不想讲就不讲,”祝栖迟说:“为什么要问我呢?” 她的目光顺着男人胸膛往下落,调整按揉前例腺的速度和力度,力求让老板感到舒服和惬意:“我只有一点点好奇......你好像没得过性病,为什么?不是说鸡奸得性病的概率很大吗?” 前不久刚爆出个热搜,她一时好奇就点进医生评论的图片,结果连她都险些一顿没吃下去饭。 “......可能我运气好吧。”颜西柳回忆一下,他很注意个人卫生,最艰难的时候都会尽力把自己打扫干净。 他得过很多病,有的影响一生,好在没有性病,不然也不会让祝栖迟碰他。 祝栖迟笑了笑,用被他扣紧的手腕反握,在他布满割痕的腕?轻轻一吻:“其实我并不在意。” 她松开男人的手,摸上那根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那东?比常人均值要大一圈,深红发紫,因为尿道曾被折磨过,外口微微?大,颜色是不正常的血红。祝栖迟加快了戳弄前列腺的速度,时不时向内撑开更深处的褶皱,左手从睾丸向上箍着?筋撸到铃口,将龟头捏在掌心来回按弄,根据往日让自己舒服的经验上调粗暴程度,果不其然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那声音好听极了,作为上位者的人主动被压在身下肆意施为,这样的景致正好戳中了祝栖迟隐秘的偏好。她忽然懂了一点为什么“老师”会接受一个Alpha的追求。要知道,她可不耐烦跟人争什么上下位,非常大Alpha主义,目标一直是Omega和柔顺的Beta来着。 颜西柳闭着眼,大脑完全放空,一只手紧紧攥着床单,阴茎让她一通揉得淅淅沥沥流出些精水。之前后穴被按到干性高潮的时候他转移了女人的注意,如今正在逐步积攒着第二波更加汹涌猛烈的热潮。 祝栖迟的手法算不上珍重温柔,他也不需要那些,不带感情的粗暴更合适。 少女两只手一起发力,快感打着转一圈儿一圈儿漫上小腹辐射全身,男人浑身绷紧,只泄出低低的,比起呻吟更接近痛呼的震颤声。 她捏住翻红软烂的穴里的骚点使劲一转,他就像猫一样拱起腰,显然迎来了绝顶的时刻,大腿一阵痉挛的同时将粘稠的精液泄在她的手里。 份量并不算多,他毕竟被无度地消耗过,如今射精都有几分滞涩和断续。 颜西柳尝到舌尖传来的血腥味。祝栖迟带来的高潮比他想象的更持久,像在海拔一万五千尺处缺氧窒息,血液在沸腾,意识深陷于一片虚无的纯白里,仿佛安宁,又像某种疯狂。 他表情像是欢愉但更似痛苦,只有两片薄唇有颜色,水光潋滟的,看着很好亲吻。女人俯身,他本能般侧过头去,那个轻柔的吻就落于脸颊。 祝栖迟诧异地挑眉,颜西柳在她发问前就开口解释,低哑的嗓音还带着高潮余韵的轻颤:“不要亲我,很脏。” 他吃过无数根腥臭的阴茎,吞过精液,舔过脏水,唯独没有接过吻。 没有谁该吻一个垃圾。 肠肉还在紧紧吸着细玉般的手指,祝栖迟挑了一下眉,但没说什么。 没有建议,没有劝说,没有怜悯,她只是从恋恋不舍的后穴中抽出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颜总被操过后,是不是该把自己的东?舔掉。” 颜西柳轻笑,坐起身捏住她湿淋淋的手,鬓边全是汗,情绪却柔软。注视着她的桃花眼里潋滟着让人心悸的艳色,带着微微凉意,却不含怒气。 祝栖迟在他真的要舔那不知道是肠液还是润滑液的东?时抽回手,小腹处从开始就烧个没完的欲火快将她理智清空:“没让你来真的。” 说完她一把将男人按回床塌:“老板歇歇,我去清理床单。” 顺带给自己也解决一下。 老板?颜西柳一笑,顺着她的力道放松身体,按揉隐隐作痛的后腰。他毕竟不再年轻。 “祝栖迟,你可以再要一个奖励。” 女人停住脚步,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摇头回答:“我什么也不缺。” ----------------------------- 第一次在po发文,不太懂,没有作者说话的地方吗~? 有人在看好开心,喜欢可以给我留点评论~ 5外面为什么没有太阳(H) 没过多久,祝栖迟的活动范围就扩大到了H市。 冬天是黑道交易活跃的好季节,颜西柳早出晚归,但每周他会挑一天在黎明时分把她叫醒,邀她分享午夜冰凉的露水。 男人贴着她的身体,叫床的声音沙哑婉转,高潮的时候更加动听。 每周的这一天,祝栖迟都会像个体贴入微的助理一样抱住他,层层拨开剪裁考究的?服和衬衫,解下领带和宝石袖扣,从喉结一直吻到那朵分外狰狞的樱花。 只是两人从不接吻。 他搂着她的腰,抚摸轻柔如水的丝绸睡袍和更加顺滑的微卷?发,女人手里的按摩棒擦过他平坦的小腹,润滑液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按摩棒打着转猛冲进更下方的山谷。 她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将假阳具的震动模式开到最大,连接处的肠肉带动会阴颤抖着,震动延伸进千疮百孔的身体。 快感猛冲上去,颜西柳的思绪渐渐陷入迷雾般的混沌。 他的呻吟是一连串起伏不一的轻嗯,祝栖迟的舌尖舔弄焦黑的左乳时,那断断续续的沙哑叹息就像水面上翻卷的尾浪,低空掠过空旷的卧房,在碎石堆上撞得支离破碎。 女人仔细盯着他的表情,震得肠道刺痛的龟头在前列腺附近来回移动,纤长的手掐住不断吐出腺液的深紫阴茎。撸动的力道极重,他费力地挺腰,张成M字的双腿难耐地在床单上摩擦,褶皱和湿痕标出了他的挣扎路径。 “快射了?”祝栖迟凑近金主耳边轻笑。 颜西柳被她逼迫得不行,才艰难承认:“是。” 祝栖迟笑着将他抛上天空,摔在地上,闪闪发光的情潮把他的五感炸了个粉碎。 颜西柳一边发抖一边无声嘶喊,女人从他高潮的表情和无意识半张的唇中看清了一点男人从前的模样:瘦?嶙峋的四足生物,会动的取悦别人的性器官,满身溃烂创口,被淹没在荒淫的地狱里,无法逃脱。 深黑色的桃花眼已经被蒙蒙泪水打湿了,但男人盯着她,在床上,他的眼神和表情里明明浸满改不掉的娼妓媚态,但祝栖迟就是品出类似镇定自若的情绪。 他在诱惑她,被掌控的同时也想掌控,猎手的天性无论经受过怎样的消磨,残留的火种得到机会都能重新燃起,况且他内心的火焰从未熄灭,只是染上伤人又伤己的剧毒。 她凑近了看,男人的肋部像?箱一般上下起伏,脸上却残留着些被喂饱了似的餍足:“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祝栖迟低头亲在他锁骨处:“因为你一直都这么漂亮。” 她这个时候总会说一些相当轻佻的话,然后摆出无辜乖巧的脸给他清理。她用湿毛巾擦干净他被淫液浸得一塌糊涂的下体,递去干爽的内裤:“下午还出?吗?” “不用,”颜西柳嗓子还有些干涩:“元旦快到了,很多事需要先停一停。” 祝栖迟撑着脸看他慢条斯理地换上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男人的身体瘦而不柴,肩宽腰细,堪称行走的衣服架子。再说,颜总随便一件衣服都贵得离谱。 “有碰上麻烦事吗?” 事后的金主格外有耐心,事业上的事也会给她分说明白:“留在H市的走私路线是一定要抽离的,但博彩业却不必,将二者分割的工作耗时不少,每年都必须推进进度,今年收尾,就显得忙一点。” “看来你的产业链相当错综复杂,”祝栖迟望着他:“还有仇人吗?” 颜西柳失笑:“我现在是个商人,商场上哪有永恒的敌人。” “那金维运呢?”她很有兴致地追问:“你总不可能跟他合作吧。” “你猜我为什么往L市发展?总有人想咬下所谓的‘地头蛇’,换自己上去坐。” 颜总裁很少露出年轻人过分自信的表情,但他下过的每一步棋,背后永远都有无数个PlanB。 远的不说,金家原本的世交张家,把女儿嫁给金维运,最后落的孕期抑郁自杀,两家关系早已降至冰点。张家在H市也有企业,早在两年前就向颜氏集团递来了橄榄枝,露出了合作的苗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男人垂眸,掩去一抹冷光:“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 “因为有人约我啊,张太太李太太,这两天发来了不少请帖,茶话会鉴赏会,送到庄园。好几封呢,我都交给管家了。” 是,就是庄园,建在郊外,祝栖迟第一次住进这么大的地方,每天都在花园里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晒太阳,林姨也跟着过来了,两人没事就去?场喂?喂羊驼,庄园半径千米内看不到人烟,出去就得坐?。 他都忘了什么时候渐渐放松对“妻子”的看管,她的坦然和不作为已经替代了之前招惹麻烦的印象,颜西柳捏了捏眉心,到底吐出几个字:“你想去就去。” ****** 那是元旦前两天的寒冷的傍晚,旧冰层上铺了一层深及脚踝的新雪,一周都没放晴。 庄园内暖意融融,颜西柳坐在沙发上浏览新闻,厨师调配好烤肉必备的酱料和?材后就提前回家,厨房里只剩林姨和给她打下手的刘管家。 林姨煮了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有好几种口味,H市的习俗就是冬至前后都要吃几天饺子,哪怕颜总也没有异议。 颜西柳听?楼上踢踢踏踏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祝栖迟穿着件奶?色的套头衫,搭配白色睡裤,头发披散,看着简直和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或许是出?赴过两次宾主尽欢的茶会,她这两日兴致格外高昂:“今天吃饺子啊?” “还有烤肉呢,牛排烤肠鸡翅,什么都有,祝小姐喜欢什么,我提前给你烤上。”林姨手持铁夹,正在往碳烤架上垒肉,闻声便笑眯眯地转头。 “我不挑?,林姨你看着烤。”谁都看得出她心情实在是好。 颜西柳有感,抬头多看一眼:“既然你下来了,就开饭吧。” 一个人是否享受生活会体现到外在,祝栖迟被丰富的营养餐和高级护肤品养出种海豹一样的油光水滑。她出?虽少,但各大品牌都会送来应季的衣服包和鞋子,柳英还会定期载她去美容。 能递请柬到庄园的人也都是和颜氏有合作或合作意向的企业,由于颜夫人的年龄,所谓的“夫人外交”和祝栖迟也搭不上太多关系,去赴宴也没有不识趣的人跑来招惹,都是捧着哄着这位年纪才刚上大学的小妻子。 祝栖迟胃口很好,一边跟林姨聊天一边吃,时不时和颜西柳也说两句。桌上放着瓶新开的红酒,颜西柳也喝了不少,吃到后面他一个大男人都撑了,晃着红酒杯,保持微醺的状态看她。 今天新到了几个祝栖迟精挑细选的小玩具,经验丰富的颜总裁光是看简介图片,就想出十数种用在自己身上的法子,腰眼已微微发酸,腿也有点软。 “祝栖迟,”他突然出声,“你还没吃饱?” 女人抬头,唇?还沾着些辣椒粉,笑靥如花:“怎么啦颜总,还不让人吃饭呀?” “是啊,夫人胃口好,咱不跟?学什么女团腿啊,能吃才是福!” 林姨笑呵呵地夹了几根烤肠,旁边的人就端着盘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一切都正常极了,但颜西柳隐隐觉得不对,视线扫过女人面前摆的空碗,除了烤肉,她不知什么时候还吃了几碗饺子。 “哎呀,夫人啊,你裤子怎么红了?”林姨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是不是来例假了?” 祝栖迟笑着低头扯了扯裤子没说话,男人却腾地起身:林姨没发现,他清楚地看?她的手指在不停痉挛。 “祝栖迟?”颜西柳心下一突,连忙绕过去找她。 女人在他惊愕的视线里捂着嘴向左侧滑落,一下子摔倒在地,双眼失去焦距,把刚刚塞进胃里的?物全都吐了出来。 林姨眼疾手快地拎来个垃圾桶,祝栖迟挣扎着扒在边沿,往里面剧烈地呕吐。 她吐得那么厉害,喉咙里响起咆哮似的滚动声,有那么几秒钟,她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顺着脸庞流淌而下。 颜西柳跪在祝栖迟旁边,轻拍她颤抖的后背,手里扯了几张纸,擦拭接连不断的泪:“怎么了??物中毒?” 祝栖迟充满泪水的眼睛里空无一物,颜西柳无法从中读出任何情绪,烦躁不安地命令林姨拿水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充满焦急和难以忍受,帮她拨开黏糊糊的额发却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而珍贵的瓷器。 她没有推拒他的帮助,但也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把垃圾桶往怀里扯了扯,尽可能将头埋低一点。呕吐感重新涌现,她呕吐的动静中带着明显的痛苦。 女人跪坐在垃圾桶前等了一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尖锐慢慢止息。颜西柳将祝栖迟半揽在怀里,擦去唇?的秽物,看着她用漱口。 垃圾桶里未消化的?物混着胃液泛出令人作呕的味道,但两个人都无暇顾及,祝栖迟的脸色惊人的惨白,像被刷了一层糨糊,看起来精疲力尽。也许是原身压力太大导致的生理期紊乱,份量极大的经血已经打湿了她的裤子,在地面浸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深红。 血和烤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迟迟不散,祝栖迟机械地抬头望向一片黑沉的窗外。 她好像能透过这相似的雪夜看?丧尸围城那日的场景。 咆哮声经久不息,?魅一样越来越近,他们躲在一处烂尾楼的废墟里,哥哥紧紧攥了一下累到昏睡的女孩的手,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焦糊的肉。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历历在目,大脑将所有不清楚的细节都补全了,就像一帧帧刻录在摄影机里的画面。 靠着颜西柳肩膀,祝栖迟露出一个近乎凄厉的笑容,眼里的空洞被厌恶所填充,明明胃袋已经倒空,却还是大口大口地往垃圾桶里干呕,几乎要把胆汁都吐个干净。 林姨帮着把僵硬地坐在地板上的女人扶到沙发里,颜西柳拨通私人医生的电话,语调尖锐而急促,另一端的医生第一次听?颜总怒火中烧的声音,只会诺诺应声,一旁的司机林彪已经整装待发,得到地址就能将人接来看病。 “这不是病理引起的呕吐,找医生也没用。” 祝栖迟看上去恢复了一些力气,抱膝而坐捂着胃部,声音多少恢复冷静。 “不是病理性?”按掉电话的颜西柳喘着气,?一样走来,抚向她侧脸的手却分外轻柔:“不管怎样,都得叫医生来看看。” “我想晒太阳,”她抬起脸,他发现原来她一直在默默流泪,表情像个活在森林里的野孩子,对城市里的一切都感到迷惑不解。 “外面为什么没有太阳?” 6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谵妄(H) 祝栖迟坐在黑暗的画室里画画。 她笔下画的是皮诺曹,小小的皮诺曹长着跨越一整个画布的鼻子,打光的地方让木头看起来非常鲜亮,但四肢要断不断,坐在一摊泥水里。 黑暗不是阻碍,她的身体继承了一部分前世的力量,系统779说这力量是给她的金手指,毕竟炮灰女配总会碰到这样那样的突发状况。 时间本来已快到原着剧情的下一个节点,但因为祝栖迟突然发病,779吓了个半死,祝栖迟这几日分外沉默,它也不敢催促她赶紧想办法走剧情。 有人推开门走进屋,带来一阵冷松的清香。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祝栖迟的画笔,轻轻掰过她的脸:“颜夫人,你该吃饭了。” 祝栖迟抬起眼睛,被称作灵魂的窗口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堵黑暗的墙壁,一种没有救药的黑暗遮挡了她内心的情绪,也排斥他人的探究。 颜西柳只好俯下身,轻柔地啄吻祝栖迟的眉骨眼角:“给我点回应,颜夫人。” 她对他的吻已很熟悉,听话地回吻,双手扯住他衬衫背后,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贴了上来。 “对不起……”她第一句还能保持正常的声音,下一句就溢出了哭腔。 祝栖迟哭的时候并不张扬,晶莹的泪珠默默无声地滑下她的面颊,接连不停地坠落。花瓣似的双唇无力地半张着,表情毫无生气,黑色的眼睛无神而空洞地注视着前方。 颜西柳对这样的神情太过熟悉:不知有多少次,他面对镜子,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深陷噩梦般的表情。自那日后,祝栖迟连着一周都吃不下饭,尤其是她之前爱得不行的烤肉,甚至闻到烤肉的气味都会吐。 H市的冬日向来多雨,尤其是年底,一连数日阴雨连绵不见日光,女人也好似在这漫长的阴雨中渐渐枯萎,瘦回了一把骨头。冬日的她不吃不睡,把自己关在黑暗的画室里作画,只在精疲力竭时昏迷过去。她像一个扎根在画室里的地缚灵,日日哭泣不止,只有颜西柳对她说话、将她抱在怀里安抚时,才有一瞬的安静。 颜总裁看不透又一次性情大变的夫人,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他刚在隔壁举行了一场视频会议,穿得很正式,脸上还挂着面具一样的谦和温善。此刻,男人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一点点褪去高位者的外皮,留下的就是赤裸的、娼妓一般的内在。 颜西柳半揽着少女细瘦的腰肢,右手扯开西裤的皮带,探到下体部位,快速揉捏几下,又在敏感处按揉几圈,身体沉寂的欲望就开始缓缓苏醒。他喉间溢出一点暧昧的喘息,寡淡的脸也被发烧似的红晕染出一份魅色,长睫低敛,桃花眼里流转出湿润的欲色。 他带着她跌进画室一侧的皮沙发里。西裤褪到脚踝处,露出两条修长结实的腿,用尽技巧,不留余力地勾引她。颜西柳的皮肤是经年不见天日的苍白,在昏暗的画室里,泛着中世纪油画般阴郁又饱满的色调。 祝栖迟窝在颜西柳的颈间,从头到脚都浸泡着好闻的松香气,循着Alpha的本能在他脖颈处搜寻。 舌尖轻巧地掠过他的喉结,引发一阵战栗和喘息,紧接着向后探去,尖锐的虎牙咬进颈骨处的皮肉,叼起一块,放在齿尖撕咬。 那里两指宽的一小块肌肤已被她噬咬得通红肿胀,破皮处泛着青紫。颜西柳不明白她为何爱在那处磨牙,殊不知她只是凭借Alpha的本能,想要标记自己征服的猎物。 “哥哥……”祝栖迟紧紧缠着他,小腿勾着他的腿,似乎想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对不起……该活的是你……老师……杀了我……” 祝栖迟又陷入那种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谵妄。 颜西柳叹了一口气,眼里倒映出女人虚弱的身形和消瘦的脸颊。她眼里那种比美更强大的吸引力已藏进了灰雾一般的忧愁中,一度俘获他的心,现在又消失不见。 他心中泛起一丝无趣和失望,又不能完全放下两个月前的快感,只好主动握起她的手,让她向自己柔软而温暖的深处穿梭。 被迫营业的手指愚笨地摩擦已经溢出水的肉腔,却长时间找不到正确的地方,于是探索就变成了一种缓慢而笨拙的折磨。 颜西柳回忆前些天祝栖迟强硬而不容拒绝的动作,心中无奈至极,只好将她的手指挪出来,吻向她的脖颈。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扯开真丝睡衣的扣子,舌尖在女人的胸口与乳房处流连。 祝栖迟发出一声不确定的低吟,流泪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男人的发心:“你……在找什么吗?” 他将她按在沙发上,无视她的问题,双唇轻柔地落向女人的小腹,最后舐向她黑暗、僵直,又微微涌现湿意的甬道。 “不——不行。”她身下传来一种异样的缥缈感,仿佛他的行为不合大脑感知的常规,但又符合身体的需求。 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鬓角有些濡湿,红润的双唇也泛着不太一样的水光:“是么?我看你前两天明明很喜欢。” 舔进她的身体时,颜西柳亦能感受到血管里奔腾的欲望,到底忍住了抚慰自己阴茎和后穴的手,只卖力地将她拖入性欲的漩涡。 祝栖迟睁着眼睛,迭起的欲望搅得她心神不宁,疑惑不解。她看着颜西柳咽下一口什么,眯着眼擦了擦嘴唇,微微上调的眼角湿漉漉的,染着一抹桃花瓣似的湿红。 “舒服吗?”他凑到她耳畔,嗓音勾着点醉酒后的沙哑。 “舒,舒服?”女人直起身体,又咬了咬他的后颈,不确定地答道。 “为什么总咬我的脖子?”颜西柳不解地问。 “因为我才是上面的那个。”祝栖迟严肃地说。 “你倒是记得清楚这个。”颜西柳捏了一下她没什么肉的脸,回忆起什么,引诱道,“不是想两根一起么?你醒过来,就给你捅。” “……我醒着呢。”祝栖迟动了一下眼珠。 有一瞬间,在她呆滞的眼里迸射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的凝视。那悲哀如此深沉晦暗,如同剧毒的龙葵内皮,不伤人,却能冻伤她自己的灵魂。 “……祝栖迟。”颜西柳将她按进怀里,心头产生一脚踩空似的奇怪感觉。“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你不能饿死在这里。” 祝栖迟的清醒转瞬即逝,仿佛那个嬉笑怒骂无所顾忌的女人飞快地“砰”一声关上了门,只将一点残破的意志留在外面。 颜西柳穿好衣服,半强迫地将人带出画室。 林姨准备了蔬菜粥和容易入口的中式点心,担忧地看着少女吞刀片似的艰难咽下一点点:“夫人这样已经一周了,先生要不要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颜西柳沉默片刻,三言两语扯开了林姨的注意。 祝栖迟知道很多不该透露给外界的信息,他不能冒着被套话的风险让心理医生研究她脆弱不设防的内心。 相对的,他也给她带来了一个奖励。 7臣服于一个冰封的神(边控) 一周后的下午,柳英领着两个衣着朴素的少年少女走进庄园大门。 两人穿着很暖和的,崭新的羽绒服,皮肤粗糙的小脸忐忑不安,站在气质温和贵气的颜西柳面前,像两只相依取暖的炸毛鹌鹑。 颜西柳记得祝栖迟曾要过的奖励。 这对亲兄妹是颜氏集团旗下慈善基金的运营人员选出来的受助人,现在在公立高中就读,家境贫寒但成绩优异,正好到了放寒假的时间,运营成员培训两天,联系柳英将两人送来。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颜西柳还不能这么早发现负责基金的高管在擅自挪用钱款。对方做得粗糙,再拖个一年半载,一定被曝光出来,届时难免会对企业形象造成不好的影响。 和大厅装潢格格不入的可丽饼车摆在中央,兄妹一个抹面浆,一个放水果挤奶油。两人动作有点紧张生涩,但手脚麻利,不到五分钟,一份热气腾腾的奶油草莓可丽饼就做好了。 看着这两个少年少女,颜西柳心情还不错,接过可丽饼递到祝栖迟手上:“尝尝你要的‘奖励’。” 祝栖迟呆呆地看完了全程。她看得很仔细,目不转睛,视线让两个孩子身体都僵硬了。 妹妹性子活泼点,瞅了瞅对面的“颜夫人”,扑着红晕的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出于小动物似的直觉,妹妹不太敢看明明一直温和地笑着的颜先生,她不太懂自己为什么捐款的恩人要让她做可丽饼,但莫名觉得对面比她大不了两岁的“夫人”可亲可爱。 祝栖迟咬了一口可丽饼,终于不再像吃毒药似的顺滑地咽了下去。在整段时间里,她几乎一言不发,吃完就窝进颜西柳的怀里,小猫一样用鼻尖蹭他的脸。 这就是高兴了。颜西柳松了口气,挥挥手让柳英将两人带到别的房间休息。 祝栖迟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下外面难得放晴的天空:“……出去。” 颜西柳揽着她的腰,好整以暇地说:“放你这个小傻子出去?” 少女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双臂环上男人的脖颈,吻向他的胸口。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一点点拽开了颜西柳见客的休闲服,突然不在笨拙的手指拉开裤链,摸了摸里面沉睡的玩意儿。 颜总裁的身体慢慢发烫,神情放松。 祝栖迟亲了亲他的眼角。岁月对颜西柳十分优待,他骨相好,人到中年,多的不过是眼角的几道细纹,不难看,反而增添了一种悠长的韵味。 半个月未宣泄,颜西柳也积攒了不少的欲望,牵起嘴角,道:“我还没有老到失忆,你现在能找对地方?” 她抱着他的腰,也不说话,揉了一会渐渐抬头的阴茎,沾了前端的黏液,往后面摸去。动作还是笨拙,紧抿双唇的样子又有些稚气,颜西柳恍觉她确实是个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女孩。 毛茸茸的头抵着他,她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胸口处,手指一路撑开紧窄的肉腔,用带有钻研意味的劲头一寸寸摸索经过的褶皱。 少女抬起眼,清澈的杏眸里不带一丝欲望,将他的模样原原本本倒映出来。 ——衣襟大敞,齐整的发丝凌乱,明明只是被摸了几下,舌尖就已抵在外面,桃花眼里也盛满甘蜜的酒,微微气喘时勾缠闪烁,媚态横生。 看着真恶心。下贱的玩意。 颜西柳想。 寻常妓女也许还有脱身从良的机会,只他浸淫太久,纵使断情绝欲,脊梁骨都被打断的贱货,一辈子也直不起腰板。 他合起双眼,抓住少女的手,自虐般地往深处捅。她轻轻地发出讶异的声音,指甲划破了柔嫩的腔壁。颜西柳的身体颤了一下,反而继续用力往上撞,肉腔食髓知味地裹住纤长的手指,将其紧紧地吸在里面。 祝栖迟的指在深处绕行,触到几痕经年的伤疤。她沿着之字形路线向内摸,摸到一块肿胀如栗子大小的软肉,隐没在潮湿的黑径。颜西柳仰起修长的颈,费力地吸着稀薄的空气,自己握住翘起的阴茎,粗暴地捏揉着,眼前一片半透不透的朦胧水雾。 “我现在可以射精吗?”颜西柳哑声问,语气居然还很礼貌。 少女摇摇头,黑眸清亮而好奇。男人真的掐住饱胀的龟头,将里面喷薄欲出的液体按了回去。 祝栖迟认真地嗅着越来越浓郁的冷松气息,皮肤与他的亲密地贴在一起。 她的下面也湿了,内裤黏腻地贴在那里,她不适地扭了扭身体,没有投诸过多的注意,而是专心地在颜西柳的里面探索。 颜西柳两度被逼到欲望的顶端,又被自己掐回去,只因祝栖迟说“不许”。 他喘着粗气,伤痕累累的腿根不停颤抖,撑不住上半身,只能被她压着,四肢无力地摊在沙发上。 吸入肺部的空气像覆着冰,又像燃了火,恍惚间,颜西柳闻到一种独特的、绝不令人错认的气息,像闷燃的圣奥古斯丁平原,像吉内登哈滕的灰烬,像血与火,火与岩浆,一块神秘的血染之地。 她的手指毫无怜惜之意,重重地碾着那块肉,以无悲无喜的目光打量身下这片被开垦得荒枯的土地。直到每一寸血肉都完全屈服,每一寸干涸都浸透湿意,每一寸肌肤都染上她的气息。 她将他送上顶峰。这回他没有询问她能不能射精。 一颗子弹可怕地射中颜西柳的太阳穴,雪亮的白光掳走了他的神智,凶狠的雷电击碎了他的骨头。高潮来得比记忆中任意一次都更猛更烈,某种超乎想象的意志无声将他大脑的每一根神经砍成碎片。 高潮是那么激烈,那么恐怖,等他回过神来,身体已经痉挛着摔下沙发。脸上眼泪与唾液混在一起,浑身泛出潮红,像只被抽走了脊梁的狗一般呜咽着,发出怪异而凄惨的呻吟。 祝栖迟举起被液体浸泡得发皱的手指,孩子般噘起嘴唇。颜西柳犹在冷硬的地面发抖,膝盖磨得通红,害了伤寒似的。 恍惚间,有什么人捧起他的脸,吻住了颤抖的双唇。 少女的眼里似有清流奔涌,她细细端详被男人自己咬出血的唇,然后轻轻叼住,慢慢碾磨,似乎对品尝到的滋味心满意足。 颜西柳被吻得流出眼泪,他跪在少女伶仃的双腿间,虔诚地仰着头,如同臣服在一个冰封的神面前,接受她残酷的洗礼。 “你是清醒的吗?”颜西柳抱着她的腰,像一个纠缠不休的怨妇那样乞求。“祝栖迟,你醒过来,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祝栖迟抚摸他被冷汗打湿的发,眼里仍有烟熏般的迷惘,却说:“是清醒的啊。” “骗人。”颜西柳半身冰冷,半身发热。“你是个骗子。” 少女怜悯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指了指窗外:“我想出去晒太阳。” —————————————— 作者的话: 谢谢白茶榭里和涩涩是空给我的珍珠~ 第一次在po发文,反正是免费文,我就按照习惯的方式来啦,很话痨很喜欢读评论的作者,也会回复评论,读者的读后感就是我更新的动力!所以喜欢可以多留点读后感哦~(不过婉拒写作指导和差评啦) 8他居然还觉得愉悦(H) 传闻颜总裁每个早晨都会从庄园别墅一百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 但事实与传闻差异相当大。 春节过完,颜西柳带着祝栖迟和林姨回到了市区中心的住处。卧室确实不小,床也是King Size,但都在合理范围内。 颜西柳睁开眼,就看见祝栖迟被暖气熏得热乎乎的小脸。她跟八爪鱿鱼似的缠在他身上,清凌凌的黑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两轮清澈又美丽的明月。 仿佛无法直面这注视似的,颜西柳稍稍侧身,将大手盖在她脸颊上:“……又不睡觉?” 祝栖迟不说话,他已习惯她的沉默,捏了捏少女的脸,心下难得犯愁。 她只有累极了才会小睡片刻。颜总裁要半骗半哄地舔她,勾她做爱,消耗她足够的精力,才能让祝栖迟休息。 练得完美无缺的口活儿放在哄人睡觉上,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真可怕。颜西柳想。无论哪个祝栖迟,好像都能让他做出计划外的举动。 年假结束,总裁今天要去公司。 因为日程只有几个不算太正式的对外会议,他就挑了件羊绒高领毛衣,配了件中长的灰色针织衫,外套纯黑大衣。 黑、白,灰,三种略显沉冷的色调穿在颜西柳身上,没有给他增添丝毫阴郁之色,反衬得那双昳丽深浓的桃花眼更为靡靡。 颜西柳整了整衣领袖口,从桌上拿起一只金丝眼镜,遮住那双让人见之欲醉的桃花眼。 “颜西柳。” 祝栖迟突然开口叫他。 “怎么了?” 他转身,就看到女人穿着睡裙走来,将双臂环至他腰间。 颜西柳垂眸看她踩在地上光裸白皙的脚,小巧精致的脚趾陷在长绒波斯地毯里,晕着一点可怜可爱的粉红。 他脏得要死,只敢用双唇触碰她的身体,吻她的脚。 想起昨夜的一幕幕,一簇火烧进男人血管,不用思考,他也知道祝栖迟解他西裤皮带的手打着什么主意。 一般来说,如果祝栖迟想要,颜西柳都会主动迎合。但他现在衣冠楚楚,祝栖迟凑过来,显然不想玩一个不会反抗的性偶。 少女钻进他的大衣里,拽住毛衣的后摆,有一下没一下地揉。贴身的设计让颜总瘦削的身形更显利落,像一个包装整齐静待拆解的礼物,充满恰到好处的神秘。 “不行。”颜西柳哑着嗓子推了推她,拒绝道。“我还要上班。” 祝栖迟仰起脸,捏了捏他已经半勃起的欲望,歪了歪头,手指扯下他的内裤,往肉穴腔口摸去。 前一晚刚被宠幸过的肉褶不费多少力气就能打开,还干涩着,就已迫不及待地要绽放了。 颜西柳皱了皱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表情还是冷淡的,像每个万恶的资本家一样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颜夫人,请你有点分寸。” 男人掐住少女的下巴,俯下身讽道。喷过定型喷雾的黑发垂下一缕,遮在眼前。 金丝眼镜下,那让无数美妆博主眼红嫉妒的卧蚕与深刻的双眼皮都洇出淡淡的粉色,偏偏有不知风趣的镜片和冷硬镜腿遮住了那份风情,留下一丝遗憾。 “骚货。” 祝栖迟说。 埋在颜西柳体内的手指往他骚点存在的地方狠狠一转,少女的话语、少女的动作像一道闪电,瞬间贯穿颜西柳的脊骨。 他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几乎要叫出声来,偏偏房间外传来等久了的林姨的呼唤: “颜先生,彪子已经把车备好了,您什么时候准备出发?” 随着呼唤声而来的,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 祝栖迟反而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动作精练而纯熟,目光如鸷鹰般饥饿。 “……让他再等五分钟,我马上就下楼。” 颜西柳尽全力将声音放平,还是泄出一丝掩盖不去的媚意。 外面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半晌,林姨才道:“好的,颜先生,我让他等你。” 颜西柳哪能不知道林姨察觉到了什么,顿时羞耻地捂了下脸,喃喃道:“祝栖迟,你是个小混蛋。” 少女皱了皱鼻子。她近日哭泣的时间没那么多了。春天渐近是一个原因,颜总勇于献身是另一个原因。 “……五分钟?”她歪着头不满道。 颜西柳差一点要高潮,细白的手指兀然停下,退到入口,蜻蜓点水地抚摸。 肉圈周围很粗糙,摸着一点都不顺滑,到处都是反复裂开又愈合后的痕迹,记录了他生命中的残酷和不幸。 颜西柳咬了咬牙,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一边镜腿,一点点将眼镜摘了下来。 白皙的皮肤和金丝镜框对比鲜明,他将镜腿末端含进唇,咬在齿间,像在嚼哪个混蛋的骨。 他脸上的嫣红更明显了,喉结轻动,鬓角微湿,从头到脚没有露出多少皮肤,但每一寸都透着一种熟透了的色欲。 祝栖迟收回手,摸了摸睡裙下的内裤:“……湿了。” 说完她拽下颜西柳的金丝眼镜,戴在自己脸上。有些大,镜片滑到鼻尖,让她显得有点呆。 颜西柳轻轻抽了口凉气,深深地看了祝栖迟一眼,膝盖弯曲,跪在少女身前,掀开纯白的真丝睡裙。祝栖迟湿得很彻底,内裤下散发着暧昧的甜腥气,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舔得她喉间轻吟,双腿夹紧。 颜总裁一手扶着少女的腰,灵活的舌将逐渐渗出的湿润卷进齿间,慢悠悠地挑逗一点点充血的花蒂,空闲的手撸动翘在身前的欲望。祝栖迟不肯满足他的后面,只能用前端稍微宣泄四处作乱的欲火。 “不许。” 一只洁白的脚踩上颜西柳的手。 少女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一股慵散的餍足。 “……那你要我怎么办?” 颜西柳从她裙下钻出来,唇还湿润着,声音充满咬牙切齿的意味。 “多等会。”祝栖迟慢吞吞地说,又指了指浴室。 这是要他去冲冷水澡。 “……混蛋。” 颜西柳眼睛都红了,觉得她明明已恢复,却还在装相。她踩着他的脚逐渐用力,又碾了碾,颜总裁就险些软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最后林彪还是多等了半小时。 颜总裁漱了口、刷了牙,浑身冒寒气地从浴室出来,神情阴沉沉的,换了条西裤,祝栖迟却不让他换掉后摆被拽得皱巴巴的高领毛衣。 “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 颜西柳将金丝眼镜撇在桌上,决心再也不买这个奢牌的东西。 “最后一次了。” 少女乖乖坐在床边,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仰脸看他。 他知道“最后一次”指的是聂鸿聂雅兄妹寒假最后一天。明天他们就要回学校上课,不能来做可丽饼。 “……最后一次。” 颜西柳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脸,留下两条红指印。 祝栖迟不生气,傻乎乎地笑,抱住他的腰,嘟起双唇:“早安吻。” 他的心一下子软成水,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觉得她就保持这么呆呆的也不错。 唇齿相依,气息交错,颜总裁刚起床就被玩了一通,出门上班时居然还觉得愉悦。 9被操烂的劣狗 颜西柳上午十点到公司,一直忙到下午五点,期间只停下来一次,吃了附近私房菜送来的没滋没味的营养午餐。 几年前忙起来他还不吃东西,直到一日胃病复发呕过一次血,就再不敢这么造了。 还有仇人未死,他不能病倒,比他们先没了命。 他本来想看一小时的文件再回家,外面的秘书就神情慌张地冲了进来:“颜总,不好了!” 进来的是跟了他三年的大秘宋熠,年过三十性格冷静,颜西柳从未见过他慌成这样。 “出什么事了?”颜西柳起身。 “是夫人,”宋熠难以启齿地说,“还有那两个孩子。” 视频电话的对面,先出现被绑在椅子上穿着淡蓝毛衣裙的祝栖迟,她表情很懵懂,嘴角带血,左脸挂着一个红肿的五指印。 不用看另外两个少年是被怎么对待的,画面里的场景已能说明一切。 接着镜头拉近,颜西柳对上一张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脸。 有一瞬间,颜西柳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索命的恶鬼,但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过分年轻,没有记忆里丑恶阴险的法令纹和大腹便便的粗陋身材。 他定了定神,沉声叫出对面男人的身份:“你是伊藤衡真。” 伊藤衡真,也叫严衡真,伊藤慎也的儿子。 颜西柳十八岁时,因为乖巧懂事口风紧,被带到国外“见世面”,然后送进伊藤慎也的房间。 那是他度过的最恐怖的一个生日。 伊藤衡真是老来子,H市旧地头蛇严家次女被送到R国联姻。当时伊藤慎也的夫人严缨露正怀着孕,年纪比颜西柳还要小一岁。 颜西柳设计将万恶作尽的黑道头子伊藤慎也引到公海杀了他,并没有殃及对方的家人。但严家近年来被颜氏集团挤兑得生路不存,父家母家都大厦已倾,看伊藤衡真的状态,十年来在国外大概过的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我的母亲早就警告过父亲,不要养虎为患。”伊藤衡真的声音尖细而阴沉,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出去打野食,也该选温顺乖巧的,可惜你不是。” 男人走过去,伸手抚摸祝栖迟被扇出红印的脸。他将指甲按在她肿胀的红痕处,少女猫一样轻轻吸了口气。 “不过,你选的夫人倒是被训得很听话。我问她,颜总裁是人,还是被操烂的劣狗,她始终选择那个错误的答案。” 颜西柳盯着伊藤衡真的手,眼珠泛红,手心攥得流血,声音还是镇定:“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伊藤衡真突兀大笑一声,又很快收敛。刚成年的男人眼神阴鸷,笑容阴森:“我会发给颜总一个地址。两个小时,一个人,滚过来。如果被我发现你报了警,或者没有准时到场,我会将你的夫人还有这两个孩子轮奸至死,再片下她们的肉,一块一块喂给狗吃。” ****** “颜总,是我们大意了。”宋熠捧着平板,里面不仅有伊藤衡真发来的地址,还有医院传来的照片。 接送祝栖迟和聂鸿聂雅兄妹的林彪腹部被捅了三刀,此刻正在市医院的ICU病房急救,他的母亲林姨已经在手术室外哭成了个泪人。另外两个保镖当时被刻意引开,发现不对时已来不及补救。 颜西柳吐出一口气,手心里有三个血红的月牙印:“伊藤要的是我。” “正因为目标是颜总你,才不能掉进他们的陷阱啊!”宋熠焦急道。 他是寥寥无几知道颜西柳过往的亲信,伊藤衡真给的地址是郊外一个烂尾楼,两人有那样的渊源,迎接颜西柳的会是什么悲惨酷刑,宋熠简直不敢深想。 “伊藤衡真已经疯了,严缨露三个月前因病去世,他没什么可失去的。”颜西柳目光冰冷。“我去,她们还有一丝活命的可能。我不去,她们必死无疑。” 男人垂下眼笑了笑:“我颜西柳虽然从根子上就是个烂人,却也没恶劣到要拉三个无辜者陪我去死的地步。” “颜总!”宋熠叫了一声,神色悲哀。 “让人把我的车开过来。” 宋熠离去后,颜西柳拉开书桌最下一个的抽屉,取出一把手枪。 这是把有些年头的左轮,因保养的好而银光闪闪,是特地买来防身的。他在国外学了开枪,回来一路复仇,虽然也碰见过不少惊险状况,枪却一直无用武之地。 这把枪几乎被所有者彻底忘在脑后,没想到今日重见天光。 ****** 颜西柳开车在暮色中一路风驰电掣,提前二十分钟赶到了伊藤衡真指定之地。一下车,他就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老旧破烂的尾楼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几条流浪狗的尸体,都被开膛破肚,死相凄惨。 男人没有被这下马威唬到,神色镇定地走入大门:“伊藤衡真?你说找我,我就来了!” 不见光的角落里溢出一声笑,旋即白炽灯大亮,恍惚了他的眼。 一记重拳狠狠敲在颜西柳的腹部,让他当即弓下腰摔倒在地。接踵而来的是一阵酷烈的拳打脚踢。 那道阴柔的声音还在慢悠悠地说:“记得别打脸,我一会要好好看看老头子到底为了什么玩意儿丢了脑子。” 十分钟过后,鲜红的血迹绘出了凶恶的花朵,颜西柳躺在上面,痛苦地蜷曲着身体。 目睹了一切的聂鸿聂雅两兄妹连尖叫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靠在一起不停地颤抖。 祝栖迟被牢牢绑在椅子上,麻绳已将她细腻的皮肤勒出一道道血痕。对于被打得目不忍睹的男人,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一声不吭,似乎已经怕得灵魂出窍了。 “……对不起啊,让你们经历这一切。” 颜西柳费力地撑起身体,抹去嘴角的血迹,桃花眼微弯,温和地看向聂家兄妹。 “颜先生!不要道歉了,你受了好多伤啊!”聂雅闷声闷气地哭着。 伊藤衡真兴味地挑起眉梢,比了个手势,一旁的黑衣壮汉就走过去提溜起聂雅,甩在二人中间。 “不许动我妹妹!”聂鸿拼命挣扎起来,按着他的人差点没抱住他,又被一口咬在手上,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两拳。 聂鸿的鼻梁被打断了,血流不止,看上去分外恐怖。 “哥哥!哥哥!”聂雅气疯了,被压在地上,仇恨地瞪视坐在软皮椅上的伊藤衡真。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伊藤衡真阴笑,“你该恨的人是颜西柳才对!如果没有他,你们根本不会被牵扯进来!” “你当我是傻的吗!”聂雅尖叫道,“颜先生是我们的恩人,骂人的是你!打人的也是你!” “啪”的一声,聂雅的脸向左偏去,立刻肿了起来。 “小小年纪,不要这么牙尖嘴利。”伊藤衡真擦了擦手,笑道。 祝栖迟看着比平日更呆板,仿佛又恢复最开始对外界毫无触动的状态。但聂家兄妹造成的动静实在大了,她将眼珠转过来,看着彼此无法靠近的兄妹,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动。 颜西柳一直注意着她的变化,想起她平日对“兄妹”二字的在意,心中一紧,生怕她情绪不对再次犯病,忙引开伊藤衡真的注意:“伊藤衡真,你的目标是我,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是啊,我的目标是你。”伊藤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该上正戏了,把大屏幕打开。” 他的话音刚落,几卷幕布落下,颜西柳才发现在一楼空旷的大厅后方,摆出了电影放映厅的架势。投影仪嗡嗡运转,他就听到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低喘呻吟。 一动不动的祝栖迟突然很痛苦似的皱起眉,嘴角被她自己咬出深深的牙印。监视她的黑衣壮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四看,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就是趴在地上的两个小孩突然不喊不叫了,也是,看见这比GV片还给劲的录像,怕是被刺激傻了。 “……好棒……哈啊……主人操到骚点了……嗯嗯……要去了要去了!” 颜西柳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那是他十八岁时的声音。 大荧幕上清瘦白皙的少年身体大大打开着,一边发出淫荡到骨子里的叫春声,一边被臃肿肥胖的男人压在身上粗暴肏干。少年露出的半张脸看起来有些寡淡无味,白开水一样,但发梢浸着汗,桃花眼含着泪,发骚的模样比黄片里的男优还要淫靡。 法令纹阴森的中年人在他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了血,在他身体里猛肏的阴茎灌进不知第几发的精液。 少年被射得翻起了白眼,嘴里还在甜腻地捧着人。他小腹微凸,腰一颤一颤的,被皮带扎紧的阳物前端也渗出了一点液体,像哭出来的泪。 颜西柳跪在地上,指甲在地上抠碎了,洇出几滩血迹。 他已不愿去想伊藤衡真手上为什么还有“成年礼”时的录像带,他现在最不敢做的事,就是抬起头,去看祝栖迟的表情。 “真是一条够淫贱的骚狗。” 伊藤衡真走过来,抽出皮带,敲了敲手心。 “颜夫人,你知道吗?你丈夫就是条骚狗!被我父亲操过,被我父亲的兄弟们操过,连看大门的扫厕所的,都在他屁眼里射过精液!” “他的嘴不知含过多少臭鸡巴,亲你的时候,有没有冒出那股下水道才有的骚味啊?” “……别说了……”颜西柳眨下两滴泪,浑身痉挛着乞求道,“……我求求你……别说了……” “我发现老头子的眼光不差。”伊藤衡真用皮带头抬起颜西柳的下巴,“颜总现在这副样子,连我的鸡巴都硬了。” “但我不想用一个无数人射过的精壶。”伊藤衡真指了指四周蓄势待发的黑衣壮汉们,对着颜西柳高高扬起手里的皮带,狞笑道:“你就在这里,被他们操到高潮而死吧!” 10她早就腐烂了 “把你的手从他身上拿开。” 一道精疲力竭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伊藤衡真的手一顿,奇怪地向后看去,然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原本被绑在椅子上的祝栖迟不知何时解开了束缚,皱眉揉着手腕,一步步向大堂中央走来。 一直不声不响如木偶的人质突然被注入了神智似的,举止怪异,一时镇住了她身旁的所有人。 “你……你?”伊藤衡真不确定地指着她,“你怎么解开绳子的?” 眼下青黑一片的少女弯起唇角。她黑发如瀑,面色惨白,偏偏嘴唇红润,当真怪异非常:“我也不知道啊,不如你猜猜?猜中了,奖励你一条命。” “祝栖迟,不准过来!”跪在地上的颜西柳呼吸都停住了,厉喝道。 他作出耻辱欲死的作态,就是为了激发伊藤衡真的施虐欲,尽量拖延时间。一小时后带人赶来的宋熠,兴许还有救下祝栖迟三人的机会。 届时他死都死了,身后荣辱便再无所谓。 没想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祝栖迟竟看着像是恢复了正常。 她正常的时候,一张嘴究竟能怎么气人,没人比颜西柳更清楚。 “奖励我一条命?”伊藤衡真哈哈大笑,“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笑话!你,你,还有靠墙的那个,既然颜夫人这么积极,就让她也进来,和颜先生一起给大家开开荤!” 颜西柳几乎要昏死过去,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伊藤衡真,你敢?” “他做不到的。”祝栖迟伸了个懒腰,转转脖颈,走向颜西柳,“好狼狈啊,颜先生,早上让我有点分寸的气势哪里去了?” 颜西柳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什么?” “臭婊子——竟然敢无视我……” 伊藤衡真一把扯向女人的头发。 祝栖迟转身,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人已躲开了伊藤衡真的抓握。 她白皙的食指虚虚抵向伊藤衡真不断喷粪咆哮的臭嘴,声音平静,充满不容抗拒的威严:“嘘——安静点,你听。” 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头颅忽然吹气球般胀大,一直胀到人皮能撑开的极限,然后就像被刺破的水球一样从内爆开。 一滩红黄白交错混杂的液体烟花绽放于空中,旋即砸向地面。 砰。砰。砰。砰。砰。 由近至远,头颅爆炸的闷响不绝于耳,甚至还在播放的大荧幕都沾上了一滩脑花,来自操控播放器的黑衣打手。 伊藤衡真僵死了般站在原地,大脑一时无法接受眼睛捕捉的景象。 祝栖迟眯起双眼,很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对颜西柳撒娇似的抱怨道:“头好疼啊,真是为你破例了,春天还没来呢。颜先生,还不起来抱抱我?” “你……”颜西柳情况也没比伊藤衡真好到哪去,但还是从地上爬起来,拥住女人的肩背,捧着她的脸左右打量,“头疼的很厉害吗?脸上的伤还疼吗?你怎么做到的?” 女人摇摇头,睁着双惺忪慵懒的睡眼,里面朦胧的灰雾已经散尽,留下的是冷寒阴雨终于放晴的空明澄澈。 颜西柳的尾音透着股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 “你猜。”祝栖迟依恋地窝进颜西柳的怀抱,嗅着与她不喜欢的血腥气与喜欢的冷松香混合的味道,“猜对了有奖励。” “咯咯咯……”伊藤衡真好像终于回过神似的,上下牙不停打颤,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想移动,却迈不开腿,只有骚臭的尿液淅淅沥沥从裤腿落下。 他想软倒在地,哪怕爬也要爬离恶魔身边,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移动。 颜西柳皱眉,看伊藤衡真极不自然地原地定格:“他……怎么了?” 祝栖迟仰起脸,轻轻一笑:“被我的念动力定在原地了。” “念动力……你是超人?蝙蝠侠?”颜总裁无法理解,只能呆滞地问。 “超人个X,老娘是异能者……咳咳,我冬眠的时候反应很迟钝,除了真的发生会惊动‘我’的事,都很难清醒。对不起,让你被打成这样。”祝栖迟伸手摸了摸男人破皮的嘴角,颜西柳“嘶”了一声,就不感到痛了。 随着女人的手抚摸过他的伤口,疼痛就像阳光下的积雪,瞬间消失无弥。 “只是将伤口部位的神经暂时封闭了,并没有治好。”祝栖迟解释道。 接着,她又翘起嘴角,凑到他耳畔:“颜先生年轻时叫床叫得真好听,我什么时候能不当颜夫人,当一当颜先生的主人?” 犹在惊奇的颜西柳浑身一颤,荧幕上的录像还在播放,少年的呻吟已变得断断续续,透出一种垂死的无力。 祝栖迟的态度超出颜西柳预料,但下一秒,他的视线就猛地转向倒在地上的聂家兄妹。 “别怕,别怕。”女人安抚地顺着他绷紧的后背,“他们放录像之前我就让他们先睡过去了。” 说完,大屏幕连带投影机都发出“砰”的爆炸声,彻底报废了。 “你看,念动力真的很好用,对不对?”祝栖迟笑道。 “……祝栖迟。”颜西柳小心地抱着她,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颜先生才是,没事真是太好了。”祝栖迟被他难得一见的拙于言辞逗笑了,轻轻吻向他还在流血的双唇。 然后她无奈地用手抵住男人不自觉后退的头:“又躲什么?” “……你看到了,我真的很脏。”颜西柳抿着嘴视线躲闪。“脏透了。” “颜先生不亲我,我就要哭了,继续冬眠。”祝栖迟又碰了碰他的唇,威胁道,“说来你擅自给我口交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她从没见过一个女A生殖腔里能冒出那么多水!那里不都是撒哈拉沙漠才对吗? 不对,严格意义上讲,她也不是Alpha了。祝栖迟感到阵阵悲伤。 “别睡了。”颜西柳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祝栖迟才是最令他安心的模样,“我保证,等我们平安回去,你想怎么算账就怎么算账。” “嗯……”祝栖迟碰到他大衣内袋里的硬物,“原来你还带了左轮手枪?伊藤衡真的人也真是蠢,这都没发现。为什么不开枪?” 颜西柳垂下眼,想按住她的手:“我没有把握……别碰,很危险。” “颜先生……真笨。”祝栖迟喟叹一声,捏了捏他清瘦的脸,红唇又一次含上他的,这回多了一丝难耐的情欲。他的唇其实挺薄的,都说薄唇之人亦薄情,她没感觉到薄情,只觉得它们很好亲,尝起来也很美味。 她的舌尖舔进他的唇瓣,撬开牙齿,挑逗口腔里的软肉,以及里面僵直的舌。 “别在这里。”颜西柳推推她,沙哑的声音勾着丝,耳根染上一抹浅粉色。 “多和夫人接吻,颜先生就会习惯了。”祝栖迟轻笑,指腹抹过自己唇畔的湿润。 引开颜西柳注意时,她已将左轮手枪取出来,食指扣进扳机,熟练地转了个枪花。 女人拉开保险,枪口对准伊藤衡真,“砰”的一声,子弹从对方两腿间穿过。 颜西柳先是被她毫无预警的流畅动作吓了一跳,又因为伊藤衡真胀红发青的脸、想说话又说不出的狰狞神色一惊:“你打哪里?” “我把他的蛋打爆了。”祝栖迟轻轻吹着枪口青烟,妩媚一笑。 “轮奸至死,再把肉片给狗吃对吧?”女人看着下体淅沥淌血的伊藤衡真,淡淡道,“放心,我会让你清醒地经历每一个环节的。” 她的眼睛里盛着轻描淡写的冷酷,让颜西柳几乎不太认识了。他心下一慌,抱住她:“如果要处理他,你就不会再睡了吧?” 祝栖迟挑眉,扯过男人的衣领,质问:“不喜欢冬眠时的我啊?我看颜总自得其乐得很呢,天天勾着不会拒绝的小姑娘大肆淫乐。” “……不是这个意思。”颜西柳脸红了,看着祝栖迟熠熠生辉的眼睛以及隐约可见皓齿,主动献上自己的唇,“哪个你都很好。” 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对:“所以你其实都看见了?那你怎么不拒绝?” 祝栖迟噗嗤一笑:“当然,那也是我啊。又不是双重人格什么的。” “至于不拒绝……没必要不是吗?我也不吃亏。每次到了冬天,都会有一层厚厚的膜将我裹住,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思考,只想着……” 去死。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用面对这糟烂的世界。死了就不用记住那些悲哀的过往。 这其实是一种抑郁的、病态的生理体现。如果不经受大的刺激,藏在里面的“祝栖迟”根本就没有动力挣开那层膜。 她的念动力异能作用极强,末世时因冬季的不作为而被老师和同伴狠狠教训过,最后也拿她无计可施,只能放任。 有时候太忙了,几个连襟基地一起被丧尸潮袭击,老师就会冷酷无情地指挥祝栖迟基地“忠诚”的手下,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冬眠娃娃投放到丧尸群中央…… 毕竟祝栖迟对丧尸有应激反应,她看着虚弱,其实最危险。 令祝栖迟没有想到的是,颜西柳面对“冬眠”的她,会有那么……可爱的表现。连废物状态下的她都照顾,都喜爱,她真想劝颜西柳多吃点好的吧。 颜总裁觉得自己脏透了,其实一点都没关系,因为颜夫人也早就像烂泥一样腐坏了。 祝栖迟沉思着,手指捏揉颜西柳后颈骨节上的软肉,用男人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颜先生……你这么可爱,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11只要你不嫌脏 “哭够了没。” 回程的路上,祝栖迟一直在忍受779没完没了的啜泣。 一整个冬天,陷入抑郁的她都用念动力隔绝了779对剧情的絮叨,不知把小系统急哭了多少次。但今天不同,779苦尽甘来,因为一个足够让剧情彻底崩坏的大bug,被宿主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 【呜呜呜,原着骗我,这个斋藤衡真究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呀!】779仰天咆哮。 祝栖迟转了转眼珠:“帮你解决这么大一个问题,有奖励么?” 【宿主获得了不少积分!可以在商城里兑换灵丹妙药,武器功法,身份血统,还有其它服务,用处很多滴!】 解释完,系统779又疑惑地翻了翻记录:【宿主这回杀了不少人,系统不提倡在科技流世界暴露太多特异能力,容易引发世界线错乱。按理来说……宿主的能力不应该这么厉害呀。】 这还厉害?祝栖迟对779的想法嗤之以鼻。她能动用的手段只有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异能被大大压缩,如果这不算压制,什么算压制? 不过按照呆瓜779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似乎所有的bug都是围绕“大反派”颜西柳产生的。 祝栖迟垂眸看躺在自己并起的双腿上,昏睡得并不安宁的颜西柳。 颜总裁受伤不轻,方才他风淡云轻地站在门口迎接气喘吁吁的宋熠,根本看不出这人被打裂了两根肋骨。 祝栖迟能帮他止痛,裂开的肋骨就只能交给医生。治愈肋骨不难,但念动力被压制的情况下,微操无法做到那么精准,她不愿在颜西柳身上试验。 可惜她除了脸被打了一巴掌外,没受什么筋骨上的伤。 开车的宋熠不着痕迹地从后视镜看一路都在思考什么的颜夫人。 烂尾楼里,斋藤衡真带来的打手们死得毫无道理。颜氏的保镖团队里也有几个退役雇佣兵,都说只有将微型炸弹植入大脑中央,才能将脑花炸得那么均匀。 颜西柳虽然受了伤,但整体精神状态比宋熠设想的好多了,包括此前一直昏昏沉沉的颜夫人,现在看着也神智清明。 只是……多了一份让人心底发凉的煞气。 宋熠与一个雇佣兵关系不错,对方在“金三角”地带出过任务,见过真正从尸山血海里趟过的人。 那种人看七零八落的尸块,眼神就如后座的颜夫人一样,像一片难以揣测的荒漠,深邃而污浊。 汽车停在私人医院门口。祝栖迟戳了戳颜西柳的脸:“颜总,到地方了。” 颜西柳动了动,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直起身,睁开眼后还没骨头似地靠在女人身上。 祝栖迟就笑:“睡懵了?” 头发凌乱的颜总裁神情有些呆愣。他睡眠极浅,早年更是听到一点动静都会惊醒,没想到姿势别扭地伏在祝栖迟膝上,竟然能睡得如此黑沉。 祝栖迟伸手捋了捋男人乱翘的黑发,柔声道:“要看医生了,我会一点点解开用在你身上的念动力,效果等于解除麻醉,忍一忍。” 颜西柳握住她的手,将脸颊贴近掌心,温顺地点点头。 男人惯于忍耐痛苦,只是皱了皱眉头,就被宋熠扶着进去看医生了。 祝栖迟坐在车里没去。她厌恶医院的苍白,厌恶消毒水的气味,更厌恶里面无处不在的死亡。 779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是怎么看待大反派的呀?】 小系统看着呆,其实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斋藤衡真算是一个对世界稳定造成巨大危害的衍生bug,如果被他得手,反派不会死,但世界线一定会走向更扭曲黑暗的方向。剧情关键点之前还有一些小bug,都被神智不清醒时的宿主一一拔掉了。 779不懂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进账的积分不会骗人。 “他是我的……颜先生。”祝栖迟缓慢地说。“我们早就是夫妻关系了,不是么?” 779沉默了一会,说:【经过计算,宿主如果想走治愈救赎路线的话,会很辛苦。】 “治愈救赎?”祝栖迟品了品这个词,没忍住哈哈大笑。 779被她笑得一愣一愣:【怎么了宿主?779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没事,”祝栖迟擦擦眼角,“你保持这样挺好的,千万别变精明了。” “变精明了,就不可爱了。” ****** 养伤的日子很无聊。 无聊……吗? 祝栖迟觉得自己可能被冬眠时的心态影响了,明明已失去做Alpha时受信息素影响的前提,埋在颜先生的冷松香气里,再看这个男人,居然没有一处不合眼。 她以前的取向明明是人间富贵花那种明艳挂的,现在居然觉得白开水也很有味道。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颜西柳从书桌后抬起头。 他很难形容女人投来的注视。轻柔缱绻,不含欲望,可再仔细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因为很爱颜先生啊。”祝栖迟自然地回答。 颜西柳轻轻叹了口气。 骗子。 “你心里一定在说我是骗子。”祝栖迟笑眯眯地揭穿他。 “爱一个人的眼神,不是你这样的。”阅尽千帆的颜总裁平静地说道。 祝栖迟放下撑着脑袋的手,走过来,从后方环住颜西柳,低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颜先生。你需要爱吗?我需要爱吗?不。我不这么觉得。但你可以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做爱情。” “迷恋,性欲,永不背叛……”女人的双臂如同绞杀猎物的蟒,是使人窒息但又不足以窒息的力度,吐息暧昧,语调甜腻,“如果这不是爱,颜先生告诉我,什么才算爱呢?” 咽喉被卡着,颜西柳眼里不受控制地浮出一线水色:“永不背叛?” “这只是最基本的。”祝栖迟承诺。 “我记住了。”颜西柳说。 祝栖迟笑意更深,松开胳膊,亲他的耳垂, “念动力的事……你想解释一下吗?”颜西柳犹豫地说。 “颜先生觉得呢?”祝栖迟问。“聪明的,精干的,擅长揣摩人心的颜先生怎么想?” 祝栖迟彻底摆烂了一样,将皮球抛回颜西柳。 颜西柳深深看了她一眼:“宋熠会收尾,除了我外,没有人亲眼看到过你的能力。” 至于斋藤衡真,大概已被流浪狗的肠胃消化完了。 “林彪怎么样了?”祝栖迟绕到正面,坐到他的腿上,避开他的伤,把玩颜总修长白皙的大手。 男人的手骨宽大规整,只是虎口多旧伤,指腹骨节处也有伤痕粗茧,破坏了玉般的完美。 “伤势已脱离危险,林姨暂时回家照顾他。”颜西柳说。“家里请了新的阿姨,擅长做粤菜。” 多蒸煮,少煎烤,颜西柳真的被不定时炸弹似的祝栖迟吓怕了。 祝栖迟点点头,专心摆弄他的手,捧起来从指尖开始,舔舔咬咬,碰到伤疤,就轻轻地啄吻。 颜西柳被她亲得心头一阵酸软,情不自禁地撩开她披散的长发,抬高她的下巴,叼住双唇,缠绵地辗转。 他轻轻吸气又呼出,不舍得放开柔软的热源。心脏欣悦地砰砰震动身体,鼓动血液冲刷着耳膜。 “……颜先生有进步啊,会主动了。”祝栖迟夸奖地揉了揉他脑后的发丝。 “只要你不嫌脏。” 一吻结束,颜西柳轻声说道。 “脏?”祝栖迟也撩了把自己的头发,凑得更近一点,“颜先生闻闻,是不是烂泥的味道?” 颜西柳疑惑地看着她:“烂泥?怎么会。” 祝栖迟虽然懒散,但向来干干净净,身上只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余香。 “颜先生觉得我不臭,我也不觉得颜先生脏。”祝栖迟抱住他,加深了方才的那个吻。 12没这么容易被玩坏(绳缚|乳钉|调教) 春天已经来了。 相传罗马皇帝设立情人节是为了纪念自己在2月14日救了一对因违反恋爱结婚禁令而要被处死的恋人。一个月后,也就是3月14日,这对情侣宣誓至死不渝,后来便成为白色情人节,开始流传到其他国家。 祝栖迟弹了弹平板电脑的屏幕,将这条百度百科复制粘贴到简讯上,又编辑了一句话,发送给颜西柳。 「情人节那天救了你,老板回礼可不能小气。」 颜总裁大概在开会,过了十分钟才回复: 「想要什么。」 祝栖迟身体一歪,倒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 「想要一只发情的贱狗。」 「想当贱狗的主人。」 「想把贱狗操烂。」 颜西柳按灭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无边地狱里挣出来,不择手段爬到今天这个地位,就是誓死不再做娼妓和狗才会做的事。 走光了人的会议室很空旷,天花板有暖气缓缓吹出,在此时显得十分多余。 因为男人浑身上下热得要命。 颜西柳扯松领带,又咽了口唾液,手指不太灵活地点开某个大型情趣网站。 最近的线下店离公司一个半小时车程。颜西柳想了想,拿起车钥匙,准备提前下班。 ****** 天色渐深,新来的阿姨下班前按时摆好了饭菜,本应准点到家的主人却还没有进门。 祝栖迟没什么胃口。厅里电视开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换台,最后定格在喧闹的明星综艺上。 两眼无神,大脑放空,不知过去多久,玄关处才传来指纹锁的欢迎声。 女人的眸子一瞬间被点亮了,像刚从长久的睡眠中醒来似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趿拉着拖鞋,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的鞋架上等待。 回来的颜西柳好像和出门前并无什么不同。黑风衣还是那件黑风衣,西裤也只多了一些褶皱,但祝栖迟眼尖地发现他西装下的衬衫由白色变成了略带骚气的酒红,点缀着嬉皮士风格的黑条纹,与装饰礼物的包装纸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额前垂着几缕湿润的发丝,好像已经提前洗过澡了,松香气混进了很好闻的古龙水。祝栖迟鼻子动了动,嗅到一抹混合着天竺葵的麝香味。 男人苍白的脸颊浮着不自然的潮红色,光是弯腰脱鞋这个动作,他好似都做得有些费力,身体一晃,就要向前栽倒。 祝栖迟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男人却顺势揽过她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她的指尖触到丝绸衬衫就察觉到不对:下面仿佛有些粗糙的东西,隔着衣服,硌着她的手指。 “主人。” 颜西柳开口。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桃花眼潋滟如浓酒,舌头粗鲁地舔舐着祝栖迟的手腕,呼吸热烫得吓人:“主人……想不想看看贱狗湿成了什么样?” “贱狗发情了,”颜西柳冲她耳语,“贱狗想被主人肏烂。” ****** 祝栖迟在卧室里仔细地拆开自己的礼物。 木质的辛香和麝香交缠相错,让人联想到热带雨林的风情万种。颜西柳真的发情了,内服外用的催情药被他毫不客气地加大加量,进门的时药效完美地发挥到巅峰。 催情药稍稍破坏了礼物香气的和谐,但祝栖迟宽容地表示不在意。 酒红衬衫下面藏的是小指粗细的红麻绳编出的龟甲缚。 颜总白如冷玉的肌肤已经被摩擦出一道又一道鲜红如血的痕迹,完好的那粒乳尖被他用口红涂过了,现在充血肿胀,鲜红欲滴。 “……哇。” 祝栖迟瞪大了眼睛,觉得刺激死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去拨弄穿进肉粒的小金环,颜西柳立刻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你自己扎的?” 颜总裁喘了口气,把她拉进臂弯:“你再往下拆。” 祝栖迟的手指犹豫了。她上次感到犹豫,还是赴死前考虑要不要痛快地将憋了满肚子的国骂全写下来留给“老师”。 于是男人主动抽开皮带,往下扯掉西裤。 他的腿心湿漉漉的,小腹的腹肌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嗡嗡震动,但祝栖迟的视线打直落向死死咬合阴茎的铁黑色贞操环。 一根很长的东西刺进马眼深处,贯穿了那根勃起的硬物,露在外面的根部,竟然快有她的小指粗细。 用手掂了掂那东西,还没怎么碰,颜西柳就露出副又痛又爽的表情。 血液澎湃汹涌,她倾过身子,一边玩弄他的乳头,一边凶猛地亲他。 “你穿着这个玩意回来的?” “……你喜欢吗?”颜西柳齿缝间急促地喘息,声音断断续续,破碎凌乱。 “这个一定很痛吧。”祝栖迟代入自己,怀疑地说。 男人笑出声,泛着桃花色的眼睛一瞬冰冷:“有谁会在意骚狗痛不痛?” 她刚想给他摘下来,就被按住了手。 “没关系,”他踌躇了一下,说,“比起以前……不算很痛。” 颜西柳缠绵地吻上来,轻舔祝栖迟的唇瓣,诱哄:“只要主人喜欢,可以随便玩坏贱狗。” 床边七零八落地散着一堆东西,祝栖迟挑挑拣拣,找了个和金环一样颜色的项圈,戴上颜总裁的脖子。 她先是用手指穿进扎在乳尖的金环,轻挑慢碾,再狠狠一拽,那一小块软肉就被拉成长条,红润透亮。放开手后,缩回去的乳头仿佛一只被残忍串起的果实,祝栖迟揉着颜西柳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的胸,将肿胀渗血的乳尖含进嘴里,用虎牙嚼弄。 舌尖从乳头蹭到腹肌,她像在品味什么美味佳肴似的,在他的小腹和腰侧留下一个又一个深红泛青的齿痕。 颜西柳被催情药冲得有些神智不清,挺着胸迎合她,桃花眼里满是水光,整个人深陷高烧般的情欲之海,除了浪叫呻吟,发不出别的声响。 颜总裁放荡的叫床声婉转低沉,好听得让祝栖迟耳朵发痒。 女人抓住红绳的一个绳结,往下扯拽,媚叫里就掺进一点痛意。颜西柳被迫塌腰紧贴床单,用鼻尖,用舌头,不停舔舐抚慰她湿漉漉的下体。 上一个世界,条件有限,可没人跟她玩这么多花样。 颜西柳没舔几下祝栖迟就泄了,然后脸红生气的Alpha立刻按倒不听话的礼物,开始施加惩罚。 他的双腿被迫弯曲折迭,翘在颜夫人胯前的穿戴式假阳毫无预警地撞进狭窄的肉腔深处。 硕大的龟头扎进湿红的甬道,与弹动不休的跳蛋相碰。她按下一个开关,婴儿手臂粗细的假阳就开始上下左右地震动起来。 颜西柳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叫,濒死般仰起修长的脖颈,项圈连着的狗链哗哗作响,线条深刻的桃花眼里溢满了泪,要掉不掉的,看着可怜极了。 “……啊……主人肏进骚狗身体里了……好大……”他哆嗦着双唇,肛口肉圈撕裂了,肠液混合血液随着假阳的抽插断断续续地落在床单上,洇出一朵又一朵淡红的色欲之花。 祝栖迟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发狠地往里面插。颜西柳的腰很细,本该明显腹肌却因为年龄的原因不再深刻,线条浅浅的。 女人一只手扣在他的窄腰上,不再留力,将他的身体干得起起落落。 颜西柳呻吟着,双眼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双手无力地拢在她肩膀两侧,像是推拒,又像迎合,小腹时不时凸出假阳龟头的形状。 “贱狗被别人肏的时候,是不是也叫的这么好听?”她揪着他后脑的黑发质问。 “唔……对主人叫得更好听……” 男人双腿大开,肉穴也湿淋淋的洞开了,时不时抽搐一下,浅红而细碎的伤疤随处可见。 祝栖迟垂下头,犬齿狠狠刺进绵软柔韧的腿根皮肤,将伤口一点点拓宽。鲜血慢慢渗出,颜西柳呼吸滞了一下,呜呜咽咽地求饶。 “再和主人说说,贱狗无处可去的时候,是怎么被人按在垃圾堆里干的?” 他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大脑一片空白,只会用舌头去舔她的手。 女人的手覆在他肚子中央凸起的地方,用力往下按,手隔着皮肉去触碰埋在黑暗深处的跳蛋与龟头。 颜西柳像被打开什么开关似的,熟练乖顺地抬起屁股迎合:“嗯……!主人好猛……肏到贱狗骚点了……肚子要被肏烂了……爽死了……” 他的瞳孔微微涣散,生理性泪水淌了满脸,嘴角唾液牵出银丝,像是一瞬被拉回黑暗的过往,应对全凭本能。 祝栖迟冷静不下来,想要收手的力道反而更加发狠,在一种莫名的迫切中,将身下人干到前后同时高潮。 颜西柳痉挛着冲到巅峰,濒死的快感一瞬间夺走了他出声的能力,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浑身瘫软,好似要溃烂在永不停歇的情欲之中。 男人的身体很久没被这么无节制地对待过,他闭着眼睛喘了一会,花了以往一倍的时间才拣回神智。 祝栖迟将两根手指插进他的嘴,手指灵巧地玩弄颜西柳口腔里的软肉,时不时模拟阴茎抽插他的咽喉。 他温顺地张着嘴,被插到干呕,也注意不咬到她纤细的手。 片刻后,埋在过分深入之地的跳蛋突然停止震动,被一点一点扯了出去。 颜西柳以为祝栖迟不会玩,抬起头艰难地解释道:“……遥控器在那边,还有其它模式。”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贞操锁也打开了,马眼里塞着的长得可怕的钢芯随之抽离。 抽出的瞬间,颜西柳无法自控地抖了一下,阴茎颤巍巍地吐出股半稠的浊液,落在床单上,有几滴溅在女人白皙的大腿内侧。 祝栖迟慢吞吞地拉扯狗链:“过来舔干净。” 颜西柳顿了一下,支起身体,舌尖缓缓舐过微带潮意的白丝绒,最后两边各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不好玩么?”他用掌根擦了擦眼角的泪,问。 “好玩。”祝栖迟拽了一下狗链,示意颜西柳抱住她。 颜西柳熟练地将她揽在怀里。 祝栖迟埋首在他的胸口处,拨弄绳结,半晌才说:“我喜欢这个礼物。” “正因为喜欢,才不玩了,以后再玩。” 她手指轻轻一弹,将他皮肤磨得红肿不堪的麻绳就裂成数段,松松地落下。 颜西柳亲了亲女人发顶:“放心,没这么容易被玩坏。” “主人刚才把我塞得好满……”他哑着嗓子,磨蹭她的脸颊和脖颈,“贱狗好舒服……求主人再肏肏贱狗……” 祝栖迟痒得发笑:“好啦,你也让我歇歇。” 最后的几分钟,她发觉颜西柳的身体极度排斥那样的对待,却硬逼着自己放松,将她残暴的施虐欲完全容纳。 女人窝向他的怀抱,捞过他的左手,翻过来,看手腕密密麻麻的割痕。 从一个位置向后,疤痕有新有旧,一条迭着一条。 颜西柳笑道:“不懂事时划着玩的,没伤过手筋。” “不懂事还特地挑在衬衫袖子能绝对遮住的位置?”祝栖迟挑眉。 男人温柔看向她的桃花眼里略带惊奇。 祝栖迟哼笑。 论起这方面的经验,她比他只多不少。除了人为的,还有丧尸做的。 换个身体,就不能比比谁身上的疤更多了,还有点可惜。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听故事,你就会说?” “嗯。你想听哪个?” 女人手指点了点他锁骨上形状奇怪的一道狭长伤疤。 颜西柳笑了。 “人体盛,颜夫人听过么?” 祝栖迟眨眨眼,迷茫地摇摇头。 她还未成年,末世就降临了,和Omega的交合全凭本能,关于性的研究还未深入到那种地步。 “就是把处子洗干净,全身赤裸躺在桌上,当盛食的器具。无论是冰块紧贴皮肤,还是沸水溅在身上,都不能移动。” “锁骨这里,是被一条预备做刺身的海鱼鱼尾划伤的。海鱼有毒,花了一段时间才愈合。” 暧昧的灯光下,无数下流的目光寸寸刮过他的身体,好几双黏腻湿热的大手把玩他的私处,粗糙的手指插进他坦露的肉洞,一边肆意地嚼着刚做好的食物,一边品评他的乳头、阴茎和屁股的形状。 十五岁的少年胸口不断往下滴发黑的血,咬牙一动不动地躺在桌上。用餐时无论发生什么,器皿要对顾客完全地服务、娱乐与服从。 颜西柳轻嗅怀中人的长发,漫不经心地回忆。 “恶心。都该死。”祝栖迟作出结论。 “你喷了什么香水?”颜西柳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好奇地问。 “香水?我从来不用。”祝栖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喷香水是什么O里O气的行为,她一个钢铁直A,绝不会做这种事。 “有血和灰烬的味道。”颜西柳痴迷地嗅着她的气息。“不难闻,很特别,我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气味。” 祝栖迟弹起身,在撞到他下巴的前一秒闪了出去:“你能闻到!?” 那是她信息素的味道! 颜西柳看着她,不知对方为何比收到礼物时还兴奋:“不是香水,是你的……体香?” 体它X的香! 祝栖迟扑过去,将颜西柳按倒在床,掰过他的头,急切地叼向后颈皮的那块肉:“颜先生,你没这么容易被玩坏,对吧?” 他刚应了一声,就清晰地感受到肉腔被粗暴地撑开了,膜组织延展到不可再延的地步。 祝栖迟将手中假阳一起插进不可思议的深度,兴奋异常,无法自已。 颜西柳动都不敢动,后穴一瞬间胀到失去知觉,接着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疼和瘙痒。 情欲稍褪的身体又开始泛出红色,颜西柳清楚自己接下来会被施加何种对待,正因为清楚,就像他做过无数次那样,腿已经自动自觉地敞开了。 兴奋混杂着恐惧,他不太敢想象接下去会被干成什么样,自己又会骚浪成什么样。 “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你喜欢我的信息素。”祝栖迟轻舔他的脖颈,反复地念叨,“颜先生,真可怜,除了我,你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13你应该离开他 白色情人节闹了半夜,颜西柳第二天没能爬起来上班。 有祝栖迟在身边,他睡得比平常更深。 再醒来时,他已置身一片千疮百孔的荒凉大地。 颜西柳穿着寻常的家居服,茫然地环视远方的一连串山脊。刮脸的大风呼呼地吹着,太阳高悬,日光惨白,并不温暖。 一种古怪的嚎叫声顺风淌来,比野兽的呼喊更嘶哑,比人的叫声更怪异。 让他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咦?长木基地不是提前清场了吗,怎么还有人?” 一个纤细高挑的黑影自虚空出现,她的声音清冽悦耳,浸着种懒洋洋的松散之意。 走来的女人穿着全套的迷彩作战服,足蹬长靴,松散浓密的长发绑成了一个大大的蝎尾辫。她长着张娃娃脸,微微一笑,就露出两只俏皮酒涡。 颜西柳不认识她,警惕道:“你是谁?” 对方看着他一愣,拨了拨垂在胸前的蝎尾,又去转手里形状古怪的黑盘子。 “你可以叫我“老师”。” 女人眼里闪着饶有兴味的光。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让我看看你的命格……喔,前半生命犯太岁小人,后半生倒是得偿所愿。原来如此,你命里那颗红鸾星,原来牵在小哭包身上。” 颜西柳听不懂眼前的女人在说什么,却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他本以为祝栖迟轻描淡写将人爆头的模样已经足够可怕,但这个像象牙塔里大学生的女人,仅仅站在原地不动,扑面而来的血腥与杀气就已让人濒临窒息。 那杀意甚至不是冲着颜西柳去的。 “小哭包是谁?”颜西柳凭直觉问出关键。 “唉,年轻人就是没礼貌,人都不肯好好叫。”女人摇摇头,手指点了一下黑色圆盘,一片只在科幻片中见过的投影就虚空呈现在颜西柳面前。 “我正要给她收尸,你来得巧,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收尸?收谁的尸? 颜西柳心头一颤,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到投影上。 投影在变幻,视角越过山脊,落在一处陌生的山谷中。 大地在颤抖,看不到尽头的、连末日丧尸电影都呈现不出来的丧尸大军延伸至目力能及之处。里面有人形的,兽形的,还有浑身都闪烁着外星科技亮光的存在。 “她的念动力属于半生长形异能,使用者越是痛苦,能力就越强。攻击时是尖锐的矛,保护时就成了没有死角的坚堡,作为困住那些东西的工具真是再好用不过。”娃娃脸女人笑眯眯地说。 颜西柳的脸已经完全失去血色。 “你说的是……祝栖迟?”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投影里四肢放松,闲适得仿佛在草坪上小憩的女人。 那并不是前夜差点将他折腾断气的祝栖迟。十八岁如刚绽放的栀子花的青涩已消失无弥,女人已完全成熟了,娇艳妩媚,神情却还是他熟悉的倦怠疲惫。 她脸上还有三道长长的、从额角一直贯穿到下巴的深红伤疤。 看着像是某种野兽留下的伤疤是如此狰狞,颜西柳几乎能想象出刚受伤时皮肉翻卷、血肉模糊的揪心惨状。 “小哭包要去找你了。” “老师”笑着轻喃。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幻影中传来骨骼开裂似的“咯咯”声,以山谷中轴为原点,爆出炫目而灿烂的华光。 男人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悲鸣,冲着虚空中的幻影扑过去。 投影中心的女人若有所觉,有点困惑地仰起脸。 那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瞥。 “一个个性格忒怪,红鸾星倒一人赛一人亮,也不知我的什么时候才会动。”娃娃脸女人嘟囔一句,黑色命盘消失在指尖。 再侧脸看,突兀出现的异界之人也已消失不见。 ****** 祝栖迟正窝在她的颜先生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被一阵又乱又急促的心跳声惊醒。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能把常人勒背过气的力道紧紧缠住了。 颜西柳眼里满是血丝,浑身大汗淋漓,嘴唇胡乱地落在女人的额头和脸上:“祝栖迟……祝栖迟……” “不准自己去死……” 男人哽咽着,发狠地亲她面颊不存在的伤疤。 “你犯什么毛病啊!” 祝栖迟推了推他,没推动,只好不断抚摸他的后颈跟背部,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个噩梦,颜先生,颜西柳,颜叔叔——” 颜西柳的身体僵住了。 “颜叔叔?” 他抬起她的脸,残余着哭腔的音调染上一丝气急败坏:“你叫谁颜叔叔?” 过了漫长的一晚,男人下巴冒出了胡茬,眼睛周围的细纹和黑眼圈都更明显了,皮肤也黯淡无光。 这还是他精心保养了几年的结果。 “你比我老一倍呢,要是能生孩子,闺女都和我一样大了,抗议无效。”祝栖迟不在意地推开他。“起床了,好饿。” 颜西柳拽着她的手不肯松:“……祝栖迟,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女人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眉头微皱,扭头看他:“什么?” “你半夜还是睡不着。”颜西柳一针见血。“饭不吃,觉也不睡,你想比我死得还早吗?” “颜叔叔,你真的很啰嗦。”祝栖迟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我不去,心理医生对我没用。” “我不会和医生说实话,更无法被催眠,不配合的病人再高超的医生都治不了。” 她诚恳地补充道。 颜西柳不说话了,拢好领口,钻进盥洗间洗漱。 ****** 阳光正好,颜总裁去赚钱养家,祝栖迟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趁着最温暖的时候去市中心吃最火的网红早午餐。 尊贵如颜夫人,自然不用排几小时的长队,闲适地坐进早就预留好的位置,服务员就端来瑰夏咖啡和招牌松露滑蛋法式吐司。 咸鱼摆烂一时爽,一直摆烂一直爽。 祝栖迟咽下好吃得让人舌头都想吞掉的滑蛋,对自己刚穿越就立下的准则满意不已。 “日安,请问是祝小姐吗?” 祝栖迟闻声抬眼。 怎么说呢,站在桌边的来人,无论是放在校园偶像剧,还是都市职场偶像剧里做男主都不违和。五官端正俊秀,身高傲人,气质轻熟又干净,身上穿的休闲西装也是价格不菲的名牌。 餐厅里已投来不少好奇又惊喜的视线。 祝栖迟给邻桌的柳英打了个不用过来的手势,问:“我就是。” 青年笑着坐在她的对面:“祝小姐很会享受生活。” 祝栖迟盯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指:“你想在我身上达到什么目的,直接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779在脑子里一直吵,她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又是个“剧情bug”。 “祝小姐够痛快。” 对方面上笑容不变,轻声道:“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纪文允。” 祝栖迟支着头,听对方洋洋洒洒抛出不少名头,总结一下,就是纪文允是S市房地产龙头纪氏集团本家次子,金尊玉贵的富二代,要学历有学历,要背景有背景,只要祝栖迟愿意离开颜家,可以选择二嫁给不逊与颜家的豪门鲜肉,要么就获得一大笔财产赠予获得补偿,离开国内去海外挥霍享受。 祝栖迟:…… 这走得又是什么路数? “可颜西柳很好,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呢?”少女歪头问。 纪文允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愿意伤害祝小姐。” 说完,他一点也没遮掩地推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场景很昏暗,看着像是新界那边的城寨。祝栖迟只听过那个区域。城寨的街道不算街道,是自建楼层层垒成的蛛网。暗沉、厚滞,藏污纳垢,是城寨的标签。 垃圾桶旁边污泥积水之处,横陈着一个同样肮脏的躯体。祝栖迟看到颜西柳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年轻了十岁。 她的视线滑到他泥泞不堪的小腹,以及青紫交织的腿根。 男人浑身上下都被黏湿的白浊浸透了,额发睫毛被干掉的精液糊在一起,半睁的双眼失神地望着夜空。 不知多少性器粗暴地捣弄过胯间殷红的穴眼,肛口绽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肉洞,已经无法合拢,隐约可见里面满到溢出的浊尿精液。 颜西柳当时在想什么呢? 很痛吗?很耻辱吗?他忘掉了吗?如果这种耻辱能忘掉,她真想让他教教自己。 祝栖迟忽然想回家问问他,只吃了一半的松露滑蛋都不香了。 “祝小姐知道自己的丈夫……当过城寨的公用便器吗?” 纪文允意味深长地推来一枚U盘。 “照片可以篡改,祝小姐如果不信,可以看看视频。纪某虽然不才,比起公用的厕所,约莫还是干净一点的。” 祝栖迟不发一声地握住U盘,顺道给纪文允身上扔了个念动力标记。 “你是纪劳伦的养子吧。”她冷不丁地说。 “不然不会被当成弃子,扔出来勾引我。” 纪文允的脸色微微发青:“祝小姐说笑了,我是纪氏集团的股东之一,也有决策权……” “纪氏集团与颜氏有合作,往年关系还不错,不是斋藤那样的生死仇敌。”祝栖迟用手机搜了一下纪劳伦,词条跳出来个四十岁上下、高鼻深目、褐发黑眼的混血男人。 “前有狼后有虎,颜西柳是拿了什么虐文剧本吗?”祝栖迟难以理解地看着手机,对779说。 779不知道,779也不敢问,只能弱弱地提醒:【宿主,滥杀没有做出恶事的原着角色,是会扣积分的……一旦积分不足,就无法穿越到下一个世界做任务了。】 “我会看的。”祝栖迟喝了一口茶,将照片和U盘都放进包里。“请回吧,养子少爷。” -------- 作者的话: 一些关于祝小姐的过去 14一抹凄艳的红 预警:mob过去 --------- 没开灯的客厅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柔腻又沙哑的呻吟。 不需要看到具体图像,光是听声音,就让人想到一些花红柳媚的事。 祝栖迟屈腿抱膝,静静地看着散发蓝光的电视屏幕。 三个流浪汉聚在一具躯体旁边,镜头对准他们,怒胀在胯下的紫黑性器正在一口黏湿红肿的穴眼里来回抽插,干得窄小的穴肉红胀外翻,颤巍巍地吐着浊精。 青年颜西柳被迫保持着一个塌腰撅臀的姿势。流浪汉分开他的双腿,鸡巴插在他的肉穴里。 他像一个最浪荡又最低贱的娼妓一样,跪在地面,背后的穴被插着,前面的嘴里也含着另一个脏臭挺翘的阳具,像在吃什么美味一样吸得啧啧有声。 把着他窄腰的大手黝黑粗鲁,打桩机似的将阴茎往尻里塞,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操,都被用松了!根本吃不住老子的鸡巴!” 肛口因为长时间的抽插变成了深红色,里面的肉壁被肏得又软又烂,硕大的龟头来回碾压,将抻到极限的肉膜更残忍地拓开。 “用他前面啊,哈哈哈,这嘴咬得真紧!”站在前面的男人粗重地喘着气,手捏着青年的乳尖又掐又拧,几乎快把那红肿的肉粒拧掉了。 颜西柳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斑驳咬痕与掐印,尤其是胸肉和腰腹腿根的部位,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臭公交,夹紧点!”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青年屁股上。 颜西柳泄出一声濒死的呻吟,吃痛夹紧臀部,烂红的穴眼发出咕啾咕啾的腻响,推挤出一股黄白浑浊的黏液。 他闭着眼睛,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疲软的阴茎拖在身下,浑身发颤,被身前的男人射了一头一脸。 没过片刻,身后的流浪汉也射精了,全部灌进青年已鼓得像怀胎三月的肚子。 颜西柳撑不住身体,赤裸的胸膛和小腹都砸进腥腻的积水中,唇边流出一丝猩红的血。 城寨的黑暗狭角像一只色泽浑浊的煮锅,烟火蒸腾地烹煮了一大盆让人作呕的黏物,蹂躏着本不属于那里的人。 青年赤裸的身体被地上的玻璃碎片与石子划出数不清的血痕,长时间无间断的肏弄让他精神恍惚。最隐秘的腔道被翻拣捏烂,除了下意识地呼吸、呻吟,求饶,再作不出一点反应。 这三人不知捅了多久,离去后又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下手更狠、更无顾忌,也更难满足。 颜西柳被肏到昏厥,又被几巴掌扇醒,直到浑身上下被蹂躏得不剩一块好肉,肛口肿胀得再吞不进一根阳物,才被丢进角落的垃圾堆。 青年紧闭双眼,胸口不再起伏,死了一样躺在垃圾里。镜头骤然拉近,对准他尚能看出一丝白皙的大腿内侧。 一根粗肥的手指沾了煤灰,在上面添了一个“正”字。 旁边横七竖八地划了好几个“正”,有些是锐物刻上去的,结着干涸的血块。 镜头关闭前,有人飞了个烟头到颜西柳的小腹。 余烬烧灼皮肉,燃出一抹凄艳的红。 ****** 祝栖迟按灭电视,录像带在播放器里发出咔咔轻响,一起停了下来。 “那是我在城寨卖淫的最后一天,他们答应我,只要我活下来,就放我走。” 靠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的颜西柳走到祝栖迟身边,俯下身,轻声评价:“拍得还算精彩。” “这些人都死了吗?”祝栖迟拍拍身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说话。 “录像的人死了,其他人我不知道。”颜西柳将女人揽进怀里,低声和气地回答。“那么多路人,我哪能记得清呢。” 祝栖迟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情。颜西柳揣摩了一会,试探地亲了亲她的唇。 祝栖迟没有拒绝,让他在唇上磨蹭了一会,才道:“纪文允让我离开你,他是我的情敌派来的吗。” “情敌?”颜西柳失笑。“你指纪劳伦?” “他一直想施恩于我,大概是好救风尘那一口。”颜西柳漫不经心地解释。“我没答应,他就买通辖制我的人,欠下的债务明明还够了,又冒出一大笔利息。” 他设计斋藤慎也时太过不择手段,殊不知欠下黑道的债,不是还完就了结的。 祝栖迟慢慢地动了一下,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冷松芳香里染着一丝汗味,颜西柳收到柳英消息后大概回来的很急,衬衫后背微微汗湿着。“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祝栖迟疑惑地问。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问题。颜西柳思考了一会,才不确定地说:“大概是仇恨……和不甘吧?” 恨将他扯进这地狱的每一个人,不甘自己一辈子只能当城寨里的垃圾。 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颜总裁温柔地亲吻女人的眼角眉梢:“颜夫人看了这录像,就没别的想说了?” 祝栖迟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我说,颜夫人想选择纪文允呢?” 男人笑了一下:“给我点时间搞垮纪氏,把他要来给你玩。” “如果颜夫人非得离开你呢?” 颜西柳黑沉的眼睛闪了闪,还是笑眼微弯:“颜夫人觉得家里哪里不好?还是我不好?” “祝栖迟,别嫌我脏好不好?”他抱紧她,很可怜地啄吻她的脖颈,小声乞求,“求你了,别离开我……别人对我做过的事,你都再做一遍,多少次都行,做到你满意……” 祝栖迟被他抱在怀里,心中忽然浮起一丝怜悯。 颜西柳大概很不安吧,才这么急匆匆地跑回来。 可她又能给他什么安慰呢?她不知道如何去“救赎”一个人,她连自己的罪都还不清。 一滴晶莹的泪珠砸在颜西柳的手背。 男人愣住了,去看祝栖迟的脸。 祝栖迟用头抵着颜西柳的胸口,不让他看自己,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一样哭得声嘶力竭。 “对不起……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不配……” 她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吓坏了颜西柳:“颜夫人?祝栖迟?别哭——别哭……” 他心里痛到快失去知觉,还是勉强扬起一个笑脸:“和你开玩笑的,你那么厉害,要是想走,我还能拦住你不成?”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女人反而僵住了。 “颜西柳,我没想走!”祝栖迟抱住他,浑身颤抖,“我……可我不配!我竟然想和你一起活下去了,可我不配啊!我怎么能想活下去?我怎么配得到别人的爱?” 她揪着自己的长发,鼻息断断续续,哽咽得不能自抑:“我不配!我不配!我配不上你的爱!我跟本不配活着!” 颜西柳傻在当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祝栖迟是指她自己不配,而不是他颜西柳不配? “你在说什么?你不配什么?”颜西柳被她哭得头疼,强硬地托起她的脸,“祝栖迟,你好好跟我说!” “我早该去死了……”女人抓着他的衣领,哭着嘶吼,“我早就该去死了啊颜西柳!我早就腐烂了……” 祝栖迟哭了很久,眼睑被泪水泡得发白,哭到颜西柳衬衣前襟湿透。 他终于对“老师”的评价有了个准确的概念。 “……明明是大哭包才对。” 颜西柳叹了口气。 “祝栖迟,如果你不想对外人倾诉,我可以当你的心理医生吗?” 颜西柳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会轮到他对别人说出这句话。 祝栖迟听了,也笑得咳嗽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在流泪。 “下次……下次吧,好不好?”祝栖迟恳求地望着他。“下次我全都告诉颜先生。” “这是你说的,绝对不准反悔。”颜西柳认真地看着她。 祝栖迟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捧住颜西柳的脸,喃喃道:“颜先生知道在我心中,你是什么样的形象吗?” 颜西柳微愣:“是什么?” 女人眼睛晶亮,熠熠闪光:“你在我眼里,简直像一个奇迹。” 15玩法真的好变态(钢笔入穴) popoba8.com 一番大哭后祝栖迟的眼睛肿了,嘴巴也干得刷刷就能掉出沙子似的。 颜西柳叹了口气,拧了毛巾包冰块冰敷,又去倒了一杯阿姨准备在冰箱里的凉茶。 祝栖迟喝了几口,对冰糖也不能完全压下去的苦味皱皱眉,就被颜西柳怼着杯底灌了进去。 “噗哈!”她不满地吐舌,喷了他一脸凉气。 “为什么非得给我喝这个?” “里面加了中药,对身体好。”颜西柳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出一句家常得可怕的话。 有时他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总是被她大睁的双眼惊到。 祝栖迟睡觉不喜欢全黑的环境,床头一定要留一盏夜灯。她吃饭有时能吞下三天的量,又能一连三四天粒米不进。 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绝不浪费食物。 颜西柳这段时间看了一些关于丧尸和末日的电影小说,才明白祝栖迟的心理问题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心理医生能对创伤后应激障碍提供帮助,但如果那种创伤是医生也无法想象的,又有谁能治疗她呢? 还有她话里的深意也让颜西柳很在意。 祝栖迟喝了半杯水,翻了个身,抓了抓颜西柳的头发:“颜先生在想什么?”看好文请到:pornba 8.co m 他回过神,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没什么。” 不笑的时候,他的眉眼间是一种浅淡的、冷感的漠然。 祝栖迟忍不住去舔他微抿的唇,直到那两片缺乏血色的软肉沾上湿润的色彩。 颜西柳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微阖上眼,任由她将自己压在沙发上亲吻。 哭过之后的祝栖迟像终于对饲养者摊开肚皮的小野兽,情绪更外露、更直白,更无所顾忌。 她两只手撑在他颈边,长而顺滑的发丝落在他的脸侧,冰冰凉凉,带着西柚的香气。 睡裙掩不住她胸前白皙中央的艳色,颜西柳略带狼狈地撇开眼,被狡猾的猎手抓住,咬着双唇调侃:“颜叔叔硬了?” “不许——”他蹙起眉,表情难以言喻,“……别这么叫我。” 这次他挣脱她桎梏的手多使了几分力。但祝栖迟只是虚虚地按着他,颜西柳却依旧难以起身。 “你这算作弊。”他咬了一下她的舌尖,控诉道。 祝栖迟舔进他下唇内部滑溜溜的软肉,舌尖缓慢地向内刮过他的口腔,将他的舌尖压得不能动弹。 就这么玩了一会,她才放开他,解开念动力:“颜叔叔,我想操你。” 颜西柳微喘着气,半靠在沙发一侧,神情是倦怠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刚看过录像,还这么有兴致。祝栖迟,你真的不是变态吗?” 祝栖迟被这意料之外的话怼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也不反驳,只狠狠撞到他身上,扯开裹住他身体的昂贵外皮,念动力同时从卧室抓来她用惯的穿戴式假阳,又叮叮咣咣扯了一堆玩具过来。 无论是打丧尸,还是打人,她从来都不讲理,直接动手的。 颜西柳屈服了,举起双手投降:“是我变态——祝小姐,颜夫人……求你先让我去洗澡。” ****** 穿着浴袍、热气腾腾新出炉的颜总裁被压在卧室宽大的落地镜前。 颜夫人没有将蔽体的最后一点遮盖物扯下,反正那么半遮半掩下,依旧能泄出满目春光。 “你知道我看那些臭猪肏你时在想什么吗?颜先生?”女人一边揪着他的头发,一边强迫他翘起臀部。 颜总裁重现录像里的姿势,塌腰伏地,膝盖跪在冰凉坚硬的实木地板上,喉间若有若无地挤出一点深媚的喘息。 “要是我也能在你湿漉漉脏兮兮的逼里射一发就好了。” 话落,一道鞭子甩在颜西柳大张的腿根处。 那是前头似铲形的塑胶鞭拍,用力也不会太痛,玩法却更多。 他的眼里朦胧一片,腿根吃痛痉挛,嘴里发出一声甜腻的闷哼。 祝栖迟将两根手指插入他窄涩干燥的肉穴,又用拇指狠狠掐揉周边深褐的肛圈,鞭梢甩向他挺立起来的乳头。 “啪”的一声,白皙的胸肉就留下一道青紫相加的淤痕。 “嗯……”颜西柳的手肘支着地面,晃了一下才勉强跪稳身体,轻轻地喘着。 他吐出一点舌尖,唾液牵连出银丝,闪着濡湿的光亮:“颜夫人……不想用手摸摸我吗?” 女人一声不吭,扯他的领带,将他按向一尘不染的落地镜。 镜子将他全身照得分明,只映入女人的一只纤长秀气的手,指间正慢悠悠地转动总裁惯用的一支金笔。 笔头划过他的脸颊、脖颈,在腰窝流连片刻,接着深深陷进翕张的肉穴中。 祝栖迟另一只手探进浴袍,狠狠掐揉里面藏着的那粒饱胀充血的乳头,又往肿胀的穴口处甩了一巴掌,逼迫颜西柳将额头贴紧镜面,直视自己任人蹂躏凌辱的放荡骚样。 那一巴掌将肉腔里的钢笔拍得更深一寸,戳得狠了,颜西柳嘴里发出一声啜泣似的呻吟,汗水和呼气将镜面蒙上一层白雾。 祝栖迟才玩了一时半刻,他就好像快要濒临崩溃了。 “坐起来,腿张开,自己抱住。” 她命令道。 颜西柳垂着头,额发四散,桃花眼里含着要掉不掉的泪,靠在镜子上,温顺地勾起修长劲瘦的腿。 他白皙的脖颈和前胸都布满淡红的印子,额发被汗和不知是什么的液体打湿,粘在皮肤上。 鞭痕狰狞的腿根,被迫张开的、红肿的肉穴,还有里面若隐若现的黑金钢笔,都全数展露在挑剔的恩客眼前。 祝栖迟又往他的锁骨抽去一鞭,鞭头向下,顶入他的穴眼,将里面搅得汁水四溅。 “含得这么紧,贱狗的骚穴里夹着什么好东西?” 颜西柳狠狠抖了一下,几乎抱不住自己的腿,鞭头还在肉腔里粗暴地翻搅,将钢笔顶进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深度。 “呃啊……是……是客人的赏钱……” “吃了恩客的赏钱,就是这么道谢的?” 鞭子又往里顶了一寸,颜西柳发颤地叫了一声,狭长眼尾的湿红晕成一片,幽幽地斜了她一眼。 他放下一只手,腿保持尽力撑开的状态,手指在右胸上抓起一把胸肉,来回揉搓着,食指时不时抠一下红肿的乳尖,像是娼妓在展示自己的本钱:“多谢客人的赏钱……求客人……玩贱狗的奶子……” 祝栖迟呼吸一窒,半跪在颜总身前,拨开他的手,牙尖狠狠咬在饱满的肉粒上。 血的腥咸慢慢渗出来。 她快意地嚼咬着那只小肉粒,时不时将它扯成长条,再弹回男人赤裸的胸膛。 雪白纤细的手指,也不客气地捣进抽搐的穴心中央。 颜西柳的下体饥渴地吞咽着她的手,像一只空旷已久的淫井,殷红湿烫,肠液在穴口牵出湿黏的丝,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淫荡。 “颜叔叔,你的逼好松啊,骚点倒是很深。”祝栖迟精致的小脸上挂着恶意满满的笑,审视的视线一寸寸刮过颜总的身体。 女人肆意刮拧搓弄着任人施为的穴肉,插进再抽出,另一只手用力捅进他的嘴。 颜西柳小声地哼着,贪婪地吮吸她的指骨,脚勾向她的腿,湿润大张的肉洞主动将她胯下的假阳龟头吞了进去。 “祝栖迟……宝贝……”颜总裁扭了一下腰,指尖挑起一缕湿发向后拨去,苍白的面颊透出鲜艳的潮红,“求你了……快干我。” 祝栖迟被他又沙又哑的低音叫得心尖发颤,也懒得去实践自己最开始的计划,从他穴里扣出湿哒哒的钢笔。 下一秒,和她手腕一般粗细的假阳就整个凿进他的身体。 颜西柳被她撞得一下失了声音,祝栖迟双手将人锁在镜子和地面间狭窄的夹角里,假阳龟头层层推开湿腻红肿的腔肉,一直捣到不能再寸进的深处。 他脸颊晕了一片深红,喘着气呻吟,一边嗅她颈边血与灰烬混杂的奇妙气味,一边主动往她身上撞。 “颜叔叔,看见了吗,你把我的东西全吃进去了。”祝栖迟抓着他额前汗湿的黑发,在他的脖颈和前胸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渗血的咬痕,覆盖那些陈旧黯淡的伤疤,言词里却不放过他。 “千人肏万人骑的公交车,淫狗,贱货……” 一大股白浊黏液从假阳的龟头喷出,挤进颜西柳身体的最深处,让他的双眼有一瞬失神涣散。 男人的呜咽变了个调,垂死般仰着脖颈,露出痛苦与欢愉交织的表情,一幅被彻底肏坏的模样。 将女人按在胸口的手却不肯放松,反而自虐地夹住她的腰,让祝栖迟进入自己更隐秘脆弱的黑暗之地。 太深了,内脏几乎要被顶穿的恐惧让他失控地哭了出来。 “对……我是淫狗……颜夫人的专用肉便器……”他半是哽咽,半是呻吟,抬起脸将祝栖迟的双唇含在嘴里。 祝栖迟觉得有点累,她自己也泄了两次。 她将全身重量都压到颜西柳身上,撒娇一般哼了一声,又吸了一口嘴边破皮流血的乳尖,伸手去压他微微凸起的小腹:“颜西柳?醒一醒。” “我没……嗯!”颜西柳刚高潮的身体经不住这么强的刺激,敞着两条长腿,喘息着,虚弱地讨饶。 从外到内、从上到下,祝栖迟将颜总亵玩了个透。 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操开了,阴茎喷出的精液在小腹积成一滩浊白,红肿的穴里有祝栖迟挤进去的东西,还在缓缓向外流淌。 她捧起他修长好看的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五指的每一个指节都染了点诱人的浮红,漂亮得紧。这只手在主人被肏干时死死绷紧又无力地放松,简直色情得无以复加。 “颜先生真的好美味。”祝栖迟回忆了一下他将发丝向后撩的动作,那种自然而然,又妖而自知的风情,比青涩懵懂抓人眼球得多。 “你可以一直吃。”颜西柳暗示性地抚弄她赤裸的、汗湿的腰背,凑近她耳边,“想不想在城寨里面干我?” “我还记得几个暗巷,你可以挑一个喜欢的地方,一边放录像,一边把颜叔叔插松插透……” “……你的玩法真的好变态啊。”祝栖迟啧了啧,撑起自己,慢慢把假阳往外抽。 颜西柳身体轻颤,腿根挨着她的腿,明明已被肏得汁水四溢骚软烂熟了,还在不知餍足地勾引她。 “我体力好得很,你想被我干到大脑缺氧变成只会呻吟娇喘的飞机杯吗?”祝栖迟威胁他。 “求之不得。”颜西柳没被威胁到,反而兴奋起来,桃花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祝栖迟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蹭了蹭颜西柳的脸,调笑道:“颜先生还是清醒着去赚钱养我比较好。” “对了,记得你刚才说了个很特别的称呼,我没听清呢,不如再复述一遍?” 那个词在兴头上叫时不如何,冷静下来了,颜西柳反倒觉得自己肉麻又老土。 红晕未散的脸又隐隐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说:“你不喜欢就……” “我可没这么说。”祝栖迟按住他的嘴,低下头,轻笑一声,“颜先生刚刚说的是不是……” “宝贝。”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颜西柳唇上。女人明澈见底的眼里漾着清浅的笑,还有缠绵缱绻的爱意。 颜西柳被打断脊骨折起来猛肏时从没觉得有什么所谓,却险些被那爱意钉死当场。 他像被烫伤了一样蜷起身体,徒劳地将伤痕累累的四肢掩进黑暗,身后银亮的明镜却将他的每一寸淫靡放荡都照得清清楚楚。 “你又在躲。” 祝栖迟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 “别……”颜西柳捂着眼睛。“别这么看我……” “颜先生,你看,我们都觉得自己不配。”女人笑得很开心,语气也慢悠悠的,“表面看起来很正常,里子都已朽坏了。” “我是废墟,你也是废墟,这么一想,其实是天生一对啊。” 颜西柳放下手,沉默了一会,恢复深沉的眼里有阴暗的东西在翻腾不休。 “我后悔了。”他忽然说。 “后悔什么?”祝栖迟歪头问。 “我之前说,你想走就能走。”颜西柳从背后拢住祝栖迟,利落结实的肩线,好似囚困飞鸟的牢笼。 “现在,除非我死,颜夫人就只能留在这条贱狗身边,一辈子都别想逃走。” 16掺着毒药的定心丸 那天过了正午,祝栖迟突发奇想让司机载她去颜氏集团总部。 快要入夏,H市的阳光变得明媚起来,榆树冒出褐色的芽,逐渐变深、变绿。再下几场雨,那些芽就要变成嫩黄泛绿的榆钱儿了。 进入市中心的写字楼,西装革履的男女进进出出,哪怕一眼能看出稚嫩的实习生,脸上都透出一种不寻常的老成。 祝栖迟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此处已经不是那处她挣扎了整整十年的炼狱,而是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人间。 她的身份在前台接待员处登记过,见“颜夫人”突然来访,二十来岁的女接待员连忙挂上十二分热情的笑:“颜夫人是来找总裁的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祝栖迟摇摇头。 “只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而已。” 留着齐耳短发的接待怕是误以为她来突击查岗,了然地点点头:“没问题,我给您带路。” 下午叁点,颜西柳还在开会,祝栖迟没想打扰他办正事,告诉接待不必通报,走进附近的小型讨论室里,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滑动手机,注视屏幕的眼睛里既没有思考,也没有笑意,空虚得仿佛不是真实的人的眼睛。 直到会议室的门打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祝栖迟才像回过神一样,重新恢复了表情。 颜西柳今天穿得很正式。深橄榄色的羊毛西服,鼠尾草灰的丝绸领带,最里面的是条纹白衬衫,不算手表,浑身上下加起来也要近十万。 他被这昂贵的包装纸裹得严严实实,神情严肃而冷淡,薄唇紧抿,灰黑的瞳仁里蕴着一种碎冰似的漠然,视线掠过之处,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这样的颜西柳对祝栖迟来说十分陌生。第一次见面就在家里,穿着家居服的颜总裁,远没有此刻这般不近人情。 操他的次数太多,她都快忘记颜西柳其实是能破坏原着剧情的大反派了。 祝栖迟欣赏片刻,才将视线转向另一半与会者。 “咦?” 这不是纪劳伦吗? 祝栖迟认得这张脸。 百科照片里的纪劳伦清瘦儒雅,风度翩翩,一度引发过热议。哪怕曾经结婚又离婚,也是符合大众幻想中的商界大佬,无数人做梦也想拜倒在其西装裤下的黄金单身汉。 可亲眼看来,哪怕有混血的优异基因打底,纪劳伦还是没能避开中年发福和脱发的两大男性困扰。 明明穿着和颜西柳一样昂贵的手工西装,看着就是臃肿别扭,表情比起颜西柳也更显浮躁。 祝栖迟换了个扒在玻璃墙上的姿势。 不管纪劳伦来找颜西柳有什么目的,看来在会谈中占上风的都绝不是他。 颜西柳身边的大秘宋熠对纪劳伦说了些什么,对方的脸色变得更加尴尬,还染上了一丝恼羞成怒。 他伸手想要握向颜西柳的胳膊,被他身边的另一个秘书轻轻掸开了。 祝栖迟笑得浑身颤抖:女秘书的表情像弹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仿佛纪劳伦是一只难缠的臭虫。 这边动静太大,颜西柳敏锐地转来视线,捕捉到她的身影,冷硬的双眼凝出春水般的柔软温和:“祝栖迟?” 少女推开门,探出一个发丝乱翘的头:“颜先生,我来看你啦。” 比纪劳伦反应还快的是他身边的秘书,她嗖一下扭过头,惊喜道:“这位就是夫人?” 祝栖迟快走两步,扑进颜西柳怀里,笑得没心没肺:“是我,姐姐也知道我?” 长发紧紧束成一个发髻的女人有点紧张地自我介绍:“夫人好,我是朱婕,是颜总的秘书,结婚两年了,夫妻感情和谐,关系稳定。” 朱婕的自我介绍像在撇清本来就不存在误会的关系,祝栖迟不禁哑然失笑。 “姐姐不用紧张,我明白的。” 她今天穿的是浅粉毛衣搭配纯白刺绣半身裙,脚上蹬着毛绒绒像两只小白兔的外出拖鞋,装起嫩来毫无心理负担。 少女用脸蹭了蹭颜西柳的胸口,再抱住他的胳膊,用一双再天真不过的大眼睛去瞧纪劳伦:“西柳,这位老……叔叔是谁呀?” 颜西柳咳嗽一声,弯起桃花眼,笑着介绍:“这位老……叔叔是纪氏集团的掌舵人,不需要太在意。” 纪劳伦的脸本来就隐隐发青,现在更是有了变黑的趋势。 但祝栖迟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甜美的笑容中染上一丝讽意:“哦……那个纪什么文也是纪氏集团的,是他的儿子?老来子吧,真看不出来。” 一旁的朱婕快憋不住笑了,连宋熠都忍俊不禁。 两年前颜西柳就开始布局收购纪氏集团的散股,这半个多月,他对纪氏的针对和处处设限让对方的股价节节掉落,元气大伤,今日更是给了致命一击。但凡纪氏内部再松散一点,董事会连多数控股的权利都要保不住了。 面对羞辱,纪劳伦竟很忍得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祝栖迟:“这就是颜总新娶的小妻子?” “真是口齿伶俐讨人喜欢,可惜金丝雀的头脑似乎都不怎么聪明,分不清什么才对自己更有利。” “我看分不清的人是纪总。”颜西柳笑容不变,声音也更暖了,说出的话却如蝮蛇的毒液。“下一次的狙击,不会让纪氏这么轻松躲过了。” 纪劳伦嘴唇抖了抖,气恼之余,眼里仍带欣赏:“西柳,你……真的变了很多。比以前好,也不好。” 他的目光转到祝栖迟身上,就变成了不屑和厌恶:“你从前就胆子大,有赌性,玩得起,我以为总该追求些与普通人不同的东西。” 朱婕面无表情地一迈步,挡在祝栖迟身前:“会议已经结束了,纪总,纪氏集团的董事们还在等着您。” 在几人交锋时,祝栖迟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真正的小姑娘一样,被指桑骂槐也依旧懵懂。 只是,如果熟悉祝栖迟的人在场,就知道她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已不把对方当做“人”或“同类”来对待。 “他身上有股烂肉的臭味。” 望着纪劳伦的背影,祝栖迟对颜西柳说。 踩在无辜者身上、靠吸食旁人血肉壮大自己之人的臭味。 她像是有些无聊了,从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一只让人很眼熟的黑金钢笔,捏在手里慢悠悠地转着。 颜西柳的身体一点点绷紧了,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想要把笔夺过来:“怎么把这个带出来?” 祝栖迟半靠着颜西柳,听他略微加快的心跳,嘴角挂起玩味的笑:“只是一支普通的钢笔,怎么了?颜总不喜欢配色?” 她踮起脚,凑到男人耳边,用气声道:“还是不喜欢它插过颜总骚穴的事实?” 颜西柳这辈子听过太多戏弄、挖苦或是羞辱的言词,向来都是过耳旁风。只有祝栖迟,她的话总能轻易让他觉得羞燥难堪,一切辩驳的话语只能在大脑里空转,起不到一点作用。 于是他用手扣住她的后脑,双唇去堵那张让自己又恨又爱的嘴。 “别害羞,我试过了,还能用。”少女双手搂着他的腰,甜蜜地笑道,“画了几幅速写,在你办公室品鉴一番?” “……什么速写?”颜西柳的耳根和身体都隐隐发烫。 “颜总猜猜我画得谁?”祝栖迟亲了一下男人泛红的耳垂,“又是什么姿势?” “你……”他揽着她,犹豫片刻,又对上宋熠频频投来的眼神,声音犹豫而软和,“晚一点好吗?” 祝栖迟将手探进西服,揉了一把他的窄腰:“当然可以。” “为什么惊讶,我在你心里原来是不通情理的家伙吗?” 她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还有正事没做完吧?那就不用管我。” “还剩一点尾巴,很快他就不能打扰你了。” 颜西柳温笑着吻了吻祝栖迟的发心,将她的额头扣在胸前,眼角余光落向纪劳伦离去的方向。 不远的宋熠瞥到他不含情感的双眼,不禁打了个冷战。在下属面前,颜西柳不会隐藏本性的阴郁和残忍。他不是做正经生意的,斩草必要除根,今天见纪劳伦,只是喂他一颗掺着慢性毒药的定心丸而已—— 17占有欲和掌控欲(口交) 祝栖迟说是出门“透气”,实则给纪劳伦打了个电话。 纪氏的车没开多远就调头回返,两人约在颜氏集团附近的咖啡店谈话。 突然被叫回,纪劳伦的表情玩味又莫测。祝栖迟懒得猜对方的心思,开门见山:“我要出现在录像带里的所有人的信息,纪总应该能查到吧。” “……” 纪劳伦打量一眼坐在对面的少女,十指交叉。那是个代表强势和轻蔑的姿势。 “祝小姐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祝栖迟沉默片刻:“如果我不想听?” “那我们自然没有必要继续对话。”纪劳伦微微一笑。 女人向后仰,让椅背完全支撑身体,语气懒散:“你说。” 纪劳伦讲了一个老生常谈的、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有关的故事。 二十年前的颜西柳还很弱小,刚出来接客,谁也没得选。但他稚嫩干净,嘴甜乖巧,一阵子后,倒也在城寨中混得很开。 黄赌毒是H市地下世界的叁条支柱,赌场尤甚。颜西柳当应召男妓时被一家赌场的老板看中做了专属男宠,进而当了一段时间的兔男郎荷官。 荷官做得好,察言观色任人调戏,哄得老板开心,还给赌场赚了不少钱。 这段经历也成为颜西柳积累的起点。纪劳伦就是在最光鲜的时候认识他的。 房地产大亨的公子第一次来地下赌场见世面,还是个雏,又喜欢男人,赌场老板就叫了最得心意的男宠伺候他。 颜西柳不是最漂亮的,哪怕精心打扮了,相貌也寡淡得泯然大众,但纪劳伦吃过一次,就怎么也忘不掉那双看似脉脉含情、其下却暗流涌动着野心与危险的桃花眼。 少年在那段时间里如饥似渴地学习赌场的规矩、出千的手段,以及各个阶层里的潜规则。纪劳伦迷恋他,有求必应,供给颜西柳最匮乏的、获得知识的渠道。 “如果这一切不曾中断,颜西柳也许真的能从城寨里跳出去。” 纪劳伦点燃一根雪茄,神色怅然。 “十八岁,他被送出国,带到伊藤身边。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之后的行为,实在是越线了。” “我以为他会死在城寨,事实证明,是我小瞧了他。” 纪劳伦呼出一口烟雾,露出怀念的表情。 “祝小姐,颜西柳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求利益,铁石心肠。如果你是为了钱,那么我可以给你,也能帮你离开颜西柳打造的黄金牢笼。如果你求别的,到时候想全身而退,恐怕是天方夜谭。” 祝栖迟垂着眼,等纪劳伦抽完烟,没等到下文。 她按了按因为恶心翻腾不休的胃。今天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又忍着长期休息不好带来的偏头痛,还得面对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 犯恶心不是因为颜西柳,而是纪劳伦的态度。 对方还留着那些记录颜西柳最不堪入目时的照片和录像。颜先生最痛苦的那几个月,恐怕他也掺了一脚,不觉得残忍,反而引以为豪。 “喜欢”和“爱”这两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被染上让人作呕的粪气。 祝栖迟没有感情的视线划过纪劳伦的脸。 放到过去,不过动一动异能的事,现在却要走千转百回的路子,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颜西柳也许只想打垮纪氏集团,让纪劳伦变成再不能狂吠的丧家犬。但祝栖迟不一样,她一旦决定下手,就从来不留底线。 她开口:“你说完了?能把情报给我了吗?” 纪劳伦愣了愣,没想到祝栖迟是这样的回应。 他以为少女至少会表现出被羞辱的愤怒,或者是符合她年龄背景的紧张恐惧,但纪劳伦只在祝栖迟眼里看到全然的漠然。 纪劳伦压根不信她真的不在乎颜西柳的过往,觉得她是那种为了优越的生活和富贵能强忍恶心的拜金捞女,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年轻,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因为年轻,不知命运的一切馈赠,都提前标好了价格。 “放心,祝小姐,哪怕无法达成共识,我也会让属下把情报整理好。这算不上什么大事。”纪劳伦挥挥手,让秘书记入备忘。 “只是容我多嘴问一句:颜西柳都不在乎的事,祝小姐又要怎样处理他们呢?” 颜西柳爬到高处后,对所有曾欺辱他的人都施以残酷的报复。但这复仇仅限于故意坑害他的“老朋友”。H市的势力盘根错节,即使是他,若真要大开杀戒,也难免引火烧身。 “这就不用纪总操心了。”祝栖迟写了个邮箱递给秘书。 纪劳伦眯了眯眼。 他查过少女的背景,对方就像一张摊开的白纸,平凡普通,乏味无奇,撞了大运才进入颜西柳的眼。半年前两人的关系也僵硬冷漠,眼下却发生了他看不透的变化。 纪劳伦不喜欢这变化,可颜西柳已不是当年任人捏圆搓扁的男妓。他越想要,就越是得不到,心中瘙痒无处排解,一天比一天更为焦灼。 “纪总。” 就在纪劳伦要踏出咖啡店时,祝栖迟漫不经心地叫了他一声。 “你刚刚似乎提到,能帮我离开颜西柳打造的黄金牢笼。” 纪劳伦顿住脚步:“不错。这个提议会始终向祝小姐开放。” 祝栖迟倦怠地笑了笑:“我虽然认识颜先生没有纪总久,却也知道他真想要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得到。杀了伊藤是这样,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也是这样。” “这样的人有一个特点: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毁掉,也绝不会让其逃离手心,或者便宜别人。” “纪总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好好想想,依靠纪氏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挡下他的半分怒火?”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平静,说的更是事实,却让纪劳伦恼得摔门而去。 刚走两步,他正好对上不远处颜西柳阴戾森冷的双眼,不由一窒。 ****** 十五分钟后,祝栖迟整个人被压倒在颜总裁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可能是颜西柳第一次在她面前生气。 也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撕开掩藏在斯文儒雅表皮下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纪劳伦能给你什么?” 绵长凶狠的一吻以颜西柳咬破她的下唇为结束。 祝栖迟舔去嘴角的腥甜,笑着抓了抓颜西柳的头发:“一点小事而已,这就吃醋了?” 颜西柳的表情还是冰冷的,垫在她腰下的手却细致温柔,神情和动作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享受不了几天快活日子。”男人低下头,和她鼻尖抵鼻尖,语气轻柔,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怒意,“纪氏该倒了。” 颜西柳能靠自己吞下H市叁分之一的博彩业,靠的可不是出卖身体,而是惊人的手段和能力。剔除无用之人,榨干有用之人,扩张的步伐快准狠,十年就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对纪氏还差最后一击,他愿意兵行险着,让纪劳伦彻底从H市滚蛋,永远都爬不起来。 “你不准出手。” 祝栖迟不想白费功夫,揽住他的脖子,不太高兴地说。 “好不容易往洗白的方向走,何必为了一个小人倒退?” “你在为他说话?”颜西柳质问。 祝栖迟无奈地与他对视。 其实颜西柳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她不可能对纪劳伦抱有任何正面情感。可活在黑暗泥潭里的人,一辈子也无法摆脱敏感多疑的心理,尤其是有着那样不堪过往的颜西柳。 再说,祝栖迟向来是个他无法预测和掌控的存在。 颜西柳十分后悔祝栖迟歪缠他时没有顺水推舟去品鉴速写,而是放她一个人出去作妖。 现在也不迟。 他摸向刺绣白裙侧面的拉链,另一只手卷起了身下人宽松柔软的粉红毛衣。 “……唔。” 祝栖迟用腿夹住他的肩膀,喉间泄出一声暧昧的叹息。 颜西柳时轻时重地咬她,从乳房到小腹,在白皙似牛奶一样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吻痕,带着想将人连骨头都一起吞下去的欲望。 他低头探进幽暗密林掩映之处,双唇含进中央的一点红艳,缓缓地吸吮着,舌尖时不时挑逗渗着水液的花瓣深处。 祝栖迟被舔得脚趾蜷起,喘息着,踹向他紧绷的胳膊:“嗯……颜先生……” 男人闻声动作一顿,握住她纤细的脚踝,侧过脸细细亲吻她的腿根。祝栖迟鸦羽似的长发披散,大半肌肤裸露在外,慵懒而放松地躺在办公桌中央,像一朵含露怒放的娇艳玫瑰。 “别生气了。”祝栖迟噘起嘴,缠着他要亲吻。 颜西柳还没漱口,哪里能亲她,只好用一根手指抵住她娇软似花瓣的双唇:“……我没生气。” 骗人。 祝栖迟在心里摇摇头,又坏心眼地用脚尖碾向他鼓胀的胯间,向后顶了顶:“好大啊,是我前两天没喂饱颜先生么?怎么这么浪?” 他乌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舔了舔沾着水渍的唇,哑声道:“我现在可以看速写了吗?” 少女露出纯美又懵懂的笑:“什么速写?” 视线一寸寸扫过颜总裁的身体,似乎要用目光将层层迭迭的西服一件件剥开。 “没有模特摆出合心意的姿势,我可画不出来。” 瓷白的手指扯住男人的领带,祝栖迟拽着他低头,碰了碰他的嘴角,舌尖勾着他的舌,深深地吻了进去。 她饱满丰润的下唇破了一小块,红彤彤的,味道甜如蜜糖。颜西柳被她吻得意乱神迷,心尖都微微颤抖起来,模糊间,听见她撒娇似的要求:“我累了,只想躺着。” “颜先生,自己动好不好?” 18明明她只想扩张来着(入珠骑乘) 她这么要求,颜西柳还能怎么办? 在办公桌上不好发力,颜西柳就把祝栖迟抱起来。女人瘦而轻,蜷在他怀里,两条胳膊搂着他,脸埋在颈窝处,乖得不像样,谁知道皮下藏着一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颜西柳的办公和旁边的休息间连通,里面放了张单人床。他将她放到床边,一边亲她,一边迅速解开西裤的皮带。 床头的柜子里放着颜总准备好的东西。润滑液,穿戴式假阳,还有花色不同的跳蛋。 祝栖迟拿脚尖勾了一下假阳具。这东西做得精致,配色也清新,但茎身粗而壮,她目测能有18cm,中间还裹着一个硅胶入珠套。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公司玩过多少次。 她弹了一下假阳上叁四圈直径快有1cm的入珠,瞥了颜西柳一眼。 颜西柳被她意味深长的视线看得耳根一红,低头给她穿上假阳,又打开双腿跪在女人腰部两侧。 他拧开一瓶润滑油,倒在祝栖迟掌心:“这点准备工作,颜夫人总要亲自动手吧?” 祝栖迟笑了一声,从善如流。 颜总裁上半身穿得整整齐齐,下半身却全然裸露,白亮的灯光照下来,显得格外色情而暧昧。 沾满润滑液的纤白手指捏了一下挺翘的臀部,顺着臀缝慢慢下滑,最终挤进湿热狭窄的甬道,发出一声咕啾的动静。 男人低低喘了一声,鼻音甜腻,大腿肌肉骤然绷紧,又缓缓放松。 肉穴被细致地清理过,干净湿润,祝栖迟的指在入口转了两圈,就轻松地探了进去。指尖深入浅出,在一下下戳探中,媚红的腔肉就渐渐张开了一只淫靡饥渴的小口。 明明吃进两根手指,颜西柳反而觉得体内不断升腾起巨大的空虚感。黏稠的润滑液顺着腿根缓缓向下淌,祝栖迟又插了一根手指进去,层层破开堆挤在一起的媚肉,揉捻褶皱深处凸起的前列腺的柔软。 颜西柳微微仰起头,情动的呻吟低沉又沙哑,桃花眼里潋滟着雾似的水光。 他意识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仿佛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在女人触碰的地方,一阵又一阵的快感从会阴窜到小腹,欲望的浪潮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祝栖迟用力将手往颜西柳最隐秘柔软的地方塞去,动作粗暴而肆无忌惮,肛口可怜的肉圈被撑得微微透明。 在这样反复拓开身体的蹂躏中,肉腔僵了一下,接着突然吮紧了她的指骨,疯狂地战栗起来。 颜西柳被她手指操到干高潮的同时,阴茎也在无人抚慰的状态下射了。 前后同时高潮太过刺激,断断续续的呻吟也变成近乎哽咽的无力低喘。 “颜先生这么饥渴啊。” 祝栖迟抽出手,捻了捻湿漉漉的指尖,不知是润滑液还是肠液的混合物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丝。 明明她只是想给他扩张来着,没想到直接把人搞射了。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惊讶,颜西柳脸皮发烧,费力地挤出一句辩解:“以前不是……” 以前他不至于这样的。 最开始,后入的性行为很难让他得到太多快感,身体在日复一日的开发肏弄下才变得敏感淫贱、不用后穴就达不到高潮。他戒心重,难以交付信任,后面再没有找过床伴。性欲上来了,也就是用道具和手指慰藉自己,草草弄一番了事。 但揉一会就射……他又不是真的淫偶,或者什么只会高潮的性玩具。 祝栖迟欣赏着男人身上泛起的潮红,用略长的指甲轻轻刮擦他的大腿内侧:“我明白,是我把颜先生操得太舒服了。” “现在轮到颜先生让我开心一下。屁股抬起来,把我的东西整根吃下去。” 颜西柳才刚刚高潮,后穴往上到小腹都酸麻不已。粗壮的假阳直直挺在两人中间,颜西柳瞧着上面的入珠套子,几乎想把准备这东西时的自己一巴掌打死。 他闭了闭眼,然后睁开,伸手扶着那根假阳,试探性地用深红的穴口往内吞了一节下去。 假阳看着不显,实际吃下去的时候实在太粗了。颜西柳冷汗涔涔,狼狈不堪,腿几乎撑不住身体。 也不是没被更大更粗糙的东西捅过,在他身上发泄性欲的人百无禁忌。可祝栖迟自下而上这么注视着他,所有的赤裸和淫荡全都大喇喇地摊开在对方干净清澈的双眼里,让他全身像浇了油,随便一点火星就能整个烧起来似的。 “吃不进去的话,要我帮忙吗?” 轻柔和软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颜西柳的大脑有点混乱,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提议里的险恶用心:“什么……不,不用!” 女人漆黑深邃的眼里闪过一抹令人心慌的野蛮和暴虐,颜西柳感受到一把利刃在后背划过似的战栗,就被一股大力按着身体,往下一坐到底。 他的大脑立刻炸开一片恍惚的白光,喉咙吃力地吞着气,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肉腔的每一寸都被辛辣的痛楚填满了,假阳上的入珠凶狠地刮过最敏感的骚点,引发阵阵难耐的瘙痒。龟头进入到不可思议的深处,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劈碎了。 祝栖迟笑着向上顶了一下胯,入珠不知碾过直肠深处的哪里,颜西柳被撞得直颤,无法自控地浪叫起来:“嗯…嗯…啊……轻一点……” “别顶那里……啊……” “疼……太深了……唔……” 颜西柳终于撑不住身体,脱力地向前倒去。祝栖迟抱住他,两人换了个体位,她更好使力。 她解开西服和衬衫的纽扣,再掰大他的双腿,一寸寸深入,无规律地撞进最里面,让入珠一次又一次碾过他最脆弱敏感的前列腺。 他被剧烈的顶弄肏得叫不出声,汗水浸湿了垂在颊侧的额发,腿心抽搐着,窄腰麻木而顺从地随着身上人的冲撞晃动。 呻吟和抽插的黏腻水声混在一起,润滑液从合不拢的穴眼中流出,立刻有新的冰凉被挤入,在肉腔里染上火热。 更让颜西柳崩溃的是,女人还用力往他的小腹压,逼迫被奸弄得红烂熟软的肠肉品味每一枚入珠的形状。肠肉被强硬地撑开到极限,她又去揉可怜兮兮吐着精水的阴茎,快速而熟稔地上下抚摸,绕着冠状沟打圈,摩挲着柔软的龟头。 他被刺激的大脑眩晕,桃花眼里盛着勾人又破碎的迷茫。肚子会被顶穿,骚穴要被玩坏了,淫贱的身体好像无论被怎么施暴都能产生快乐和欲望。 于荒唐的性爱中产生的想法几乎让颜西柳羞愧绝望得想要痛哭,但粗暴的肏弄并没有因他的情绪而放慢,小腹时不时撑出假阳龟头的形状,而肠道在被碾碎的痛楚中反馈给大脑的是彻头彻尾的性快感。 一点湿热触碰胸前被刺激得挺立起来的乳首。祝栖迟轻轻地咬着那粒靡艳的红尖,又转而去用舌尖碾磨另一边狰狞丑陋的烙痕。颜西柳满脸都是生理性泪水和唾液,彻底坏掉了一样,一边挺胸迎合祝栖迟的动作,一边流着泪向她索吻。 “别怕,别哭。”女人温柔地哄他,掌心安慰似的抚摸他的肩膀和侧腰。“交给我,颜先生只要享受就好了。” 祝栖迟换了个姿势和他交欢。颜西柳不知道他的神态有多色情,桃花眼荡漾潋滟,像是浓得恰到好处的佳酿。岁月沉淀出的性感和成熟让眼角的细纹都有韵味极了,本来寡淡的容貌都被满脸的红晕染成放荡到骨子里的妖惑。 祝栖迟吻掉他的泪水,又骗哄着颜西柳抬起腰,方便她揉捏湿漉漉的臀肉。 就是这个年纪、就是现在,就是经历过那些不堪的颜先生才最可口,最美味。 后天练成的气质修养凝练成坚不可摧的外壳,却还没有到天衣无缝让人觉得无趣的年纪,用力扒掉温文尔雅的假面,就能品尝到硬壳里藏着的柔软蚌肉,还有闪闪发光的莹白珍珠。 过去和未来又怎么样?没人比祝栖迟更明白过往的不可更改性。 无法淡忘,无法丢弃,腐烂的疮口永远不会长出新肉,因为记忆无法被遗忘。哪怕大脑忘记了,身体和灵魂亦会记得。 就像纪劳伦,他痴迷与颜西柳无论被折断多少次,都能从泥泞中爬出来的姿态,又想让自己成为能改变这姿态的例外。殊不知,正是那些不可磨灭的记忆,那种永不屈服的姿态,才让颜西柳成为今天这个人。 “没关系,只要交给我就好了。”祝栖迟眼里闪过一丝新阳基地一把手们都无比熟悉的冷光。 那冷光转瞬即逝,落到颜西柳身上,就变成柔和浅淡的倦怠和包容。 祝栖迟一边吻他,一边按着颜西柳干了数十下,男人无意识地低低呜咽着,无力地摇着头,窄腰狠狠一颤,肠肉中的瘙痒被彻底满足时,令人崩溃的快感将他再次送上高潮。 ****** 颜西柳在了她手里射了两次。 祝栖迟逼迫他睁大眼睛看着她是怎么将那些白浊一点点擦干净,变成一堆成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将假阳抽出的过程也花了不少时间。 肠肉裹得实在太紧,终于弄出来的时候,肛口绽开了一个两指宽的洞,还翻出一朵糜烂血红的肉花。她的手指意犹未尽地往被糟蹋得红肿不堪的穴口里探,男人就无意识地在她怀里轻颤着。 颜西柳还以为自己会被撕成两半,结果还好好活着。他浑身酸痛,后穴麻木得没有知觉,中间失去理性的反应也让清醒后的他羞耻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难道不舒服吗?”祝栖迟眼里藏着坏笑,故意逼迫他开口。 颜西柳抿着唇不想回答。 舒服当然是舒服的,爽得要死,他被操过的次数数不胜数,跟祝栖迟带给他的快感相比居然都根本不值一提。 被那么粗鲁地贯穿一遍,他居然满脑子都想着再来一次。 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上了性瘾。 祝栖迟穿好裙子,拿着湿巾给他擦脸,顺带清理掉腿根和会阴出黏腻的液体。她拧开一管止痛恢复的软膏涂了几圈,思索自己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回去得吃点消炎药,别发烧了。” 颜西柳支着腿,眼角湿红未散,她的事后抚慰格外轻柔细致,更让他觉得抬不起头。 “颜先生,颜西柳,别不理我。” 少女捧着他的脸,落下雨点似的吻,又去轻咬他的后颈。 Alpha的本能就是将标记物吞吃入腹,她忍了这么久才露出一点点本性,已经很体谅看中的伴侣了。 如果不是怕真的伤到他,凭她的体力,两人能在这个小休息室一直待到看第二天的朝阳。 颜西柳勉强挪动一下,将她抱在怀里。 欢爱过后紧紧贴着自己的伴侣,祝栖迟长久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一丝放松,难得觉得昏昏欲睡。 闭上眼睛前,她还记得两人之前争执过的事:“颜先生,你答应我,先不要对纪氏出手……” 颜西柳的薄唇动了动,眉间又聚起一缕戾气,转瞬散开:“……好。” 他凑过去,扳过她的脸低声威胁:“如果你想借他离开我,就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了。” 祝栖迟觉得眼前的人简直难搞,可自己的标记物,怎么都得笑着哄:“颜先生放心……唔,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了,只告诉你。” 她检查了一下仍然处在小黑屋里的系统779,用气声在颜西柳耳畔说:“以后做爱的时候别叫我颜夫人,叫我‘七七’。” “我是老祝家第七个孩子,‘七’又和‘栖’同音,七七是我的小名。” 颜西柳的喉结滚了滚,瞳孔一瞬收缩。 老祝家? 祝家根本没有那么多孩子,祝栖迟也明明是这一辈的长女。 祝栖迟几乎是将“她并非从前的那个人”这一事实摆明着告诉颜西柳了。 少女将脸贴向他的,低低地说:“颜先生,别的先不提,离开你,我又该去哪里呢?很久以前,我就无家可归了。” 颜西柳的心忽然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想为自己的疑心病找补,祝栖迟已又困又倦,眨眼睡去了。 她蜷缩着身体,双手攥成拳放在胸前,细眉微皱,呼吸声几不可闻。 这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睡吧。” 颜西柳的唇贴了贴少女的额头,沉默了一会,穿好衣服,将一室寂静留给熟睡的祝栖迟。 19她的所有物(喜闻乐见的睡奸) 【宿,宿主,你这也太作弊了……】 系统779苦恼极了。 就在刚才,祝栖迟仗着自己身负异能,先后闯进纪劳伦的办公室和私人住处,逼迫779将电脑里能用得到的信息筛选拷贝了一遍,储存进U盘里。 念动力异能者加上远超本世界科技树上限的系统,两者结合,简直是对纪氏集团的降维打击。 “偷税漏税还有灰色交易,这些足够让纪氏的股票崩盘了吧?”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祝栖迟站在高级住宅区足有38层的顶楼花园,将整个H市都纳入眼中。 凌晨叁点,H市依旧灯火辉煌。大多数普通人已进入梦乡,此时正是“里世界”中的居民活跃的时间。 被两处现代商圈夹在中间的城寨,也正值一天中最妩媚的时刻。 祝栖迟的脚踩在天空花园的外围栏杆上,舒展双臂,拥抱苍白的天空和微冷的夜风。 【……宿主?】779小心翼翼地提醒。【数据都拷贝好了,你还不回家吗?】 女人点燃一支香烟,不抽,就这么夹在指间闻。 “高中叛逆期,我曾抽过一段时间香烟,不管爸妈怎么骂,我都不肯戒掉。” “还是祝游归黑进我的电脑,发了一堆老烟枪的肺部拍片给我,才渐渐不抽了。” 两人年龄差了五六岁,祝栖迟高中未毕业,祝游归博士都读了叁年了,马上就能提前毕业,正式成为首都生命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 祝栖迟觉得,她当时未必不是想搏得哥哥的注意才表现出对香烟的痴迷的。 受人敬仰、生活无比忙碌的科学天才,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跟自己平平无奇的叛逆妹妹交流,事无巨细地关心,倾听一切琐碎的烦恼。 长发飘散在纤细的身影背后,祝栖迟闭上双眼,脚尖动了动,身体慢慢向前倾斜,仿佛要投向夜空的怀抱。 以这样的姿态回忆过去,总能使她在咽喉与鼻腔之间体会到一种酸麻又疼痛的感觉。如果她长时间地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就会向大脑与心灵共同构筑的黑暗的无底洞坠落。 【宿主?!】779急了,【宿主宿主,别忘了颜西柳还在等你回去,你答应他的……】 十年以来紧紧捆绑着她、时刻想拉她坠入深渊的绳索因为779的话稍稍松了松,祝栖迟缓慢地眨了眨眼:“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叫他大反派了?” 779讪讪【其实他也没做过太坏的事。】 “是还没来得及做。”祝栖迟笑笑。“不然这个世界是怎么崩溃的?” “但我怀疑,就算按照你的思路杀了他,男主和女主也照样会出问题,世界线依旧会崩坏。” 【为什么?】779不解道。 “因为原作的势力分布很奇怪啊。商战、政界倾轧,还有乱七八糟的白道黑道挤在一起,需要的时候出来晃荡,不需要的时候就好似不存在。像是一堆幼稚的小女孩凭空构想出来、硬要捏在一起的情节设定。”祝栖迟懒洋洋地叼着被雨滴浇灭的香烟,跳下栏杆。 “现在世界要补全那些未被填补的部分,就一定会出现你们意料之外的东西。男女主的背景太过干净单纯,只剩下被原着盖章认定的‘大反派颜西柳’。只有他隐没在空白之中的过去,还留存着一定的操作空间。” 779傻了【听,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怪不得会出现那么多bug。】 “颜先生,真是被恶龙环伺的公主大人啊……”祝栖迟咬了几缕烟叶在齿间,表情似笑非笑。 ****** 等祝栖迟从窗户翻进客厅,走进卧室,天才刚蒙蒙亮。 颜西柳当然还熟睡着,她往他睡前喝的水里加了安眠药。他现在对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她在他身边躺了两个小时,全然清醒,身体疲惫异常,精神却持久而异样地亢奋着。 过了一会,她将双唇贴上颜西柳的双唇,舌尖蛇一样游走于他的齿间,顶着湿热的口腔一寸一寸地磨蹭。 男人皱起眉,人却醒不过来,但没关系,这更助兴。 她把手搭上颜西柳的睡裤,恶作剧般拉扯松紧带,又往下扒。另一只手扯开睡衣的纽扣,肆意玩弄着他的乳头和胸肉。 他的身体保持得相当不错,没有赘肉,甚至有些肌肉。不薄不厚的胸肌手感很好,她揉面团似地将手里的肉捏挤成不同的形状,时不时逗弄一下渐渐挺起的深红乳尖。 祝栖迟低头亲吻他左边乳肉处的烙痕,将那块焦红而凹凸不平的皮肤舔得湿漉漉的。她没对他说自己其实很讨厌这个标记。 烙着别人的印痕算怎么回事?但破坏掉再覆盖应该很痛吧。 可她就是想要,想要得不得了。这个男人是她的所有物。对他,她可以为所欲为。 可怜的、困于梦乡的颜总裁动了动,沉睡的阴茎比主人更先苏醒,微微勃起,将内裤顶得外凸。 祝栖迟保持低头的姿势,亲他的胸口和小腹,手掌贴着脊骨轻轻摩挲,慢慢滑到挺翘的臀部,用力抓揉了几把,探进紧紧闭合着的小穴。 让她惊讶的是,神志不清的颜西柳牙齿咬着下唇,眉头紧皱,显然并不舒服,身体却像个标准的淫妓或习惯被进入的雌兽一样,自动自觉撅起了屁股。 “挨草已经成了习惯吗?颜先生真的好淫荡啊……” 她轻轻地吻他染上粉红的耳垂,又用牙尖细细地啃,直到粉红变成血一般的色泽。手下不停,往紧窄的穴里挤了些润滑液进去,指尖沾着冰凉湿润的液体往内探入,然后没得更深,更深。 空旷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水声。 女人也在摸自己,在他僵直的大腿处摩擦,到了高潮的边缘就停下来,穿上一根假阳具。 颜西柳的身体被揉开了,泛起性欲的殷红,撅起的臀丘中央藏着的小穴也湿漉漉地打开了,像是在翘首以盼粗壮阳物的捣入。 祝栖迟很快就满足了它的渴望。 念动力抬起他的一条腿,就这么保持侧躺的姿势,她对着翕张的穴口狠狠插了进去。被草草拓开两指的肉洞被突然贯穿到底,花心也被凶猛地碾过,肉壁立刻疯狂地抽搐起来,被施暴者彻底填满。 颜西柳发出一声啜泣似的鼻音,挣扎着想要从药物的余力中醒来。 他像陷在一个又深又恐怖的噩梦之中,惊恐地想要挣开身上的桎梏,手指无力地扒向床沿,试图逃离残酷的对待。 但身体背叛了意志,在肉欲的驱使下热烈地发情求欢,习得性地撅起屁股挨肏,直直挺起的阴茎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初几下艰涩过后,祝栖迟进出他身体深处的动作就变得顺畅起来。她停下爱抚,双手抓住他的腰,动作更加用力和残暴,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强硬地将手下的肉洞凿穿。 “不要……嗯……滚……” 他徒劳地挣扎着,双手紧攥床单,好像那是能够救命的稻草。 祝栖迟握住他的阴茎,几下抚弄后,马眼处一跳一跳的,大腿内侧也在痉挛,她就知道他要射了。 男人的身体被顶得摇摇晃晃,喉间发出凄惨的悲鸣,含混地说着什么,她要凑得很近才能听清。 “救……” 他因快感和屈辱不停地颤抖,乞求却像在自言自语,可能早已习惯无人倾听的事实。 “救救我……七七……” 女人笑起来,抽出假阳,调整了一下角度,撞向浅处的那块敏感至极的软肉:“好可怜呢,怎么办是好呀,强奸你的就是七七啊,颜先生。” 颜西柳倒吸了一口冷气,剧烈地喘息着,终于从沉重的黑暗中苏醒。 举起的腿酸麻发痛,肚子被一下一下顶得想吐,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战栗的快感却源源不断地从下身传来,强硬得不讲道理。 “别开玩笑了你这混蛋……滚出去!” 他没什么威慑力地骂着,喘着粗气,满脸冷汗和眼泪,耳畔都是黏腻的水声,身上还有一只在敏感点四处游走的捣蛋的手。 在颜西柳体力耗尽前,祝栖迟好心地攥住他的龟头,没让他大早上就精尽力竭。干着后穴的动作却不停歇,假阳整根埋没在最深处,爽得他身体直颤,一边浪叫一边冲向干高潮。 ****** “滚出去。” 颜西柳指着门,又重复了一遍。 祝栖迟故作委屈地蹭了一下他的背:“对不起嘛。” 她知道她做得有些过分,活似个性变态,搞出婚内——睡梦强奸的戏码。 大概引发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他才会这么生气。 只让她滚出房间,已经算颜总裁好脾性了。 他的眼睛冷得像冰,仿佛再怎么跪地磕头负荆请罪,也不能撼动他的铁石心肠。 可她硬是要掰过他的脸,乱七八糟地亲一遍,直到把他的唇亲得红通通的,冰山也半化不化了,才跳下床,躲过脑后砸来的枕头,几步溜到门外:“对不起嘛,对不起嘛,我今天都在外面,绝不招颜总的眼!” 祝栖迟走前把窗帘拉开了,夏日朝阳照进来,晒得颜西柳眼睛疼头疼浑身哪里都疼,上午是不可能去公司了。 性事上,他能接受很多超出常人想象的花样,但她今天来得这么一出,恰好掐住了他的死穴,撬起千创百孔的心脏上的陈年旧伤。 可他能甩出来的最硬的话也只是一句“滚出去”。 颜西柳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只胳膊盖住眼睛,另一只手向下探,摸向始终没软下去的阴茎。 明明已经高潮过,明明心底还在翻腾着不适感,他却还想继续……被她操。 身体深处的欲求不满和淫贱放荡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几乎完全成了一条沉沦在性欲中的发情的淫狗。 他想成为她的鸡巴套子,小淫狗,肉便器……被强奸也好…… 男人轻轻地哼着,弓起身体,塌着腰,额头抵着祝栖迟的枕头,手粗暴地撸动着性器,惩罚自己一样,将精液射在掌心。 ------- 把老婆惹火了(于是被枕头轻轻砸) 20几乎可以称为恨意(兔男郎) 祝栖迟没忘记自己穿的是一本言情小说,里面是有本来的男主和女主存在的。 所以她捏着曾装有纪氏集团偷税漏税与违法乱纪证据的U盘找上了男主翟舒阳。 翟舒阳的祖父是警视厅高层,父亲没有子承父业,而是与翟舒阳母亲白手起家,做成商业龙头,儿子又考上警察学院,继承了家族在警视厅的人脉。 男主算是标准的“贵族警察”,案子专挑难搞的,去现场开奥迪,住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层公寓,不用颜西柳的名义找他,祝栖迟颇费了一番功夫。 高档住宅区物业置有专门的会客区,祝栖迟到的比预定时间早十五分钟,又多等了半小时,喝了一肚子菊花茶,翟舒阳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价格昂贵的白色休闲西装,皮鞋锃亮,黑色短发做了造型,狭长的眼角与上扬的眉峰都透出强大的自信与骨子里的傲然。 和颜总裁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顶着男主暗带怀疑的视线,祝栖迟挥挥手,先让他验货。 金融犯罪对翟舒阳来说是个陌生的领域,但他不是笨蛋,对着真实财务账表看不出什么,但违法乱纪的证据可再熟悉不过。 翟舒阳合上电脑,眼神深沉中杂着审视,尖锐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对方漫不经心地用小勺搅着咖啡拿铁,也不喝,就那么垂着眼坐着。 外表的乖巧娇美与她做出的事形成鲜明对比,翟舒阳也忍不住起了兴趣:“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这个?” 他晃了晃U盘。 “烂问题。”祝栖迟按了按鼻梁,“怎么弄到的重要吗。” “的确不重要。”翟舒阳顿了顿,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眼神:“你真神秘啊,X小姐,这种来路不明的证据可不好用。” “拜托人办事,总要交代点什么吧?” 祝栖迟摇摇头:“你对匿名举报电话要求也这么多吗?” 翟舒阳盯着她的双眼,紧追不舍:“你是纪氏的仇家还是竞争对手?别说什么正义人士,我不会信的。” “两者兼有。”女人露出一个浅笑,“我能确定一件事,看了纪氏的犯罪证据,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放手。我的确不是正义人士,但翟警官一定是。” 很不幸,被她说中了。 翟舒阳将U盘放进办公包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是啊。”祝栖迟站起身。 她只背了个小包,所以离去的动作也相当潇洒。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知道你值得信任。” “希望你能拯救这个世界。” 祝栖迟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身离去。 翟舒阳错愕地目视女人的背影远去。 拯救……世界? “这种期待也太高了吧?”翟舒阳不甚满意地敲了敲电脑。“别把那种期许随便放在我头上啊。” ****** 祝栖迟一直在外面晃到暮色四合。 这两天她循着纪劳伦给的线索见了不少人,翟舒阳是倒数第叁个,还有两个仍在城寨,所以祝栖迟放在最后进去寻找。 家里有私人影院、游戏室、健身房、游泳池,花园里还有个小温室,祝栖迟咸鱼起来,一整天都窝在游戏室不带动弹的。 和颜西柳关系变得亲密后,晒太阳也放在花园,出门就变成了一件偶尔才会发生的事。 ——“头儿。” 有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叫她。 “我是一只自愿待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祝栖迟自顾自地笑出声。 ——“头儿,我们被包围了。” “……没事的,只是幻听。”她掐着自己的手,重复道。 从她身边路过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祝栖迟避开人群,转进角落。 自言自语是个坏习惯,疯子才会自言自语,而这个坏习惯从两周前再次找上祝栖迟。 ——“头儿,你一定要活下去……” “别说了!”她忽然叫出声。“闭嘴吧!别说了!”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 一道不太清晰的身影站在身后的不远处。 年轻女人的胸口和四肢血肉模糊,像被什么野兽啃过一样。 祝栖迟心脏砰砰地急速跳动着。她后面站着的人渐渐多了,一道又一道,向后延伸,延伸,最远处的是个男性。 他缺了一条胳膊。 隔着那么远,祝栖迟仍然奇怪地能将一切细节看个清楚。 男性身上也有咬痕,不过与野兽的啃噬痕迹不同,更像人牙齿留下的印记。 祝栖迟有点呆滞地看着自己微微痉挛的手指。它们刚刚只是微微抽痛,现在是剧痛。 只要她还活着,噩梦就永远都不会结束。 一道音乐声打破沉寂。 手机在裤兜里嗡嗡震动,祝栖迟动作机械地接起,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颜夫人,天都要黑了,还不回家?” 颜西柳的声音低沉温文,却带着一种威胁的意味。 身后的人影们消失了。 “祝栖迟?” 手机里传来疑惑的疑问声。 “是你把我赶走的吧。”祝栖迟定了定神,说。 “狠心地把笼中鸟赶到外面风吹日晒,反而怪我不回家?” 电话另一端沉默片刻,声音变得柔缓亲昵:“……是我不对。” “找个地方休息,我去接你。” “颜先生不闹别扭啦?” 男人沙哑地笑起来,胸腔的振动仿佛顺着温热屏幕传进她耳中:“我闹过别扭么?” “你早上用枕头打我。” 虽然没打到。 他从善如流地道歉:“对不起,回来补偿你。” “补偿什么?” “珠宝,名车,衣服……年中有一场拍卖会,你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听上去不错,可想来想去,还是颜总裁最贵最有价值。” “他不早就是你的了吗?” “……真是狡猾的回答。” 她将电话换了一边,抓了胸前一缕头发在指间缠着玩:“好,那你猜猜我在哪?” 他报了个街道名,祝栖迟四处张望了一下,正好看见相对应的街道牌。 “手机的GPS?老狐狸。”她说。 “也没到老的地步吧。” 祝栖迟笑了笑,糟透了的心情变好了一点。 “你来这里接我,带我吃饭。”她轻柔地命令道。“然后我们去城寨,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 下九流的聚居地与祝栖迟的想象别无二致。 自建的筒子楼林立成群,老旧阴湿,居民挤在一起,外来者无处落脚,是抢劫犯、毒虫、赌徒,走私者的天堂。 颜西柳眼里含着点错综复杂的感情,混合了恶心、憎恶与零星怀念。 牵着祝栖迟的手,无奈道:“怎么忽然要来这里?” “想在这操你啊。”祝栖迟看着他的眼睛,报以微笑。“你不是还问过我么。” 是有这么回事。 颜西柳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不能接受这个地方,他心里觉得很恶心,不舒服,踏入城寨的这一刻,他似乎闻到一丝精液和尿液与泔水混合的气味。 从他自己身上传来的气味。 “你当时在想什么?” 颜西柳垂眸看过去。 女人的眼睛灼热发亮,像是在期待他的回应,又想已得到了她想要的回应。 一阵怒气徒然升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扣住女人的肩膀,箍住她的下巴:“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他像毒蛇一样盯着她兴奋的双眼,声音中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暗和冷酷。 “我问了几个人,问他们还记不记得你,问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祝栖迟仰着脸,下颔骨被掐得隐隐作痛,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甜蜜和煦。 “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记得的那一个,我全录下来了。” “伊藤衡真死了,纪劳伦给我的视频不够全,颜先生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都重复一遍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 颜西柳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祝栖迟,你疯了。” 他对她的底线越来越低,能容忍无度和粗暴的性事,能容忍她剜出自己的旧伤,不代表她能将那些伤痕轻蔑而鄙薄地玩弄。 “跪下!”祝栖迟忽然冲他吼道。 颜西柳没有动,下一秒,一股巨力就按着他的肩膀、打弯膝盖,迫使他跪向泥泞肮脏的地面。 有那么一瞬间,一股不知该称为兴奋还是恐惧的电流打穿了他的脊骨,他的身体软了下去,又被强迫着挺直。 一个东西紧跟着落在地上。 那是件皮质的、全黑的,布料极少的衣物,几乎像一个可穿戴的束腰,屁股后面开了个洞。 她又扔下来两个东西。 黑色兔耳发箍,还有毛绒绒的白色兔尾肛塞。 他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东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他曾在赌场里穿过一模一样的情趣衣物。 他的目光茫然又困惑:“为什么?” “好好看着我。”祝栖迟摸了摸他的脸。“因为我就是这样的。” “不是说要补偿我么?现在,穿上它,或者我走。” 颜西柳无言地看着她。女人的声音冷静,但脸色惨白,眼睛深陷在眼眶里。 他吸了一口气,深得整个胸腔都在隐隐发痛,骨节被捏得泛白,但还是捡起了地上的轻薄衣物。 手伸进暗处,解开休闲裤的皮带,慢慢往下褪。 裤子被踢到一边,内裤也是。还有衬衫和薄夹克。 苍白的腿伸进紧身服,那东西短得可怕,卡着腿根,连胸前的两点都遮不住。他的动作很慢,精神高度紧张,一直在捕捉附近来往的脚步声,提防不知什么时候会在头顶打开的窗子,和出来抽烟的人。 几条细细的束带都被系紧了,粗糙的皮质内衬在赤裸敏感的肌肤上蹭出些许隐痛。颜西柳背后渗出汗水,在祝栖迟的注视下戴上发箍。 软绵绵的兔耳朵一只挺立着,一只半垂,显得有些滑稽。 “还有。”她说。 他僵了一会儿,握着肛塞,弓下腰,粗暴地向身体深处摁去。 干涩的穴肉被强制拓开,兔尾固定住时,颜西柳眼里的情绪几乎可以称为恨意了。 “很好。” 祝栖迟低下头,亲了亲他因耻辱而泛红的眼角。 “就是得这样才行。” -------- 小虐怡情。两个精神都不好的人互相折磨。 21互相喂饱也互相吞食(公开露出) 男人被按在垃圾箱上,他喘息着、呻吟着,在黑暗中努力稳定身体。 他的双腿分得很开,窄腰下塌,皮衣紧紧裹着向后翘起的臀部,兔尾肛塞在特意留出来的开口处进进出出。 未被好好开拓的穴眼随着暴力的抽插渐渐变得殷红,血成了最好的润滑剂,透明玻璃制成的底座将深处的红肉映照出来,一切都无所遁形。 腿弯处被踹了一下,他又跪回地面,膝盖与掌心擦出一片泥泞的血红。 女人的气息兜头罩来,湿润的吻落在光裸的后颈,虎牙牙尖叼起一块皮肉,轻柔地噬咬。 颜西柳紧闭双眼,用甜美寂静的黑暗麻痹自己的神经,像他十年前惯常做的那样。 肛塞圆钝的尖头反复碾过体内骚软敏感的一点,清晨被施加的钝痛还残留着,此刻正一寸一寸漫出甘美的快感,深处叫嚣着空落落的麻痒。 他是被追捕的猎物,也正伺机反咬猎手一口。 手下触感湿而黏腻,他跪在脏水里,血和不知是什么的污渍混在一起,发丝都染上城寨熟悉的油腻腥臭。 她半靠在他背上,在后面顶得太重了,让他吃不消,指甲抠着墙根止不住地颤抖,因快感而低低地呜咽,想要止住,却止不住。 “妈的,谁这么早就开始叫春?要发骚滚远点!” 有人推开窗子,丢了个空酒瓶下来,在不远处摔成无数碎片。 颜西柳的身体僵住了,耳后打来带着辛香的气息,祝栖迟凑近问他:“十年前他们操你的时候,附近是不是也有人开窗看活春宫?” 他的桃花眼里泛起显露脆弱的水色,表情木然地点点头。 被按在城寨里,他忘了十年以来的养尊处优,忘了身为颜总裁的财权在握,只听见周围嘲弄讽刺的奸笑,眼前仿佛又出现被按在泥水里反复轮奸的一幕幕。 那时他也是如现在一样,腥臭肮脏且淫秽不堪。 祝栖迟将不太大的肛塞留在那里。 纯白像毛绒球似的兔子尾巴可爱极了,正好挡住皮衣在肛口处开的洞,看着就像颜先生真的长了团蒲公英似的尾巴。 她不满足只使用肛塞这种轻描淡写的性事,撩起裙摆,穿上一根假阳。 被摁在城寨中的颜西柳,像只被一点点肢解的冷血动物,展露出原先在他身上看不到的黑暗阴郁。 祝栖迟感到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十年前的颜西柳是什么样子,亲眼看到,而不是录像带中不完整的碎片。 她将两根手指贴着穴口和肛塞的缝隙挤进去,他沉默地垂着头,喘息着,直到她指尖碰到那团高高凸起的腺体,强硬地抠挖了几下,才拱起腰,露出无助又难耐的表情。 白皙的皮肤浮起一层隐约的薄红,腰被紧身服勒得紧紧的,一点多余的肉挤在腿根,非常,非常撩人。 隐忍中藏着愤怒的神情也让人非常,非常想欺负。 “他们是不是也这么欺负你?”祝栖迟贴着他汗湿的鬓角,慢悠悠地说。“看啊,你开始扭屁股了。” 空气和喉咙中都有股燃烧的味道,但颜西柳一声不吭,愤怒让他的表情恢复些许生气。 她狠狠捻了一下他的乳头,又往后穴插了一根手指进去,叁指慢悠悠地摩挲肠壁,将坚硬的肛塞顶起,圆头时不时蹭向发骚的腺体,偏偏又不够用力,引发一阵阵不满足的胀痛。 这种胀痛很快就被插入的阳具缓解了。 她握着一只兔耳朵,骑在他身上,龟头用力往里撞,神情非常愉快。在他扭着身体试图逃离时用念动力压住他,又不完全压住,快意地享受这份徒劳的挣扎。 他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握着,青筋暴露,然后又缓缓张开,抬高头,感觉自己快疼得窒息了,小腹深处又涨潮似得漫出奇异而汹涌的快感。 祝栖迟的手碰触了他的脸颊一下,再碰了一下……最后滑到他的唇前。 这几乎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颜西柳一下咬住了她的虎口。 他咬得那么用力,牙齿切得那么深,血腥味一瞬间填充了整个口腔。 祝栖迟咯咯咯地笑起来,开心得像个刚听到好消息的小女孩,甚至把手往颜西柳的嘴里塞了塞。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杀意。阴沉、森冷,又带着冷静估量似的杀意,似乎他在决定杀谁时之前还会列一个计划表,标好每一步要用的方法和器具,精密而优雅,捕猎的狼群一般冷静自制。 “是不是想杀了我?”祝栖迟用气声问。 颜西柳松开嘴。他的双唇和牙齿都沾着新鲜的血迹,舌尖舔了舔唇,将能尝到的所有血腥气都卷进嘴里,像在品尝什么无上美味:“是。” 下一秒,他灵巧而迅猛地捉住女人,一手紧扣她的脖颈,一手将她拦腰掼进泥水里。 又痛又辣的触感从背后传来,祝栖迟还是笑个不停。 “杀了你前,我会把你关起来。” 一根细长的针刺进她的脖颈,推了什么药水进去,一阵烟花似的晕眩就在她的大脑中炸开。 类似肌肉松弛剂的药液发作速度很快,祝栖迟不加反抗地躺在原地。 【宿主?!!】 从小黑屋里爬出来的779惊恐地大叫起来。 男人将身上的情趣玩具清理干净,再穿好丢在一旁的衣服。 颜西柳俯下身,泄愤似的咬住她的双唇。肩胛骨被地面磨得生疼,她的下唇被撕开,舌尖也被咬破,血流到下巴时尚还温热。 他和她……互相喂饱,也互相吞食。 对方还扣着她的脖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充斥不具温度的冷漠。 祝栖迟清楚他知道该施加多少力颈骨会断掉,就可以永远把她葬送在这个夜晚,她用脸贴着他的小臂,温顺地将决定权交到颜西柳的手里。 但那只手撤走了。 脚腕传来一阵冰凉的紧握,第二个脚踝也落入男人手心,裙摆如花瓣般落至腰间。 祝栖迟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浑身使不上力的感觉让她如坠梦中,意识飘散再聚焦,于清醒与沉沦的边界徘徊。 颜西柳像磨牙的小动物一样这里咬咬,那里扯一下。他将嘴唇挨在快感中心,舌尖缓慢而沉重地来回舔舐着,一只手摩擦她冰凉的大腿和小腹。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祝栖迟微阖双眼,含混不清地说,不知是在问779,还是颜西柳。 ——“没错,你又搞砸了。”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给出回答。 在系统【大反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尖叫中,少女沉沉睡去。 22第一口是甜味 祝栖迟做了个梦。 关于过去。 没有比曾真实发生过的事更像噩梦的噩梦,甚至来到现实,让她分不清置身过去还是当下。 醒来时,她甚至觉得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浑身发冷。 她想要尖叫、挣扎、大吵大闹,像小时候会做的那样吵醒家里每一个熟睡的人,折腾得全家都得不到一丝安宁。 小时候的她,就是那样一个任性又顽固的孩子。 现在,祝栖迟只是沉默着,目光空洞而遥远,脸色平静得好像死人一样。 “别哭了。” 耳畔传来一声叹息。 祝栖迟发现自己被裹在温暖而撩人的松香气中。 颜西柳正抱着她,两人坐在轿车后座。祝栖迟慢慢地眨了眨眼,摸了摸脖子,又发现虎口处的伤已经被涂了药,仔细包了起来,后背的擦伤传来一点点清凉。 他用手指轻轻抚过脸颊,又沾了一层晶亮的泪。 “翟舒阳说了什么让你今天这么不对劲,嗯?” 男人斜靠在车窗边,视线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向外远眺。 他的神色有些许疲惫,眼中的戾气和阴霾却已消失了。 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她迟钝地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不是翟舒阳的问题。” 少女靠在颜西柳胸前,一只耳朵贴着他的胸口,静静听了一会里面沉稳有力的心跳。 “颜西柳,你连生气都不会吗?”她闷闷地说。 “你是这么想的吗。”颜西柳对黑暗低语。“也许我该随身带支镜子。” 他该对谁生气? 她方才像马上就会碎掉似的,表情是笑,却在无声无息地恸哭。 颜西柳把昏迷的女人扔进车后座时,有一瞬间,心底涌出了许多黑暗得连自己也未曾料到的想法。 “七七”像某种甜蜜得腻人的、来自异国的热带水果,他差一点就整个儿跌进那种梦幻,直到被撕开伤疤赏玩时才发现她是因为已经腐烂才滋味浓厚的。 然后她蜷缩在座椅上,像刚断了一条腿的幼猫一样哭了起来,那哭声多么熟悉。 她为自己而哭,又像为他过去每一个漫长而绝望的夜晚而哭。 在梦里窥到的、她的部分过去已太过神秘且令人畏怖,他无法想象她的过往该如何痛苦,就像她也无法想象他的。 他和她之间存在的爱并非像常人所习惯的那样温馨柔软。 这份感情长着牙齿,会咬人,不会使过往的伤口愈合,有时反倒会更深地撕开伤口,但里面涌出来的血或许可以让两人不至于孤独地枯死。 “七七……” 颜西柳看着自己逐渐失去掌控双手的能力,钻进轿车,将她轻柔地拢进怀里。 围绕着这辆簇新轿车的是扭曲腐朽的围栏,令人不愿驻足的垃圾场,和破烂如废墟的建筑物。 至少第一口尝到的是甜味。颜西柳托起她因噩梦而皱起的脸,想。至于吃下去对身体有什么害处……也许迟一点再说吧。 “……你好蠢啊。” 祝栖迟说了句连自己也听不明白的话,一时陷入沉默。 颜西柳低头吻住她的双唇,轻柔的吮吸像无声的安抚。 少女攥着他的衣襟,觉得累,又觉得冷,细密的睫毛颤得像受惊的鸟翼。 祝栖迟像一只终于找到样式称心的棺材的吸血鬼,赌徒中奖似的欣喜来得又快又急,冲击得大脑眩晕无比。 她的生殖腔——阴道,开始分泌湿润的东西,她胡乱地吻他的脖子,引导他的手向裙底摸去。 “性变态。” 他终于垂眸看她的眼睛,用那种冷峻到骨子里的声音作出结论。 祝栖迟大声呻吟起来,被男人亲得快要窒息,黏液也蹭了他满手——线条坚硬、筋骨分明的手。 这条丝绸连衣裙因为料子太精致,已经被揉得有点破烂。 女人气喘吁吁,越过绝顶时把本就破了个口子的下唇又咬出血了。 在颜西柳莫名有些得意洋洋的浅笑里,她柔弱无骨地摊在他怀里,止不住泪,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你等着。”她呻吟着说。 “等什么?”颜西柳微微笑着,一脸不解之色。 “像七七爽得这么厉害?那求之不得。” ****** 从车里出来、双脚踩在地面的时候,祝栖迟觉得腿和腰都有些发软。 小黑屋状态结束,系统779就在她大脑里不停嘀咕,祥林嫂一样历数“大反派的罪迹”,把她烦得不轻。 【妖妃祸国殃民,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投敌!】——如果779狗血小说看得再多一点,祝栖迟怀疑它会这么说。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念头里的那些可怕事情,她恨不得颜西柳能全部使出来。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我现在还是好困。”她摸了摸颈侧已经看不出来的针孔,还是提起了这个话头。 颜西柳一边用矿泉水洗手,一边心情颇好地解释:“本来能让你沉睡六个钟头不醒的药,没想到只生效两个多小时。” 幸好保镖总会在后备箱放一两箱矿泉水,不然地上蹭的、互相厮打出来的脏污还真难清理干净。 “不太喜欢。”祝栖迟揉了揉眉心,“吃安眠药不行吗?” “知道聪明的猫碰到饲养员喂药时会怎么做吗?”颜西柳说,“偷偷藏在嘴里,找个没人的时机吐出来。” 她轻轻舔着发疼的下唇,抬眼看他:“老狐狸,你弄这药,有一半是为了对付我的念动力。” “那就别给我用的机会。”他拈起纸巾擦干双手,靠在车门旁冲她招了招。 颜总裁对她毫不设防……光看他的注射手法就不知私下练了多少次,傻子才会那么想。 但祝栖迟还是乖乖地走到他面前。 “现在叫老狐狸还太早了。”颜西柳先强硬地强调一句,才开始检查虎口的情况,又捏着她的下巴,评估嘴唇的状态。 “手还疼么。” “会留疤的。”祝栖迟说。 “好好涂药就不会。” “我不涂。”她眼睛看着男人,又舔了一下嘴唇。“你喜欢这样,是不是?在我身上留下印记一定会让你兴奋。” 距离这么近,他一直保持着淡然的神情,只能从眼角处轻微的抽动看出内心的情绪。 “你咬出来的。”祝栖迟将手往前递了递。“我的血味道如何?” 颜西柳眼睑下的卧蚕线条明显、形状饱满,眼尾发红时卧蚕也跟着发红,简直就在引诱别人亲上去。 她也这么做了。 “我也要留一个喜欢的。”女人提出要求。 “随你。”他捏着她的腕骨亲吻,不在意地交出许可。 让被欲望充满的大脑转动真的很难,但祝栖迟还是强迫它转了:“你说我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几点?” 颜西柳瞥了眼操作盘上的时钟:“九点半。” 女人想起叫颜西柳到城寨本来要做的事,若有所思地说:“不算晚,不,应该说时间正好。” “还想找点乐子吗,颜先生?” 23无可救药的灵魂 对颜西柳来说,今天实在是很长的一天,被祝栖迟牵着手向城寨深处走去时,他脸上罕见地露出迟疑的神情。 “跟我来啊,颜先生,”少女笑眯眯地劝诱着,“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会很有趣的。” 她带他走进的街区灯光很亮,满街的酒鬼倒和外面没什么不同,酒量也不怎么样,喝得越多,声音越大。 他们路过两家破破烂烂的酒吧,空气中飘着旁边川菜馆子里传来的刺眼睛的辣味,楼上都是住人的地方。 这里的“公寓”窗户都很少或者没有,外观是水泥砖拼成的,上面有横七竖八的涂鸦。 祝栖迟和他穿得太整洁了,所有人都转身看过来,眼神竟然让颜西柳很不习惯。 曾几何时,他还是其中的一员。 城寨龙蛇混杂,随便瞟一眼过去,靠墙吹牛的几人就是道上混的,屁股后面鼓鼓囊囊的东西看着是枪,亮一亮怀里,还会有叁棱刀或更偏门一点的武器。 转过街角,就是开在一楼和地下的赌场,颜西柳对那种地方再熟悉不过。 里面只有低瓦的灯泡照明,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嘶吼声。 只有初入赌场的新人才会大喊大叫,时间越久的赌鬼,嘴巴越是安静,只有看进眼睛深处,才能听见他们干涸内心中癫狂的轰响。 祝栖迟走进一栋共四层的公寓,顺着长而深的走廊一直行至尽头。颜西柳站在门前,鼻翼里充斥着大麻叶燃烧的味道,嗅觉一度失灵,眼下又闻到一股崭新的气味。 他透过一扇窄窄的小窗往里看了一眼,将目光移上女人深邃的杏眼:“这里是造毒的工坊。” 窗户后面被木板钉死了,颜西柳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但气味和经验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走私和制毒贩毒是千禧年前的H市最主要的进账来源,城寨这种“叁不管”地带里更是制毒厂遍布,严打过一段时间才稍有平息,如今又死灰复燃。 这些恐怖的成瘾药物就是城寨中人无法逃离,只能无尽堕落的根源。 “最后一天,最后找上你的是两个年轻男人,还记得吗?”祝栖迟问。 颜西柳垂下眼。 他差点死在他们手里,怎么可能不记得?但活在城寨里的大半都是黑户,又过去那么久,即便想找,也很难找到。 “十年过去,都成了毒贩子。”少女扯开一个冰凉的笑,摇摇头。“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入口装有嵌套的强化门,走进后还有一扇更结实的铁门,中间的小小玄关构成了一方捕人的装置。这是大部分制毒点的典型做法。 祝栖迟用念动力拧开第二道门,然后停下脚步,仔细地听门后的动静。 没有保镖和后援,颜西柳握着她的手有些僵硬,因微微发汗而触感湿润,让她觉得有点可爱。 “别紧张。”她挠了挠他的掌心。 “你想做什么?”他轻轻的呼吸打在她后颈,声音中夹着一丝不明显的干涩。 祝栖迟下车时背了个很可爱的兔头背包,里面除了之前的兔男郎套装外还有两个胖胖的酒瓶子。她取出一支酒瓶,塞进颜西柳空闲的那只手:“拿着壮胆。” 门后是一般住家似的客厅,有皮革沙发、塑料凳子和一张折迭桌。 一股十几二十年前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唯一能称得上现代化的东西就是电视架上的液晶大电视。 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半开着,客厅里的那股气味更浓厚了,而且和蒸锅一样热得要命。 “角落里的是摄像头吗?” 颜西柳的声音一瞬间绷紧了。 “是吧,屋里监视外面的。”祝栖迟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房间里很吵,还有器皿碰撞、什么东西翻滚冒泡的声音,从半开的门望进去,颜西柳看见房间正中央有条大桌子,架满毒品调制锅,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大堆东西,墙上还订着几大张提示图。 上首坐着一个人,过了多少年,他都绝不会忘记那幅长相。 中年光头男穿着老式白背心,发福了不少,叁十出头就大腹便便,正用鼻子吸手心里的粉末。 他像是觉得很爽,忍不住咧嘴而笑,露出一口歪歪扭扭向内缩的细牙。 这人个子不高,但只要动手,就极为狠辣,十年前,对方就是挂着那种歪嘴角的笑,几乎把他由后往前刺穿的。 “脸对得上吗?”祝栖迟扯了扯颜西柳的袖子,问。 颜西柳迟钝地眨了眨眼,慢了半拍才点头。 故人再见很有冲击力,他一时还没想到很好的手段——城寨中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毒窟很稀少,每一个点背后都有地头蛇的支持,国内外皆有牵扯,势力深不可测。 “什么人!” 另一间紧闭的小卧室门被推开了,一个形容困倦的中年人走出来,像是刚睡醒,上半身赤裸着,只穿了条脏兮兮的内裤。 看来这里有两个制毒间,每天两班倒运作,24小时无休。 【宿主!】系统779紧张兮兮地警告【不可以使用异能随便杀人哦!故意惹事再说自己是正当防御也不行,提交给上层会禁用的!】 “我知道啦,”少女抱怨道,“你好烦耶。” 随着这声大喊,大卧室里的喧闹声顿时一静,颜西柳听见枪支上膛的声音,顿时头皮一麻:“你的能力挡得住子弹吗?我们还是快走……” 祝栖迟浅笑着推了一下他,点点握着酒瓶的那只手:“没事的,你把这个往里面扔进去。” “使劲扔,往那堆东西上扔!”她捻了一下酒瓶瓶口扎着的布条,用打火机点燃,回头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颜西柳说。 颜总裁喉咙干得发痒,掷棒球似的,将手里沉甸甸的瓶子甩进那个制毒间。 他的准头一般,瓶子一头栽进长桌的后半截,碎在冒热气的坩埚旁边。 有人在里面骂了一连串脏话,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火舌忽然从桌上高高窜起。 制毒间内全是易燃易爆的物品,排气扇前一晚不知为什么坏了,领头人没在意。他的手下做事都很熟练,休息日再找人修也不迟,眼下却成了要人命的推手之一。 “妈的,你疯了!你们疯了!你知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一道狂呼惨嚎从背后传来 另一间小卧室里走出来的人颜西柳也很熟悉,是那晚的另一个年轻人。 满是凶戾的肉脸此刻惊恐地扭曲成一团,拔腿想往外逃,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钉在原地。 大卧室里爆炸声不绝,耳畔全是动静可怖的惨叫。火舌窜得极快,毒气浓浓的烟雾扑面而来,到祝栖迟身前就全然停滞。 念动力隔出了一方安全无虞的洁净空间,恍若神迹。 祝栖迟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酒瓶,点燃布条,递给颜西柳:“你会了吧?扔这个小卧室。” 颜西柳照做了。 曾带给他梦魇的男人被烧得浑身冒黑烟,只能站在原地垂死挣扎。 大制毒间里有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捂着断裂成两截的小臂,扑在一道空气墙上,嘶喊着,表情绝望而困惑。 他的一只耳朵不知被什么东西削去半片,留下的一半呼呼往外冒血,整个身体处于大概百分之七八十度的烧伤,惨不忍睹,活似一块刚烤好的巧克力饼干。 颜西柳看了看满脸意犹未尽的祝栖迟,犹豫片刻,问了个最不重要的问题。 “你给我的瓶子,是什么?” “莫洛托夫鸡尾酒。”女人脸上挂着谜一般的笑容,望着眼前这幅死亡与毁灭交绘出的恐怖图画,轻轻叹了一口气,“好怀念啊,大家的异能强起来后,就用不上这种东西了。” 颜西柳眼里满是茫然,她耐心地解释:“装有易燃液体的燃烧瓶,很粗糙的东西,毁掉这里足够了。” 虽然燃烧瓶是她做的,但扔出去的是颜西柳,念动力的唯一作用是从爆炸中保护两人,完全满足系统“不能用异能随便杀人”的要求。 至于779亲眼目睹“燃烧的人体”这种18禁画面而崩溃乱窜,和她这只柔弱可怜只能自保的小猫咪又有什么关系呢? “出去吧。”祝栖迟牵起颜西柳的手。“我们的氧气要用完了。” ****** 念动力将房间的每一个通气的开口全都死死封闭,同时确保火与毒烟不会蔓延到别的公寓,连声音都隔绝了,从外面看,简直毫无异样。 这是头一次,祝栖迟将她曾经历过的东西在他面前摊开。可只是窥进一角,他就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了。 城寨里人对人做出来的事是外界无法想象的,颜西柳看过、也经历过一些他希望从未看到或经历过的事。 但祝栖迟找的“乐子”完全在另一个层面。将满屋子人活活烤死,却轻描淡写的仿佛喝了杯下午茶,此刻困倦得打了个哈欠,正黏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我把纪氏集团的犯罪证据交给翟警官了,足够送他一副银手镯,纪氏股票大概会跳水吧,颜先生要记得收购哦。”少女揉了揉眼睛,谆谆嘱托。 “那天有记录的几个人现在也都活不成啦。”她歪着头,献宝似的将备忘录里的信息递给颜西柳看,“有些死法说不定会上新闻呢。” 颜西柳接过手机,机械地数了数。备忘录里大概记了十来个名字,地点一多半在H市,另外一些在临近的城市。 祝栖迟不正常。 不正常极了。 颜西柳轻轻打了个冷战,背后汗毛倒竖。 她——大概是不在乎“死亡”的。 既不在意旁人的生命,亦不珍视自己的生命。 这张纯洁无害的娇软的皮囊下,或许藏着个深海旋涡一般黑暗、冰冷,无可救药的灵魂。 “我筛选过哦,上面的都是该死之人。不该死的,就给了点小教训。这两个毒贩结尾最合适呢,砰!就像烟花一样。很漂亮。” 祝栖迟的笑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空洞回声。 手机时钟跳到零点,祝栖迟踮起脚亲了亲颜西柳的脖颈,嘴角牵起一个无比甜蜜的弧度:“之前的事对不起,颜先生,我约你出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希望新的一岁,你能天天开心。” “生日快乐!” 24她野蛮原始的兽齿(H)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异教徒举办的野蛮庆典上才会有的气息。 祝栖迟眨巴着那双深黑的杏眼,瞳孔深处那片混沌的荒野里,闪烁着一缕像是在无名神秘的废墟深处闷燃的、不可捉摸的火光。 “你在害怕我。” 少女双臂绕过他的肩颈,将下巴搁在柔软的肩窝处,肯定地说。 颜西柳咽了口唾液,舌尖品尝到一点从冷汗里渗出的恐惧。 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杀人惯犯。披着无害人皮的野兽。藏在锯齿暗礁阴影中伺机而动的食人鲨。 “别害怕。”她说。 柔软的手向下滑,握住他的,塞进一块不知何时捏在指间的碎玻璃,再牵着他的手腕向上抬。 碎玻璃锋利的尖角就抵住纤细修长的脖颈,几缕发丝散落于两人的手臂,与蛛网仿佛。 她又笑了,还是那种甜蜜、和煦的笑容:“颜先生永远不必害怕我。” “也许杀了祝栖迟会让情况变得更美好——出现这样的念头时,不用犹豫,就那么做吧,我不会反抗的。” 说完,少女抓住他另一只手,摆弄他的手指,引导它们盖在自己的咽喉处。 “记得选一个你喜欢的方法。” 颜西柳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态度几乎是冷眼旁观。接着他把玻璃碎片从她手里拿开,将她拉向了自己。 “嗯——这是什么意思?”祝栖迟从鼻子里发出懒洋洋的声调,带着懵懂的睡意。 颜西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挑起另一个话题。 阳光底下无新事。 “你大概不知道,我并非出生在城寨,最开始是‘外来者’。” “但我熟知它。” “你毁掉的这个地方。”他指了指制毒点。“也毁灭过我的母亲。她死后,留给我的只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巨额债务。” “城寨每分每秒都在用一种无法言语的方式伤害着这里的人。祝栖迟,你明白吗?” “我明白……”少女的声音起先因为这出乎意料的话题有些含糊,接着变得顺滑。 “我们那儿毁了之后,一切看起来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你活在里面,知道自己在不停往下掉,但没有底部。如果存在一个底部,人们或许会踩在那里往上爬,但末世是无底洞,生活在那里的人只会永远堕落。” 她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久。十八岁前的生活经验根本不是为变成末世的世界准备的。然而她还是学会了谎言、杀戮和暴力,这些技能帮助祝栖迟度过了人生改变之后的漫长岁月。 直到死后穿越至颜西柳身边。 他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两人享受了一会儿心照不宣的沉默。 “我拒绝包括迷幻药在内的毒品流入颜氏产业,已经惹怒了不少人。” 他撩起少女一缕长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比起拒绝,我更想做的,是将毒品从城寨里连根拔起。” 颜西柳看着祝栖迟,用聊天的语调问了一个重复的问题:“你的念动力,应该能挡下子弹吧。” 祝栖迟略带疑惑的双眼渐渐被一种恍然大悟的光芒所填充。 “这是……你的理想吗?” 颜西柳用略带粗糙的指腹轻抚她的脖颈:“比起理想,或许叫作白日梦或吹牛皮才更恰当。” 她粲然一笑,那笑容越来越娇艳妩媚:“面对陌生的杀人武器,比起害怕,颜先生更想知道该怎么用,对吗?” 少女用手指止住颜西柳想要开口说话的动作,额头抵着他胸口,笑得浑身颤抖:“哈哈……哈哈哈……颜先生,你这人真的……” 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睛里冒出一种奇怪的、混合着惊喜与满腔热忱的亮光,颜色酷似在暑热降临中颓败腐烂的郁金香,但花香尚未变臭。 你明白吗。她无声地问779。古早幼稚的言情小说里有这种家伙存在,剧情不崩坏才奇怪吧? “那往生日礼物里再加个添头吧,我会是最好用的一把刀。”祝栖迟说。 她把脸埋进他修长的手,唇畔笑意更深:“要好好使用我哦,颜西柳。” 男人托起她的下巴,在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有猫或狗在远处刺耳地尖叫,叫声介于哨声与沉重的咳嗽之间,很难想象那么小的东西能发出这么可怖的哀嚎。 祝栖迟转开头,望向半开放的走廊外,视线掠过与灰黯腥腻灯光融为一体的人与屋顶。 那些废弃的垃圾,那不复从前的生活,人们总有办法把自己的落脚地变成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眼睛转回来,沉静地看向他。 “你明明已经离开城寨了,却还想让自己陷进更黑暗的旋涡,不觉得荒谬吗?” “我从未真正离开过这里。”颜西柳与她对视,目光洞澈。“如果只有我一人,我不会这么做。” 祝栖迟不由避开眼。 “你和祝游归很像。”她说。很像。但不是同一类人。 会将常人摧毁的事物,不会让他们倒下。但颜西柳要更不择手段一点,也许这也是他此刻好好站在这里的原因。 但和她扯上关系后,又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祝游归比我大了六岁。他是个天才。” 颜西柳静静地听着。 “天才。我不是说普通的天才,不是一般的高智商人士,而是黎曼、但丁或爱因斯坦那样的天才。” “我连凯瑟琳约翰逊的脚跟都追不上,但我害死了他。” “其结果,大概相当于在原子弹被发明前害死了原子弹之父。” “你明白吗?颜先生。” 说最后一句话时,祝栖迟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过去永恒存在,死人的喃喃低语也将永恒地回响在她脑海之中。 掩盖腐烂的疮口,往裂缝上打补丁,用石蜡填窟窿,全部都是无用功。她的心早在很久之前就停止了跳动,冰封在十年前的那个冬夜,留下的只是脏腑吐出的最后一口气,供支离破碎的灵魂运转。 “不要看我……”她轻轻地说。“别看我。” “我不看你。”颜西柳说。“回家吧,七七。” —————— 祝栖迟先爬进汽车后座,蜷在那里不动了。 颜西柳远远坠在她身后,拖着因疲惫而有些迟滞的步伐,不快不慢地走着。 有血从他的指缝间淅淅沥沥地往下坠。上车前,他摊开左手,那片碎玻璃已在反复的攥紧和放松间将掌心划出道道血痕。终于等到时机时,它就像一种令人厌恶的厄运般被远远地扔掉了。 疼痛向来能让颜西柳保持冷静,他以前也会这样做,检查机器一样检阅自己的身体,评估它还能不能经得住下一场交媾。 “七七。” 在车窗外黯淡的光线中,颜西柳的手抚向女人的肩头,嗓音如同燃尽了的烟一般嘶哑。 空气因为他的声音发生改变,变得暧昧,充满紧张。 她睁开双眼,困倦又清醒地看着他:“不回家吗?” “七七……”他叹息一般,尾音在她唇边勾出微弱的湿痕。“标记我。” 祝栖迟的眼睛瞪大了。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他也不是Omega。但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会很疼。” 颜西柳摸到她的手,牵着她向身下移动:“摸摸我。” 她的指尖滑过潮湿滚烫的皮肤,那个小洞附近还凝着干涩的血。他将脸埋进女人散落的长发中,喘息透过发丝渗进耳间,腰到臀的曲线渐渐绷出两条利落又脆弱的弧度。 雪松清香浓郁起来也会让人觉得窒息。 祝栖迟的两指刮进肉穴深处,推开滑腻的肠肉,指甲轻扯被肏开的肠道。里面很软,犹带湿意,是不久前才被粗暴地拓开过的证明。她按在今日被使用过度的凸起处,用力转动。 男人跪在她身体两侧,两人肌肤贴着肌肤,躯体在狭小黑暗的汽车后座交缠。他主动软下腰肢,后穴顺从地吞吐手指,很快就湿润的、完全的打开,像一个任人摆布又无比放荡的性偶。 天还有很久才会亮,凝滞而深沉的夜压在上方,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了,汽车仿佛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少女有点茫然地亲吻双唇能触碰到的地方,手指如此环行几圈后,颜西柳受不了似的战栗起来,喉结耸动,性器抬起,后穴咬紧埋进深处的手指,急切地吮吸着。 她的另一只手剥开不甚整齐的衣服。经年不见天日的苍白皮肤上遍布伤痕,不甚明显的肌肉线条在发力时变得深刻。他的身体被玩得太过频繁,现在连冷冷淡淡的松香都透出些许淫靡。 祝栖迟将手盖在他左胸的那个疤痕上方。颜西柳心脏跳得很快,暗红的动脉血在皮肤下奔流,不知处于紧张,还是某种隐秘的渴望。 那个烙疤很丑,或许存在太久,已变成象征耻辱的蚀刻。她端详着伤疤,把自己需要的在脑海中描绘出来:“会很痛。” “标记我。”他说。 念动力一瞬间抹掉原来的痕迹,只在他身体上留下一片原初的鲜红的画布。 颜西柳发出一声噎气似的呻吟,指甲陷进皮制椅套里,大脑出现几秒空白的断片。 接着,他在接踵而来的剧痛中品味到一丝足以让人发狂的快感。 渴望被标记,渴望被打碎,渴望被她野蛮原始的兽齿贯穿。 血打湿两人的衣襟,少女伸出舌头在那块鲜红的肉上舔了舔,成为第一个感受那片土地温暖的生物。 祝栖迟自下而上看着男人,视线掠过他被汗打湿的额发、殷红发烫的眼角,还有那幅完全就是欲求不满的表情。 她伸出手在他的腿根与会阴处揉弄,缓慢画圈抚慰着半勃的前端,他的身体不知疲倦,也不知餍足地追随着她的动作而扭动,蹭着她,在两人之间留下粉色、玫瑰色和深红的小小花朵。 “颜西柳,你是我的幻觉吗?如果是幻觉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她眼里全是不透光的死寂,幽暗而深沉,声音嘶哑,表情偏执又乖戾。 他俯下头舔舐她的双唇,铁锈味在唇舌间交换,他就这样一边颤抖着一边吐出支离破碎的话语:“……还不够?” 晶莹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够了。”她回答。 25零落栖迟一杯酒 夜半,少女从情人炙热滚烫的怀抱中醒来。 颜西柳浑身都在发抖,漆黑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发红的面部,嘴唇干涩微裂,呼吸轻而急促。 她用额头贴了贴他的,被温度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才发现天早已亮了,时间已来到第二日正午。 颜西柳在发烧。昨夜对身体不算很好的他来说太折腾了。祝栖迟端来热水和退烧药,伸手轻轻贴向他的脸:“颜先生?醒一醒。” 男人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近乎呜咽的回应,裹着被子动了动,才慢慢睁开发肿的双眼。漆黑的瞳孔没什么焦距,他本能地试图撑起身体,下一秒又跌回枕头。 移动牵扯到本就发痛发软的肌肉,逼得他发出艰难隐忍的喘息声。 祝栖迟伸手撩开他额前乱发,用干毛巾将颈侧和胸口的冷汗擦去,棉质睡衣摸着很湿润:“能起来吗?吃个药换件衣服。” “唔……”颜西柳勉强把水和药吞下去,摇摇晃晃地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祝栖迟也没要求太多,补充完水分后就扶着他重新躺回大床。 “是不是后面发炎了?”她自言自语地喃喃。 颜西柳陷在一种半边灼热半边冰冷的昏睡中,在似明似暗的意识边缘游荡。渐渐地,物理性的难受变弱了,力气重新回到身上,他沉浸在一种奇妙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感觉中,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一个很清爽的晴天。 太阳很大,光线像箭一样从云层中直射下来,风吹动砂石,将荒野的气息卷进鼻尖。 颜西柳站在一条长长的河畔旁边,波光粼粼的河面像棱镜一样晶莹闪烁。沉浸在这样陌生的景致中,颜西柳一瞬间颇为失神,机械地向前走了几步,一时想不起自己是谁、又置身何处。 一阵酷似狮吼与报丧女妖尖叫的动静在右前方炸响。颜西柳打了个冷战,从走变跑,双脚踏过土黄色的砂石和脏兮兮的矮小植物,朝前面的声音来源跑去。 这里的地貌有点像西北一带,赤沙山像天空的红黄色裙摆,河谷开阔,悬崖雄奇,峭壁错落有致地向远方绵延。 河谷前方有一道身影顺着浅溪跑着,随着颜西柳渐渐靠近,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是个瘦骨嶙峋的矮小女人,乱糟糟的长发像是卷曲的装饰物,沾着泥灰血迹。她的左臂怪异地向后折,左脚也拖在地面,胸口和腹部有伤口,血糊糊的,脸也血肉模糊,露出抓伤似的溃烂创口。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只能被叫作“丧尸”的生物,但从远处看,很难将二者清晰分辨。 女人看了他一眼,突然回身,朝身后挥了挥手,近百只丧尸就嚎叫着、被从上而下压下的看不见的平板压成一大滩形状恐怖的烂泥。 “活见鬼了。”女人拖着脚走向他。“还真是个人类。” 颜西柳像死了一样站在原地。白光和恐怖的声音冲击着他的大脑和鼓膜。他向前走,迎接对方疑惑的视线,手臂因用力过猛颤抖起来。 他的声音也在发抖:“七七?” 对方散漫不定的眼神变了,熟悉的杏眼深处透出一种残忍无情的凶光:“你说什么?” “你是谁?” 下一秒,他就被卡着喉咙按倒在地。女人脸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血落在他身上,他就像被烫着了一样闭紧双眼。 再睁开,他面对的仍然是她。 是祝栖迟。 她半跪在他上头,有点居高临下,愤怒变成惊讶和纯然的疑惑:“我的异能……” 话落,她有朝远处挥了一下手,半截丧尸的身体就爆成碎片。 “我的异能对你无效?” 颜西柳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可能又进入了之前的那个“梦境”。与此不同的是,这回祝栖迟还活着。 ……这样也能被称为“活着”吗? 呆在原地毫无意义,他能做的就是压制心中的震惊与悲伤,把这些情绪隐藏好。 颜西柳咬紧牙关,强打起精神说:“我没有异能……我……是来找你的。” 她松开手,伸出五指,往自己眼前挥了挥:“喂,你不是我的幻觉吧?” “幻觉?不是。”颜西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低声回答。 “你刚才叫我什么?”祝栖迟问。 “……七七。” “知道七七这个称呼的只有我的血脉亲人。”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而那些人都死了。” 颜西柳说不出话来,心脏跳得很厉害。 “喂,你是人是鬼啊。”女人把脸凑得很近,近到血腥味清晰可闻。 她打量着、品评着他脸上的震惊:“还是从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我要死了?” “不。”颜西柳艰难开口。“我是你的……伴侣。” “是吗。”祝栖迟露出一个不知是讽刺还是奇怪的笑,俯下身,沾着血和砂砾的手指捏住颜西柳的下巴。 她的拇指顺着下颌骨坚硬流畅的线条缓而重的摩挲,手臂抵在他的喉管处,重重咬上他薄而红润的嘴唇。 她压着他,吮吸着,兴味盎然地眯起眼。这个干净、整洁,一看就与末世格格不入的陌生人正强作镇静,好让自己不再战栗,但泛红的眼角和攥紧的双拳都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对方在说谎。 “伴侣。”祝栖迟松开他,若有所思。“没有腺体,但有信息素的味道。你是Alpha。我的伴侣怎么会是个Alpha?” 她舔了舔嘴唇,杀气未散的视线从头到脚刮过颜西柳的身体:“年龄还这么大。” “祝栖迟!” 他气得脸红,狠狠剜她一眼,心里没那么不安定了:“你一天叁次上我的时候可没嫌弃年龄。” “一天叁次?”女人扮了个怪相。“一般来说是一次一天才对。” “好吧,我的伴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颜西柳坐起身,斟酌片刻:“我来找你。” 他的手虚虚抚向她的脸,努力克制声音的颤抖:“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不想活了?” 兴奋和好奇的神色消失,讥笑又浮现在女人脸上。“我不想活?没人比我更需要活下去。” 颜西柳看着她垂在身侧的左手,和满不在乎别在身后的脚:“需要,而不是想。祝栖迟,你……不愿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肯说。” 祝栖迟望着他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眼皮深秀,睫毛长而纤细,眼圈发红地看着她时,这双桃花眼就流露出一种悲哀的温柔的神情。 “你想知道?”祝栖迟说。“那你听好了。” “末世刚开始那会儿,我把我哥哥当做果腹的食粮吃了。” “他死前,还在不断嘱托我,要好好活下去。” “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任的队友,她们临死前,也要我活下去。” 颜西柳心头渐沉,胸口越来越喘不上气,但他就那么默默无声地等待着。 ****** 末日降临前,祝栖迟只是个普通而快乐的女孩,脑子不坏,成绩常年处于全校前叁,学习从来不需要父母操心。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点讨厌她的亲生哥哥祝游归。 为什么讨厌?因为祝游归是个天才,并且毫不自大,性格没有一人说得出不好。大学毕业,他已经是尖端生命科学研究所冉冉升起的新星,而祝栖迟还在为高中的琐碎问题而烦恼。 在天才耀眼闪光的覆盖下,哪怕她做出什么成绩,也不会有人真的放在心上。 但祝栖迟从来没嫉妒过祝游归。天才到一定程度,作为竞争者的心态就会消失,她只是把这一点讨厌藏在心里,和父母过平凡人的日子。 直到一天……末日降临了。 祝栖迟以为自己会早早死掉,但这一点她错了。祝游归从首都赶了回来,在变异的父母手下救出饿了整整五天的妹妹。 几个月过去后,世界颠覆了。无数种异变的丧尸、动物、植物,还有外太空降临的“害虫”,消灭了地球上近百分之八十的人类。 为数不多的人聚在一起,在世界各地建立起守护文明最后火种的基地防线。 就在赶往一个大型基地“天命”的路上,兄妹二人遭遇了目前为止最大的一波丧尸潮。 她与祝游归躲在一个废弃的车库,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所有的食物吃尽,丧尸也没有退走。 冬日苦寒,没有太阳,没有食物,水也用尽。祝栖迟早就被饿怕了,整日除了睡觉就是哭泣。饿得虚弱无比时,她就昏昏欲睡地和哥哥相偎取暖,泪水化成冰晶,凝在对方的衣襟上。 然后,就像祝游归一惯会做的那样,他要让妹妹——唯一的家人活下去。 趁祝栖迟睡着时,祝游归离开了车库。 他面色惨白地回来,浑身是血,但带来了焦糊的烤肉。 祝栖迟迷迷糊糊地咽了下去,又陷入沉睡。 一次,两次,叁次,她没注意到青年越来越单薄的身形,和灰败的濒死之相。 直到对方再也不动、不说话,不能将妹妹抱在怀里,祝栖迟才发现自己这些天用来维持生命的,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肉。 第二天她觉醒了念动力异能,独自到达天命基地,认识了基地的领袖——“老师”。 “老师”接待了她,检查了她的异能——祝栖迟是半成长系异能者,使用的时候意志越坚强、能忍受的痛苦越多,念动力的效果就越强。 “祝游归是你的哥哥?真想见他一面呀。” 娃娃脸女人慷慨地教授她必要的技巧,只是有时会笑眯眯地叹气。 后来,等祝栖迟见到了基地里研究丧尸病毒的首席科学家,才明白“老师”为什么感到遗憾。 祝游归因虚弱和饥饿而死。他的伤口并没有感染,也没有失血过多。 在车库的十来天里,他获得了极端罕见的、治愈与脑域进化双系异能,只是来不及成长,就已死在了末世之初。 他主研生物细胞学,是基地科学家团队为首的教授的得意弟子。如果他还活着,凭借天才的头脑,以及特殊的异能,一定能够大幅推进对病毒的破解研究。 研究延长,意味着无数人的牺牲,其中包括祝栖迟的至交好友,还有她在基地里不打不相识的同伴们。 自那天起,祝栖迟就彻底疯了。她什么都不再恐惧。不再怕饿、怕苦、怕冷、怕痛,念动力以无人能及的速度升到高级。 忍受痛苦就能不断突破瓶颈,祝栖迟一步一步爬到天命基地的高层,又成为连襟基地“新阳”的领导。但活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只是在徒劳地弥补祝游归早逝而造成的损失。 直到死在消灭大型丧尸潮的行动里。 ——“所以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活着。” 女人唇角牵起,干涸的血凝结于眼角和面颊,将这个笑染出凄迷的深红。 “你明白吗?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诅咒了。” 泛着金光的河水拍上石岸,掀起水花,退回河中。远方的太阳还是那么耀眼,坐在祝栖迟对面的人已经消失了身影。 她坐在地上,慢吞吞地掰正脚腕,又用掌根敲了敲太阳穴:“……这幻觉越来越逼真了。” 不过,她依然记得他嘴唇的味道,那种清冽辛甜的雪松芳香,她也记得他温暖急促的呼吸,还有深邃双眼里使人心动迷惘的泪影。有的时候,她很想他。 -------- 男女主及哥哥名字选自李贺《致酒行》 零落栖迟一杯酒,主人奉觞客长寿。 主父西游困不归,家人折断门前柳。 26请你温柔一点 熬了一个大夜的祝栖迟趴在床边戳了戳颜西柳的脸。 他睡得很不安稳,汗津津的黑发贴在额头上,在一片昏暗中,眼下糟糕的黑眼圈和眉间的细纹凹陷都清晰可见。 大概在做噩梦,因为高烧和炎症,整个人好似深陷痛苦的泥沼,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出,平日细心维护的光鲜假面被毫不留情地扒了下来。 半夜她总是难以入眠,无聊的时候就会观察睡梦中颜西柳的神情。这大概并不是什么正常人会有的举动,但她总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睡觉的模样很安静,漂亮的眼睛紧紧闭合,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印记完全展露在祝栖迟眼前。 这时她会窃听他沉稳的心跳,这种与人肌肤相贴时才能感受到的震动真是太奇妙了。 偶尔,只是偶尔,颜西柳会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刚从恐怖电影中生还的幸存者那般睁大双眼,跌下床,踉踉跄跄地冲进浴室。 过不了几秒钟,她就能听见花洒开到最大时奔涌的水声。 他会将水开到最热,不断地冲刷身体,反复刷牙、漱口,用毛巾将皮肤搓得青一块红一块的。他必须借助这种长时间的、苦行僧般的重复行为来确认自己并不污秽肮脏。 每次做爱前,颜西柳花费在浴室的时间总会让祝栖迟无聊地打哈欠,也不知道在那样长的灌肠清洁后他怎么还有力气承受她主导的性事。 噩梦后,这种强迫性的洗漱会耗时更久。 接着祝栖迟会推开门,看见男人背对她缩在浴缸角落,脸埋在交迭的臂弯里。 这时候她会跨进浴缸,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在那苍白瘦削的背脊凸出的每一个嶙峋骨节处留下饱含欲望的吻。 她抚摸他冰冷湿润的皮肤,那感觉就像在抚摸一个清澈光亮的玻璃器皿,除了眼前这个人,什么也进不了她脑海。 他的嘴唇带有莱斯德林漱口水浓烈辛辣的薄荷香。 “你在哭吗?” 祝栖迟一只手搭在颜西柳潮湿的肩上,过了一会又慢慢滑下,轻柔地抚弄他的侧腰。 男人出神地看着她,语气死板冷漠。“不会再因为这种事。” 他的桃花眼四周略带红晕,鼻尖也有点红,睫毛湿漉漉的,眼尾微微下垂,有点像刚哭过的样子。 但祝栖迟知道他没有。 她用舌尖去舔弧度深刻的双眼皮,另一只手推开他合拢的双腿,探索着摸向凉津津的腿心。 “不先安慰一下我吗,颜夫人。” 颜西柳有气无力地问。 祝栖迟很虚假地对他笑了一下。“这不正在安慰?” 他用眼神对她进行批判。 身体却温顺驯良地对她打开。 面对这样的回应,祝栖迟感觉骨缝深处都在发痛发痒。她想,应该不会有人见过此刻的颜西柳。 狂暴的施虐欲与无边爱怜同时浮现,祝栖迟一边轻吻他温热的双唇,一边重重侵犯进柔软黑暗的身体深处。 一口也好,她想尝尝爱人的灵魂。 “请你温柔一点……” 他叹息般呻吟着,眼底浮出浓浓的水雾,于朦胧中抱紧她的肩膀。 ****** “颜先生在哭啊。” 祝栖迟用指尖抚去男人眼角的泪。 “你在为谁而哭呢?” 下一秒,祝栖迟的手腕被攥住了。 颜西柳微微凹陷的双眼里流露出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牵动那颗死石般的心缓缓动摇,淌出一丝不知所措的、麻胀不堪的窘迫。 “干嘛这样看我。” 祝栖迟喃喃。 “别离开我。” 他一边流泪一边恳求。 她反握他颤抖的手,安慰道:“除了你身边,我哪也不会去。” “何况,我又能去哪里呢?” ****** 祝栖迟捏着私人医生开出的诊疗单,心甘情愿地承受诸如“性事要节制!”的车轱辘嘱咐。 私人医生局夏岚约莫五十一二岁,脸部线条刚硬紧绷,长年积攒下来的从医经验让她此刻全身散发着惊人的压迫感。 祝栖迟在狂风骤雨般的密集斥责中紧张地抓头发,回头一看,颜西柳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正冲着她笑。 “你也是,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局夏岚耷拉下眼睛,声音总算没那么严厉了。“他这些年不容易,既然在一起了,你也上点心。” 后半句是对祝栖迟说的。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折腾。” 从省医院退休又成为私人主治的局夏岚意见足够让人信服。肾上腺素褪去后,祝栖迟确实也有些后悔:颜西柳可不是末世那些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的糙汉糙女,病了两叁日,她也有点理解那些喜怒无常极端暴躁的治愈系异能者的心情了。 悲惨的是,颜西柳在病中还得处理大秘宋熠发来的各种文件。 翟舒阳比想象的还能干,纪氏彻底玩儿完了。祝栖迟本来就将能要人命的刀递进男主手里,他又往深处挖了挖,陈芝麻烂谷子的一堆破事连泥带根都被掘了出来,H市闻风而动的媒体人们一拥而上,曝光了个彻彻底底。 纪氏股票突兀跳水,颜氏集团肯定不能不动,抄底捡漏还是吞并收购宋熠可做不了决定,想在循着血味涌来的鲨鱼前占得先机,还得颜西柳来判断。 “我错了嘛。” 少女猫一样趴了半个身子在他旁边,软软地说。 颜西柳失笑。“我没怪你。” “不能这么算的。”祝栖迟认认真真道。 “那你能保证,不会有下次了?”颜西柳挑眉问。 这个……还真不一定…… 祝栖迟敲了敲太阳穴。她好一阵歹一阵的,有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介意。”他说。“如果连这方面都要克制,不是太可怜了么。” “说谁可怜呢。”她挤了他一下。 触手的体温还有点高。颜西柳将隐隐作痛的头向后靠,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宋熠发来的文件。”祝栖迟探头看电脑,说。 发件人叫闻南蓉,言辞精炼简单,是个没印象的名字。 “我手下还有一部分人,专门处理城寨的事。”颜西柳解释道。 闻南蓉的身份比较特殊。她也是城寨里出来的人,即是妓女,也是食人的黑寡妇,有人刻意训练过她,将她变成外表美艳、动手却毫不留情的刺客。 和大多数活不到成年就会死在欢场的同伴不一样,闻南蓉还保留部分作为普通人的心。 以前负责走私业务线的是林彪,闻南蓉被接纳后就接手了这条逐年缩减的产业,慢慢将资源和人脉与赌场业务合并,激流缓退,颜氏能够洗白,她功不可没。 今日晚一点的时间,祝栖迟见到了这位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寡妇。 女人身材高挑,身穿白领佳丽惯穿的西服套装,深蓝色的,样式有些老气,却压不住脸庞给人的异样艳丽感。 看着她,祝栖迟不由想起比利时画家鲁本斯笔下的女人,充满生机的光影下,她的五官精致,轮廓深刻,展现出一种没有一丝浪荡味道的端庄之态。 “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第一次见面,祝栖迟语出惊人,闻南蓉表情有片刻的怔愣,旋即恢复正常,点点头:“如果我有这个荣幸的话。” 一道锐利的视线驱使她侧目:颜西柳换了一身见人的家居服,坐在沙发里,脸色被妒意烧得有点阴沉。 闻南蓉动了动唇,想笑又得忍住。离开城寨后,她就恢复了本性中的沉默寡言,对上老板分外外露的情绪,她也够沉得住气。 “夫人很可爱。” 她将记录城寨变动的手写资料递给颜西柳。 颜西柳面色一缓:“毁掉的制毒厂属于东润制药?” “它的背后是副总裁宓昌。”闻南蓉言简意赅。“老而不死是为贼。” 东润制药一向在H市处于垄断地位,排除异己、打压挤兑都是小打小闹了,官商勾连,稍露头角的企业都会被恶意收购,还有国外势力的支持。 叁十年前,宓家是在大型扫黑除恶活动里唯一安稳存活的涉黑企业,可以说只要宓昌不倒,城寨里的黑暗就会一直存在。 “城寨里的制毒厂逐年减少,倒了一个全天不断的供应点,也算让宓昌吃了个狠的。”闻南蓉说。 “现在止步于此,对方追究不到我们,但如果再深入……” 就是宣战了。 而颜氏抗得住宓家狙击的可能性很小。 “还有颜总别忘了,宓氏是靠什么起家的。”她委婉地劝道。 “如果把宓昌……”祝栖迟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刀,“会怎么样?” “……宓昌有不少孩子,还有两个弟弟,所以不是长久之计。”闻南蓉露出超然而宽容的微笑。 “唉,麻烦死了,怎么哪里都一个样。”祝栖迟萎了,默默缩进沙发里。 这个时候她就分外想念自己满腹心机毒汁、构陷杀人于千里之外的“老师”。 不对啊,祝栖迟想,自己大脑里不还有个说废物是废物、有时候也能派上点用场的系统嘛。 于是她唤醒779:“喂,我觉得,宓昌身上一定有解决世界崩溃的线索。” “伊藤衡真和纪劳伦垮掉后都爆出了不少积分奖励,宓昌这种一看就是幕后黑手的家伙,身上说不定藏着相当震撼的大秘密。” 779顿时纠结起来。 宿主虽然摆烂只顾谈恋爱,但进账的积分和完成的支线任务不会骗人。 “不随意杀人是底线我明白,但你就不能给我推荐点有用的道具嘛。”祝栖迟谆谆善诱。 她之前从不兑换商城道具有自己的理由,但现在事态陷入僵局,兑换的东西又不用在自己身上,倒也不用太过严苛。 【……明白了,779支持宿主扫黑除恶。】 小系统调出某个着名谍战片的道具分类,里面甚至还有“00”级特工性转版的装备背包。 祝栖迟:…… 这,倒也不必。 有系统支持当然是好的,但最大的金主和金手指不就在身边嘛。 她只要保护好他就足够了。 27《拉撒路的复活》 祝栖迟有一阵子没进自己的画室了。 她揭开帆布画板上的防尘罩,对闻南蓉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祝栖迟专注起稿的同时,闻南蓉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她,观察这个房间。 画室里的书架上乱七八糟塞了些书与唱片,长条桌上有处理到一半的剪贴画和杂志插图,墙上贴着电影海报,角落里堆着蒙着白色塑料布的帆布板。 闻南蓉向来认为房间多多少少能反映居住者的内心。 穿着一条浅绿色睡裙的少女拿着支炭笔,停停顿顿地画着草稿。她未必喜欢裙装,只是颜西柳喜欢看她这么穿。 闻南蓉只需要端坐在椅子上十分钟,供她观察。十分钟后,女人就被允许自由行动了。 “不会太短吗?”闻南蓉问。 半晌,祝栖迟才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 她浅浅一笑,笑容十分动人:“一个追求我的人是大学教油画的老师,肖像画,不都得要求模特一动不动两叁个小时才对。” “两叁个小时是给初学者的。”祝栖迟摇摇头,“从前那些替贵族作画的画师,难不成也敢这么要求公爵夫妻?” “十分钟,足够我将你原原本本印进画纸了。” 说这话的时候,祝栖迟没意识到她的表情有多自傲。 “夫人喜欢画画。”闻南蓉肯定地说。 “喜欢?也不全是。” 或许另一半原因,是祝游归在一切与艺术相关的爱好上都异于常人的笨拙,而祝栖迟却颇有天分。 想到这里,画笔一重,她垂下眼,用橡皮轻轻抹去那条突兀的痕迹。 闻南蓉拿起长桌上木头刻的小东西把玩片刻,瞥见右上角厚厚一本速写,问道:“夫人,我可以翻开这本速写看看吗?” “厚的,蓝色封面那本?” “是的。” “你看吧。” 祝栖迟抬眼看了看闻南蓉,拿起了松节油和画笔。身材曼妙的女人在经过训练的眼睛面前瓦解为杂糅的色块——染成深棕的大波浪长发,被米白丝绸衬衫包裹的上半身,蓝灰色的笔直长腿…… 闻南蓉翻开速写本,就被一片肉红色的肿胀天空惊了一下。很难想象如此鲜明的画面是彩铅描绘出来的,那扭曲的透视、不详的指向性红线和近乎邪恶的景物似乎要突破画纸向观者咬来。 “这里画的……是什么?” 女人往后翻了几页,不解地问。 “丧尸和外星生物。”祝栖迟回答。 “类似《生化危机》里的?”闻南蓉翻着这本几乎可以成为丧尸世界观设定集的速写本,心中对“颜夫人”愈加好奇。 最开始,闻南蓉对颜西柳的婚姻并不看好。她见过最开始的祝栖迟一次,只是初见,她就看出了对方骨子里的温善顺从与执拗顽固。 只能理解世界有黑白两色的人并不适合与他们相处过深,闻南蓉将颜西柳当作兄长对待,十分担忧这份并不牢固的关系最后会伤人伤己。 后来还是宋熠对她有所改观,又告诉了闻南蓉,直到今天再见祝栖迟,确认对方的改变,女人才放下心来。 ……只是这变化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某种不明犬形生物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的素描让闻南蓉都感到有点不适。 不过画得真好。 就在她继续翻动速写本时,一张A4纸掉了出来。 它被对折再对折夹在画本里,闻南蓉心生好奇,瞥了一眼专注上色的祝栖迟,动作轻柔地将白纸展开。 那里面画得并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是一幅临摹性质的素描。闻南蓉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这大概临摹的是荷兰画家伦勃朗的代表作之一《拉撒路的复活》。 白纸底部还有一行手写字:死人果然出来了。 闻南蓉视线落在耶稣的脸部,排线密集的阴影中,他的脸被衬托得格外明亮。 “这个,能作为我当模特的报酬吗?” 女人扬起手,将画纸展示给祝栖迟看。 对方慢了半拍,抬起脸,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咦,这是我画的吗?” 闻南蓉忍俊不禁:“您怎么连自己画没画过都不记得了?” 祝栖迟不在意地说:“可能是冬天那会儿,我印象不太深刻。你喜欢就拿去吧。” 闻南蓉合起速写本,走到祝栖迟身后。画面已经成型了,铺了较大的色块,正被仔细描绘的,是画中人的面孔。 女人不是第一次当模特儿,但这次格外新奇。色块不重要,只需匆匆挥就,但作画者精准地、手法微妙地捕捉到了被画人性格中的某一部分,将其原样照搬地用线条和色彩表达出来,牢牢地在观者眼中扎根。 闻南蓉退后一步,品味片刻,说:“她很像我,但又不完全是我。” “……抱歉,你很像我以前的朋友。” 祝栖迟眉头一跳,没想到她如此敏锐,停下笔,不由苦笑。 闻南蓉看着她,嘴角微扬:“我就当您在夸我了。” ****** 先于画室里出来的闻南蓉走向书房,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 关于城寨制毒厂,还有一点收尾工作需要处理,对付宓昌,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急。 眼下先着手从纪氏企业身上咬下一口肉的事。 这个不归闻南蓉管,她长袖善舞又心狠手辣,但没什么商业敏锐度。加班处理完制毒厂,颜西柳答应给她批一笔奖金和假期。 即便不算普通员工,工作时间颇为自由,假期也会让闻南蓉心情变好。她从文件夹里取出那张A4纸,摊开在颜西柳面前,得到一个不解的眼神。 “您猜猜看,这画的是什么?” “她还没让我看过速写。”颜西柳先是酸了一句,接着拿起画纸,看了一会,疑惑道:“中间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像我?” “我也觉得像。”闻南蓉用手撑着桌子,她不爱笑,今天却一直很愉悦,“是夫人画的。” “我为什么举着手?” 颜西柳看着躺在棺材里的木乃伊,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老板你是耶稣啊。”闻南蓉笑道。“你在夫人心里的形象可真了不得。” 颜西柳瞥了她一眼:“真是莫名其妙。画我收着了。” “好好,本来就是给你的。”闻南蓉无奈地摇摇头。“老房子着火,唉。”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攥成拳头:“别只关心我,你和那个副教授怎么样了?” H市美术学院里有个教油画的副教授,追了闻南蓉整整叁年,她的回应一直暧昧不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都在看好戏。 闻南蓉兴致缺缺地弹了一下文件夹:“你说游寻?他人不错,也不介意我的过去,但……” 女人转头望向窗外渐斜的夕阳,问:“他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祝小姐一样,并不适合我们这种人。” “但是颜哥,你会得到幸福的。”她肯定地说。 ------- 甜甜 28你好久没碰我了(口交) 时间不停地往前走。 居住区的绿植比初夏时分更高大浓密了,叶子由青翠转为浓绿,夏风让灌木丛长了满身碎花,像烈日将扶疏绿意烤出数点金黄。 H市的酷暑并没有影响祝栖迟的心情,她爱高温的艳阳天胜过一切。 少女每天都在阳台上做日光浴,像条咸鱼似的晒完一面再自动反面,不出半个月,就把自己晒成颇为可口的咖啡牛奶色。 “你好久没碰我了。” 下班回来的颜总裁在一片暮色中抱住还在散发热气的咖啡燕麦小蛋糕,伏在她耳边轻轻地抱怨着。 少女抬脸睨他一眼:“性事要节制——你的私人医生说的。” “两周多了……难不成已经厌倦我了吗?”男人将她的耳垂含在唇间,模糊不清地呢喃,手掌顺着她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祝栖迟穿着一件属于颜西柳的棉质圆领T恤,长度足够当短款直筒裙。她身下只有一条蕾丝内裤,坐在藤编秋千上,双腿在阳光、苹果和白百合的幽香中摇来摇去。 覆着薄茧的手划着圈围绕挺翘的乳房打转,慢慢向下滑,摩擦过小腹处触感细腻的软肉。她轻轻喘了一口气,仰起脖颈,让男人顺着她弧度优美的下颌往下轻吻。 “都怪林姨,回来一周就把我喂胖了。”祝栖迟漫不经心地说。 “那么,做点运动吧。” 颜西柳双臂发力,环着她的肩膀和腿弯将女人从秋千里抱出来,大跨步走过客厅,把怀中人抛进大床。 祝栖迟在弹性优良的床垫上颠得笑出声,头发蹭得乱七八糟,手臂被什么硌了一下,摸过来看,是一只皮制颈环上的银铃铛。 “喔——”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已经开始脱衣服的男人。“颜先生准备万全,如果我不想做呢?要强上我吗?” 颜西柳抽皮带的动作顿了顿,好好清理过的后面空虚得厉害,现在连前面也开始慢慢勃起。 他一条腿支在床上,伸手握住她晒成浅棕的脚腕,乌黑的瞳孔里闪烁着一股使人明显感觉得到危险的微光:“是啊,想先吃一口巧克力奶油。” 祝栖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旋即用未被拘束的脚踹向他肩膀:“不许吃。” 男人默不作声地顺着踩在肩膀处的足跟向上摸,上半身挨过去,飞快在浸着阳光气息的腿根舔了一口。 祝栖迟躲开这不老实的冒犯,支起身体,打量颜西柳几秒。 然后她将手里的纯黑颈环拨开,套在他脖子上。 “吃可以。”女人眯着眼,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系在颈环下方的狗链,“要给我当狗。” 颈环内侧的毛刺很快就将颜西柳白皙的脖颈扎出一圈粉红,被扯得向前扑,顺势钻进祝栖迟怀里。 “汪汪。”他低哑地应了一声。 ****** 女人的腿瘦而长,在轻柔缓慢的抚摸下渐渐发热。 祝栖迟阴部的毛发稍稍修剪过,掩着一处生命力异常饱满的深泉。颜西柳鼻翼间全是那深泉浓艳的气味——里面已经在一点点渗水了,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舔进去。 接着,他的头发被揪了一下。“再里面,不行。” 舌尖遗憾地稍退,转而在充血挺立的凸起处反复纠缠,嘴唇覆在上面,不留一点缝隙,像是要将蛋糕上的甜腻奶油一口气吸尽。 他的唇舌太磨人了,时快时慢,越来越能捕捉肌肉细微抽动时暗示的敏感,扶着柔韧的腰肢的手也在灵巧地移动着,忽上忽下,每一次摩挲都能点燃新的欲火。 迭上山巅的欲望让祝栖迟倒吸了一口冷气,双颊发红,还是不适应生殖腔传来的阵阵快感,那甚至比她上一次生命拥有的性器官还要汹涌。 颜西柳仍跪在床下,头埋在她两腿间,不停亲吻退潮的海面,将卷起的——不管是浪花还是别的什么尽数吞下。 “主人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他用掌背擦了擦鼻尖和脸,身体罩在仍沉浸于高潮余韵的女人上方,垂下头,亲昵而讨好地蹭她。 女人懒洋洋地摊开四肢,浑身放松,不忘泼冷水:“主人好累,准备睡了。” 颜西柳眼里浸着笑意:“那就睡吧。” 祝栖迟挑眉,膝盖顶向男人西裤下的鼓囊:“不管你?” “不用管我。”他缓慢地亲她颈窝,眼神很认真。“想睡多久睡多久。” 祝栖迟怔了片刻,不自在地别过脸,凶狠地拽铁链,迫使他向后仰头,丧失说话的权利。 “什么时候狗能指挥主人了?” 话落,她翻身而起,绕到颜西柳背后,命令道:“手抬起来,并拢。” 颜西柳笑了一下,顺从地按她的指示动作。两边腕骨都被紧紧绕了两圈,狗链的末端被锢在床头横杆上,人也被抵进床和墙壁构成的死角。 他动动向后扬起的手臂:铁链在脖颈处绕了一圈,向上缠住双手,中间绷出一条直线。 女人将赤裸的脚尖踩在胯下凸起处,颜西柳短促地“唔”了一声,身体猛然一抖,就感受到腕与脖颈间明显的牵制感。 意识到这一点后,喉咙就开始发干发紧,清晰冷峻的大脑也渐渐陷入朦胧和混乱。 祝栖迟双手抱臂,身上只剩那件长T恤,自下而上看,若隐若现的衣摆根本掩不住里面的满目春光。 他在看她,她也知道他在看。 在这种狎昵而放荡的注视里,女人唇角玩味地牵起,神色愈加傲慢,脚尖轻一下、重一下地点着布料裹着的坚挺。 “舒服吗?”她问。 “嗯……快泄了。” 颜西柳含糊地呻吟一声,敞开的腿与腰臀都绷紧了。 很快,她发力碾动的几分钟后,男人就喘叫着,在西裤里射出精液。身体颤抖着向后靠,链子哗哗直响,红潮漫上耳根脖颈,他露出有点难受的神色。 “颜总裁里面果然什么都没穿啊。” 祝栖迟笑着将扒下来的裤子踢到一边,不自觉地咬了下舌尖:一种近似饥饿的感觉从小腹处燃起,阴道又开始分泌液体,但这回,她打算用别的方式使自己满足。 颜西柳胸膛上下起伏不停,后举的双臂开始微微发麻。 他的目光跟随她笔直的腿,它们慢条斯理地伸进穿戴式假阳,蜜棕色的肌肤与阴影交错相织,显得更加柔和温暖。 圆润的、微凉的膝盖顶开他并拢的双腿。颜西柳感觉自己的腰更软了,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分开,臀向前动,露出底下翕张的、肉红的小洞。 祝栖迟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此刻——空气因为那双开始烧灼的黑瞳而发生改变,变得紧张。 颜西柳又嗅到那股交织在废墟中的、血与火的硝烟气。被微汗浸湿的长发垂在女人颈侧,勾出微弱的黑色画谜。 他的手指胆怯地、不受控制地抓握几下,只触碰到一点虚无。 “看着我。”他听到一声命令。 然后,她长驱直入地撞进男人身体深处。 29你是不是被狗操过(羞辱/窒息play) 被撞进去的那刻,颜西柳就觉得身体几乎已承受不住,肠道敏感得不停吸吮冰凉粗壮的假阳。他的脚掌蹭了一下地面,鼻腔中发出一点泣音。 “刚进去就不行啦。”祝栖迟唇角勾起,眼睛却没在笑,像两轮发着冷光的黑月。 颜西柳已不堪重负,手臂轻颤着,像垂死的天鹅般仰着修长的颈,一条腿却缠在女人腰上,将她向自己更深处推去。 祝栖迟抽出一截假阳,再强横地插回去,上面粗糙的结节一下一下压过前列腺,不顾肠肉缠绵的纠缠,只一个劲向更深、更深的地方顶,直到顶穿最末端的结肠。 “不……呃……太深了……” 男人徒劳地挣扎着,手腕和脖颈都挣出一圈一圈的深红。祝栖迟一手抓住绷得笔直的铁链,一手撕开昂贵的衬衣,开始掐拧颜西柳的胸乳。 “狗。”她冷酷地说。“你是我的狗。” 颜西柳被勒出一点气音,因窒息而双颊涨红,咽喉被压迫自然会产生痛苦,但这由身上人赋予的痛苦中又浸润着些许奇异的焦躁的渴望。 他的小腹肤色苍白、有着好看又深刻的人鱼线,中央却顶出一道长度不短的凸痕,一看就是体内含了什么极端下流的东西。肉穴啧啧地吮着假阳,发出淫靡的水声,润滑液因持续不断的粗暴挤压积出淡粉的、细小的泡沫。 祝栖迟甚至没有着重抚慰他的前列腺,只是无所顾忌地往深处顶,颜西柳就已经快要高潮了。 但她不允许。 “颜先生,你是不是被狗操过?” 祝栖迟抽出假阳,没有给他冲上顶点前差的最后一丁点刺激。 颜西柳被干得目光涣散,肩胛被墙磨得生疼,窄腰在龟头抽出时猛然一颤,再听到她的问题,不禁面露怯色。 “嗯……嗯。” “什么品种的狗?”她接着逼问。“纯种还是杂种?要满足颜先生的话,得是大型犬吧。” 漆黑的瞳孔仿佛凝固了,祝栖迟看着里面一点点涌出剧烈的痛楚和愤怒,然后她将握在手里的跳蛋调至最高档,塞进合不拢的艳红肉洞,狠狠压向已经肿胀了一圈的凸起。 狗链哗啦直响,肩骨撞着床板,他的身体无需出声也能发出悲鸣。 “骚货,被狗都能干到高潮。”她伏在他耳边,满怀恶意地宣布。 颜西柳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嘶嘶抽气的声音,因为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很快,那里就涌出鲜红,好似这样就能掩盖他放荡地射精的事实。 他逐渐了解她脑子里盘桓不去的阴暗想法,那些扎根于本性的残酷獠牙。他试着接受。可每次到达接受的极点,她总能变得更超乎预料,且过分混账。 跳蛋仍抵在那里,震得祝栖迟手指发麻。她低头舔舐男人的唇瓣,将星点血渍卷入唇间,被血染红的唇立马被咬住,毫不客气地撕破,想从她唇上撕下一块肉那般竭尽全力。 “还没完呐。”她舔了舔嘴唇的裂口,微笑着说。 手握在铁链上的那一刻,一股深重的、连祝栖迟本人也要为之讶异的黑暗涌上心头。 只要她想,或许,就能将眼前这个世界上最痴情于她的人活活勒死。只要她想,就能在肉体和精神上同时虐待他。 这种权利,是颜西柳自愿自觉地拱手赠予祝栖迟的。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无法再忍受与此不同的爱了。 为了对脑海中盘旋的阴暗念头做回应,祝栖迟往男人侧臀处狠狠甩了一巴掌。 “爬起来,我要从后面操你。” 跳蛋还在不停震动,颜西柳行动迟滞地转了个身,由坐姿改为跪姿。随他的移动,几缕粉白的润滑液顺着腿根缓缓流下,淫贱而糜乱。 换成跪姿,铁链没有解开,男人前倾的身体就失去了支点。一双手在身后掐揉翘起的臀丘,穴口又热又湿,深处嗡嗡震动,红肿不堪的肉圈被指甲掐捏着,不停把玩。 只是这样,他就已经要跪不住了。颜西柳漠然地想。腰眼酸麻不堪,后穴几乎失去知觉,如果早十年,兴许还能让人玩个尽兴。 祝栖迟在他紧绷如琴弦的侧腰落下绵密的啄吻。 颜西柳眨掉眼里的生理性泪水,微微塌腰,分大双腿,像不知廉耻的发情的畜生一样迎合身后人猛烈的动作。 粗长的假阳又一次快速贯穿肉穴,将里面的跳蛋捅向深处,直到腹部鼓起一个鲜明的凸起。椭圆形的小东西里面装着强劲的马达,猛烈地翻搅离结肠不远的肉壁,在看不到的地方,润滑液翻起白沫,和不知何处渗出的血混杂,接着被假阳扯出来,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颜西柳跪趴在床板和墙壁形成的夹角里,只能听见模模糊糊地听见从自己双唇中泄出的嘶喊。听起来那么荒淫,又很像哀求,但无人理会。 祝栖迟一边笑一边粗暴地侵犯他,白皙柔软的手按压那处时不时鼓起的腹肉。颜西柳的后穴吐出了很多润滑液,摩擦变多,红肉绞在假阳周围过大的结节上,被野蛮抽离的力道拽出一截,颤巍巍地坠在外面,鲜红欲滴。 婴儿拳头大小的龟头在抽出后,又顶住翻出的花心中央,冷冰冰地、毫不留情地将其拧回深处。 身体仿佛被作为纯粹的性器对待、被毫无怜悯地捅穿,颜西柳大脑里唯一存在的只有这种强烈的、说不出是剧痛还是绝顶快感的感受。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身体又是痉挛又是摇晃,向前倾倒时扯到了咽喉。 在这突如其来的窒息中,肉腔绞着埋在深处的跳蛋和阳具疯狂抽搐起来。 仍处于不应期的阴茎凄惨地吐出淅沥精水,然后变成断断续续的清液。那是另一种液体。他被操尿了。 ****** 颜西柳最后是被念动力托到另外一间卧室休息的。 罪魁祸首双臂环着他的肩和腰,满心痴迷地轻舔紧闭的桃花眼。颜西柳推了祝栖迟一把,那是个表达排斥的动作。女人不在意,将他轻柔地放到双人床里,迭起被子和枕头让人半靠在上面。 他浑身瘫软,有一瞬间几乎失去知觉,要不是有祝栖迟帮助根本无法离开那滩脏污。 他被操得丧失了最后一点底线和尊严,被操成一个纯粹的、用来满足性和施虐欲的玩偶。 解下项圈铁链的脖颈与双腕交迭着数量可怖的血痕,祝栖迟托着他的腕,用消毒湿巾轻轻抹了一遍,欣赏了一会才心满意足地放回他身侧。接着换了无酒精的湿巾,往下擦拭疲软阴茎和绽着一朵艳红的肉洞。 赤裸而敏感的腿心被冰凉的东西拂过,颜西柳瑟缩地蜷了一下腿,旋即被按住。祝栖迟伸出指尖去挑逗那朵微微翻出一点的肠肉,捏着它轻碾,又用虎牙去磨他的乳首。 男人一声不发,像是失去对身体的感知。 祝栖迟无声一笑:他不说下次不准了,也不揪着她掐脖子,只是不理人。 不理人而已,那她只好变本加厉了。 湿巾轻轻擦过黏腻的腿根和被肿胀得看不出原样的肉穴,留下清爽的余感。 “好受些了吗?”祝栖迟将那点肠肉慢慢推回去,问。 颜西柳发出一点模糊不清的鼻音,手贴在下腹:“这里痛。” 她曾隔着那处皮肉往下按隐秘处震动的跳蛋和假阳具,按得那么重,都留下了青紫的印记。 “我亲亲。” 祝栖迟是真想表示一点温存,却被目露怀疑的男人阻住了:“休想再来。” 女人哈哈哈地笑起来,眼珠一转,索性脱掉皱巴巴的T恤,整个人压了过去:“那给你吃草莓。” 什么……草莓…… 被细腻温软的胸脯盖在面上,颜西柳才明白巧克力蛋糕上怎么会有草莓。 他含了一粒在嘴里,发出一点称心满意的哼吟,双手扶住近在咫尺的腰肢,右手向下滑,掠过紧致温暖的臀腿,去摸索丛林掩映中的小红莓。 “好爽,再快一点。” 祝栖迟从身前用双臂搂着颜西柳,让他换一颗草莓吸吮,湿润如海潮的下体微微扭动着,蹭他在夹缝里揉捏的手。 他报复性地不让她利索爽到,每每要升上极点的前一刻,手指就停下揉动。祝栖迟也不恼,双腿交叉跪在他身上,低头给他一个懒洋洋又缠绵的深吻。 如是叁次之后,手指的动作越来越温柔,快感却连成一片细密湿润的雨,浇在本就向外渗水的大地上。 高潮来得那么舒展、又无比缓慢汹涌,她和他左手十指交缠,都支离破碎地喘着气,鼻息交织起的微风卷起一点雪松的冷香,覆于废墟中最后一串微弱如燧石火星的余烬。 ****** “……去洗澡。”颜西柳推了一下不肯放松的拥抱。 情欲退潮之后,身体的黏腻就无法忍受。 祝栖迟起身前,伸手掂了一下男人腿间再次充血的阴茎。 那东西颜色很深,份量也有点惊人,因此被很残酷地对待过。 把一个本来在生殖方面占足优势的聪明男人压在身下当被进入的一方,操得肉穴洞开阴茎成为摆设,应该能满足很多变态的快感。 她捏了一下肉感十足的龟头,小指挑了挑往外渗精絮的马眼,收获一声惊喘。 颜总裁想开口骂人,他真受不住了,然后就看见女人向她手里的东西低头,不知是想亲吻,还是要直接含进嘴里。 下一秒,毫无防备的祝栖迟就被一把推得滚下了床。 摔下去的刹那,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大惑不解的震惊中。 “你有病吧……?” 她张了张嘴,又闭紧。 像是突然被强光刺进眼睛,颜西柳瞳孔放大,神情憔悴而黯淡。他弓着身体,将性器藏在阴影里,如同什么残忍酷刑的受害者。 “祝栖迟,不要对我做这种事。” 男人呢喃着,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求你。” 祝栖迟无言地站起来,抱住他的肩膀,手掌在他背后轻柔地安抚:“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会做的。” “去洗澡,让我把你弄干净。”她温柔地叹息着说。 30去一次就放过你(H/自慰) 第二个主卧的浴缸很大,坐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祝栖迟抱着颜西柳进入提前放了热水的浴缸,等他适应了温度、放松身体时才走进去。 那张斯文温雅又带点书卷气的脸被热气蒸得微微发红时,呈现出一种异样脆弱的美感,让人食指大动。 对着热气腾腾的爱人不动嘴简直是扯淡,祝栖迟往他身上揉沐浴露,指尖擦过满身痕迹,不一会就开始心猿意马。浴缸里有阶梯式座椅,颜西柳坐在中间,大半个身体浸在水里,只露出头脸和半个胸膛。 “再往上挪一点好吗?” 女人凑到耳边说。 颜总裁睁开半阖的眼,指尖撩起一绺湿漉漉的额发向后挑,长睫一眨:“你就不怕把我弄死。” “怎么会呢?”祝栖迟哄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祈望的干渴。“只是想帮你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而已。” 说完,她尽可能若无其事地贴近他,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又飞快地搂住男人的窄腰,向上用力一抬。 这层的水很浅,祝栖迟跪在浴缸底,低下头,嘴唇就能碰到他的大腿。 “别太使劲。”颜西柳向后靠,腰酸腿软,叹息中含着认命的意味。 女人对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件事一直有超乎寻常的热情,湿润的眼睛亮闪闪的,掰开他的腿,用那对让人又恨又爱的虎牙刻出一道又一道的齿痕。她的脸贴着他的大腿内侧,舌尖一点点品尝那些浅粉色的疤痕的味道,将比别处更柔软、又更粗糙的皮肤咬出深红的牙印,又吸出发紫的吻痕。 颜西柳忍着呻吟和颤抖,细微但明显的欲望电流一直从被她咬过的地方缓缓地向全身辐射。浴室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祝栖迟就这么玩了一会,抬起身,手指摸索着压进红肿的私处。里面很热,也很湿,手指全伸进去后,碰到一堆黏腻的液体,是前不久挤进去的润滑液。她的指尖搅了搅那团被含得发温的东西,指甲轻轻蹭过旁边的前列腺:“颜先生,我弄不出来。” 随着她的搅动,两人都听到一点隐秘的水声。颜西柳闭了闭眼,喘息逐渐急促:“……怎么才能弄出来?” “要你帮我。” 她又咬了一下他的侧腰,咬得很深,牙印血红,咬完安抚性地舔了舔,嘴唇吻着,贴了一会儿。 颜西柳的手在发颤,弓起上半身,食指和中指挨着女人埋在体内的指,一寸寸插进去。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祝栖迟忍不住亲了亲他紧抿的薄唇和覆着微汗的额头:“……教教我。” 说完,她用指甲在他身体内最隐秘、最敏感的琴键上弹了几下,满意地听到一声近乎抽噎的求饶。 祝栖迟贴着他的耳垂,吐出湿热的喘息:“去一次就放过你。” 颜西柳不知道怎么有人能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可恶几分的。 他能感受到她手指的柔软修长——触感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体部位。 为了给颜总裁让开地方,祝栖迟好心地移动指尖,指甲在肠壁处留下轻微的拖拽。男人浑身都在轻颤,肌肉紧绷,弯曲的脊背两侧微微挺起弧度优美的蝴蝶骨。 “快点教我啊。”女人轻轻地催促道。 那块软肉今日已经被折磨得太久了,酸麻软烫,稍微挠一挠就渗出绵长难耐的快感。颜西柳闭着眼,发狠地蹂躏起自己的敏感点,来回研磨,酝酿出甘甜的刺激扎进无数细长的神经,编织成让身体和大脑同时感到晕眩的高潮的罗网。 在这被拉得极度漫长的时间里,颜西柳一直敏锐地感受到祝栖迟的手指就在他的手指旁边。他在玩弄自己的时候,她的指也在前后爱抚着肉壁,不知疲倦。最后,在难以忍受的近乎疼痛的快感降临前,她重重压着他的手,迫使他更用力、更残忍地干自己的前列腺,压着他重复几十次地撞击戳刺已经彻底变成性玩具的后穴,直到这个软壁小室抽搐着合拢,将两人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又因一方彻底脱力抽离的动作艰难地张开,发出一声黏腻的淫响。 颜西柳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一丝声音也发不出,软倒在祝栖迟怀里。男人双眼紧闭,后穴还含着她的手指,就已经可怜地、茫然地在啜泣中昏睡过去。 ****** 隐隐约约知道一点颜夫人和颜总裁实际关系的就零星几个人。 所以当祝栖迟接到闻南蓉打来的电话时,是有那么一点震惊的。 她的社交圈实在太窄,通话记录几乎完全属于同一个人的不同号码,听到手机对面带有几丝冷感的女声,都有点恍若隔世。 “夫人,”闻南蓉轻轻柔柔地说,“公司下午两点有一场董事会,稍晚还有关于城寨事宜的商讨,您看,有没有可能……” 贴心的助理总会给要求留出余地,电话是在上午十一点整打来的,如果这时将颜总裁叫醒,还有足够的时间洗漱用餐。 祝栖迟捏了一下鼻梁:“知道了,谢谢你来通知。” “您客气了。”手机里传来柔和悦耳的轻笑。“您和颜总一定享受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被调侃了。祝栖迟有点窘然地按灭手机,用掌心搓搓脸。 “……谁的电话?”躺在旁边的颜西柳还闭着眼,不太高兴地咕哝着。 “是闻助理。”祝栖迟侧身躺回去,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夜欢快堕落的余韵。“不想放你走。” 听了这话,颜西柳不禁笑出声,睁开的桃花眼里满是清明:“说这话的人该是我才对。” 犹豫片刻,他问:“无聊的话,今天和我一起去公司?” “我去那边有什么好做的,换个地方玩手机而已。”祝栖迟亲他下巴一口,“还是说颜先生想换个地方被玩?” 颜总裁看着像是想白她一眼,因为过于不优雅而放弃了:“不是挺喜欢闻南蓉的?让她陪你出去走走。” “我其实……”祝栖迟看见他眼里藏得很好的期待,心不由一软,“就听你的吧,我去找闻助理玩。” ****** 被安排了接待颜夫人这一重要任务的闻南蓉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和颜总抢人,我会不会被穿职场小鞋啊。”女人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长发,笑着问。“毕竟,无论是宋熠还是朱婕,可都不曾获得这份殊荣。”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祝栖迟喃喃。 任务交给闻南蓉算是给对了人。她自然不会带颜夫人做参观公司这种煞风景的事。 颜西柳特意带夫人出来,主要目的是让宅女吸收吸收人气,问过祝栖迟的偏好,闻南蓉就领人去了离公司不远的,由跳蚤市场、旧书摊和各式小吃摊组成的日间集市。 “这附近有很多外企,那片公寓中住得大多是外国人,又以Y国居多。” 离午休时间结束有一小时了,小吃街上还飘着一股饭菜味儿。闻南蓉看着兴致勃勃驻足在小吃摊前的祝栖迟,心下好笑,还是问:“这家专卖手工冰淇淋,老板很有趣,夫人想试试吗?” “来两个试试。” 祝栖迟选了一个开心果味的,又选了个巧克力的,留着一把络腮胡的外国人麻利地往甜筒里塞冰淇淋,用长杆挑给客人,在她即将握住的前一秒高高抬起,逗得少女咯咯直笑。 离开冰淇淋店,祝栖迟又在旧书摊上翻了会,到装修得极富巴洛克风情的街边小店喝了个下午茶,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没等她走回公司,结束手头事务的颜西柳就亲自来接她了。 坐进车里,祝栖迟和伤愈复岗的林彪打了个招呼。透过窗玻璃,闻南蓉正看向她的方向,与颜西柳说着什么。 简直像日托班老师对家长作总结汇报。祝栖迟撑着脸颊,被自己的形容恶心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事实也和她想象得相差无几。 “我觉得你真的搞错了。”闻南蓉拨了一下胸前的大波浪,无奈地叹气。“夫人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除老板你本人外,我压根看不出她对什么有偏好。” 饶是身经百战的闻助理,也会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感到心累。 “她给你画速写。”颜西柳顿了顿,才沉声说。“我以为……” “那天,夫人画得不是我。”闻南蓉摇摇头。“她在我身上看见了谁的影子,应该只是一时兴起。” “您不用想那么多。”她委婉地劝道。“有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靠一两个人就能治好的。” “我知道。”颜西柳叹气。“我知道。” ****** 祝栖迟以为颜西柳来接她,这一天就算作结束,没想到最后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和你说过,年中有一场拍卖会。” 在车上,颜西柳递给她一个8开本的册子。 “对外公开的拍卖品有这些,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另一部分,今天提前去看一眼。” 祝栖迟接过拍卖品目录,颜西柳直接翻到中间一页,她数了数,随便一件,起拍价起码在千万以上。 有种不把钱当钱,完全不顾平民死活的美。 “不愧是古早言情文……”祝栖迟喃喃。 “你说什么?”颜西柳没听清,凑过来将她环进怀里。“看中哪个,还是全都要?” 祝栖迟摇摇头,脸擦过他的外套,停了一秒,发现他穿的不是上午出门时的西装。 怎么说呢,样式好似没太大变化,但看着就是更贵了。 很贵很贵,卖了她也买不起的那种。 她出门前也被林姨抓着套了一条介于休闲和正式之间的绣花连衣裙,逛街时都要注意别把吃的弄到镶钻的裙摆上,虽然祝栖迟觉得车里肯定还有好几套替换的。 少女想了想,问:“之前你见纪劳伦的时候,给人感觉还没这么贵。” 她对这些完全不了解,脑内的参照物也很少,只好挑了个记忆最深刻的问。 “哪有这么形容人的。”颜西柳无语片刻,露出一个虚假得不行的假笑,“纪劳伦那次,我特意挑了衣柜里最廉价的一套,五年前的压箱底旧西服。” 祝栖迟对此的评价是:“还是好贵,白嫖起来心虚啊。” “……你这小混蛋。”颜西柳没忍住,掐了把少女脸颊的软肉。 还好轿车前后升起了隔音板,不然哪怕是林彪,颜西柳都会想个办法让对方失忆。 “……唔唔。”祝栖迟隔着西服揉了一下颜西柳的下体。 接着,她就被总裁捉住手腕,压在单向车窗上亲了好一会儿,弄得两人在下车前都呼吸急促,谁都没心思去在意拍卖品的事了。 “有时你还挺有反派内味的。” 祝栖迟假装突然牙疼,避开前方引路的闻南蓉了然的视线,扭头对正在扯松领带的颜西柳说。 什么掐腰红眼命都给你…… 祝栖迟打了个激灵。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她是不是已经经历过这些事了? 霸道总裁文竟是我自己。 就在脑内乱七八糟的思绪飘飞时,异变陡生。 从远方响起的枪声实在太像鞭炮,除了祝栖迟,谁都来不及反应。女人抬起眼,沉沉地望着声响传来的方向,一旁的颜西柳还奇怪地握了握她的手。 几辆互相咬得死紧的奔驰汽车突然从主干道插入支道,一路逆行,柏油公路上的横栏节节败退,被殃及的私家车翻在路边,油箱腾地冒出火焰。 车群中唯一一辆黑色奔驰如失了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此时它离人行道还很远,但斜地里悠悠驶来一辆大货车,里面的司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慌忙急打方向盘,还是免不了迎面互撞的结局。 货车轮胎打滑,顺着惯性向侧方倾倒,转眼就已碾到了刚下车的两人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颜西柳陡然被一种寒透骨髓的感觉笼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成一团,不堪负荷地疯狂跳动,身体却宛如被寒冰冻结一样僵硬得不能寸动。 最后他还是挣扎起来,徒劳而绝望地将身旁的女人向或许安全的地方推去。 那一瞬抽干他全身力气的推搡并未起效。祝栖迟稳得像扎根在大地深处,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距离躲不开的。”她摇摇头。 鹰鹫一般锐利冰冷的视线扫过远处满眼惊惧的闻南蓉、将车钥匙交给酒店门童刚往回走的林彪,还有吸引她注意、让她选择在道路附近停车而非直接进入地下车库的气球摊。 一切的一切,仿佛旨在塑造一个能够将颜西柳置于死地的合理场景。 抬手曾碾灭成千上万丧尸的顶级异能者嘴角讽刺地勾起。 “我看谁敢。” 她瞅准即将把二人压扁的大货车,漫不经意地踹了一脚,念动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下一秒,大货车突兀滑出了一个奇异但颇为合理的距离,恰好避开了差点被碾成压缩饼干的两个人。 左侧的手一重,是颜西柳靠着身后的加长轿车,慢慢地滑坐于地。 在汽车喇叭和行人尖叫构成的噪音洪流中,时间和空间仿佛凝滞了,变得缓缓慢慢、模模糊糊。 颜西柳透过眼前亮闪闪的、朦胧的水雾看向祝栖迟。 他看向她的眼神,像在仰望自己的神明。 ------ 又被小祝救了呀…… 31别离开我 “你也觉得这一切太蹊跷了,对吧?” 祝栖迟问系统779。 差点被枪战波及的第二天,颜西柳还能和没事人一样去公司调查昨日发生的事,只把来往安保多加了一倍的人手,连末世里走过一遭的祝栖迟都要佩服他的情绪稳定了。 闻南蓉肃着一张脸告诉祝栖迟,昨日的黑帮火拼一方属于宓昌势力,他在城寨的另一处制毒厂突然被秘密破坏,最看重的二儿子在对地盘的常规检查中死于爆炸。 宓家陷入一片混乱,宓昌不得宠的几个孩子浑水摸鱼,新娶两年的前模特现娇妻也想从混乱中得到点婚前协议之外的好处。 H市表面还是不动如山的平和,其下却已气氛紧绷,暗流涌动。 【后台显示有重要剧情bug出现……】779萎靡不振地说。 为什么不惊讶?因为重要剧情bug实在出现太多次了,779已不再怀疑、而是确信自己就是个废统。 除了在bug出现时提醒一下以外没有其它用处的废统。 “你这条路走不通啊……”祝栖迟团着鲨鱼抱枕从床一头滚到另一头,思考了一会,忽然灵光一闪。 “你说过,我能阅读前一个祝栖迟的记忆,对不对?” 【啊——】779猛捶了一下虚化出来的手心【宿主一直没接收女配记忆!】 “明明是你们准备不足,都不能AI总结好给任务者的吗。”祝栖迟倒打一耙。 事实上不愿接受记忆的原因很简单:痛苦不可避免,但可以选择是否受苦。她脑袋里装着的东西实在太多,早就塞不下了,属于自己的过往就已够人受的,无需痛上加痛了。 【有关人类的情感和经历,是我们这种被设定好的系统怎么都无法理解的,需要宿主自行分析。】779苦恼地说。 “我只要剧情变动前后一段时间的记忆,女配以前的私人生活就不必传输了。”祝栖迟提醒道。 【了解!宿主准备好了就随时可以开始传输!】779开心地回答。 “记忆传输”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体验时,祝栖迟觉得自己像在看一部第一视角的3D电影。 从前一任祝栖迟成为“颜夫人”,到她跳楼自杀,一共两年时间,剔除普通日常,和颜西柳有关的部分不算多也不算少。 祝栖迟的信息接受能力很强,哪怕脑中思绪纷纭,也不影响她从“祝栖迟”单纯到愚蠢的视角,分析一个个关键事件的节点。 “祝栖迟”眼里的颜西柳,与她认识的颜先生几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苦难磨炼一些人,也毁灭一些人,出现在祝栖迟眼前的颜西柳,却让人看不出磨炼多一点,还是毁灭多一点。 男人的双眼冷漠如冰,黑如静海,却有一种蚀骨的冷,教人不寒而栗。 祝栖迟看着他,缄默不语,在记忆中悄然移动脚步。 直到——她确认了一件事。 男主翟舒阳之死,根本不是颜西柳导致的。以结果来看或许如此,但开始之时的推手,绝不是他,他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恰逢其会,成为杀人的刀。 【不可能!】779震惊尖叫。【系统根据女配记忆的分析绝不会出错!】 “我就是知道。”祝栖迟走到画室,随便扯了张白纸,用炭笔写下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只言片语。“这方面,我感觉灵验的很。和‘老师’那种逻辑分析派灵媒不一样,没什么道理,全凭的是感觉。” 说完,她轻轻笑了一下。 “他有些行为确实挺反派的,但不会滥杀无辜……还记得伊藤慎也吗?你觉得害死男主的人,会为了几个关系不深的人自投仇人罗网?” 但有什么让她很在意。祝栖迟咬着笔头。她不太擅长从一团乱麻中理出线头的侦探工作,但感性的、艺术家的敏锐目光捕捉到马赛克一样微微扭曲、让人心生不快的地方。 颜西柳看过来的眼睛,有时像两口黑洞洞的深井,让她莫名觉得十分熟悉。 “我还能从原着女主的视角看他的剧情吗?”祝栖迟问。 【岑薇薇的?】779疑惑道。【可以是可以,但原着剧情的参考价值现在已经很小了。】 “参考价值高不高我自己会判断,目前看来,你的分析才是最没用的。”祝栖迟说。 【……】779被怼得黯然神伤,回复都不想给了,默默抛出一段记忆。 代入岑薇薇的视角,她与颜西柳的故事就再无一点温馨,仿佛进入了什么恐怖连续剧。虽然在祝栖迟看来,大多时候都是女主自己的脑补吓坏了自己,“大反派”并没有那个意思。 囚禁确实是囚禁,祝栖迟可以理解,只这一点,就足够普通人心慌意乱了。 可颜西柳对岑微微并没有爱欲,连祝栖迟也读不懂这个分外陌生的男人心中的情绪。 如果能面对面说话自然另当别论,但现在她的手里只有一段极为主观的记忆。 随着原着故事情节铺展行进,翟舒阳与颜西柳的冲突越发剧烈,最后发生在城寨之中的决战,当真如电影中的象征性镜头那样,充满枪战爆炸和飙车肉搏。隐藏在暗处的灰色势力倾巢而出,与翟舒阳代表的警方势力针锋相对,最后结束在颜氏集团大楼的天台顶端。 目睹自己爱人身中数枪向虚空坠落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说的没错吧,原着里的颜西柳根本洗不白。】779嘟嘟囔囔。 “闭嘴,别吵我。” 祝栖迟用力按住太阳穴。 最后一幕剧情里有什么不对劲,她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出来。女配的视角里也有什么不对劲,与前者携手,执拗地连连踢着祝栖迟的脑袋。 「喂!“老师”忽然揪住她的耳朵,露出标志性的邪恶笑脸。再发现不了,我就要用命盘砸你脑袋了喔!」 电光火石间,祝栖迟反复拉出那段记忆,试图从里面找出一抹银光。 他的左轮,颜西柳顶在女主脑袋上的那把左轮手枪。 从一开始就没有上膛。 有子弹的开枪声和空弹绝不一样。颜西柳并非在咫尺之间失手,而是一开始就不想杀害女主。 为什么?祝栖迟透过女主的双眼看向朝空茫的夜色倒去的颜西柳。 颜先生,你在想什么? 弯腰朝黑井望去,祝栖迟一无所见,只有深得不知有多深的黑。 那是浓密的塞不下任何东西的黑,阴惨惨无希望的,如同把世间所有种类的悒郁和孤独都一股脑扔进了里面,如同那样的黑。 明悟像一道凄厉的闪电从中央劈开祝栖迟的大脑,一瞬间她在舌尖尝到了铁的味道。 电影重复跳片,女主尖叫——摔倒——翟舒阳举枪——射击——颜西柳向后倾倒。 他是自己选择死亡的。 梦想是扫清城寨毒厂的颜西柳? 祝栖迟腾地爬起身,她的动作是那么迅速,伸出手,冲虚空猛地一握。 不要死。她想。你得活下去。 【宿主!你怎么了?!】779尖叫。 砰的一声,祝栖迟从椅子上摔下来,身体还保持着前扑的姿势。 记忆组成的电影被强制结束,余留观众沉浸在剧情中惊喘不休。 疼痛让祝栖迟回神,她盯了一会擦出红痕的手心,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像是想看看颜西柳——她的颜西柳,是不是还在身边。 但她身后只站着长长的一排虚影。 ——活下去。 空洞的声音们同时嗡嗡低喃起来。 最远的、也是最眼熟的男性虚影嘴巴张张合合。 ——我亲爱的妹妹,你要活下去。 不会吧。她想。不会吧。不是吧。 忽然,女人低低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除了发出几近癫狂的大笑,祝栖迟不知道自己还能作何反应。 这太可笑,太滑稽,太荒诞了。 她笑得眼泪不停地流,笑得跪在地上爬不起来,直到抬头,从一块玻璃画框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里面倒映着一张年轻如昨的面孔,那个刚从高中毕业的、纯然年轻、幼稚、软弱不堪的少女。 她仿佛又变回那个只会害死同伴、害死救世希望的祝栖迟。 女人猛地弹起身,躲避剧毒蝰蛇一样向后缩,念动力将画框炸成数块碎片,每一片里面都反射出她脸上的恐惧和混乱。 “不要……别在这时候……”祝栖迟死死咬着牙,四肢因恐慌发作而不停痉挛,只能将额头抵在墙上,一下一下往前撞,希冀用疼痛挽回神智。 她得搞清楚伊藤慎也、纪劳伦,宓昌之间的联系。她得搞清楚,这幕后阴毒森冷的恶意,究竟来自不完整的剧情,还是颜西柳自己。 记忆忽一下遁远,忽一下收紧,祝栖迟知道自己一旦放松,一切就都无可挽回了。 她会被死人们拉扯着坠入永不见底的黑暗,“七七”会分崩离析,被一片片吹到深渊里的什么地方去,无论爱人使出什么手段,都没办法再唤回那个熟悉的身影。 祝栖迟瘫软在地上,浑身冷冰冰湿漉漉的,目所能及之处,全是一堆一堆死人的白骨。 远方只有肉红色的、肿胀的天空,腐烂恶臭的异种,以及永恒刺骨的寒冬。 冬天的太阳缩成一个小小的光环,在这样的太阳下,女人拼命挣扎着想要爬到什么温暖一点的地方去。问题是哪也没有这样的地方。 蓦地,她交碰的双手摸到了什么,一点粗糙的起伏不平的触感。 祝栖迟看向自己左手虎口,那里有几周前被谁的牙齿深深咬进血肉时留下的真实的、确切的、无可辩驳的痕迹。 她握住自己的左手,先是将脸贴向那处伤疤,然后觉得不够,又用双唇感受那处微微发烫的崎岖之地。 ——“别离开我。” 祝栖迟听见了那声饱含悲哀的恳求。 32永无止境的饥渴 最重要的事情往往也最难启齿,你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言语会缩小事情的重要性。 祝栖迟不知道与自己黑暗欲望的斗争中挣扎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对上的是颜西柳将焦虑与担忧藏得很好的脸。 卧室的床边多了一把椅子,他坐在这个座椅上垂眸看着她,额前碎发被身后洒来的夕阳映出细碎的阴影,颜西柳的眼睛一半浸在阴影里,一半透着特别的明利的微光,像是能刺透人心。 那些无一不对他抱有负面情感的原着读者们也不得不承认,和经历全然顺遂的男女主相比,在匪夷所思的承受中贯彻意志到最后的这位反派,或许才是那本书吸引人读完的关键。 “还难受?”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拂过被咬出血又涂了药的伤口,在腕骨处揉捏了一下。 “不。”祝栖迟吐出一个字。 发觉她嗓音嘶哑,颜西柳适时端来一杯温水。 “你怎么回来了?” 正常的下班时间不该这么早才对。 男人将空玻璃杯随手搁在床头柜上,不意外她的问题:“除卧室外,其它房间都有监控。” 冬天女人情况不好时他就安装了监控,后来一直没撤。忙得不可开交时他会把画面定格在游戏房里,一边听她噼里啪啦地打游戏,一边和宋熠商讨下一步的投资方向。 当然,这同时也满足了他心底某种隐秘阴翳的无度控制欲。 祝栖迟的表情空白一瞬:“……也就是我。” 忍得了你。 “不吵吗?”她忍不住问。 打游戏的时候碰到糟心队友她也会骂人的。 颜总裁对此的评价是:“不吵。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变态啊。”祝栖迟捏了个纸团丢他脸上,起身半靠。“还敢说我。” 还好她和系统的对话都发生在大脑里,不然就更像疯子了。 就这么闲扯几句,过了一会儿,颜西柳叹气,视线并没有看向她,而是越过女人的肩膀望向背后的墙:“七七,别让我这么担心。” 一丁点藏在内心深处的委屈突然爆发,祝栖迟扯出倚着的枕头往他的方向砸,压抑着声调里满溢的情绪:“还不是因为你。” 祝栖迟想问颜西柳是不是有病,明明原着剧情改变不至于走上老路,却还要自己从黑暗中挖出一堆敌人来伤害自己,连带着世界也一起崩溃。 害得本该死掉的幽魂野鬼不得不拖着千疮百孔的心,因为爱上一个人而重新学习如何摆脱灵魂中的绝望。 她的推测是真的吗?系统也无法回答。颜西柳像一个错误运行的代码,一个未能完全觉醒的npc,想要挣脱命运的齿轮,却又走向更残酷无望的深渊。 “我已经很累了。”祝栖迟没头没尾地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累?” “对不起。”他坐到女人身边,抱住她,温驯地道歉。 他外套还没换,里面穿着件黑衬衫,深蓝色的领带在领口处打了个温莎结,上面布满了波尔卡圆点。 “觉得抱歉就赶紧亲我啊。”祝栖迟抱怨。 颜西柳托起她的脸,先是用嘴唇,接着用舌尖去描绘她双唇的形状,唇舌交错,搅缠出细碎淫靡的水声。 女人闭上双眼,尝到一点馥郁的烟草的香气。 “你抽烟了?”祝栖迟双手绕向他的背,环着肩膀,含糊地问。 “不喜欢?”他语气里含着点挑衅。“谁让你无缘无故昏过去。” “才不是无缘无故。” 她咬他的舌,又重重嘬了一下他的唇珠。随后,收拢手臂,轻轻把半个身体贴在他怀里,脸颊也贴在他的颈窝处。 一瞬间,一股让心脏酸麻不堪的暖流穿过全身,颜西柳肩膀放松地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女人的发心。 “我脑袋和心都有病。”祝栖迟小声说。“高中肄业,好吃懒做,什么也不会,脾气还很暴躁。” “这样的我。”她说,“你爱我吗?” “我爱你。”颜西柳毫不犹豫,近乎虔诚地回答,“我爱你,七七。” “或许我还没能真正理解你。”祝栖迟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视线微微涣散,“但我总会完全理解你的,在这之前,颜先生要好好照顾我。” ****** “想去看海吗。” 颜西柳问。 电影放映间里的光明明灭灭,屏幕上正放着《沉默的羔羊》。 祝栖迟窝在他怀里。刚吃过晚饭就看这部电影,实在让人觉得心情微妙。 但末世降临后她就再没正经看过什么文艺作品,所以哪怕故事与食人魔有关,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去哪里看海?” “正式拍卖会办在游轮上,去南海。”颜西柳解释。“东润制药为首,几家大企联手策划的慈善拍卖也会一道进行。” “宓昌也在?” “他当然会来。”说到这里,颜西柳意味不明地微笑。“如果不是他死了个儿子,我还真看不出来他与老东家的矛盾已经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祝栖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大开杀戒的莱克特医生,哥德堡变奏曲回响在黑暗的放映室中,为本就压抑惊悚的气氛增添了一抹精心策划的冷酷意蕴。 “怎么说?” “城寨或许是宓家的摇钱树,却是东润制药的负资产。”颜西柳语气飘忽。“东润想完全转白,宓昌不想。” “从可口的肥羊变成食之无味的鸡肋不过短短十年……”男人微微低头,咬耳朵似的向祝栖迟敏感的耳廓处吹了一口气,“不觉得可笑吗?” “喂!” 祝栖迟蜷了蜷脚趾,一时不知心神该放在电影的高潮还是谈话中透露的机密里。 ……亦或身后人突如其来的挑逗。 她转了个身,双手压在他腰侧,使力将人按在过大的方形沙发床中央。 从上向下看,颜西柳的腰格外紧窄瘦削,线条比一般有健身习惯之人要中性一些。 “还穿着黑衬衫。”祝栖迟从最底下开始解开两颗纽扣。“勾引人的手段真不少。” 来自电影屏幕的唯一光源为男人修长的身形镀上一层恍惚而朦胧的光晕,表情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祝栖迟隐约觉得他应该是在闷笑。 “你想靠这个治疗我吗。”她忽然逼近他,眸光湛湛,里面有一抹漆黑在危险地打转。 “你会被治好吗?”颜西柳仰起脸,声音非常低微。 “一年前,你这么问我,我会想杀了你。”祝栖迟伸手扼他的脖颈,定定地看着颜西柳的双眼。 随即她松开手,朝他的方向附身,乌黑的长发潮水般流泻,触感冰凉。 “现在呢?”颜西柳顺着她的力道放松身体,裤子被褪到脚踝,只剩一件衬衫。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面颊酡红,她琢磨着他骨子里说不定真有点欺上媚下的花魁风流。 但名妓又少了那份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清贵考究。豪华游轮呢,拍卖品说全要就全要。 “试一试吧。”祝栖迟舔了舔嘴唇,像是不知道该从药物的哪一部分开始下口。 “多试几次。”他轻轻叹息,感受她触感温煦的手掌从胸口慢慢移动,向下,向后,擦过敏感深陷的柔软,最后点在尾椎。 他的身体因她杏眼中刀刃般的锐气而不自觉地颤栗,又感到深深的、无可救药的饥渴,直到被她彻底地、一丝不剩地吃进去,才会觉得饱胀和满足。 33一次最好吃到撑(H) 她伏在他肩头,用唇磨蹭他的皮肤,热热的鼻息拂在肉上。 震动棒的声音渐弱,替换的是她微凉湿润的手指,顺着温热的黏液钻进紧致的肉腔。 他不久前泄过一次,肠肉滞涩地绞在一起,被指尖叼住挑捻翻弄,颤巍巍绽开一条缝隙,容纳两指插入。 随之而来的力道顶得他双唇微张,银丝牵在唇齿间,旋即被手指撬得更大,顺着舌根的方向摸,几乎要捅进喉管。 吞咽声与咕哝似的泣吟含在一起,男人很快就失去发声的力气。她索求无度,一次最好吃到撑,最后他齿痕遍布的腰与背向上顶了一下,腿根抽搐起来,前和后一同吐出湿淋淋的浊液。 前端被她捏在手里,吐精不顺,慢悠悠攀到顶峰,沿途点燃一簇簇电击似的麻和痒,高潮被无限地拉长,拉扯到叫人难以承受的地步。 他攥住那只想要抽回的手,大脑犹陷落于昏昏沉沉的快意间,殷勤地磨蹭着细腻粉红的指尖,舔吻吸吮,直到它们因微微的痛痒而缩起。 一点晶莹的水色在那双很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里面是无法掩饰的、纯粹而分明的感情。 “你听。”祝栖迟哑声说。 窗外有雨沉沉坠入地面的声音。 白日尚无雨的,入夜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现在变成有一搭没一搭的雨丝,疏疏飘洒,频叩窗棂。 男人调转身体,将她整个人包拢起来似的拥在怀里,脚划来一条薄毯,披向她后背。两人皮肤接触之处慢慢凝聚出暖烘烘的热意,他轻轻抚摸她的发和蝴蝶骨,呼吸交错缠绕,唇齿相依,再分开,直到久久不褪的欲终复宁静。 少女在他怀里动了动,抻出一条汗津津的手臂,韧长的腿蛇一样缠着他。 颜西柳弯起眼,眼角现出迷人的细纹,深葡萄色的瞳仁里浮着一种倦怠而欣悦的餍足。 “想抽烟。”祝栖迟的小指勾住他的手指,蹭指腹浅浅的茧。 他低声闷笑,撇开她的手,抬腿踩进地毯。举止挺潇洒,可虚浮的前几步暴露了无力的事实。 一盒半空的大卫杜夫被丢进沙发。祝栖迟抽出一支,含进长长的滤嘴,就尝到上等烟草的苦香。又摸过被扔来的银制打火机,点燃前端,等了片刻,才冷馥的烟草香吞进胸膛。 她叼着烟,裹着薄毯,将通风窗开大了一点。 观影室里闪动着隐约的昏暗光亮。 颜西柳披着那件皱巴巴的黑衬衫取来一瓶葡萄酒,拎了两支高脚杯,搁在矮几中央。 他弯腰整理时,祝栖迟一边吸烟,一边盯着他错落着青紫痕迹的腿根,有几道微浊液体正慢慢往下淌。 那样的视线刺过之处,皮肤会泛起阵阵隐痛。她想连皮带骨把他拆吃入腹。如果不是碍于现实,他就接受了。 “下流鬼。”他说。 她眉峰一挑,含了一口烟,将暗蓝的烟雾喷向他胸口:“什么酒?” “一九八五年酿造的罗曼尼康帝。”颜西柳用开瓶器打开木塞,将酒液斟进高脚杯。“算不上顶尖,酒窖不在这里。” “算不上顶尖。”少女觉得好笑似的鹦鹉学舌,一点点将烟头拧灭。 她伸手去拿酒杯,被他轻轻挡住了:“让酒醒一会。” 等待的时间里,他讲了讲酒庄的历史,讲在法国大革命期间几经易手的葡萄园,讲他去夜丘特级园品酒和摘葡萄的趣事。 祝栖迟怀抱双膝靠在颜西柳身边,她喜欢他不经意展现出年龄和阅历的优势。酒只占了高脚杯的叁分之一,她嗅到一抹密复的酸香,黄油面包和黑醋栗混在一起的奇妙气息。她拽过酒杯喝了一口,颜西柳无奈地放任。 “好酸。”她蹙起眉,说。 酸中夹杂着一丝浓郁的樱桃果味。祝栖迟撬开他的唇,让他尝尝到底有多酸。 她听见忽然加快的心脏的悸动。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辗转地吻着,于是那丝酸意也渐渐变甜。 我没做什么呀。祝栖迟被亲得大脑缺氧,也就无暇纠结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困惑。 电影仍在循环播放。 祝栖迟后知后觉:两人做爱的背景居然是一部阴郁的犯罪杀戮片,伴随着被剥皮的女人、被咬掉脸颊的男人的惨叫。 多好玩儿啊。 她对侦破案件的过程不感兴趣,但很喜欢克拉丽丝与莱克特医生的对话。 ——你看见什么?克拉丽丝? ——一些羔羊。它们在尖叫。 ——他们在宰杀那些羔羊?而它们在尖叫,那你就跑掉了? ——不是,最初我想释放它们,我打开它们的闸门,它们只是站在那里,很困惑,不肯走。 电影有时就像逼真的梦境,不成型的幻想,像一块块不同时空遗失的真实碎片。 “有时,我能听见死去的同伴在说话。我听见我哥哥在说话。” 祝栖迟又点燃一根香烟,没有抽,只是将它横放在烟灰缸上,注视它静静地燃烧。 “她们有时窃窃私语,有时高声呐喊。那些尖叫……” 颜西柳沉默不语。他拿起一支高脚杯,晃了晃杯中色泽如血的液体。她的双眼也深邃似血。 手指动了一下,他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将红酒推到她面前。 祝栖迟啜了一口葡萄酒。咽进喉管时,沁人心脾的芬芳忽然变成了人血的味道,铁块一样坠入胃中,像有人在用尖刀剜里面的肉。 痛楚事实上并不真实存在,只是发生在祝栖迟大脑里的幻觉。 “案件侦破,克拉丽丝的羔羊停止尖叫了。”她的眼睛看着颜西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而我脑海里的声音会怎么样呢?我最害怕的是,她们会在我踏入死的黑暗后,永恒尖叫下去。” ——当羔羊安静下来,你是否听到心灵最暗处的呐喊和低语? ****** 约莫一周的夏雨过后,空气渐渐变得清凉。 雨过,天空晴朗得过分耀眼,湛蓝湛蓝,高远纯净得让人心生痛感。 早餐是林姨蒸的荠菜肉包与小米粥,配了几道酸鲜开胃的小菜。肉包胖乎乎白软软的,一个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在床上躺到日上叁竿,吃上两只包子,再就小菜喝碗米粥,这样的日子神仙来了祝栖迟也不想换。 少女一边吹口哨一边归拢盘子,帮忙把餐具收进厨房。 林姨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眯眯地看着她,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宿主,你吹得是《Twisted Nerve》,好像不太应景吧。】系统779小心翼翼地提醒。 祝栖迟端咖啡的手一顿,口哨吹得更悠扬了,在心里挑衅地说:“好听不就行了,别管那么宽!” 拍卖会办在八月底。暗中找宓家茬的颜总裁比平常还要忙一点,显得无所事事的她有些过分。 下午一点,少女画了一会画,出来放松身体。她坐在阳台的秋千摇椅里,小口小口啜饮咖啡。 “商城里会有我那个世界的东西么?”祝栖迟问自己的系统。 【时空商城联通各个小世界,不论什么都能买到的。】779先是给出肯定的回答,接着又有点泄气【但高级血统、功法、武器和寿命这些需要很多很多积分才能兑换。】 祝栖迟挑眉:“连寿命都能买?” 【当然!有些任务者顺利完成任务后想多留在某个世界一些时间,商城是会给折扣的。宿主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也得通过兑换权限和寿命来取得,原价购买就会贵15%。】 “唔。”祝栖迟不置可否。“你帮我查查海王星蠕虫的价格。” 【海王星蠕虫?】系统779头晕了【听起来像是克苏鲁世界观下的东西。】 祝栖迟笑起来:“我忘了,这是我们给它起的昵称。那种陨石的官方名字应该叫NTH3.0。” 【那是什么呀。】检索时,779好奇地问。 “人类的救命稻草吧,我想,但拿到之后就和我没关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祝栖迟漫不经心地回答。 【找到了!】779欢快地说。【不过,如果想兑换最小单位的陨石,宿主积分不足。】 祝栖迟问:“不要被外壳包裹的核心物质,只要陨石壳子呢?” 779沉默了一下。 买,买椟还珠? 但它还是尽心尽力地提交了申请,再告知宿主结果:【这样的话积分是足够的,但换完后就无法兑换00级特工套装了哦。】 祝栖迟扶额:“我要那种东西干什么。对了,商城有陨石加工服务吗?” 【有的,不过会榨干最后一点积分哦。】779提醒道。 “这个不要紧。”祝栖迟说。“积分没了再赚就行。这是图纸。” 【噢。】扫描图纸的779赞叹道。【好漂亮的花。】 “你也懂什么漂亮不漂亮的。”祝栖迟忍俊不禁。“其实我很喜欢类似指环王那种魔法奇幻世界,这是我唯一还记得的自创种族的图徽。” 【如果没有末世的话,宿主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创作者!】779说。 “谁知道呢?说不定吧。”祝栖迟关掉系统,将目光投向碧蓝悠远的长空。 34新鲜刺激婚外情 在游轮上,祝栖迟与岑薇薇擦肩而过。 她站在船舷边,手握栏杆,感受游轮最顶层炽烈的太阳与让人心旷神怡的海风。下一层的环绕泳池处有两个愤愤不平的小模特在拌嘴,一旁戴着巴拿马草帽的年轻男人抚摸手里的阿什拉猫,神情玩味地看好戏。 奇妙的是,在这个颇具命运趣味性的交汇时刻,祝栖迟第一时间注意到:两人身上的装束竟然差不多。 低跟凉鞋,连衣裙,飘散的长发。岑薇薇颈子上戴着的白金钻石项链,与手腕处坠着的手镯正宣告着这是一位身家不凡的淑女,她的护花使者当然也紧随其后。 祝栖迟右手捏着一只刚出炉的黄油苹果酥,左手端着一杯半满的香槟,不过下午三点,就已醉意昏昏了。阳光尚好的时候,她不会在滋养肚肠的问题上亏待自己。 翟舒阳看着她,面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伸出手又了然地放下。 祝栖迟从海面转过眼睛,对为世界所钟的两个主角,微笑着喝了一口酒。 “好巧,又见面了,神秘的X女士。”翟舒阳从容不迫,咄咄逼人地盯着她看。 “X女士?”岑薇薇转动脖颈,投来好奇的目光。 “抓住纪劳伦的马脚,助力你青云直上,X女士不该得一句谢谢吗?”祝栖迟说。 “谢谢你。”翟舒阳好笑地行了个礼,“那么,我有幸知道X女士的真名吗?” 其实祝栖迟想继续吃手里的苹果酥。 姬娜苹果做的馅料酸酸甜甜平衡完美,起酥的部分又甜又脆,均匀扑洒的糖粉还有种她辨不出的香料气味。 “祝栖迟。”她回答,接着咬了一口苹果酥。 享用甜品的乐趣让祝栖迟的心情变得很好,祝栖迟接着解释:“也许你会更耳熟我丈夫颜西柳的名字。”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煞有介事地对外人说出两人的关系。她想。 翟舒阳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能问问,颜总裁是从哪招来那么厉害的黑客的吗?”他说。 祝栖迟吃完手里的苹果酥,摇摇头:“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翟舒阳盯着她的眼睛,难得觉得有些棘手。H市哪家企业还没收买过警察呢?警方高层经常从商人手里半勒索一些钱财,或者彼此串通一气,他自然也碰到过几个把手伸来的家伙,家族给的底气让他不用理会背后的威胁。 但祝栖迟给得东西实在太惊人了,任何一个还残存点正义之心的警察都不能无视那份证据。 哪怕来源不明的数据无法成为呈堂证供,可翟舒阳已拿到正确答案,所要做的只是从中逆推过程罢了。 奇异的是,她好像真的只是做了一件见义勇为的小事,不求任何回报。 “虽然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祝栖迟慢吞吞地说。“不过现在还是别说这些扫兴话了吧。这位是翟警官的女友?” 岑薇薇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抱住翟舒阳的手臂,翟舒阳点点头:“三天前,我们刚刚订婚。” 他们因为一件重案结识,即使经历了人心险恶,岑薇薇仍然那么活泼开朗。翟舒阳经常被她的无厘头气得火冒三丈,可是慢慢地,天然呆的她已成为他坚守正义的动力来源。 “恭喜。”祝栖迟说,“提前祝两位百年好合。” “哎呀,我们才订婚,他还在考核期呢。”岑薇薇脸红了。“要是对我不好……人家才不嫁给他!” 对本性善良的同性,祝栖迟总会耐心一点,静静等待她的兴奋劲过去。 “舒阳,薇薇,你们可让我好等。”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祝栖迟往楼梯口瞥了一眼。 之前在下层看见的男人正冲三人走来,怀里的阿什拉猫不见了,变成那顶巴拿马草帽。 “呀!宓豫!”岑薇薇捂了捂嘴。“你一直在等我们?” 青年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把我忘了。” 说完,他转开视线,看向祝栖迟,唇边笑意深了几分:“这位是……” “她是颜氏集团总裁的夫人,祝栖迟祝女士。”翟舒阳踏前一步,“我们曾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拍卖会碰见。” 祝栖迟注意到他将两人隐隐隔开的举动,目光扫过宓豫的脸,不置可否。 他的头发留得有点嬉皮士风格,墨镜推在头顶,穿着颜色鲜艳的夏威夷衬衫与短裤,相貌偏精致俊美,但个头很高,体格是在健身房精心雕刻出来的结实颀长。 “你大概听过东润制药的宓家。”翟舒阳介绍,“他叫宓豫,宓家的小公子。” “什么小公子,好歹说点别人的优点吧。” 宓豫绕开翟舒阳,看起来想和祝栖迟握一握手,女人退了半步,给他看手上的油屑:“刚吃完苹果酥,抱歉。” “祝女士喜欢今天的苹果酥?”宓豫笑容灿烂,“甜点师是从保罗博古斯学院请来的老师,获得过MOF,如果祝女士感兴趣,我可以介绍他给您认识。” “不必麻烦了。”祝栖迟压根不知道MOF是什么,兴致缺缺地点点头。“我只是喜欢吃东西而已。” “也是。”宓豫理解地点点头,又向前走了一步,嗓音低沉柔和,“喝牛奶时也没必要记住奶牛的名字,对吧?是我庸俗了。” “宓豫!” 翟舒阳扣住青年的肩膀,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和薇薇吗?” 岑薇薇看着宓豫深情得快要拉丝的眼,也隐隐觉得不对劲:“是啊宓豫,你之前还神神秘秘的,现在又不说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宓豫也不再纠缠,只是神情有些遗憾:“……也没什么,只是关于今晚的一件比较特殊的拍卖品而已。” 祝栖迟移开视线,不再向几人投注自己的注意,重新靠向栏杆,眺望远处翻卷的白云和湛蓝的天。 翟舒阳用眼角余光观察她,只觉得初见时女人身上的孤僻疏离在她不愿掩饰时更加深刻分明。 一阵凉爽的风吹过,海面漾起浅浅的、小巧可爱的波浪。 清风也捎来一抹熟悉的雪松冷香。 望着海面的祝栖迟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浸着舒展之意:“你好慢啊。” 出于某种趣味,她没有转身去看向她走来的人。颜西柳站在身后偏左的地方,指间夹着一朵犹沾露珠的大马士革玫瑰,送到女人面前:“让你等待的歉礼。” 祝栖迟接过这朵花,闻了闻花香,一圈圈转它:“真浪漫,嗯。有点想吃鲜花饼了。” 颜总裁拿走她手里的空酒杯,笑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好,现在就去吃。” 洁白纤细的手指揪下几片深粉的花瓣,一点点揉碎,任由泛着植物清香的汁液弄脏手指。 做这事的时候,祝栖迟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波涛缓卷的海面,低声道:“比起欣赏鲜花,我可能更喜欢做辣手摧花之人。” 颜西柳用沉默去回应她的话语,最后说:“反正已经是你的了。” 她转过身看他,面色仿佛亮了起来。 男人穿着清凉透气的浅色亚麻衬衫和鸽灰长裤,神态松弛闲散,只是站在那里,就透出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说出那句意有所指的回答后,他的眼睛,他的微笑和姿态都隐隐发生了变化,仿若地下涌动的暗流,潜藏着一种极富暗示意义的韵味。 祝栖迟轻咬舌尖,字斟句酌地建议:“比起鲜花饼,先回房间怎么样?” 颜西柳捏了捏鼻梁,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不对,我原本要说什么来着?” “你要说什么?”祝栖迟怔了片刻,“重要的事?” “拍卖品。”颜西柳退后两步,仿佛要和她隔开一个安全距离。“不能再拒绝出席了,今晚有爱德华·霍普的画,你一定会喜欢。” 爱德华·霍普。祝栖迟想。两个世界的文艺作品大体相同,只是作者、年份与国籍不同。霍普作品中明亮又诡异的光影、复杂的细节与内含的思绪,复制品可体现不出来。 “不出席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祝栖迟小声嘟囔。 “颜总也对《清晨的太阳》感兴趣?” 不远处,宓豫提高了声音,视线往私语中的两人扫来。 “是我的妻子有兴趣。”颜西柳客气地回道。 “多亏奥斯顿伯爵的鼎力支持,慈善拍卖才多了这么个重磅宝贝,我也是上午才听他提起的。”宓豫在话语中留了一个诱人的钩子,但对话的另外两人都没有咬饵之意。 祝栖迟瞟了一眼颜西柳腕上的手表。“三点半了,我想回房间游泳。” 供两人居住的是豪华套房,自带泳池的那种。 “当然。”颜西柳与宓豫寒暄几句,甚至和翟舒阳也打了招呼,留足礼貌,才揽住她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肩膀,向阶梯走去。 —————— “好一个冷美人。” 宓豫碰了一鼻子灰,眼神却还恋恋不舍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注意更多落于女人翩跹的裙摆与光洁笔直的小腿。 “宓豫。”翟舒阳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最好别犯病。” 他与宓家小少爷是私立高中的同班同学,认识近十年,自然对这人的怪癖有所了解。 眼前这个看似聪颖优雅、风流精致的贵公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妻控,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撬墙角。 “颜西柳快四十岁了吧?”青年面上绽着笑意,“而他的夫人,据我所知,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你最好别招惹她。”翟舒阳冷冷地警告。 在翟舒阳看来,逐年洗白的颜氏集团也曾属于商界毒瘤的行列,领头人是个手段阴险狠辣的笑面虎,不知有多少缺心眼曾被他的和气骗得一败涂地。 但“X女士”身上那种专属于亡命徒的气质,才最让他觉得危险。 “祝小姐看着完全不贪恋金钱。”宓豫自顾自地说。“不知是真的淡泊名利,还是被保护得太好。颜总裁工作应该很忙吧,你不觉得,一场新鲜刺激的冒险很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吗?” 翟舒阳嗤笑:“新鲜刺激的冒险?你指婚外情?” “我可没这么说。”宓豫将脸摆在一个无可挑剔的角度,残留着些许鲜研少年气的姣美五官显露无遗。“我只是给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点人道主义关怀罢了。” 翟舒阳对他这种孔雀开屏似的行为没眼看:“你觉得祝女士是金丝雀?” “或者说小白兔?”宓豫信心十足,“如果你喜欢哺乳动物的话。” “那么,我和你的看法正相反。”翟舒阳耸耸肩,握紧岑薇薇的手,“祝你好运,小少爷。” 35不想玩点什么吗 “颜先生不吃醋吗?” 回到房间,少女晃了晃彼此紧扣的那只手。 “那个宓豫在勾引我……” 祝栖迟歪着头,忽然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不过离开几个小时,豪华套间里的布置就被从头到脚换了个模样,被装饰成玫瑰的海洋。 开到荼蘼的红粉错落,中间穿插了蓬勃而娇艳的白和黄,零星点缀了几支夜空般的黑与蓝。 花给房间着彩,繁得多变,淡得恰当,就连空气也好像染上了颜色。 “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吗?”祝栖迟眼带疑惑地看他。 颜西柳摇摇头:“突然想到就这么安排了。” 心血来潮而已。 并非所有人都喜欢玫瑰,也有人觉得玫瑰过于俗艳而缺乏对情人喜好的了解,但玫瑰之于爱情,正如旋律之于音乐,情感之于诗歌一样,是一种自然而然就能联系在一起的东西,能够引动无数的幻想与柔情。 祝栖迟拈起一朵因含着露珠而分外鲜艳欲滴的兰开斯特玫瑰,轻轻挡在唇边:“好浪漫。” 颜西柳没有看她,而是看房间里被白布罩起、足有半人高的帆布画板:“你这两天在画什么?” “颜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也许是因为刘海垂到了睫毛附近,女人藏在阴影中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亮。 颜西柳转头面向她,将她颊边的碎发拢至耳后:“如果真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我可以把纪文允从狱里捞出来给你。” 祝栖迟不禁笑出声,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好嫌弃他啊。” “但宓豫可比颜先生干净多了,不是么?” 男人瞳孔骤缩,脸上失去了血色,半开的嘴唇中似乎要说出什么来,又被他自己努力地咽了回去,嘴角延伸出淡淡的法令纹痕迹。 “明明没资格说别人吧。” 祝栖迟心不在焉地看着他,接着就被男人压住脖子扣在墙上。 “不许再说了。”颜西柳嗓音有点发哑。 两人站在唯一的阴影里,午后阳光穿过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宛如一捧金灿灿的油漆,将满室繁花浸染得更加耀眼。 死一般的寂静中,女人的身体轻轻发抖,略有些空茫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明显的痛色,压在她喉咙处的手立刻被火烫了似的松开。 “弄疼你了?”颜西柳接住突然软倒的女人:“七七?” 祝栖迟紧闭双眼,泪水慢慢滑下脸颊。她攥着手里的花枝,未被完全剔去的尖刺扎入手掌,而纤细的手指似乎在用尽全力承担那冰冷的痛楚。 约克与兰开斯特品种的玫瑰经常被喻为“作战”地含义。颜西柳抱着她跪在地上,手无措地抚摸颤抖的肩膀,猜想在怀里这具痉挛的身体中,也许亦在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不要紧……只是有点痛。”她将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地呻吟着。 “哪里疼?你告诉我。”颜西柳查看她光洁白皙的脖颈,又掀开裙摆,徒劳地摸索着。 “没事。”女人的手死死攥着他背后的衣服,“对不起……” 颜西柳因恐惧而面色发白。 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要凝固到天荒地老,但他还是想办法将两人移到了卧室中央的水床上。 水床流动带来的不安定感刺激了女人的惊恐症状,连锁反应就是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缠着颜西柳,仿佛想钻进他的身体,借此躲避令她绝不敢面对的东西。 轻柔的吻雨点般落向祝栖迟脸颊,男人由她勒着,手不停抚摸紧绷如弓的腰背,一点点哄她:“七七,是什么样的痛?你为什么痛?别忍着。” 祝栖迟终于泣不成声:“每一寸皮肤都痛。每一寸骨头,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 用NTH3.0做好的东西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刚拿到手,熟悉又陌生的痛楚就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深深刺进身体。 “……我死的时候。” 没有真实的血喷涌出来,但她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还好我死了,”祝栖迟颠三倒四地说,“至少不用变成怪物。” “好黑。”她抵着他的颈窝哭着说。“又黑,又冷,浑身都痛……” “对不起。”颜西柳只觉心脏快要被她的哭声揉碎了,“我这两天该多陪着你的,对不起。” 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和幻肢痛一样?” 祝栖迟点点头:“嗯。对不起,都是我脑子的问题。” “不准这么说。”颜西柳神情严肃。“不许这么想。看着我。” 祝栖迟抬起脸,迷茫的眼神像即将窒息而亡的溺水者。 抑郁和惊恐,PTSD引发的幻听幻视,都是祝栖迟在冬季会表现出来的症状,交替或共同发作。但幻痛是颜西柳从未见过的反应。 眼下是夏末,海上日照强烈,她又表现得一日比一日开朗,甚至主动参与人际交往,和陌生人攀谈。也许这开朗背后本身就意味着某些不对劲。 这里是海上。颜西柳打了个激灵。如果她想不开。 惶恐和后怕一瞬占据了他的心神,这种从更为悠远的领域缓缓浸透内心的恐惧要比实质的惩罚更坏,更要人命。 “我以为没事的……” 紧紧抱了颜西柳一会,被他反复安慰亲吻,祝栖迟脸色终于稍稍舒缓几分。 “觉得难受怎么不说?”颜西柳想掐她的下巴,又马上放弃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她断断续续地解释。“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宋熠,林彪和闻南蓉都不在,你连朱婕也没带,跟着的都是陌生的助理和保镖。他们被你派去做别的事了。” 祝栖迟说。 颜西柳知道她敏锐,看似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其实总能第一时间看破真相。他也没想瞒她:“是宓家,后天准备带你看一场好戏。” 他看了看她重新恢复一点光亮的眼睛:“我可能想错了?” “想错什么?”她问。 “你会保护我的事。”他握住她的手。“你说过,自己的能力连子弹也挡得住。” “啊。”祝栖迟恍然。“所以才会倾巢而出。” “是背水一战。”他笑着纠正。“颜氏还不够宓昌放进眼里,是他会忽视的地方。我找钟向荣谈合作时,用得也是这个理由。” 她知道东润的老板姓钟,是宓昌之上的持股股东,两人因为是否摆脱城寨这个负资产而分歧不断。 考虑东润与宓昌的事情略略分散了祝栖迟的注意。被颜西柳抱在怀里,听他急促的心跳,也大大缓解了一个人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恐慌。 “怎么,会有黑帮火拼?在海上?我会保护你的。”祝栖迟蜷在他怀里,为自己的语无伦次而难为情,苍白的脸色也有所变化,现在还甚至略微带着些红晕。 “有可能。”颜西柳承认。“林彪带的人明天就会动手。” “我想给你看的就是这样的好戏。” 颜西柳慢慢抚摸祝栖迟乌黑而富有光泽的长发,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对话之中,而是努力遏止还未咽尽的抽噎。 男人手肘撑在绣着栀子花纹的枕头上,视线垂了下来,落向女人发丝遮盖处露出的一点肌肤,那颜色白到虚幻,简直像被剥了壳的杏仁。 祝栖迟软弱无力地伏在颜西柳怀里,比以往更迫切而忘乎所以地渴求着他的温暖。冬日也是这样,但今天更有所不同,她需要一股将自己拉回现实的力量。 有那么一瞬间,颜西柳的思绪飘到若是他真的放手、或是表现出某种程度的厌恶,那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到底会以何种面貌呈现在眼前。 他想忍耐却不自觉地微微笑了一下。她还未完全从痛苦脱身,他竟开始心安理得想这种事,怎么回事呢?如果只是掌控欲还好,有些时间他可能是真的想杀了她,不是处于恨,而是出于令人不可理解的爱。 “对不起,我之前说坏话。”祝栖迟喃喃。“我喜欢你送的花,也喜欢你。” “我知道。”颜西柳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湿润,淡淡开口。 “离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不想玩点什么吗?”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这里有很多花,还有我。” 36花瓣 p ow enx ue6.co m “我不玩。”祝栖迟抗拒地推男人的胸膛。“没见我才犯过病么?” 什么人啊这是,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无赖? 颜西柳笑了,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柔柔弯起,笑容迷人至极:“可我想做。” “七七,我想做。”他展露出相当难缠的一面,唇衔着她的唇,将女人按进水床中央,双手探进裙摆,一上一下地揉搓抚弄,温柔而殷勤。 她的两只白皙细腻的乳渐渐泛起粉色,浸在阳光里,曲线丰满柔美。颜西柳喉结轻动,伸手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又握来一捧红玫瑰花瓣,在她胸前缓而慢地揉碎。 “听人说话啊。”祝栖迟懒洋洋地说。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颜西柳语气不由自主的变得讨好,“求你了……让我做。” 她抬起迷蒙的眼,黑眸像玻璃杯中滟滟的琥珀酒,抬起一条腿,洁白小巧的脚压在男人肩头。 “真是受不了,你自己动哦。” 颜西柳听命,鼻尖抵着染上淡桃色的胸乳,含了一粒挺起的乳粒在唇间。唇舌辗转,尝到一点蜜的滋味。这蜜糖越甘甜就越使人干渴,最后渴念变成无法遏制的火,几乎要烧穿每一根骨头。 女人裸露的腿部与肩部线条如杏仁般圆润,犹有少女身躯特有的余韵,深色床单与艳红花瓣完美地衬托出她珍珠般的肌肤冶艳迷人的魅力。 “七七……七七。”他双膝后挪,并顺势舔咬女人的小腹,留下一串潮湿鲜红的吻痕。 黑色帘幕下的那方空间已经湿透了,正一点点向外淌着透明黏腻的水,她的气味也从层层花瓣的深处渗出。颜西柳趴伏在她两腿间,鼻尖贪婪地嗅着她,觉得浑身的血奔流如注,能清楚地听见血在哗哗地流淌。想看更多好书就到:xsyuzh aiw u.c om 祝栖迟的低唔声也渐渐弥漫上一种潮湿的水汽,一只手攥着床单,一只手抓着颜西柳后脑的发,时松时紧,像在驾驭一只饥饿却忠诚的郊狼,循着正确的方向咬住奔逃的猎物。 饥饿的狼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东西。颜西柳很努力地用嘴唇裹住每一滴流淌的蜜汁,吞掉一口又觉得腹中更为饥饿,胃里有一块很深的空虚,只想用眼前之人来填满自己。 祝栖迟从未给人口交过,看着趴在那里目露痴态、平日的斯文儒雅之气全然消失的颜西柳,觉得他此刻倒真有几分像摇尾乞怜拼命讨食的獒犬。 女人随便他摸玩,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他被汗水润湿的后颈:“你这狗,怎么馋成这样?” 颜西柳轻轻舔咬她温软柔腻的部位,舌尖压在那朵湿滑娇花上磨动,贪得无厌,直至感受到紧挨着的躯体痉挛似的微幅震颤,一时竟寻不到空回答她的问题。 “唔!别……轻点……” 男人硬得发痛的那根东西被踢了一下,浑身一颤,喑哑的声音湿漉漉地拉长了。 “反正也用不上。”祝栖迟恶意地勾起唇角。“弄坏了也没事吧?” 颜西柳抬起头,脸颊闪着水光,难耐的神情中混着几丝浪荡:“妓和太监还是有区别的,七七。弄坏了,可玩的花样就少了。” “有什么花样?”祝栖迟嫣然一笑。 他舔了舔嘴角,怀着些许狼狈的心情扯掉长裤。女人用澄澈湖水似的深邃眼眸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他那身坚硬的骨撑起没有赘余的肌肉,在凝望中紧张地微微收缩。数量夸张的伤疤像一片片枯萎的花茎,记录着陈年旧疾和曾深入骨血的刀口。 美好的东西容易让人记住,但是伤疤却会让人刻骨铭心。 祝栖迟拈起几片玫瑰,像他刚才做的那样在眼前冷白的皮肉上揉碎,指尖连按过乳首深红新鲜的疤痕、几点烟头的烙伤,沿途留下点点浅红,最后落向自己的唇。 “想看颜先生玩自己。”她如此说。 颜西柳默然片刻,抓住女人的手指,引着她捅入自己身体。穴眼被不同的指打着圈按开,红和粉的玫瑰花瓣被一点点揉碎,萎谢地化作纤维和汁液。 “唔……嗯……” 他按着她的指在穴里慢慢搅动,眼窝积了细汗,眼尾漫开红晕,却还是笑盈盈的。 “好深,七七好厉害,弄得我好爽。”颜西柳一边喘气一边呻吟,又加一根手指,带动属于祝栖迟的两根指深深浅浅碾着逐渐肿胀的骚点。被玫瑰汁液浸湿的穴口翕动着,肉圈已经吃了十几片花瓣,累积出许多靡艳的鲜红。 祝栖迟空闲的那只手抓了几瓣玫瑰,握住眼前翘起的性器,掌心轻轻旋转摩擦向外渗着腺液的地方,又去咬他胸口胀起的乳尖。 “嗯……你不是说不动吗?” 欲望被缓慢沉重地蹂躏着,颜西柳窄腰一颤,浸在玫瑰的花香里,浑身都有些发软。 祝栖迟垂着眼,深浓的睫毛形成了长长的阴影,嘴唇鲜红得近乎诡异。 颜西柳心里泛起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还有一点近乎期待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这种既渴盼又不安的彷徨表情,只会勾起祝栖迟心中残酷凶横的施虐欲。 她拨出颜西柳的指,抓了一大把花瓣往那个窄小肿胀的肉穴里碾,抵着人往前,直到他弓起的背“咚”得撞至床头。 男人浑身发抖,呻吟零落成破碎的低泣,淫靡得厉害。祝栖迟用指腹压着花瓣将他的敏感点摩擦得软烫红肿,指甲抠挖着那处,握着阴茎的手也不断加速。 “慢一点……七七……唔……” 他胸膛剧烈起伏,被插得洞开的穴眼抽搐着裹住女人的指,湿淋淋地吮紧,前端也在一次次用力的撸动中吐出一大股温凉的白浊。 整个人被玩弄得瘫软,颜西柳敞着两条腿,头搁在半跪于前的祝栖迟肩侧,闭着眼求她让他缓缓。女人嗯了一声,松开疲软的阴茎,埋在穴肉里的指却还在不疾不徐地拨弄肿大了一圈的前列腺。 花瓣柔软,进到脆弱柔腻的肉腔后存在感却加倍许多,未被完全揉烂的根部纤维戳刺着娇嫩的内里。她还在往里塞新的花瓣,肉穴不知吃了多少,最里面的已经进入到动一动都会难过不已的深处。 “别再塞了,好撑。” 细密的痛痒累积起无法忽视的酥麻,颜西柳低哼一声,双臂锁住她,舔了舔祝栖迟被薄汗浸湿的耳根,哑声求饶。 祝栖迟停下动作,抽出被各种汁液泡的有些发皱的手,欣赏自己的杰作:“今晚就这么去拍卖场吧。” “不是饿吗?那就乖乖含着我给你的东西,夹不紧漏出来的话……”她突然贴近颜西柳耳边低语,不给他震惊的机会。 “我就把你裤子扒开,按在所有人面前操。让大家都看看,颜先生是条荡成什么样的骚狗。” 37受不住可别怪我 放在房间一角的画并不是多么神秘的东西,相反,颜西柳第二次问起它时,祝栖迟就掀开不透明塑料膜展示给他看。画上画的是钴蓝色的夜空,云堤涌立穹顶,其下星群遍布,如同无数眼睛聚成的巨大光环。夜幕下是苍茫的、被薄雾笼罩的浅滩峡谷地,涂成一片幽暗的蓝。 祝栖迟花费很多时间在这幅画上,也用了相当多的蓝色颜料。在看到她这幅画以前,颜西柳还从不知道光凭蓝色为底,居然就能构造出数不清的层次,表现出完整的画面。 她的技法说不上如何出众,与真正的大师比起来,光和线的诠释仿佛是与小孩涂鸦没有分别的图画。和爱德华·霍普《清晨的太阳》放在一起,多少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但她的画中有某种东西。在那被烧成一片漆黑的土地、亮得诡异的星子背后潜藏着不属于此世的某个什么,画笔如同劈开世界表面一般让那东西旋动起来,展现在观者面前。哪怕颜西柳这样对艺术鉴赏仅知晓皮毛的人,稍加认真,也能轻易从中发现那东西的残影。 无尽的痛苦、晦涩的恐惧、无可排解,劫数难逃,割裂出她所经历的真实。画里遍布着类似的情感蚀刻,如同粗糙原始的幽灵之手,以绝对的力量凌驾于凡世之人软弱的内心,并将其抹杀在画布之中。 《清晨的太阳》最终拍卖价为五千八百万美元,未算佣金,宓豫开始还想与颜西柳一争高下,但从未碰过权利的家族幼子显而易见争不过手握实权的总裁,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拍卖会后,被宓豫遮遮掩掩透露出来一点的奥斯顿·奥古斯丁伯爵特地到拍卖会场与颜西柳握手交流,还留下了去他位于欧洲古堡游览的热情邀约。 “他当时的表情可真好笑啊。” 祝栖迟回味一番抢着竞价最后被长姐强硬按住的宓小少爷,噗嗤一乐。 “不过,拿那么多钱出来拍一幅画,真的好吗?” 她对还站在那幅画前细看的颜西柳说。 “你确实喜欢吧?”颜西柳不在意地说。“爱德华·霍普的画也值得收藏。” “七七,你有想过将画放出去展览吗?颜氏名下虽然没有相关产业,但找家画廊办个私人展览还绰绰有余。” 祝栖迟沉默片刻,不太清楚他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真有想法:“喂,我连大学都没上过,正儿八经学画也只有那么几年,后面就尽去杀丧尸了。除了你,谁会看我的东西啊。” 颜西柳眼神从画布上抬起来,从玳瑁眼镜的上端看了她一眼:“你在质疑我对优质商品的嗅觉?技巧能通过学习进步,何况梵高不也是个疯子么?” 祝栖迟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你觉得,我能和梵高并驾齐驱?” “不是。”颜西柳莞尔,“重点是你和梵高一样疯。但不是所有疯子都会创作艺术。你的画里有些……疯狂的邪气。” 他那么认真专注地看着她,眼睛和嘴角都在笑。 不知看到了什么,颜西柳走过来,轻轻按住她的下巴。 “为什么脸红?”他的眼角眉梢笑意更深。“就因为这副眼镜?” 祝栖迟倒吸了一口冷气,躲开他的抚摸,没有让慈善晚宴前的闲谈过分失控。但颜西柳扣住她的肩膀,弯腰将她左耳戴着的蓝宝石坠子含进唇里,挑衅地问:“要逃了?” “你才是疯得厉害。”祝栖迟揪住他的领带,黑漆漆的双眸深处散发着一点凶光,“受不住可别怪我。” —————— 晚宴时间。 祝栖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焦躁。也许是今晚宓家会动手的威胁。她很快地喝了两杯香槟,又吃了两个奶酪球。颜西柳在她身前不远处跟人谈话应酬,看着心情很好,一点也瞧不出四十分钟前被她按在沙发椅里低泣着求饶的模样。 压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她在颜西柳身上获得的,已远远超过最初的期望。锦衣玉食,穷奢极侈,现在他甚至提出送她去国外进修,将仅剩的一丁点优势发扬光大。 她甚至有些恍惚:颜西柳不会想让金丝雀养家糊口吧? “祝小姐。”宓豫挂着不及眼底的笑走过来。昨日的竞价实在打脸,他还记挂着这件事,却不知眼前人连开口应付他的心思也无。 “别烦她了,没见祝女士有心事吗?”翟舒阳瞪了宓豫一眼,站在两人中间。不远处,岑薇薇挽着他的母亲,两人正笑个不停。 宓豫的神情有些阴郁,到底还是没出言反驳。 “我也参加了昨日的拍卖。”踌躇几秒,翟舒阳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尬聊。“颜总裁出手很大方。” 祝栖迟回神,对他一笑:“是啊,有时我在想,他会不会太大方了。” 她摸了摸裙兜里的小方盒。“而我……我究竟又能给他什么呢?” 翟舒阳有些讶异地瞥她一眼:“没想到X女士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翟警官和女友感情一定很好吧。”祝栖迟反问。 “好……倒也不是那么完美。”翟舒阳轻笑。“说实话,我有过几次分手的念头,但薇薇好像有什么……霉运似的,老卷入案件,我总放不下她。” “如果一直没有离开的想法,会很不正常吗?”祝栖迟喃喃。“总讲生啊死啊的,这种感情会不会太沉重了?” “我们不是在讨论《哈姆雷特》吧?”翟舒阳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不过,你读过爱伦·坡的作品吗?我很喜欢里面的意象,其中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人绝对逃不出乌鸦的影子’。‘乌鸦’可代表东西真的太多了。说到底,我们都是被阴影缠绕的平庸之辈而已,还是别想太多为妙。” “看来你脑子也没有多正常。”祝栖迟视线仍散漫地停留在半空,但心情不知不觉轻松了很多。“忍得了你,岑薇薇还真是辛苦。” “你又怎么知道,薇薇没有属于她的乌鸦?” “说得也是。”祝栖迟用餐巾擦了擦手。“谢谢,你不欠我什么人情了。” 这下翟舒阳真的感到愕然了:“就因为几句话?” “从没人告诉过我这几句话啊。”祝栖迟向前迈步。“所有人都不在了。” 翟舒阳思考她话内深意时,侍从走入餐厅,接待来客去慈善拍卖会场。慈善拍卖布置得比正式拍卖会更休闲随意,不必刻意迎合不同的主题,会场反倒装饰得颇具新意。 祝栖迟挽着颜西柳的手,对着左中的双人吊篮蠢蠢欲动:“我们坐那里?” “你还真喜欢秋千,有童心。”颜西柳微低下头,撩起一绺垂覆额前的黑发,打趣道。 她怪异地瞟了他一眼,捏了捏腰间不太老实的大手:“你是不是……喝醉了?” “几杯而已。”颜西柳看了看腕表。“林彪他们也该行动了。” 看来神智还挺清楚。祝栖迟松了一口气。 但她放心放得太早了。 半小时后,宓昌刚结束开场致辞,主持推来第一件展品,开始大讲特讲时,祝栖迟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颜西柳将下巴搁在她颈窝,整个人缠上来,神情困倦慵懒:“七七……想要你抱我。” 他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只有嘴唇非常红润,导致眉眼更显浓黑,桃花眼染了一层淡淡水光,卧蚕和眼角都微微泛红。 “喂,没事吧,你还真醉了?”祝栖迟将手背贴向他的脸,触感微凉,并没有发热。 他喝了多少酒她都看在眼里,并不至于放倒一个酒量奇好的人。如果非得说一个可能性,就只有晚宴开始之前两人做的事。 颜西柳握住她的手,舌尖轻舔掌心,顺着细纹来回磨蹭:“来操我。” 连“抱”这种隐晦的字眼都不用了吗?祝栖迟扶额。 “这么多人呢。”女人亲了亲他的额头和眼角。“拍卖会结束,回去喂饱你。” 还好球形秋千自成一个还算隐秘的空间,客人的注意也都在展品上,没什么人注意她这里。 谁知颜西柳的声音骤然变冷:“你不要我?” 不等回答,他的语气就变得有点粗暴:“嫌弃我老,还是嫌弃我当过妓?” 祝栖迟简直想举手投降,拿眼前的醉鬼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对天发誓从没嫌弃过你!” “你说宓豫比我干净。”男人不依不饶,说着说着,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语气几乎是茫然了。“你说我是……贱狗……你……觉得我脏。” 再说下去,祝栖迟觉得颜总裁就要哭了。 “真记仇。”她将他的头搂在胸前,轻轻吻着,“那不是说几句骚话么。” “……你嫌弃我脏。”颜西柳埋在她怀里,闷闷地说。他抱怨完仍觉得不满,恨恨砸了一下旁边的扶手。 滴滴两声惊得祝栖迟心头一跳,就听见场上主持人兴奋地敲了一下木槌:“……27号贵宾加价一千万!” 随着主持话音落地,会场内发出低低的议论声。 什么一千万? 祝栖迟一愣。 保持了很久沉默的系统779贴心提示【宿主,颜总刚刚给一条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加了一千万,顺便一提,起拍价叁千万,加价到四千八百万。】 祝栖迟:…… 出价最高的人自然得标,这条项链归颜西柳所有。祝栖迟也对慈善拍卖运作的逻辑与过程有所了解,骤然抬价意味着势在必得,若不是什么特殊的卖品,别人自然放弃。 只是项链……要她戴那么沉,设计又那么老气的东西么。 “走吧。”祝栖迟牵起颜西柳的手,跳出吊篮。“小心点。” 男人动起来倒是挺乖,眼神失去焦距,还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祝栖迟叫来两个警卫,简单解释了下颜总裁身体不适,就被引着向通道外走。 拍卖品倒不用管,买下霍普名画的人还十分有可信度。 “祝女士!” 翟舒阳从身后追来。他倒不是刻意跟着两人,反而是先拦下了宓豫,才担忧地往这边看。 “颜总怎么了?” 祝栖迟此刻真没什么空应付宓豫,感激地对及时雨男主点点头:“可能有点……酒精中毒?喝过头了。” 翟舒阳骇了一跳:“那可不是小事,我叫医生?” 女人皱起脸,表情难以言喻:“嗯……应该休息一下就没事,不用麻烦。看医生不太方便。” 看医生是怎么个不方便?翟舒阳没懂。 祝栖迟后背一重,比她高二十公分的醉鬼整个压在她身上,含糊不清地说:“谁让你往后面灌那么多红酒……都要撑死了……” “痒死了……”他用鼻尖蹭她,催促道,“七七快抱我。” 祝栖迟只觉眼前一黑,大脑一阵嗡鸣,机械地捂住颜西柳的嘴:“他……他喝醉了……呵呵,都说起胡话了。” 往后面?灌酒?往什么灌酒?谁抱谁? 翟舒阳突然恨起自己这个在任何紧急情况下都能飞速运转的大脑,不然也不至于判断出眼前的这两人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他知道同性恋性爱时会分个你上我下,可男女之间?颜总裁也不像是不行的样子啊? 别说他震惊了,没看见宓豫的身体都发木了吗? 真是麻烦死了。祝栖迟推了推抵在肩侧的脑袋。男主就算了,宓豫又不是个安分的。 女人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 翟舒阳敏锐地感觉到,“祝小姐”将自己调整成了“X女士”的状态。 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我相信翟警官不会把一个醉鬼的胡言乱语放在心里。”她轻柔地,不容置疑地说。“我希望,宓小少爷也别放在心上。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个一前一后的男人静静地听着,听着从浑身毛孔里渗出的恐惧。黑暗滚过皮肤,两人像被狼群盯上的羊,必须小心翼翼沿着边缘而行,不然顷刻间就会被撕扯成碎片。 她的眼睛里没有光,没有情感,只有残火下的浓血流过灰烬。 “……我知道了。”翟舒阳涩声道。“我会看好他。” 祝栖迟点点头,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38我能拿出来的全部 “那个颜西柳是真的身体不适,并非装病?” 宓昌沉着脸在后台质问自己的小儿子。 老人鼻直口阔,年轻时也算相貌堂堂的人才,几十年身居高位蕴养出惊人的压迫感,肃起脸时,哪怕惯会撒娇弄痴的小孙女也不敢造次。 何况刚被杀气洗礼一遍的宓豫。 “是……是,据说是酒精中毒。”宓豫擦了把头上的冷汗,不自觉掂了掂脚。 宓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他倒是拣了个好时机走。算了,你别乱跑,计划马上开始。” 宓家父子对话中的主角二人早就把慈善拍卖和紧接着要进行的阴谋抛到脑后。 祝栖迟故意不乘电梯,扶着脚软的颜总裁沿着长长的阶梯走上游轮顶层的住宿区。海风吹着棕榈树,发出宜人的沙沙声。 她蹬掉高跟鞋——从没喜欢过这东西。男人跌跌撞撞地跟着她,乖乖地垂着头,几乎挨着她的额头,呼出的气息浸着淡淡的酒香。 穿过作为分隔之用的绿化带,两人沿着一条小径往房间走。走到拐角,颜西柳又挣动起来,浮出红晕的脸贴着她的脸不住地磨蹭,手钻进裙底,明明醉得可以,还能精准探进那处柔软。 她里面是湿的,祝栖迟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然她的渴望——她会在那股渴望的驱使下将他扑到地上,用那儿压住他的脸,口交到痛快。 祝栖迟将他的手抓出来。 周围很静,没有人,服务员不会随便进到这片区域。祝栖迟索性不进屋了,将颜西柳按在墙角,让冰冷的地砖给醉鬼醒神。 “痒……”颜西柳低哑地哼哼着,嗓音腻得不行,黑发乱糟糟的,唇舌热得滚烫,一股脑往女人身上贴。 看着他被情欲塞满的脸,祝栖迟又开始出神。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抚摸,鼻尖贴着她的脖颈,闻她身上的灰烬和血味儿。男人紧紧地抱住她,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她的名字,求她操他,求她别走。 “怎么又说这种话。” 女人叹了口气。 祝栖迟觉得,有一半的颜西柳明白她的感情、明白她早已不会离开;但另一半,永远也没有办法回复正常的另一半,仍属于那个被轮奸过的男妓。只要能讨好客人,什么事都会做,这已经成了一种古怪的习性,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她吻住他的唇,手指灵活地解开腰间皮带。 没关系。祝栖迟想。反正,她没有别的事可做,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晚宴开始前就被灌了半瓶红酒的肠道深处还水淋淋、潮乎乎的,被指尖一叩就松软地张开。不彻底的清理让里面黏黏糊糊的,手指钻进去,还能摸索出一点黏结涩意。 汗珠从男人额头滑到眼睑下,舔过去是淡淡的咸味。西服衬衫被扯开了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领带松散地圈在衣领下,半掉不掉,露出遍布齿痕的一点白肉。 “继续叫啊。” 祝栖迟狠狠地朝敏感点撞了一下,颜西柳这时反倒不说话了,嗯嗯呜呜的,拼命压着声音,好像终于捡回了羞耻心。 女人把他往墙上压了压,迫使他抬起头。 桃花眼里一片蒙蒙沉雾,随着下体传来的刺激而闪起潋滟水光。男人难耐地咬着嘴唇,然后被她撬开,深深地索吻,舌尖缓缓摩擦干燥的口腔,直到有津液溢出。 祝栖迟抚摸着颜西柳的肩背,感受他大腿肌肉绷紧了,于是塞进更多手指,不断在肠道里面搅动,指尖温软细腻,但手劲坚定,用力揉搓那一点。 男人眼睛被情欲撩拨得通红,苍白的面颊也浮起异样的红晕,身体因蚀骨快感而抖动起来,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喑哑呻吟。 祝栖迟抽出手,看他脱力似的垂下头,靠在她肩侧昏睡过去。她注视着颜西柳的睡颜,长眉不安稳地蹙着,眼角犹带泪痕。 这个漂亮的东西,现在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抢,连他自己也不行。祝栖迟想。 说来,艺术的创作不就跟蚌孕育珍珠一样?沙粒、石子,任何能引发疼痛的东西钻进肉里,让蚌很不舒服,所以它分泌一些东西,去覆盖、去包负、去孕育,最后变成晶莹白润的珍珠。 沙粒当然还在那里,但总有一天会变成珍珠,在肉中,顶多隐隐作痛。 女人舔了舔染上酒气的指尖,吮了一下,脸上波澜不惊。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帮他系好衬衫纽扣,慢慢蹭着浸了冷汗的脖颈,抚摸中带着爱怜的意味。 —————— 颜总裁头痛欲裂,忍住呻吟,勉力睁开发肿的眼睛。 有几分钟的功夫,他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抬眼望去,只有在海上分外明亮、梦幻一般的弯月,还有深蓝色的夜空,以及暗色块似的小云岛们。 身旁熟悉的气息令他感到安心,又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许久没这么醉过,思想和话语不受控制,大脑跟不上动作,只能被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支配一举一动。 颜西柳伸出手,僵硬而缓慢地拉扯了一下她的裙摆。 “醒了?” 祝栖迟回头,声音打破寂静。 颜西柳一言不发,注视着她手里把玩两颗晶蓝的什么。 “认得我是谁么。” 她好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顺手将盖在他身上的薄毯拽了拽。 “我还不至于失忆。”他说。 “颜先生喝醉了可真是缠人。” “……觉得厌倦了?”颜西柳没头没尾地问。 祝栖迟今日格外有耐心,扬了扬眉,说:“不会哦,撒娇也是可以的。” 不如说很棒,打开了一扇新的门似的,透出些以往未见的风光。 但为避免他说出更多以后能作为黑历史的话语,祝栖迟给颜西柳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这个,喜欢吗?” 那是一大一小两枚戒指。 戒指总是蕴含着特殊的寓意。颜西柳吃了一惊,拿起那枚大一点的。 首饰新而亮,像是刚制好的,戒圈是冷银色的铂金,戒面设计成交迭的花瓣,中间镶嵌着一枚小而精致的星蓝宝石。 蓝光随着角度倾斜而游动,中央似有蓝色火簇跳跃闪耀。颜西柳合拢手掌,发现那微弱的熔炼之光果然并非月光的反射,而是自身凝聚的光辉。 嗓子干涩得可怕。颜西柳扯掉身上的毯子,向前挪了挪身体,和祝栖迟肩并肩坐在一起:“这好像不是蓝宝石?” “我们管它叫NTH3.0,私下里是海王星蠕虫。”祝栖迟微微一笑。 不等他继续问,她就主动解释起来:“它是一种陨石——其实也是一种活着的外星生物,最里面是异种晶核,中间包裹着辐射层。科学家曾从1.0和2.0号陨石里的晶核中提炼出有效的复合物,试图克制丧尸病毒。但他们受到丧尸潮的袭击,来不及大批量生产。” 颜西柳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气音,惊讶于她的直白和坦诚。祝栖迟很少谈,虽然不是不谈及自己的过去,他也无意与反复唤起她的噩梦。他了解梦里的那些事,不会无意间踩到痛脚,便已足够。 只是,他觉得这种事好像不应该在醉酒之后、裤子勉强穿着但皮带散开的状态下聆听和理解。这简直是他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时机。但女人好像完全不在意。 “穿白大褂的那些人最后发现,吸引丧尸的其实是陨石里的辐射层。这层物质能感染异能者,也能吸引丧尸潮,最大的两个幸存者基地就是这么覆灭的。而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派人先接收陨石,在外界除去辐射层,只将晶核带回。” 祝栖迟的话里隐藏着不详,颜西柳摸着戒指上的宝石,估量那恐怕就是她死亡的原因。 “NTH3.0坠落后,我的基地离陨石最近,也只有我的异能,能暂时抗住异化辐射,在丧尸潮来临前把晶核送出。”祝栖迟微微一笑,神情洒然。“变异是无法完全抵抗的,不过能吸引足够多的丧尸一起赴死,倒也还算值得。” “陨石外壳很漂亮对吧,没有辐射,别担心。没亲眼看见之前,我还真不知道石头能漂亮成这样。” 她转过眼,目光灼灼:“至于设计——你可别和我说不喜欢,总比之前的极简风戒圈好看吧。” “我喜欢。”颜西柳攥紧戒指,涩声问,“是你设计的吗?” “咳。”祝栖迟微微脸红。 “是我。末日还没来临前,我曾经构思过属于我的,剑与魔法的奇幻小说。当时沉迷类似《指环王》的作品,还设计出不同的种族。戒托参考精灵的伴生花——设计图获得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奖。” 在她的构思中,伴生花两朵共枝,最开始如婴儿一般蜷起,随着精灵的成长而慢慢绽放。当主人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并感到幸福,伴生花闭合的另一朵花苞才会跟着盛开。 但如果精灵独自一人也足够快乐幸福,花朵也会同时怒放。 “哦,对了,NTH的全称是Neptune Hope,寓意出自潘多拉魔盒,大概象征丧尸肆虐后仅剩的一点希望吧。反正我死了,也不知道那种复合物最后究竟有没有效。” “颜先生,这就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大概。” 祝栖迟双臂抱合,将脸埋在膝头,低低地说。 女人纤细的背随呼吸而微微颤动,肌肤在月光中呈淡蓝色。什么都染上了蓝色。 有评论家通过研究梵高上千幅画作,总结出一个规律:橙色代表焦虑,蓝色代表疯狂。 颜西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他会发现,自己其实身处一个极致疯狂的境地——既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他想象出的幻觉。 “喂,接受也好,不接受就拉倒,你不说点什么吗?” 祝栖迟忍不住抬头瞪他。她脾气本来也不怎么好。 然后她就被捂住眼睛按在原地。 “……别看我。”颜西柳贴着她的肩膀,低低地说。 互相依偎的地方很快被冰凉的液体打湿了,隐隐灼痛了祝栖迟的肌肤。 唉。她在心底叹气。自己向来不擅长做这种事。也许颜西柳最开始只想找个女人陪自己睡觉,现在却把所有都赔上了,丢弃过苦苦维系的人格和尊严……到头来,为一枚并无太多实际价值的戒指流泪。 “别把我想得太好哦。”祝栖迟说。“到了冬天,我还会变成那个样子,或许永远都没办法痊愈了。至于上进心,我也是没有的,进修什么的别想。没有颜先生在身边,我可能会杀人,或者死掉。” 她的脖子立刻被咬了一口。 “死掉不行。” 祝栖迟笑起来:“杀人就行?” 颜西柳抬起头,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有零星猫眼石碎片似的泪坠于长睫末梢。 “最好也别杀人。”他说。“戒指内圈里刻着的字符……什么意思?” “是伴生花的花语之一。”祝栖迟回答。“至于是什么——今天已经说了太多,颜先生就允许我卖个关子吧。” 他能不允许么?颜西柳兀地一笑。这一刻,哪怕她手持尖刀刺进他的胸膛,伤害他、杀他,他顶多也就会像待宰羔羊一样哼两声,或许还会觉得荣幸呢。 远方有枪声传来,因为距离而显得失真,听起来像年节时分的鞭炮和烟花。 祝栖迟从颜西柳手里拿过戒指,再握住他的左手,指尖一寸寸抚过所有细小的疤痕。一并落下来的,还有她轻柔温暖的吻。 “……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直至死亡。” “那么,颜先生,你的回答呢?” 夜空的颜色像从地球中心的神秘黑暗中煎出的蓝,亮橙色的月亮和大颗大颗的橙色星子在不停颤抖。 “我愿意。” 颜西柳将另一枚戒指推向祝栖迟的无名指,低头吻上她的唇。 —————— 【尊敬的宿主祝栖迟。】系统779发出提示。【经过时空局判定,本次炮灰女配拯救任务圆满完成,世界剧情不会再扭曲了。】 39仅有两人的故事(上) 如果你觉得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后,生活就会像结局完美的故事一样顺顺当当发展下去,那其实是与真实相隔的所能想象到的最遥远的距离。 人绝对逃不出乌鸦的影子。 翟舒阳说过的话简直像手持水晶球的吉普赛人的邪恶预言。 完美不仅遥不可及,而且似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死人们的尖叫近在咫尺。祝栖迟用手蒙住脸,冰冷的泪潸然而下。 泪水流过她的手指间,流下面颊。她的鼻子阻塞了,而泪水却止不住。 眼前一片模糊,好像从深海海底往上看一般遥远。曾经经历过的快乐的事、认真进行过的对话与思考,全都支离破碎。一如既往。 这一年,她二十九,他四十七。 十年,她已活过了死去的那个年龄。祝栖迟想。 他和她,这十年的一切努力,不过将漫长的自我隔绝减少十几天,不过抽离几个自噩梦惊醒的夜。 有些伤痛会被时间抚平,有些则会永远保持初始的模样。你可能忘记一天、两天,一百天,但总会在不经意间磕碰到哪里。然后。“砰”。鲜血再次涌出。 祝栖迟伸出手,看着无名指处闪耀的星蓝陨石。 幻痛彰显其存在感时,她总会想起临死前的最后几分钟。 将陨石辐射层与晶核分离后,祝栖迟把晶核抛给从地下潜来的土系异能者,对方将其带回,而她用最后一点念动力压制暴起的丧尸群,迎接巡航核导弹的降临。 每一根血管、每一寸骨头都在被辐射啃噬。这力量简直要将属于人的神经一点一点无限折迭,直至变成灰烬般的存在。祝栖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丧尸,只是拼尽全力,再多维持一秒属于人类的尊严。 变异鸦群穿过冬暮残阳,她等待的无尽长夜终于降临。 ——同一种痛意在兑换nth3.0后出现。 这是祝栖迟为数不多未与颜西柳坦白的事情之一。古怪的是,有时她甚至会享受这种疼痛。拿走疼痛,她反倒不知如何去爱。 “七七。”有人在耳畔呢喃。“来我这边。” 有谁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腕。祝栖迟顺着这股力,闭着眼,倒进颜西柳怀里。 风在h市的冬是无处不在的。还有冷寂黯淡的雨,很会见缝插针,从伞和衣物的遮蔽下渗进皮肉,风也跟着切进去,张着密密尖尖的牙,啮得人直打哆嗦。 房间里很暖和,别墅里装着真正的壁炉,干木头在炉里噼啪作响,炭散发出温暖的气味,白烟从烟囱中逸出,仅留下火的热力。 “你想要个孩子吗?” 趁她冬日难得的清醒,颜西柳顺着女人长及腰部的乌发,低而轻地问。 祝栖迟动了动眼珠。 琉璃似的瞳仁里残存着一种奇妙的纵深感,给人有点不对劲的错觉。事实上,她的心的确还停留在血与火构筑的彼端世界,只是留了一只脚,颤巍巍地踩在这一边。 年龄不至于大到无法生育,但两人从未有过世俗普遍意义上的男女性爱。 “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或者几个。”男人凑在她耳边,亲昵地抿她的发丝。“城寨里有很多合适的孩子。” 年龄不要太大,最好也别太小,四五岁正好。心性要像狼一样狠,也必须像狼一样忠诚。最好是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不,也许叁个女孩更好?颜西柳想。 宓家在十年前被彻底扳倒。颜氏废了一些功夫才安全脱身,城寨里的势力不能再轻易动用。幸好颜西柳的目标本来就是与其彻底割离。 于灰色地带游走的一支人被打乱、打散,有的拿了钱远走国外,有的重新培训、被塞进开在省外的子公司。闻南蓉摇身一变,成为宋熠与朱婕之下第叁位“行政助理”,林彪则保持原样,训练规整颜氏的安保部门。 宓家一倒,遮在城寨的保护伞便塌了至关重要的一角。原着里本该针锋相对的男主与反派联手,一点一点将错综复杂的毒枭势力撕了个干净,h市官商勾结的长久腐败也随着视频媒体时代的到来而暴露在天光之下。 贪官们夹起尾巴,失败的几率变高,愿意替他们铤而走险的人也在不断减少。 大张旗鼓与警局合作的颜氏集团经历一番动荡,大浪淘沙过后,留得支柱产业“璨星娱乐”与“延维博彩”,从低谷爬升,重新回到龙头地位,市值过百亿,已能与东润制药掰一掰手腕。 h市扩张,颜氏集团也在外环建立了企业园,加上收购了新的游戏公司,重心逐渐向外转移。 当然,这些都与祝栖迟关系不大。 除了偶尔当一把“梁上君子”,cosplay一把男主脑补出来的“x女士”,她最多时间还是作为贴身保镖与颜夫人生活,和颜总裁待在一起。 唯一的改变是,颜西柳终于有理由抓她去公司——监督旁听生参加艺术学院的网课。 “领养孩子?”祝栖迟枕着他的大腿,慢吞吞地说。“麻烦死了,我才不要。” 她抓着他后脑的发,迫使颜西柳低头,堵住他未尽的言语。 岁月待颜总裁十分优容,并未在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虽然,于心灵中留下的沟痕要比皱纹多得多。 十年之后,对祝栖迟来说反倒意味着收获的季节:阅遍人生、城府更深的颜西柳就像封存得愈来愈醇厚的葡萄酒,有着冷艳的色泽和凛冽的气息,盛在地位与财富制成的水晶瓶里,无论何时斟出饮下,都能品出香烈的甘美。 而她二十九,再怎么想,都该是成熟的女人。但祝栖迟觉得自己好像没多大进展。 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她要很费劲才能从肚子上的赘肉与渐渐变圆的脸上挪开视线。即使进入冬天,那些肉也足以对抗食不下咽的每一个夜晚。 “都怪你,身体都变迟钝了。”她抱怨道。 “那就去游泳。”颜西柳建议。“马维尔岛怎么样?” 马维尔岛在南半球,现在正是夏天。这倒是件新鲜事,祝栖迟眨了眨眼:“公司的事结束了?” 颜总裁平日有多忙她亲眼可见,动荡过后走上正轨就花了四五年,近叁年才真正进入平稳运行期,过年前后的一两个月总是最忙的年报季。 “你忘了?还可以远程办公。”他眼底含笑。 ****** 如果说祝栖迟习惯出行都乘私人飞机的话,那一定是在骗人。事实上,她依然觉得自己与所谓“上流社会”的一切格格不入,让她能面不改色融入其中的,或许正是这份彻头彻尾的局外人自觉。 马维尔群岛是着名的旅游岛屿,有海拔超过万米的山脉,从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到火山沙漠,拥有一切能让人联想太阳、炎热和浪漫的乐土。 私人飞机降落在专供富人游乐的群岛之一考艾岛,下了飞机,哪怕大脑仍处于抑郁的阴霾中,祝栖迟还是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张开双臂,拥抱慷慨倾洒的、数不尽的阳光。 早换好吊带和牛仔短裤的闻南蓉提着个背包,风姿万种地走下飞机:“真是的,怎么又是我。” 祝栖迟戴上墨镜笑道:“闻助理,带薪度假还不好么。” “狗粮管饱但剌嗓子嘛。”女人叹了口气。“不过我再找个男伴也轻轻松松啦。” 似乎是想到什么,祝栖迟扭头询问:“对了,那个游姓教授呢?你们断了?” 闻南蓉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她:“早就没联系了,夫人还记着他呢?” “是么。”祝栖迟倒有点吃惊。“之前偶然碰见过他,还向我问起你的近况。我才知道,原来游家也挺有背景的。” “所谓的‘书香世家’,与我真的合不来。”闻南蓉解释。“说来我拒绝他,和夫人还有点关系。” “和我?” “他性格好,人好,也不在意我的过去,本来我还挺喜欢他的,没想那么早断个彻底。”闻南蓉自嘲一笑。“不过看了你和颜总的相处方式,我才发现,‘不在意’和‘懂得’真的是两码事。” “不需要理解啊,就像我也不理解夫人为什么每到冬天就会那么难受。但我懂夫人,夫人懂得颜总,也懂得我,对不对?”女人语调梦幻。“他想治愈我的过去,心是好的,但我被他抱着的时候,就觉得好孤独。” 祝栖迟沉默片刻。“两个精神病互舔伤口,你居然羡慕?” “夫人,那不能叫作互舔伤口啊。”闻南蓉笑着说。“是,我有伤疤,我有梦魇,恨起来时,甚至想结束生命。但我谈论起它,必然要大声谈论。我想找一个可以听我大声谈论的人。可惜,游寻不懂。” 祝栖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以我浅见,闻助理一个人也很好。” “是嘛。”女人嫣然一笑。“我就知道夫人懂得。” 这段时间,正是马维尔岛为期一周的篝火节。洋流送来大段大段漂浮木,白日晒干,晚上就能堆起高高的篝火。不分种族,不分性别,所有人都可以忘掉烦恼,围绕篝火载歌载舞。 快到傍晚的时候,祝栖迟钻进海里痛痛快快游了两个小时。颜西柳在海边一边等她一边喝开胃酒,合拢的大遮阳伞上空已钻出不少明亮的星星。 他穿着一件暗色丝绸衬衫,亚麻长裤,只两颗扣子没扣,看着与周遭格格不入。 祝栖迟走到他旁边,伸过去一只暖乎乎潮兮兮的手,立刻被他握紧,一个踉跄,她跌进他怀里。 祝栖迟送给他一个饱含海水气息的深吻。 “星星真亮。” 她贴着颜西柳的胸口,解开一颗纽扣,再解开一颗,轻轻拉开衣领,用嘴唇饮下那些刺眼的白色鞭痕。他目含微笑,被吻得微微仰头,接着被捧起手腕。女人把袖口一点点往上卷,速度温吞地舐那一道道崎岖。下面的骨头脆弱又坚硬,是她最爱的地方。 他垂下眼睛。“要在这里做么?” 祝栖迟眼里闪现着些微笑意。“做不做呢?你想被周围的人看着吗?” “你真美。”颜西柳将一缕湿发撩至她耳后,指尖滑往被黄底波点乳罩兜住的紧致。“干什么都可以。” “油嘴滑舌的老狐狸。”她替他遮好袖子,十指相扣,“走吧,去喝酒。” ****** 吧台边,祝栖迟点了杯装饰有香橙片的龙舌兰日出。 “给他来一瓶四十七年的纯麦芽威士忌。”女人嚼着橙片,推过去一张银行卡。 颜西柳无奈地接过一杯纯酒,往里加了一点矿泉水:“又想灌醉我?” “不。”她面颊浮着红晕,摇晃酒杯,一个个字咬得字正腔圆,“我和你一起醉。” “你喝酒。”她用指尖点点酒瓶。“我饮你。” 一笑生花,女人浑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美貌和魅力结合起来,是一种要人命的东西。调酒师在那诱人又纯粹的笑容下瞠目结舌,不远处有目光频频瞟来。 颜西柳本来已要饮下那杯酒,叹了口气,搁下手:“年纪大了就有这点好处,至少我不会那么迫切地想把你藏起来了。” 祝栖迟身体前倾,手掌贴在他手背上:“其实你可以把我藏起来,我不介意。”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一点先不提,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始戒烟戒酒。” “嗯?”女人眨眨眼,晃掉大脑里的一丝醉意。 颜西柳将手机推过去:“刚出的体检报告。” “呃……胃部息肉?”祝栖迟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直起身来,在脑子里问。“系统,这什么意思?” 【消化道增生性息肉,根据报告来看,目前并无大碍,动手术切除即可。】779解释道。【颜总每隔两年就会做一次胃镜检查,这是个好习惯,毕竟他有家族病史。】 “家族病史?”祝栖迟蹙起眉。“详细说说。” 做了几年纯粹的聊天机器人和寿命兑换器的779难得絮叨起来【您不知道吗?反派的母亲就是因胃癌而死。他也得过慢性胃炎,只是这些年保养得好,一直没再犯。】 “虽然现在没大问题,但以后最好是戒烟戒酒,对吧?” 这句话,祝栖迟是问出口的。 “是啊。”颜西柳看着她,眸色沉沉。“我还想活久一点,稍微久一点。” “那你别喝了。”她握着玻璃杯,皱起眉头,颇有几分懊恼的意思。“早说啊,我轻点折腾你。” 【宿主别担心。】系统779安慰道。【积分充足的情况下,是可以兑换灵丹妙药的,只不过要想用在与原着紧密相关的角色身上,多付一些手续费而已。】 祝栖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兑换寿命还能兑换多少年?” 【足够活到七老八十啦。】779咯咯笑。【因为新手世界出现大bug,时空局开放积分赊欠申请通道,如果透支,下一个世界努力还债即可!】 她歪头琢磨了一会,怎么想都万无一失,遂将这件不大不小的事丢到脑后。 40仅有两人的故事(H) “那个……请问您是归游老师吗?” 一道喜中含怯的声音传来。 祝栖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她的画师笔名,转身一看,是个相貌可爱,穿着保守连体泳衣的年轻女孩。她身后还跟了个妆容哥特、一脸不耐的高挑女伴。 “是我。”祝栖迟惊讶于居然有人认得她这层身份。“我应该没露过面吧?用的也是化名。怎么认出我的?” “老师曾发过画画的视频,手上的戒指很特别,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设计。”女孩双颊通红,星星眼看她,“真的是您!我非常喜欢您在《末日一瞥》游戏里的原画!也非常喜欢原创油画!能请您给我签个名吗?” 《末日一瞥》是颜氏其下游戏公司的原创单机游戏,于两年前发售,由于其主线剧情过于真实残酷,在恐怖惊悚类游戏中一炮而红。祝栖迟作为负责异形与外星人立绘原画的设计师,名气也跟着水涨船高。后续被挖出办过个人油画展的经历,是h市现代艺术后起之秀,还在热搜上火了一把。 虽然是无心插柳,但祝栖迟当然不会拒绝自己的粉丝:“你的名字?” “我叫诺童彤,前一个是童心的童,然后是红彤彤的彤。”女孩连忙递来两本《末日一瞥》设定集,“她叫裘晗雨,日含晗。” 祝栖迟抬头瞥了一眼笔直站在后头的臭脸少女,只见对方扭扭捏捏,从背后拿出一件宽松白短袖,中央印的赫然是游戏的最终boss。 “归游老师,能再签一个在t恤上吗?”裘晗雨走上前,竟然对她鞠了一躬。 原来是傲娇性格吗。祝游归莞尔,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末了又加一句游戏台词:人绝对逃不出乌鸦的影子。 不说裘晗雨,诺童彤是高兴疯了,两眼都在放光:“我真是太幸运了!归游老师您是……” 女孩视线在一旁含笑等待的颜总裁身上转了一转,视线落在无名指一模一样的星蓝婚戒处:“……和丈夫一起来度假的吗?” “是啊。”祝栖迟抬起胳膊,和蹭过来的哥特风女孩握了握手,难得起了点兴致。“机缘巧合,我给你们画张速写吧。” 两个女孩看着快要昏过去了,急急忙忙在吧台座椅上正襟危坐。祝栖迟翻开原画集,挑了一页空白,信手落笔。 颜西柳要了杯无酒精的莫吉托,一边啜饮,一边看女人作画。她画画向来专注,没注意到诺童彤在偷偷打量倚在一旁的男人。毕竟是诺家的大小姐,认出他也正常。男人想。考艾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登陆玩的。 叁个女性凑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谁大谁小,都一水的年轻靓丽。再怎么不愿面对,他也快五十了,而她正值怒放的年龄。 “你快把我盯穿了。”祝栖迟笔下不停。“再等几分钟,马上陪你。” 颜西柳身体一僵,一点点别开视线:“……嗯。” ****** “事先声明,我没在吃醋。” 回到海景套房,男人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解释。 祝栖迟笑着把粉丝送的巧克力放起来。“那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因为速写?也不想想我都给你画了多少幅了。” “……也不是速写。”他说。 “那是什么?”女人好奇地问。 颜西柳不可能坦白心里琐碎无意义的念头:“我们做点别的吧。” “转移话题喔。”她笑眯眯地赶他去浴室。“可你又能坚持回避到什么时候呢?” 颜总裁的遮遮掩掩就像在大声说“我有个小秘密”,祝栖迟对猜测这种小秘密乐此不疲,几乎算作一种情趣。 颜西柳熟练地把自己弄干净,出来后,女人身上只剩遮住乳房的比基尼胸罩。她下体什么也没穿,赤裸着坐在沙发椅里,翘在圆几上的双腿沐浴着窗外的柔和月光,颜色与手里的奶油蛋糕一模一样。 祝栖迟很慢很慢地啃着蛋糕的尖角,上唇和鼻尖都沾了一抹乳白。 她的肌肤光滑柔软得像乳霜一样,他走过去,想要抱她,被一只手轻轻阻止。 那只手将腰间的带子扯开,浴袍一滑褪下。剩下一半的蛋糕上的奶油被抹向男人的胸口、腰窝和小腹。 男人被按在圆几上,后背紧贴冰冷坚硬的玻璃。她很快地进入他,润滑也是奶油,肚脐下方立刻鼓起微妙的浑圆弧度。颜西柳的腰先是拱起,然后又无可奈何地塌了下去,整个人开始轻轻地颤抖。 太深了。太满了。太多了……他身体发僵,后穴吃进的东西形状如同象鼻,中间下凹,前端巧妙地弯起,粗糙而生硬地刮过前列腺,同时激起情欲和痛楚。 祝栖迟丰满的乳房贴着他,皮肤还沾着盐粒,舌尖蜻蜓点水般滑过沾着奶油的胸口。奶油被人的体温融化了,黏腻油润,散发砂糖的甘甜。 插进去后她就停住不动,指尖抹了奶油去拉扯他乳尖的金环。那儿很早以前钉过一个,又拆了下去,现在是新的,恢复期没过多久,拨弄还有轻微的刺痛。女人只给他低度的刺激:轻轻地舔,揉搓乳肉,叫他伸手自慰,但不允许射精。 颜西柳忍着越来越蓬勃的欲望遵从她的命令,双腿无力地瘫软在身侧,圆桌被渗出的淫液和润滑湿了一片。他闷哼着,尾音低颤,长睫微湿,眼角通红。她伸手抚摸他的面颊,手感像温润昂贵的瓷器。 祝栖迟抽开比基尼背带,将奶油抹进乳峰中央的沟壑,奖励颜总裁品尝自己夫人的味道。 总裁太贪吃了,不仅吃光了奶油,又咬了咬比奶油颜色更深的乳肉,立刻被训诫性地扇了一巴掌。 脸颊猛地偏向一侧,旋即被扣紧,渗出一点点血迹的唇角也跟着被深深吻住。 两人在唇齿间交换奶油香甜。她多给了他几分钟享受这最后的温存,接着一路冲进他身体深处,将湿润敏感的穴搅得一塌糊涂。 下腹挺起一个硬块,男人立刻浪叫出声,嗓音沙哑放荡。顶头内置了马达的假阳具开始振动,祝栖迟也跟着前后移动,浅浅抽出一点,紧接着深深顶进去,拓进更深处,快要碰到结肠口。他被晃得口中津液牵出银丝,挂在嘴角,淫靡不堪。她像捏蝴蝶一样骑在颜西柳身上,双手扣住肩膀,不停向内贯穿。 “唔…唔……要去了……”颜西柳眼里那层薄薄的雾气被撞得化作泪珠滚落,搭在祝栖迟腰后的手虚弱地抓握着,溢出一串要哭不哭的鼻音。 他一下子射了好多。精液打在她的大腿内侧,黏糊糊的。祝栖迟没管,只是将假阳完全抽出,再惩罚性地全塞进去,把乳尖和金环含在嘴里,用力地吸吮。 颜西柳叫不出声了。倾泻一空让他精疲力竭,但欲望又重新燃烧,酥麻和疼痛连在一起,使不应期加倍难受起来。最柔软的地方被肏穿了,腰只能无力地跟着顶弄而晃动。一点抵抗的可能都不存在,只能哭泣着被动接受。 祝栖迟垂首亲吻他无力闭紧的唇。喉结上下滚动,被盯准咬了两口,得到细碎的、带着哭腔的呢喃,一连串大脑好像被肏坏时才会发出胡言乱语。 过了一会,女人将颜西柳抱到落地穿衣镜前,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念动力环住一边脚腕,把一条长腿向旁边拉开。 “总裁大人,颜叔叔,你快看啊。”她愉悦地命令。 男人被掐着下巴抬起脸,勉强瞥了一眼穿衣镜。这几年,颜总裁已抵达个人权利、威望和荣誉的顶峰,每句话都举足轻重,很少有人再敢直视那双看似温和的桃花眼,了解他过去的那些人也所剩无几。 透亮的明镜将里面的风光映得一览无余,赫然映着只被她拉开腿稍微肏一下就会媚叫着发情的骚狗。无论披上多么精致华贵的外皮,都掩盖不住镜中人骨子里的淫乱放荡。 镜子里的穴口红艳艳的,生吞了一根粗大的阴茎,插得小腹鼓出一团异样的凸起,含着嗡嗡撞击激起的水声。不知是精液还是奶油的东西黏在腿根,布满牙印的乳头也有,饱经蹂躏,依然靡艳地挺立着。 祝栖迟拿了一块蛋糕,慢条斯理地抹在他的颈窝、乳尖、被把玩得布满青紫指痕的腰窝,手指又在奶油里搅了搅,硬挺挺向已被撑到极限的肉腔里塞。 “嗯!快坏了…七七……不要了……求你……” 脖颈被凶狠地咬着,颜西柳瞳孔涣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一片糨糊,却可以清晰感受到女人插进去的手指正抠弄某个让人死去活来的骚点。恳求声低得几乎听不见,只让人觉得凄惨,后面转变为快要断气似的呜咽。 祝栖迟摸着肿大的前列腺,刚挨到就感觉怀里的人弹动一下,再挤压一圈,就收获猛然抬高的、神志不清的哼唧,好听极了。 她俯身在他颈后,慢慢咬那块被舐得红肿的肌肤,呼吸交错间,嗅到雪松被碾得糜烂后散发的腻人清香。 颜西柳被干到浑身痉挛着昏过去,高潮得停不下来,欲仙欲死。按摩棒拔出来的时候他又射了一次,快要射空的阴茎挤牛奶一样吐出少许液体。女人伸手去捏揉前端涨红的龟头,他就又哭叫起来,声音像被揉碎了一样,嘴里泄出些露骨下流的破碎字句,最后变成不成调的呻吟。 他恍惚地注视着落地镜。随着性器的离开,黏白的液体正从洞开的肉穴内往外流淌。葱节似的手指探来,揉着微微翕张的肉圈,怎么揉,充血肿胀的腔口都不肯合拢,反而依依不舍地纠缠她的手。那么下贱,活似个欲求不满的婊子。 祝栖迟转到前面抱紧他,一手放在男人的脖子后面,一手插入他半干不湿的黑发,五指将其往后梳,形成好看又顺滑的波浪。她抚摸他的头发和光洁饱满的额头,然后吻了他。 那是没有一丝恶意的、周到又温柔的吻。颜西柳闭上眼睛,享受她的双唇轻轻吸吮他的双唇的感觉。 ****** “我好吃吗?” 一个小时后,在床上蜷成一团的男人低低地问。 用湿毛巾擦手的祝栖迟眸色一深:“颜先生这么问,是还想再被吃一遍?” “……不要了。”他飞快回答。 全身酸痛,被她塞进去的地方更痛,实在没法再承受一次。 祝栖迟拨了个内线电话给前台,点了养胃的清汤面,犹豫片刻,又给自己加了粤式点心。游了泳,又大闹一通,只吃了一堆不填肚子的奶油,她也有点受不了。 “说吧,又在闹什么别扭。” 颜西柳几乎脸红:“……真的没有。” 接着就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他只好坦白:“只是在想……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祝栖迟愣了片刻:“你在意的是年龄么?其实差得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毕竟她死的时候已经二十八。 “七七,我在变老。”颜西柳用手臂遮住眼睛,有些难堪地说。 他没有运动员的基因,早年又差点被搞坏身子,如今要很努力地维护锻炼,才能让爱人玩得开心。 祝栖迟就像一阵没有起始之地,也没有终结之处的风。金钱不能诱惑她,权利地位被嗤之以鼻,除了身体还有这颗心,颜西柳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牵绊她的脚步。 人该如何拥抱一阵风? 女人坐到他身边,兴味索然地说:“别这样,别这么无聊。我没兴趣玩养成,也不喜欢搞调教。” “……觉得无聊也有点太过分了吧。”难得吐露心声的颜总裁偏过脸去,却止不住心底的窃喜。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祝栖迟凑近他耳侧,笑眯眯地吹进热气。“像颜先生这样,初见就已经处于最美味的阶段的宝贝,才是我最想要的。这样够了吗?” “……够了。”颜西柳闭紧眼,把自己卷进被子。 身侧立马挤进一个柔软的躯体,热乎乎的,将他的脸熏出一片连绵的红。 41仅有两人的故事(下/正文完) 这一年,她叁十七,他五十五。 这一年出现了一件从未发生过的稀奇事。初夏四月,祝栖迟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登机箱,告知颜西柳她要独自出门旅行一周。 “用不着接机,我自己打车回家,回来后想吃林姨做的牛肉香葱包子。”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就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女人晃晃手。“视频……看情况。” 去做什么?颜西柳想问。最后把话语咽回肚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祝栖迟变得愈加恣意,柔和五官被主人的个性雕琢出不可思议的攻击性,连眼角的皱纹也显得浑然天成。她的美让人不敢逼视,美得不可方物。 她应付什么都会是轻而易举,他无法阻拦,也不想阻拦。 如承诺的那样,祝栖迟在第八天傍晚回到h市郊外的别墅。风尘仆仆,眼里凝着难以名状的兴奋的光,好似重回少年时代。 女人将颜西柳从被子里掀起,凶狠地肏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强迫他做出种种奇怪的姿势。她吻他掺了灰白的鬓角,吻他增添了深深皱纹的眼睑,吻他逐渐松弛的皮肤。 “养成原来很好玩。”她说。“我以前的想法说不定是错的。” 颜西柳被她搞得冷汗淋漓,头昏眼花,险些脱水。第二天嗓子发不出声,坐也坐不住,只能平躺在床里。 这是场纯粹宣泄欲望的性爱。他想。手指轻轻顺着女人的乱发。可能她没玩尽兴,就匆匆赶回来了。 她沉沉地睡着,难得好梦,他的指掠过柔韧的脖颈后侧,忽然一顿:那儿藏着枚印迹浅淡的吻痕。 确实是吻痕。他轻手轻脚地查看一番。留下痕迹之人以不会被察觉的力道小心翼翼、又满怀恶意地亲吻那片皮肤。不想被她察觉,又迫切想被谁发现。 一个挑衅。一个宣告。 颜西柳收紧手指。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松开,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些年他可以感受她的心意,清楚祝栖迟并不会伤害他。但她可并不温柔。 他想过到无法完全取悦她的那一天,是不是该主动找个能让她满意的第叁者,不过祝栖迟并不喜欢与别人牵扯太多。闻南蓉、朱婕,甚至还有因家世而渐有来往的粉丝诺童彤,都不能真的在她心上多牵一根线。 颜西柳尝试了很久,最后闻南蓉劝他放弃。 就神秘的、需要祝栖迟自己去找的第叁人思考了一会,颜西柳决定放过自己。 不管怎样,只要她别完全丢下他就好。 大权在握的颜总裁下不了床的这一天,祝栖迟兴致勃勃找出了几盘蓝光电影碟片,又点了一堆垃圾食品外卖。当然,颜西柳还是吃他的清淡养生餐。 “喔,这个有意思。”她抽出一张cd,标题写着《少年汉尼拔》几字。“原来食人医生还有前传啊。” 电影开始半小时就很惊悚,两个人靠在一起,看一群疯狂的士兵抓住幼时的汉尼拔与他全然无辜的妹妹。 士兵砍下米莎的头颅,烹煮女孩的肉,最后塞进少年的嘴里,借此充饥。 “嗬——” 祝栖迟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感慨,抓了把爆米花,咯吱咯吱咬。 “太阳底下无新事。” 此后两叁天时间,祝栖迟特意找了电影原着来读,又钻进画室,根据书中情节画了一些速写。 “不伦不类。”她如此评价自己的作品。然后全部丢在一边,不再回顾了。 颜西柳捡起一张看,里面的女孩有些像她。由此推测,汉尼拔的面孔应该像另一个人。 后来,祝栖迟回想,汉尼拔系列电影,和两人观看它们的时机,都好似被命运排列在一起的拼图,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一起。 之后,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叁个月,祝栖迟又提着相同的行李箱,若无其事地决定出门旅游。 一路顺风。颜西柳听见自己笑着说。玩得开心。 回家的那个晚上,他最先注意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这股味道破坏了原本冷冽特别的自然气息。 打从颜西柳认识她开始,祝栖迟就没用过香水。他有点摸不着头绪,怀着欣喜在门口迎接,直到看见女人手腕的伤口。 极其刺眼的伤,有一段时间了,淤青已从深棕转变为黄绿。 颜西柳浑身发冷,但从头到尾都保持冷静,动作只多了一丁点粗暴:他拉开她的衣领,用扯的。 嘶。祝栖迟抽了口冷气,推他一把。先回房间再说。 香水是为了遮掩血腥气,女人锁骨下方有连成一片的擦伤,涂过药,仍红肿渗血。她的两个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过很久,留下可怖的勒痕。 颜西柳索性将她剥了个干净,从头到脚来了个大检查。 肋骨有遭受重击的淤痕,左脚脚腕留下了与手腕相似的刮伤。 吻痕更多了,分布在更加暧昧的地方,只是颜西柳已无法分神给这件小事。 “他打你?还是囚禁你?”颜西柳不知多久没生过这么大的气,胃像被谁打了一拳似的犯恶心,头也直发晕。“是你让他……祝栖迟,你竟然允许他伤你?” “说来话长。”祝栖迟顺从他的动作翻来覆去,笑得厉害。“除了手和脚腕,别的伤是跟人打架导致的。” “嘿,你真该看看对面是什么下场。我受伤是因为没用异能——那里不能用。” 她眼里又开始闪那种兴奋与餍足交织的光:“我发现,原来调教也挺好玩的。”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祝栖迟不得不爬起身,细细地亲男人的额头、鬓角和含着泪的双眼。 “别哭啊,都多大年纪了。”她叹气。“别哭。机会用完,我不会再出去了。” 颜西柳没注意她的措词:“我不介意你找别人,但让你受伤的不行。” 祝栖迟蓦然一笑:“你都不问问是谁,就觉得我出去打野食。让我受伤?你想啊,这个世界里,谁让我受过伤?” “是谁?”颜西柳声音哑得可怕。 “十九岁的你和二十六岁的你。” “编谎话也别太离谱。”颜西柳说。 “量子纠缠知道吗?”祝栖迟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和你,量子纠缠。” “或者说,命运的红线?” 男人显然不信,祝栖迟就探过去亲吻他的下巴。皮肤上有点胡茬,颜总裁这几天像是没好好打理自己。也是。她不接电话,应该说,没办法接。 一阵痛楚撕裂了颜西柳的胸口。比起说谎,他更在意的是她不愿透露真相这一事实。 如果让他觉得痛苦,就得不偿失了。祝栖迟只好将颜西柳压进床里。他不愿对视,她就强迫他直视自己:“就是你。” “我去见你。不过不是现在的颜先生。” “十九岁的你,二十六岁的你。” “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为什么是这里?答案就是你。你让我来的。”祝栖迟吻掉他眼睫沾着的水珠。咸咸的。 “现在不信也没关系,你会明白的。也不是平行世界——我可没那种闲好心。” 男人眼里的痛楚渐渐转变为疑惑。可祝栖迟也说不出更详细的解释。 “假设你是认真的。”颜西柳嘴角无力地向上一掀。“二十六岁的我?那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确实不是。我到的时候,是你在城寨里呆的最后一日。” 祝栖迟垂首,黑发流水般泻下,冰凉凉坠进他怀里。 “我差点没认出来,真的好狼狈啊,颜先生。可是都那么狼狈了,还咬了我一口。” 颜西柳掀开她颈边发丝,侧颈果然有一处被牙齿撕裂的伤疤,结痂后又掉了,留下浅浅的白印。 “你是狗吗。”女人笑着给他看虎口差不多形状的牙印。“就会咬人。” 他刚想分辩什么,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推开她向厕所冲去,呕个不停。祝栖迟看见,呕吐物里杂着丝丝鲜血。 —————— “是胃癌。”宋熠面无表情地说。“恶化得相当厉害。” “怎么会?”祝栖迟匪夷所思地看着检查报告。“他不是每隔两年就会做胃镜吗?” “医生诊断,是胃息肉或慢性胃炎病变导致的。病变已是……进展期,但症状却不明显,叁天前才确诊。”宋熠轻轻叹气。“颜总的直系亲属患有胃癌,发病率本来就比常人高,早些年……” 祝栖迟听不进去,将无名指戒指转进手心,狠狠捏着。 幻痛让她清醒。 宋熠肯定在胡说八道。任务明明已经完成了,世界剧情线不会再改变了。 除非…… 她也不行吗?祝栖迟有点难受地想。她知道死之渊对他的吸引力犹如对她的吸引力。可有她在,也只能延长二十年吗? “系统。”祝栖迟冰冷地唤起779。“我的任务是什么状态?” 【已经完成了呀。】779也很疑惑。【不过原着颜总的死亡时间本来就在你穿越的那一年。没有属于他的后续剧情,779也无法推算。】 祝栖迟深深吸了一口气,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我的积分呢?够我把他治好吗?” 【够的够的,宿主一直都没兑换过什么。】779连忙说。【时空局也理解与任务世界人物发生感情纠葛的任务者的需求,所以赊欠积分兑换寿命也是允许的。】 女人动了动唇,发出一点气音:“……下个任务会是什么?赊欠不还的话……” 系统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不可以有这种念头,积分无法偿还的话,宿主的灵魂会一直穿越下去,主动放弃任务,倒扣的积分会越来越多。】 “结果你们时空局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可没人问过我想不想穿越。”祝栖迟苦笑。“算了,现在说这个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 最后医生还是选择采取根治性手术,辅助化疗。 切胃手术过后,祝栖迟终于能进病房探望他。 第一眼,她觉得颜西柳的模样没她想的那么惨。看了第二眼,她又觉得好像比几天前更坏。 颜总裁的脸色好苍白,下巴都瘦尖了,一大堆监视仪表在旁边,和身上插的管子连在一起。 祝栖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平常他一定会戴假发,现在当然不可能有,罩在手术帽里的头显得有点滑稽。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七七。” 祝栖迟想了一会心事,听到他异常虚弱的声音,才微笑起来:“颜先生。” “你还好吗?”他说。 “这句话不该我来问你么。” 颜西柳勉强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她马上握住。他的手指冰凉凉的,好像暖不起来。 “颜先生,如果你能够实现一个愿望,任何愿望,会是什么?” 漫无目的地说了一会话后,祝栖迟这么问。 “……愿望?” “癌症很痛吧,想要它消失也是可以的哦。”她说。“不是有么,奇迹那种东西。” 颜西柳沉默了一会,无精打采地望着她。 “如果要得到奇迹的话,又得付出什么呢?” “不会付出什么。”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结婚誓词还记得吗?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仪器们滴滴响着。祝栖迟看得出颜西柳在观察她的表情。但她的微笑无懈可击。 “……我梦见你了,七七。”他忽然说。 “嗯?” “这一年以来,我不再做噩梦……我还会做梦,但我梦见你。” 颜西柳看上去有些累了,本就低哑的声音更加飘忽。 没有工作要忙时,他都会陪祝栖迟入睡。 女人总会伸出胳膊抱着他,紧紧靠在怀里,头枕在他左胸前。他抱着她,就这样等她睡着,之后再又轻又慢地让她躺进枕头。十次有七次,她在装睡。但总有几次,会出现一个噩梦消逝的好眠。 可是当他也深陷噩梦时,事情就会变得有些棘手,尤其是冬天。 他陷在噩梦里,心跳剧烈,几乎喘不过气。惊醒后,颜西柳不能像惯常的那样冲进浴室,因为祝栖迟在哭。她的眼泪湿透他的睡衣,身体在颤抖,像是一只被扔进一望无边的暗河里拼命挣扎的小猫。 这时他如果松开手,留她一人又要怎么办呢? 因癌症住院后,预想中该变本加厉的噩梦忽然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不同的噩梦属于不同年龄的记忆,但留存下来的只有十九岁和二十六岁的一小段时间,被巧妙而不动声色地篡改,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颜西柳垂眼看向无名指的婚戒。祝栖迟在他的一个生日揭晓了精灵伴生花的花语。 ——一切都让我想起你。 记忆里的她,也轻轻地笑着,时不时就重复一遍这句爱语。那时的颜西柳并不能理解,她其实是在和未来的他诉说,不停地,不停地诉说。 回过头来品味那些记忆,他开始感到幸福。 “死亡不能将我们分离。”男人细细斟酌要说出口的话语。“如果能够实现一个愿望,那么,我想要你。” “七七。” 颜西柳说。 “我要你。” 他深深凹陷的眼睛像墨一样黑,如深渊一样诱人,酷似她一直等待的长夜。 “好啊。”祝栖迟捧起他的手,吻了吻枯萎的指尖。“如你所愿。” 没得到回应,男人睡着了。 祝栖迟凝视颜西柳疲惫的睡颜,探身过去,亲了亲他的额角。 —————— 这一年,她叁十九,他五十七。 最后一段时间,祝栖迟和颜西柳在海上度过。 当年宓家主持拍卖会的那艘游轮在清算时被颜氏拍下,变成公司的资产,有时公作私用,当两人度假之地。 财大气粗就是好。祝栖迟想。 颜西柳出院后慢慢胖了一点,头发也重新长出,只是发质变得不好。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船内休息,体重增增减减,状态时好时坏。 颜氏集团交给了闻南蓉,对方也时不时会来拜访,吹两天海风,又急急忙忙地走。 女人每次来都比上次更憔悴一点,祝栖迟欲言又止。 夫人,颜总也是我的哥哥。闻南蓉说,眼中隐含泪光。你就让我来吧。 颜西柳昏睡的时候,祝栖迟会在花园中庭用餐,喝威士忌苏打,看天幕变黑。 冬天她也一直醒着,那股曾将她包裹吞噬的厚膜不知不觉变得很薄,无法阻碍她的行动,自然,也挡不住呼啸寒风似的尖叫。 不过没关系。祝栖迟缠绵地吻颜西柳的双唇。痛苦,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没有人是不会变的。每一天都会改变一个人,一点或很多,一点一滴地累积。但在本质上,无法逆转。 ——你无法逃脱乌鸦的影子。 人回光返照时是什么模样,没人比祝栖迟更熟悉。颜西柳最后也没说什么话,只执着地吻她,桃花眼看着她,不肯放手。 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眼里并无对生的渴望,只有执着。偏激的、扭曲的、病态的执着。 多漂亮。祝栖迟想。她漂亮的艺术品。 “睡吧。”女人低声劝哄。“颜先生知道的,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在等我。” “除了你身边,我无家可归。” 她送走过那么多人,有那么多人曾死在她怀里。 天幕深蓝,星子橙黄。一点点月白染在地平线彼端。 【宿主。】779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已经在这里坐整整一天了。】 是吗?祝栖迟恍然。 颜西柳的样子与睡着了没有任何分别。 女人心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她已经开始深深想念他了。 所以不愿再等,也不要再等了。 【如果您同意的话,779可以为您结算本世界积分,同比累积到下一个世界。】779声音有些兴奋。【本世界任务评级a+,完成度百分之百。如果您还想留在这里处理后事的话,也可选择继续兑换几天寿命。】 “是吗。”祝栖迟揉了揉脖子,将他往怀里抱得紧了一点。“还剩多久?” 【倒计时一小时七分钟。】 “足够了。”祝栖迟说。“谢谢你,779,剩下的积分,我全部赠予你。” 她点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透明窗口,按下“系统解绑”这一选项。 祝栖迟猜想779被自动弹离时大概会像人一样“啊啊啊”地尖叫,大概会感到无比困惑。 系统只是个被设定好的机器,祝栖迟从未真正信任过它,所以除寿命外,不兑换任何东西。 解绑需要一笔不算多,也掏空大半家底的积分,所幸,她还出得起。 它不会懂得。 四周很安静。 一切都是那么静寂。 祝栖迟想。 一整日的静寂。 天亮前的黑比普通的黑更加反常,仿佛时间暂时停摆,一切静寂无声。她曾习惯的、不曾习惯的声音已经消失,如潮水退去,就此枯竭。 “她们不再尖叫了,颜先生。” 祝栖迟摸了摸湿润的眼睛,轻轻地说。 透明的海那样的静寂中,存留的只有他低柔的呢喃,是无法被死亡分离的爱语。 “一切都让我想起你。” 她没有看到太阳升起—— 番外-01十九岁 青年看着她进来。想无视反而比较难。女人叁十四五岁,不算很高,身材利落有型,在稍显昏暗的光线下,展现出一种特别的气质。 也许是开襟条纹针织衫和笔挺长裤给人一种强硬感,再加上自信和满不在乎的举止,她确实给人有别与进入这里的女性的、冷静而稍显强悍的观感。 他认出那剪裁精良的衣服拉链处的logo,是路易斯威登。她没穿高跟鞋,脚踩皮靴,身上毫无坠饰,仅在左手无名指处戴了一枚蓝宝石戒指。 看不出有几克拉的宝石蓝中稍微带点银,像钻石似的闪闪发亮。 女人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很快就被侍从请进楼上的办公室。去二楼的女人倒不常见。上面说是办公室,只不过是装潢更豪华、稍微安静一点的赌场,交换的筹码更多、发生暴力冲突的次数更少而已。 分神片刻,青年的屁股被狠狠捏了一下,接着被粗鲁地捏揉,赌桌上传来被烟酒浸坏的男人的叫骂:“快发牌!” 他讨好地笑了一下,故意往捏自己屁股的那只手蹭了蹭,压低身体,胸口几乎碰着赌桌,和放在上面的另一只满是汗毛的手:“来了来了!” 换班在凌晨。他还没换下这身紧绷绷的兔男郎服装,就取出烟盒和打火机。正要点烟,和他换班的少年白锦忽然找来:“颜哥,快点上楼去,老总找你。” 于辉在他的“办公室”里。房间总是放着吵死人的音乐,今天却被关掉了。那个女人坐在对面的扶手椅里,听见青年进来,便站起身,伸出一只手:“颜西柳?” 他看了看她的手,在衣服下摆蹭了下汗湿的手心,才小心翼翼地搭过去,握住她白皙洁净的指。 纤细的指触感温暖细腻,直而长,握来时出乎意料的有力,哪怕一触即离,那不容忽视的力道也给青年留下一点微妙的、可以说是稀奇的体验。 “我是。”颜西柳努力稳定声音,但仍然疑惑不解。“您……” “我叫祝栖迟。”她露出一个微笑。“可以叫我夫人。” 笑容非常华丽,美得异乎寻常,他完全不明白这种等级的笑为何要浪费在一个穿着情趣服装的男妓身上。 “祝夫人。”颜西柳罕见地讷于言词,将不明所以的目光投向办公桌后的于辉。 男人暧昧地咧开一个笑:“祝夫人豪掷五十万,包你一周。” “五十万只是给于先生的见面礼。”她不动声色,彬彬有礼地说。“包人的报酬则另当别论。” “夫人大方!”于辉一拍桌子,指点天下似的一挥手,“小颜你走运了!知道怎么办吧?好好伺候贵客,到时候有的赏你。” 他确实幸运。但同时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 她握住他的右手,上下打量一遍,笑道:“小颜?你现在是我的了。” 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这身也不错,但你应该想换衣服了?” 颜西柳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我现在去更衣室。麻烦夫……麻烦祝夫人等我两分钟。” 女人点点头:“去吧,我和于先生再聊聊天。” —————— h市城寨的地下赌场,该怎么形容这种地方呢?于辉名下的赌场还算体面,原本是厂房,后来才改装成一般的商铺。从有两个保镖驻守的大门进来,地下当然没有窗,通风口不知建在哪里,里面总是闷热的,混杂着各种人体产生的污秽之气。 赌扑克的最多,安置了叁条五米长的大赌桌,叁名荷官负责一桌,发牌及赔付筹码。荷官有男有女,也兼职卖身,从赌场连通的门过去,就是于辉弟弟开的洗浴中心。 客人五花八门。没什么钱的去单次下注金额低的牌桌,高档点的去楼上玩轮盘赌。音乐和酒在哪层都不堪入眼。 荷官服务生的更衣室狭窄不堪,只有一条镜子。颜西柳脱下紧身服,套上白t恤和黑牛仔衬衫,拿湿毛巾先擦干净脸,又快速抹了一遍身体。来赌场的人基本都没什么讲究,于辉有钱,但只是个暴发户。他不算没见过世面,但暗娼的归属最终还是垃圾堆。 “换了挺久。” 出门就碰到站在门口的女人。颜西柳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差点撞到门,多亏她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腰。 “这么瘦,没好好吃饭啊。”她顺了顺他紧窄的腰线,沉吟片刻,说。“有要带的东西吗?算了,都可以买,先跟我走吧。” “等等,祝夫人!”颜西柳握住她的手腕,又马上松开,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夫人,我是男妓。”他说。 “我知道啊。”她耸耸肩。 “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他是走后门的。” 路过听墙角的少年笑吟吟的,细长秀气的眼睛里闪过些微嫉妒。 “我比他小两岁,还没成年,也没卖过屁股。姐姐想挑个年轻听话的回家,不如看看我。” “这样啊。”女人转了一下无名指的戒指,自从进门以来,她几乎总在微笑,但这次笑意格外明显。“不过,我是专门来找小颜的。” 白锦有点可惜地转身,不再纠缠:“姐姐这么温柔漂亮,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祝栖迟的视线不带感情地掠过白锦的背影,转向颜西柳的脸。见他神情不变,反而面上带笑,倒有点惊讶似的。 “他那么说,你笑得倒是好看。” 其实她不必惊讶。颜西柳想。所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况且白锦的话也是事实。 “他以前帮过我,嘴上抢一抢客人,在我们这里不算什么。” 她认可似的点点头:“但作为包了你的客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吃点醋,或者求我不要换人什么的。” “您喜欢这种风格的?”青年原本宁静温和的表情立刻变得有点委屈,凑近她,把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别换人,夫人……求您了。” 颜西柳看出,尽管她知道这个动作是经过算计的,但依然有效,这令他心底升起一丝得意。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回到原位时,后颈她的手被压下,双唇跟着被轻轻吻住。 她给了他一个深吻。唇瓣吸吮唇瓣,舌尖撬开牙齿,顶弄僵硬的舌。她的手指从他不长不短的发间穿过,揉了揉变热的耳朵。 “下次接吻的时候,最好闭上眼睛。”她说。 —————— 停车的地方离赌场有点远,是有人看管的停车场。不出意料的,颜西柳看见祝栖迟拉开一辆奥迪的车门,把手包放进变速杆后面的置物盒里。 “你坐这里。”女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拈出包烟和银制打火机给他。“紧张的话,可以抽根烟。” 贵妇人似的她行事作风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汽车在城寨七扭八拐的路也跑得虎虎生风,驾驶之人也一副全然放松的姿态,靴尖懒散地点在刹车上方,基本不换挡。 颜西柳点了一根烟,烟雾顺风飘到她那边,让他更慌乱了:“对不起,我马上灭掉。” 她哈哈大笑:“抽啊,干什么灭掉?一点烟雾而已。” 说完她用指尖蹭掉眼角的泪花,转过脸,又露出那种极特别的、让人大脑瞬间变得空白的微笑:“不过,被完全不认识的人拐出来,是该紧张。” “问吧。”她说。“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颜西柳掐灭香烟,清了清嗓子,谨慎地斟酌字眼:“夫人,我……我可能不太适合您。和我发生关系的都是男人,我没和女性做过,可能无法满足您的要求。” “哦?难不成你会读心术,知道我的要求不成?”她语气揶揄。 “走后门么,谁说我是女的,就不能走你的后门啦。” 青年的眼睛瞪大了。他的眼睛本来线条深刻柔和,瞪大的时候,配上微微下垂的眼角,反倒多了一点傻气。 女人嗤的笑出声,摇了摇头:“蠢问题,赶紧换一个。比如,我是谁。” “……您是谁?” “从恶龙手里拯救反派的公主。” 颜西柳沉默。 他觉得自己百分百被耍了。 青年在座位上坐直,思考刚刚她话语里的含义。女人也能走后门?这方面他不太了解。恐怕用道具也是行的,不如说这样更好,不用弄脏对方。 他垂下眼睛看她的手。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正握着方向盘。指甲圆而短,修得很漂亮,没有染色,莫名给人一点剽悍感。 “想什么呢,耳朵都红了。” 一只手伸过来,蹭了下他发热的耳根。 “您为什么选择我呢?”他小心地拢住她的指,握了握,再松开,看着它回到方向盘上。 “因为量子纠缠。”她回答。“换言之,命运的红线。” 颜西柳不说话了。通常来讲,读懂人心对他不成问题。纯粹的性欲也好,恶意也罢,有施虐癖的外国人也见过,男人的欲望实在太明显不过。 通常来讲的东西恐怕不适用于祝夫人。 “我说的都是真话哦。” 祝栖迟的视线专注在道路上,语气轻柔。 “一般人很难相信这是真话吧。”青年微弱地反驳。 “你,还有我,不是一般人。”女人轻轻地笑出声。“不过,便于理解的话……我很喜欢你,发自内心地想要你,所以才包你的。” 她眼里的情绪可以称得上浓烈,却让颜西柳感到深深的茫然:“我以前见过夫人吗?” “不。”她回答。“我们在未来才会相见。”—— 02走后门(H) j i le 1.c om 纯黑色的奥迪在路上一连开了两个小时,到达目的地时差不多四点半,车一直开到了h市市中心主干道,停进一处新建好不久的商业住宅区。 颜西柳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24小时前台服务人员见两人进来,微笑着点头示意,目光落向明显不属于这里的青年,依然让人如沐春风。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楼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电梯按钮擦得干干净净,一丝指印也无。 乘电梯到最高层,祝栖迟用钥匙开门,将外套随手一挂,轻车熟路地开灯换鞋,又给他拎来一双男士拖鞋。 “好高啊你。”她挥手比了一下两人的差距,“一米八?” “还没到,差两厘米。”青年不自在地扯了下牛仔衬衫的下摆,只穿袜子踩在地面。“夫人,我的衣服不太干净。” 她又笑了:“没关系,你介意的话,先去洗澡?” 他用力点头。 热水淋在身上时,颜西柳觉得身体有点抖。沐浴露瓶子上写满他不认识的英文字母,散发说不清道不明的好闻幽香。 这方小小的空间如此洁净优雅,让他觉得自身就像一具肮脏的空壳,里面长满腐败的霉菌,触碰哪里,就留下稠腻的臭气。 他尽可能将自己洗干净,考虑了一下是否要用放在玻璃柜里的灌肠器,最后还是飞快地用了。头发擦到半干,青年披上浴袍,松松扎紧腰带,对着镜子拨弄湿发,精心弄了个看似随意的造型。 他扯了几张纸擦干净落了水的浴室地面,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没多少生活痕迹的客厅中弥漫着一股鸡汤的香味,他不是特别饿,但闻到这气味,马上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忙一天了,过来吃点东西。” 女人换了一身家居服,质地相当柔软的短袖短裤,垂坠感十足,相当容易就能看出没穿内衣的事实。 虽然他是被包的那方,她是不是也太无防备了? 这么想着,他走到她身边,看砂锅里腾腾翻滚的食物:“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想吃多少就盛多少,我不饿。” 她指了指灶台旁边的碗筷,点燃一根烟,坐进餐桌主位的靠背椅。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q.com “柜子里的东西用了?” 盛鸡汤的手一顿,颜西柳轻轻嗯了一声。 “很乖。”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 8q.c om 她慢慢吐出一口暗蓝的烟雾。 鸡汤很好喝,鸡肉有些过分绵烂,配着煮的很软的米饭,给疲惫空荡的胃袋一种温柔的慰藉。 “谢谢夫人,非常好吃。”颜西柳说。 “用不着道谢,从外面买的,我不太会做饭。” 祝栖迟抽够了烟,从透明的卡拉夫瓶里倒出半杯红酒,慢慢饮下:“你吃饱了,我才能吃好嘛。” 他愣了片刻,咽下一口温热的鸡汤。就算女人身上同样弥漫着放浪形骸的气息,也比他接过的客人来得微妙含蓄,让人不由产生种被妥善珍爱着的错觉。 “您付过钱了。”他犹豫几秒,还是开口提醒。“怎么对我都行的。” 她放下酒杯,坐到他身边,伸手拉宽浴袍的领口:“怎么都行,指这些?” 青年的皮肤还染着水汽,锁骨下方满是红肿淤痕,腹部和侧腰还有烟头按出的疮疤。 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愈发强烈,让他忍不住攥拢浴袍:“……嗯。如果夫人想的话。” 她用指腹蹭蹭他的脸颊,眼里沉淀了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感情,声调欠缺起伏:“……只有七天,太短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很明显,这句话并不是个问题。颜西柳捧起她的手,问:“您只在h市待一周吗?来这里办事?” “只能留一周。”她语气温和地回答。“特地来找你。” —————— 吃完饭,她好心留了半小时消食。进了卧室,祝栖迟让他脱下浴袍,躺到床中央。床单很奇怪,是纯黑色的,一般人不至于用这种颜色装饰休息的卧室,除非一开始就抱有别的目的。 青年的皮肤很白,四肢修长,残留些许少年意蕴的身形像是雕刻出来的,皮肤随着骨头高低起伏,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 她骑在他身上,手心按在腹部,陷在形状明显的六块腹肌中:“练得很好嘛。” 他被她的眼神盯得脸颊发热:“平常有去健身房的。” 她的手转向腰窝,从腰骨到锁骨逐一仔细检查肌肉的状况,时不时下按,捏摹骨头形状。被她碰到的地方很痒,又马上热起来,仿佛被涂了什么激发情欲的药物。他的阴茎很快挺在双腿中间,不受控制地,令人无地自容。 她用戴戒指的那只手握住充血的海绵体,慢慢拧了一下龟头,青年不可自抑地“唔”了一声,想缩起身体,立刻被她严厉的目光否定。 卧室的灯光有点太亮了。米色的光泻下来,身体发生何种变化都一览无余。在这温馨的光照中,唯独心脏的跳动声又快又急,他被压在床上,努力不去看她的裸体,但视线找不到其它地方可以去。祝栖迟不准他闭上双眼。 “乳头被开发过?” 她捏着充血的一点软肉,手指流连而下,让冲动时起时落。青年的胸肌摸起来十分柔软,富有韧度,年轻的皮肤自带光泽。 “好像的确不太一样,真年轻啊……”女人不用他回答,自顾自地感慨。 他咬着唇难耐地呻吟着,气血方刚的东西被人攥在手里,撸动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加快。 她俯身而下,乌发如流水般坠落,铺在他身上。女人用舌尖寸寸描摹左胸处丑陋的烙疤,双腿慢慢移动,牵着那根硬邦邦的东西抵向大腿内侧,直到抵住微凉柔软的皮肤。 “起来抱我。”祝栖迟懒洋洋地说。“给你腿交。” 颜西柳猛吸一口气,被按下开关似地弹起身,搂住她温暖柔软的身体。他蹭着她的肌肤,什么都思考不成,乞食的小狗一样呜咽着。她缓缓并拢大腿,夹住他的阴茎:“爽不爽?” 射精时意识一片空白,过度的快感让他所有感觉都集中在她肌肤的触感上。青年紧紧抱着她,无意识地蹭着她的颈窝:“……爽飞了,夫人……夫人……” 沙哑湿润的声音拖得又长又软,颜西柳都不知晓自己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开车时你一直盯我的手。”她抬起右手,打量手指沾上的精液,神情似笑非笑,“想被我的手操,对不对?”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脏都无法承受她的调侃,手努力往床头柜摸索,想找点什么擦干净她的手。 “别忙了。”她说。“腿打开。” 青年长相普通,只能夸一句顺眼,身体却有一种锋利的好看:宽肩、细腰,窄臀,因为年轻,敏感而强壮。 粗暴无度的性交让肛周留有红肿撕裂的痕迹,被清理过,泛着一点鲜嫩的红。她的手指在腔口按揉几圈,两根指一起往里插,肠道里的软肉温顺地被拓开,温度慢慢升高。 她端详着他一点点染上情欲的神情,声音低沉而讥讽:“小婊子。”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肠道里淌出有别与润滑液的水,轻轻呢喃着:“夫人再操深一点……” 女人空闲的一只手慢悠悠地揉他的胸乳,指甲掐进乳尖,碾一碾,他就受不住似的叫起来。埋在身体里的手更过分,不紧不慢地在前列腺四周打转,就是不爱抚关键的那一点。青年跪在她身前,喘息中满是肉欲,阴茎一跳一跳地、在完全无人抚慰的情况下勃起。 她的指尖滑到腰窝,拧起一点皮肉,再放开。那里是他的敏感带,被羽毛似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抚弄着,令他头皮发麻。颜西柳几乎没经历过如此漫长而细致的前戏,女人好像比他更熟悉他的身体,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点被一个个挖掘出来。 肉和骨头都要融化了似的,每一寸皮肤都涨出难以忽视的闷软酸懒,沉甸甸的,寻不到时机释放。 “别……别玩了……给我……求夫人给我……” 祝栖迟一点都不急着把他送到顶峰,只反复把玩着手里这具年轻燥热的躯体,无视其主人带着哭腔的恳求。青年被玩得眼睫沾满水汽,眼泪含在眼里要掉不掉,不知如何做,才能得到开解。 “祝夫人……夫人……” 他鼓起勇气亲她的唇,这回记得闭上双眼:“多插一根……填满我,求您了。” 祝栖迟露出那种他终于给出正确答案的微笑:“当然可以。” 他对她羞怯地笑了一下,接着就感到肉腔里被用力塞满,她像是要将整只手都挤进去似的干他。青年放肆地叫起来,欲望强烈到拼命把她的手骨往深处吞,毫无保留得让自己吃惊。前列腺像是要被撞碎了,阵阵抽痛,这些都抵挡不了快感汹涌澎湃地涌来。 前后同时高潮。颜西柳不记得自己叫了多久,再有意识时嗓子已经哑了,头发被汗水打湿,身体虚软无力地靠在女人身上。 一抹笑意从她眼底掠过。 “你真漂亮。”她吻向他的额头,再落到鼻梁,最后含住他半张的唇。“我的东西……我的艺术品。” 青年闭着眼睛呆坐片刻,试图缓过一口气。 女人穿上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像皮内裤,前面却像模像样地装着一根假阳具。 “这个……”他摸了摸那根肉眼看着有点吓人的按摩棒。“看着挺奇怪的。” “没办法,手累了。”她言简意赅地解释。 颜西柳翻过身,自动自觉地塌下腰,摆出一个方便她从后进入的姿势。 祝栖迟一只手撑着身体,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嘴唇吻着后颈,缓缓贴了一会儿,再一点点将假阳具塞进他松软湿红的后穴。 定制的东西粗而长,龟头厚实,他被插得浑身肌肉绷紧,小臂蹦出几条青筋。她的左手盖着他的手,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指尖,权作安抚。 “别看我这样,其实很爱丈夫。”她忽然开口。 颜西柳愕然。 明明正插在他身体里,居然说什么爱丈夫?好歹有点常识吧。 “您结婚了?”他费劲地挤出一句话。 “当然,婚戒还是我设计的。”女人动了动腰,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差不多也是你这个年纪时遇见他的。唔,是不是不该在做爱时说这种事啊?” 青年笑得很虚假,扭腰低喘,语气恭维:“您想说的事,我都乐意听。” 她蓦地笑了,胸腔轻轻振动:“这都不生气啊?” “要生气,也是您丈夫该生气吧。”颜西柳委婉地说。 “也是。他给我钱,给我豪宅住,身材又好,穿衣品味也不错,我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被做讨厌的事也能忍。” 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喉咙发紧,胸口微痛:“夫人的丈夫那么好,您为什么……来找我?” 女人的低笑充满恶意。 她垂下头,贴在他一侧,咬耳朵似的说:“最开始,他把我当成金丝雀,我们算是协议婚姻。” “看他挺开心的,我就也想试试,包养一只听话的小骚狗,是个什么滋味。” 03狗咬骨头(H)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粗话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他身体发烫,皮肤刺痒起来。更多的水从身体深处渗出,令人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既可怜她口中不明真相的丈夫,又不由自主产生些微嫉妒。无论怎么样,这些出来嫖的人,至少最后都有个归处。 “想什么呢?” 肉腔被使劲顶了一下,紧窄柔软的甬道被一寸寸肏开,缺乏温度的道具已被暖出与人体相近的温度,在不知来路的液体的润滑下钻出细微的咕啾声。被女人操应当是这种感觉吗?他用不太能转的动的大脑想。习惯并适应身为暗娼的日子,他几乎无法分辨疼痛和快感的区别。 青年跪趴在床中央,被凿穿的疼痛逐渐钝化,快感涌来。有人在用唇舌描摹背与腰绷成的曲线,像是要品尝每一寸肌理的味道,留下专属于她的标记。 桃花眼已隐隐失焦,他的眼睛里浸润着湿红的迷茫,腰臀止不住轻轻颤抖着。假阳具完全插进这具乖顺温热的躯体,贴着她的一部分也顶着他的尾椎。 她还在吻他后腰的那处伤痕,舌尖顺着狭长的线性疤痕缓缓游移。那里的皮肤不见天日,是惨白的,轻柔的力度也足以让其现出诱人的浮红。 女人的力气奇大,他不得不将腿张得更大一点,臀部再向后翘,下压的腰几乎和床平行,将阳具吞到深无可深的地步。扣在腰间的手开始向旁边游走,顺着流畅结实的腹肌向下滑,与将其顶出一个浅浅凸起的龟头会和。 颜西柳完全被操开了。她将他虚软的身体整个塞满,富有技巧地操着那个激发情欲的骚点。她的肌肤有着丝一般凉凉的质感,滑过他的肩膀和后背,环抱着他。青年像是被按在了海面之下,被流动的、不近人情的海水包围,随着每一次呼吸,海浪都会更深、更深地侵犯下去。 他哭得那么厉害,口水从合不拢的双唇间流出,表情乱七八糟,只能发出窒息般的泣音和喘息。后穴紧紧缠咬着她给予的东西,勃起的阴茎射了一次,再一次,到达了此生从未体验过的高潮。 狂野的海水在穷尽之时,插在最深处,灌注了大量浓稠的液体,灌得他感觉肠道要被撑爆了,想吐出来,那异于常规尺寸的东西又紧紧塞住了出口。 青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腹一点一点鼓出一个下坠的线条,让人觉得慌乱、无助又恐惧。这时她俯下身来,吻着他,轻柔得像一个荒谬的美梦。 她抱着瘫软如布娃娃的他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感觉到她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坐在床边细致地、小心周到地擦拭一团糟的下体。纤细的手指探进深处,不带欲望地拨出里面温乎乎的白浊,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他的额头,捋顺凌乱的发。 “……夫人。”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 抚摸额头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道,她起身离开。 浴室响了一会水声。全弄干净废了不少时间,女人重新躺回身边时,天大概已经很亮了,只是厚重密致的窗帘挡住了日光。 她贴着他的胸口熟睡着。毫无戒备,似乎在初见的情人身边深沉酣睡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颜西柳睁着双眼,小睡奇异地消除了性爱带来的倦意。从她发丝里、脖颈处和手指间散发出来的气味害得他精神紧张,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也让他心神不宁。 祝栖迟的一只手搭在他腰侧,她脸上没有什么皱纹,但岁月已经开始在手背上显露痕迹。他借着微弱的光盯着她手背处微微凸起的青筋,喉咙不住吞咽唾液。她和别的嫖客没什么区别。他拼命想负面的事,但压根没用。 “怎么不睡?” 女人不太舒服地动了动,睁开眼,视线疲倦而困惑地往下找。他勃起的阴茎正顽固地顶着她的腿。 她发出短促的,表示惊讶的气音。 青年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能找个墙缝钻进去:他被带出垃圾堆,享受了一个愉快而甜蜜的夜晚,在不可能更美好的性爱后还被温柔以待。现在呢?一切都被独属于男人贪婪无度的劣根性毁了。 “……你都不累吗?”她语气里充满无可奈何。 “对不起!”颜西柳语无伦次地道歉。“真的对不起……” “不用道歉,年轻挺好……挺好的。”她挑了挑眉,浅浅一笑。 “我去冲澡。” 青年爬起身,后腰传来的酸麻让他“嘶”了一声,还是晃晃悠悠的要下床,接着被攥住脚腕。 “冲什么澡,释放出来就好了嘛。”她柔声说。 “你累了。”他满脸通红地别开视线。 “确实累,旅途好长,差不多坐了十来个小时飞机那样。”女人赞同道。“把你带回来后又运动了蛮久。” 颜西柳看着地毯,完全抬不起头。 “虽然不想动,但我人就在这里啊。”她笑着张开双臂,薄被下滑,毫无遮掩地露出挺翘的乳房。“对着我自慰总比浇冷水强。任君享用。” 他没有回答,攥着床单,手指快要将其捅出几个洞。 欲望彻底冲散理智时,他已经压到了她身上,毫无章法地吻着她的嘴唇、耳根和胸口,双唇不用自主地往下游移,战战兢兢地将她的乳尖含进嘴里。 女人温热的呼吸拂在他头顶,伴随着动人至极的低笑。 她一手搭上颜西柳的后颈,慢慢顺着后脑的黑发。他靠在她怀里,两腿蛇一样和她的腿缠在一起,阴茎厮磨对方渐渐染上湿意的腿根。祝栖迟牵着他犹疑的手,从腹部往下滑到会阴,最后落到潮湿的幽暗丛林。 他呼吸着她的气息,用不太确定的力道触碰仅属于女性的魔法地带,那种异常柔软的触感正在他的血管里施行黑暗秘术。 青年缠抱着她,让两人的皮肤尽可能地接触,像是要将女人吃进身体深处。他撩开她被汗浸湿的长发,亲吻她侧颈的一点肌肤。狗咬骨头似地,久久地,缠绵地吸吮着。 最后,他腰部抽搐一下,白光在大脑闪现,血液彻底烧尽,将温凉湿黏的欲望尽数泻出。 04小女仆(H) “你穿的什么?” 女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觉得很新奇似的。 颜西柳低头看向自己:破洞牛仔裤、白T恤,外套黑色夹克。任何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这么穿。 “这真的不会走到一半裂开吗?”她开玩笑地说。 “不会。” 她弯下腰,手指贴着他裸露在外的膝盖游移:“日常这么穿没关系。可你有好衣服吗?” 他把眼光从她头顶上移开,伸手拉开衣柜,展示给她看:“衬衫和西裤还是有的。” 在高级公寓度过了两个愉快的夜晚后,住惯了的狭窄出租屋忽然逼仄得令人喘不过气。 颜西柳心里感谢女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屑或者鄙夷的态度,尽管她确实应该那么做。他回来取换洗衣物,她开车送他,最后不知为何,两人一起进屋。 房间让人没眼看,未及时扔掉的方便面碗和剩了一半的啤酒散发出一股作呕的气味,东一本西一本的色情杂志和粗俗小说到处乱放。更糟糕的是,垃圾桶里装着不少用过的避孕套。洗手间不脏,但也乱得可以。 “我以为你挺爱干净的。”祝栖迟的语气听不出有任何不快。她取下一件白衬衫,仔细评估布料的质感。。 青年收拾垃圾的手顿了顿。 他这种出身、这个年纪的男人,除非有毛病,否则一百个人里大概找不出一个爱干净的。不过,当她出现在这里时,一切肮脏的东西、包括他自己的习惯,全都开始让人无法忍受了。 “对不起,我会改的。”他小声道歉。 女人点点头:“下次我来,看见房间脏乱成这样,就惩罚你。” 惩罚他?颜西柳的思维胡乱发散。怎么惩罚?用什么惩罚…… 她瞥了他一眼,轻轻咋舌:“是真的惩罚。不是奖励你。” 青年面颊开始发红。 “收拾收拾。”她说。“然后,我带你去买衣服。” 颜西柳费了一小时的功夫把房间打扫完毕。 垃圾扔了,书塞进床底,地板拖了两遍。 祝栖迟提着一袋垃圾,站在门口等。 一阵强风把屋门吹开,将不洁的气味吹得一干二净。 “下次您来,绝对不会这么乱了。”他在她身后保证,态度郑重。 她将袋子甩进垃圾桶,扭头看向这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乖孩子。” 从他住的地方开车到市中心,哪怕交通顺利,也花了不少时间。两人先去了最大、最豪华的一个商场,买了两身正儿八经的西装。 纯羊毛叁件套,一套精仿,一套粗纺,布料挺括,柔软而富有弹性,还有两双牛皮鞋。 店员陪着女人,将购物袋送进奥迪的后备箱,面上的笑近乎谄媚。颜西柳跟在后面,不安地挪动脚步。 西装?他想。他什么时候用得着西装? 她用那双水晶般透彻的眸子看他,像是能洞见他的想法:“买大了一点,你迟早用得上。” “人靠衣装,你穿得好,穿得贵,别人马上高看一眼。” 说到这里,她“嗤”地笑了一下。“人是社会动物。包括我在内,第一眼看的永远是别人的外表。” “我觉得您……不至于那样?”颜西柳犹疑道。 “哦?你又了解我多少?”女人伸手,隔着防尘罩感受西装布料温和厚实的手感。“顺便一提,我喜欢懂西装,能把西服穿得好看的男人。” “礼物包装纸越昂贵,拆起来的征服感就越强烈。” 一丝嫉妒悄悄爬过青年的心脏,留下一串麻痒:“我刚才试西装时,夫人也一直看着我。” “您觉得我穿西服好看吗?” “……正确的用词应该是‘韵味’。你还年轻呢,穿起来挺帅,这样就很好了。”她忽然笑起来。“不至于像麻杆似得撑不起来,更不臃肿。” “夫人认为谁穿有韵味?”颜西柳逼近她,将女人的一只手腕按在车门上,语带不甘,“您丈夫?” 他刻意把祝栖迟整个锁在车和自己围成的圈子里,她很明显察觉到这个细节,却没露出被冒犯的神情:“他穿西服有一套,但你更适合穿别的。” 她把每个字的每个音都咬得很清楚,颜西柳明白了她的意思:“夫人想看我穿什么?” “跟我来。”她指引道。“你会知道的。” —————— 答案很快呈现在面前,以一种相当生动的方式。 到傍晚时,她带他来到一家服装店。 位于商城地下一楼角落的服装店用哥特字体写着难以看懂的店名,店内陈列着一排排极富异域风情的服饰。门口站着一个懒洋洋的店员,直到祝栖迟走到她面前,才点点头,充作招呼。 女人向她展示一张黑色卡片,店员接过,引领二人穿过货架,走到一排看着有些过分宽敞的试衣间前。 瘦得惊人的店员竟然很有力气,利索地推来一架立式衣撑,用属于老烟枪的声音低低说了两人进店后的第一句欢迎词:“这是您的商品。祝二位玩得愉快。” 颜西柳还不太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颜,你喜欢黑丝还是白丝?” 祝栖迟不知从哪里拎出两副长袜,一对深黑,一对纯白,兴致勃勃地展示给他看。 青年后知后觉地明白,衣撑上风格独特的连衣裙,可能是给他穿的。 “我……” 他思考了足足一分钟,不过几乎与丝袜的选择无关,注意力全汇聚于面前的裙装。 那是条纯黑色的棉质连衣短裙,外罩一件白围裙,裙摆做成了大褶皱的荷叶边。成套的连身裙点缀了许多蕾丝和小蝴蝶结。 颜西柳伸手掀起短裙裙摆,地下还藏着一套风格相宜的蕾丝镂空内衣,看着像绸缎,几乎没废多少材料的那种。 “你不选的话,就白丝吧。”祝栖迟双眼弯弯,拎着长袜贴着他的腿比了比,“这边的服务生好贴心,送了吊袜带。” 他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攥成拳,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试衣间顶端的灯光并不是明亮的白炽灯,反而是找不到光源的暖黄色,十分温柔,也显得有点过分昏暗。 “去换啊,小骚货,在等我请你吗?” 她的双眼如同暴风雨前的天幕一般暗沉。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目光已经在侵犯他的身体了。 颜西柳无法思考,动作笨拙地取下女仆装。女人轻柔地拍拍他的后腰:“乖孩子。我们一起。” 对于柔软的丝袜来说,青年的手或许太粗糙了。不过揉捏两下,边缘就牵出细丝。女人注意到了这点,叹了口气,让他坐在更衣室内的小圆凳上。 他浑身赤裸,局促不安地缩进墙角。更衣室叁面都嵌着长镜,室内一切都被映得纤毫毕现。 “笨手笨脚。”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半跪在圆凳前,双手抻开白丝袜,“脚伸进来。” 青年喉间发出一丝微弱的颤音,勉强将脚尖抬起。轻薄的丝袜慢慢裹上小腿,明明是丝织的制品,紧紧贴住皮肤时,居然能给人带来某种快要窒息的勒裹感。 白丝袜抵达膝盖上方十公分处,袜口被粉白相间的吊袜带扎住。比白丝略深几分的大腿被挤出一圈软肉,像溢出来的奶油。女人盯着那圈腿肉,手指捏着它们,又往腿根处摸了一把。 颜西柳无法自控地挪动起来,往身后的墙角里缩,如同往洞里后退的动物,桃花眼里渗出一点湿润,像受到寒冷、欲望和猎手的叁重惊吓。 她让他穿好那件又透又短,什么都遮不住的黑色内衣,镂空花纹是一朵连着一朵的玫瑰。贴着皮肤的布料特意制得粗糙,摩擦本就十分敏感的身体,女人拿着吊袜带过长的绸带,将末端小小的金属夹打开,隔着一朵黑玫瑰,夹在他胸前那点淡粉色的、正慢慢挺立起来的乳尖上。 青年的性器完全醒了,前端可怜兮兮地渗出一点腺液。他的腿根在抖,那处的肉细软而脆弱,被另一只金属夹咬了几口、又扯了两下,就浮现出痕迹清晰的烂红印记。 女仆装还没穿完,他就又喘又颤,一副快被玩坏的模样。 “还有力气吗?”她很有礼貌地低声询问。 “嗯……”颜西柳含糊不清地哼了两声。女仆装的袖子与腰线很紧,如果穿的人有小肚子,就会十分明显。但他身材很好,小臂与腰部的线条被清晰地凸显出来,手放上去,可以抚摸到一点腹肌的轮廓。 他的脸上满是粉晕,竟然很适合穿女仆装。他身材修长纤瘦,残余的少年气被蕾丝这种极富女性意味的装饰修整改变,眼线笔将本就漂亮的眼睛描得更加似若桃花,假发很长,发尾散在腰侧,微卷碎发将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修饰成中性的柔和。 气氛微妙的更衣室里,两人换了一次身位。青年提着臃肿的裙摆,单腿站着,另一条腿搁在坐于圆凳上的女人的双腿间。这是个很别扭的姿势,保持这样的姿势给后穴扩张就更别扭了。他眼睫都湿润了,阴茎挺着,弓腰俯身,为了舒缓身体深处难忍的欲望和痛苦,不断用手指拓开自己,刮摩无法顺利舒展的肉腔。 女人看着他,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指尖抚弄他蹙起的眉,擦去眼睑处积的薄汗。她挤了一些润滑液在手上,视线随着他的手移动而移动。 “裙摆再掀大一点。” 他一只手拽着裙摆,另一只手在给自己扩张,重心不稳,找不到满足下令者要求的妥当办法,不由躁得满脸通红。青年喘息中透着焦急,索性低头叼住女仆装的荷叶边,空出的手扶着镜面,闷哼一声,拓张的两根手指完整地进入自己。 她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他的眼角,呼吸中藏着忍耐:“乖孩子。” “……您能不能碰碰我?” 他拧着眉,仿佛正在遭受什么可怕的折磨一般,低哑的声音被哭腔浸透。 涂满润滑的手指应声插进湿漉漉翕张的穴口,他立刻收紧身体,哽咽了一下,转而吞声喘息。 她的指感受他柔软湿红的内里。入口滑溜溜的,更里面也满是润滑液,随着陌生物体的进入,发出黏稠的液体声响。 更衣室太热了,隔着女仆装,两人仍能感受到彼此肌肤传来的热气。不知属于谁的心跳声杂乱无章。他被她摸得下面一片狼藉,神情也没整齐到哪里去,被冲昏了大脑一样,追着女人的唇瓣索吻低泣。 “操我……”他迷迷糊糊地呜咽着,“夫人……操操我……” 她抽出手指,向后揉了揉他的尾脊,声音因情动而沙哑:“不行,今天你是我的小女仆。女仆必须服侍主人。” “怎么服侍?”他抵着她的额头,已经完全丢弃理智,“主人要我怎么服侍?” 女人将他扒到旁边一点,勉强给自己套上穿戴式假阳,下一秒就被埋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无需多余指示,他已经张开双腿,后穴迫不及待地吞下微震起来的龟头,先是完全包裹住,接着将那根尺寸惊人的粗长贪婪地吃进去,滑腻的臀一点点坐下来,直到女人的腿也感受到那层单薄又精致的丝袜的触感。 阳具肏满他的肉道,顶入小腹。她的小女仆抱着无情的主人,满脸泪痕,意乱情迷,浑身痉挛着,冲向灭顶的高潮。 05不要钱(1) 女人的手穿过情趣睡裙的镂空,指腹围绕侧腰固定的一点来回摩擦打转。 女仆装、蛋糕裙,高开叉旗袍,两人一一试过,最后作为收尾的,是她买大了一号的真丝睡裙。 纯黑裙摆如鱼尾般打开,随着肢体摩擦而发出有规律的簌簌声。长至腰际的假发是栗色的,没有刘海。栗色很适合他,微卷的发尾和泛红的眼圈很相配,烘托出一袭羞涩气质。 窗户是开着的,窗外飘着细而密的雨。雨和土壤撩人心弦的气味笼罩了一切,夜晚也似乎变成了一片私人海洋。 夜色的映衬中,裙摆下方的白皙皮肤让他的轮廓显得特别鲜明。 青年什么话都没说,双手撑着她肩膀,腰腹肌肉轻微地抽搐。她抬脸,他垂下双眼,彼此四目相对,眼神缠绵片刻。 湿润又黏腻的穴吞着她另一只手,肠道永不餍足似的,又软又紧地绞缠着手掌往里吞,直到腕骨都被咽了进去。 他将她吞到底,低下头,主动吻向她上扬的嘴角,呼吸带着雨夜一样潮湿的情欲。青年嗅着她,深嗅颈间让人心醉神迷的独特气味,像一条寻求温暖的蟒,唇贴着她的额角、脸颊,耳根,热切地寻找着什么,一边吻,一边在侧颈留下让她觉得酥酥麻麻的轻咬。 他不断挺动窄腰,胸膛的曲线紧绷,明显翘起的一点乳尖被掐了一下,接着又被洁白的牙齿咬住,被随心所欲地撕扯,被双唇缠绵地吸吮,洇出一点漂亮的鲜红色。 “很卖力嘛,喜欢这样被我操?”她戏谑地问。 甬道痉挛似的收缩,他被顶得歪向窗边。勃发的欲望被握住,快感永无止境地堆迭却得不到宣泄。他像一块美味的嫩肉,或是一道可口的甜点,不断变化模样,最终都填满同一人的肚肠。 雨点坠在两人缠绕的发丝里,像星星点点的碎钻。 “……喜欢。” 半晌,青年才有力气开口回答。他稍微喘了一会儿,将手盖在下腹处,好像要隔着温热的皮肉寻找她的手指:“这里感觉……特别强烈。” 他没在说谎,不像多数性事中装出来的高潮,身体跟过电一样,被汹涌情潮冲得浑身发麻,变成接收情欲信号的器官,像是天生就该被她操成这样。他渐渐分不清快乐、饱胀和痛楚的区别,一半的身体即将破碎,另一半却轻飘得要飘上空中,于是,只好毫无保留地交给她,彻底沦陷。 祝栖迟有些恶劣地笑起来,语调却柔和,态度也十分温善:“我看也是,你都会用后面潮吹呢。” 他哑了一样拒绝回应,但她看见他连指尖都在因羞辱带去的快感而不断颤抖。 骑乘的体位正方便祝栖迟用唇舌品尝青年柔软敏感的胸脯。那一点富有弹性的、红樱桃似的肉粒尤其甜美。 他自己肏了自己多久,她就咬了多久,久到乳肉泛出青紫,连绵如雨声的低哑呻吟变成无法再承受更多的低泣。 青年前列腺埋得稍深,但她对找宝藏这件事早已轻车熟路。手指在他上下移动时稍微顶一顶,不用多么粗暴,随便刮蹭两下,他就爽上天似的,快感乱窜,前后一起高潮。 中途女人觉得手酸了,慢慢抽出来,用青年的后背擦干手上热乎乎的润滑液。他软的和泥一样,那么高的个子,长手长脚,缩在一起,感觉特别可怜。 可她从不施舍多余的喘息时间,强迫他跪在床边。容纳她的穴口伤痕累累,肿胀不堪,他轻轻晃着头,无力地推拒着,求她再给他一两分钟。 “不。”她进食一样咬住他的耳垂。“你拒绝的话,就把这算作强奸好了。” 他的挣扎毫无意义,被压着跪下,上半身伏于床尾。她的手握着假阳具,将他的裙摆卷上去,拇指按进腰窝,继而握紧侧腰,龟头微微转向,循着前列腺的位置凶狠地一肏到底。 第一声呻吟泄出来的时候他直打颤,喉间不成调地哼着,既痛彻又渴求,薄薄的肚皮凸起一个鲜明的包,被顶得一下一下晃动沉浮。 青年手指无助地抓着床单,像抓着海浪中救命的稻草。渐渐地,嗓音变得骚浪又甜腻,像被牵出长丝的麦芽糖,由强奸开启的戏码,早已转成了心照不宣的和奸。 栗色发丝或多或少地黏在他的脸上、身上,尚且温热的润滑浸透会阴腿根,红胀的穴口被撞得泛出细密的白沫,被视为无知觉的套子,被身上人肆意使用。 她按着他的背操他,更深地侵犯、穿刺,伴随细细的舔吻,直到他射得阴茎里什么都不剩,才抽身而出。 将卡得紧紧的阳具扯出来后,青年转身抱住女人的腰,寡淡冷感的脸浸透高烧似的潮红。 女人也浑身赤裸,被热烫的吐息贴近,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她的手指慢慢滑过他被汗濡湿的脸颊,嗓音低沉,像是滴着蜜的砂纸:“……怎么?” 他露出不知该算欲求不满,还是十分委屈的表情:“……别走。” “……再弄你就要被操坏了。” 她摁了一下他的腰窝,又往臀部推了一把,根本没使什么力,他就软在床上,弓着背低喘。 “……没关系。”他攥了攥只能遮住一半大腿的睡裙。“您都要离开h市了,就当清仓大甩卖。” 裙摆快被不知是什么但很糟糕的液体浸透了,又被扯开,和湿黏的栗色发尾一起堆在布满大片深红牙印的腰间。 “还是这么贪吃。”祝栖迟侧躺在他旁边,安抚宠物狗一样,将他的头搂在胸前。“真弄坏你,我可舍不得。” 抬起来的桃花眼像被狠狠欺负了一样晶莹又水润,他没有立刻说话,被她吻了一下额头后,才问:“您多少有点喜欢我吗?” “瞧你说的。”她又亲亲他的眼角。“我像是不喜欢你的样子?” “那您以后路过h市,还能再来找我吗?”颜西柳俯在她耳边,梦呓般呢喃。“或者您打个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去找您。” 她莞尔一笑:“要我当回头客啊,得准备多少钱?” “不要钱,”他抱住她的背,声音迫切,“不收您的钱,随便您操。不用像这次……我会找个理由瞒过赌场。” 女人沉默。寂静的时间太长。颜西柳笑容消失了,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 “……我做不到。”她声音粗哑。 “对不起。”青年一下子僵住了,眼里控制不住泛出一点泪。仿佛意识到自己没资格这样做,他立刻眨去,并开口道歉。“婊子谈感情……挺让人不舒服的吧。” 一只手捧住他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抹过眼睑。他贴着她的手心,贪恋那柔软触感带来的温煦。 “和不舒服正相反。”她说。“……这下可好,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有空的时候,我可以等,不会让您困扰……”他一只手紧抓膝盖,被亲得头向后仰,一边努力回吻,一边断断续续地央求。 她将他的手拉过来,盖在自己心口:“我想答应你,但那是谎言。我们要很久之后才能再见。可这绝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这并非属于我们的时间。过去无法改变,颜西柳,你能明白吗?” 掌心下的鼓动急促到清晰可辨,颜西柳暗淡的眼里闪出迟疑:“夫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祝栖迟笑了,亲了亲他的指尖:“没关系。” “你只要知道,我会来找你的。也许,没我想的那么久。” 06不要钱(2) 在赌场里“工作”时,白锦不叫白锦。他有个花名,叫“小兔”。 和他干一样勾当的男女,都有差不多的花名。白锦知道的人里面,只有颜西柳不一样,他用本名干活。客人或者于辉也都连名带姓叫他,要么就是“小颜”。 有了这种区别,好像动手动脚时也会带有某些特别的尊重似的。 于辉的赌场也没有诸如“夜色”、“蜜欲”这样一眼就能看穿搞什么名堂的招牌,想赌一把、嫖一趟的人都说“去老于的地盘”,可生意就是火爆得不行。 白锦对这种微妙的分别很敏感。 据说颜西柳是自愿卖身的,被开苞时年龄比十六岁入行的他还小,已经能巧言令色,来者不拒,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短短几年过去,两人的地位堪称天差地别。 对方不算挂明的“头牌”也相差不远。不仅傍上于辉,还能让匪气十足的男人听他的话。 这种暗含嫉恨的关注在受到意料之外的帮助后越来越根深蒂固,白锦密切地关注颜西柳的一切,他甚至会偷听对方与客人上床的墙角,一边听一边手淫。 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他就知道心底萌生的那个无法言说的念头正变得越来越畸形:他想操他,或者被他操也行。 所以他压抑自己的感情,回报对方的好意,偶尔也互相坑一把,刻意维持着亦敌亦友似的关系。 颜西柳和其他人都不同。特别之处在于,他既不是那种会一头热期待有人救风尘的傻子,也不是内心扭曲彻底堕落的垃圾。一般出来卖的人都靠不住,满嘴谎言,但颜西柳知恩图报。 白锦很清楚他想做什么——除了赚钱救他那药罐子似的毒虫母亲,颜西柳还在悄无声息地往上爬。被送出去讨好人、差点被搞废后也没有崩溃。这期间无人施以援手,包括白锦在内。是他自己将自己拖出了泥沼。 高高在上的客人不会将一个玩物、一个随手可丢的消耗品看进眼里,但如果这个玩物有一身硬骨头,这些人就会觉得有意思,有挑战性,反而会给予青睐和尊重。于辉和一些常客对颜西柳就是这样的。 白锦猜,颜西柳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真正的感情。他的真心,如果有的话,大概已经死在于r国度过的成年礼上,留下的只有浑然天成的婊子技巧。 这让白锦感到安心和放松。 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来历成谜的“祝夫人”,一看就是那种可以随便花钱,永远不用担心下一份薪水何时到账的人。白锦不明白一个陌生女人为何会指名包下只接男客的头牌,但心里本能地浮现一种奇特的紧迫感。 白锦明白颜西柳不是随便付出真心的傻瓜,嫖客和毒虫一样不可信。可对方外出的七天里,白锦见了他两次,一次都觉得比前一次更加不妙。 他不愿相信,又不能忍住不在意:颜西柳眼里怎么能出现那种——只能说是陷入情网的轻浮快乐?像条哈巴狗,像个刚出来象牙塔就被一掷千金的富翁勾走理智的白痴小妞,完全被冲昏了头脑,连于辉都看出来了。 那女人送他回来时,他看上去真的很心碎,但眼里又有一种白锦无法理解的满足。就是那点满足让白锦觉得嫉妒并怒火中烧。他无法理解,就因为对方是女人? 对方离开后,白锦还没来得及和颜西柳说话,于辉就将人叫了过去。男人眼里阴云密布,等不及上楼,随便开了间空包厢就将人按在里面干。 白锦悄悄地躲开了。干吧。他的心在唱歌。谁能逃离这里呢?他不行,颜西柳也绝不许。 过了差不多一小时,那女人又回到赌场,手里像模像样拎着个公文包。她上楼,又下楼,也许是瞥见一张眼熟的面孔,过来询问白锦,颜西柳或者于辉在哪里。 他说了几句暧昧的话,女人明显对他没有意思,腻烦地打断他。于是白锦指向开了条门缝的包间,绽开一个满怀恶意的笑:“颜哥真的不方便,他和老总在一起呢。” 女人明显有片刻愣怔,半晌还是道谢,接着转身向包厢走去。 里面的声音不堪入耳。男人粗哑的低喘和青年低柔深媚的呻吟混合在一起,还有黏腻的水声与肉体撞击的响动。 “大鸡巴插得骚穴爽不爽?是不是比插女人爽?” “爽……爽飞了……别顶那里了……” “妈的,给你几天轻松日子过,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青年嗤嗤地笑,像喝醉的妓女一样沙哑地哼:“怎么会,她也是被别人养着的……” 男人放声大笑:“女婊子来找男婊子玩,那感情好!你们在床上有没有交流什么,工作心得啊?” 清澈的声音先是低嗯着赞同,然后被肏得止不住痛呼浪叫。 “您在这时打断老总,颜哥说不定会很惨。”白锦靠着墙,欢悦地说,“不过他很厉害,会让老总回心转意的。” 女人回头看他,眼睛里闪着点疑惑,接着变得漠然,好像白锦的声音只是一阵烦人的虫鸣。 白锦觉得身体好像被什么非常冰冷的锋利的东西穿透了,背后一阵发毛。但她的注意早已不在他这里了。 女人伸手敲了敲门,用平静得让人钦佩的语气,不高不低地说:“于老总,我记得我付钱包小颜,今天也还算在内吧?” “您这突然上来吃一口,算不算公器私用啊?” 这话讲得妙,于辉本来气还没消,心里更是藏着点自己也没发现的妒,闻言禁不住喷笑,扬声回道:“哟,还真是对不住祝夫人,您还没走啊。” “这不是忘了给于总尾款吗?”女人笑道。“难得来一趟h市,还想给小颜留点我家的纪念品。” “行了行了,尾款不用,小颜给你。” 于辉最后耸动几下胯,将身下人撞到高潮痉挛,但到底没射在里面。 男人低头,伸手粗鲁地拍拍青年的脸,和煦的声音里夹着股冷调:“听见了吧,人压根没把你当回事。” “哼,还是年轻,比心眼,玩得过老油条吗?” 于辉方便,提上裤子就走了。被留在包厢里的人从桌子上滑下来,眼神混沌,还得想办法将自己打理成能见人的模样。 —————— 走出厢门的颜西柳脸上挂着滴水不露的微笑,或许显得有些过分明媚。她的视线掠过他被啃咬得发红的脖颈,掠过粘着精斑的裤脚,声色不动。 “颜哥,我正好看见夫人,她问你在哪,我就说了,你不会生气……” 白锦话没说完,就被一记重拳正中眼眶。 颜西柳出手毫不留情,先往他脸上砸了两拳,又冲腹部狠踹一脚,踹得少年弓着身子倒在地上,嘴里除了“嗬嗬”气声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夫人不是你能叫的。” 他又照着白锦肚子踢了一下,嘴角扬着,眼神阴鸷狠戾:“像条臭虫一样天天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以为谁看不出来你那点阴逼想头?” 青年扯着人的领子将他上半身拎起来,往他脸上扇巴掌,一下接一下。 不是那种声音清脆却没什么力道的巴掌,更似用掌根拳击。少年清秀的面庞被扇得来回晃动,发出闷闷的捶肉声。 “再有下次,废你一条胳膊他妈的都算轻。” 颜西柳喘着粗气直起身,掏出酒精湿巾,仔细将手擦干净。 “先出去,有事别在这里说。” 这句话他是对着女人讲的,语气说不好是要求还是命令。 她有点惊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几转,顺从地应了声好。 “开车去你家?” “都行。” 十分钟不到的车程,颜西柳从头至尾脸上都含着笑,将双手摊在膝盖处,很忙碌似的检查上面细小的伤口。 祝栖迟将奥迪停在离出租屋最近的一条巷子外,两人走出车厢,并排靠着车门。 她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语气低沉:“不装了?” 车里车外都很暗,尽管有一些光线落下,也很难看清她的表情。 青年缓缓挪了一下脚。他觉得内心异常焦躁,身体里涌动着一股无法派遣的能量,无处宣泄。 “不装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她吸了一口烟,深深过肺,然后长长吐出。“别说,你揍人时还挺有型的,这么笑也好看。很适合你。” 颜西柳眼里露出一丝自嘲,声音稍微抬高了一点:“是吗?我以为你会说不想笑就别笑了。一般人不都那么说?” “哦?一般该那么说?”她点点头。“但我不太喜欢循规守矩。” 他的嘴角慢慢落下来,喉结动了动,却不作声。 “顺便一提,我从没叫过你好孩子。”她继续道。“我只叫你乖孩子。” 女人的声音听着很平静,甚至微含笑意。但颜西柳就是无法看向她的眼睛。 失望、厌恶、嫌弃,愤怒,这些都算平常,他不觉得难过。 她可能没发现,在看向除他以外之人时,眼里只有全无所谓的漠然。这种漠然如果投向他,颜西柳觉得,恐怕比被人捅死还糟糕。 “如果说对刚才的事完全不在意,那是撒谎。”祝栖迟灭掉烟头,语气有点变化。“但男妓就是干这个的嘛,赚钱求生。再说,你又不爱客人,也不爱于辉,那种事对你来说恐怕都算不上性,对不对?” “……当然不爱。”颜西柳忍不住扭过头,瞪了她一眼。 “那不就得了。”她冲他招招手,他马上倾过身体。她伸手要搂他,青年就退缩了,被强硬地揽住肩膀。 “你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祝栖迟贴在他耳边慢慢地说。“我看见你藏在衣柜里的那些书——挺好的,别让别人太早察觉野心。” “……你为什么说这种话?”他抓着她的衣袖,声音在颤。 祝栖迟不作回答,从衣兜里取出一条吊坠,挂在颜西柳脖颈上。 “这个你大概保存不了多久。无所谓了,我就是想给你。” 银项链底下嵌着一枚小小的蓝宝石。和她的戒指近似的蓝宝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枚宝石好像在散发着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璨色。 “你在可怜我吗?”颜西柳摸了摸宝石,抬起脸,神情阴沉。“这算什么?你结婚了,就觉得我也该稀罕这玩意?” 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和我有一样的东西,不好么。” “你丈夫也有一样的东西。” “这时候就忘掉他吧。” 他靠着她的肩膀,黑色风衣染着她的体温和一种带有辛香味的气息。月亮快圆了,空气微带冷意。 沉默很长,他能感受到月亮的吸引力。那种引动潮汐的吸引力近似疯狂。 “月圆之夜,人们会干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女人首先打破沉默,伸出手来,轻轻掰过他的脸。 她吻在他冰凉的唇瓣上,接着用双臂拥住他,尝着他嘴里冷茶残余的苦涩。她吻他的样子,让他觉得恐惧。 她吻他的样子,就好像在吻自己的此生挚爱。 颜西柳无力地靠着车门,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蚀刻得更深了,那痕迹恐怕永远都无法被时间抹去。 “为什么不回抱我?”祝栖迟语气很轻,不含责怪。 “……你想要什么?”他攥着衣角,声音几乎要崩溃。 “我只有身体,你又不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女人叹了口气:“颜西柳,我走了很长的路来见你。” 她从公文包里取出拿了一路的文件夹,递给他。 “市中心那套公寓记在了你名下,费了点时间才搞定这个时代的文件。该用钱时就拿去卖掉,别做那种舍不得的蠢货。这是用我自己赚的钱买的,不是丈夫的钱。不过,怎么说呢,用他的钱其实更理所当然。” 青年凝视着她。“我不要。” “拿着。你怎么理解对我又不重要。”她心平气和地命令。“重要的是你得好好活着,活到我们成为彼此生活中另一半的那天。” 颜西柳闭了闭眼,心底微妙的错乱感更加强烈。 她的每句回答都远超预料,有些话他听懂了,有些听不懂。他觉得自己理解力一向挺好的,没想到大脑宕机时反应和笨蛋也差不了多少。 哪有这样的。他自暴自弃地接过文件。没有任何值得参考的经验可供作出回应。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别哭了,表情乱七八糟的。”她给他擦擦眼睛,端详片刻,“你之前说的,不要钱随便操的那句话,还有效吗?” “……有效。”他彻底屈服了,缴械投降。“是真的,什么时候都有效。” 她又笑了,这回很像一个奸诈狡猾的浑蛋。 “那么,下次见。” 07夜间航班(H) 左边肩膀站着一只小猫头鹰的黑衣女郎在她对面落座。 “决定好了吗?” 祝栖迟转了转无名指处的婚戒。 “当然。我要去。” “旅途会很长,夜间航行。黑漆漆的夜,没有一丝光,飞机里只有你一人。” “我知道。” “那样黑的夜,说不定有什么怪物会钻出来喔。” “已经准备好了。” 祝栖迟和黑衣女郎第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前。她已三十七,而颜西柳五十五,两人的关系已到了比起爱侣更似家人的地步。 但性爱仍旧愉悦,充满激情。仅以满足性欲为目的的性行为变得很少,与之相对,前戏与爱抚变得很长。比起插入,双方都更想将彼此的皮、肉,骨一寸寸吞下去。 随身伴着一只小猫头鹰的女郎是时空局的联络员。系统779在任务完成后提交了总结报告,详细阐述了剧情线崩坏的相关问题,并以祝栖迟是新手任务者为由要求更多补偿。这份补偿在十多年后终于姗姗来迟。 “现在有两个选择。”联络员解释起事情来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一是申请开启中级任务者权限,二是根据任务者情况量身定制的礼物。权限开启么,需要进一步审批,有概率不通过。我呢,还是建议你详细听一听礼物。” “礼物?”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叫‘时空局’么?自然是上头有人掌握了玩弄时间与空间的技术。这份礼物就是它的蘖生。简单来讲,你有两次穿越到这个小世界的过去的机会,每次七天。不是很喜欢任务对象么?有这个机会参与他的过去,对你来说应该挺不错的吧。” 祝栖迟脑海里想了很多,最后问:“类似平行世界?” “并非如此。”对方摇摇头。“平行世界当然存在,但时空局提供的不是那么粗放的东西。时间并不是线性的,当然也不是一个圆,你回到的过去切实属于这里,见到的人,自然也是每晚一起睡觉的那个人。” 她更混乱了:“类似祖父悖论,如果我改变了过去,会有什么后果?” 联络员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你做不到,穿越自然要遵守一定规则。首先,两个时间节点必须选在不干涉颜西柳人格塑成的重要经历的时期。想救反派、让他远离命定事件伤害的可不成。祖父是杀不成喽。” “其次,你无法留下任何不属于那个时间的东西。在那边买么,自然可以,但如果会对‘未来’造成超过界限的干扰,也会被世界线自然修正。” “最后,未免你担心,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给谁留下的记忆,并不会被抹消。只是改变生效的速度有差异。你在那边生产新的回忆,这边受影响的人只会在两次机会用完之后,慢慢记起被篡改的过去。” “……好难理解。”祝栖迟喃喃道。 女郎脸上浮现掌握仅少数人理解之特权的和善微笑:“反正对谁都无害。只不过,回到过去,需要坐一段晚间航班,为期十二小时。黑暗里,你会看见很多东西。” “我选穿越。” “不再考虑考虑吗。” 去她的微笑。祝栖迟想。如果此人不是来送补偿的,她保准会让她滚。 “我选穿越。” —————— 穿越,或者夜间航行,这种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话虽如此,一个人置身黑暗的滋味也绝不算好。 黑漆漆的夜,没有一丝光。联络员的形容未打一丝折扣。冰冷,沉甸甸,藏着一切的黑暗。她躺在并排的座椅里,不久,开始诧异于耳边尖叫声和烧糊的肉味对她影响的程度是那么低微。 祝栖迟只是有点沮丧,那沮丧还是因为离开家门前颜西柳看她的眼神。就那么笃定我要出轨么?她不太高兴地想。 他甚至没在嫉妒,也没有怨怪,只是用透明如水的目光看着她,叮嘱她一路小心,早点回家。 她翻了个身。幻听的嘈杂程度提高了一点。她听到了丧尸的啸叫,指尖领会到死的紧张与压迫。不。那不仅仅是一个幻觉,她躺在飞机座椅里,正在切实地重复上一次死亡。 万物皆往复,想要回到过去,需付出代价。 当黑暗来得太森冷、太浓郁时,她就蜷起身体,脸埋在手掌里哭了一会儿。其实心里不想哭,只是身体需要流泪,释放攒积的恐惧与悲哀。 飞机外面是虚无与实体、过去与现在、当下与未来合而为一的黑海。因果论与矛盾律被彻底打散,时间无条理地构成寻不到线头的圆圈。过去、现在与将来在互相影响,链接成无穷尽的莫比乌斯环。 一切过去都被将来所祛除,一切将来又随过去而过去,而一切过去和将来却出自永远的现在。想要超越时间与空间,心中必须怀有坚定不移的情感。形容那种情感的字眼有很多——信任、交付、牺牲,爱。 过了那个阶段,空气随之重组,气氛随之转换,风压已过,夜间航班即将降落,祝栖迟重新回到彼岸。 风微微吹来。H市在她不在的时间里忽然降温了。 风吹过别墅周围的树林,柏叶窸窸窣窣,此起彼伏地摇颤。祝栖迟感觉残留在心中的不快一点一点散去,被纯然的欣喜充满。 她按下指纹锁,行李箱丢在玄关,蹬掉鞋,步伐轻快,向二楼的卧室跑去。 颜总裁半醒不醒地躺在床里,床头柜搁着一瓶半空的红酒。祝栖迟打开房门时,他已经披着睡袍坐起身了。 她站在门侧,捏着衣领闻了闻,踟躇片刻。颜西柳笑起来,像她刚刚说了个特别搞笑的笑话,走过去将人抱个满怀:“欢迎回家。” 她像蜷缩在角落里的小流浪猫一样缩在他怀里。“想我了吗?” “非常。”他亲吻她的发心、眉梢、额角,浅吻如落雨,顺着鼻尖流淌至微凉的唇瓣。 吻罢,她抓住他的胳膊,身体后倾:“颜先生,我想要你。” “先睡一会。”他不容拒绝地,强硬地将她抱到床边。她闷闷不乐地唔了一声,沾到枕头的那刻就睡着了。 女人的脸看着精疲力竭,她看起来总是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此刻却十分憔悴。但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神态立刻安稳下来,不那么虚弱了。这是她拥有过的最安稳的一次睡眠。 祝栖迟的意识浮上黑甜乡的海面时,男人正在吻她的侧颈,齿尖细细地磨蹭,像是想把什么异物排挤出去,占回自己的地盘。 “在干嘛呢。”她在他身上抻了抻胳膊,懒洋洋地问。 他的笑温和浅淡:“只是想亲亲你。” 祝栖迟用掌心贴住他的侧脸,端详着男人斑白的两鬓。白得很是均匀华丽,颜色偏灰,和深邃的眼窝很是相配。 较之十九岁,眼前的这张脸明显老了,却转变成一种不寻常的俊秀。双眼专注地看着谁的时候,无论什么人,都会完全迷失在其中内转的黑暗里。 颜西柳慢慢解开她的真丝衬衫,手指绕到背后,灵活地挑开胸罩的搭扣。她想了想:“有点渴,红酒给我喝一口。” 他的手微微一顿,抬头与她对视:“抱歉。忘记给你准备温水。” “没关系。”祝栖迟饮下一口酒。“我也等不及了。” —————— 亲吻不知从何时转变为撕咬。祝栖迟记得长裤和三角裤被很温柔地褪下来,颜西柳握着她的脚腕,迫使右腿屈起,分开,张大。他的脸贴着她的大腿内侧。那里的皮肤白皙而敏感,舌尖舔上去的触感柔滑温软。 起先是吻,性欲被平缓而稳定地激起,然后,他盯着什么看了一会,眼里闪过乌沉沉的色泽,牙齿找到某片皮肤,发狠地扯了扯。 “诶,你干什么。”她轻踹他的胳膊,挺起背向下看。右腿内侧有一小块形状不规则的红印,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祝栖迟费劲地想了想那印记怎么来的。和颜西柳相比,小颜不怎么敢碰她的身体,最多亲一亲脖颈和胸口。痕迹大概是他骑乘时硌出来的。 这么说—— 她算是一边和丈夫做爱,一边念着别人吗?可小颜算别人吗?如果不算的话,她又为什么要比较? 太荒唐了…… 祝栖迟下腹忽然一热,一股清黏的液体淌了出来。 颜西柳的脸色阴云密布,指尖探进她那里,沾了沾,牵出一线银丝:“……他不能满足你吗?” 祝栖迟觉得脸一下子变得好烫,身体也跟着由里到外热起来,绊绊磕磕地说:“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颜西柳慢条斯理地将婚戒有宝石的一面转进手心,将瘫软的女人抱起在怀:“是吗。七七不知道?” 不看脸,他抱着她的姿势与小颜一模一样。戒圈迅速而凶狠地蹭过阴蒂,她闷哼一声,异样的酥麻从尾椎散射到指尖,头皮发麻,一动都不能动。 男人不再说话,右手揽着她的腰,低头咬她乳尖,搁在下面的手比平常探得深了一点,手指熟稔地里外揉捏。他很耐心地揉过每一寸温软,将欲望戳遍,让她的神智在快感中浮沉,身心均匀燃烧。 唯一的那一点清明,祝栖迟用回忆来更大地取悦自己。她想着他介于少年和青年时期的青涩,想那像是舒展不开的羽翼的蝴蝶骨,一边想,一边揽住眼前人坚实宽厚的背脊。小颜看着她时眼睛湿漉漉的,闪着光,透彻明净,不像现在这么内敛深沉,爱欲厚重而浓稠。 “哪边更厉害一点,他……还是我?” 颜西柳动作急促地摩擦几下,搅弄湿滑的下体。他一边咬她的唇,一边轻声低语,握着女人后颈的手像铁铸一样,眼里闪着象征危险的冷嫉寒光。 快感内外交替刺激着神经,祝栖迟一只手搂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虚软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角:“不知道你说什么……唔……” 他恼恨地加快频率,咬破她的唇角。一线血色滑落,又被他细细舐去。她战栗着亲他的喉结,声音和醉鬼仿佛:“大的和小的,要是能两个一道就好了……嘿嘿。” 他气得收紧下颚,手指攥紧她的五指将人压迫在身下,不知怎么,突然失笑出声:“你凭什么可以装傻啊。” 她的眼神有轻微的涣散,视线没有目的地在身前漫游:“呃……因为喜欢你?” 颜西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拿她毫无办法:“……是因为我爱你,小混蛋。” “啊啊……” 背德感和不忠感化作燃材,女人像被架在火堆上点燃的女巫,喉咙里筋脉绷紧,被一口咬住颈窝时,就浑身烧着了,眼前迎来一片白光,震颤着攀上快感的浪潮。 祝栖迟第一次在性事里爽到哭得一塌糊涂。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在流泪,简直像一个陌生又美好的怪梦,而颜西柳居然在道歉。 “……对不起。”他拿浴巾裹着她,帮她擦拭下体处积累的水液,像个搞砸了事的孩子,忙得不得要领,语气惶恐不安。“绝对没有下次,别哭好吗?” 简直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浑身酥软,阴道犹在一颤一颤的,懒得出声安慰连爽和伤心都分不清的笨蛋,扣住颜西柳的后颈,给了他一个深吻。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男人得到安抚,好歹声音不颤了。 年龄上来了,腰运动久了就会酸,祝栖迟现在特想抽根烟。“嗯嗯,歇会。” “……不想要我了?”他又开始擅自扭曲她的本意。 她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要不你先去清理?” “干净的。”他凑过来,吻她。“每天都弄。” 她略加思索:“这么欲求不满?” “……万一你提早回来呢?”颜西柳垂下眼睛,指尖在她手心画圈。“除了清理,没做别的,旷了整整一周。” 祝栖迟倒吸一口气。“颜先生,你有麻烦了。” 他小心地将脸埋进她的乌发,气声吹她的耳根:“就等你这句话呢,主人。” 08安全词(H) 前一段时间,祝栖迟住在仿佛异乡的地方。自她穿越始,倒退近二十年的地方。七天不够她熟悉那里的事物,也不够她熟悉自己年轻的爱人。现在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本该觉得亲切的东西反而像是拢上了未知的差异:事物的形状、颜色,以及它们彼此间的和谐。 包括被她压在身下的人,与七天前她了解的那个人也有所不同。她不在彼端的七日造成了某种角度轻微的倾斜,无论是额头,脖颈,还是肩膀,那些或柔缓、或坚硬的线条都是新鲜的,宛若一条不被人认识的河流。 她垂首亲吻河流的源头。两汪深泉里面掩藏着一种深沉又活跃的颜色。她沉下心去感受这份色彩。 他跪在地上,两腿分开,双手被一条皮带牢固地扎在身后。带着酒香的吻落于后背凸出的脊骨,很冷淡的,一触即离。 插在后穴里的假阳没有在意被侵犯者的感受,借由堪称作弊的念动力,始终保持着一种快速而蛮横的力道往前列腺上冲撞。他不由自主往上挺了挺身。哪怕不是第一次,将光线全部遮住的黑暗仍令人感到彷徨。 “……别一直顶那里。” 身体颠簸得一时无法顺畅呼吸,他嘴里吐出仿若求饶的命令,然后,乳尖被点了一滴滚烫的液体,微扭的身子一瞬间顿住,因疼痛而持续颤抖。 “不要紧,是低温蜡。” 她的手掠过他湿淋淋的鬓角,轻轻揉发红发烫的耳朵,将头埋在他颈窝里:“受不了的话,就说安全词。” 手指缓慢滑过腹部出现起伏的肌肤,在周围或快或慢地打转,适时地往下一压,他就像被电流从头触到脚尖,本能地渴望逃离,却向后让自己顺着她的动作摇晃,晃得脖颈挂着的狗项圈银铃轻响,和身下淫靡水声相和。 “颜先生好热情。”她笑了起来,心底深处泛出一阵温暖的慵懒。 蜡烛放得很低,几乎是刚凝出烛泪就落进皮肤。胸口、乳尖、侧腰,滴到阴茎时他再次颤抖起来,粗重地喘息着。她一边使用低温蜡,还能一边专心地插他最敏感的地方。念动力将他按在卧室落地窗的玻璃上,压着他的屁股,将双腿又分开了一点。 “嗯…嗯…七七轻一点……要去了……” 他狼狈不堪地张开嘴呼吸,小臂和下腹都鼓出好看的青筋,祝栖迟就往那些暗青的线条末端滴了几滴鲜红的烛泪。它们很快凝固,留下蜿蜒的短线。 “会不会有人拿望远镜偷窥呢?”祝栖迟想起不久前的新闻,低声说。“别墅区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吧。” 他的身体被晃得无处着力,头颈无力的向后仰,苍白消瘦的脸因激动和隐隐的惊慌浮着异样的潮红。 她亲了亲男人被玻璃染得冰凉的前额:“唔……都被我弄得乱糟糟了,还继续吗。” 他发出一声呻吟,支离破碎地讲些令人弄不明白的句子,战栗着射了出来。祝栖迟伸手摸了摸他眼睛上蒙得黑布,已经被眼泪浸湿了一些,于是她就扯了下来。底下果然很潮湿,有漂亮的水光在流淌着,现在比起井更像大海了,因起雾而柔和。 她想着这些,慢慢挤进湿热甬道的更深处,同时嗅着冷松的气味。 “……可以弄得更糟一点。”他低哑地说。 “嗯?这样么?”她舔了一下他的眼角,又用牙轻轻啃了啃。“你会惯坏我的,不,已经惯坏了。” “总比让别人这么做好。” “还在醋?真是醋坛子。” 他笑起来,胸腔震动,一边笑,一边咬她的左手虎口:“小年轻能这么惯着你么。” “会不会呢……”她将尾音拖得长长的,“也有很乖很早熟的那种类型嘛。” 他想显得泰然处之,却克制不住流露出不愉快和冰冷的嫉妒,虽然只有一刻,但压根瞒不过祝栖迟。 “我还插在你身体里呢,这么说是不是不对?”她用手拍拍他的脸,顺着嘴角的皱纹摸。 颜西柳微微瞪大眼,像是在说“你还知道?”,她就笑着,很快地继续干进去,拽着他后脑的头发兜头乱吻。他被舔咬得发出一丝呜咽声。 她握着他身体的手很重,之前被捏红的地方已经浮出片片淤青,和玻璃床脚碰撞时很疼。但疼痛向来时两人性爱时的添加剂。男人的呻吟越来越放肆,又从放肆渐渐变得沙哑,最后他半闭着眼睛,眼里含着迷离的泪,喊出两人之前定好的安全词。 “……祝夫人……祝夫人,求你,不要了……” 皮带已经松了,但他的手臂早已使不上什么力气,瑟缩着肩膀,好像这样就能躲避搅缠在身体里的阳具似的。 祝栖迟稍稍停了一下,摇了摇头:“很遗憾,这个安全词过期了。” “什么?唔……唔!”由于咬了舌头,他发出一点瓮声瓮气的鼻音。 “一次性的东西,过期了。”她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微光,“不过可以换一个……比如,我现在是你的金主,你的sugar mommy,小颜该叫我什么呀?” “哈……” 颜西柳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坏掉了,心理和生理一起:“不……只有这个不行。” 得到反驳的回答,祝栖迟反而表现出某种高兴的迹象,从后面压上他的身体,十指相扣:“那就没法停了哦。” 她一下一下越来越重地撞他,还低低地顺着节奏喘息。她喘得暧昧又色情,细软柔滑的手贴着他后腰摩挲,手指在腿根和湿漉漉的穴口之间摸来摸去,指甲伸进肉圈和假阳的空隙。“妈咪的东西大不大?好不好吃?” “小颜真贪吃,怎么喂都喂不饱。” “祝栖迟,你闭嘴!” 他的脸红得和火烧一样,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玫瑰色。 她脸上带着一点儿挑衅的神情,一下子按进两根手指,把本就不堪重负的穴口撑得更大,语气却十分平和缓慢:“叫不叫?” 颜西柳疼得闷哼一声,祝栖迟很久没将他操得这么开,下半身又酸又涨,涨得他头皮发麻,再加上刑讯逼供般的质问,让他产生种即将失控的错乱感。 祝栖迟是那种善于漫不经心地玩耍的人,但有时候也会格外执拗——几乎都应在颜西柳身上。所以她一边插着他,一边把他翻了个身:“现在叫就还是安全词。” 男人瞳孔猛地收缩,性器断断续续喷出一些精水,整个人都要晕不晕的,还挣扎着保持清醒:“我绝对……不……” 她叹了口气,转了转手腕,手却没动,使用念动力将浑身瘫软的男人抱起来,托着他的身体,全身重量都半压不压地坠在连接处。 颜西柳突然想明白她要做什么,眼睛顿时睁大了,刚想开口,就被咬住双唇。 来不及了。她眨眨眼睛,调整念动力,将人深深地压向自己。假阳具的龟头立刻达到了不可思议的深度,他几乎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只留存一种不可捉摸而模糊不明的钝痛,以及被贯穿的眩晕和恐怖感。男人本能地,求生似的抱住身前之人柔韧纤长的身体,眼泪被蹭得到处都是,只嘶哑的呻吟听起来比起痛呼更像浪叫。 “好倔,就让我开心一下嘛……”祝栖迟一边安抚地吻他的侧脸,一边可怜兮兮地装无辜。 接着,她被他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颜西柳动了动唇,用气声贴着她的耳垂说了句什么。祝栖迟马上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着闪亮的快乐:“嗯,小颜真乖,妈咪也爱你。” 09刀锋 祝栖迟马上就看见他了。 前一天刚下过雨,那条暗巷位于低洼地,积了不少泥水。旁边还有两家食杂店,胡乱堆了些散发腥臭的生活垃圾在附近。墙角是灰砖拼成的,上面有乱七八糟的涂鸦,青年赤裸的身体沾满脏污,反而衬得腿间一点白皙的皮肤更加刺眼。 附近有监视他的人。虽然只是摄像之人,但没有念动力的情况下,祝栖迟不想冒险。她走到另一条巷子,送出点钱,弄出些动静,摄像的人就被引开了。接下去是进一步塞钱,再撒点小谎,今天颜西柳要吃的苦头就算结束。 祝栖迟又踱了回来,这回手里多了一件长风衣。青年也不是完全不着寸缕,那些人给他留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衬衫,得以喘息时,他就尽量缩在那件衬衫里。 那是她七年前给他买的。很旧了,但保养得很用心,大概只穿过两叁次吧。祝栖迟肩膀往前倾,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只比骨瘦如柴好点,身上没什么肉。头发也过长。她将人翻过来,扳开,不太想看,但还是硬逼着自己的视线顺着他快被咬烂的前胸向下滑。 青年全身遍布着被撕扯捏咬出来的淤肿和伤痕,一边肩膀像是脱臼了,弯折成奇怪的角度。装满精液的避孕套丢得满地都是。祝栖迟有点惊讶于那些人居然愿意戴套,再掰开他的腿一摸,随即了然。 颜西柳身体里面已经满了。白和黄的浊液混在一起,再往里挖,就全是血。她只稍微碰了一下,他就开始吃痛挣扎。但挺过一阵轻微的战栗和痉挛后,青年反而温顺地分开双腿,扭动腰肢,摆出了一个欢迎的姿势。 他的腰腹和会阴都溅着精斑,脸上也有。祝栖迟用带来的湿毛巾将比较大块的东西擦掉。他依然沉默不语,紧闭双眼,任人施为。 女人展开风衣裹住他,轻声问:“今天结束了。能站起来吗?” 青年的睫毛上也沾着不太干净的东西,听到异于男性的声音,半晌,才慢慢睁开眼。 看得出来,他花了一会时间才辨识出眼前的事物。 “……祝夫人?”他动了动唇。 “是我。”祝栖迟说。“我来带你走。” “好久没梦到你了。”他看着她,双目空洞无神。 “是么。”祝栖迟用湿巾擦擦他的脸。“之前经常梦到我?” 青年抬起上半身,将脸贴过来。他的皮肤冰凉凉的,嘴角却因开裂红肿而微微发烫。“嗯。很想你。” 天上开始落起细细的雨。一家食杂店外的灯泡灭了,屋内传来一声叫骂。空啤酒瓶在塑料箱里叮咣响。 一阵冷风吹起,卷起一股气味,然后渐渐枯竭,随后只剩寂静和寒冷。 “走吧。”祝栖迟撑起颜西柳的身体,扶人站起来。“告诉我家在哪。” 她开车向城寨外行驶。青年躺在后座,盖着风衣和毯子,眼睛睁得很大,黑洞洞的。他就那么盯着车顶,不发一言。 窗外,有两只乌鸦从房檐飞下,在低空中互相追逐了一会儿,又展翅升高,围绕无月的阴云缓缓盘旋。 青年的住处与祝栖迟上次记住的地方有所变化。不新不旧,六十平见方,里面十分整洁。 祝栖迟抱着人放到床上,一碰到床,他就蜷起来,缩着躺在床中央。她回车取行李箱,熟悉了一下陌生的屋子,接着着手干活。 他用空茫的视线追随她移动的身影。身体渐渐回暖,又好像在灼烧。祝栖迟先让他漱口,含有薄荷的漱口液激得他微微打颤。他麻木地忍受这种疼痛,含了一会,吐出来,再含一口。 祝栖迟耐心地等他用完小半瓶,然后拿走漱口液。她动作缓慢仔细地清理干净他身体表面的污浊与残血,过程很漫长,他疼得阵阵乱颤,被轻柔地按住,蘸了消毒液的棉签扫过大大小小所有的伤口。 再往下碰,他就像蚌一样夹紧双腿。 “脏。” “只是梦而已。”她揉了揉他的发心。 颜西柳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的黑暗巨大而阴沉。 她戴好手套,将他半抱起来,手指探入被用得惨不忍睹的甬道。刚伸进一个指节,他就痛哼出声,身体紧绷又放松。她再往内,试图导出里面的黏浊,反应就更加强烈,强烈但克制。他的双手紧攥她身后的衣摆,竭力忍耐,仍粗喘不断。 里面还有东西。祝栖迟碰了一下,摸不准是性玩具还是别的什么,挤了更多润滑才慢慢拨出来。是一颗不算太粗糙的石子,浸着暗色的血。直到这一刻,颜西柳才低低地呃了一声,空白的表情浮现几分痛苦。 她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前额:“再忍一会。” 疲软的阴茎也被当成一个可亵玩的东西。强行往尿道插入两根细棒,自然会带来绵长而持续的痛苦。抽出的过程再次磨开了原有的撕裂伤。祝栖迟扶着他的背,皮下的椎骨清清楚楚,断断续续地起伏。 “痛不痛?”她在他耳旁轻轻地问。 颜西柳没有给出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睛,被什么点燃的瞳孔里好似闪着不稳定的火光:“……你几乎没怎么变。” “保养得当嘛。” “来找我?”他偏头看她,精疲力竭,眼窝发暗,目光却有些杀气腾腾。 “是啊,我答应过你,回来找你。” “即使是七年以后?” “即使是七年以后。” 他一下抓住她的手腕,竟然很有力气。“你丈夫知道吗?” 祝栖迟玩味地挑了一下唇:“他知道我来,但你放心,不至于追到这里的。” 青年一点点放松,最后软下身体,鼻音沙哑:“……好疼的。” 她微微点头。“给你涂药。” “……夫人这次能多陪我一会吗?”他扯着她的衣角,昏昏欲睡。 “今晚不会走的。”祝栖迟一根手指放在他唇上,像是要封住他的嘴。“安心睡吧。 —————— 太阳光带着奇妙的重量倾泻在颜西柳身上。他睁开眼,望着那一线阳光发了一会呆。 昨夜发生的一切看来并非梦境,脱臼的肩膀被接好了,大大小小的伤也被妥善处理,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 厨房里有动静,什么人轻手轻脚行动时的声响。 颜西柳闻到一点焦糊的气味,这气味驱使他从床上爬起来,拖着重得出奇的身体,走进厨房。 电饭锅里煮着白粥,掀开盖子就是扑鼻的米香,女人穿着略皱的长袖衫,未围围裙,正往粥里搅入打散的鸡蛋。 人的心灵和肉体遵照两套大相径庭又有着相似点的体系运作,脆弱又顽强,都很易受损。可无论心灵被损坏到何种地步,肉体都总会感到饥饿。 “放心,这是你吃的。”她指了指粥,再指向焦糊味来源的平底煎锅。“这是我给自己做的。说实话,我没什么厨艺,不明白为什么会糊。” “……火开大了。”颜西柳接过她递来的锅铲,推了推半黑的青椒炒肉。“要么分开炒,要么先炒肉。” “唉,我还是去外面买吧,懒得学。”祝栖迟笑着摇摇头。“睡得好么?” “睡得好么。”他鹦鹉学舌,接着自顾自笑了。“算是好……吧。” “小颜长大了。”她倚着灶台打量他。“让我有点陌生。” 颜西柳摸了摸自己的脸。在死亡边缘徘徊了近两个月,他也不清楚自己瘦了几公斤。头发过长,肌肉流失,但下颌线条变得刀刻一样冷冽,五官甩脱平庸,骨头也更加坚硬陡直,也许她会喜欢。 记忆里,很久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所以闻到米粥的香气,简直要饿得胃部穿孔。 “饿了。”他说。 祝栖迟给他盛了半碗粥,又盛一碗搁在一旁晾凉。“吃吧。” 白粥相当好吃。米浓稠得恰到好处,鸡蛋和葱花搅得很均匀,又点过芝麻油,香气扑鼻,瞬间抚平胃的饥渴。颜西柳一直吃到撑,女人就坐在对面拄着脸看他,面上笑意不减。 “不问我么。”他说。 “问什么?” “怎么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 “嗯,就当我问了,所以答案是?” “和人打赌。”颜西柳放下汤勺,神色平静。“赢了,债务一笔勾销,我还能留下这几年攒的财产。” “输了怎么办。” “输就是死。”他说完一笑。“被活活操死,挺独特的死法吧。” “谁知道呢。”祝栖迟撑着脸。“我见过很多种死法。” 青年将空碗放进洗水池,动作大了,扯到伤处,轻轻嘶了一声。 “一会趴床上去。”祝栖迟说。“给你涂药,顺便看看消肿了没。” “……我自己来。” “你倒和我说说自己怎么清理到那么深的地方。” “算了吧,你用不着做到那种地步。”颜西柳回身同她对视,嘴角浮出疲倦的微笑。 女人放下手,皱眉:“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昨天可是照顾了你一晚上,压根没睡。” 青年走过来,双臂撑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大抵介于无谓和冷漠之间:“都恶心得跑去厕所吐了,就别勉强自己了?” 祝栖迟沉默片刻,才叹息道:“你听见了啊。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并不是因为觉得你脏才吐的,那种事不至于。”祝栖迟说。“你大概很难信,我是在你身上看见了我自己。” “你自己?”颜西柳重复她的话。 “我坐的夜间航班来见你。”祝栖迟站起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那是很长,很不舒服的一段路,时不时就出现让人觉得痛苦的颠簸。下了飞机,我来找你。你躺在地上,我看见你的眼睛。” 一双深深陷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暗渊里的眼睛。 孤独、走投无路,嘶声悲鸣也无人理睬,却不得不继续呼吸、不得不自己爬起来,迎来更为糟糕的明日。 祝栖迟看着那双和她无比相似的眼睛,鼻尖都是死的幽微气味。人体缓缓腐烂时的气味。她无法忍耐那种气味,必须呕吐。 “是么。”青年漠然地说。“我不信。” 她的眼睛如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夏日天幕般暗下来:“颜西柳,你最好收回这句话。” “那夫人证明给我看。”他微微俯下身,眼里闪过刀锋般的光芒。“不嫌脏的话,就操我啊。” 祝栖迟默然片刻,神情无奈:“……七年不见,你变成疯狗了?” 颜西柳开始低笑,笑声越来越亢奋,张开双臂将面前的女人紧紧搂紧怀里:“是啊。” “夫人听过被关在瓶子里的精灵的故事么。” “第一个百年,精灵发誓,如果有人将他放出来,它就会让对方成为一国之主。” “第二个百年,精灵发誓,如果有人将他放出来,它就实现对方无论什么愿望,每天叁个。” “第叁个百年,还有之后……” “若有人将精灵放出来,精灵就会杀了那个人。”祝栖迟轻轻扣住他的腰。“所以,我成了那个倒霉蛋?” “是不是呢?”他笑得轻柔。 “我是无所谓干不干你啦。”祝栖迟说。“反正疼的人又不是我。” “那你来啊。”颜西柳垂下头,轻蹭她的颈窝。“还是,夫人不行?” “别故意激怒我啊。”祝栖迟推搡着他,把人往卧室推。青年一边笑,一边顺从地解睡衣纽扣。很快,他就被毫不留情地按在床上,拨开衣服,褪下长裤,将满目疮痍的身躯坦露在天光底下。 祝栖迟把人压在身下,握住他的左腕,吻在最前端的那条伤口处。她一边向下轻吻,一边用手掌温柔地抚摸他的颈窝和发根。青年脸上压抑的、与疯狂仿佛的笑渐渐褪去,随着她越来越靠近自己,反而露出畏缩的神情。最后,他扭开头想躲,却被预判性地扣住侧脸。 女人唇畔笑意加深:“这回你可躲不开了。” “……太脏了。”他嗫嚅着说。 “这个理由已经听腻了。” 这是个深吻,她很有技巧地撬开他的齿关,轻轻舔弄他的舌根,巧妙地强迫他的舌与她一起共舞。颜西柳默默承受她的吻,不知是重负,恩宠,还是诅咒,只觉得四肢使不上力气,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逃不掉。 一吻过后,祝栖迟将嘴角的一线银丝抹去,抵着青年的额头问:“还不够?还想被我干?” “……想。”他用脚勾她的小腿。 女人只好将他翻个身,从背后拥住他的身体,轻轻咬他的后颈。沾了润滑液右手按进他的身体。肿胀仿佛消退了一点,但依旧不堪重负。他想发出享受的声音,但那只是细碎空洞的闷哼。 “都说会疼了。”她有些责怪地插进第二根手指。这已是极限。接下来就是一阵轻柔缓慢的抽插,她的指尖无声而贪婪地按压前列腺的位置。那里也还残留着无法忽视的伤口,但那种一处不漏的温柔刺激着青年的身体。他的声音开始越来越接近欢愉的呻吟,扭动腰肢,身上渗出一点点汗液。 后面,颜西柳已经没有余力思考太多东西。没有余力思考死亡、痛苦,以及关于爱情的一切。祝栖迟的动作逐渐加快,幅度收敛在一个不会加重伤口的程度,让他达到高潮。 青年喘得很厉害,那双聚焦在虚空之中的眼睛里慢慢流出泪水。祝栖迟吻向他的眼泪,眼睑,眼尾。他用了一点力推开她,掌背遮住眼睛。 “怎么?”她换一个地方亲。喉结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你烫伤我了。”他说,但没有继续拒绝。“好奇怪。” “不想杀我这个倒霉蛋了?” 他挪开手凝望她:“不杀。” “嗯?”她觉得他话中有话。 “想关进瓶子里。” 女人笑了。 “随你喜欢。” 10农夫与蛇 照顾二十六岁的颜西柳并不是件麻烦的事情,相反,他对自己的经历表现出来的无谓远超祝栖迟的想象。 惊醒她的是床铺凹陷回弹的动静。女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有不知名的鸟在窗外鸣叫,玻璃透进一点熹微的秋日阳光,床头柜的电子钟正显示着7:15的字样。 “时间还早呢。”她试图抬起上半身,然后被他轻按回床。 “你继续睡。”他说。 “该休息的人是你吧。”祝栖迟揉了下眼角,目光堪称钦佩。“这才第四天,伤都还没好全,就开始早出晚归?” 颜西柳的眼睛暗了暗:“赌约算我赢了,但跟那些人打交道,得穷追不舍。” “你加油。”她莞尔一笑,冲他张开双臂。“早安吻?” 颜西柳无声地凝视她一会,俯下身,将她搂在怀里。隔着轻薄的丝质睡裙,他仍能鲜明地觉出女人肌肤的滑腻与温暖。她的乳房抵着他的胸口,大小恰到好处,肉体柔美曼妙,美好得不可思议。 她用力吻过来。湿润的呼吸轻轻纠缠着彼此,化为一体,像两股涌动的潮水,在黑暗的海底不为人知地交汇。 对颜西柳来说,几日以来,困惑盖过了延绵不绝的伤痛。他本应已经没有被包养、或者被使用的价值才对。然而她表现出来的,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接纳,连思考的痕迹都没有,看不到一点犹豫或嫌恶。他无法理解,更无从想象。 颜西柳出门后,祝栖迟睡到日上叁竿,给远在时间彼端的颜总打了个电话。她挺好奇手机信号遵循个什么原理,但俨然不是她这种人能想明白的问题。 颜总裁在办公室,刚结束一场会议。两人将几日未见能滋生的所有谈资用尽以后,祝栖迟给自己做的牛奶麦片粥煮好了。她一边夹着手机,一边往小锅里挤蜂蜜。懒得多拿一个碗,就那么用勺子从锅里舀着吃。 “现在吃早饭?”颜总裁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手机导过来,微微有些失真。“你自己做?” “是啊,麦片牛奶。”她一边吹一边吃,被烫得咝咝吸气。 “不想早点回来享用星级厨师的手艺么。” “没办法啊,机票定在叁日后。” “最快的航班又不是买不起。” 祝栖迟笑了,对着手机摇摇头:“那样就不讲信用了。” “……麦片牛奶。”对面的人低嗤一声。 “颜先生是不是在暗示,如果我在你身边,绝不至于吃这种东西?”她不怀好意地问。 “集团破产也不至于。”他说。 “人可不能太铁齿啊。”她小声嘟囔。 电话那端传来翻阅文件的声音。“何必跑那么远,你将人带回来,我也不会指摘什么。” “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带回来,我就要被醋海淹死了。”祝栖迟说。 颜总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皱起眉,眉间乌云笼罩:“……不会。” “别管他了吧,还是聊聊你。” “转移话题?” “别讲这么直白嘛。” “……想聊我的什么。” “二十六岁的颜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祝栖迟问。 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颜总裁沉思片刻。“疯狗。” 祝栖迟为他对自己的不客气震惊一秒:“疯到什么程度,大概有个指标么。” “还要指标?让我想想……”颜总被她逗笑了,放下笔,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话上。 “从这里开始说吧。七七,你明白娼妓是怎么回事吗?” “做到一定高度,钱的感觉会慢慢变了味道。来得容易,也去得容易。服务生辛苦刷一年盘子,或许都赚不到我一周能收到的小费。” 祝栖迟表示同意。 “妓女很懒,男妓更懒。没受过教育,易受情绪支配,所以也没什么判断力,大多随波逐流。抽烟,酗酒,吸毒,撒谎成性,就算时光倒流,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但你攒下钱了。”她说。“即便那样,你还是攒下钱,并且脱身而出。” “嗯。” “那不是挺好?” 沉默。祝栖迟等了一会儿,听到他微微加重的呼吸:“怎么啦。” “我觉得,那也不算‘好’,但一时不知该怎么措辞。”他轻笑。 “颜先生闷在肚子里的话总会被我挖出来的。”她换了个姿势听电话。“早晚的区别而已。” 他赞同一句,又思考片刻,才继续说:“……这么解释好了。卖身的人大多都有个花名,小猫小兔,诸如此类。我觉得那样也好,像往脑子里植入一个开关一样,能将自己调成别的样子。什么‘在那里卖身的并不是我,而是叫那个名字的那个人’,之类。” “嗯……大概能理解。但颜先生没有,嫖客都叫你的名字,对不对?”祝栖迟说。 “是啊,我没有。”他说。“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娼妓。” 这回沉默的一方换成了她。 “颜先生,装可怜的话,我也没办法早点回去哦。” “……早一天都不行?”颜总声音沙哑,听上去十分性感。 “不是有电话性爱么,这个可以。”祝栖迟劝诱道。 “……谢谢,我拒绝。” 对面挂断电话,祝栖迟对着暗下去的屏幕无声微笑了一会儿,收起微烫的手机。 她吃干净面前的麦片。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专心地听窗外的鸟鸣。 女人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一门心思听那几只鸟,它们忽高忽低,奏出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 “你好,是祝栖迟女士吗?” 临近傍晚,祝栖迟接到一个电话。那是个有几分熟悉的女声,沙哑,青涩,略带紧张。 “我是。” “您能来蓝雾接一下颜西柳吗?”女声停顿几秒。“他醉得太厉害了,我不知道他家在哪。” 喝醉了?祝栖迟披上外套,抓起车钥匙。“地址给我。” 叫蓝雾的地方,理所当然是一家酒吧,在市中心的商业区。晚间的人潮已渐渐涌入,停车很困难,地下一层里满是水烟的白雾和因酒精而浓浊的人声。 包厢里一片狼藉。摔碎的酒瓶散落一地,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年轻得像是刚走入大学校园的闻南蓉站在门侧,神情警觉而紧张。她穿着毛皮夹克和长筒靴,毛皮一看就是仿的,化着夸张的浓妆,睫毛膏花了,乱得一塌糊涂。 看见祝栖迟进来,她明显有些惊讶,还是快速地合上门:“祝女士?” “是我。”女人走进来,在包厢左侧找到半靠在沙发下方的颜西柳。 他的脸侧有明显的巴掌印,条纹衬衫领口被撕开了,什么人在他身上留下暴力且猝然的痕迹,被灯光照得一览无余。 她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没有伤口的侧脸。酒与烟的气息混在一起,很厚重。“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闻南蓉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过来:“……颜哥跪了很久,又被灌了很多酒。” “我差点以为他们不肯放他走了。” 躺在地上的青年闭着眼睛动了动:“……被操烂了。” “什么?”祝栖迟没听清,垂头凑近他。 “我说,因为我被操烂了,他们才会放人。”他睁开眼,忽然咧嘴微笑。“现在剩下的,只是个倒人胃口的贱货。” 她沉默片刻:“你醉得太厉害了。先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 “想去哪?我开车来的。” 他抬起眼睛,神色难以捉摸:“……就这么喜欢捡垃圾?” 静默。闻南蓉轻轻抽了一口气,挪到离两人最远的墙角。祝栖迟心中的情绪比她预料的要轻。正常人在这时候该说什么?她不知道。 颜西柳经历的事是他这个人的一部分,从泥沼中爬起来的过程里,从未主动向谁求助,是她自己要来的。所以她有什么资格评判这个,评判那个?就算真有什么看法,也是她私底下对自己说的东西。她不会让他或任何人知道这份看法。 只有七天,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太靠近他,不要表现太浓厚的感情,别让他觉得更不好受。相比之下,面对成群结对的丧尸时反倒不用费神思考。 “唔,你想的话,开公交车也许好听点?” 接着,祝栖迟就被攥着领口压倒在沙发上,肩膀被沙发扶手撞得生疼。闻南蓉急忙上前两步拉住青年的手:“颜哥!颜哥你醉了,你别这样!” “没事,不要紧。”祝栖迟喘了口气,“闻小姐,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说会话。” “想激怒我?”颜西柳看着被关合的包厢门,用力压在女人身上,笑得讽刺。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还是认为我不会伤害你?你笑什么!” 他猛地抬高声音,几乎是用扯地撕开她长袖衫的衣领,连着胸罩一起撕下来,露出的胸脯和小腹在灯光下宛如瓷器一般泛着光泽。 她神情散漫,甚至有点享受似的。“怎么,你要强暴我?动作干脆点。” 青年垂下眼睫,不作回答,只凶狠地咬她的唇,强迫她咽下烟和劣酒相混的浊气。他一只手牢牢扣着她的手腕,很快又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抬过头顶,握在一起。 “……这就是你的兴趣?”颜西柳盯着她,双眼通红。“哄骗男妓,救风尘,再弃若敝履?” “我没那种糟糕的兴趣。”祝栖迟说。 他不吭声,一手紧抓她的双腕,一手解开她长裤的纽扣。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她肌肤时,就颤个不停。 女人微微抬起头,那双经过一定年岁却清澈依旧的眼睛盯着他。 有一瞬间,他想,不如杀了她,再自杀,在那之前,狠狠侵犯她,让这莫名其妙的家伙和自己一样痛苦。 出现这个念头后,青年按着她的手腕哭了。像被冰冷的刀尖剜进胸膛一般,哭得很剧烈。 他贴着她的身体,耳朵碰在她的脖颈处,眼泪从面颊滑落,隐没进浓黑的发间:“该收的钱已经收回来了,我也可以养你……我会拼命给你一模一样的生活。” “你给我的公寓还没有卖,所以……留下来好不好?” 祝栖迟沉默。答案两人早已知晓。 真相太过痛楚,而谎言则是卑鄙。 颜西柳脸上露出那种深重的迷惘,抖得像一条被冷雨浇透的狗。那种卑微的、惶惶不可终日的迷惘,几乎让人不忍心看。 “……求您了,我爱您啊……我爱你。” 她挣开双手,把他紧紧抱住,指尖扣进他消瘦的背脊。“我也爱你。”她说。 “你说谎。”青年咬着嘴唇,牙齿切进唇肉,手指将她的长发揉成一团,紧紧握住。“骗子。” 接下来的行为,颜西柳自己都无法预见,几乎是一种应激反应。他把脸埋进女人的颈窝,不作犹豫,将本就是为掠食而生的牙齿深深切进柔软的血肉。 他把鼻尖抵在跳动的动脉附近,犬齿切黄油似的咬进肉的深处,直至腥咸的血涌进唇间。 牙齿又使劲往里咬了一下,青年像苦于饥寒而濒死的毒蛇般咽进一口血。那味道惊人的美好。 他用舌头舔她的血,含在口里缓缓咽下。他在吃她,吃个不停,试图用她的血肉填饱永远无法餍足的胃肠。 11农夫与蛇(2) 女人被压在沙发一角,坦露美丽脆弱的喉咙,被谁的牙齿撕开的咬痕在往外冒血,被谁精心呵护的肌肤皮开肉绽,仿佛在控诉施暴之人。 “来见你,隔多久才来见你,是我任性的决定。如果让你感到痛苦,我很抱歉。” 她的声音柔软而低沉,仰望着他,神情含着一种微弱朦胧的迷惘。 颜西柳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双坦率而毫无阴翳的眼睛深处藏着的哀伤,心脏突然被狠狠抽紧似的一痛。 “你会后悔遇到我吗?”她自言自语般呢喃。“我以为我知道这个答案,现在忽然……不确定了。” 不,不,不对,不是那样的。颜西柳想。 他的人生,早在十五岁时就天翻地覆了。是他选择的这种几乎没有分量和价值的生存方式,是他选择步入黑暗而非光明,其中固然有他人的错,但归根究底,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样的生命中唯一值得一提的喜悦和回忆,就是与她共度的那七天。 而他从未打算和她走。 他心里曾有一个在夜晚会呜咽、会被冷风贯穿的空洞。现在那空洞也依然存在,但唯有想起她的时候,那里会有温软的风穿过,静静吹拂,十足惬意。 这些是真相,而他即将说出口的,则是卑劣无比的谎言。 颜西柳握住她的手,让掌心贴近自己胸膛:“……想起你的时候,这里一直会很痛。被殴打也好,被轮奸也好,都比不上的那种痛。好像胸膛真的要裂开一样。” 他直视她眸中轻微的震颤:“夫人觉得,要怎么补偿我呢?” “……怎么样都行。”祝栖迟说。“只要能稍稍减轻痛苦。” 青年垂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不错过她眼里一分一毫的情绪:“可以对夫人撒娇吗?可以做一些过分的事吗?” “可以。”她说,像是想到什么,嘴角一点点浮起笑意。“还没见过你撒娇。” 尽管心情忐忑而紧张,闻南蓉仍坚定地守在外面。两人出来时,看见女人领口处的血,立刻露出被狠狠吓了一跳的表情。 多年交往下来,祝栖迟印象最深的就是对方时刻游刃有余的狡猾姿态,此时颇觉有趣地挑起眉,撩过长发将伤口掩好。 “夫人,我和南蓉说几件事。”颜西柳轻咳一声,语气有点不好意思。 “我去开车。”祝栖迟转了转车钥匙,微微一笑。 —————— 颜西柳洗澡和清理自己的速度向来不慢,酒意让大脑稍觉昏沉,但他酒量向来好,此刻已排除大半影响。他将头发擦得半干,围着浴巾开门出来,想了想,又抽开手,径直让浴巾落向地面。 祝栖迟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只脱了外套,似乎自回来后一直没怎么移动。颜西柳想说话的动作略微顿了顿。不清楚是妄想还是自作多情,他觉得女人身边好似笼罩着一层黑暗冰冷的雾。 我走了很长的路来见你。这句话突然跳进他脑海。颜西柳莫名觉得,这下面或许还藏有另一层难以理解但十分重要的含义。包括那间公寓,那颗找不出第二块的宝石,她对他没有由来的信任与纵容。 说来,对于面前这个人,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来撒娇吗?”她的声音微含笑意。 青年慢慢走到她面前,浑身赤裸。他的皮肤很白,经久不见天日的、不健康的惨白,胸膛遍布粉或褐的疤痕,在暗淡的灯光中泛着淡淡的玫瑰色。 唯一的观众的目光极具分量,落在身上,留下火烧似的实感。她的目光落向每一块尚未褪尽、留有难看黄绿色的淤痕;落在深浅不一、属于不同人撕扯出的牙印和伤疤处。 他在她双腿间跪下,将头贴向她的身体,两只手握住她的右手,吻她的指尖:“……对不起。” “嗯?”她讶异地扬眉。 “之前是撒谎。”他保持这个姿势,往她张开的手臂贴进去。“我从没后悔遇见夫人。” “是吗。”女人笑了。“那就好。” “我是认真的。”他抬起脸,像作某种证明般紧紧抱住她。“一刻都不曾后悔。” 她吻住他的唇,柔软濡湿的舌轻触他的唇齿。她揽着他的腰让他躺进床里。 “撒谎不撒谎的,无关紧要。” 她温暖的气息吹拂在青年的脖子上,探寻着每一道或细微或深长的伤疤。那些深深的悲哀,那些剜进胸膛的痛苦,那些沉重而令人窒息的孤独被尽数吻遍。她在膝盖新磨出两团血痕处停得久了一点,来回地吻,用嘴唇触碰,时不时轻舔。 颜西柳闭着眼睛,微张着嘴唇。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只留存皮肤被不断触及的鲜明感受。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鲜明,让人产生类似眩晕的错觉,随着吻的起落而放大缩小。 能够死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想。 “别哭呀。”她一边说,一边将身体沉进床,从背后拥住他。“放心,就算撒谎,今天也还是随你撒娇的。” 空气中浮着药膏古怪而清凉的气味。她先挤了点润滑在指尖,一点点按进后穴。肉穴内部的划伤刚痊愈不久,肛口周围尚还红肿,指尖探进去,就带来星星点点的痒和痛。 “疼……”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喉咙中流出,他用遍布擦伤的腿侧蹭她的手。她的呼吸开始出现微妙的紊乱,抹药的两根手指惩罚性地对着他的敏感点揉了揉,收到一个反抗性的挣扎。 “不是说随我?”青年控诉。 “是是是。”祝栖迟无奈又好笑地吻他的颈窝。“抱歉。” 不知什么时候,他翻过身,手指和唇舌无声而贪婪地抚弄她的身体。他要褪去她的衣服,轻易得到许可。触碰到的肌肤柔韧、坚实,有血管微微凸显,颜色像常青树一样。她面容因年龄而稍有减损的美,又在身体的每一寸弥补回来。 她的身体温暖、柔软。他舔进那片极隐私、极幽密的地方,把它含在嘴里,轻柔地吸吮。她的味道让他心醉神迷。 那里慢慢充血膨胀起来,接着涌出一连串的颤抖和体液,全部被他咽下去:“还要。” 他稍稍调整呼吸,漫长而执着地爱抚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她不停喘息,用那音调沙哑柔和、暗藏锋芒的声音呻吟。她的声音有别与年轻女子,也不带男子气,但性感极了。他一边要求她再大声一点,一边刺激她湿润柔滑的私处。 最后两人都疲惫不堪,祝栖迟浑身湿淋淋的,还是起身给两人进行了最基本的清理。重新躺下时,他从正面拥抱住她,才知道她身子在不停颤抖。漫长而疲惫的一天,她立刻陷入深沉无梦的睡眠。 两人身体间没有空隙,颜西柳闭着眼聆听她规律的心跳,一边听,一边内视自己心中潜伏着的浓重的黑暗。 —————— 这一觉相当沉。 意识彻底被垄断,黑甜浓稠,整个身子舒适而麻痹,连睁开双眼都很困难。 祝栖迟醒来后,一时不知自己置身何处,迷迷糊糊地想着前一夜的事。 到底上了年纪,也得适应没法用念动力的不便。她想伸个懒腰,左手却被扯得生疼,左脚也异常沉重。 怎么回事?她向下一看,左脚脚腕锁着一个出人意表的东西。钢质脚镣,货真价实,沉甸甸的不锈钢链往床下延伸,末端锁在窗户的铁栏上。 左腕是手铐,一端连着床头,并非情趣专卖店里的玩具,也是不锈钢打成的,坚硬,冰冷,不打折扣。 她身上穿着一条样式简单的棉质睡裙,纯白的,质料柔软轻薄。 祝栖迟看着这些东西,一脸迷惑。 “夫人醒了?” 青年走进来,衣着整齐,风度翩翩,眼神深邃,神情安静而从容。 她抬起手,皱了皱眉,又放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歪着头思索。在回答前思考片刻是颜西柳的习惯,她也喜欢他思考时的表情。 “你非留下来不可。”他说。 他等着她,她也等着他,但没有进一步解释。突然,一切都十分明了。 “你装可怜。”祝栖迟将昨日的一切整合到一起。“从醉酒开始,你……我全盘接受,一点没怀疑。” “一点没怀疑,也不设防,毫无戒备心。”他走过来,俯下身,轻柔地吻着她。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条黑色的软皮项圈,上面还印着一枚小猫的肉垫。青年环绕双臂,将那玩意扣在她的脖颈上。 “你觉得好玩?” 她猛地挣动手铐,立马被他死死压住,力量远比前几日展露出来的多得多。 “不止这一个礼物要送给夫人。”颜西柳轻轻一笑,隔着项圈抚摸昨日咬开的伤口。“小心点,磨破皮肤很痛的。” 另外一个是和项圈成套的脚环,皮鞣得粗糙许多,拴着一枚小铃铛。这是属于右脚的,和脚镣成双成对,剩下右手格外寂寞。 祝栖迟看着这套东西,默然半晌。这些倒是齐全,但连条内裤都不打算给她。 “我求过你。”他将她抱进怀里,满心欢喜。“可你一天都不肯多留。” “……别说了,真变态。” 他稍稍松开她,试探一样看她的眼睛:“我会让您走的,只再多陪我几天……再多几天就好。” 消瘦让他的脸颊线条稍显精悍,削减了斯文气,多了几分尖锐,但看向她的时候,情绪总是柔软的。 祝栖迟伸手拨乱他梳理整齐的黑发:“撒谎,你才不会放我走。” 青年注视着她,表情微微变化,像是委屈,但更像威胁:“你答应的,过分的事也行。” 沉默。今日没有鸟的交响乐,窗外飘着细雨,朦胧阴沉,时而有风。 “行吧。不过为什么是猫?”祝栖迟摸了摸猫肉垫图案,声音平静。 为什么是猫?颜西柳只是偶然想起以前碰到过的一只流浪猫,才多给闻南蓉嘱咐了几句,没想到对方真能弄到和要求相差无几的东西。 那是只黑白毛色的大猫,在城寨四处流窜,能避开一切毒饵和诱猫笼,白天不见踪影,只在深夜出没。 他见过它捕猎——那完美而冷淡的杀戮机器——他见过猫是如何勾住一只鸟的翅膀,咬伤它,看它挣扎,在鸟以为自己逃得一劫时,从后背扑过去,扑灭那可怜东西的希望。如是反复,直到猎物死亡。 他像揭秘似的讲出故事:“……但我不是在说夫人有那么残忍。” “……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无言片刻。“那我也讲一个故事吧。辛德瑞拉知道么?半夜零点钟声响起,魔法消失,水晶鞋都跑丢了。” “和王子有幸福结局那个?”颜西柳拨拨她右脚腕的铃铛,笑得意味深长。 “从公主变成灰姑娘的那个!”祝栖迟忍不住踹他一脚。铃铛也跟着叮叮叮地响。 “夫人的意思是?” “见到你七天后,我也会消失。”祝栖迟说。“不管你把我关在哪,是不是锁着我。” “我早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被骗。”颜西柳缠在她身上,两眼弯弯,很像狐狸。“夫人又不是外国人,所以应该是我的田螺姑娘。” 祝栖迟冷笑:“田螺个鬼,你等着吧。” 青年的笑声低沉有力:“好,我等着呢。” ------ 更新不易,喜欢请多留点读后感叭,是对我最好的鼓励~ 12不知廉耻(H) liaoyuxs.com 他踏进家门。“祝栖迟在家里等他”,这个念头光是存在就足以令只能称为陋室的住处生出让人欣悦的份量感。女人蜷在双人床中央,合眼睡着,被子卷在上半身,嫌热似得蹬出双脚。 新买的扩香器静静挥发,柑橘清香在房间缭绕。床铺上、墙壁上,梁柱上……他在清香中稍作停留,盯着她脚腕被镣铐磨破的地方。大概有五六处曾流过血的裂口,像涂了色泽妖艳的口红。 自从将她囚禁在家后,一切都好像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颜西柳以为自己会感到愧疚,起码也是羞惭吧,但是没有,浮上心头的是单纯的快乐。神明,如果真有这种存在,竟然应允虚伪歹毒的毒蛇反咬怜悯好心的农夫,看来世间的邪恶还将无休止地存在下去。 他在床边跪下来,用指节轻轻擦过她睡得发热的眼角,低头想亲一亲那儿,又怕将人吵醒。如果她醒了之后发脾气该怎么办?如果她哭着求他放了自己该怎么办?将她锁在这里就意味着行动已毫无章法,他没有任何拟定的计划,也根本没做好面对眼泪或失望之情的准备。 捉摸不定的不安一旦开始膨胀,就与无法自控的紧迫感同时袭上心头。 睡着的人发出低低的轻哼,眼皮轻动,从浅眠中苏醒,带着一种茫然的微笑仰脸看他。颜西柳觉得她的眼型好漂亮,醒觉时总像鹰隼一样锋锐,让其余五官显得典雅而睿智。 女人抬起手,温暖潮湿的指尖在他耳根处碰了碰:“你看着好累,过来睡一会?”要看更多好书请到:po18bs.com 青年几乎本能地想后退,但他克制住了。她的举动那么理所当然,仿佛面对的不是囚禁折磨自己的绑架犯,而是一只惹人怜惜的小动物。小狗,或者小兔子。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掌心暖烘烘的,释放出唯独根植于她身体里的气息。 “就是今晚。”他提醒道。 “今晚怎么?”祝栖迟笑着看他。 “第七天,半夜十二点过后就是第八天。你会消失吗?” “会不会呢……”她想了想,“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会吓到你吗?” 颜西柳拉下夹克锁链,摘去手表,再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不会。” 祝栖迟歪头看他:“哎,凭空消失还不可怕?” 青年俯身,双臂将她圈在中间,用他那颀长白皙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桃花眼里满含笑意:“我的意思是,你不会凭空消失。” “我不允许。” 他不容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唇,舌尖轻而易举顶开她的齿关。她的唇瓣关过于软弱,尝起来又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甜美之感,与表现在外的形象不太相称。女人用挂着锁铐的右手抵着他的肩膀,炙热的吐息微微颤抖,试图阻止他进一步往下压,反而在两人中间激起一种兴奋的狂热。 颜西柳左手握住她的右腕,五指收紧,拷在腕子上的镣铐被摁进她的皮肤。期间女人有过微弱的挣扎,很快就像认命似的随他动作,全然屈服,不作抵抗。他换一个角度舔进她的嘴里,细细吻过每一处柔软的角落,将舌头底下融化了一半的柠檬糖推进去,交换那股发腻的甜味儿。 一吻结束,两人眼里都噙着微微的潮气。祝栖迟回味着柠檬糖的甘甜,和他脸颊后侧残存的须后水的薄荷清苦。深呼吸时,各种好闻的味儿便合而为一。 还有洗发液的味道。祝栖迟抚摸他后脑半干不湿的发,身上的大型犬随着她的抚弄越来越缠人。青年披着前襟大敞的衬衫,腿缠上她被镣铐拴住的脚,将脸贴着她的脸,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小变态,”她的指尖轻触他的喉结,顺着肌肤一路向下滑,按进两道锁骨聚起的小小凹陷,“疯狗……小狗,我的小狗。” “汪汪。”他低哑地吠着,一条长腿压在床边,手指插进她松散铺开的长发里,像探进一捧深浓的黑暗一样将脸埋了进去。 祝栖迟拨开两枚睡衣扣子,坦露胸口大片洁白的肌肤,牵着他的手托住一边胸乳:“乖狗狗。” 他触碰她,握紧她另一只手,面上微微窘困,但掩饰得很好。长着狼牙的宠物狗低下头,贴着主人的颈窝,气息缱绻缠绵地裹着她的耳朵:“汪汪。” 引诱人这方面,青年简直得心应手,此刻更做得令人叹为观止,反正这尝试性点燃的欲火一股脑烧着了她:“……乖狗狗,坐过来。” “嗯?”他的嗓音已经开始发沙了,饱浸水气的喑哑。 祝栖迟撑着他的重量支起上半身,手指沿着他侧腰清瘦的曲线点按下去,落到背后的腰窝,捻了片刻,一点点抽出西裤皮带,先让他脱掉裤子。 青年顺从地按照她的指示行动。冰凉的皮带扣贴向小腹,激得他缩了一下,被一只手强硬地向前推,直到那根翘起的东西抵在她身上。他被她盯得越发窘迫,胸膛稍显急促地起伏着。 暖黄的灯光照着因消瘦而分外深刻的人鱼线,照着散乱分布于皮肤的青紫瘀斑。祝栖迟用手轻抚创伤的余迹,将硬挺在身前的阴茎爱抚得越发膨胀,像要驱散一个恼人的噩梦。 “张开腿。” 她一边顺着他的腿根轻掐,一边命令他。颜西柳顺从无比地撑高臀部,将自己往前送去。手指往下一探,就摸到正缓缓往下淌的淫水,稍稍分离,便牵扯出两条透亮的银丝。她用指甲不轻不重地刮着湿软透红的入口,最多只插入一个指节,画着圆在那圈红肉周围揉搓打转。 “唔……”他抓着床单的手越来越用力,捏得指节泛白,掌骨弓起,喘息声微微破碎,“……已经扩张过了。” “我知道啊,”祝栖迟调笑着说,“但这和我想怎么做有关系吗?” 他垂下眼,心知今晚是不会多么好受了,于是从浓密修长的睫毛下凝视她,投去柔软而湿润的凝望,乞怜地徘徊游走。她默默笑了一下,装作看不见,抽出手指,亲吻他的胸部。 小巧深粉的乳粒软软的,被长时间调教过,所以比寻常人要肿大一圈,在刺激下很快发红,生艳得像熟过头的醋栗。女人用牙尖一寸一寸啃食他奶尖周围的乳晕,又叼住扯起一点,嘴唇吮奶一样使劲往内裹,再放开,慢慢舔舐那圈血红的牙印。 温热湿软的舌缓缓往下,蹭过一道小指长短、微微凸起的褐色疤痕,像又找到了一处可以吸食人乳的出口,来回磨着他。 前胸被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痛感不断刺激,他从嗓子里挤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用胯部和充血勃大的阴茎磨蹭她的大腿,像条发情的蛇一样沉溺在欲望中:“进来,主人快点进来好不好?” 许是确定猎物无法逃跑,颜西柳对她的称呼不再那么谦卑客气,某些时候,充满轻佻。 “不好。”祝栖迟答道,将他推后一点。 青年有些茫然地追逐她唇舌的温暖,手掌粗暴地推挤缺乏脂肪的胸肉,试图吸引她的注意:“……不继续吃了吗?” 她俯下脸连乳肉带那血红的一点全数咬进牙间:“小骚狗,连奶都没有,叫我吃什么?” 一滴汗顺着下颌与脖颈连接的曲线滑落,他被她咬得绷紧浑身肌肉,又把自己喘得眼尾发红,还一个劲往前凑:“骚狗有奶的……吸重一点。” 女人呼吸停顿了一下:“快二十年了,还是说不过你。” “什么?”颜西柳听不清,低下头,修长的脖颈与肩背弓出嶙峋的弧度。祝栖迟知晓这是他刻意的勾引和示弱,仍忍不住将他整个人团团抱在怀里。手下触感不是特别好,后背和肋部凸出的骨头有点硌手。濒临死亡的这段时间,他肌肉掉得厉害,几乎完全变成了纤瘦的体型。 青年不自觉轻颤一瞬,手指轻轻摩挲她脖颈处迟迟无法愈合的伤口,心脏发出剧痛的自厌。自厌又清醒,作下错事又试图自辩,宛如寓言里的丑角。即便变成使尽卑鄙手段的丑角,大概也无可奈何。颜西柳对自己说。因为他绝不会放手。 祝栖迟掰起他的脸,在嘴角落了一个温淡的吻,逼迫他直视她的双眼,久久凝视。 “没关系。”她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我告诉你,这种程度不要紧。” “……可夫人明明要推开我。”他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带着浓厚的讨好意味。 “不是,我就想拿个东西。”祝栖迟按了一下额角,无奈地说。“别总乱解读我的意思。” “你想拿什么?”颜西柳固执地问下去,“我帮你拿。” “床头柜抽屉,我的手包……” “手机不在里面,”他盯着她的眼睛,“夫人知道的吧。” 她用力往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口红,我要的是口红!” 青年闷哼一声,面颊泛出异样的血色,头胡乱蹭她的颈窝:“……好疼。” “疼还流骚水?”她捏了一把不停渗出腺液的龟头,“快去,你个小变态。” 手里握着那支细长的、外壳金棕的外国名牌口红,颜西柳大概想得出几种它会被怎么使用的花样,却怎么也料不到她的想法。 “不知廉耻。”祝栖迟将棒状唇彩旋出,冰凉的圆头抵在他小腹处,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串英文字母:walkofnoshame。 他双唇紧闭,目不转睛,凝视暗红似血的痕迹的移动。涂抹在皮肉上的膏体散发着类似巧克力的芳香,祝栖迟往自己唇上轻轻蹭出一层薄红,抿了抿,扣住他的后脑,将颜色传递到他的唇瓣上,笑意轻慢:“这支口红的名字很适合你。” 青年喉结上下移动,后背的蝴蝶骨在深重喘吸下一颤一颤,简直要振翅欲飞。 “没完呢,别跑。”她按住他的耻骨,口红又往下移了一寸,停在腹股沟稍上一点的叁角区。“知道我靠什么吃饭的么?我是油画画家,也画游戏原画和素描。” “电子游戏么,种类很多的,我给正经的游戏绘制过插图,当然也参与过黄游制作。嗯……黄游里面经常有一类设定……烙印?我画个最常见的给你看看。” 她先在叁角区中央涂了个嵌套式的双层爱心,接着沿着爱心边缘像腿根处延伸两道对称的华丽花纹,再补充几笔,就变成类似子宫简略图的图案。 随着口红的移去,他的腰和腿彻底软了,阴茎倒是高高翘着,马眼一小股一小股往外冒水。 “看样子,你知道这个?”祝栖迟玩味地握上他已经一塌糊涂的性器,缓慢撸动几下,看他不受控制地挺腰往前顶,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逼问:“到底知不知道?” 青年被掐拧得受不住,失去力气一般仰着头,一只手紧攥床单,另一只手贴着被画在腹部的图案,想碰又怕图案晕开:“知道,嗯慢一点……是淫纹…呜啊!” 耳畔传来又低又轻的一声笑,接着耳垂就被吮了一下:“懂得不少嘛。注意集中一点,对,跟着我的手。” 细滑的指尖贴着刚绘好的暗红纹路缓缓摩挲,似贴未贴,被碰过的地方旋即炸开一阵湿热和瘙痒。颜西柳眼角染着泪,细长深刻的双眼皮里积满细汗,勉强呼吸着喘两声,抖着身体射在她手里。 “哇,不是吧,你射了好多啊。” 祝栖迟甩了甩手,调侃地看着他失神的双眼,张开手指,让他看清指间黏连的浊液。 “对不起……”颜西柳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哑声道歉。或许烙印真的附有异世界的魔力,他的大脑已经没办法思考什么了,欲火快要将他活活烧死,折磨每一根极端兴奋的神经,体内却空虚得厉害,疯狂嘶喊叫嚣着强烈的不满。 “这是第一次。”她掰开他的腿,在左大腿内侧与私处相连的附近写出一条横线,自言自语。“天亮前,能写完几个正字呢?真期待啊。” 他恍惚地看着她,发不出声,脸颊还残留着一道微不可见的水渍,好像已经被玩得坏掉了。女人盯着不自觉开始发抖的他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将各式用具于床头柜摆放整齐,很有礼貌地问:“想先从前面被操,还是后入?” “前面,从前面……”处于不应期的阴茎又被扯到手里捏揉,他蜷起脚趾,小声哭喘,“我想看着你,让我看看你……夫人……” 她抬眼,眼睛黑得让他好害怕,乖僻而邪恶,灯光照进去,也反射不出亮光,瞳孔深处闷燃着饥饿的血色。 现在再也没有退路了,青年打了个寒战,一个疑念在心中闪出。他以为是自己锁住了她——事实真的是那样的吗?他将她锁在这里,为什么却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不可能挣脱的陷阱?捕猎者居高临下,露出闪闪发光的犬齿,静静等待享受猎物甘美血肉的一刻。 “你放心。”祝栖迟揽着他的腰,往被刮磨得靡红的穴口缓缓压进两根手指。“我从不看别人。” 13TrampStamp(H) 无论何时遇见,她都觉得他真的很好吃。 暖调的灯光和身下人热烘烘的皮肤让女人介于昏昏欲睡和兴奋刺激的间区,两根手指探进早已湿滑黏腻的肉穴,温热又柔软的黏膜裹着她的手指向内吮,很是贪吃。她索性将玩弄乳珠的另一只手滑下来,食指刺进被红胀的肉圈,闯入窄小的甬道。没入两个指节后,施以上下相反的力撑开穴腔,往前列腺处磨的指尖模拟着性器来回抽插。手指每次退出再进入时,都会比上一次进得更深一分,同时不停顶弄那个分泌淫液的骚点。 “嗯……别扯,别扯!啊……”他痛苦地皱起眉,呻吟逐渐高亢,表情又似欢愉,同时腰也本能地跟着她的顶弄而上下起伏,无助地承受这略显粗暴的开拓。 顶进最深处的指湿答答的,并拢起来抽插,就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小腹处又热又麻,深处泛着被撬开的酸胀不适。他整个人都被弄得水淋淋的,长过眉眼的碎发被胡乱拢到脑后,寡淡冷感的脸布满潮红,舌顶了一点在唇外,面上浮满婊子承欢时的特有淫荡表情。 祝栖迟将他推倒在床中央,抬起他的一条腿搭在肩上。插在他里面的右手两指换成叁指,狠狠抠挖搅弄,勾缠深处靡红的穴肉,在人哭叫起来之前咬住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舌尖,将声音堵回喉管。 青年眼神迷乱不堪,脚掌在床单上摩擦两下,拱起背,腰腹一阵痉挛,后穴抽搐着咬紧她的手,然后射了。他被操开了,在高潮的欢愉中猫一样小声哼哼,声音哑哑的,浸透水汽。握着脚腕的手陷进肉里,掐出几个深红的月牙印,他完全感觉不到这一点点细微的痛楚,占据大脑的只有性爱的快感。 沦为娼妓的时间太早,他的身体一直和青涩扯不上太多关系。赤裸,堕落,满盈肉欲,饱受玷污与蹂躏。她侧过头,虎牙咬入苍白带伤的腿根,留下一排血红的齿痕。 她舔唇,没必要回味,美食触手可及,于是嘬了一口被咬得渗血的唇瓣。 “小荡货,你尝起来有点像芒果。” 他的味道尝起来就像成熟得恰到好处的热带果实,饱满而丰润皮肉累积出丰富的营养,很有韧性,带来嚼劲和咬头。七年前滋味稍嫌单薄,但肉感更加充实,几分异调的酸涩反而刺激味觉,让舌尖玩味。 再往后会发酵出酒的滋味,时间悄无声息地酝酿出独特的芳香。酒液金黄灿烂,吞下去食道便如火烧,化为无可辨别的狂热诱惑。 她在腿侧那一横下写了一竖,再接一横,然后将锁精环扣在刚刚吐出一股白浊的阴茎上。青年喘着气,目光涣散,眼眶湿润赤红,四肢瘫软,对上她戏谑的视线,猛地缩起身体。 期期艾艾的声音含着哭腔:“……能不能歇一下?” “不能。”祝栖迟扯来一套穿戴式假阳,顺便勾了一串入珠肛塞放在手里把玩,“这么多东西都还没用呢,时间紧迫。” 还不等他找到个蹩脚的理由拖延,龟头就撑开吐着淫水的小穴,她没费什么力就把硕大的前端塞了进去,然后是整根青筋虬结的假阳,把那狭窄的甬道直接破开。女人架着他的一条腿,向前狠狠挺了挺腰,全部重量都压了进去,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青年立刻叫了一声,快要窒息了,她的东西将他塞得满满涨涨的,肚子都被干出一块突起,淫靡得不得了。他仰着头,腰软得厉害,又不得不绷紧,吃力地适应着几乎将人劈成两半的痛楚。 假阳的里侧也有几排凸出的按摩珠,正好抵着阴蒂和阴道的位置,磨得她也哼了一声。薄薄的汗珠布满前额和胸口雪白的乳沟,他愣愣地看着,视线触及被精液打湿出一片深色水晕的衣摆,整个人都红透了。 “乖狗狗,过来吃。”祝栖迟说。 两人身体连得很紧,但依旧错开几分,想要吃到奖励,他就得勾起上半身,被更进一步地肏进深处。穴肉好不容易适应了满涨的粗大,紧紧绞住假阳的软肉又被迫强硬地吞进一寸。他差点把床单攥出几个洞,才舔到她的肌肤。刚一碰到,女人就立刻往后退出,退到只剩下一个龟头时,在他震惊慌乱的目光中猛地撞了回去。 他一下子被撞出黏腻的声响,呻吟变成惨叫,随着从尾椎骨爬上后脑的酥麻快感又变成断断续续的妖媚低哼。她时快时慢地抽出插入,一边操一边咬他,喉结、锁骨、乳尖,然后用乳房抵着他的脸,闷得他喘不过气,穴肉猛地喷出一股透明黏糊的液体。 “去第四次了?”祝栖迟哑声笑着,“凑个整吧。” 说完,她微微撑高他的臀,揉捏着下臀触感颇好的软肉,对着凸起来的小点一阵横冲直闯。刚高潮过的地方禁不住这么残忍的对待,青年浑身打颤,涎水从合不拢的唇角淌到耳根,挣扎的力气都消失了,哆嗦着重新过了一遍顶峰的快感。 祝栖迟用脚尖把口红勾过来,慢条斯理地补完腿根的那个“正”字。把假阳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制作得非常精致的青筋条条磨过肿大了一圈的骚点。“不要……呃,不要了……呜……”他实在是被干得狠了,整个人软在床里大汗淋漓,眼神茫然没有焦距,被束缚的阴茎可怜兮兮地吐出一小股稀薄腺液。 “淫纹都糊掉了,啧。”她抹了一把他的小腹,激得他又一阵哆嗦,不停颤抖又不敢躲开,浑身都蒸腾出情动的粉色。 半夜十二点过十分,她没有消失。祝栖迟看着床头柜的电子时钟,微微愣神。按照黑衣女郎的说法,无论置身何处,在做什么,时间一到,她就该坐上夜间航班。为什么会这样?时空局失灵了?错过航班,她还能回去吗? 模模糊糊的不详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祝栖迟猛地起身,将手包里的东西倾倒一空,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杂物,才想起来手机早已被拿走了。 “你把我的手机放哪了?”她回神,将瘫软的青年从床铺里挖起来。 他闭唇不答,脸庞、头发,胸口都像洗了淋浴一样湿漉漉的,化为雾气的黑暗在眼里卷起旋涡,猛地掠过她的脸,就像在嘲笑她一样:“……骗子。” “你说什么?”怒火在她眼中聚集。 一丝寒意掠过他的脊背,但他继续道:“不是会消失么,辛德瑞拉?” “……本该消失的。”祝栖迟咽下怒火,勉强维持着理智,“颜西柳,我没跟你开玩笑,手机在哪里?” “童话都是虚假的,骗傻子的故事。”他攥住栓着她左脚的锁链,嘶声轻笑,“果然说爱我也是假的,不锁住你,你就会跑掉。只有七天……我宁愿一开始就别遇到你。” 沉默,所有事物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颜西柳垂下眼睛,心脏像个未知的动物一样开始急速跳动。 “别遇到我?” 她笑声深冷。 “这就是你的回答。” 一股没来由的怒火烧穿了大脑。另一个时间点的颜西柳放任她离去,那真的只是信任吗?有连开口问都不问一下就断定她出轨的信任吗?他把她硬是从另一个世界拽过来,接着就是二十年。祝栖迟想。被拽到这里,整个人生都是他的,还想要什么,要她如何证明? 青年忽然打了个激灵,伸出手想触碰她眼中渐渐积蓄的一线水色:“我不是,对不……” “啪”得一声脆响,他的脸被扇得向一侧偏去。除了泪光,还有不详的乌云在她眼中翻滚。女人一肘将他撞倒在床,强行将人按在膝前,对着翘起的臀丘就是啪啪啪叁下扇打。 “手机在哪?哦,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她怒气冲冲地把手指捅进他的嘴,撞散脱口而出的哀求,一下又一下完全没有技巧地往喉咙深处抽插,扣在腰上的手不停,抬手在另一侧臀尖甩了好几巴掌,没过几秒钟,绵软的臀瓣顶端就通红一片,布满深色的指印。 身下人被打得浑身僵硬,呼吸粗重,眼尾红得妖冶。最开始还在挣扎,随后就完全不动了,任由她在他身上留下更多伤痕。 他吞着她的手指,被粗鲁的动作捅得干呕,也只死死攥着她的衣角,被打得太狠了就抓床单,一声不吭,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还证明他仍处于难以忍耐的痛苦中。 祝栖迟停下手,掌心发麻,一片赤红。伏在她腿上的人更惨,两边臀瓣都被扇肿了,最上面绷着一层紫红,腿根也被掐出深青的指印。 “贱货。”她说。 他剧烈地抖了一下,张着嘴喘息,只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哭什么,你自找的。”祝栖迟推了一下他,将人翻到一边,刚想起身,就被扯住手腕。 “不,别走……别走。” 她瞥了他一眼,清澈好看的桃花眼灰蒙蒙的,长睫抖个不停,泪珠坠在末端,像湖面碎裂后露出的底下被掩埋的白骨。 女人甩开手,在地上摸了两下,拾起一个圆形印章,坐回床,顺着青年背部的腰线抚摸两下。手里的皮肉轻轻战栗着,恭候接下去的惩罚。 祝栖迟用口红将刻有自己名字的印章涂到饱满,对准他塌腰时露出的腰窝,用力按了进去。 “荡货,贱狗。” 深红的记号留在皮肤上,每按一下,他就像被烙铁烫过似得一颤。 “过去,现在,未来,你是我的东西。你愿不愿意,想不想见到我,又怎么样?”她一边说,一边把印章按进另一侧腰窝。 她按得那么重,他却淫荡得呻吟起来了,声音里满是迷醉的痴意。 祝栖迟擦了一下额前的汗,丢开印章,又累,又憋着一点散不掉的闷气:“温柔点不喜欢,非得这样?” 青年支起上半身,满脸泪痕,双颊红得不正常:“贱狗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爬过来黏黏糊糊地索吻。 她烦躁地咬破他探进来的舌尖。正如她预料的那样,他像一种沉默暧昧的黑暗,缠绵不歇地裹着她,崩坏所有规律,让计划完全走样。 “我不管了。”她将人抱进怀里,肌肤贴合,彼此好像要融入对方骨血。“你自找的……我不管了。” 14跑不掉(H) 一床水腻狼藉里,祝栖迟抱着手中满是爱痕的躯体,把串珠肛塞一节节插进泥泞不堪的股间。青年不停地颤,背部到腰臀沐浴着她不加收敛的视线,仿佛全身都渗出血一样发红。跳蛋贴着嫩红的肠肉嗡嗡震动,被圆润粗短的尖头顶得越来越深,媚肉一寸寸敞开,吞入最后也最大的一颗玻璃珠。 他茫然地注视着眼前虚空,小腹迎来不知第几次剧烈的抽搐。后腰都是她留下的吻痕与牙印,水津津的,像被塞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嚼了无数遍。 祝栖迟在第叁个完整的“正”字后添了一笔,最早写下的那笔已晕开一半,看不分明。从起初的抵抗,到哀求,再到认命,青年在沸腾的快感中死去活来好几番,甚至苦中作乐地幻想起死因如果是性交快感太强真的再爽不过了。 “……手机呢?” 祝栖迟撩开鬓角湿透的额发,吐出的烟雾在眼前袅袅上升。她把烟灰敲在他肩头,那儿已经有一些斑驳的灰烬,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 他别无选择,驱动不太灵活的舌头,哽咽着坦白。 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映照到女人朦胧的表情,卧室里的两个人继续保持着沉默,一种似乎永远也不会恢复声息的沉默。 “不要哭。” 她叹气,将脸颊贴过去,颜西柳挨着她的肌肤低低地抽噎,没什么力气,喘都喘不出声。 眼下比安抚他更重要的事是破解手机的谜题。她让怀里的人靠进颈窝,手指把屏幕划来划去。关机,重启,调整时区,点开时钟,毫无变化,时间固执地停留在第七日的23:59:59,一秒也不往前,一秒也不退后。 祝栖迟舔舔干涩的唇,侧脸亲一下他的耳根:“之前送你的项链还在吗。” “……在。” “没弄丢,也没被偷或者抢走?” “什么?”颜西柳深深皱起眉,“我怎么会弄丢你给我的东西。” 不属于这个时间点的东西不该存在这么久的。祝栖迟想。量子纠缠只发生在她参与的两个时间点内,换言之,她只存在于颜西柳的十九岁与二十六岁的记忆之中,此外什么痕迹都不该被留下。既不会改变过去,也不会影响未来,这样才能保障世界的平稳运行,不至于发生时空错乱。 她看着自己摊开在半空的五指,神情怔忡:我现在是什么状态? 青年转过脸来,舔湿她的唇瓣,并不温柔地咬着她:“又在想别的男人?不过迟几天回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祝栖迟按按隐隐作痛的眉心。“出轨”是一码事,“未能遵守约定”就截然不同了,她简直不敢想另一个时间线的颜西柳会做出什么。再说,让他感到痛苦,也绝非她一开始的目的。 床头的电子钟一闪一闪地向前跳跃,但手机里的时钟却毫无动静,时间既前进又未前进,一只既死又活的猫。 “……超越时间和空间么。” 女人抱着他,掐灭烟头,沾上烟灰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他脑后汗湿的黑发。 想要超越时间与空间,心中必须怀有坚定不移的情感。反过来说,只要情感足够坚定不移,大概也就能影响时间和空间。 恐怕这就是关着薛定谔的猫的盒子。她的手顺着青年后颈滑下,搭在后背:“我现在是薛定谔的猫。” 她变成了薛定谔的猫。理应回到未来的状态与他要将她留下来的情感同时迭加,造成时间停滞。她现在恐怕处在一个极为微妙又复杂的状态。 骑着黑色的白马向前后退。 但是,不可能存在既死又活的猫,必须在打开容器后才知道结果。如果这样思考的话,对她而言,从这个屋子里离开,外界观测才会介入量子的存在形式,她的时间才会向前推移,登上夜间航班,回到未来。 若她的推理大致与事实相符,至少不用担心未来的颜总裁等到发疯了。祝栖迟松一口气。 跳蛋复又开始震动,接连不断的酥麻伴随着痛痒将未出口的疑问堵了回去。高潮了多少次,青年已经数不清了,后穴被假阳挤进去的润滑灌满,媚肉还在食髓知味地吞吃着。他挣扎着往旁边爬,却被扣着她的锁链缠住大腿,被拽着头发跌回女人怀里。 和之前都不一样,在嫖客身下躺得太久,最后只剩纯粹的疼痛和反胃。而现在,酸麻之下,身体还会有止不住的快感。他是不是真的被操出性瘾了。既然逃不掉,他就环住女人脖颈,和她尽可能贴紧一点。 祝栖迟看着他被淫欲彻底扭曲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拧弄把后穴塞得满满当当的的串珠,一边用手指沾了白浊涂抹血红肿胀的乳头,一边缓缓低语:“瞧,这不是出奶了么。” “不要……太久……已经坏掉了……”他低低痛呼着,生理性的眼泪肆意流淌。 串珠被一节节拉出来,再顶回去,在浮红一片的下腹顶出一个明显的轮廓。他的脚把床单蹭得堆满褶皱,瘦削的身体抖个不停,被太多太满得快感填塞得痛苦又无比享受。她在穴口两侧的软肉各打一巴掌,串珠蹭着前列腺向前一碾,一手抓住颜西柳的头发迫使他向上仰着脖子,另一只手把肛塞一口气拽了出来。 他仰着头,嘴张开又闭合,像是在尖叫,又没叫出来。血红的肠肉绞着串珠被带了些许,翻到因过度使用而无法闭合的穴口之外,沾满白浊,还在一颤一颤地痉挛。她伸出手,指尖在那团红肉中抠挖勾弄。青年咬紧牙关推开她,躺到床上,沉溺在一波又一波迟迟不消的高潮里,几近昏迷。 —————— “……囚禁,真的没问题么?” 闻南蓉把装有手铐和脚镣的手提箱打开,问。 太阳很亮,从窗外探进头来,四处逡巡。 “颜哥是真心的话,最好别做那种事。你不舒服吗?是伤口复发了吗?” “……我没事。” 对方的面孔一阵扭曲,或许不是人的面孔扭曲,而是颜西柳的眼睛变得很模糊。 “……他们操得你很疼吗?”对方俯过身,扶住他的肩膀。 闻南蓉怎么问这种问题。颜西柳勉强稳住身体。被操当然疼。嫖客才不会顾忌婊子的感受,放在男娼这边更甚。长时间摩擦本来就并非性交的通道只会越来越痛。最痛的时候,他想过一死了之。 女人伸来的手握住他不停颤抖的手腕,颜西柳猛然抬头,对上的是祝栖迟的脸:“……?” “小颜……那我操你的时候也痛吗?” 两人不知何时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下肢纠缠在一起。不知为何,她下体长出一根很粗很长的阳物,顺着尾椎骨滑向欲望的入口,轻轻一顶,就挺进他身体深处。他张着嘴,淌出涎水,触电般的快感窜上天灵盖,化为汹涌的浪潮,将整个人淹没。没过头顶的海水把他往深处压,很深很深,连绵不断地冲击身体。疼痛无论持续多久他都能忍耐,但架不住这种难以名状的无止歇高潮。他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痉挛似的颤抖,嘴里胡乱重复着拒绝的话语。 “不疼……可是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我不要了!” 窗外的阳光突然激烈地闪了一下,像被雪花扭曲的电视显示屏。 青年激烈地尖叫出声,泪从眼角渗出,大口大口喘着气。 “……颜西柳!” 祝栖迟早发现他似乎在做噩梦,只是在给后面涂药,一时腾不开手。睁开眼的人表情僵硬,但满面晕红,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挣开她,弓腰缩向床角:“……不要了,我不要……别再操我了……” 女人僵住了,一点酸软在心尖泛开,想伸手过去替他抹泪,犹豫片刻,又收回。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昨天我太过分了。” “但不擦药还会疼的。” 他还没回过神,满脸抗拒:“……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祝栖迟愕然。 “你没在上药,你在操我。” “我真的没……”她目光落向他腿间勃起的阴茎,哑然失笑,“……不对,这好像不是我的问题吧。” 他好像缓过来一点,警惕地看着她:“……不要碰我。” 祝栖迟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南蓉在客厅,我出去叫她来?” 也不知道这句话传进耳里变成什么样,她看见他眼睛慌乱地一闪,又摸索过来,温顺地贴进她怀里:“……我又没在赶你走,不要走。” 她无声地笑,反手搂住他的背,亲了亲被抿得毫无血色的唇瓣:“要我别碰你,又要我别走,你还在做梦吗?梦里的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不会走了?” “不会走?”他喃喃地重复。 “没错。想囚禁,尽管囚禁我好了。”祝栖迟说。“唔,可以提一点对生活条件的建议吗?拜托你别做饭了,从饭店买吧,不差那个钱……不是说你炒得菜不好吃,只是我对‘美食’的水准与花样要求比较高……” 青年几次想忍住哽咽,但越是忍耐,顺着脸颊向下滴落的泪水就决堤了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好了好了,真会撒娇,小点声。”祝栖迟捧起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笑意盎然,“这个时候的你,原来是这副样子的?” “你讨厌了?”他反而把声音抬高了。“嫌弃我,觉得丢人?” 她将人压倒在床,唇封住他的唇,舔舔里面的舌尖:“小傻子,南蓉在外面呢,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说的话好像终于被完整地听进耳里了,他睁大眼,脸红得又快又急,身体僵挺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15骗你是小狗 “你感觉怎么样?”祝栖迟问他。 “疼。浑身上下,骨头也疼。”青年哆嗦了一下,嘴唇抿得很紧。 她把盛着温水的玻璃杯递到他眼前。颜西柳尝了一小口,然后露出嗓子痛的苦相。 “我昨天是不是傻透了?”他又喝一口水,这回咽得比较干脆。“我什么都不记得。” “是有点。”她坐到他身边,动作轻柔地往他后背塞了个枕头。“你哭得好厉害,一个劲撒娇。” 一个劲撒娇?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瞬,然后颓丧地垂下肩膀。唔,反正脸早就丢干净了,他对自己说。 “你说……南蓉来过?” “她带了药,还有一些食物。”祝栖迟抬起脚,引得铁链哗哗作响。“你不会指望我这样能出门买东西吧。” 当然不能。可是,这成了哪门子囚禁啊。 “你怎么想的?” “想什么?” “真的不走了?” “嗯。” “……对不起。” “对不起做什么。”祝栖迟探身过去,环住他的肩膀,吻上他毫无血色的双唇。 他已经很习惯被亲吻,温顺地闭合双眼。她先探出舌尖,轻轻扫了扫被水润湿的唇瓣,再稍微分开一下,然后再次覆满,陷进唇肉,慢而轻地吮吸几次。 她用气声说了叁个字,他的脸一点一点漫出红晕,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你又哄我。” “骗你是小狗。”女人微笑。 颜西柳吃了一碗粥和清淡的炒蔬菜,很快就又睡着了。随后几天,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那些淤青和乱七八糟的伤痕消退到不那么触目惊心的程度,但依然看得出来最近有人对这个青年的身体下过重手。 那天下午,祝栖迟在看贴吧里怎么把鸡蛋饼摊得又软又好的的分享贴文,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胡言乱语,紧接着变成含混的抗拒的呻吟。她已习惯分一只耳朵注意这种凄凉可怜的声音,起身走进卧室。青年闭着眼睛在床上痉挛,双手滚烫,脸色通红,眼泪从他的眼角淌了出来。 “嘘——没事了。”她过去将他的上半身搂在怀里,轻吻落在他乱糟糟支棱着的头发、前额,鼻尖和唇角。“没关系,颜西柳,你睁开眼睛,我在这里。” 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清醒了,止不住惊恐地喘了一会,才佯作刚刚醒来,故作镇定,假装若无其事。 但祝栖迟把那些黑暗看得非常清楚,那双眼睛里满是被侵害和被殴打的痕迹,深深刻印在他的灵魂之中。 “还是很疼?”她问。 “嗯。”他下意识地点头,接着转为不安和羞愧,“不是因为夫人……” “我知道。”她按住他的嘴。 青年眨眨眼,望着她,祝栖迟不知道他在她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但慢慢放松肩膀,不再试图道歉了。 “亲一下?”她摸了摸他的下巴。 “要。”他说,双臂揽住她的肩膀。嘴唇主动吻过来,牙齿轻咬她的唇瓣,舌尖讨好地缠绕她的舌尖。女人回以温柔地啜吻,缓缓吸吮他的唇珠,直到那里泛出一点糜烂的深红。 颜西柳睡了一个白天,到了傍晚,再也躺不住了。他打开电脑,从后往前浏览邮件,翻阅当地新闻,以及红红绿绿的股市行情图。 “我明天可以出门吗?”他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祝栖迟的袖子。 两天前他就想恢复工作,出门跑投资还是什么,被她强硬地留在家里。祝栖迟看得很清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能不给身体休息的时间呢?那么多的噩梦,为了忍痛而不得不加以掩饰的动作,会阴到直肠深处数不清的撕裂伤,其中一处依然时不时渗血。 如果只能留七天,那么,他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总比待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好。但现在有她在这里,那还是暂时抽出时间恢复为妙。 “小蓉来电话,说事情非你不可?”她像是随口一问,眼睛看过去,他就迅速退缩了。 “倒没有。”颜西柳补充道。“不是非我不可。” “那就再休息一天。”祝栖迟说。 青年不自禁地低下头蹭了蹭她的手心,然后从脸颊一直亲到锁骨,像贴在主人腿边黏黏糊糊的小狗,发出轻轻的呜咽声:“还想听……夫人……”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抚摸消瘦得脊骨凸出的背,缓慢轻柔地重复几遍那叁个神奇的汉字组合。当他习惯这叁个字,她想,也许夜晚多少会好过一点。一点点就行。 她给予的东西,不论多少,都能让他很快满足。 “我把脚镣给你解开。”他看到她脚腕新磨破的擦伤,歉疚不已。 “钥匙给我就行。”她说。 “还有,嗯……我能出门买吃的吗?不会跑去工作的。”颜西柳问。 “行。”祝栖迟点点头。“我受够自己的厨艺了。” —————— 雨已经小了,但外面还是很冷。入冬的h市降温很快,上周还只需要夹克衫,这一周就已经到了找出羽绒服的地步。祝栖迟很高兴自己能窝在家里不出门。颜西柳的伤好得差不多,正忙着联系这些年在城寨中布下的暗线。官方解释是因为人情而愿意跟他干活的朋友,实际上是不是威胁和把柄更多,大概谁也无法知晓。 他好像想把形象塑造得正面一点,至少在她面前。 祝栖迟一边看电影,一边琢磨这件事,想着想着把自己逗笑了。她都不知道他还会有这种心思,因为另一个时间点的颜总,可是欣然接受并妥善利用放在面前的新型杀伤武器,将冷血和心狠作为勋章一样在她面前炫耀。无需隐藏彼此,那些黑暗的过往丰富美味,阴沉炽烈,足够喂饱彼此,甚至让对方吃不消。 所以她要在什么时候离开呢?至少在黑衣女郎找上门前?一个月,一年,一辈子?先不提只能在六十平方左右的空间活动的种种不便,长时间待在这里也不太现实,让她想起和哥哥的尸体在仓库共处的那段日子。钢铁般的意志或许能抗住剧痛,但饥饿,是另一种东西。它啃噬你的脑髓,啃噬你的理智,轻而易举。起先你以为自己顶得住,因为胃部只有钝钝的痛感;逐渐地,饥饿会进化,为了吃到一小口东西连杀死亲人都愿意,那时就意味着,你的灵魂已被饥饿侵蚀到腐烂。 也许是因为昨天夜里做的梦——头发皮肉烧焦的气味。也许是因为连续不断的冷雨,还有她看着他身上的伤却什么事也干不了的愠怒,祝栖迟觉得头疼。她开始数起死在她手里的那些人。 她整个跌入回忆之中,视野所及的一切看起来都遥远而冷漠。她的脑海中升起了一种熟悉又奇怪的错综复杂的感觉,混合着恶心与怀旧。与卷土重来的饥饿。 —————— 他回家,没听到任何动静,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祝栖迟选择离开了。 颜西柳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祝栖迟走了,这很合理,至少比预定计划晚了整整一周,但仍然帮他抚平伤口,用温柔的语气说她爱他,所以他并不感到受伤,或者失望。 他先松了一口气,身体沿着厨房门板缓缓下滑,瘫坐于地,装着食品打包盒的袋子歪在身旁。 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之前,他开始想她。 接着,大门敞开的卧室里传出一声嘟哝,很轻。颜西柳一跃而起,跑进卧室。女人没有走,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听到声音,转过脸来看他。她注视着来人的方向,可他的身影没有真的被她看进眼里。祝栖迟的脸色平静得好像死人一样,眼睛深陷在眼眶里,目光空洞而遥远。 祝栖迟安慰过他,一个人不可能经历过那么残忍冷酷的暴行,而完全恢复正常,所以无论他想撒娇还是别的什么,对她开口就好了。 我真蠢,蠢透了。颜西柳突然惊觉。因为一个人也不可能在对黑暗毫无涉足的情况下,理解另一个人的黑暗。 青年把她搂在怀里,抚摸她的脸,试图从不在细腻光滑的皮肤上读出她所经历的年年岁岁,试图了解她对自己的优容、默契和心照不宣的理解究竟来自何处。她也有伤口,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没有任何爱与同情能使之愈合。 “我真蠢。”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眼里反映出的自己眼泪纵横的面孔。“对不起……我真蠢。” 16爱如潮水 世界上尽是些冷酷又不幸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遭遇的事情已足够悲惨,发生在颜西柳身上的事则分外让人心痛。她感受到一种矛盾的心理:希望那些酷刑从不存在,又知晓跨过那些凌辱的才是自己的爱人;既同情他,又想剖开他。怜悯,而又残忍。 归根结底,人就是这么一种受灾难驱使的神经失常的动物。 有很多次,她想,就永远地睡下去算了,可踩在深渊边缘时,总会被他的声音拉回。而他也总会被她的声音拉回。 就这么着吧。她想。既然只有一个人对她来说有所谓,那就这么着。 “冷静,冷静。”祝栖迟眨了眨眼,用青年熟悉的方式和他说话。 “你哭哭啼啼三天,简直烦死人。” “……烦人?”颜西柳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她,面无血色,“你这样已经整整三天了!” “我每天睡觉,也有在好好吃东西,对吧?”她伸手掐他的脸,“才三天而已,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他问。“我已经把钥匙给你了。钥匙,手机,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问题在于我并不想走。”祝栖迟回答。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愿意留在这,为什么又……” “这是我的老毛病。”她指了指太阳穴,“一直就有的老毛病,抑郁,解离,ptsd,随便叫什么名字,它好不了。” 他脸色沉下来的时候还怪可怕的:“你丈夫那么有钱还治不好……你笑什么?” “没,就是喜欢你。别怪他,他已经够努力了。” 他伸手过来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滑到脸颊时动作格外轻柔,静静地看着她:“那就再多留一段时间,让我试试,肯定比他做得好。” 她看不出会有什么差别,但让他试试也无妨。 “夫人想不想出门散步?附近有个特别地道的湖南菜馆,菜很开胃。” 祝栖迟带着一丝犹豫说:“我不能出门。” “不能出门?” “离开这个屋子,我就真的消失了。” 颜西柳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幽默感有点古怪,又或者是心理疾病导致的认知异常。 “认真的?” “嗯。” 祝栖迟比划一下客厅的区域:“我想买点健身器材放在那里,跑步机,没有的话,跳绳和哑铃也成。” 最后颜西柳让人上门送货组装了跑步机,祝栖迟时不时陷入那种“离开片刻,稍后回来”的状态,最新型的健身器材只派上过寥寥几次用场。 他试探着问过,要不要搬到市中心的公寓,起码有顶层健身房,被她无奈地瞪了一眼:“你听不懂话?我不能出门,想看我是怎么消失的吗?” “好好好,不出门。”他举起双手,表示放弃。 “你在把我当傻子哄?” “怎么可能?夫人想住哪就住哪,但是……” “笨蛋。”她打断他。“现在,闭上嘴巴。” 女人抓着他的头发支起上半身,摇摇晃晃砸向他的唇,唇齿磕碰时舔到不知属于谁的血,咸津津的,尝起来一股锈味。她吻他,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而他的手牢牢扶在她的腰上,任凭她对自己的双唇为所欲为。 深吻绵长到让两人大脑宕机几秒,窒息让人思考停滞,而唇瓣相触的美好,又令人渴望死在这一瞬间。 颜西柳再也忍不住了,身体颤抖着,但咬字清晰地说:“去清理……我可以了,夫人,我想要。” “现在?也许是个坏主意。” 她揉了一把他柔软的黑发,轻吻落于唇角。 “是好主意。”他下床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还不忘转过头强调。“我想要。” 沐浴露有种雪松的清香。祝栖迟捏着青年的下巴。别开玩笑了,不是沐浴露,那股香味源自何处,她心知肚明。 “看看镜子,看看你自己。”她在他耳侧说。“这就发骚了?” 他咬着嘴唇,穿衣镜将阴茎怎样一点点变硬变粗的全过程映照出来,一只白皙纤长的女性的手正时快时慢地上下套弄着它,指尖时不时照顾一下翕张的马眼,揉捏渗着腺液的龟头,握到根部,连睾丸也细心地照顾到,直到堕入欢愉旋涡的最深处。 “啊啊……” 零落的呻吟从他口中泄出。喷在他自己身上的白浊被当做润滑,向清洗干净、辄待恩客光临的穴口探入。青年又小声地哼了一声,保持方便她掌控的跪姿,向前塌腰。 “你听,听到了吗?”祝栖迟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声带笑意。 “听……啊嗯……听什么?” “潮水的声音。”她说。“你湿透了。” 女人轻柔低沉的话语如羽毛一样拂过耳朵,带过一阵轻微电流般的触感,他握着床单的手又加重几分力道,竭尽全力克制太过剧烈的失神快感。 他的腰已经被欲望撩拨得很软了,凹陷的腰窝随着臀部翘起而更加明显。手指和腔肉摩擦得水声不断,她看着手下渐渐浮出粉红的肌肤,抽出手,换成无线跳蛋,调成最小的震动模式按了进去。 “嗯……哈,还不能给我吗?给我吧……求你了……”青年抬起意乱情迷的脸,弓起身体,急促地喘息着。 “你爽了,我怎么办?”她脱掉睡裤的同时把内裤也一起拽下了,原本柔软温暖的阴部已湿得不成样子,乳房之间的沟壑也已沁出汗来。“过来,都舔掉。” 他忍着升腾的快意,低下头,乖巧地随着头发被抓握的力度挑逗操控者的欲望,直到那里燃烧起来。 他对人被性欲支配时的种种反应了如指掌,变幻着花样用舌头讨好她的身体。毛丛的深处如泉眼一样冒出水时,她也把跳蛋摁到最大档,两具几乎同时燃烧过度的身体紧紧地、迫切地,激情地压在一起。 “烦人,你的东西又弄我身上。” 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露出那幅昏昏沉沉的表情,整个人向后软倒。颜西柳顺势抱住她。 几缕发梢被润滑液黏住了,他用手慢慢梳开:“……夫人,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我送您回家吧。” 那其实只是自言自语,却得到了回应。 她握住他的手,睁开眼,不可能有比那更放松更放肆的情态了。深邃的眼里有静水流深,从海的更深处涌起的柔软的潮水,幽深而浑浊,却能把荒凉的废墟变成天堂的宫殿。很快,她彻底陷入黑甜乡。 有人在祈祷这一刻变成永恒。近乎无望地祈祷着。 —————— 他们目前住的这处廉价房离城寨不近不远,隔着几条街道。祝栖迟知道这大概算不上安全屋一类的住宅,但此前连闻南蓉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她以为多少会有几分隐秘性呢。 楼下传来面包车停靠的陌生动静时她就该有所警觉,但这段“冬眠”时间到底造成了负面影响,等到那些脚步停在门外,不打招呼开始砸门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 三个男声,叫骂不断,不是什么大人物,听起来和颜西柳结下的梁子却不小,不像能靠三言两语打发得了的。 老旧的木板门挡不住几个男人合力砸踹,她还得先把充当情趣的脚镣解开,才能跑去厨房,只找到一把西式厨刀和厨房剪刀。她把它们都藏起来,只拿了一把能藏进袖子里的水果刀。时间紧到不够她想出一个完整的计划。 对付一众不被期待到来的入侵者,你只能用更出乎意料的方式应对。没有念动力,她打不过他们,绝对的,但这不意味着杀不了人。 打架是一回事,杀人,则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件事。 客厅太过开放,不是个好的突袭点,所以她回到卧室,想了想,把脚伸进锁不上的镣铐,刀藏在袖子里,在入侵者破门而入时大叫救命。 三个人都决定进来,撞开门的那个至少有一米八,晒得黝黑,经常在户外跑,所以啤酒肚以外的四肢还保持健壮的姿态。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人不像赌场打手,更像街头混混,但不能掉以轻心。 “谁在里面?”染黄头发的小混混扯着嗓子问。 “救我!救命!求求你救救我!”祝栖迟猛地拉开房门,举起双手,“我被囚禁了!救救我!” “操!她居然戴着脚镣!”另一个花臂混混叫起来,“狗娘养的还挺狠,金屋藏娇啊!” 打头的啤酒肚一动不动地站着,三角眼快速扫视屋内,上前两步:“臭婊子,颜西柳在哪?” “他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祝栖迟呼吸急促,哭了起来,“你们是谁?能不能放我走?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老大,”黄毛把手放到胯下,比了个姿势,“这女人不年轻,但质量挺好,要不咱……” “闭嘴。”打头的一把将黄毛拨开,“你看,她细皮嫩肉的,说不定真有什么猫腻,能换不少钱。你去,把她带过来,别弄破相就行。” 另一个混混搓了搓手,嘿笑着往卧室走,另外两人散开,闯入别的房间到处翻找。 花臂男关上门,好像这样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似的。女人惊恐发作一样,呼哧呼哧喘息:“别过来,别过来……我……” 他抓住她肩膀的时候,祝栖迟右手攥成拳,给他喉结一个猛击,整个身体扭转的力加上惯性,使得他气管瞬间失去了传送氧气的能力。她不知道那下有没有把他的喉骨打碎,但不重要,在他用瞬间充血的眼睛望着她时,水果刀已顺利切开了大动脉。 温热的血朝着祝栖迟脸喷了起来,淋湿她的额发,可她不介意,这久违的血腥像亲切的老朋友,还挺提神的。 花臂混混身上带了一把开血槽的三棱刀和一把短款折迭军刀,她把三棱刀扔进马桶,放下桶盖,抓了一条毛巾。 如果她还有念能力,这人说不定不会死。她擦掉脸颊残余的最后一点鲜血。没能力,又是单打独斗,就没有余力控制下手的狠辣程度。总有一个人要死,最好不是她。 “我有钱!”她又开始以将人耳朵都能震麻的尖声哭喊,“疼!别碰我!别碰我!我有钱!我给你钱!” 哭喊太大声了,会引来隔壁的邻居,会让坏人担忧。祝栖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邻居,但房间外的两人大概也不知道。 “妈的!飞仔搞什么鬼!” 很快,屁股后面多了个脏脚印的黄毛骂骂咧咧地推开门,等黄毛看清楚地上躺着的是花臂飞仔、又走近确认他脸上两个突兀黑洞是失去眼珠子的空眼窝后,破洞牛仔裤的裤裆一下子湿了。 “操……” 女人从门后阴影闪身而出,一只手捂住黄毛的嘴,一只手把水果刀插进他的脖颈。 事实上,由于黄毛挣扎扭动的劲头太过激烈,刀尖最开始插歪了,但结果并无太大差别,因为祝栖迟将整把刀都插了进去,最后还转动几下,就像在锁眼里转动钥匙一样。 黄毛踉跄前冲,转过身,瞪大双眼,一只手捂着涌血的脖子,一只手拿到双眼前,掌心沾着温热新鲜的血。 他一张口,嘴巴里也涌出血,花臂伸直的一条腿绊倒了他。黄毛面朝上摔倒在地,血喷得更厉害了。 她没空见证这一切。啤酒肚堵在门口,已经在用三棱刀指着她了。 “臭婊子,臭,臭,臭婊子!”啤酒肚开始骂,眼里没有多少恐惧,只有全然被威胁被刺激的暴怒。 这不是个好兆头,她本以为这场面能吓到他,但是没有。啤酒肚比看起来要厉害点,对不对? 没空再跟自己说话,解决两人后,祝栖迟简直汗如雨下,最糟糕的是,手脚因过度专注开始发软。 “你杀了老子两个人!”啤酒肚持刀冲过来。“你他妈杀了老子两个人!臭婊子!” 壮汉简直像卡车一样在卧室横冲直撞,她知道绝对不能被他碰到。一碰到就完了。 她用地上的铁链绊了他第一次,利用黄毛死前抽搐的动静绊了他第二次。第二次生效,啤酒肚跌倒在地,磕歪了下巴。祝栖迟飞起一脚,把三棱刀踢到床铺后面。 第二脚有点糟糕,因为啤酒肚已有所准备,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甩飞,整个人被掼到墙上,发出“嗵”得一声闷响。 她瘫在地上徒劳扭动却爬不起来的场景很好地愉悦了男人。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走过去,对着她的肚子踹去一脚。 女人哭了起来,眼睛到脸颊肿胀不堪,害怕地瑟瑟发抖。被她压在胸前的睡衣袖子里,折迭军刀蓄势待发。 “这下怕了?”啤酒肚狞笑起来,“你他妈的,老子要搞死你,插死你,射爆你的……” —————— 两具人体迭在一起,最大的一具瘫在墙根,你不需要多少医学知识就能判断这三个人已死得不能再死。 祝栖迟坐在一小块干净的地上,对着碎成一片片的镜子查看腹部淤青,有颜色的部分都烧得疼,皮下肌肉一跳一跳。起码有两根肋骨裂了,要么断了。她拿毛巾擦脸,捏鼻梁,疼得连抽好几口冷气。 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卧室门口,幽灵一样没发出一点声音。祝栖迟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刚经历一场恶战,她差点就攥着手里的三棱刀捅过去了。 “你扮鬼呢!”她喊了一嗓子,发现声音哑得厉害。 他没理会她的招呼,脸色难看得像刚吃了颗枪子,在原地一动不动。颜西柳眼里让她觉得熟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一片黑暗和沉默。 有那么一时半刻,他的神情让她都感到不安。如果她真的出事,恐怕会令一切崩坏:他、剧情,世界线。 直到这时,祝栖迟才觉察出内心的后怕,虽然不是为了自己。 过了好一会,让人心悸的黑暗才慢慢消退,脆弱充满了他的眼睛和面孔。如此脆弱,哪怕一个意想不到的动静、一声犬吠,一辆汽车的车鸣,都会让他整个人彻底崩碎。里面满溢强烈的痛苦,几乎成了切肤之痛。 “首先,我没事,只受了点轻伤。”她竖起一根手指,冷静地强调。 “其次,这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句话,他表情像被扎了一刀似的猛然扭曲,下唇不停颤抖,像是在努力忍住眼泪,可这份努力只是徒劳。那些透明的水液落得那么迅猛,很快就将他的领口打湿。 冰冷而苦涩的泪,它们落个不停。 女人站起身,指尖温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水痕:“我没事。好好看着我,颜西柳,我没事。我杀了他们。” 她的声音柔和而沙哑,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有点像大提琴。 他不敢抱她,怕碰到她的伤口,只垂下头,抵进温暖的颈窝。 看见破损的大门时,他很快联想到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他只能用自己的行为和思绪拖住时间,否认一切已改变并将继续改变的事实。 那个时刻,一种可怕的想法升上他的心头:如果立刻死去,能否不用亲眼见证无法接受的后果?假如他没有贪心,不曾强求,可能就不会引爆这颗比死还痛苦的炸弹。她带来幸福让他陷入快乐的麻木,直到势不可挡的不幸将一切生活从桌子上扫除。 与踩在薄冰或悬崖边缘的感觉并不相同,更恐怖,更绝望,在各个方面都超越了人能忍受的极限。 为什么他已经活过?为什么他还活着? 青年动了动唇,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祝栖迟拨开他的唇,看到一块牙齿咬破的血口。她亲了他一下,又一下,纠缠的吻里有血的味道,再往上移,在额头印下一片绵软湿润的感觉。 “……我爱你。”他说。 “知道的。” 他踉跄一下,在她面前双膝跪地。 祝栖迟扶不住他,手伸过去,发现颜西柳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皮肤因虚脱而变成惨白色。 “我爱你。”他贴着她的腿,爱人的名字被嘴唇沉默地吞下。 “我也爱你。”她说。 他抬起头凝望她的眼睛,就像他从前与未来凝望她的眼睛时一样。 过了一会儿,两人换位置,勉强把洞开的门关上,然后坐到客厅厨房。颜西柳用毛巾包冰块给她的脸颊和左肋冰敷,她疼得咬牙皱眉。药箱里还剩很多止痛药,祝栖迟吃了两颗,又往部分伤口上浇消毒液。内出血,大概有,但既然她还能照常走路,就没问题。 丧尸世界在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天哪,那就是上辈子的事。多么遥远,又多么近。很长时间她就是一具会动的尸体,能感觉到疼痛,但疼痛像是与己无关的什么东西。现在,疼痛的存在感倒是十分凶猛。 颜西柳看起来没在哭,但祝栖迟总觉得这人还在掉眼泪。 “动作不够利索,还是年纪大了,不然不会这么狼狈。”她想开个玩笑,但显然不起作用。 青年露出受到伤害的表情:“……求求您,别再安慰我。” 又变成“您”了。祝栖迟叹气:“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做到的吗?” “您杀了他们,几个畜生。”他说。“就这么简单。” “尸体处理,你怎么办?”她觉得上一个话题还是打住为妙。 趁他还没开始想这件事,女人索性将想法全盘托出:“不用费事,放在这里或者报警都行。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一丝关系。” 颜西柳停止手上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她:“这不可能。” 她知道他会这么回答:“走出那个门,我就会消失,没人有我的资料。我说真的。” 他这次好像终于懂了,又更加困惑。她知道他会懂的,在五十五岁未来的某一天,夜晚不会再有噩梦出现,他可以一块块拼合巨大的拼图游戏,将一切按顺序理解。 穿越黑暗的飞行等着她,在踏出那一步之前,祝栖迟抱住面前尚还年轻的爱人,同他拥吻。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永不冷却,甜蜜异常,却也让旧日伤口重新灼烧,令人不堪重负。可最终,那些黑暗的伤口和彻底颠倒的生活会变得不再重要。 吻落于双唇,可怕而美丽,像一句咒语,不断重复,就会变成药膏。 他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两人都感觉自己说了很多话,轻声呢喃,互诉爱语。他向她诉说那些疼痛,烙刻在身体与灵魂上的痛楚,还有那些爱。她安慰他,假以时日,他会把这些抛在脑后,只有做梦才会想到,而梦里,总会有她的陪伴,就像她的梦里有他的陪伴。 吻不是神奇的女巫药膏,完全不是,只是普通的药膏,无法让伤口迅疾愈合。幸福或满足是一个吻无法给予的,一个吻连自由也无法给予谁,它只是一个短暂的、甜蜜的陪伴,抹在伤口上的普通药膏。 他和她都绕了很远的路才遇见彼此,奋力抵抗时间和空间的引力,残酷的过去、夜晚和死亡是开端,是原因,是两个人相遇的理由。而药膏,是结果。 “我会想你。” 他的眼睛重新焕发生机,并竭尽全力让她也看见那份生机。 “我会等你。” 如果生命没有目的,生活又有何用?假如人们活着仅仅是因为还没死去的话,那么为什么一些人死去,徒留另一些人在世上?许多重要的人都已死去,留下一个又一个空洞,死亡将那些熟悉的脸庞变得毫无意义,完全虚无。 祝栖迟不知道颜西柳会记得多少,记得,或者不记得,都可以。她不是为了拯救谁而选择穿越,纯粹为了满足自己,最多,让连夜的噩梦出现一两处宁静的空白。 有些人可以被拯救,但他和她,都归于不能被拯救顽固派。 她没说出什么像样的告别词,但没关系。 夜如潮水,云层在夜间航班周围渐渐变暗。几千亿光年之外,行星各居其位,宇宙慢慢膨胀,产生新的黑洞。 不知何故,祝栖迟觉得很平静。爱人的名字沉默地落于她的嘴唇,等待下一声呼唤的到来。 17尾声 一开始得知颜西柳和所谓的“救命恩人”闪婚时,闻南蓉没当回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颜总并不喜欢他的新夫人。算不上厌烦或厌恶,只是当做一个摆设对待。 什么时候变了呢?她想不起具体的时间点,只是从宋熠口里听到越来越多与对方相关的新鲜事,让闻南蓉也渐渐提起了好奇心。 见到真人后,仅从外貌来说,她觉得两人在一起还挺相配的。只是她不明白,有着那样的家庭,祝栖迟怎么会对他,对她,这种活在道德和法律边缘的人理解得来的。 最初的一阵子,这种困惑她只是偶尔会想起,但随着颜西柳让对方参与到城寨相关的事务,闻南蓉就发现自己原来进入得是超现实的玄幻片场。 这些也就算了,最吓人的其实是颜西柳。他和她在床事上的关系……简直给闻南蓉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起从城寨里爬出来的人都知道,颜总看着是个温文谦和的儒商,却最是城府深沉手段狠辣。结果对上颜夫人,要不孔雀开屏,要不就醋坛子砸缸,看得闻南蓉牙疼。 同样的,她也搞不懂祝栖迟怎么受得了颜西柳。 一个把人形凶器当金丝雀养,一个也真就在堪称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监控屋里自得其乐。 “你操哪门子心。”林彪大大咧咧地说。“老板和夫人,就是周瑜打黄盖。” ***** 颜夫人罕见地独自出门旅行的那几天,闻南蓉也罕见地得到机会与城寨出身的几位老友聚了聚。林彪,宋熠,她,还有负责另一条灰色产业线的童傲,一起在颜西柳家喝了顿酒。宋熠其实不算,但作为知晓老板各种秘密的下属,出现在这里也不违和。 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两个醉上头的大汉不敢起哄老板,也不方便把女性友人搅进去,就抓着宋熠摇色子划拳,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猩猩般的叫声。 颜西柳和闻南蓉只好端着酒来到院子里。天上是一轮圆月,她记得自己开玩笑地问他,夫人不在是不是不好过,颜总很坦诚地点点头,在溶溶月光下喝了一口酒。 “颜哥,我觉得夫人不至于出轨吧,你别想那么多。”她借着酒劲调侃。 “她找你抱怨了?” 一针见血。颜西柳对她们都太了解了。 “这种事不问清楚,到底伤感情。”闻南蓉觑着他的表情,字斟句酌地说。 颜西柳像是觉得有趣极了,眉眼不知何时染上笑意:“我告诉你,你记得保密。” “我没怀疑过她,真的。” “那你……”闻南蓉想了想,把未尽的疑问吞回口里。“真是,我也变傻了。” 撒娇装可怜嘛,再加点苦肉计,办法虽老,但总是有效。 “都是老夫老妻了,还互相耍心眼。” 握着高脚杯的手指紧了紧,他转过身背对擅读人心的女性朋友:“我老了,七七可没老。” “那你能怎么样。”闻南蓉不用惯他,有话直说。“多锻炼,吃好喝好,活久点。反正有钱有权,真有人上门抢,打死完事。” “……小蓉,我早就不给你派黑活了,怎么说话还是一股匪气?” “你就说我的话对不对吧。” “你也明白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或许是光线暗淡,颜西柳眼角以及嘴巴周遭的细纹更深了,气色也有点灰败。 闻南蓉知道祝栖迟心里有个不对劲的地方,但不清楚细节:“有这么严重吗?” “嗯。到时候,谁来照顾她呢?”他喃喃自语。 “我来?”闻南蓉半开玩笑半认真,“如果颜哥真打算把集团交到我手里的话。” 他笑起来:“那我得早点给你准备注意事项清单。” ***** 最后,闻南蓉拿到的不止是一张清单那么轻飘飘的东西,而是一枚U盘。必要的需知都在里面。 “股份相关的事我已充分了解。”闻南蓉坐在卧床边,对颜西柳说。“可是颜哥,集团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男人看起来像刚熬过饥荒,眼睛半闭着,疲累不堪。 “遗嘱里和夫人相关的部分太少了。”她说。“夫妻共有住宅当然是她的,但公司股份呢?其它地产呢?如果不是看你们感情好了这么多年,我几乎要以为你把夫人忘了。” 虽然癌症把颜总搞得惨兮兮,但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让人捉摸不透。 他稍稍坐直一点:“遗产分配里没有她?” “不然我干啥问你。” “我真的忘了。”颜西柳摇摇头。“叫律师补充吧。” “行了,我来安排赠予。”闻南蓉叹口气。“还有啊,U盘里全是你的絮叨,就不能说得有点条理?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助理,不干从会议录音中整理重点的活。” “我最近分神得厉害。”他露出个有点孩子气的表情。“你就自己总结吧。” 他这样子,闻南蓉还是头次见。她猜祝栖迟应该见过不少次。简直人见人爱啊,让人狠不下心追究过错。 “你说你做梦。” “不算是梦,是切实发生过的事。”他喝点水,休息了一会儿。“真有意思,你能想象发现曾经的吃醋对象其实是过去的自己是种什么感觉吗?” “我看你就是在做梦。” 颜西柳拍拍闻南蓉的膝盖:“去谈个恋爱。” 她的表情苦不堪言:“饶了我吧哥,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吃过去自己的醋。” “她说她要两个一起,大的和小的。”他动了动因长时间卧床而累积酸痛的后背。“你说人怎么能变态到那种程度。” “我哪知道,我看你们都挺变态的!”闻南蓉想走了,逃出没完没了的故事地狱,但还是决定得多听点。 闻南蓉真怕之后照顾不好她。那么美的人,气色却烂成那样,不知道多久没睡觉了,强撑着和心理疾病抗争。 要是她照顾不好夫人怎么办。闻南蓉的眼睛这么问他。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颜西柳别开双眼。 ***** 从接到祝栖迟打来的电话,到她登上游轮、在眺望海面的最佳观景点找到两人后,闻南蓉终于明白颜西柳说的“不用担心”是什么意思。 颜夫人根本不需要任何遗产。再也不需要了。 这年头,还会发生这种事吗?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明白的? 海风冻得她发抖,但闻南蓉还是成功给自己点起一根烟。她一边抽烟,一边坐到两人不远处看海。 海潮不断翻涌,沙沙地,汇成一条条白线,预备给谁带去咸咸的湿气。 “就是因为总是看着你们两个,我才一直找不到另一半啊。” 闻南蓉扬起手背抹去眼泪,把烟头碾灭,望着青烟随海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