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最强六眼的狗血恋爱》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最强六眼的狗血恋爱》作者：花暮年【完结】 文案： 咒术高层十年前策划了一场咒灵袭击，目标是月见里氏。 十年后他们发现月见里氏的千金变成了头号麻烦wtw的女朋友…… 从小能看见咒灵的月见里不堪其扰， 直到九岁那年亲眼见到母亲死于咒灵袭击。 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她开始回避， 也不再对人诉说自己能看见的那些怪物。 十八岁那年，她决定做出一些改变。 听说恋爱能让人变好，于是她私信了游戏好友里一个叫喜久福的家伙。 不擅长亲密关系的月见里，发现恋爱后的自己变得更糟了。 所以她决定分手。 5t5在游戏里捡到一个女盆友。副本里英姿飒爽，团战里杀伐果断。 见面后他看着对面温柔文静的少女，决定不告诉她自己是个咒术师。 总觉得月见里会被吓哭。 直到分手后—— 两个一见钟情却不自知的家伙分手又和好的故事 xxx ps： *避雷：狗血恋爱文！开文纯粹因为最近很想狗血！ *避雷again：狗血包括矫情/锯嘴葫芦/藕断丝连等要素！完全是作者一时兴起的恶趣味！ooc请见谅，弃文随意 *夏油不叛逃 *封面为约稿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破镜重圆 文野 咒回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月见里奈奈，5t5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伟大的5t5好像被渣了 立意：勇敢的少年恋爱去吧 第1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五条悟即将迎来人生中第三次约会。但他有些犹豫。 他从游戏里奔现的这个女朋友，打副本的时候英姿飒爽，团战里杀伐果断，指挥布局条理清晰。感觉是个非常帅气且个性的少女，就是那种杂志里染发穿耳洞穿皮衣的叛逆样子。 但见面后不是那样。 月见里奈奈在现实生活中，是个看起来温柔文静的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超弱的普通人类。 她说起话来总是笑盈盈的，穿着淡色连衣裙，一点也没有杀怪时那样的以一敌百的气场。 五条悟一直都在疑惑，游戏里的月见里，和现实里的月见里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五条悟可以在游戏里对月见里开玩笑说「明天副本下不了，我要去野外打真怪兽」。但见面后，却无法对眼前的少女说出半点关于咒灵的事情。 他总觉得她会被吓哭。 第三次约会，五条悟穿得也和前几次不同。他换下了高专那套沉闷的黑色校服，穿上了新买的，普通男高生会穿得那种带帽卫衣。颜色选了白色……嗯！为了和黑色校服形成对比，不是因为前两次约会月见里都穿了白色的衣服。 墨镜特地定制了最近流行的□□镜款式。他只是想换造型尝个鲜，不全因为上一次月见里笑盈盈地看着他说“悟君你戴这副圆溜溜的墨镜好像算命先生”。 一米九的大高个坐在甜品店外很是惹眼。 来往的少女们总忍不住往五条悟的方向多看几眼，然后小声讨论。“好帅啊那个男生。”“你去搭讪吧。”“算了吧，坐在这种地方一定是在等女朋友吧。” 六分钟后，一台银色劳斯莱斯幻影稳稳地停在路边。一些原本被五条悟吸引的目光瞬间又被眼前的豪车勾引了去。 没等司机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月见里就先一步推开车门下了车。她回眸看向甜品店，几乎是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月见里奈奈笑着冲五条悟挥了挥手。 五条悟抬手示意看见了，表情自然。 他知道月见里家境十分优渥。并且样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五条家大少爷，不会对一台豪车产生唏嘘的情感。 比起车，五条悟注意到月见里今天穿了一身黑。薄薄的针织面料十分贴身，修衬少女纤薄漂亮的线条。 司机今天是接了老爷的任务前来的。任务很简单，观察一下月见里小姐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月见里先生是业内出了名的女儿奴，他想把小姐100%保护起来又怕她觉得压抑不高兴，所以给予90%的自由，甚至连恋爱这样的事也不过度干预。但毕竟已经约会到了第三次，那个男人想知道拐走自己宝贝的少年什么样。 司机看着坐在甜品店外一动不动，等着月见里小姐自己穿过马路坐到他身边的五条悟，心里默默给这个白发少年打了个叉。 完全不行。月见里先生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正和这样自私不体贴的少年交往，准会气死。 “等很久了吗？” “没有。” 月见里奈奈坐到五条悟身边，笑容堪比爱豆营业时的标准甜度。 浅金色的锁骨长发刚刚好撩过少女漂亮的肩颈线，黑色上衣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月见里奈奈的眉弓比一般亚洲少女高一些，显得眉眼深邃。碧眸配上卷翘的睫毛，还有高挺秀气的小翘鼻，无论什么角度看去都是精致的长相。 见到月见里奈奈的第一眼，五条悟就觉得她一定有些混血基因。 “吃这个吧，大河说这家新上的甜品味道特别好。”月见里指了指被随手放在桌上的海报，c位上放置了一个做工精良，仿佛工艺品一般的甜品。 第2章 很大一个甜品塔，大部分都是五条悟消灭的。其实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五条悟就发现了，月见里对甜品不是很感兴趣。 五条悟单手支着下巴，吃着自己喜欢的甜品，月见里温和且耐心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悟君呢？” 对面缓缓说着自己事的少女忽然抛出一个问句，走神的五条悟没有听到上半句。不过他有他的办法应付。 “没什么特别的。” 碧蓝的眼看着五条悟轻眨了一下，月见里愣了几秒。片刻后，她又挂上那个招牌的微笑。不像普通少女面对男朋友走神后会生气，会发脾气，月见里奈奈只是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球，然后重复道：“我是说，明天晚上有团战，悟君有时间参加吗？” …… 这就有点尴尬。 不过五条悟不怕，他向来理直气壮。直接遗忘自己刚才的答非所问，重新挖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 “明天晚上没时间。” 明天晚上他应该在群马县附近。 月见里也只是随口一问，明天团战的阵容其实早在前天就安排好了。少女点点头，没有任何生气或是不开心的模样，像是可以包容眼前人的所有。 “啊——” 身边小情侣之间的互动声忽然入耳。藏在墨镜后的漂亮蓝眼睛往左侧瞥了一下。正好看到穿着粉色jk套装的栗发少女将蛋糕喂入少年口中。 五条悟轻挑了一下眉头。他在少年的肩头看到一只螳螂似的咒灵。 对面的月见里像是看不见咒灵，也看不到身边情侣的腻歪似的，视线始终落在五条悟沾了奶油的唇角上。 她应该伸手替他擦掉吗？ 对面的五条悟显然又走神了。虽然看不清墨镜后的双眸究竟停留在什么位置，但月见里知道他肯定没有看着自己。 思虑片刻，月见里拿起手边的纸巾递到五条悟眼前。 她昨晚特意抹了新的甲油，渐变的裸/色系，不会太鲜艳招摇，又能把柔荑纤细的手指衬托的精致。 “悟君。”月见里轻喊了一声，然后笑着指了指自己唇角的位置。 五条悟接过纸巾胡乱抹了一下嘴。 隔壁桌的那对情侣，男生一边和女朋友聊天，一边目光时不时往月见里的方向掠过。月见里眼角的余光能够察觉到斜对面投来的，不礼貌的视线，但良好的家教让她在不那么舒服的场景下也不至于动怒。 月见里从甜品塔的周围摘下一颗草莓放入口中，她用纸巾擦了擦指尖，然后大方回看那个少年。露出一个标准的社交微笑。 甜品屋靠窗的位置，氛围一时有些尴尬。 偷看的男生被正主抓包，脸上讪讪挂不住。月见里对面的白毛少年看起来异常高大，如果吵起来乃至动手他肯定占不到上风。 一边的女孩不明白月见里为什么忽然“勾引”她的男朋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五条悟…… 还在思考要不要祓除那只小咒灵的五条悟也看到了月见里的笑脸。脸上闪过一瞬古怪的表情，他单手拖着下巴，勺子在甜品里挖了两下，银勺碰撞玻璃器皿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认识？” 月见里摇了摇头，没有再看那个男生。“我们走吧，悟君。” 五条悟最终也没有祓除那只小咒灵，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月见里对那个家伙笑了一下。 风铃随着开门的动作传出一串悦耳的铃声。 “奈奈。” 月见里回头，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五条悟实在太高了，她必须仰头才能与他交流。于是从五条悟的角度看去，月见里纯真且无辜的模样像极了……宠物。 “我……” 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五条悟的话没能说完，两人口袋里的手机同时响起。于是甜品店外的大榕树下，两人背对而立各自接电话。 “……爸爸？” “杰？” 通话时间不长，却打断了接下去的约会。 斑驳的树影摇晃着洒在月见里浅金的发丝上，发梢被微风扬起。五条悟这才察觉她今天穿了修身的黑色铅笔裤，搭配一双低调的黑色马丁靴，整个人的线条被勾勒起来，很优雅也很干练。 与她总是笑盈盈的甜妹样不太相符。 “抱歉啊悟君，爸爸说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现在回家。” 五条悟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我也有事……下次吧。” 银色劳斯莱斯很快又停到刚才的位置。司机送完月见里后找了个临时停车点回电话给老爷，果不其然在描述了五条悟的行为后，那个男人让他先不要回去。 司机掉了个头，方便随时待命去接月见里小姐。 月见里依旧是自己过了马路，上车前五条悟就不在原地了。 “……小姐。”司机迟疑开口。 “嗯？” 少女终于卸下不属于她的温柔表情，望着车窗外快速略过的树木与车辆发呆。蓝眸少了笑意的伪装，反而显现冷调的疏离。 她其实不太记得最初是怎么和五条悟在游戏里加上好友的了。只记得那会儿她已经是个满级玩家，五条悟还是个十几级的新手。别看等级低得不行装备也乱七八糟，那个少年干起架来气势一点不输。 第3章 嘴里喊着这种菜鸡老子一个打五，现实却是他的血条最先归零。像条高傲又炸毛的猫，很是有趣。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倦意很快涌上大脑，月见里靠着椅背合了合眼。 他们都想靠对方再近一点，卸下对方的伪装。但又害怕真实的自己暴露于前，另对方厌恶。 该如何靠近呢？ 是内心先还是肢体先？ 第2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月见里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在陪一个陌生女人玩花艺。 她对父亲的情人们素来不过问，也不会刻意去记住长相，反正大多是几顿饭的交情而已。 客厅里飘来新煮咖啡的香味，应该是凤叔叔前两天碰面时送的哥伦比亚咖啡豆，明亮的咖啡风味，香气馥郁，还略带一些当地特色的果香。混杂着女人手里的鲜花味儿，倒是个心旷神怡的午后休闲时光。 “哎，你可别捣乱。”女人假装拍开月见里苍介的手，责怪的言语调情的口吻：“你的审美可太差了，弄丑了我的花瓶。” 月见里苍介笑笑，放下手里的玫瑰。“我确实没有艺术细胞。” 两人相视一笑，给站在花艺室门口的月见里奈奈撒了一把狗粮。她斜倚在门边，扣了扣玻璃：“匆匆忙忙叫我回来，就为了当你们的观众吗？” 那不可能，门口站着的可是他的宝贝。男人冲月见里招了招手，而后拍拍身边的空位。又叫来保姆给月见里倒了杯咖啡，拿些现烤的小饼干。 “我们家奈奈酱再过几个月就该过十九岁生日了吧？” 月见里咬了一口刚出炉的黄油曲奇，奶香味萦绕鼻尖和味蕾。她又抿了一口咖啡，清咖的苦涩难以入口，于是挑了两块方糖。 她当然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忽然一个电话召她回家。甚至是在她回家的路上，这个过度溺爱她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把五条悟的背景给调查了一遍。 “也要明年呢。”月见里拿起一边的尤加利果仔细端详。 春华秋实。秋天的花艺少不了这些漂亮的果实。甚至更多时候，这些果实才是主角，鲜花反而是陪衬。 “大学里的追求者一定不少吧。有心仪的男孩子吗？”月见里苍介假装摆出一副严父的姿态道：“必须是对奈奈酱百分百好的臭小子才行啊。” 月见里随手把手里的果实插/进了女人正在捣鼓的花瓶里，她的艺术细胞和父亲一样缺乏，但陌生女人没敢把那支果实挑出来，还陪笑着夸月见里审美好。 月见里两手托腮看着爸爸，不打算隐瞒也不打算绕弯。 “男朋友的话，已经有了哦。不过不是大学同学。” 男人一大堆对未来女婿的要求还没能说完，就被自家闺女的直球打得不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要怎么继续。 “……他对你好吗？” “很好呀。” 好什么好，连司机都看出那是个自私的混蛋小子！ “奈奈很喜欢他？” 分明应该是毫不犹疑就回答的问题，月见里却迟疑了那么一瞬。短暂愣神后她笑道：“喜欢呀。” 话题聊到一半，月见里苍介去小晒台上接电话。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手下的人脉把五条悟的信息调查了七七八八。其实月见里对这个男朋友也有些好奇，但更想通过他本人得知。 月见里和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她起身回自己房间。 “……什么？怎么会查不到？” “确实很奇怪，月见里先生。最后我们通过黑手党、警局甚至是政/治有关部门调查了……得到的反馈信息也很奇怪。是秘。” “……” “您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类人的信息查不到。一种是狡猾的洗了无数次身份的……这种其实也只是需要时间，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还有一种……” “极特殊的，绝对不会向普通人公开身份信息的。” 月见里苍介通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向花艺室，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不在那儿了。 ……那个该死的混小子居然来头还不小。 「第三次约会进展如何？」 逢坂大河八卦短信响起的时候，月见里正在洗脸。微凉的水打湿脸颊，有点冷，倒是把困意扫去了七七八八。指尖很冰，她单手捧着佣人刚刚送进来的花茶暖暖，另一手飞快打字。 「已经到家了。」 「？？？那么快，你们是一见面就再见了吗？」 「差不多吧。吃了你推荐的甜品塔，然后接了电话就回家了。」 逢坂大河此刻正横躺在皮质沙发上，翘着腿，一副□□女老大的模样。她撇了撇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闺蜜的男朋友嗤之以鼻。 「他不行，奈奈，换一个吧。」 …… 月见里看着短信笑得停不下来。别的不说，五条悟帅气的脸蛋和傲人的身高，就算是扔在大学校园里也是一堆女孩子追捧的对象，现在却被大河嫌弃说不行。 「谈恋爱果然好难啊。」 「恋爱有什么难？只要喜欢就行。」 ……喜欢。月见里单手支着下巴，蓝眸淡淡地看着手机屏，眉心微蹙。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五条悟，至于五条悟喜不喜欢她……大概更不可能。 从游戏cp到奔现，现在想想都是很离奇的过程。 第4章 偌大的书桌上放着一台台式机，一台笔记本电脑，三三两两一看就很昂贵的文具，还有一些小册子和书。 距离月见里手边最近的几本书，封皮上印着《一个月教会你恋爱》、《星座与恋爱》。笔记本电脑的最近搜索栏里也是千奇百怪的关键词。诸如“男高生喜欢的女孩类型”“男生无法拒绝的女生类型”…… 月见里甚至还认认真真做了笔记，提取了一些特性。 爱笑的，会撒娇的，不发脾气的，懂事的，不打扰男友打游戏的，对男生无限包容的…… 不会恋爱，那就照着“前辈的经验”走，扮演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吧。 …… 月见里的视线从斑斓的荧幕上挪开，落到堆满玩偶的角落里。玩偶的品质参差不齐，有奢侈品牌定制的，有全球限量的，也有路边商店娃娃机里一百元一次的。 在所有或可爱或傻乎乎的玩偶之上，有一个会动的怪物。 此时的月见里奈奈还不知道它叫咒灵，所以一直称它们为怪物。 她从小就能见这些长相丑陋诡异的怪物，一开始还会吓得不停哭闹，并因为身边人看不见不能理解她的惊恐而难过。爸爸妈妈很宠她，恨恨地赶走了那些说要带她去看精神病医生的家伙。月见里夫妇完全相信她口中说的“怪物”真实存在，但因为他们看不见，没办法从根源上帮助她。 奇奇怪怪的驱魔师请了不少，风水大师也找了很多。月见里一家来来回回搬家好几次，依然不能避免和那些咒灵同住。 直到九岁那年，月见里亲眼见到那样的怪物在马路中间害死了母亲。 城市阡陌交错、盘旋而上的马路，一只硕大的怪物在信号灯前引发了交通惨案。新闻报道只说是不明原因引起的七车连续追尾事件，然而站在路边等待母亲来接的月见里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三米高的三眼怪。 自那日后，月见里再也不会因为看见咒灵吓哭，极度的惊恐与悲伤为她的某些情感与感受拉了闸。 那日夏油杰的电话里其实没什么要紧事，五条悟可以直接拒绝他的挚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但出了奇的，看着月见里低头讲电话的侧影，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惹得电话对面的夏油杰以为他变/态了。 ——你没事吧悟？真来？ ——那你打什么电话，想打架吗！ 太久没上游戏的五条悟差点连密码都想不起来。幸好之前让月见里帮忙挂机的时候给过她账号密码，五条悟迅速滑动聊天记录寻找密码。 聊天记录并不多，没滑几页就找到了密码。 五条悟的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脑海里闪过昨天见面时月见里的微笑。他这个从游戏里蹦出来的女朋友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不粘人，好脾气，怎么样都笑盈盈的。 离满级还差一级的账号一上线就收到一大堆系统消息。五条悟点了几下之后没了耐心，索性一键删除。 月见里奈奈在线，但没有在公会频里参与聊天。五条悟鼠标移到月见里的头像处，还未点开，头像上就多了一个红色的1。 「nana：悟君？不是说今晚有事吗：）」 「喜久福：临时取消了。团？」 「nana：……啊，人满了。」 五条悟：…… 习惯了压轴登场帅气解决咒灵的五条悟短暂沉默了一下。这是虚拟世界，而他五条悟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玩家，不是什么最强六眼。没人会对他翘首以盼。 五条悟不爽地嘁了一声，准备退出登录。 「nana：团战我推掉啦，我陪你下本吧~」 …… 五条悟看着屏幕里冲锋陷阵、潇洒不羁、豪迈畅快的身影，不由开始怀疑游戏里的奈奈和昨天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感觉非常的不一样。 五条悟发呆的时候，游戏里控制的角色险些被小怪吃抹干净，是月见里奈奈放了一个远程救下了他。 …… 啧！ 他真想自己钻进游戏里对那些怪物放个茈！什么垃圾居然敢砍他五条悟！ 真人留下的印象总是比游戏里要深刻一些，所以五条悟有些淡忘月见里打游戏时的英姿飒爽。这一下打开回忆，他总觉得月见里不该是见面时那样温温柔柔，顺从好说话的形象。 不然伟大的五条悟怎么会话赶话成了她的男朋友？ 「nana：小喜你有女朋友吗？」 「喜久福：没有。」 「nana：那我们奔现吧？生活里也有很多奖励等着领取呢！明天喜久福有情侣限定套餐！」 「喜久福：好！」 于是在那天空瓦蓝，绿树成荫，令人莫名心动的盛夏，五条悟拥有了一个完美女朋友和一盒包装精致的限定喜久福。 第3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下完三个本，时钟刚好滑过十一点，五条悟的角色也终于跨入满级行列。 月见里穿着草莓图案的睡衣蜷缩在电脑椅上，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敲打了两下。要不要和五条悟说点什么呢？他们的生活除了游戏没有别的交集，一直只说自己身边的事会不会显得很呱噪？ ……不说话又会不会很奇怪？犹豫间，五条悟的头像上多了一个红色气泡，月见里惊喜点开。 「喜久福：先下了哦~」 第5章 …… 唔……加了个小尾巴就表示和她说话还算开心吧？月见里长叹一口气，用两根食指敲打了几下键盘。 「nana：好~」 五条悟下线后月见里也登出了游戏。长时间面对电脑屏需要注意护肤，她绕过娃娃堆上的咒灵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贴上面膜。 无聊间桌边的手机震了震，月见里撇了撇嘴，虽然知道99%的可能性不会是五条悟给她发信息，但心底莫名有一些期待。 结果当然是失望的，短信来自逢坂大河。 「奈奈酱，上次中的真人cs体验券快到期了，要去玩吗？」 「好呀，你什么时候有空？带高须君吗？」 高须龙儿，逢坂大河的男朋友。两人从高二开始在一起，至今快要两年了。月见里见过他几次，长相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是个超级会照顾人的好少年，总是被大河欺负的很惨。 「那个呆子敢不去！有四张票呢，要不要带你男朋友一起？」 …… 五条悟打游戏打得肚子有点饿，此刻正猫在餐厅里吃蛋糕。抹茶味的，一点点的苦涩融进百分百的糖分里，像是馋猫得到了满足，他心情颇好。 ……嗯，几次约会月见里都迁就了他的口味，他倒是还没看出来那个女孩喜欢吃什么。分手之前还是带她去一次她喜欢的餐厅好了。 那么想着，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是行动派，想到了就要去做。翻开手机盖的同时，响起了短信进来的铃声。 「悟君，下周末要不要一起玩真人cs？」 真人cs？那玩意儿高专二年级的时候他倒是和夏油杰一起去玩过，只不过他们差点把人家的场地给夷为平地。陪月见里玩了真人cs之后再提分手，是不是能离人渣的头衔远一点？ 「好啊。」 「大河和她的男朋友也一起，你……会不会介意？」 大河这个念起来像老虎的奇怪名字，五条悟听月见里提过几次，应该是她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就像自己和杰那样。 五条悟不明白月见里为什么会认为他介意这种事。他是这样小鸡肚肠莫名其妙的男人吗？ 仿佛能听到歌姬“是”的回应，五条悟冲着空气挥了挥手，打发那声幻听。 「有什么关系，一起呗。」 五条悟为了周末的约会，把难度较高的任务指派推给了夏油杰。接到消息的丸子头少年当即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 “重色轻友玩物丧志的家伙。” “说什么呢杰！这是为你补充咒灵数量，让你变得更强啊！” 月见里是第一个抵达真人cs俱乐部门口的。今天的她没有刻意打扮，随手扎了一个丸子头用素色皮圈固定，以免头发松散影响跑动，漂亮的肩颈线与锁骨一览无遗。素净白皙的脸，樱色的唇，是一种清纯的漂亮。 十一月初的天也和小孩的脾性一样，时好时坏。出门的时候还是厚重的铅灰色，仿佛下一秒就要飘起雨。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此时又是艳阳高照。空气里弥漫着独属于秋天的沁人香味，月见里双手插在兜帽衫的口袋里，细细嗅了嗅。 花香很淡，不如家里的花园。混杂着汽车尾气和人烟味。 没等很久五条悟就到了。 “悟君。”月见里冲他摆摆手。 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奈奈！”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八分钟，四人都很守时。五条悟双手插袋站在月见里身边，低头看着跟前比自己矮了十几公分的蓝发少年。 一米九的野蛮身高今天搭配了纯黑套装，还戴了一副黑色墨镜，看起来竟然比高须龙儿更像不良少年。“yo~”五条悟抬手打招呼。 高须龙儿捏着自己的刘海愣了愣，迟疑地抬起手。然后屁股被身边的逢坂大河用力拍了一下。“紧张什么啊笨蛋龙儿！” 五条悟垂眸看向高须龙儿的身侧……然后看到了大河的头顶。很好，少女一米四五极为娇小的个子简直快要成为他的视线盲区。 “这是大河，这是她男朋友高须龙儿。” 月见里话音落下，只见原先还站在身边的长腿少年瞬时蹲了下去。 ……？ 蹲下身的五条悟这才看到逢坂大河的脸，长得倒是漂亮，但表情看起来很凶。他抬手，笑容有些故意：“yo~你好。” 这画面就很像怪叔叔在幼稚园门口拐骗儿童。 果不其然，逢坂大河眉头一颤，脑后瞬间贴上三个红色十字路口。她抬起捏紧的拳头。手背上还有暴起的青筋。“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刻意蹲下来啊！只是低头也能看到我的吧！” “嘛~嘛~”高须龙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把大河往身后带了带。嗯，主要还是怕自家女朋友一个没忍住揍了好闺蜜的男友。 高须龙儿揽着逢坂大河的肩走进俱乐部大厅，月见里和五条悟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没有情侣对比或许还好，此时此刻，倒真显得他们两人生疏的像陌生人。 月见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五条悟插在裤袋里的手，衣袖落到小臂处，露出一截线条好看的手腕。 她现在上去挽住少年的手臂会不会显得很突兀？但是情侣间是需要一些肢体接触的吧？ 思虑间，方才还在视野前方的漂亮手腕落到了她眼皮底下。月见里抬眸，撞上五条悟有些别扭的表情。 第6章 五条悟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把手伸向月见里，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那么做了的他，哪怕是戴了墨镜也难以掩盖表情里的不自然。 月见里觉得自己但凡晚一秒接住对面抛来的橄榄枝，可能就没有下次机会了。于是笑着把手放进了五条悟的掌心里。 少年的手很大，可以将她整个手包裹住。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手背，是一种微妙的触碰体验。和爸爸妈妈之间牵手的感觉不一样。 去更衣室更换作战服的时候，五条悟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一定是因为自进入俱乐部大厅之后，旁边等候的臭小子们引起了他的不满。他超级不喜欢那些家伙目不转睛、上下打量月见里的视线。 他可是他的女朋友诶！ “什么嘛！那个家伙的模样看起来超欠扁啊奈奈！” 女更衣室内，逢坂大河一边换着作战服一边嘀咕。月见里笑着安抚大河，替她把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扎成双丸子头。 “奈奈酱，为什么你在那家伙面前装得那——么温柔？”大河推了推两个圆溜溜的丸子头，又检查了一下深灰色的作战服和防弹背心。 月见里将防弹背心收紧了一些，听到大河的提问也是一愣。“不自然吗？” 小不点站到椅子上俯视月见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不是不自然。只不过如果那家伙就喜欢你现在好好小姐的样子……说到底他喜欢的也不是奈奈你了吧。这样不会很奇怪吗？” 月见里短暂沉默了一下。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像乙女游戏里那样吧。”思考片刻，月见里淡淡回应。“每一个镜头的回应不同，对应的结局也不同。”她暂时还不想在五条悟这里打出sad end，所以一直维持着完美女友的公式套路。 “谁知道呢。”大河跳下椅子去选头盔。“我和龙儿最开始想追的也不是对方，但不妨碍我们兜兜转转之后在一起了啊。”虽然也走了很多弯路，虽然也有过很深的心疼。 但是只要保持好做自己，一定会有合称的那个人愿意接受你本来的样子。 他们这一场被分为三组，每组共有七个人。除了月见里他们四个，组里还有另外凑对的两男一女。游戏规则很简单，干掉敌方，活到最后。 五条悟已经习惯了在外租借服装穿不到合身的这件事。中筒的作战靴里是完□□/露的小腿，这里最大号的裤子也只够他当七分裤穿。总而言之，走起路来很不舒服。 但这不妨碍穿上作战服的他帅到令身边的男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第一次来玩吗？” 月见里正在调整手里的道具枪，听到忽然凑近的声音不由往旁边退了一步。蓝眸望向同组的陌生少年，她没有挂上虚假的微笑而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是。” “阿拉……”预备好的搭讪言语进行不下去，但少年脑子转得快，马上改口道：“我是第一次玩这个呢，小姐姐求带~” “那就少发言，多听多看吧。”起码不要拖后腿。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月见里再次挂上自己招牌的虚伪笑脸。 高挑的身影掠过月见里身侧，五条悟一手随便捏着道具枪，一手带上了月见里的肩膀，强行让少女在原地转了个身跟着他的步伐走。“走了奈奈。” 好不容易达成了自己钻进“游戏”里打架的愿望。他一定要一雪前耻，把之前在游戏里被月见里营救的噩梦扫除干净！ 逢坂大河熟门熟路地拉着高须龙儿抢占地理位置绝佳的基地，临走前和月见里飞了一个手势，一会儿再碰头。 被五条悟甩开的少年先是诧异了一下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高，而后倒腾了几下步伐跟上他们。“等一下，我们一起……” 有些泛旧的马丁靴停在草堆边，五条悟放在月见里肩膀上的手没有拿开，他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扭过身，举起手里的道具枪。 枪/口直指同队少年的眉心。 “再烦崩了你哦。” 第4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今天的五条悟有点不一样，不像之前约会那样总会走神，反而和打游戏时一样有点凶巴巴。 月见里感受着少年的臂弯圈过自己的后颈，少年的手掌落在肩头，有了一点点的恋爱真实感。 月见里的肌肤晶莹剔透，上眼皮特别薄，隐隐能看到细细的血管。此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蓝眸抬起望向五条悟的侧脸。 少年接受到女孩审视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拥着她的肩。作战服的面料很劣质，磨蹭着五条悟不算粗糙的掌心，也完全阻隔了两人的体温。 五条悟煞有其事地收回了手，恢复了最初的礼貌距离。 就在五条悟松开的瞬间，月见里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她不想管不远处传来的枪/声和脚步声，也无所谓今天的战斗能不能赢，她现在只想在少年转身的瞬间从背后给他一个考拉抱。 这个念头不但奇怪，而且有点疯。毕竟月见里从小就很在乎输赢，并且也从未有过要和谁亲密接触的想法。 五条悟大摇大摆走在前头，浑然不知身后的少女有着什么样的矛盾思想。区区真人cs，五条悟连战术都不想考虑。首先这些普通人类的体能快不过他，其次这些普通的彩弹压根也碰不到他。 第7章 所以当开向他们的第一枪响起的刹那，五条悟轻松闪到一边的集装箱后。成功躲避后他才想起身后还有月见里，于是目光急切地看过去。 出乎意料，看起来文静柔弱的月见里身手一点不慢。少女矮身躲到道具箱堆叠的屏障后，彩弹穿过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在墙上炸开。 这还不算结束，从五条悟的角度看不太清女孩在屏障后的动作，只见那枚彩弹炸开后的第三秒，少女沉着冷静的侧脸短暂出现在视野里，她迅速冲前方回了一枪，然后再度闪回屏障后。 漂亮的脸一旦认真起来，更是美得令人心动。明明手腕细到他五条悟可以一只手拿捏她两只，架枪的姿势倒是不虚。温柔的女性线条与冰冷坚硬的武器强烈碰撞，像是出自名家手笔的巨作。 开头月见里对那个讨厌的少年说她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看来不是假话。 五条悟的目光再度探过去，又见刚才那个少年猫到了月见里的身侧。好像是在后面的箱子里摸到了不少道具，少年挑了一些递给月见里。 月见里本想直接回绝，斟酌片刻后还是拿了一小袋补充弹药。 “谢啦。” …… 五条悟不爽地回过身，准备往基地深处走。他转身转得没有丝毫犹豫，长腿也在同时往前迈了一大步。 ……然后踢到了什么东西。和充气的掩体比起来不算软，和砖垒砌的残垣断壁比起来不算硬，触感很奇特，五条悟又踢了踢，最后才低头。 他看到一顶头盔，还有几缕卷曲的栗发从头盔缝隙边掉出。少女手里握着道具枪，怀里还抱着一个小补给包，似乎是被气到沉默了。 “啊……抱歉。”五条悟抬手打招呼，语气里却没有歉意。 逢坂大河没有回应，默默转身把手里的补给包和道具枪递给高须龙儿。后者手忙脚乱地接过一大堆东西，还没来得及拿稳就见自家小女朋友原地跳起要去揍人。 “喂，大河！”高须龙儿低声喊了一句。 五条悟假装往后闪了闪，大河的拳头挨着无下限穿过他的耳侧。不远处躲在掩体后的敌队瞄准了他们这边的骚动，枪/口对准被打乱动作的，因为个子高挑所以脑袋特别突兀的五条悟。 五条悟墨镜后的蓝眸望向预备偷袭他的家伙，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甚至没有躲避，抬手向开.枪的少年挥了挥，像路遇旧友那般轻松和谐，然后身形微微侧过，让那枚彩弹擦着他的鼻尖飞过。 砰砰—— 后方的月见里看准时机，在对方开.枪的同时进行反击。不同的结局，她的彩弹完全命中对方。虽然道具枪没有后坐力也不会过热，月见里还是吹了吹枪/口，得意地看了一眼中/枪的少年们。 不过几十秒的巨变，大厅的广播响起被淘汰成员的名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被五条悟尽收眼底，包括最后月见里奈奈那个狡黠的宛如小狐狸的目光。他觉得今天的月见里有点不一样，说得具体一些，今天的月见里格外让他想欺负。 “走吧，悟君。另外两队应该已经在里面埋伏得差不多了。” 短暂愣神间，月见里已经将弹药补齐，走到五条悟身边挂上她的招牌微笑。好像刚才那个又帅又坏的少女不曾出现过一样。 五条悟：“……”他沉默地转过身，把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分量的塑料枪架在肩头，大摇大摆往前方走去。 惹得身后的同队少年不停低声喊：“前面的白毛蹲下蹲下，你这样目标太明显了，暴露自己也会暴露我们啊！喂！” 逢坂大河和高须龙儿带队员以风骚的走位过了一遍他们定下的基地，而后人群散开，或两两组队或形单影只去捉敌。 同队的少年似乎对结识月见里这件事还未死心。他趁着月见里拿出小道具递给他，当做补充弹药回礼的当口，提议和她一起组队。 本想独自行动，方便使用术式的五条悟鬼使神差地顿了顿脚步。 五条悟抬起手里的枪，没有回头，冲着身后四点钟方向的障碍物开了一枪。动作行云流水，自信且帅气，精准淘汰了敌方准备偷袭的少女。就连勾搭月见里的少年都看呆了一瞬。 “奈奈。” 月见里还停留在五条悟帅气的攻防身姿上，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嗯？” “跟……我走。” 五条悟差一点嘴瓢说跟老子走。多亏夏油杰时刻提醒他这是相当不礼貌的一种表达方式，以至于他在这一瞬刹住了车。 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月见里应声走到五条悟身边。 五条悟对普通人类的富家千金认知不多，脑海里仅存的刻板印象也是从影视剧里来的。他看着月见里戴了半截皮手套的手，肌肤白皙细腻，手指纤长，更适合弹琴或者握画笔的手此刻熟练地拨弄着弹匣。 意外的赏心悦目。 他们往基地更深处走了一段，五条悟和月见里同时停下脚步。 视线正前方，在一堆仿真树木和灌木林中蹲着一只小咒灵。月见里一直保持的备战姿势被打乱，但也只有一瞬。 五条悟在思考怎么祓除比较不动声色，所以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女的异样反应。 “……前面没人，我们去那边吧。”月见里伸手指了指右边。 分头行动是个不错的主意。五条悟立刻决定，“奈奈去那边找大河吧，我去前面看看。”话音落下，五条悟迈开步子往前走，没有丝毫犹豫停顿。 第8章 “……等一下。”月见里下意识低喊了一声。 五条悟回头，有些莫名。“怎么了？” 「不要轻易对别人说你看到的那些怪物。」 「在他们眼里你才是那个怪物。」 月见里垂下了想抓住他的手，摇摇头道：“没什么，你自己小心。”以她从小见怪物的经验，这样小只的咒灵对人体好像造成不了什么大伤害。 五条悟看着难得没有用敬语的月见里，比刚才更奇怪地挑了挑眉。从不猜测别人心思的他一点儿也不明白她怎么了。“好。” 战局比平均结束时间提前了五分钟，月见里那一队最终全员存活。 五条悟因为一洗游戏里的耻辱所以心情不错，月见里则被那个怪物的出现搅乱了心情，脸上的笑容有些敷衍。 两人身后，逢坂大河用手肘推了推高须龙儿。“奈奈酱好像有心事，我们请她吃东西吧。”她知道月见里这样的心情落差，一定是因为看到了那些只有她能看到的怪物。 高须龙儿从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湿巾纸，仔细地替逢坂大河擦了擦有点脏的脸，然后又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直到自己的小女朋友干干净净，强迫症才稍微得到安抚。“好啊。” “ne奈奈酱，我们去吃麻辣火锅吧。”逢坂大河直接绕过一边的五条悟拉起月见里的手腕，“上次去中华街你最爱的那家川菜馆老板推荐的麻辣火锅！” …… 五条悟张了张嘴。他们要去吃什么？！ 四人点了一个名为奔驰锅的神奇锅底。月见里被锅底名戳中了笑点，阴霾的心情稍稍好一点。 “奔驰给了火锅店多少钱，我宝马出双倍。” “哦，宝马锅，四宫格感觉更厉害呢！”大河在半空中大致把宝马的车标画了一下，觉得完全可行。 男生们在纠结菜单的时候，少女们在玩自拍。高须龙儿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点完了大河最爱吃的那些菜品，然后把菜单递给五条悟。 不怎么吃辣，并且完全不知道月见里喜欢吃什么的五条悟：“……”随便加了点。 不行。今天的主题是无所不能伟大的五条悟，不能被区区辣味打倒！面对特级咒灵都丝毫不虚的他今天就要挑战自己的味蕾！ 十五分钟后，五条悟涮着清汤锅看着对面无辣不欢的少女陷入沉思。 他开始怀疑月见里是不是克他。 第5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从火锅店里出来已是傍晚时分。月见里家晚上还有宴会，司机按月见里发去的定位早早便停在路边等候。 逢坂大河和高须龙儿表示他们要消食，所以决定再去逛会儿街。月见里当然明白闹腾了一天，这对小情侣需要一点二人世界，所以没有提出带他们一起的建议。 月见里的唇被辣的至今都微微泛红，娇俏极了。她转身看向五条悟，想说要不要捎他一段路，后者摆手拒绝了。 咒术高专的位置很偏，况且也是真的不顺路。 分别后，五条悟去附近的便利超市买了一大盒草莓酸奶和糖果零食。 “龙儿，你觉得那棵天空树喜欢奈奈吗？”逢坂大河搂着高须龙儿的手臂，一边玩blog传照片一边嘀咕。“他们好像都还没确定彼此的心意。” 高须龙儿捏了捏自己的刘海。“与其说没有确定对方的心意……他们好像连自己的心意也还不确定吧。” “不是会有那种情况吗。”高须龙儿抬手在半空中挥了挥，“有些人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过度表现，想让对方快速了解自己。有些则是害怕自己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所以故意隐藏，迎合对方的喜好伪装自己。” 只不过啊，这样是不会长久的。 所有的伪装和隐藏总会有撕开的那一天。 五条悟回到咒术高专，校里校外都没找到夏油杰，于是奇怪地拽住准备匆匆从他身边掠过的七海建人。 “娜娜米，杰呢？” 七海建人不得不停下步伐，然后用一种“你这个人真的是没救了”的眼神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还在等待回答，歪头又问了一遍。 “某些无良术师今天要约会，所以把任务推给了夏油君。现在倒过来问二年级学弟夏油君在哪里吗？” 不远处的家入硝子吐了口烟圈。 ……啊，好像是那么回事。五条悟松开七海建人，笑得一脸纯良无辜仿佛无良术师不是自己，然后回了宿舍。 五条悟盘腿坐在床上，使劲吸了一口手里的草莓酸奶，然后往嘴里倒了三四粒夹心巧克力，咀嚼成一个包子脸。他翻开手机，点开刚才在火锅店里注册的blog。 回想起被三个大学生诧异注视的瞬间—— “五条君居然不知道这个blog吗，最近在学生党话题里超热的诶。” ……他不知道！ 头像是系统默认的，名字也是系统随机给的乱码，内容是一片空白。五条悟在好友那栏犹豫了片刻，然后dj月见里的名字进入她的主页。 月见里的blog主页叫不见月也不见山，名字还是一如既往和游戏里一样简单的四个字母nana，后面跟了四个数字0214。 最近更新的记录在半个小时前，大概是在回家的路上编辑的。一张火锅的照片，左上角有逢坂大河比yeah的手。 「大河特制版变态辣~」 第9章 难怪那么辣！五条悟拿过手边的草莓酸奶猛吸一口。他又把主页往下翻了翻，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想看到什么。直到一盒熟悉的限定喜久福照片出现在视野里。 长长的眼睫颤了颤，五条悟看了眼下面配的文字。 「请多指教，喜久福君。」 下面评论很多，有的一眼看出这是情侣限定款于是追问月见里有什么情况，有的在感叹自己是不是失恋了，还有的揶揄月见里万年单身这是准备嫁给喜久福了？ 学生的社交嘛…… 五条悟又把页面往上翻了翻，翻到最新那条火锅的。左右仔细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 关掉卡顿的页面，五条悟拨了个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被对面接起。 “杰！我嗓子冒烟了！” 夏油杰刚刚吞下一只咒灵，正在喝水试图冲淡那股恶心的味道。听到电话对面突然无厘头的撒娇，他眉头不由自主颤了颤，脑后悄然出现一串省略号。 “……你要我带什么回来？” “奶油铜锣烧！你回来的路上会路过那家店！” 这个重色轻友还要敲诈甜品的家伙！ 夏油杰想直接捏碎手里的手机，但想想好歹是用自己接任务赚来的钱买的，于是作罢。 晚宴通知的十分仓促，在火锅店接到电话的月见里就有些不乐意。虽然饭后她和五条悟并没有别的安排，也是准备各自回家的。但连续两次约会都以有事需要离开为分别的理由，印象分会扣不少。 但到底她也没发大小姐脾气，毕竟爸爸和那些人也是生意场上的往来。要包容人家偶尔的不礼貌。 造型师一边夸着月见里的发质真好一边给她卷大波浪，月见里没有敷衍地应和，坐在原位上昏昏欲睡。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暖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去一小片阴影，像极了童话里描写的睡美人。 造型师于是不再尬聊，安静地替月见里做完造型，挑好晚宴要穿的礼服挂在试衣镜边的衣架上，轻带上房门离开了。 月见里苍介带着情人先行出发抵达酒店应酬，月见里比他们稍晚了十来分钟，但也没有迟到。 因为议程仓促，酒店没能备上上好的食材，仅供着厨房里现有的高级料理和附近加急送来的那些食材进行加工。 “佐藤叔叔，佐藤阿姨，井上叔叔，晚上好。” “诶好。我们可是好久没见过奈奈了啊。”被称为佐藤阿姨的中年妇女看着月见里满脸笑意，眼底却是凉薄一片。是几十年来不变的社交脸。“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像你母亲。” 言毕，中年妇女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多余的话。眼神在月见里父女身上来回打探，见两人都维持着方才的表情才稍稍放下心来。 好些年前，月见里夫妇也是极度恩爱的。 坐在月见里对面，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却是冷笑了一声。笑声不大，刚刚好能被月见里听见。 少女一头栗色长发，一双红眸看人时总是咄咄逼人。佐藤千惠和小时候的气势简直一模一样。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少年，染了一头蓝毛，左耳上打了一串耳洞，看起来像是很叛逆的家伙，但气质又很乖。应该是井上叔叔和前妻的儿子，长期生活在新西兰的那位。 月见里没有理睬佐藤千惠的挑衅，安静吃着手里的食物。食材不是上品，哪怕厨师精湛的手艺弥补了这些缺憾，也还是差那么一点。也或许是下午的辣火锅太过霸道，短时间内摧毁了月见里的“味觉”，一顿佳肴吃得她有些食不知味。 ……不知道五条悟现在在做什么。在学校餐厅吃晚饭？说起来，她甚至还不知道那个白发少年是什么学校的。 大人们的聊天时间对孩子而言有些难熬。 月见里直接拒绝了饭后甜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墙上巨幕里播放的电影发呆。好像是一部法国电影，她看过开头，不知道结局。 “月见里学姐。” 叛逆与乖乖孩的矛盾体坐到了月见里身边，少年托腮看向月见里，“月见里学姐真好看，比学校里那些大小姐都好看。” “……学校？”月见里疑惑地眨了眨眼，对面素未谋面的少年忽然称呼她为学姐，又提起了学校。“啊，井上君是回国入读樱兰高校了吗？” “嗯嗯。”少年爽朗地点点头，乖巧得像金毛。 “来的路上我就提醒过你了，要离这个‘怪物’远一点，你怎么不听话呢有治？”佐藤千惠端着手里的小蛋糕坐到月见里身边，手里的小银勺在半空中挥了挥，金属的弧度反射出射灯的光芒，微微有些刺眼。 “啊……可是。”井上有治看了看月见里，这样漂亮的姐姐怎么也不能和怪物联想在一起啊。 “怎么样，月见里，已经上大学了，现在还会被你臆想中的怪物吓到痛哭流涕吗？”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还是个万物复苏的早春。 也是这样一个大家族聚餐的日子。地点是五星级酒店提供给大人物或是有钱人结婚的大型后花园里。月见里那年五岁，和一群同龄人在花园里追逐打闹。 忽然的，她在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中，看到一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怪物。当场吓哭了。 哭声把大人引来，一众小屁孩都离月见里远远的表示自己没有欺负她。月见里紧紧抱着爸爸的腿，指着灌木的方向哭喊有怪物。 第10章 除了她没人能看见咒灵。权当是她玩游戏玩傻了，或是觉得她撞了邪。小孩们听到怪物两个字，更是笑话她胆小、爱哭鬼。甚至躲在一边装怪物伺机吓她。 那些冷漠的眼神，讥讽的玩笑话，月见里至今记忆犹新。 “不会吓哭了。”月见里淡漠地看着巨幕上的影像，仿佛自己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声音和口气一样冷：“但怪物还在。” 夏油杰回到咒术高专，已是接近深夜。他本想快点回宿舍洗漱后休息，不料在穿过庭院的时候，看到五条悟正躺在假山的大石块上装尸/体。 听到脚步声，五条悟诈尸起身。 “哟，杰，辛苦啦。” …… 夏油杰想说，为了等一个铜锣烧熬着不睡，你才是真的辛苦了。黑发少年扶额，一手把奶油铜锣烧递给五条悟。 “谢啦，杰。”五条悟拿过夏油杰手里的塑料袋，拆开包装咬了一大口。但他还不死心，拿着手机神秘兮兮地跟在夏油杰身后。 夏油杰：“……” 眼见五条悟就要跟着他一起进宿舍，夏油杰终于不堪其扰停下了脚步。“你还有事吗悟？” 五条悟的嘴角边沾了铜锣烧的奶油，他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机在夏油杰面前挥了挥。“杰，你知道现在普通学生们之间流行什么吗？一定不知道吧！”他的挚友看起来比他更化石！ 夏油杰脸上暴起青筋，一双细长的凤眼精准捕捉到五条悟手机屏上的logo。于是猜到了个大概：“你是想说blog吗？这个我很早就注册了，但没怎么用过。” …… 咔嚓—— 五条悟名为理智的神经彻底断裂。 “为什么杰你会知道？”“为什么你注册了不告诉我？”“你也有校外的女朋友吗？”“你是不是在上面说了我坏话？” …… 直到夏油杰和五条悟加上了博客好友，啰嗦的白毛术师才停止控诉。 “哦？女朋友叫nana吗？”夏油杰瞄到了五条悟主页好友的第一个名字。“约会四次还没甩掉你，真是宝藏级的少女了啊。” 五条悟：“……” 最后因为咒术高专三年级问题少年们打架打得太过轰轰烈烈，一整个学校的师生都没能睡好。 第6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自上一次约会之后，五条悟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月见里的消息。他的完美女友虽然不粘人，但也不会消失，隔几天总会发个问候短信，或是询问下一次约会想去哪里。 这是五条悟一个上午第十六次翻开手机查看收件箱了。 前头的文化课老师敢怒不敢言，撰在手里的粉笔恨恨地在黑板上写着板书，但其实他更想把粉笔头扔到五条悟脑袋上。 夏油杰认真记下黑板上的板书，虽然没能听进去老师在说什么，先记下来，等有兴趣了再翻开看看总没错。 家入硝子……家入硝子戴着五条悟的墨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五条悟第十七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瞬间，夏油杰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蓝眸循声看去，看到夏油杰在笔记本的空白页写了一句话。 「被甩了？」 五条悟：“……” 趁五条悟无言以对的时候，夏油杰赶忙又补了一句。 「我就说嘛。」 家入硝子在梦里得到一瓶珍藏多年的好酒，光是打开瓶塞后闻一闻那股醇香的气味都令人谗言欲滴。就在她把橙黄色的液体倒入高级酒杯中晃了晃，欣赏再三后要品尝的瞬间…… 被身边两个家伙对踢椅子的声音吵醒了。 “……” 快毕业吧。在老师的怒吼声中，家入硝子长叹一口气。 五条悟一下午连轴转，连续完成三个委托任务后没有回宿舍，而是回了家。 落日余晖斜斜地照进起居室内，金色光芒里透着红。方正的庭院里，雪松开了花，枝翘挺拔。休息时光伴着惊鹿清脆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 五条悟躺在空旷的起居室正中央，迷迷糊糊睡了半小时。见自家小少爷睡醒了，下人熟练地端上了甜品和饮料。顺便把洗干净烘干了的高专校服放在一边。 其实五条家这位天生拥有六眼的最强术师压根不需要上咒术高专，但他吵着要去认识厉害的家伙，现任家主思考半天，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管不住五条悟，不如让他认识一些朋友老师也好，于是同意了。 “ne藤田，我的电脑呢？” “还在少爷的房间里哦。” 五条悟起身，从甜品盘里随手摸了块夹心饼干扔进嘴里，说话声也变得模糊不清，“谢啦藤田。” 被称为藤田的少女尴尬一笑，心里默默回道：不客气少爷，我叫中村。 五条悟回房后先在抽屉里找了几张光盘，最近忽然想重温几部旧电影，他挑了一些夏油杰应该会喜欢的片子，又拿了些可以整蛊不可爱后辈们的道具，把小包装得鼓鼓的。然后打开电脑登上游戏。 出了奇的，月见里的最近上线时间居然停在了3天前。 五条悟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拨通了月见里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五条家的司机早早就候在宅门外，等待随时送自家小少爷回学校。不料五条悟走到门口直接摆了摆手，表示他自己回高专。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少爷不需要自己的事实，还想追问就见少年的背影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第11章 也是，五条少爷会瞬移，那可比四轮车厉害多了。 晚高峰的马路拥挤不堪，行人步伐匆匆几乎不会把目光投向别处。 五条悟往嘴里扔了一块西瓜味的泡泡糖，双手插袋站在人行道前吹了一个硕大的泡泡。不远处两个打扮成熟的中学生掏出化妆包里的唇釉补了补色，再一抬头去找五条悟，却发现少年不在原位了。 “诶？！” 两人看着仍然是红色的信号灯，诧异地环顾四周。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五条悟在路边看到那两个女学生，忽然的就想起了手机里的blog。此刻他坐在略显逼仄的小店里，点了两份大章鱼烧。先给美食拍了张照传给夏油杰，配文「没有你的份哦杰」。 收到信息的夏油杰：？ 他想把五条悟做成章鱼烧，立刻马上。 发完短信，五条悟吞下一大颗章鱼烧，然后打开blog的网页，点进月见里的主页。章鱼烧小店的信号不太好，页面加载有点慢。 白色手机放在一边，五条悟往嘴里丢了两颗章鱼烧。柴鱼片混着少量海苔片，淋上甜味的酱料，刚出炉尚热着的脆皮口感极佳。没想到偶尔路过的小店也能拥有这样的美味，他决定下次还来。 页面终于加载完成，最近的更新在两天前。是一张考拉双臂紧紧环着分叉树枝睡觉的照片。 「昨晚梦到睡神考拉，来澳大利亚和它们打个招呼~」 “咳——”五条悟被大粒章鱼呛到。“原来不在国内啊。” 因为一个梦就飞去南半球去见考拉吗……好像有点酷。于是五条悟开始托腮回忆，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梦见过什么有趣的。比如北极熊啦，大熊猫啦，卢浮宫巴黎铁塔之类的…… 想了半天没什么结果。最近一次梦到的东西，就是此刻正在他手边的章鱼小丸子。 ……已经下肚了。 五条悟随手将刚拍的章鱼烧照片传到了blog上，然后起身回高专。 “什么那么好笑？” 悦耳的少年音从对面传来，语气却是超年龄的成熟。月见里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墨尔本相对静谧的街边，月见里和一个少年面对面坐在咖啡馆外。 极简风设计的咖啡馆，墨黑色的外墙隐匿在绿植后。桌椅是胡桃木与黑色铁艺的融合，椅腿的每一条曲线设计都像古老城堡外墙上的蔓藤，灵动漂亮。 月见里低头玩手机，戴眼镜的少年则是全神贯注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处理文档。调研报告告一段落，少年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再抬眼就看到月见里望着手机露出一个笑。 他见过她不少笑容，但没见过刚才那样的。有一点欣喜、一点诧异……还有一丝害羞？ “忙完了吗，镜夜学长？” “差不多了。下午你想去哪里逛逛还是直接去机场？” 月见里合上手机，指了指不远处的中心广场。“我们去吃冰淇淋吧，然后买些伴手礼。” 十一月的澳大利亚正值春季，日间阳光正好，白云似海浪波澜起伏与蓝天纠缠。月见里穿着k家的新一季长袖连衣裙，锁骨处的珍珠扣泛着漂亮的光泽。上身披着凤镜夜宽大的皮衣。 “好。”凤镜夜应声把笔记本和资料整理整齐放入包里。 月见里突发奇想来墨尔本看考拉，原计划是打个飞的看完就回来的。没想到十分凑巧的在机场遇到了镜夜学长，后者答应了父母的要求，结束四天调研后带月见里一起回国。 于是48小时极限之旅变成了五天四夜的闲晃。 决定的仓促，出发的也仓促，月见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五条悟。就像是书本上的例题永远不如考卷上的试题变化多，她找不到正确答案。 还是算了吧，月见里临行前把在国内使用的手机放进抽屉里。也就两天的时间，他们之间联络的频率平均是三到四天。 这不，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破两人不联系时间的记录了。 没了邮件地址、电话号码和游戏，月见里唯一还能和五条悟联系上的工具，就只有少年几天前才注册的blog了。她登上博客回了几个评，然后点进五条悟的主页…… 头像还是系统默认，名字还是那串乱码。出了奇的，居然有一条更新。没有任何配文，只有一张随手到有点模糊的章鱼烧照片。 “奈奈？” 走神间，前方的凤镜夜重复喊了她几声。 “……啊，抱歉。”月见里看了眼冰淇淋车上的缤纷的口味，然后用流利的英语告诉老板自己要哪些口味。 凤镜夜要了一个小香草球。 墨尔本和横滨一样，是座滨海城市。靠近海湾的城市光景里，总伴随着咸咸的海风，潮湿绵密，像爱人的轻抚与鼻息。 林立的现代建筑边绿树成荫，绿意盎然的季节为城市披上了新衣。 两人在亚拉河畔边小憩片刻。 “在低温天吃冰淇淋，在盛夏吃火锅。奈奈对饮食的执着还是那么奇怪。”镜夜挑了一小勺冰淇淋放入口中，明显感觉牙齿有些不适。 月见里笑着舔了舔手里的大号甜筒。“有人卖就说明我的需求不算奇怪嘛。” 凤镜夜比月见里大一届，两人同一所高中和大学。凤家和月见里家近几年因为生意场上的事开始走动频繁，按常规道理来说月见里可以不再称呼他为镜夜学长，换个亲近点的叫法或许更和长辈的意，但她喊惯了，改不了口。 第12章 “伴手礼准备买什么？” “巧克力夹心饼干？巧克力？”月见里掰着手指，“然后……送长辈的话果然还是葡萄酒比较好吧。” “葡萄酒的话，我认识一个酒庄大亨，可以现在替你联系一下。”凤镜夜那么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凤镜夜一直对月见里奈奈不错。作为学妹的时候是这样，最近两家走动频繁，外加两人又是适婚年龄最匹配的……向来精于计算的他当然知道这之间的利弊。照顾邻家妹妹和照顾未来极有可能变成未婚妻的少女，本质上对凤镜夜来说没有区别。 反正他对她，没有暧昧不清的男女感情。 如果最后不是他们两人订婚，可能镜夜会更轻松一些。他还是偏向于月见里作为妹妹一样的存在。 月见里到家后立刻编辑了信息给五条悟。 「前几天出国啦。给悟君带了伴手礼哦~下次见面带给你：）」 正在帐内祓除咒灵的五条悟没能及时收到消息，并且十分凑巧的，因为信号干扰太久，出了帐后短信也没能送达。 月见里泡在浴缸里和大河聊着第二日下午的见面的地点，又随便聊了些八卦，但始终没有收到五条悟的回信。漂亮的桃花眼有些失落，她有片刻犹豫要不要拨个电话过去，但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2点。 ……还是算了吧，会打扰到别人。 第7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第二日上午，难得休息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被五条悟拖去逛街。 喧闹的小吃街边，家入硝子面无表情摁灭了手里的烟头。她的头发比二年级时长了不少，正值养护的尴尬时期，出门不得不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于是指尖点烟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不良组的大姐大。 “他又抽什么风。”家入硝子看着走在前方的五条悟无情吐槽。 夏油杰打了一个哈欠，眼下隐隐泛着青色。昨晚被五条悟拖着看了部旧电影，一大早又被他从床上拖起来，一共也没睡到五个小时。 “女朋友失踪的寂寞风吧。” 家入硝子：“……”她至今不信五条悟这家伙真的有女朋友。就算有单纯的外貌协会少女不小心被外貌欺骗了，也绝对不会忍受他超过半年。 “硝子，前面有半价甜品！”白毛术师回头冲家入硝子挥了挥手。 家入硝子看了眼五条悟身后的甜品店招牌，十分干脆地拒绝了。“我不要。你和杰去。” 夏油杰看着前方五彩斑斓的霓虹gg牌上写着情侣半价，还画了大大的爱心，顿时滴汗。这状况怎么样也不能轮到他舍命陪君子吧。 “有什么关系，又不用当场接吻证明。”五条悟呲牙，“只要拍张大头贴就好了啊！照顾一下人家老板冷清的生意嘛！” 家入硝子抱臂扭头，夏油杰抬眸望天。甜品老板……甜品老板因为被揭穿生意惨淡默默流泪中。 月见里和大河从斜对角的西餐厅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阳光正好，道路两边的银杏树进入最佳观赏期。大片大片嫩黄的叶为城市披上靓丽的色彩，随风摇曳，像极了一座梦幻中的金色城堡。而在那斑斓色彩之中，五条悟拉扯着一个和他穿着差不多款式校服的少女，在甜品店门口……闹别扭。 月见里顿了顿前行的脚步。 “奈奈？”大河抱着月见里给她的考拉玩偶，特别大一只，快要遮住一半的她。见身前的少女忽然停了脚步，她歪过头，先看了眼月见里，然后顺着月见里的视线看向马路对面。“咦？天空树？” 工作日的繁华街车辆不多，视野里满是慢生活的烟火气。金色树叶随风飘零，三两片在空中打着圈落到地上。洋洋洒洒的暖阳下，银杏割碎了日光，就在那盘根错节的金线中，五条悟偶然回了个头。 拖着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手不由松了松。 时光匆匆流走，但五条悟像几个月前的盛夏那般，在见到月见里的刹那间，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无所不能五条悟不理解那种感觉代表什么，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藏起欠揍的样子。 短暂对视后，亦如那个晴空万里的夏日季，月见里笑着冲他挥挥手。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也注意到了马路对面的月见里……还有站在她身边抱着考拉的另一位少女。夏油杰把头搁在五条悟的肩膀上，狐狸眼笑弯了，他调侃道：“阿勒，是nana？” 夏油杰好听的声音念起人名来总有种暧昧的蛊惑感。 五条悟扭头：“谁让你直接喊奈奈了？”话音落下的瞬间，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愣了一下。 家入硝子走到一边点烟，夏油杰短暂愣神后在五条悟身边笑弯了腰，并且是毫不掩饰的嘲笑。“哈哈哈……意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啊悟。” ……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蹦出那么一句话，后悔地想和夏油杰立刻原地打一架。 校裤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街对面的月见里手里握着手机。五条悟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少女说话的表情近在眼前，声音却是从听筒里传来，夹杂着人来人往的吵闹。 “我和大河先回去啦。” “好。” 月见里和大河冲着对面十分惹眼的三人挥手告别。 于是乎，高专三人组目送两位少女，看着她们坐进停在路边停车位上的橙色迈凯伦。一台超级拉风的跑车，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引擎轰鸣，扬长而去。 第13章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同时睁大了眼。十分意外，五条悟的女朋友居然是个帅气大小姐。就是那种从小在金钱与爱意中长大，对世间一切都略带厌倦的，随心所欲惯了的大小姐。没有喜好，只看心情。 ……而且这样的少女，结局总是以门当户对的订婚作为收场的吧。 “初恋就选hard模式吗悟，不愧是你。” 最终五条悟站在中间，一左一右分别站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三人一起拍了一张拍立得贴在甜品店的留言墙上，老板额外送了他们巧克力冰淇淋。 此刻三人坐在店内，望着外头打扮精致的人类来来往往。 “话说回来，被女朋友看到当街和女同学拉拉扯扯真的不要紧吗。少女刚才包容的笑脸，讲不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哦。”夏油杰托腮，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没关系，奈奈脾气超好的。” “不发脾气，不粘人，超善解人意的完美女友么……”家入硝子挖了一勺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放进嘴里。低头垂眸间，眼角漂亮的泪痣格外明显。“这世上不存在完美女友，如果你觉得你遇到了，那就表示……” 夏油杰会心一笑。五条悟满头问号。 “那就表示，她并不喜欢你啊。” …… 而伟大的五条悟居然还为此沾沾自喜。 接下去的时间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直在讨论高专毕业后的打算，家入硝子预备考个医师执照，夏油杰则是在思考要不要考个普通人类的大学。 五条悟完全不可能适应普通人类的生活，毕业后的打算也没有思考过，外加刚才被家入硝子无情暴击，整个人处于掉线状态。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是要分手的嘛，悟。” 夏油杰不算安慰的安慰，为五条悟补了最后一刀。 逃课两日计划一不小心变成逃课一周，接下去的几天，月见里不得不把自己的时间花在新课和室友递来的笔记上。 x大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贵族大学，大多学生各有背景，学习成绩也卷到不行，不能为自己的姓氏自己的家族添光，也肯定不能丢脸。一些可预见自家不争气的逆子一定会丢脸的家族长辈，是绝对不会把小孩送进x大学习的。 普通人如果足够优秀也在招生范围内，但对分数的要求会比富人更高一些。与电视里演的，穷人在贵族学校被欺凌完全不同。x大的普通平民反而是站在食物链上层的，因为那意味着他们拿着更少的资源，赢过了有钱人。 月见里的室友藤冈春绯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春绯——”月见里举着藤冈春绯干净整洁的笔记本犯愁。“这一步到这一步完全看不明白……” 正在整理知识点的藤冈春绯放下手中的圆珠笔，回头仔细看了眼自己的笔记。“啊……这里有个公式，我记在书上了没有誊写。”那么说着，短发少女回头从书包里掏出书本翻了起来。 五条悟短信进来的时候，月见里正补题补到头发打结。 「这里有家夜宵店超棒，奈奈要不要来？」 这是奔现几个月后，五条悟破天荒第一次主动联系月见里，更是第一次主动约她出门。月见里看着短信愣了好一会儿，笑意不自觉爬上唇角，但她本人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有点开心这件事。 不过……月见里用钢笔的后盖挠了挠头，看向手边一堆笔记和习题。 「抱歉啊悟君，我还有好多作业没解决qaq」 ……第一次主动邀约居然被拒绝了。坐在夏油杰对面的五条悟也没觉得扫兴或是不爽，相反他的脑回路已经跑远了。 那日街边偶遇之后月见里就没再联系过自己，现在又拒绝了见面，所以……所以她是在生气吧？果然还是会生气的嘛！ 硝子说的结论不存在！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五条悟？ 涮了一片毛肚放进嘴里的夏油杰，望向身前对着手机屏露出类似“扬眉吐气”这样表情的白毛挚友，深感困惑。 夏油杰很想说，要不还是停止不间断释放无下限吧，他总觉得五条悟最近的脑袋不太正常，有被烧坏的迹象。 但是考虑到火锅店的生死存亡，夏油杰决定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他又往嘴里放了一个香菇，笑眼再度看向五条悟的时候，带了些关爱病人的“温柔”。 「周日有空吗？有些东西给你~」 五条悟想了想，至今好像没有周日的任务安排。就算真的有，他也可以推给对面的单身人士，或是需要机会锻炼自己的后辈们。 「有~」 欢快地合上手机，五条悟吃了一口金针菇。理不直气也壮道：“杰，周末有任务的话就交给你啦。” 夏油杰夹起锅里的涮牛肉，沾了点辣酱放到五条悟的盘子里，冷笑一声。 没注意夏油杰手上动作，并直接把牛肉放进嘴里的五条悟：“……”被辣死了。 第8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见面地点约在了五条悟那日无意间发现的章鱼烧店。月见里提议直接把东西送到五条悟学校门口，后者拒绝了。 直到月见里把大河同款考拉大玩偶和三大盒沉甸甸的，精装版的巧克力饼干交到五条悟手上，他才明白为什么月见里建议直接把这些伴手礼送到他学校。 拿着这些东西挤地铁，会相当社死。 第14章 “那边的巧克力饼干很有名，也很甜，悟君可以分给同学们一起吃。” 大高个单手怀抱着大号考拉玩偶，站在不过十平米的小店里点单，像巨人闯进了小人国，画面一度有些滑稽。月见里坐在角落的双人位上两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五条悟的背影。 少年大手托着玩偶的屁股，远远看去那只考拉像是真的抱树一样抱着五条悟的腰。 她什么时候也能像这只玩偶一样，抱抱眼前的少年呢？ 发呆间，五条悟已经坐到月见里对面。她今天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几缕碎发落在耳边，显得那张巴掌大小的脸更小了。此刻月见里还维持着托腮的动作，两只手又遮去大半张脸，只有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分外明亮。 月见里显然走神了，目光还停留在门口点单的地方。五条悟不用回头也能看到身后的状况，那里除了老板在对账没有别的。 于是大手在月见里眼前挥了挥。 月见里回神，蓝眸重新聚焦到五条悟脸上。方才还冷冷的表情瞬间收敛，笑脸无懈可击，哪怕此刻面对镜头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存在。 “想什么呢？” “emmm……有点羡慕考拉。” 五条悟没有听懂月见里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羡慕考拉吃吃睡睡的无聊生活。顿时脑后冒出一个大问号。 老板把章鱼烧端上桌之后，五条悟看着那些小丸子愣了一瞬。他点单的时候完全只顾了自己的口味，一点没考虑月见里喜欢什么。 向来唯我独尊的五条悟出了奇的有点小懊恼。月见里那边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小事，握着长长的小竹签扎了一个就往嘴里送。 在她吃过的章鱼烧里，这家店的味道确实可以排上前三。除了烤的手艺不错，还有上面淋的酱汁，一尝就知道是独家秘方，和外边超市里能买到的完全不一样。 “果然很好吃诶。” 难怪那天五条悟特地拍照传了blog。 想到这里，月见里也拿起手边的手机，准备给眼前的章鱼烧好好来一张亮相照。好心情需要分享，美食更应该分享。 区别于五条悟直男式的随手拍，月见里仔仔细细给眼前的小丸子们找了角度和光线。五条悟一只手随意搭在桌面上，等待眼前的少女拍完再开动。 月见里一共拍了三张照片，在挑选上传哪张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张不小心把五条悟搭在桌边的手一起拍进去了。 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孩的手。白皙但骨节分明，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五条悟的手很漂亮，想起上次被这只手整个包裹住手背的余温…… 月见里倏而抬眸看向五条悟。 漆黑的墨镜遮住少年的眼，月见里不能确定这一秒的他在看哪里。只有五条悟自己知道，他一直看着月见里拍照选照的样子，目光没有片刻挪开过。直到少女忽然抬头撞上他的视线。 …… 五条悟下意识转移了目光。 转移后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和月见里对视？那只是一个超普通的少女啊，就算是特级咒灵见了他也是特级咒灵先慌神好吧！ 于是在自尊的心驱使下，五条悟又再度把视线投向月见里……然后发现她的唇角沾了点褐色的酱汁。 不同于上次甜品店内月见里的犹豫，五条悟直接上手替她抹掉了。 五条悟的指腹有点凉，摩挲着肌肤滑过，在有酱汁的地方稍稍用力擦了一下。月见里望着他怔了怔，而后垂眸小声说了句谢谢。 为什么要道谢？情侣之间这样不是应该很随意吗？五条悟觉得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一点点距离，又被月见里的过分礼貌推远了，顿时有点不爽。 月见里最终还是选了误拍五条悟手的那张。有些奇怪的小心思生根发芽，没有恋爱经验的她尚不知这也是一种宣告主权的小心机。 章鱼烧的老板终于把账对完，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有给小店播放悦耳的背景音乐。于是在手边的光碟里挑了一张出来。是最近大学盛行的流行摇滚乐。 “trapnest的歌。”这个人气乐队最近风靡校园，月见里被动接受了很多明星八卦。 “shadow of love。”这一回五条悟也能跟上话题，前段时间大街小巷都能听到那个漂亮主唱的声音。他还特地买了专辑。 日落时分，二人在十字路口告别。 他们都觉得在转身前应该再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但是……天凉了注意保暖？学习加油考试加油？ 要把这些无聊的空话说出口，真还不如沉默的别具一格比较好。 负责送月见里回大学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十一月底的天昼短夜长，黄昏之后是深蓝的夜，比星星还明亮的是恋人的眼。晚风比日间凉了不少，但是五条悟抱着毛茸茸的玩偶，看起来很是暖和。 踟躇片刻，两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真的不要送吗？那……我走啦？” “好。”五条悟一手抱着考拉一手拿着巧克力饼干，像才陪女朋友从礼品店购物完走出来一样。他看到了那台等待月见里的车，准备目送她上车后再走。 “下周课多，还要补一些上周的进度，我可能会比较忙。” “嗯。”事实是，和夏油杰一起被评为特级咒术师之后，五条悟也很忙，还经常是需要离开东京的差事。 第15章 月见里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弹了弹指甲，没有说话也没有走。五条悟觉得自己大概是拿人手短，不然怎么会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眼前人。 城市华灯初上，他们彼此站立的漆黑一角很快被周围靓丽的霓虹点亮。 月见里碧蓝的瞳孔内映射着斑斓的灯光，五光十色。她看着五条悟怀抱考拉的模样，脑海中一下掠过很多很多场景，包括前几天他在街边和同学拉扯玩闹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她望向少年的眼，“悟君……要不要，抱一下？” 五条悟万万没想到，月见里会突然这样提问。他要回答吗？难道这个问题除了要还能有第二个答案？ …… 也不能那么说。如果提问的是别人，他一定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要，绝对不要，你想都不要想。 可他现在两手拿满了东西，要怎么办？ 少年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下全冒了出来，人倒是淡定地站在原地让人看不出破绽。直到…… 直到月见里走到他跟前，张开双臂连他带那只考拉一起抱住。 女孩头顶的发丝蹭到了五条悟的下巴，凉凉的，有点痒。就在月见里走向五条悟的时候，他下意识弯了弯腰。月见里虽然也生得高挑，但要抱五条悟并且显得不那么尴尬，是必须要对面人配合的。 月见里一大半的身体其实都贴着那只玩偶考拉，只有左臂搂了一下五条悟的腰。但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五条悟不懂。 他是真的搞不懂忽远忽近的月见里奈奈。她可以一时兴起提出恋爱邀请，可下一秒又疏离陌生的和他说着敬语。她好像那种只在电视里才会有的完美女友，又好像根本不在这段关系里。 月见里离开很久之后，五条悟走到路边打车回高专。 繁华的城市，从高处往下看与此刻融于车水马龙里看是完全不同的热闹。车窗外快速闪过的灯带落在五条悟帅气的脸上，衬得少年的五官线条更优越。 五条悟看到月见里在吃完章鱼烧后捣鼓blog的模样，还有眼角莫名的笑意。出于好奇，他拿出手机打开网页。 最近的更新果然是章鱼小丸子。配文是几句对章鱼烧的夸赞，后面跟了章鱼烧店的店名和地址tag。 五条悟点开下面的评论。 「有只很可疑的手？以我多年经验这肯定是男人的手！」 「姐姐和镜夜学长一起去吃章鱼烧了吗？」 …… 五条悟退回去看那张照片，果然在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了自己的手。 出租车司机本来觉得这个少年大晚上还戴墨镜，一定是哪里有点问题，现在通过后视镜又看到少年对着手机屏莫名傻笑了一下…… 更加确定了，他脑袋肯定不好使！打车还一下打那么远……简直人傻钱多！ 不过五条悟也就傻乐了几秒，他又点开评论翻到第二条。 镜夜学长？那是谁？是和奈奈好到能单独出去小吃的关系吗？ 小型的士的空间对于五条悟来说过于狭小，已经过了半小时的车程，换做平时，他一定开始无法忍受膝盖腰部和头顶的三重压力，然后下车瞬移回学校。 今天却不是。五条悟还抱着手机在玩blog，找到修改名字和头像的入口。头像换成了喜久福，名字改成satoru1207。 ……系统提示重名。 五条悟：？ 什么？哪个家伙？！ 第9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x大的图书馆大门前有很长的一段林荫道，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枫树。每年十一月底到十二月中旬的，大片嶙峋树枝横生错节、蔓延交织，枝翘叶茂，为宽敞林荫道的天空盖上一层疏密相间的红色礼帽。 微风摇晃树影，浅灰的阴影在石板路上晃动，像被海鸟搅乱了平静水面的一汪大海，波澜起伏。 月见里听着耳边沙沙作响的声音，抬手捡起落到书本上的一片渐变红枫叶。 “春绯——” 不远处传来一声激动中略带暧昧的呼唤。藤冈春绯坐在月见里身侧，脑后不自觉冒出豆大一滴汗。没等她来得及收拾手上的课本离开原地，就被一个高大的金发少年从背后抱住了。 月见里见到须王环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外貌条件十分符合童话里描写的那种白马王子。只可惜……性格完全不是那样。 蓝眸看向身侧像金毛一样抱着春绯晃尾巴的须王环，而后转移到女主人公身上……春绯一脸快要被须王环掐到窒息的绝望。 “春绯啊！爸爸我啊，爸爸我在法国好想你啊——” 春绯：“……”被须王环晃到两眼转圈。 须王环和凤镜夜所在的进修课这学期需要一些当地的调研报告，凤镜夜选了墨尔本，须王环去了巴黎。 “放、放——手。” 藤冈春绯好容易逃离须王环的魔爪，飞速闪到远处的长椅上长长叹了一口气。金发少年又跟过去，只不过这一次没再上手，而是乖巧地蹲在了长椅后摇尾巴。“春绯——镜夜不同意在大学创办男公关部。” “那种部门确实不适合在大学继续吧。”春绯无情吐槽。 须王环的玻璃心碎成渣。“那种部门——春绯你37度的体温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最终春绯用自己亲手做的便当安抚好了自己的犬系男友。 第16章 真情侣果然和她这种搭伙过家家的游戏不一样。所有最真实的情绪都可以在对方面前展现。 x大过分豪华的餐厅里，月见里托腮看着对面闹腾不休的两人。凤镜夜已经完全习惯这样的画面，在高中的时候更夸张的也不是没有。他拍开须王环乱舞的手，拿起桌边的调味料，并礼貌地问月见里需不需要。 月见里点了一份牛排，但一口没动。 “在想什么？” “须王学长有点可爱。”月见里脱口而出。餐桌边安静了一瞬。 须王环一脸“是吧”“就是这样的”“你真有眼光”“看春绯你的室友都夸我了”的表情站起身，摆出一个自恋到不行的姿势。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并且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开启话题。 四人下午都有课，镜夜拖走了还想继续“骚扰”春绯的须王环。月见里则和春绯一起回宿舍换下午体育课需要的运动服。 自那日分别的拥抱之后，月见里和五条悟连续两天没有联系。前者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冷场也不尴尬的话题，后者……后者在遥远的北海道出差。 “阿——嚏！” 五条悟无精打采地窝在开了暖气的玻璃房内，眼睛上绑着白色的绷带，口鼻则被白色口罩完全包裹住。白毛白绑带白口罩，白溜溜的脑袋远远看去很是喜感。 夏油杰问这里的负责人要了两袋感冒药，泡了一杯感冒冲剂递到五条悟手边。 “不喝。”白毛扭头。 “撒娇这种事，找女朋友去啊你。” …… 五条悟脑内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如果和月见里撒娇的画面。甚至脑补出了那个少女公式化的慰问言语。 北海道当地的咒术辅助监督看着两个特级咒术师在别墅里“追逐打闹”，插不上手也插不了话，只能在大片雪景的落地窗前风中凌乱。 眼见好好的雪景房被破了一个大窟窿，风中凌乱转为迎风落泪。他好同情东京的同僚们啊…… 周四下午没课，春绯一到饭点就被须王环绑走了。另两个室友今天一早就没见人影，好像是约好了去哪里看舞台剧。 月见里理了理书架和桌面，看到一袋春绯前两天递给她的茶包。她拆开茶包扔进自己的小茶壶里，冲了开水，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玩游戏消磨难得清闲的时光。 「好久不见nana啊，还以为你弃游了！」 「怎么会弃游！前段时间忙学习去啦~上周有什么大更新吗？」 「哦哦有的，有个新副本，要不要一起？我们打了三次还没过呢。」 「好，等我换下装备哈。」 五条悟短信进来的时候，月见里正在奋力砍怪，新副本的怪物着实令人生气。月见里飞速打开手机点开新消息，然后又一头扎进游戏画面里，没再去管短消息到底是什么。 等了二十分钟回信的五条悟：“……”他的女朋友越来越不完美了。 治疗最后一秒没跟上节奏，大boss在残血状态下团灭了月见里的队伍。队屏里顿时哀嚎一片，有吐槽游戏变态的，有呐喊自己要去收个武器的，还有治疗妹妹道歉的，安慰治疗不是她的错的…… 月见里觉得副本里肯定还有什么门道，预备一会儿去论坛里看看有没有大神分享。 春绯给的花茶包里有股蜜柚香，属于闻起来比喝起来更醇香的那种。月见里双手抱着茶杯，眼神无意识往被自己遗忘的手机上瞥了眼。 ……刚才好像有人发消息给她来着？ 月见里腾出左手去拿手机，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五条悟和一个硕大雪人的合影。在看清照片的下一秒，她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和雪人合影并不稀奇，少年用白色绷带把眼睛蒙起来，还带了白色口罩几乎把整张脸遮住……也不算过于稀奇。 稀奇的是……白色绷带上被人另外画了两只眼，口罩上也额外画了鼻子和嘴。拼凑成一张异常抽象的脸。 画工极其粗糙，画面过于好笑。 「哈哈」 「悟君你比雪人白耶！」 月见里飞速打字回了两条短信。回完才发现五条悟发了照片之后不久，又发了两条短信。 戴着耳机的月见里甚至没听到短信提示。 「为什么不理我？」 「我要上飞机了！」 生病的五条悟需要顺毛，但直到上飞机都没收到回应。夏油杰望向身边“满脸高兴”的挚友，轻叹一口气，看破不说破。 月见里看着五条悟的消息愣了愣……她要怎么说？玩游戏没看到消息？恋爱宝典里有写，因为游戏忽略伴侣是大忌啊。她挠挠额头，决定只说结论避开原因。 「抱歉，刚才没注意到手机有消息。」 算算时间五条悟应该还在飞机上，月见里合上手机。今天刚好是12月的第一天，桌面上的台历还停留在11月，她脚后跟踩在椅子边沿正以一个蜷缩的姿势坐着，此时奋力伸长手去够那本台历。 莫名和自己的手臂长度拉扯了一会儿，才终于拿到台历。月见里往后翻了一页，然后诧异地发现自己在12月7日那天画了个圈。 “12月7号吗……没有考试。学校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活动。”月见里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把这天圈出来，正拧眉思考，“爸爸好像也没说过这一天有什么宴会……” 第17章 深深的疑惑一直保留到她打开电脑网页版的blog，看到五条悟新改的名字之后。 「我才是satoru1207」 月见里没空去想这个带了点情绪的名字是怎么回事……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就是五条悟生日了，而她什么都还没准备，甚至没有头绪！ 两条长腿瞬时从椅子上放了下去，月见里一边上网搜寻礼物建议一边发短信给逢坂大河求救。 「生日？龙儿生日的话，早上我们会一起逛超市，然后他会做一桌好吃的美食，泰泰子也会在一起。然后……然后晚上……就……你懂的啦！礼物什么的，主要还是平时观察他最近喜欢什么吧。」 …… 月见里看着那些可疑的省略号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问错人了，并且被狠狠撒了一把狗粮。 这些年她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呢？ 每年例行的盛大宴会，父亲和母亲的两边的亲戚都会如数请来。香槟高塔，华丽的几乎可以拿去结婚的大蛋糕，恢宏殿堂筹光交错，精致华服，管弦乐团。还有那些贵到离谱的生日礼，只有标价没有心意。 “喜欢什么呢……” 不爱吃甜食的月见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款甜品。是她八岁那年和妈妈一起去比利时玩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甜点师在当地相当出名。从小不爱甜味不爱奶油的她也无法拒绝那块蛋糕的味道。 碰碰运气吧。月见里记得那个甜点师当年看起来还相当年轻。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爸爸助理的号码。 很少提要求的大小姐忽然有事差遣，助理在电话那头捣头如蒜。挂了电话后只觉得满天星在头顶打转。“……” 他一下要怎么去找寻一个十年前在比利时的甜点师呀！ 第10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在北海道饱受感冒之苦的五条悟，短时间内说什么都不肯再出差。绝对绝对，不离开东京。五条悟一边吃糖一边高喊他爱高专更爱高专宿舍，愣是把夜蛾正道喊得以为他要炸/学校。 于是夏油杰回家没几天，又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大阪出差。去都去了，他决定完成任务后顺便绕道去神户的有马温泉泡一下，再尝一尝神户牛肉。便和父母约定了三天后在大阪见。 “悟，你今年生日准备怎么过？” 发现自己7号赶不回来的夏油杰，临行前多嘴问了那么一句，问出口的刹那想起这家伙和前两年不一样了，现在的五条悟是有女朋友的人。 “生日？和奈奈约好了啊。” 五条悟随口回答。此刻他一手提拎着咒骸一手拿着月见里送给他的考拉玩偶，一脸正在思考什么不得了的事的模样，唇边的笑容还有点坏。 或许等他出差回来那只考拉就能自主动起来了，夏油杰如是所想。 月见里看了眼周三的课表，没有斟酌很久就大义凛然地翘了下午的课。出发前还被同寝室的松本调侃，今晚是不是不回家也不回寝室了，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哦。 天然的藤冈春绯以为松本是在提醒月见里回来得晚容易遇到歹徒，所以要做好保护措施。于是好心接话，“奈奈，你要不要带一点防身武器？我这里有防狼喷雾。” …… 三秒后，寝室爆出一阵狂笑。 月见里和五条悟约在银座的电影院碰头。正巧最近有一部风靡全球的imax特效科幻片上映，在学生党和上班族之间的讨论率极高，算是现象级的热片。 月见里想看看科幻片的想象力到了哪个层面，五条悟想试试imax的特效。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工作日的下午，银座不如周末和晚间来的热闹。 五条悟提前半小时去购票，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是不多，但最近场次的座位却卖的七七八八了，只剩靠后或是靠边的座位。 白发少年今天穿了黑色短款皮衣，大长腿晃得卖票小姐姐两眼止不住冒爱心。 “真的不能换座嘛？付双倍的价格？三倍？” 虽然少年很帅，撒娇的口气也很可爱，但不可以的事情依旧不可以。售票小姐姐抱歉地摇了摇头，然后好心建议：“你可以用双倍或者三倍的价格，问问中间的位置的人愿不愿意和你换票哦。” ……嘁。 “是和女朋友一起看电影吗？” “嗯。”五条悟打算看看后一个场次的座位，没想到中间位置也被售完了。顿时心情又差了几分。 售票小姐姐忽然神秘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和女朋友看电影……就是要选最后一排或者靠边的位置呀！” 五条悟歪头，理直气壮：“为什么？” …… 别看长得帅，谈恋爱原来是个傻的。售票小姐姐默默为五条悟的女朋友叹了口气。 电影放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坐在五条悟左手边的一对小情侣忽然亲起了嘴，比荧幕里的男女主还要热烈，时不时还发出一些暧昧的□□。 五条悟转头瞪着那对情侣，见对方没有被注视的自觉，三秒后：“喂，你们轻一点。” “咳——”月见里被可乐呛到了。 不解风趣的五条悟，简直和游戏里不可一世的模样一样可爱。 就是因为有这样不尊重观影体验的家伙，所以情侣看电影才会被歧视！五条悟如是所想，而后双手交叠抱于胸前，坐出了□□大佬的气质。 第18章 隔壁的情侣被喊停了卿卿我我，又换了一个暧昧姿势靠在一起。五条悟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看电影的，遮在imax镜之后的蓝眸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少女。 月见里今天穿了一件半高领的针织连衣裙，哪怕是在昏暗的室内，少女好看的曲线也十分显眼。长款风衣被整齐叠好搭在一边的扶手上。她坐得端端正正，看电影也看得异常认真，没有任何靠近他的意思。 荧幕的光落在她的脸上跳动，少女唇角时而微微勾起，时而又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才叫看电影嘛！五条悟在心里狠狠给月见里画了一个对号。 电影落幕，影院散场。 月见里不急着起身和拥挤的人群一起离开，事实是她之前几乎不看人多场次的电影。不然私人影院，不然包场。但她怕给五条悟留下什么傲慢的印象，于是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趁着身边的人逐渐变少，月见里拿起包里的小盒子递到五条悟手边。“生日快乐呀悟君。” 电影院的位置挨得很近，五条悟伸手去接礼物的时候，手臂再往前伸一点点就像是要搂住她。 生日礼物月见里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送一副墨镜。她没有问过，五条悟也没有特地解释过自己为什么总是戴墨镜，前者总觉得有些事需要当事人自愿阐述，后者……后者没有那根经。 挑选墨镜，月见里没有买什么奢侈品牌，而是选了时下学生间流行的潮牌，橱窗里的模特款。模特戴着很酷，月见里觉得五条悟比画报里的模特帅，戴起来应该更好看。 影厅里人已经完全散场，保洁带着清扫工具开始打扫，准备迎接下一个场次的顾客。 “走吧。再晚就要过了赏味期了。” “什么？”五条悟疑惑。 月见里笑了笑，装神秘没有答话。 晚餐定在了银座夜景最好的那家餐厅。 月见里和五条悟选定这家餐厅之后立刻打了电话预定，还是被告知餐厅视野最佳的三张位置已经被定走了。 夜里的银座，灯光和人流一样热闹。耳边充斥着欢声笑语，有低沉的男音，温柔的女声，也有稚气的童音或是独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 所有繁华的背景里，五条悟和月见里像两个不属于这画面的特殊存在。 人类聚集人口密度高的地方就必定会有咒灵，五条悟今天过生日，他不想开工干活。月见里则是世界的热闹进不了她内心的淡漠。 餐厅和影院离得不算远，很快便到了。 生日蛋糕本应该是压轴的项目，但就像月见里先前所说，它就快要过最佳赏味期。于是两人在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后，服务生就把蛋糕推来了。 五条悟不明所以，看向对面的月见里。 “这是我吃过手艺最好的甜点师做的蛋糕，从比利时打了飞的过来的。”月见里两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五条悟。“要算时差，还要算比利时飞来东京的时长，差一点点闹了时间上的乌龙。” 餐厅暖调的灯光在少女的笑脸上晕开，为月见里披上一层温柔的滤镜。五条悟的视线从她的眉眼落到她弯起的唇，然后察觉到月见里今天好像抹了亮晶晶的唇膏。 看起来像是甜味的……他想凑过去咬一口。 服务生的动作打断了五条悟的肖想，身着白衬衫黑色西装马甲的男人弯腰打开银色的餐罩。 是一个6寸的小蛋糕，没有过多花哨的设计，只一些糖粉和巧克力碎作为点缀。却美得像一个工艺品。餐厅特意在摆盘的时候放了些蓝莓和马卡龙点缀。 为了看考拉特地飞去墨尔本。为一个生日蛋糕算保质期打飞的…… 五条悟头一回觉得，这世上居然有人随心所欲的程度可以和他媲美。而他的行为更多时候只是因为看别人无语很好玩，月见里不是…… 这个女人的随心所欲，真就是单纯的随“心”所欲。 五条悟拒绝了点蜡烛吹蜡烛的行为。他才不许愿，他的愿望也不用在生日这天许。五条小少爷想要的，不存在得不到的情况。 “第一刀要寿星自己切哦。” 月见里话音落下，五条悟鬼使神差般的，十分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拿起一边的刀具开始切蛋糕。 这一幕如果落到高专众人眼里，指不定嘲笑他三年。 然而蛋糕才吃了一口，五条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对方的脸。 月见里咬着小银勺，好奇五条悟为什么不接电话。生日当天会有很多祝福，短信和电话频繁是很正常的事。 五条悟则不一样。在他以夸张的言辞和行为拒绝任何打扰之后，现在还有人打电话来，那就一定是现下、立刻、马上要处理不可的事了。 “说。” “抱歉五条大人！我们真的不想在今天打扰你！但是……是两个吞了咒物的特级！夏油大人不在东京，冥冥大人在帐内情况不明……” 辅助监督那帮家伙甚至不敢让熟悉的人打电话来，挑了那么一个刚刚上岗的新手来背锅。 两个特级……那确实一刻也不能拖延。 五条悟抿了抿唇，他望着对面还在看菜单的月见里，低声道：“地址发我。”然后挂了电话。 月见里握着菜单的手指僵了一下，她有些诧异地抬眸。“……有急事吗？” 第19章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辅助监督就把地址发到了五条悟手机上。离银座有点距离，靠近成田机场。 五条悟起身，人生至今，除了嘲讽别人的时候故意道歉，他是真的没有体会过说抱歉的心情。“……” “没关系，有事就快去吧。”月见里莞尔一笑，打断了少年想要道歉的言语。“幸好菜品还没点。” 五条悟离开餐厅后去了商场的顶楼，摘下墨镜瞬移去了特级咒灵出没的地方。事发地的账外已是一片狼藉，众人一见他到了顿时如释重负。 五条悟进帐前想起了什么，然后狠狠地嘁了一声。 他都还没给生日蛋糕拍照！明明在切蛋糕的时候就想好了一定要拍照发给杰炫耀一下的！ 「你看你看打飞的来的生日蛋糕哦杰~不给你吃！」 月见里放下菜单，要了一杯清咖。看着对面盘子里只吃了一口的蛋糕，自己也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不出所料，就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也不是小时候的味道了。大费周折算什么时间，找什么十年前的甜点师，味道压根也不算惊艳。大概记忆是真的会美化一些东西，所以她才会认为那年和妈妈一起吃的蛋糕是最好吃的。 精致的银勺落入樱花浮雕的瓷盘内，月见里抿了一口黑咖啡，而后起身准备回家。 服务生们原先还在后边小声讨论，那么年轻的一对情侣就来这种高档餐厅约会过生日，富二代的生活就是开心。不料才几分钟的变化，两人就各奔东西了。 “那个……月见里小姐。”服务生轻声喊住了付完账的月见里，“那边的蛋糕需要帮您装起来带走吗？”与其说还剩很多，不如说她们两个根本没吃。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大师甜点啊。 月见里没有回头，淡淡回了一句。“扔了吧。” 五条悟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月见里听不清，但她能听到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声，慌慌张张带着哭腔。 可能是很在意的人所以那么急，也可能是蛋糕并不好吃。所以那个少年走之前没想过带走。 十二月的天，夜里气温骤降，是属于说话间嘴边能哈出白气的程度。月见里薄薄的针织连衣裙和风衣虽然挡风但不保暖。 现在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不如自己直接打车回去来得快。月见里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区，在五光十色灯光与玻璃中野蛮生长的建筑落在身后成为背景。她于繁华的顶点出生，却总是无法成为其中一份子。 “果然下次还是自己开车出来更好。” 月见里冲手心哈了一口气。晚高峰的出租车相当难拦，尤其是在堵得水泄不通的闹市区。她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想去隔壁街碰碰运气。 深棕色的切尔西短靴踏上石板路。转身的下一秒，口鼻忽然被混杂着烟草与酒精臭味的手掌捂住。 分明刚刚还在东京最繁华的地段，转瞬就被带到了不知哪里的臭水沟巷子边。 绑着她的男人一下将她甩开。月见里背部重重撞上坚硬的水泥墙，忽然的强震让她剧烈咳嗽起来。墙上不知是呕吐物还是垃圾堆积后滋生的霉斑蹭在了她的风衣上。 谁能想到藤冈春绯说的防狼喷雾居然一语成谶。 “照你喜好挑的，解决完需求就快点溜吧。”男人说话时还带着厚重酒精的臭味，语气里尽是自己很讲义气的得意。“真服了你，逃命还想要女人。” 月见里抬眸，和身侧披着斗篷的，尖嘴猴腮的家伙对视了一眼。 后者贪婪地舔了舔唇，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脖子。 “……” 蓝眸始终淡淡看着身前恶心的家伙，没有惊恐也没有哭。 “我不喜欢你这傲慢的样子，给老子哭，给老子叫。”男人的声音又尖又细，难听极了。手下掐住月见里的动作再度用力了几分。 月见里几乎不能呼吸，眉心微蹙，双手本能的握住男人瘦骨如柴的手腕，试图将他推开。 爆裂声在耳边轰然炸开，同时挤压在她颈侧的压力骤然消失。被扼住的生命再次流动起来，月见里原地跪坐下去大口喘气。 缓神间，她抬眸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小礼帽，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 那男人不知用了什么神奇法术，只是一抬手的功夫就把两个醉鬼按进了墙里，同时残垣像被陨石砸中一般呈现凹陷状。 “你没事吧。” 男人回头，脱下那顶黑色小礼帽，露出一头橙毛。明明是黑手党的样子，却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脸。 第11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五条悟带着脾气入帐，然后把气撒在了咒灵身上。 没有一丝收敛也没有顾及周边的建筑与城市建设，全凭心意地随意使用无下限术式摧毁眼前的咒灵。 辅助监督把帐升起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满目狼藉惊掉了下巴。她来自小地方，见识不多……这就是特级咒术师祓除咒灵的场面吗？ ……咒术高层这下一定一定会问责吧！ 五条悟出帐后按亮了手机屏，信号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满格的状态。此时距离他离开银座餐厅不过二十分钟时间，完全可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约会。 「其实你可以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儿再回去。用圆滑一点的方式处理突发情况才能避免显得不礼貌和唐突。」 第20章 五条悟忽然想起夏油杰二年级时的念叨，当时权当和尚念经没有听进去，也没有学会。 “那个……五条大人。”先前电话联络五条悟的小辅助监督，跌跌撞撞穿过惊疑未定的人群想要喊住五条悟。 却见方才还在视线中央的少年瞬间不见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生气和不耐烦的情绪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但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狠狠把咒灵□□一遍之后再来杯甜甜的饮料总能缓解。 但今天不是。 他手里撰着一罐已经被吸光的草莓牛奶，纸盒因为空气挤压皱的不成样，就像五条悟现在的心情。 「奈奈，你在哪里？」 出了帐，手机一恢复信号五条悟就发了短信过去，但至今过去十多分钟了对面也没回应。 五条悟没有回头，随手把纸盒丢进了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内。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月见里的号码。五条小少爷没有考虑过可能是对方生气了不想理他，他总觉得月见里是出了什么事。 毕竟刚才帐里帐外都有受了重伤的人类。 月见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感觉很弱，完全没办法好好保护自己。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五条悟认为月见里一定出了什么事的瞬间，嘟声消失了。少女温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内。 “悟君？” 拗不过月见里苍介的大题小做，月见里站在单人病房的窗前望着皎洁的明月。她才做完一系列检查回来，就看到放在柜子上的手机一直在震。 五条悟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稍稍落定。 “你没事吧？” “诶？” 还真遇到事的月见里一下没能组织好语言，有些惊奇地反问了一声。而后马上调整过来，用有些俏皮的尾音遮掩刚才的失神。“没事呀。刚才陪爸爸在客厅看电视，手机放在房间里了。” 五条悟坐在高专门口的台阶上，胡乱抓了一下自己的短发。 “悟君呢？事情处理好了吗？” “小意思。” 少年的声音忽然有些骄傲，月见里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勾了勾唇角。身后的病房门被推开，处理完恶意袭击事件的月见里苍介走进来。“奈奈。” 月见里回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三言两语挂了五条悟的电话。 一分三十秒的通话像一根逗猫棒，在五条悟的面前挥了挥，当他被吊起胃口准备伸手去够的时候，对面的人和逗猫棒又瞬间消失了。 小护士和医生稍迟一步进入病房，护士替月见里后肩上的淤青上了点药。医生则是征询父女二人的意见，可以现在回家，也可以留院观察一晚。 “我要回家。”月见里斩钉截铁。 月见里苍介没有出声，点头默许了。 袭击者的信息很快就被调查清楚。尖嘴猴腮的那位，当晚就被戴着礼帽的黑手党少年带走了。另一位则被揍得稀巴烂后进了局子。 月见里抱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背后由撞击留下的淤青疼的她躺也不是，趴也不是，只懒懒地维持一个动作。眼前的巨幕里正在播放老电影，但她一点儿没看进去。 月见里苍介上午要去横滨一趟，临出门看到自家宝贝女儿百无聊赖的呆滞模样，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奈奈酱，要不要去横滨？爸爸处理完事情，下午可以陪你逛逛。” 海港都市横滨，气温要比东京低得多，虽然冬季大多是放晴的气候，在没有日照的阴影处海风依旧刺骨。 月见里换了一身白色长款呢大衣，后肩时不时传来疼痛感。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掠过，地标塔大厦与旁边的摩天轮很快便进入视野。 助理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接了几个电话，显然对面也是不太好招惹的人，助理应答的语气算得上毕恭毕敬而不是咄咄逼人。 自己的父亲是多少年商场上的老狐狸，月见里不会不知道。早上喊她一起来横滨或许是一时兴起，但现在直接把她带来mafia基地总部，总是有他的用意的。 黑色宾利在一栋摩登的建筑边停下。助理下车为月见里苍介开门，司机则下车打开了月见里奈奈这边的车门。与此同时，一台川崎机车自眼前呼啸而过，稳稳停在了宾利的车头前。 少年帅气地摘下头盔，往后瞥了一眼。 “咦？” 中原中也和月见里同时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又异口同声道：“是你！” 月见里苍介不明所以，看了看女儿又看看眼前过于年轻的黑手党。 原来昨天袭击的月见里的男人，是港口mafia正在抓捕的叛徒。难怪昨天晚上他的同伙会说出“在逃命还想要女人”这样的言语。月见里苍介这一遭，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既然救下月见里的是港口mafia的干部，他的态度也就温和了一些。 月见里氏最近几桩比较重要的合作都和横滨有关，而这个遍布横滨港口的组织，迟早都要打照面。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地与月见里苍介客套着言语，两人在话中有话的对谈中大约掌握了之后几个月的合作基调。 月见里坐在一边和中原中也聊起了车，四轮的跑车到两轮机车，而后又聊到了蹦极和别的极限运动。整个顶层风光颇佳的办公室内，氛围还算融洽。 直到月见里父女离开，森鸥外的假笑才从脸上消失。中原中也有些奇怪，那对父女看起来只是超普通的人类，居然破天荒能让森先生“赔笑”。 第21章 “月见里氏有什么可怕的异能么？森先生” 森鸥外两手交叠拖住下巴，“横滨的经济命脉，之后五年都与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现在把关系闹僵不适合组织发展。幸好昨天晚上是你亲手抓住那个叛徒，救下了月见里小姐呢，中也君。” 那个老狐狸，还特地把千金带来混了个脸熟。如果是别的组织或是警察抓住了mafia的叛徒，今天的博弈森鸥外可就要占下风了。 “中也君。把监控里月见里小姐的影像调出来发下去，凡是组织成员遇到她，都当任务对象适当保护。” 中原中也不明白，但立即着手去办了。 月见里离开mafia总部后接到了凤镜夜的电话。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凤叔叔那边给他的消息和关心任务。 “遇到袭击了？没事吧。” “嗯，没事。”月见里看着走在自己前头步伐轻盈的中年男人，不由好笑地调侃起来，“不但没事，好像还意外给家族生意带去了福利。” 凤镜夜在电话那头哑然失笑。但显然他的任务不止一通电话那么简单。 “你现在不在家的话，我大概晚饭后，八点的样子来看你吧。”凤镜夜算了算最后一节课的时间，还有驱车到月见里家的耗时。“八点二十左右。” “真的要那么‘隆重’吗。”月见里坐进车里，对父亲做了一个凤学长的口型。“既然如此，晚上我和你一起回学校吧。” 月见里挂了电话，和父亲大概说了一下凤镜夜晚上要来拜访的事。月见里苍介点点头，看似无意实际有心地感叹了一句。 “凤家的三男确实不错，聪明有责任心。如果奈奈是和他一起出门，起码他会记得安全把你送到家。” 他这是在责备把月见里独自留在外面的五条悟。 “没有谁能保护谁一辈子的。”月见里靠着车窗闭了闭眼，“就算在身边也没能救下来的例子比比皆是，不是吗。错的是暴力实施者哦，爸爸。” 就像她九岁那年，分明在马路上看到了怪物，也猜到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样惨烈的画面，但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就那样陷入地狱中，再不能回来。 父爱如山，但始终不够柔软细腻。月见里苍介很少能和女儿真正交心地攀谈，他能给的多数偏向物质，而月见里给予的回应，大多时候也都是浮于表面的。 月见里苍介看着身边出落成漂亮大姑娘的女儿，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奈奈有一部分的内心和情感，永远丢在了九岁那年的傍晚。前来沟通的心理医生说这也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 算起来又快到琴美的忌日，往年这个时候奈奈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月见里苍介会推掉一部分的应酬，早点回家陪奈奈吃晚饭，说说话。 今年月见里奈奈上了大学，并且在走读和住校之间选了后者。或许同龄人的陪伴会更好吧。 五条悟果然因为那晚过分嚣张地执行任务，被夜蛾正道喊去训了话。夏油杰泡了温泉吃了牛肉，难得享受和家人一起的假期回来，神采奕奕、幸灾乐祸地和五条悟打招呼。 “我一不在你就惹事啊，悟。男人不可以只在生理上长大哦。” 夏油杰安静听完五条悟对生日那晚的控诉。半晌后，他发出灵魂拷问：“你就一次也没考虑过，你应该把生日蛋糕打包起来吗？” 五条猫缩在沙发一角：…… 第12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五条悟蹲在银座路边的栏杆上吸碎碎冰，草莓味的，现在只剩下透明的空外壳，被他吸扁又吹鼓。来往车辆从他眼前急速驶过，城市的繁华的灯光落在少年身上，不显热闹。 来往行人对他的危险行为指指点点，五条悟也像没有听到一样。 「啊，那晚先生您离开后没多久，那位小姐也离开了。」 「蛋糕的话，非常抱歉。但是，是那位小姐让服务员扔掉的。真的非常抱歉。」 五条悟叼着碎碎冰，掏出手机打电话。他压根没想好自己要和月见里说什么，就是忽然想打个电话。 ……结果对面手机占线。 如果五条悟身后有根尾巴，现在一定是炸毛的状态。少年一下跳下栏杆，往与繁华都市相反的静谧区走去，他拿起手机再度拨了一个电话，依旧是占线状态。 “中原君？” 月见里从宿舍浴室里出来，换上珊瑚绒的睡衣坐到书桌边。她用干发巾擦着滴水的发梢，就在准备抹点面霜的时候，那位港口mafia的礼帽干部打来了电话。 “港口新到一台杜卡迪desmosedici rr。上次月见里小姐说倾心这台民用moto gp战车许久了？” “……是！”月见里坐直了身子，仿佛心仪的战车就在眼前一般，双眸一亮。desmosedici rr，为了纪念07年杜卡迪拿下历史第一个总冠军推出的，全球限量1500台的dream car。 “现在有空来试车吗？正好这里的老板超会调/教机车哦。” 中原中也围着眼前的摩托车转了一圈，正红的车身，保留了大部分赛车的设计，金属线条冰凉却顺滑，相当性/感。 “现在？”月见里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九点。明天的课也很满，她蹙眉思考了一会儿。“周末可以吗？” “周末啊。”中原中也背靠木桩而立，抬手压了一下帽檐。他不能确定几天后的自己有没有临时任务在身。“我把老板地址发给你，如果周末我没时间，月见里小姐自己来取车可以吗？” 第22章 “ok。” 月见里挂了电话，发现收件箱里有两条新的邮件。这个时间点的邮件，不是班级同学发来的八卦就是大河找她聊天。于是她一边在网页上搜索头盔涂装设计，一边点开了收件箱。心情轻松且愉悦。 然后发现两条信息，一条来自五条悟「？」 还有一条也来自五条悟「？？？？？？？？」 ……？ 月见里看着满眼问号一脸懵逼。她忍住了回五条悟更长一串问号的冲动，那不是一个温柔完美的女朋友会发出的消息。 「悟君？怎么啦？」 夏油杰看着身边拿着手机发呆，打了几个字又删掉的五条悟扬了扬眉。不过话说回来，不追问也不吵闹，直接把蛋糕扔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也不生气……这位大小姐的做派确实奇特。 不怕一个人的情绪过于外露，就怕这样所有的情绪包裹在一团棉花里，软硬不吃。 最终五条悟还是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没有回信。 “周末的任务一起去吧，悟。” 虽说五条悟从小到大都是被身边人惯着的，但进了高专之后尤以夏油杰惯得最过分。当然，这位狐狸眼术师对此从来不承认。 “怎么，你搞不定吗杰？” “任务酬金不分你。” ……谁在乎酬金那种东西啊！五条悟吼出声的瞬间发现自己上当了。 临近圣诞节与新年的年末，整座城市陷入寒潮的侵袭。哪怕是艳阳高照的日子，空气里依旧飘着一股冬季特有的苍白气息。 商家们为了节日气氛准备的装饰与花色海报生生破开那些苍白，平添了几分热闹。 取车那日，中原中也倚靠着自己的黑色川崎z750s，低头整理自己的皮手套，他在约定地点等待，在看到月见里的瞬间，差点没认出来。 第一次见月见里，她是个无辜被绑架的路人少女，很漂亮也有点狼狈。中原中也有一丝好奇，怎么这个女人没有一点遇到袭击事件的慌乱。 第二次见月见里，她是从豪车上走下来的千金小姐。好像对周边一切都兴趣缺缺的大小姐在看到他机车的瞬间眼眸忽然亮了一瞬。 第三次…… 眼前的少女穿了一身黑色风衣，紧身小黑裤套进长筒的亮黑机车靴里。是那种哪怕对女人的腿不感兴趣的家伙，也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的漂亮线条。 月见里扎了一个高马尾，单手揣着头盔站在不远处冲他挥挥手，又酷又飒。 中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少，所谓有钱人的世界也不是没见过，纨绔子弟更是数不胜数。但头一回见月见里这样的。 按照森先生的说法，横滨之后几年的经济命脉之一和月见里氏关系密切，他们需要和这对父女保持相对友好的关系。如果月见里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令人生厌的小姐，那么中原中也倒是轻松不少。 “月见里小姐。”中原脱下黑色礼帽。 “中原君。麻烦你啦。” 试车调车的过程很漫长，但对于爱车的人来说并不枯燥。月见里不是机车新手，她能很精确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并与中原中也口中那位超级厉害的师傅沟通她之前那几台摩托车的调/教。 中途中原接了电话离开了一会儿。 再回来已是夕阳西下。远处湛蓝的海面被晚霞染红，硕大的圆盘半遮在金色渐变的云层后，空气里的湿气有些重，落日的光晕模模糊糊比往常扩散了不少。 正红色的车身在即将消失的自然光下，色泽饱满，有种血色的妖冶。 “车身想好要改什么涂装，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位看起来应该还不到四十的师傅，年轻时也是让警察头疼很久的飞车党，什么样叛逆的事都做了。直到认识港口mafia之后，慢慢开始成了这个黑手党的编外人员。 他喜欢中原中也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mafia干部，了不得。比他年轻时瞎玩厉害多了。 “好。今天谢谢小柴哥了。” “不客气，奈奈酱。” 中原中也表示自己不过才离开两个小时，你们两个居然已经混得那么熟了吗？小个子咋咋呼呼的，凑到小柴身边低吼：“你别想打歪主意啊！这位月见里小姐不是你们这种坏男人可以随便染指的啊！出了事森先生会生气哦！” 小柴大笑着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大叔我啊，已经过了喜欢漂亮小姑娘的年纪了。放心，我喜欢更成熟，尤其是在那些事上更成熟的女人。” …… 中原中也没料到眼前的家伙忽然就开了荤段子，他偏头看向月见里。发现那个少女压根没有在意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满心满眼只有她的爱车。 高马尾被月见里单手扯下，皮筋套在手腕处。她戴上头盔，跨上了那台杜卡迪desmosedici rr。忽然想到什么，月见里推开头盔的护目镜。 “中原君，横滨有哪里可以‘夜飞’一下吗？” “月见里小姐要和我一起吗？” 月见里莞尔一笑，但她戴着头盔，此刻只有一双靓丽的笑眸能够被看见。“好啊。” 靠在一边点烟的小柴望天摇头。听听这糟糕的对话，到底是谁会惹森先生生气啊。 夏油杰周末的任务地点在横滨，pia arena mm场馆。最近红遍全国的乐团trapnest将于圣诞夜在这里开启巡回演唱会。由于咒灵的干扰，工人搭建场地的工程始终不顺利。前几日甚至差点闹出人命。 第23章 一级咒灵，委派一级咒术师也绰绰有余。但夏油杰的术式比较特殊，所以偶尔也会根据咒灵的情况接下一级或者二级咒灵的任务。 辅助监督见夏油杰身后还跟着五条悟，顿时在帐外肃然起敬。他热泪盈眶，觉得帐里的咒灵不枉死这一回，这可是两个特级咒术师的殊荣啊！ 尤其是那位白毛，那可是当今最强六眼啊！ 五条悟看着场馆内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布置，舞台两边都是女主唱芹泽蕾拉的巨幅画报。粉色小卷烫，如海藻般的长发飞扬于半空。与蕾拉甜美精致的混血长相形成对比，她在画面里拿/枪的姿势与眼神帅气又勾人。 的确有直击人心、动人心魄的魅力。 “你之前好像很喜欢trapnest的主唱？”夏油杰降服了咒灵，拿着手里的咒灵球踱步走到五条悟身边。然后觉得自己多此一问，这个年纪的少年谁能忍住不多看芹泽蕾拉几眼？ 镜头下毫无死角的美，还有一副天生独特的好嗓音。 “有吗？”五条悟不记得了。他确实有段时间很喜欢这个乐队，也买了专辑，但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喜欢过这个女主唱。 帐缓缓升起，方才还在海报上开/枪的女人霎时出现在了两位咒术师眼前。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停下脚步，微微震惊。 芹泽蕾拉本人比镜头下更漂亮。她戴了一顶圆礼帽，黑色大衣长到脚踝处，红围巾与粉色卷发缠绕，几缕长发落到胸口，随性又动人。 “hi~你们就是年轻的驱魔师吗？”蕾拉冲他们打招呼，笑容爽朗。“场地里的大魔王被请走了吗？不会影响圣诞夜的party吧？” “驱魔师？那是什么东西。”五条悟嗤之以鼻，还想再说些什么，然后被夏油杰捂住了嘴。 “注意礼貌。” 于是丸子头术师和白毛术师陪蕾拉在场馆内转了一圈。舞台搭建到一半，还处于相对危险的施工阶段，外加被咒灵捣乱过，更是宛如豆腐渣工程一般经不起推敲。 蕾拉在夏油杰的帮助下站到舞台中央，没有灯光，她却依然闪耀。 “今天的心情怎么样都安静不下来，或许只有唱歌才能安抚，所以想到要来这里。”蕾拉假装手里握着话筒，向台下的两位少年缓缓道：“既然相遇，就当做是我们三人之间秘密的圣诞礼物吧。” 少女做了一个「嘘——」的秘密手势，而后开始低声吟唱《starless night》。 难得夏油杰都忍不住认为，台上的女人实在是漂亮又可爱。 空旷的场馆里回响着蕾拉曼妙的清唱歌声。 「无星之夜」 「想要感受你的温度」 舞台容易让人迷了眼，仰望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能产生动心的错觉。 那晚确实是个无星之夜。泼墨般漆黑的天，坏掉一盏的路灯闪闪烁烁。杂草丛生的空旷道路上，一黑一红两台机车咆哮轰鸣而过，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中原中也在淡淡月光下瞥了一眼身边压低身形的少女。 蕾拉的歌声像是某种魔法，回荡在横滨的夜。 「因为是如此脆弱而不完整的两人」 「所以一直紧紧的把手握在一起」 …… 第13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蕾拉哼唱完两首歌，发现自己无法从阶梯尚未完善好的舞台上下来。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大美人站在台上万分尴尬的样子，笑着对身边的夏油杰说：“哈哈哈，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们把她丢在这里吧杰。” 蕾拉：“……”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白毛。 夏油杰：“……”习以为常。 夏油杰上前帮助蕾拉下了舞台，五条悟已经转身离开场馆，站到了寒冷的室外。 辅助监督们完成任务后就离开了，场馆外等候着的是蕾拉的小助理。看到一个高挑的大男人从场馆里走出来，小助理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跟拍的狗仔。 trapnest的主唱声线优美，歌声灵动。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他此刻更想听另一个少女的声音。 电话很快被对面接起，在月见里开口说话前，嘈杂的风声先一步灌入耳内。 周末的夜，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她在外面，而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五条悟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悟君？”对面的少年迟迟没有回话，月见里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按错了电话。 “你在哪里？” “我？我在横滨。”月见里环顾四周。荒凉一片，黑如石墨的海水如同猛兽一下一下冲击着礁石。一轮独月悬于头顶，没有光的希望，反而冷得渗人。 五条悟惊讶了一下。发现少女似乎离自己并不远，那点不爽的心情烟消云散。“横滨哪里？” “……不知道。” 海边的信号断断续续，电话处于随时会被挂断的危险边缘。 沿海城市的晚风是刺骨的寒冷。月见里的衣摆被狂风吹得鼓起，她站在海拔稍高一些的嶙峋礁石上看着眼前无垠的黑。海与天之间没有漂亮的地平线，完全吞没在墨色中。 机车停在礁石下。 中原中也本不打算带月见里来如此偏僻的地方，只是两人才离开港口他就察觉有人在跟踪。为了甩掉那些烦人的家伙顿时小脾气上头，一不留神走远了……这下好，不知道是谁要惹森先生生气了，反正肯定不是小柴。 第24章 中原拿着手里的礼帽走到礁石上。 “月见里小姐，我们回去吧。” 月见里回首看着中原中也点点头，然后转身往礁石下方走去。 五条悟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男声，诧异地看了一眼手机屏。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女朋友大晚上和别的男人跑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喂你——” 五条悟的控诉没能传达到月见里那里，手机信号霎时中断，听筒里只传来嘟——的声音。白毛术师没有多想，掐断电话又拨了一个过去，结果得到对方不在服务区的应答。 五条悟很生气，六个喜久福都哄不好的那种生气。就算等会儿月见里打电话过来解释，他也要直接挂断！ 夏油杰和蕾拉一起走出场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只炸毛猫。 月见里看着手机屏上彻底挂掉的信号格轻声咦了一下。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顾，未免太不礼貌了。 机车驶回横滨市区范围，月见里与中原告别。她脱下头盔摘下皮手套，冷风吹得她整个人一哆嗦，顿时精神了几分。 手机信号再度复活，月见里点开最近通话记录回了一个电话给五条悟。 嘟声响起后，电话被对面掐断了。 月见里奇怪地看了眼手机屏，三秒后，荧幕上闪烁着五条悟的来电。于是她更奇怪地点了接听。 “刚才按错了！” …… 按错就按错，怎么口气那么凶。月见里坐在机车上望天，她换了另一只还戴着皮手套的手接电话，把冻僵的手揣进口袋里。 “我今天约了来横滨提车，刚才试车试远了，信号不太好。” 月见里的解释很简单，也很公式化，就像是对家长或者老师汇报一下自己的行程那样。她的声音没有少女的甜，说起话来也没有可爱的调，而是清冷中有些淡漠，有种特别的磁性，像远方的风。 未曾见面那段时间，只在游戏里连麦的时候，五条悟就很喜欢听月见里说话。 “悟君？” “你还在横滨？” 听筒里与少年的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汽笛声。 那么晚了他也在外面？和同学一起在外面吃夜宵……还是？月见里望向不远处灯光四射的摩天轮，轻声应道：“嗯。悟君在干嘛呢？” “我在找你啊。” 五条悟说得过于理所当然，月见里震惊地站直了身体。对面的家伙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说我在呼吸一样，全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干大海捞针的事。 诶？！ 月见里环顾四周，没有瞧见一米九的白毛。“你在哪里？”问完发现此刻询问对方在哪里已经不合适。“我在皇后广……” 五条悟站在夜空的高处，没有星光的晚间更适合肆无忌惮地俯视脚下的城市。横滨的灯展素有光之城的美誉，眼底是一片星海落入凡间的盛况。少年摘下墨镜，单手插袋，一只手拿着手机，他打断了月见里的话语：“没关系，我可以找到奈奈。” 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也没有什么诗意的美化。但月见里在听到五条悟那句随口说出的“找到奈奈”之后，手指轻颤了一下。 月见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五条悟并不能根据咒力定位到她。虽然大话说出了口，但找到月见里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还是因为之前月见里在电话里提到了皇后广场的关键词。 少年时期执拗的自尊心总是那么奇怪。 临近深夜十二点，再繁华的经济之都也陷入了短暂沉睡。为庆祝圣诞和新年开启的灯展也在二十三点之后逐一熄灭，城市暗下来，冬夜的浪漫之城变得与方才无边无际的海一样冰冷。 月见里百无聊赖地靠在机车边，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电话五条悟，只是安静地看着黑夜。 五条悟终于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少女穿着一身黑靠在艳红的机车边，浅色的发梢在夜风里飞舞，她仰头望天，侧脸的线条优雅美丽。他趁月见里还在发呆，瞬移到了她的背后。 “奈奈酱~” 月见里回首，小翘鼻被冻得微微泛红。她笑眸弯起，瞳孔亮晶晶的，丝毫没有因为等待时间过久而生气。“悟君。”一张口唇边满是白色雾气。 “不冷嘛你。”五条悟瞧见月见里只穿了薄薄一件打底衫和风衣，又想起方才电话里的男声，口气不由变得恶劣起来。“干嘛穿那么少。” “……还好。”才怪。本来开车到家泡个热水澡就能回暖，愣是在这街角吹着冷风等了二十几分钟。简直要冻僵了。 五条悟弯腰凑近月见里，眉头一竖：“我冷。” …… 月见里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然后被身前莫名其妙臭着脸的家伙一下抱进了怀里。 刺骨的凉风被隔绝在了少年的拥抱之外，陷入死寂的城市街头，月见里能够清晰听到属于五条悟的心跳声。少年的衣服上沾了些冬天清冽的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扑鼻而来。向来不爱与人肢体过于亲近的月见里，出了奇的，并不讨厌和眼前人这样贴近。 他哪里冷了？明明挺暖和的。月见里想。 怀里的家伙生得单薄穿得也单薄，太弱了。五条悟稍稍弯腰把下巴搁在了月见里的肩膀上，顿时好闻的发香萦绕鼻间。咒术高专里女人不多，而硝子的指尖又都是烟草味，很少有那么甜甜的好闻的。五条悟又深吸了一口气。 第25章 月见里：“……”她的男朋友在干什么？ 五条悟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怪异，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拉近距离很容易嘛，白毛术师小小自豪了一下。一张臭脸终于收起，墨镜下的脸颊染了些粉色。 空旷的马路，只有信号灯循规蹈矩地跳着色彩。 偶尔有形单影只的夜归人路过那个街角，只得一边哆嗦着原地小跑，冲手心里哈口气搓手取暖，然后在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内心默默流着泪感叹。 年轻真好啊…… 冬天的晚上不在家里钻被窝看电视，跑海边来撒狗粮。 五条悟直到自己心头的别扭和小脾气都消了才松手。冷风灌进两人中间，月见里不由扯紧了风衣的领口。他们都没看对方。 月见里是有些不知所措，五条悟…… 五条悟斜眼冷冷地瞪了一下身后的位置。 “你骑这个玩意儿回家吗？”五条悟指了指一边的摩托车。 “嗯。”月见里低声嗯了一下，然后问：“悟君呢？” “打车。”那么说着，五条悟拿起一边的头盔直接套在月见里头上，整的少女头发乱糟糟的甚至挡了眼。“到家再说。” 月见里不得不把头盔摘下，理完头发再重新把头盔带上。马路虽然空旷，但来往的出租车也不是没有。她简单向五条悟告别后便骑上机车扬长而去。 铁皮怪物的轰鸣声有着撕裂空间的气势，直到少女头盔下飞扬的发丝与背影完全从眼前消失…… 五条悟瞬移至方才瞪向的位置，一手一个，一下把两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按在了地上。 墨镜下的蓝眸没有怒意，但渗人的气势丝毫不少。“为什么跟踪她？你们活腻了？” 两个黑衣人不曾料想好歹也是练家子的他们，居然联手都干不过一个学生样的少年。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甚是丢脸。 “……是月见里先生让我们保护小姐的！我们不是坏人……” 五条悟松开手，他蹲在两个保镖身前，一脸奇怪。“撒谎？以前怎么没有？” “是……是月见里小姐前段时间晚上出了事，月见里先生不放心才让我们一直跟着的。” 五条悟：“……” “什么时候？” “就十二月七号那天晚上。”左边的回答得十分迅速。那天正好是他女儿的生日，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 所以，那天晚上不是他异想天开，月见里是真的遇到事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联系他？为什么要骗他？ 「你没事吧？」 「没事呀。刚才陪爸爸在客厅看电视，手机放在房间里了。」 五条悟站起身，表情比最初的时候还要臭，完完全全被气到了的模样。 尚不知少年被自己气死了的月见里，到家后发了信息给五条悟。那样长时间的拥抱过后，有些掩藏的悸动难以平息。 「到家啦。悟君呢？」 但信息却像是漂流在海面上的瓶中信，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第14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杳无音讯的短信，下一次的联系两人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翻了篇。但不能是那晚，不能是在那样突然的见面与拥抱之后。本就不擅长亲密关系的月见里迅速冷静下来，重新竖起名为礼貌的隔阂。 当一个人对外界没有任何期待，他的情绪才不会因为他人产生丝毫起伏。 五条悟在横滨的冷风里和两个保镖对峙了一会儿。他们支支吾吾说不清袭击者的信息，但唯一确定的是小姐并无大碍。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很挫败。他习惯了自出生以来所有人对他另眼相看的目光以及赞声。甚至很多时候那些家伙的期待以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枷锁让他厌恶，所以五条小少爷讨厌弱者。 讨厌那些什么都不努力，只哭喊着等待被救的弱者。 但事情到了月见里这里，居然神奇的反过来了。她对他，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要求与期待。而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执拗地希望，月见里能偶尔表现出一些依赖的情绪。 五条悟闹完别扭已是凌晨两点。他翻开手机，这才看到月见里两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 他仿佛能听到歌姬在远方的嘲笑声。 「以后我送你回家！！！」 月见里第二日早上看到这样一条没头没脑，带了脾气的回信，轻叹一口气挠了挠头。 「不用那么麻烦啦，我自己开车也很快。」 被拒绝的五条悟：？ 再一次气死了。 街机游戏厅内，长腿白毛坐在拥挤的机器前和屏幕里的人物死磕。画质略显粗糙的屏幕内，一个肌肉光头汉暴起不断打出连招、格挡再攻击。对面的血条很快在紧逼到窒息的攻势下清零。 “弱爆了。” 五条悟换了台机器准备继续投币。 夏油杰拎着两罐可乐走进游戏厅，把其中一罐冰的放到了五条悟的手边。“别拿机器出气嘛，摇杆都快被你掰断了。” 五条悟一脸桀骜，但握着摇杆的手松了松。他拿过夏油杰递来的可乐，然后被冻得一哆嗦。 “哇杰那么冷的天你还买冰可乐！” “看你怒火中烧，给你降降火。”夏油杰翘着二郎腿，单手拉开自己那罐常温可乐的拉环。笑容又坏又故意。 第26章 五条悟扭头继续揍屏幕里的npc。“我不是最强的吗？” “是，强到令人头疼。让咒灵闻风丧胆。”夏油杰修长的手指绕着易拉罐的边沿打圈，哄猫哄得漫不经心。 “我不可靠吗？” “啊……这个。”夏油杰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五条悟：…… 拿起手边的冰可乐猛晃了几下然后对准夏油杰的方向拉开拉环。后者抡起手边的椅子当盾牌。 于是两人被游戏厅老板赶了出去。 “所以说，奈奈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特级咒术师啊，悟。”走回高专的路上，夏油杰摊手无奈道：“在她眼里你就是一个身高特别高的普通男高生不是吗？” 五条悟叼着棒棒糖没有回话。 “与其生气，不如去向奈奈坦白自己是个超厉害的咒术师。虽然很多时候不靠谱，但可以依赖。”夏油杰调侃。 然后被五条悟驳回。 “确实。对于看不见咒灵的人类来说，不知道咒灵的存在才比较仁慈。”夏油杰两臂交叠抱于胸前，一时兴起问道：“悟。你认为是看不见咒灵的人类比较可怜，还是能看见咒灵的咒术师更可怜？” 五条悟：…… “bingo！答案是，能看见，且只能看见咒灵的普通人类最可怜。” 活在恐惧中，却对此无能为力。 “那种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几百年也遇不到一个吧。”五条悟转着手里的棒棒糖，对所谓人类的情绪表示不关心。和夏油杰聊了这一会儿，他郁闷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x大寒假前一天的圣诞夜，总会在校园里举办例行的盛大晚会。自愿参加，也可以带外校的好友一起。 一些媒体也会参与进来，是真正开放的社交场。 大课结束后，须王环抱着课本早早等在了楼梯口。走在月见里身边的春绯试图无视那个正在摇晃着尾巴的金毛少年……然后失败了。 “知道了知道了。舞会我会去的！”春绯扶额，“前提是最近不要在图书馆里打扰我做笔记。” 须王环乖乖点头。然后拖着春绯飞奔向学生餐厅，卷起一阵不小的风。 “奈奈呢？”凤镜夜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神色淡定地问着：“圣诞晚会参加吗？” “嗯。” “舞伴有约好吗？” 月见里歪头咦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难怪须王学长一直缠着藤冈春绯说圣诞晚会的事，原来是怕她被别人约走。 “我问问吧。” “问问？”镜夜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嘴角弯起绅士的弧度。“是男朋友吗？” 月见里没有含糊其辞，直接点了点头：“嗯。” “好。” 凤镜夜的任务完成，哪怕圣诞晚会那日媒体没有拍到凤家长辈想看到的画面，他也能很好应答。不过嘛…… 黑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除了个别好友，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月见里居然恋爱了，这倒是有些稀奇。 同时间，咒术高专。 五条悟看着手机上蕾拉发来的短信一脸懵逼。他戳了戳一边正在午睡的夏油杰，愣是把人给拽了起来。 “杰，她为什么要发这个给我？” 夏油杰没有睡醒，狐狸眼尚处于朦胧状态。他抬手揉揉眼，然后打了一个哈欠。“你真的很吵啊悟。”言毕，他定睛一看五条悟手机上的短信。 呵。 夏油杰冷冷地扫了一眼五条悟，然后拿起一边的皮筋把松散的丸子头扎好。“蕾拉小姐前两天发消息询问我们圣诞夜有没有时间去横滨pia arena mm。她害怕演唱会当天会出现‘大魔王’，所以想委托我们去后台。” “所以为什么是我去？你呢？” …… 夏油杰眉头狠狠一颤。眼前这家伙是在和他玩心情不好所以失忆的游戏么？ “那天是你深夜十二点回咒术高专，板着脸斩钉截铁和我说你去的，悟。监督那边也已经拟了委托书了，他们最近很想和各大演出和场馆缔结关系。” 五条悟：…… 那时候他还在和奈奈怄气，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杰。”五条悟忽然笑得一脸灿烂。 “不可能。”夏油杰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口气却是不容拒绝。“我圣诞夜已经有约了。我早说了，男人不能只在生理上长大啊悟，好好负起情绪怪物的责任来吧。” 五条悟：…… 「悟君圣诞夜有空吗？学校里有晚会：）」 …… 换做从前，不论五条悟的回答是什么，月见里都能笑着简单回一个好。就算他说没空她也能表示理解，节日嘛，每个人都很忙的。 此刻却不是。月见里甚至有些害怕少年的拒绝。理智让她保持一些云淡风轻，真实的内心却逐渐忐忑。所有的恋爱宝典和建议都没有用。 但就像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墨菲定律，宣判的短信总会到来。 「晚上有事。」 「好。」 五条悟其实已经拽住了前方的七海和灰原，又不是确定有什么咒灵，这种以防万一的小差事交给后辈绰绰有余。他假装说自己有事，单纯只是想看看月见里会不会生气，毕竟圣诞夜不是普通日，女朋友对男朋友的不出席总该有些反应吧！ 但对面只回了一个字，好。 第27章 就好像对他的出现根本不期待也无所谓。 “那个……五条学长？”还被五条悟拽着衣领的灰原，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 五条悟瞬间松手。“没事了。” “诶！？也太离谱了吧，圣诞夜居然说有事？” 月见里回完短信便把手机扔到一边，结果就听到身边室友相当不满的抱怨。由于抱怨的言语和月见里的心声重合，她抬眸望去。 恋爱大师松本也在同时回头看去。 “圣诞夜有事，那必定是给你买帽子去了。” “可恶哎，现在的男高生真是找不到几个纯情的了。”安室恨恨地放下手里的手机。“他敢给我买帽子我就给他戴三顶。” 才从学生餐厅被须王环放回来的春绯，一进门就听见帽子论，奇怪地冒了一个问号。 “纯情兼痴情的男生啊。像须王学长这样的真的不多见了。”松本最后总结。 圣诞晚宴很快到来。 不同于校园祭的热闹，这场盛典是由学校主办，学生家庭赞助构成的庆典，每年的赞助家庭都不同。从校园的装饰到晚宴场馆的布置，只在意视觉盛宴的享受，不在意任何开支。 傍晚时分，校园内的喇叭就开始循环播放着属于圣诞的歌，期间掺杂着学校历史的诉说与本次赞助庆典的家族介绍。 月见里在送来的一圈礼服中选了一条设计复古简约的。黑色丝绒质地，方领束腰款。胸口排布着圆白的珍珠，像是黑白老电影里的优雅lady出镜的那种。金色长发在脑后挽起，额边留了几缕卷发。 日落时分，礼堂里已是人声鼎沸的极热闹状态。 礼堂中央的巨型圣诞树上洒了人工造的雪，银装素裹，晶莹剔透，在射灯的照耀下如钻石般耀眼。 月见里要了一杯圣诞特饮，她伸手逗弄了两下桌子上的迷你圣诞树。小小一个，设计的很精致。听说今年的赞助里有艺术世家的参与。 月见里没有带手包，手机放在寝室没有拿。她握着手里的杯子，坐在一边看着眼前的热闹，周围三三两两来搭讪的少年也被她一一婉拒。有的索性直接在她身边坐下试图聊天，也被月见里淡漠的模样劝退了。 她从来都是这样。 凤镜夜在谈笑间放下了手中的香槟。 礼堂的顶被临时改造成了星空顶，亮堂的射灯关闭后，整个礼堂暗下来。天花板上亮起闪烁的星星灯，缓缓移动。造雪机在一边运作，洒下银白色的雪花，像极了一场极致浪漫的电影序幕。 灯光摇晃闪烁，专属圣诞的庆典歌曲响起。少年们纷纷牵起少女们的手缓步进入舞池。 “哦呀？新面孔呢。一年级的学妹吗？为什么不跳开场舞？” 月见里抬眸，望见凤镜夜笑弯了的眼。于是她也弯起唇角，蓝眸里有一丝狡黠的亮：“学长呢？为什么不跳开场舞？” 横滨的夜因trapnest而躁动。 天才吉他手的人气一如既往，黑色皮衣与脖子上一直扣着的南京锁是本城莲的特征。蕾拉站在舞台的中央，聚光灯下的她美得摄人心魄。 蛊人的声线吟唱着《a little pain》。 「一直不停呼唤」 「我们的心之间一定被命运之线牵引着」 五条悟被安排在视野绝佳的贵宾席上，漆黑的墨镜前是蕾拉曼妙扭动的身姿。完美到连飞扬的发丝都像是经过巧工匠心之手。 日常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的五条悟忽然想起，高专二年级那时候，他确实用芹泽蕾拉的照片做过手机壁纸。 曲毕，蕾拉带着丝绸长筒手套的手，冲五条悟所在的位置，比手势开了一枪。她下巴微扬，勾引又挑衅。 五条悟：“……” 五条悟身后的粉丝则是陷入了疯狂的尖叫中。 休息室内。 一之濑巧上下打量着身边看起来不过还是个高中生的五条悟。蕾拉吵着说要什么驱魔师赶走大魔王才能好好唱歌，结果找来那么一个比巨星还拽的家伙。 以他的敏感神经推断，蕾拉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坏事。作为发现他找了新情人的“回报”。 五条悟打了几通电话给月见里都被转接到了语音信箱，他有点懊恼自己再次被情绪怪物和奇怪的自尊心干扰了判断。 于是在等待安可曲目的间隙，五条悟起身要走，离开休息室不过三五步路就被身后的女人喊住了脚步。 “悟。”蕾拉跟着跑出了休息室。 …… 他们有熟悉到可以这样直接叫名字吗？五条悟一脸奇怪地回头，却见蕾拉的脸呈放大版出现在自己眼前。 “突袭！” 蕾拉先是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而后踮起脚尖用抹了口红的唇贴近五条悟的。少女精致的睫毛与好闻的香水味忽然凑近。 五条悟骇然瞪大双眸，脸颊噌的一下红了。 东京的圣诞夜，后半夜飘起了小雪。 晚宴散场的人流太大，校门口的私家车排起了长队。月见里披着凤镜夜的西装外套坐在场馆外等待，冰凉的雪花落到指尖化成水珠。 在落了一层薄薄白色的草坪上，月见里看到一只咒灵。 收进衣袖里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 从小就是这样。节日庆典亦或是大型汇演，越是人群聚集越是愉悦热闹的场合，这些怪物出现的频率就越多。不再因为怪物而哭闹的月见里，久而久之便习惯在人群中沉默。 第28章 直到今时今日，她甚至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忌惮怪物还是厌恶人群。 一片雪花落到月见里长长的睫毛上凝结成水珠，她轻眨了一下眼眸，冰凉的水珠浸到眼里。 松本回宿舍拿行李的时候顺便替月见里把手机带了出来。月见里一开屏就看到来自五条悟的一串未接来电，但她没有回。 月见里决定把网上学来的完美女友论抛之脑后，直接关了机。 今天的她，没有伪装的心情。 第15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ne，奈奈。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会有一个人穿越烦扰的人群拥抱你，告诉你那些怪物是什么，让你不再害怕。merry christmas~」 关机一晚上的月见里一早开机，就看到深夜来自逢坂大河的圣诞祝福短信。 月见里按了一下床头的遥控器，遮光帘被拉开，灿烂的阳光照进卧室。她抱膝坐在床边望向窗外，雪融之后是个大晴天。 月见里苍介吃早餐的时候，难得夸赞了新来的厨师手艺不错。长长的餐桌上，只有父亲和月见里两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爸爸？”月见里抿了一口热牛奶，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正等自己打开话题。 “昨天的圣诞晚会，奈奈酱和镜夜跳舞了？” 这是什么值得单独讨论的事吗？月见里奇怪地看了一眼父亲。然后点点头。 “男朋友呢？分手了？” ……原来如此。 “没有。”月见里伸手拿起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面无表情，声音淡漠道：“不过……大概快了吧。” 毕竟昨天她十分不礼貌地没有回电话。拉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丝线，有时候脆弱的像一碰就断的蜘蛛丝。 月见里不是那种会把恋爱中的不顺心随意倾诉的类型，反而追问太多会引起反感。月见里苍介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奈奈酱，今天……” “不去。” 圣诞节当天就是琴美的忌日。月见里一如既往拒绝了任何吊唁祭奠场合。 心理医生说月见里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比一般病情要复杂，一来是从小让她不堪其扰的，只有她能看见的怪物，二来是母亲的死亡，三是怪物造成母亲死亡的因果关系。 结痂的伤口上还是一层痂。在她能自我调节情绪的前提下，不要劝说她做任何与触景伤情有关的事会比较好。 于是月见里苍介点点头，默认了月见里的选择。 赖床赖到中午的五条悟，是被一阵连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惊醒的少年一下拿起床头的手机，来电显示上闪烁的却不是月见里的名字。 昨天晚上他寻着x大的地址找到那所豪华学园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的状态了。整个校园里只剩一些清扫工在打扫。再打电话给月见里，对面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五条悟裹着被子坐起身，看着手机屏上蕾拉的名字，一下想到昨天晚上的“突袭”。 ……什么啊！简直吓了他一大跳！还好他有无下限！ 五条悟点了接听然后又点了免提。 “大事不妙！驱魔师少年！”蕾拉的惊呼声从手机里传来。“‘突袭’被狗仔拍到了！” 狗仔发去经纪公司的照片，蕾拉也传了一份给五条悟。拍摄角度非常妙，压根不像是躲躲藏藏的偷拍，堪比摆拍。 镜头正对着五条悟，照片里的蕾拉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而他霎时脸红的样子也被拍得清清楚楚。 …… 所以说为什么要搞什么突袭啊！ 五条悟直接挂了蕾拉的电话去洗漱。冰凉的水打湿脸颊，五条悟拧干毛巾擦脸，绑上绷带之前斜睨了一眼放在台盆边的手机，但它就像是坏了一般沉默。 啧。 大手伸向白色手机，五条悟指尖碰到手机的瞬间，铃声再度响起。奇怪的铃声回荡在空旷的浴室，甚至有些回音。 五条悟立马翻开手机盖，来电显示上……是辅助监督。 “出事了！五条先生！” …… 好好的圣诞节，清醒后接了两通电话都是“大事不好”“出事了”，这可真是令人惊喜。 “七海同学和灰原同学今天上午接了二级任务！现在升级为1级案件！七海同学和灰原同学都受了重伤，尤其是灰原……” 五条悟已然穿戴好了衣服，在辅助监督说完情况之前就动身离开了咒术高专。 月见里在午饭前就离开了家。机车路过涉谷的时候看到一群行人围着一栋建筑指指点点，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信号灯跳了绿，月见里催动油门呼啸而去。她不关心周遭发生的一切，所以没有看见五条悟穿过纷扰的人群，进入了那栋建筑。 事态紧急，并且是在白天的中心城区，辅助监督顶着上下压力再三和五条悟确认，一定要“收着点”，建筑外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五条悟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外面聚集的人群。 原本很快就能解决的1级事件，因为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愣是在建筑里困了几个小时。外加昨晚其实并没有睡好，五条悟出帐的时候难得觉得有一丝疲倦。 他越过人群进入建筑的时候外面的世界还阳光正好，此刻已经临近傍晚。 “灰原和七海没事吧？”出账后五条悟见到了家入硝子。 第29章 家入硝子手里的烟烧了一半，看起来也有些疲态。她摇了摇头，“七海没事，灰原……还不确定。” 五条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五条悟特地把手机留在了辅助监督手里避免信号干扰，但依旧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和电话。他把手机揣进口袋离开原地，在路过一栋拥有led显示屏的建筑时，他偶尔回眸瞥了一眼。 然后停下了脚步。 显示屏内正在播放各行各业的娱乐新闻，是群众最爱看的那种偏生活又带点八卦气息的内容。此时正在播放的，正好是昨晚x大圣诞晚会盛况。 奢华的星空礼堂设计在荧幕里看起来更是梦幻。一场社交的舞会而已，五条悟并不在意，他之所以猛地停下脚步…… 因为在画面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个久久没有回电话的女人。 月见里的手被一个戴着眼镜身着西装的少年握住，腰也被那个家伙搂着。金色长发挽起，露出月见里漂亮白皙的天鹅颈。她抬眸对身前的少年说了什么，那个家伙也毫不客气地垂首凑近月见里的肩，试图与她更私密地攀谈。 五条悟往前跨了一步，然而巨幕的画面却换成了下一则新闻。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在生气，而是另一种更可怕的情绪在生根发芽。 神奈川湛蓝的海边，月见里独自一人抱膝坐在沙滩上。她看着起先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蓝海渐渐被橘色落日染红发呆。由于今天的圣诞活动不在这里举行，日间还有不少小孩前来嬉闹，此时临近傍晚时分，人群逐渐散去。 母亲忌日这天，她习惯了一个人找个地方安静地看日落。 如此，那些不受控制在耳边在脑海里浮现的，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声与周遭行人的尖叫痛哭，七车相撞的惨烈画面与被血泊印红的柏油马路才能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被冲散。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会儿才被月见里接起，她没有看是谁的电话，接起后也没有说话。 “你在哪里？” …… 五条悟发现自己最近好像总在问同样的问题——奈奈，你在哪里？ 尚且不知这是因为那人在他心里的五条悟，觉得自己真的不对劲。 月见里反应了一会儿，首先她没想到五条悟还会再主动打电话来，其次她开着车随便停到了开放的沙滩边，一时间很难准确地表述出自己在哪里这件事。 “我在海边，神奈川海边。” 远处的太阳开始逐渐沉入海平线，大片的橙色与光晕倒映在海面上，漂亮极了。眺望远方的视野，云卷云舒与拍打海岸的白色浪花一样，没有规则，却有种威压感。 十年前那个怪物突然出现在十字路口，就是这样一下挡住了月见里眼中漂亮的日落之光。 一直阻挡到现在，都不曾离开。 没等五条悟接话，月见里自顾自说了一句。“日落真美，你要看吗？” 月见里难得没有用敬语，问话的尾音也念得很轻，口气像是在撒娇。一句你要看吗就像一片羽毛挠过五条悟的心。 但月见里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然卸下了防备，她甚至不能分清那句话是在问电话对面的五条悟，还是在问记忆里十年前的自己。 “方位具体一点，我来找你。” 月见里看着前方一半落入海平面的太阳，目光闪烁：“来不及了呀，太阳快要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我过不来。”五条悟跳上高楼楼顶大步往神奈川的方向赶。 这可与横滨那晚不同，月见里权当五条悟在开玩笑，所以话语里也带了些玩笑。“我打赌日落前你一定赶不来。”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五条悟可吃不了激将法，语气略带挑衅：“要是我到了呢。” 听筒对面的月见里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句挑逗的言语：“whatever you want？” 不论此刻五条悟在哪里，都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出现在神奈川偏远的开放海滩边。月见里挂了电话，维持方才抱膝而坐的姿势。 咸湿的海风摩挲着耳廓，海浪拍打声灌入耳内。 “我到了哦，奈奈。” 几十秒前还在听筒里的声音倏而在身后响起，月见里震惊地回眸。 少年纯黑的校服外套了一件长款的黑大衣，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月见里身后，表情里有一丝得意。 这是月见里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没有戴墨镜的模样，漂亮的眼睛像一望无际，远方的蓝天。此刻那抹蓝里印着余晖的橙，长长的白睫毛也沾了暖色调的光。 五条悟迎着落日光出现，燃烧天际的火红晚霞照在他身上，月见里却觉得那抹光像晒在自己身上一般，心头一热。 她忽然对逢坂大河口中那位，可以穿越纷扰人群拥抱她的那个人有了具体的想象。 五条悟走到月见里身后坐下，顺势把人圈进了怀里。手长腿长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出来，哪怕是坐在地上他也能把眼前的少女完全揽入自己的掌控范围。 太阳完全沉入海平面，落日的最后一刻他们只顾着看对方，错过了那瞬间。晚风扬起月见里的发丝，蒙了五条悟一脸。 月见里扯下手腕上的皮筋，将长发斜斜地扎到胸前。 于是五条悟一垂眸便看到了月见里白皙的后颈。他瞬间想起方才在大街上看到的新闻画面。 第30章 那种不是生气却比生气更让人烦躁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哪怕此刻他正抱着月见里也无法消解。 五条悟龇牙咧嘴气了好一会儿，直接低头啃了上去。 第16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月见里：“……”她的男朋友又在干嘛？为什么总是和她的脖子过不去？ 又嗅又啃的，他是小动物么？ 怀里的少女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就那样随意靠着他的胸口眺望远方。五条悟看了眼月见里后颈上两排浅浅的牙印，又凑上去亲了亲，像是打上了自己的专属印章一般，这才满意。 他把下巴搁在月见里的肩上望向前方深蓝的海，两人的呼吸声离得很近。 完全开放的海滩没有任何照顾旅人的设施，身后马路上的路灯基本不能照应这片荒地。位于东北方隔岸的鸟居一大半隐匿在了深蓝的夜里，很难再看清。 昨天的满月今天显得更圆更亮，自东面缓缓从海平面升起。于是墨色的海有了厚度与质感。 安静间，五条悟抱着月见里睡着了，呼吸很轻也很平缓。 “悟君是要考东大吗，高三课业很忙吗，为什么会累成这样？” 月见里低声询问，然而抱着自己的少年没有醒。 日落之后本该是生命尽头的嘶吼，月见里曾在这样的夜晚无数次、疯狂地想要结束掉什么。今次却被五条悟像变了个戏法似的打断了。 “悟君圣诞夜和谁在一起呢？” “为什么总是戴着墨镜？” “今天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做到挂了电话就赶来的？碰巧也在附近吗？” 趁着身后人睡得正香，月见里一股脑把平日想问又没问出口的话说了个遍。 海风刮得脸颊生疼，鼻尖也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但月见里一点也不想动。昨天害她心情糟糕一整天的家伙，今天又将她从永无休止的深渊里捞出。 恋爱真的是一件古怪又会上瘾的事。 五条悟睡得很沉，或许是下午的任务耗费太多精力，或许是昨夜没有睡好，也或许是怀抱着某人的关系。 直到家入硝子的电话进来，他才从好梦中惊醒。 “灰原没事了。” “不愧是硝子啊。” 这次电话离得很近，月见里清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二年级后辈，上午出了点事。” “诶？”月见里回首望向五条悟。 “现在没事了。” 现在轮到五条悟有事了，他维持着别扭的姿势睡了一觉，现在觉得腿和屁股都有点麻。为了延缓起身的动作保持风度，他故意扯开话题。 “奈奈经历过身边人离世吗？” “……” 五条悟仿佛能看到一个迷你夏油杰和庵歌姬站在沙滩前方耻笑并斥责他：不会找话题就不要乱聊天啊五条悟！你问得什么倒霉问题！ 五条悟额头悄然暴起一个小十字路口。 “你的脸怎么那么冷？” 没等月见里回答，五条悟立刻转移话题，并且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直接上手。温暖的掌心抚上月见里的脸颊。 月见里以为五条悟要用手心给她捂脸，不料三秒后，那个男人像搓圆子似的搓了搓她的脸。 “上次就说了，你为什么总穿那么少？不冷吗？骑机车应该会很冷吧？” 月见里：“……”这就是你快要把我鼻子揉下来的理由吗。 少女回眸瞪了五条悟一眼，而后轻笑出声。四下里漆黑一片，换做别人可能看不清月见里的笑脸，但最强六眼不同。他清清楚楚，将眼前人的笑容尽收眼底。 不是她一贯的标志性微笑。有点凶也有点无语，但比之前任何一次假笑都可爱。 “冷一点会比较清醒。” ……这是什么神奇的理由啊？五条悟才戴上的墨镜因为震惊滑落鼻尖。表演了一个现场版的大跌眼镜。 五条悟虽然穿得比月见里厚实，但好歹也是在冬夜的海风中打了个盹的英雄。 五十步笑百步，两人回家后的第二天都有点感冒。五条悟推掉了新年的所有任务，月见里也拒绝了新年外出祈愿的活动，窝在家里打游戏成了他们两人这个小长假的主要活动。 月见里披着唐老鸭的披肩坐在电脑前，手里捧着阿姨刚端进来的玫瑰花茶，说是可以缓解感冒的症状。她关了房间里的暖气，疼到有点发胀的脑袋稍好了一些。 茶杯被轻放到书桌上。月见里一手操/控鼠标一手按着键盘，让游戏里的角色远离会误触副本的地方。 画面右上角提示：您的好友「喜久福」已上线。 月见里戴上耳麦，然后把游戏所在位置的坐标发给了五条悟。 少年的嘟囔声清晰从耳机里传来。“游戏里倒是自觉。” “什么？”月见里听到了，但没听懂。 …… “我说，奈奈你生活里为什么不像在游戏里这样时刻丢坐标给我。” “那不会很烦吗？”月见里思考了一下，她分明记得网上说，男生特别讨厌事事报备的女生，也讨厌什么事都要求男朋友报备的女生来着。 …… 烦？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才会很烦吧？ 五条悟皱眉，重重按了几下键盘，语气别扭又炸毛。“烦也要说！”你好歹稍微依赖我一下啊！ 第31章 向来我行我素，不爱和身边人阐述过多关于自己事的月见里，轻叹一口气。“好，如果我记得的话。”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会忘记，毕竟一时兴起的出门，很多时候没有目的地，只需要一脚油门而已。 五条悟的角色在游戏的丛林里摔了一跤，就在他听到少女理所当然的那句“如果我记得的话”的瞬间。 ……好气啊。 “啊，对。”月见里操/控着自己的角色替五条悟砍掉几个围攻他的小怪。“说起来，今天晚上要和爸爸一起去镜夜学长家吃饭。” 镜夜学长这个名词不是那么陌生，五条悟在月见里的blog评论里见过。 “镜夜学长？你们关系很好吗？” “嗯，学长一直比较照顾我。”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长辈的“期望”。 “那如果遇到危险，你会联系他还是联系我？”五条悟奇怪的胜负欲和小脾气已经到了头顶。 月见里落在键盘上的手指收了收，她奇怪地反问：“那个……我可以选择报警吗？” 到了头顶的小脾气瞬间降下来。 五条悟没有戴耳机，月见里的说话声直接从小音箱里传出，被推门而入准备问他借洗发水的夏油杰听了个明明白白。 狐狸眼直接笑到捶地。 ……可以的，没毛病。 月见里下午三点就下了游戏准备去赴宴。五条悟小有不爽但也无可奈何，他切到单机格斗游戏玩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想起几天前管家似乎联系过他，让他最近有空回本家一趟。 五条悟拨通了管家的电话，对面很快接起。 “少爷，老奴已经到咒术高专了。” 五条悟：？ 那个老头什么时候和他那么心有灵犀了？ 五条宅的人从未在咒术高专出现过，一来就是相对位高权重的老管家，惹得学生们纷纷好奇围观。 几张花边新闻照被放在石桌上，老人家面无表情的，宛若冰冷地传话机器。 “老爷要老奴传达几句话。少爷长大了，要恋爱无可厚非，但对象是明星的话未免太招摇了，起码在约会的时候要注意不被拍到。” 众人围观了一圈那张蕾拉“亲吻”五条悟的照片，纷纷露出一脸震惊、不愧是五条前辈真了不起的表情。而在马路上见过月见里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则同时斜睨了五条悟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往一边挪了几步，和五条悟保持一定距离，划清界限。 “啊，果然是人渣。”家入硝子轻吐一口气。 “没想到啊悟，我看错你了。”夏油杰抱肘眯了眯眼。 五条悟：“……” 魔爪死死拽住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五条悟龇牙咧嘴的。“你们什么表情啊！是那个女人忽然搞什么突袭！而且老子有无下限哎！她根本碰不到我好吧！” 家入硝子不为所动，屑男人的解释都是掩饰。 夏油杰像拍灰一样掸开了五条悟的手。他笑容满面，带了点同情：“这种事，你还是和nana酱去解释吧。照片既然都到了五条宅，很快大街小巷的八卦杂志都会登了吧。男人太贪心容易一场空哦。” 老管家收起照片起身。 “不，老爷已经将照片买断了。老爷只希望少爷下次约会的时候小心谨慎。” “都说了我没和这家伙约会啊！！！”五条悟吼。 然而自家少爷约会的对象究竟是谁，老管家并不在意。他的话已经传到，现在该回本家继续他的工作职责了。老人对五条悟行了个没有感情的礼，转身离开咒术高专。 留下一个被天大误会笼罩的五条悟独自风中凌乱。 “真难得。”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吐了口烟圈。视线余光瞥到正朝他们走来的夜蛾正道，于是立刻掐灭了手中的烟，假装无事发生。 “是啊，这家伙有口难辩的样子简直稀有到可以登报了。”夏油杰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坐在大石块上，单手撑着下巴眯眼笑。顺便拿起手机拍了几张五条悟炸毛的照片。 夜蛾正道佯装生气，遣散了一众看热闹的学生。他喊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跟他到校长办公室。 “杰、悟，有任务，你们一起。” 老管家回到五条宅后思忖了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五条悟的申诉转告一下老爷。 “老爷，五条少爷最近的约会对象不是照片上的女明星，应该另有其人。” 五条现任家主喝了口茶，其实他对五条悟的约会对象也不是特别在意，反正那小子一定不会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就是了。但他还是顺口提了一句，“那查一下是谁吧，看看是普通人还是咒术师。” “是，老爷。” 第17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两周的假期很快结束，期间东京又飘过两次雪，为这座中心城市平添了几分浪漫气息。月见里是那晚在凤家用餐时收到的五条悟的短信。 「学校临时安排了校外调研，要和同学一起去意大利。今晚就走，回来联系你。」 短信内容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商量后编辑的。这次的任务在九州，可预见到耗时不短，且地点偏远。他们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在帐内什么时候在帐外，离奇的失联、或是临时寻找不能见面的借口都不合适，还不如编个理由断联一阵。 虽然理由很生硬。换做别的女生，说不定立刻回电用一连串问题当场揭穿这个谎言。 第32章 但月见里不是，她不会问。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好。 夏油杰不得不怀疑，哪怕现在五条悟编辑短信说我们分手吧，那个少女大概也只会回一个好。 无欲无求，对什么都无所谓。 但只有月见里自己知道，每一次编辑那个“好”字的时候，自己的情绪都在悄然变化。 许多人都会在那个夜晚来到这个繁华都市，也有很多人会在那晚离开，但城市依然纷纷扰扰不为所动。对于月见里而言，那个少年的忽然离开，这座城却像是突然空出了一块。 她诧异地发现，自己似乎在精神上产生了名为依赖的情感。 一点一点蔓延开的心绪，找不到源头也看不到尽头。 直到开学那天，五条悟也没有回来。 已经离开普通校园生活三年的夏油杰也犯了错，一般的校外调研，不论路程有多远总有时间截点。而他们自以为合理的短信里，没有归期。 大一最后一学期才开学，逢坂大河出了奇的和高须龙儿吵架了。月见里听着电话那头，逢坂大河傲娇的声音不断喊着八嘎，不由弯起唇角。 “高须君到底怎么气你了？”月见里想象不出来。 原来新年之后，学生之间忽然流行起一种名为“对视八秒，他会忍不住亲你”的游戏。逢坂大河这个新年被迫回家和母亲度过，近10天没有见到高须龙儿，一见面她就想试试八秒游戏。 不料那个家庭煮夫在对视八秒后喊着：糟了！今天的便当需要番茄酱！ 然后跑回家去拿番茄酱了。 月见里笑得不行。逢坂大河也觉得幼稚，控诉了一会儿也笑起来。 挂了大河的电话，月见里又翻开五条悟一周前的短信看了一遍。怎么说呢，还真是漏洞百出的“请假条”。 所有的信息都模糊不清，只有“这段时间不能联络”的含义明明白白。 九州的任务离谱到了家，当地住户甚至将自己看不见的特级咒灵当成了神明祭拜。特级咒灵在住户肆虐的负面情绪里养精蓄锐。两位特级咒术师一到当地，就被原住民当成要亵渎神明的恶人，狠狠驱赶了一番。 五条悟差点移平那个村庄，夏油杰也被气到沉默。 回程路上，两位dk在新干线上睡得相当沉。梦里还有那些村民令人生厌的嘴脸，五条悟气的猛一抬手……一巴掌把身边的夏油杰扇醒了。 夏油杰一脸懵逼、震惊、难以置信：？ 总而言之，之后的咒术界都知道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哪怕任务需要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行动，也不能让他们乘坐同一辆交通工具。 月见里坐在书桌边整理了一下书籍和老师发下来的资料。身边的安室放下手里的小镜子，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大八卦你们要不要听？” 安室家主营经纪公司与杂志社，经常会知晓一些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大八卦。她知道自己的室友，天然的春绯对八卦不感兴趣也不会外传、月见里总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松本更是看透红尘对男女情爱感悟深刻…… 于是她十分放心地宣泄着自己的八卦欲。 “trapnest的主唱蕾拉，有个圈外男友！而且看起来还是年下哦！” “真的假的？”难得向来淡定的松本都有些诧异。毕竟她向来坚持，以她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蕾拉喜欢那个长发的贝斯手。 安室眯眼勾了勾手指，打开手机里偷拍到的照片。“照片被买断了，我偷偷拍的，你们可要保密啊！这是圣诞夜那晚在横滨演唱会后台的。” 月见里和春绯听着八卦，但没有凑过去看照片。 “trapnest的经纪公司买断的吗？最近他们不是在开全国巡回演唱会，这样的桃色八卦不是正好可以增加热度吗？” 松本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安室偷拍的有点匆忙，但可以看清蕾拉的背影和白毛少年的脸。 “居然很帅啊，这身高气质还戴着墨镜，是不是经纪公司之后想要推出的新人？” 安室挑眉，摇了摇食指。 “照片是男方那边买断的，出手相当阔绰，脾气也很大，高高在上的感觉。更离奇的是，我爸和我哥都对男方的家族一无所知。我们这边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神秘富豪的？” 松本把手机拿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没在任何宴会与商会里见过。 “奈奈呢？你有见过吗？”若不是照片不能继续传播，安室真想让春绯传给须王学长问问有没有见过这号人物。比起蕾拉的恋情，她更好奇这个白毛小子的来历。 月见里笑着从松本手里接过手机，在看清屏幕里的照片后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这个少年，她何止是见过。 但她确实没有见过五条悟这样慌张脸红的表情。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东京再度飘起了雪。五条悟和夏油杰从东京站出来，同时被冷风吹得一哆嗦。两人在马路边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喷嚏。 夏油杰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发现五条悟并没有跟上车。他奇怪地看向车窗外：“悟？” 五条悟拨了月见里的电话，一边等待对面人接通一边冲夏油杰挥了挥手。“杰你先回高专吧。” ……真有精神呢，居然不回高专先休息一下。夏油杰说着那我不管你了哦，然后放下了车窗。 第33章 出租车的轮胎在马路薄薄的积雪上压出两条纹路。 这次九州的出差着实烦人，但五条悟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得到一条历经百年的手链咒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手链做成咒具，那玩意儿压根也不能作为武器使用…… 但如果给奈奈带上的话，他就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她了！ 飞扬的雪花被隔绝在了无下限之外，白毛少年站在来往的人群中仰头望天。最强咒术师在等待女朋友接电话的时候，几乎和一般男生无异。眼底的期待，唇边的笑意。 手机里的嘟声没有响几下就被对面掐断了。 五条悟惊讶地看了眼手机，然后又拨了一个过去，这一回被掐断得更快。 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五条悟从通讯录里翻出上次存下的保镖的号码拨过去。 “小姐？小姐今天开学第一天在学校呢。” 「奈奈？」 「奈奈奈奈奈奈？」 「熄灯了，下次再说吧。」 五条悟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刚刚才过八点半。分明平时这个时候月见里还会喊他上线做游戏日常任务。 月见里确实早早洗漱完毕躺下了。寝室之后的讨论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也不知怎么的，之前真的毫不在意的画面和言语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一遍一遍重演。 那个少年约会时的漫不经心，在街头与女同学之间的拉扯，没有回音的短信，突然离席的生日聚餐，手机里女人快哭出来的说话声，被遗忘的生日蛋糕，一个拙劣的借口就消失近十天…… 所有在恋爱中都能引发争吵乃至分手的画面轰然在心里炸开。 最后落到安室手机里那张照片。 月见里翻了个身，蜷缩着把脸蒙进被子里。好奇怪啊，她为什么会如此介意。介意到甚至不想和五条悟说话。 她明明，不需要任何人给她提供情绪和关心价值的。 月见里握着手机在胡思乱想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半夜做了些糟糕的梦。 梦里的她被一群怪物围在墙角，天淅淅沥沥下着雨，没有人找到她也没有人能来救她。身前来来往往大声谈笑的陌生人看不见怪物，只当她是一个得了妄想症的可怜人，眼神里尽是嫌弃和鄙夷。 然后画面转到圣诞节的傍晚。被怪物遮住的日落与海边的日落重叠，忽隐忽现晃得人头晕。她被爸爸抱在怀里，哭闹着要去追那辆坐着妈妈的车。 「那里有怪物，妈妈你回来。」 「那里有怪物，张叔叔停车！张叔叔你快停车啊！」 …… 「我到了哦，奈奈。」 少年略显得意的话音撕开残破的画面，中止了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撞击声。 月见里从梦里惊醒。痛苦的感受如蔓藤自心底蔓延开，丝丝入扣扎入心底。 时间刚过凌晨四点，窗外的天还是阴沉的墨色。寝室里是三个少女沉稳的呼吸声。月见里因为长时间握着手机，掌心被硌出了深深的印子。 深夜的雪下大了，天刚蒙蒙亮的空旷马路上，只有几台扫雪车在工作。 一台艳红的杜卡迪急速驶过路口，掠过梦境中出现的酒店大门。旧式建筑已经翻新过一次，就连招牌也都换了，早已没了十年前的模样。 马路也在几年前拓宽过一次，四车道变成了六车道。老式杂货铺现在变成了地铁口。 信号灯不断闪烁，与梦里的红绿灯逐渐融合。月见里有刹那的失神，忘了自己是要直行还是拐弯。 应激障碍症发作较为严重的时候，非常容易产生分离症状。 机车轮胎越过了斑马线，直行信号灯却亮起了红色。 “啊啊啊啊笨蛋太宰你慢点啊！积雪路滑啊混蛋！！车头歪了歪了！！自杀狂魔你快停车！” 太宰治十分享受中原中也坐在车上惊吓的样子，故意把车开得乱七八糟。 于是在下一个转弯的路口，遇到那台闯过红灯的机车时，再踩刹车也已经来不及。 湿滑路面，轮胎的抓地力要差许多。急刹车的声音也是一顿一顿，没有那么尖锐。但在尚未清醒的城市里依旧显得可怕。 月见里回过神，下意识松开油门双手紧急按下刹车拉杆。按下的瞬间又想起大力刹车会导致轮胎锁死，尤其是在这样潮湿的马路上。 车身瞬间失去平衡，头盔里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却没有任何恐惧。 四轮轿车被红色的光晕包裹，失去重力的车宛如氢气球一般漂浮在半空中。机车冲过了路口撞裂了铁皮围栏。 预想中的惨烈摔车并没有发生，月见里抬眸望向在车祸瞬间把自己横抱起来的少年。 …… “咦？” 和一个月前在mafia总部门口一样，两人同时咦了一下。 若是报警调了监控来处理这起车祸，可就麻烦过了头。索性马路上除了个别作业人员没有群众，中原中也联系了mafia专员。月见里本想打电话给爸爸的助理，但转念一想，这下父亲可能会严禁她开车，于是作罢。 “是小柴那家伙调/教的车有问题吗？”中原中也看了眼远处受伤最重的机车。他和月见里飞过车，知道这个少女的车技并不差，不像是会犯刚才那种低级错误的新手。 月见里倚靠太宰开得那台银色小轿车而立，面对中原的问题摇了摇头。“车没问题，是我走神了。刚才谢谢了，居然又被中原君救了。” 第34章 太宰治目光平静地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月见里，像是在瞬间看穿了什么。片刻后他挂上欠扁的笑脸加入话题。 “哟中也，趁我出差偷偷认识了美丽少女吗。” 中原记得昨天有把月见里氏的资料发给这个出完长差回来的自杀狂魔，结果这家伙一个字都没看吗？但是当着月见里的面，他也不能把森先生的指示说得过于明白，只得和那个绷带浪费器斗了几句嘴。 mafia后勤部赶来处理了一下事故现场。 机车被中原带回，等小柴修理好再约月见里去取车。 太宰治目送月见里乘坐的出租车驶离，然后被身边的中原狠狠吐槽。 “笨蛋自杀狂魔！昨天发给你的资料没看吗！” 太宰治假装恍然大悟，“哦，刚才那位少女就是月见里氏的千金吗？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那样幸福的大小姐呢。” 中原奇怪的冒了个问号。 “帽子架就是没有头脑，真是令人头疼。中也，你打扰别人自杀的行为真的很、讨、厌哦~” “哈？”橙毛气得五官乱飞，“你在说什么？” 太宰凉薄地看了中原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像是猜到了中原一定会攻击他，太宰走了两步原地起跳，躲过了中原的扫腿。 “喂你……你的意思，月见里小姐刚才是故意的？” “谁知道呢。”自杀狂魔对此的深刻感悟比任何人都多，太宰治抬手耸肩，“不一定是想死，但那一刻一定不想活。” 第18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蕾拉寻着辅助监督给的地址找到了咒术高专。然后被五条悟像拎猫一样拎起，作势要丢出去。 及腰的卷发在寒风中乱舞，蕾拉也吓得手脚乱挥。“以后绝对不会做出奇怪的行为了我保证！” 然后被夏油杰救下。 双脚终于再度站到地上的蕾拉长吐一口气，躲在夏油杰身后对五条悟做了个鬼脸。漂亮的trapnest主唱在咒术高专也十分有人气。 家入硝子虽然嘴上说着五条悟人渣，但对蕾拉还是十分温柔友好。 “不是啦，巡回演唱会首场有些兴奋过了头，所以……”蕾拉不好意思地戳了戳手指，然后抬手拍拍额头：“给驱魔师少年带去了困扰真抱歉。如果女朋友有误会的话，我完全可以替你解释哦！” 五条悟瞪着蕾拉。 家入硝子指尖转着笔，有点犯烟瘾。“照片应该不会再外传了。” “这周末是东京站。”蕾拉从包里掏出两张贵宾席的票子，然后抱着家入硝子的手臂哭成海带泪。“来之前不知道还有可爱的硝子，所以只要了两张票……” “这是什么？”五条悟指着演唱会票上可疑的口红印。 蕾拉笑容灿烂：“vvvip独家拥有，主唱之吻。”言毕，还不忘飞了一个舞台上的标准飞吻。 …… 然后被五条悟拎起来丢了出去。 家入硝子表示一般的小live可以，演唱会她没什么兴趣。夏油杰倒是有兴趣，但还是把两张票都推给了五条悟。 “悟，问问奈奈酱想不想看吧。记得把票子上的口红印擦掉哦。” 到家后的月见里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新来的佣人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了，吃的喝的一概拒绝，而后连话都不回。 跟着月见里氏十几年的老人却知道，这样的情况在月见里十来岁的时候发生得很频繁。这一两年里似乎没有过，她还以为小姐的心理问题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转好了。 可小可大的事她不敢做主，连忙电话联系了月见里先生的助理。 五条悟电话进来的时候，月见里正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发呆。忽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惊到了她，心慌感使她浑身发冷，从手臂一直麻痹到指尖。 月见里为了尽快停止手机的震动，随手按下接听键。而后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抱膝看着窗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五条悟喊了几声奈奈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奇怪地看了眼手机屏，显示的确是在通话中没错。 手机第二次震动起来，月见里看着屏幕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电话。 “奈奈？” “……嗯。” 月见里的声音和语气明显不太对劲，再粗心的五条悟都在瞬间听出了问题。“你怎么了？” 少年的问话被放了空耳，月见里听了，但没有听进去。就像是一串乱码划过耳畔。 “奈奈？怎么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月见里额头抵住膝盖，蜷缩在床边。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掌心渗出薄薄一层汗。“我就是……头疼。” 月见里控制不了应激障碍发作时身体上的不适。心悸乃至头疼欲裂，有一些感官被放大，她能感觉到太阳穴边突突跳个不停的神经，听觉和触觉却又麻木，有一种自我对视的陌生感，烦透了。 五条悟有一瞬的慌乱。奈奈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小痛就喊的类型，此刻她说疼，那有多疼。“怎么会头疼？你在学校？我现在来找你。” “不要找我。” 五条悟诧异了一下，前行的脚步顿了顿。这好像是月见里第一次拒绝他。 “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你。”月见里记不起前一秒的自己有没有回话，所以又重复了一遍。平静的口吻，没有起伏的语调。 第35章 电话已经挂了一段时间。 正值午餐时间，大街上熙熙攘攘。五条悟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耳边是人类的欢声笑语，鼻尖是周边小店里传出的美食香味。 本该是一个美妙的午休时光，他却愣在了原地。 讨厌他的言语五条悟并不陌生，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说什么不想再见到他，五条悟一定会故意在那人面前踩蚂蚁来回走，气死他。 可那番话从月见里口中说出，无敌的五条悟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月见里半梦半醒睡了一个回笼觉，梦里依旧是挥不去的，反反复复的，十年前的圣诞傍晚。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出现五条悟的声音。 再度从无穷无尽的噩梦中挣脱出来，月见里发现枕头和被褥都有些湿。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然后坐起身。 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父亲。 月见里苍介推掉下午的会议和晚上的应酬赶回家，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口就一直愁眉不展地坐在奈奈床边。见她醒了，神色稍稍收敛。 “奈奈酱，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傍晚时分，医生熟练地给月见里配了药，而后温声细语地陪她聊了会儿天。但眼前的少女有一言没一语地回应着，满脸疲态，他也就不再试图让她主动说些什么。 从困扰的情绪里缓解出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整整三天，月见里家没有任何访客，也没有公事来打扰月见里苍介。父女两人就像是在繁忙中抽了点时间放了个假。 “如果妈妈还活着，你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吗？” 月见里喝了一口热粥，随口一问。商圈里的男女关系素来复杂，她从小耳融目染惯了，并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 月见里苍介吃早饭的动作愣了愣，不确定地看向身边提问的奈奈。 “爸爸是怎么认识妈妈的？”已然从男人眼里看到答案的月见里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那是二十多年前在意大利了。”月见里苍介倏尔一笑，初遇的画面很美，回忆起来依然怦然心动。“琴美在米开朗基罗广场写生。我受邀去参观美术展，一回头就看到了她。” 金发碧眸，瓷白无暇的脸，和小时候绘本里的漂亮洋娃娃一样。 爱情是一种奇怪的事。你不能保证自己多年后依然深爱，但乍见之欢的心绪无论回忆几次都仿佛昨日。 “印象中，你们好像都没怎么吵过架。” 月见里苍介是标准的商人，那些年还是各大财团的领头羊，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森琴美则是自由的艺术家，经常带着奈奈满世界飞，看艺术展，听音乐会或是举办个人美术展。想吵架估计也找不到人。 月见里苍介不知道怎么了，向来回避谈及母亲的奈奈，今天居然对父母的爱情过往产生了兴趣。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轻笑出声。 “那是因为琴美她啊，只要一生气就不理人或者直接玩消失。这点小脾气上，奈奈倒是和妈妈很像。” 月见里也笑了。“这样吗。” 用完餐回到自己房间的月见里，给那支消音了三天的手机充上电然后开机。信号反应了一会儿，收件箱里跳了几十封邮件。 …… 她还是头一回在“消失”几天后收到那么多信息。 有大河的、春绯的、镜夜学长的……大河和镜夜基本猜到了怎么回事，所以最后一封短信内容出奇的相似。 「心情好点回个电话哦，奈奈。」 春绯应该也从镜夜学长那边得知了一些消息，所以没有再问她明天的课要不要来，今天的笔记和讲义都有给月见里保留一份。 月见里依次给他们回了信息和电话。 最后是那个轰炸了收件箱的五条悟。 爸爸说得没错，她和母亲一样，属于生气后就不爱说话拒绝沟通的类型。 每一次的“好”和“没关系”，其实她都有在生气，只是被另一种名为“自尊心”的情绪盖过了而已。月见里强迫自己不去介意，只是单纯想否认自己喜欢那个少年罢了。 那张亲吻的八卦照就像是一阵飓风，将她自以为掩盖得很完美的，自欺欺人的情绪彻底曝光。 月见里没有看完五条悟的短信，直接拨了电话。对面几乎是立刻接起。 “奈奈？” “悟君周末有空吗？”月见里站在窗边，伸手擦掉一些玻璃上的雾气，而后透过那一小块望向院子里艳色的杜鹃花。 “有。你身体……好点吗。” “嗯，已经没事了。”月见里没有解释前几天发生了什么，轻叹一口气后继续说道：“那我们周末见一面吧。” 月见里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五条悟想起那两张演唱会票于是问她想不想看trapnest的演唱会。他记得上一次在章鱼烧店里，她好像一下就听出了这个乐队的歌。 在听到trapnest的队名时，月见里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就这样吧，再继续下去就不体面了。起码不体面的模样不能被看到。那些小三小四为了一个男人身边位置抢得自尊全无的模样，她也是见了不少的。 月见里从记事起就认为那样的行为很傻。 “好，那周六东京巨蛋见。” 挂了电话，月见里推开窗户，笑盈盈地看着院子里正在修剪枝丫的佣人。今年的杜鹃花开得尤其漂亮，不知道是不是雪融之后苍茫一片的世界凸显了它的俏丽。 第36章 “帮我摘一些杜鹃花吧，友美。” 五条悟坐在别墅区外的参天古树上。月见里家是临边的那一栋，紧挨着围墙外的河流，所以他坐得位置正巧可以看见那个少女的窗。 那日被月见里拒绝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的五条悟有点生气也有点郁闷。但他想到夏油杰最近不断提醒他的「要学会控制情绪怪物」以及「男人不能只在生理上长大」。 于是在吃了三块草莓蛋糕缓解心情后，他拨通那两个保镖的电话要了月见里家的地址。 保镖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被白毛少年恶劣地威胁后不得不卖主求“命”。谁曾想卖完还被五条悟倒打一耙，“你们两个那么容易就被威胁真的可以保护好奈奈吗？” ……回想起来都是泪。 五条悟来了三次，三次月见里都拉着遮光帘，整栋别墅除了个别佣人在外打扫，感觉死气沉沉的。 就在五条悟想要上前敲门询问情况的时候，月见里的电话打来了。 同时那层盖了好几天的遮光帘也被缓缓拉开。五条悟也看到了月见里用手指在起了雾的玻璃窗上擦出一些视线。 可他看不见月见里。 直到挂了电话，那个少女推开窗。 古树的距离有点远，视线好如五条悟也不能完全看清月见里的脸。但少女单手拖着下巴微笑的慵懒模样还是尽收眼底。 他真的，好想就这样直接走到她的窗边，拥她入怀啊。 第19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今天是月见里人生中第六次正式约会，并且她决定在演唱会后向五条悟提出分手。 梳妆台边换了新剪下来的杜鹃花，渐变的红，色泽艳丽，衬得镜子里月见里一张素面血色不佳。她已经两天不曾反复梦到那场车祸，白日也能比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但一张脸看上去还是病恹恹的。 月见里望向电脑屏里trapnest的海报，蕾拉身穿黑色礼服，带着公主皇冠坐在本城莲身边，海藻般的粉色卷发一直长到腰际，漂亮得就像童话里的人鱼公主。 海报同款的豆沙色口红曾一度风靡。安室抢了几支，分给了同寝的她们。 月见里从一堆连包装都没拆的口红里，找出那支同款豆沙红抹上了唇。蓝眸望着镜子轻眨了几下，而后垂下眼睫。她将口红擦掉，换了另一支接近杜鹃花的口红色号。 五条悟临出门前想起月见里总是穿得很少这件事，于是换了一件更大更厚的外套，还顺手捎带了一条围巾。 感觉她上一次说头疼，是真的超级疼的样子。必要时刻可以用围巾把她的脑袋裹起来。 夏油杰坐在休息区，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看身前忙忙碌碌，出去又折返的五条悟。他感叹自己的挚友终于摸到了体贴的入场券，当然，他是万万没想到五条悟究竟准备怎么使用那条围巾。 tokyo dome的夜晚，灯亮如星。外层的玻璃帽檐是那个年代最前卫的设计，错落有致的灯光排列照亮那一方寸土。 五条悟站在trapnest的巨幅海报边，气场和颜值一点不输海报上的男人们。身边匆匆路过准备排队检票的少女们无意间地一回头，就被这个戴着墨镜的白毛少年吸引了注意力。 “好帅啊。” “简直和莲不相上下呢……” “要不要去留个联系方式？” 月见里下了车就见五条悟身边围着三三两两的女生们。少年说什么也不交换联系方式，面对少女们的撒娇也不为所动，就在他恶劣地想搞些恶作剧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站在十米外的月见里。 “奈奈。”五条悟抬起长臂挥了挥。 大长腿几步便走到了月见里跟前。她今天果然穿得很少，低跟黑色过膝靴，短款斗篷下是一条正红色的百褶裙。不同的是，五条悟发现月见里今天化了妆，是直男也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种红唇小烟熏。 平日里若有似无的疏离感今日越发明显。 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那条快捂热的手链，直接拉起月见里的手就套了上去。 周边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只有月见里的手腕最为明亮。就像是他五条悟专属的月见里定位。小少爷很满意地点点头。 月见里抬手端详了一下手腕上的东西。做工和雕刻都十分精致，但一看就年代久远了，像是从博物馆里偷出来的不得了的古董。 “这是？” “伴手礼啊，奈奈要一直带着它哦。” “伴手礼吗？不像意大利的风格呢。” 五条悟：“……”那确实不是意大利带回来的。 等候检票的队伍很长，也很吵闹。热情的粉丝正与前后同在等待的人攀谈，蕾拉的歌声有多曼妙，蕾拉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本城莲的南京锁究竟是有女人给他锁上的还是自己带着玩的…… 等等。 五条悟手长脚长，在等待的间隙不由自主将身边的小女人逐渐圈入自己的怀里。两人近半个月没有见面，他想要更私密一点的空间，而不是此刻热闹非凡的人群中。 “票子是什么位置的？”月见里一抬头就见五条悟正低头看着自己。这个角度应该是看着自己吧，墨镜太黑她看不见他的眸。 五条悟把票子从口袋里掏出。 看清了演唱会票的月见里：“……” “那个……vip票是有专属通道的呀悟君。”他们完全不需要在冷风里等待那么久啊。 第37章 trapnest演唱会的vip票是相当难抢的，松本和安室两人用了很多办法，钞能力都不管用。开票时期应该还在“意大利”的五条悟居然能抢到，倒是稀奇。 月见里望着票子角落明显被擦过的口红痕迹，拇指指腹轻轻在上头摩挲了一下。 这是什么神奇的体验？ 眼前的少年算是带着女朋友看小情人的演唱会，还是带着情人看正牌女友的演唱会？ 虽然她们那圈富二代少年做过更离谱的事，也特别喜爱和演艺圈的女人勾搭不清，但月见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参与其中。 “别无视我嘛！” 说了好些话都没有得到身边人的回应，五条悟弯腰凑近月见里的脸。场馆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意外柔和了深色的眼妆，只让少女的五官显得更加明艳。 五条悟看向月见里的红唇，不自在地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抱歉，悟君刚才说什么了？” 五条猫五官皱到一起。“为什么前几天不理我？为什么会头疼？现在好了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没精神？” “……”月见里编不出理由，看着五条悟没有出声。 恰好演唱会在此刻开场，观众席的灯光霎时全部关闭。舞台亮起两盏聚光灯，周围的干冰机同时运作，将开场的气氛烘托起来。 周围的粉丝开始尖叫呐喊，很难再听见身边人的说话声。 月见里借势把注意力放到舞台上。 烟雾散去，蕾拉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自舞台中央出现。舞台灯光再度暗下，整个空间漆黑一片，蕾拉在暗色里轻声哼唱了一句开场，而后眼前的灯光瞬时全部亮起，与鼓声一起炸裂整个场馆。 月见里望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蕾拉，像站在了世界的中心让人移不开眼。迷恋舞台上的歌姬，也是无可厚非的吧。内心冷漠如她，也在动人的乐声与沸腾的人声中感觉到血液里的躁/动。 五条悟在不停变换的灯光下凝视身边的少女。舞台灯照在前方蕾拉的身上，但少年明晃晃的心却百分百落在了月见里那里。白毛屏息往旁边挪了半步，而后试探地握住她的手。 月见里的掌心温热，甚至出了一层薄汗，手背和指尖却微凉。她应该将手从五条悟的手心里抽出的，但最后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 蕾拉的目光若有似无扫过vip的位置，一眼就望到了那个高挑的驱魔师少年……以及他牵着的金发少女。旋即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月见里被那个笑脸击中。明星在镜头前的笑脸与她们这些名利场上的公式化微笑有所不同。前者十分懂得如何散发自己的魅力，后者就只是一种礼仪。 但蕾拉应该不是对自己笑的。月见里那双映着舞台灯光的蓝眸往身旁看了一眼，然后发现五条悟正看着她发呆。 月见里：“……” 千丝万缕的思绪淹没在躁动的鼓声与低沉的贝斯音里。 一之濑巧知道蕾拉又去给上次的白毛小子送了票。上次差点闹出绯闻的照片歪打正着没有被经纪公司批评，但最后听说被男方那边买断了消息。在曲目转场的间隙，戴着浅茶色墨镜的一之濑巧望向了五条悟所在的位置。 然后与恰巧望向他的月见里对了一下视线。 舞台很亮，观众席很暗，匆匆一瞥很难看清下方少女的模样。但哪怕是在欧洲也被视为高贵象征的浅色金发非常吸引目光。 三首安可曲目唱毕，已经过了晚十点。 人群散场如退潮，再有次序也免不了推推嚷嚷。五条悟真想举起月见里瞬移出去，但这里的观众会被挤压的空间压扁。 一米九的五条悟在人潮中有多显眼，站在他身边的月见里就越显得被藏在了视线盲区里，过往人会在避免撞到五条悟的同时撞到月见里。 终于，在月见里第三次差点被人群冲散的瞬间，五条悟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前。少年敞开的外套将月见里整个人包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而后他开了无下限，终于在人潮涌动中隔开只属于自己的一方空间。 少年身上好闻的气味萦绕鼻尖，月见里垂眸。任由身后五条悟圈着她往前走。 她也不想再靠五条悟太近，但比起他，陌生人群的拥挤更为不适。 直到人群不那么密集的路口，五条悟才松开了月见里。被路灯点亮的一角，两人站定脚步。 骨节分明的大手理了理少女的长发，指尖掠过她的脸颊，五条悟的视线再度被那双红唇吸引。 “咳。”五条悟不自然地干咳了一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手链一定要一直带着！” 月见里抬眸看着五条悟，没有出声，也没有点头。片刻后，她伸手，在五条悟略显诧异的表情中摘下了他的墨镜。 月见里指尖握着五条悟的墨镜，双手自然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是恋爱半年来她做过的最为暧昧的姿势。 五条悟弯了腰凑近月见里，少女脸上的灯光被他挡住。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远处时钟的秒针像是走在两人心里，滴答滴答，每一下都掷地有声。 月见里的视线从眼前人漂亮的眼睛落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那双薄唇。 对视时间早已过了八秒。 两张好看的脸逐渐靠近，确切地说是五条悟单方面在靠近月见里。五条悟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双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第38章 就在双唇快要碰上的刹那，月见里往后闪躲了一下。 五条悟愣住。视线里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好像是带了笑，又像是没有。月见里在二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间缓缓开口。 “我们……分手吧。” “五条君。” 当你开始心系一个人，就等于给予了他毁灭你的权利。月见里不愿交出这样的权利，也不相信眼前的少年不会对她使用这样的权利。 五条悟想要拥抱月见里的手僵在冬夜的晚风里。 他甚至分不清是分手的字眼让他震惊，还是月见里最后那句生分的“五条君”更令人失落。 存稿木有了 手速500渣要开始果奔了呜呜呜 之前存稿忘记点感谢按钮了qaq 谢谢投营养液的亲！！！！爱你们么么哒 第20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月见里将摘下的墨镜挂在五条悟的毛衣领口上，往后退了两步。这一回五条悟看清了，眼前的少女再度挂上了她招牌式的微笑。 原来说分手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但是哪里不对，他想说等一下。 五条悟往前跨了一步，想再度拉近和月见里之间的距离。 一台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奈奈。”凤镜夜从驾驶位下来，喊住了花坛边的月见里。他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走吗？再晚校门就关了。” 月见里回首应了一声，而后轻声向五条悟道别。 五条悟心里已经演绎了无数种，此时此刻把月见里拽回来的场景，但垂在身侧的双手没有动。他看着月见里绕过花坛走到那台车边，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凤镜夜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在离开前礼貌地向五条悟点头示意。 五条悟记起来，这个戴眼镜的少年就是圣诞夜那晚牵着月见里跳舞的家伙。 深夜的马路本该空旷，但由于今天有演唱会的关系，几条主干道都堵得水泄不通。满目都是红色的汽车尾灯，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不耐烦的鸣笛声。 月见里望向窗外城市的灯带，还有倒车镜里的车流。那个少年在最后一刻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也没有什么电视剧里追车跑的狗血剧情发生。 “刚才那个少年就是奈奈的男朋友吗？” 又被一个红灯拦下了前进的路，镜夜挂了空档。 “分手啦。” “……”镜夜诧异地看了眼身边的月见里。但很快想通，难怪日常不会麻烦别人的月见里，昨天忽然问他今晚能不能去东京巨蛋接她回校。 “是他的损失。” 一听就是安慰的话，月见里勾了勾唇角。“是我的问题。” 恋爱这种会产生负面情绪的亲密关系好像不适合她。曾经的月见里是那个蹲在巷子口等待谁来解救的小女孩，现在的她早已被伪装的脸孔包裹的严丝合缝，别人找不到她，她也出不去。 “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倒霉蛋和我联姻。”月见里如此嘀咕着，指尖在车窗上蹭掉些雾气。等到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们都有了自己的爱人与家庭，相敬如宾的婚姻或是孤独终老才是她的终点吧。 现阶段最有可能成为那个倒霉蛋的少年正坐在月见里身边，脸上的微笑讪讪挂不住。 “……我一定不会坑害你的，镜夜学长。” 凤镜夜在凤家可能暂时没有任何话语权，但月见里在父亲那边有着百分百的话语权。只要她不点头，这纸婚约就不会存在。 “回避型恋人。” “这样的恋人大多表现为温柔、且在恋爱关系中情绪稳定。但他的温柔和善解人意更像是一种模式化行为，大多从影视、书籍和网上学来。恋人在恋爱关系中无法挑出他们的错，但回想起来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回避型恋人很多时候，连亲密都是装出来的，不是发自内心想要亲近你。他们联系你，不是因为他们想你，而是认为恋爱关系存续期间，需要保持必要的联系。所以联系的频率和约会的频率都很公式化。” “并且这种类型的恋人不会与你争吵，只会在事发后在心里默默扣恋人的分数，并且毫无预兆的、没有理由的提出分手。” 一大早，辅助监督就在咒术高专高谈阔论恋爱中的“人性”问题。因为最近接到的案件大多与爱情有关，所以有感而发。 夏油杰端起桌上的泡芙放到五条悟眼前晃了晃，身边的白毛术师全无反应。于是狐狸眼笑得眯起，“可以了哦木下桑，这里已经有人中枪中成洞洞板了。再念小心他诅咒你哦。” 辅助监督没明白夏油杰在说什么。 五条悟：“……” 张口连泡芙带夏油杰的手一起啃进了嘴里。 夏油杰眉毛飞起：“啊！你干什么！很不卫生啊悟！” toraya cafe anstand新宿店。夏油杰和五条悟是开张后的第一对客人，还在纠结自己怎么就又上班了的店员，在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勾肩搭背进入甜品店后…… 瞬间清醒了。 五条悟随便点了几个推荐的热门甜品，夏油杰点了一杯抹茶。 “所以，你一点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惹到奈奈了？你确定没有……”不是夏油杰不信任五条悟，只是这家伙平时…… “没有！”五条悟皱眉，“平时会惹歌姬硝子七海他们生气的事，我全都有注意。” 第39章 确切地说，五条悟因为不想被月见里讨厌，在相处的时候简直收敛到完全不像他。要不然昨晚那台来接月见里的车一定不能安全驶离。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问分手的理由？” 银勺被随意搁在瓷盘上，五条悟背靠沙发伸长腿，坐出一个颇为不良少年的姿势。 “杰，我是不是被‘恋爱关系’诅咒了。” 夏油杰被抹茶呛到。不得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东西能诅咒到五条悟。 “因为奈奈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想见她。因为是女朋友，所以我不爽别的男人接近她。”五条悟单手支着下巴，“现在这层关系不存在了，我不会再那么不对劲了吧。” 夏油杰听懂了。 他两手交叠托腮，笑眸弯弯。“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以来，困住你的是‘奈奈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吗？” 五条悟：“……”好像也不能那么说。 “我多问一句啊悟。你们互相表过白吗？” “真是奇妙的恋爱经历呢。”夏油杰有些诧异，五条悟这跳脱的家伙先不谈，所以就连那个少女从头至尾也没表达过喜欢吗？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不过……如果是那样的大小姐，似乎也不奇怪。狐狸术师望向挚友的眼神里带了点同情，恋爱经验为0的最强六眼，或许只是大小姐鱼塘里的一条鱼罢了。高兴了钓一下，没兴趣了就放生。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猜测有迹可循。这也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奈奈对五条悟总是无所谓的模样。 他的挚友可能被渣了。 于是夏油杰把菜单递给五条悟。“要再吃点吗？今天我请客。” 不清楚自己在挚友眼里已经头冒绿光的五条悟：？ “月见里？” 五条家现任总管家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不由蹙了蹙眉。十年前的他也是咒术高层的一员，只是年过半百混得一般，也没有什么地位。这两年才退下来成了御三家之一，五条氏的管家。 但十年前那群家伙策划的，惨无人道的咒灵袭击案，他是围观了全程的。老管家曾与另外几个人极力反对这起报复性策划，但最终没能力挽狂澜。 十年后，月见里氏的千金竟然成了小少爷的女朋友？ 五条现任家主对那起咒灵袭击案了解不多，一看月见里奈奈只是一个没有术式的普通人就没再问什么。 同一时间，咒术高层小会议室内的气氛就没有五条宅显得那么轻松了。 顽固派一直对五条家的最强六眼诟病颇多。 眼下头号麻烦五条悟和看似好学生实则难搞的夏油杰快要从咒术高专毕业，蠢蠢欲动的他们颇为关注两位少年的动向。 五条家调查五条悟恋爱对象的动向也被他们察觉，同样收到了关于月见里的信息报告。 “月见里？是那个傲慢的月见里氏的月见里？！” “那个男人蛰伏十年，现下让女儿和五条悟接触是有什么目的吗？” “我记得月见里家那个小丫头，是能看见咒灵的特殊体质吧？” “你的意思……”“复制十年前的袭击案？” “在五条那小子的眼皮底下搞袭击？” 五条悟下午带一年级新生完成了两宗2级事件。 连三级都算不上的咒灵很是无聊，于是五条悟站在咒灵那边，给一年级新生加了点难度。嗯，亿点点难度。 已经从七海前辈那里听到一些忠告的一年级，也是万万没想到现今咒术界最强，五条前辈居然是性格如此恶劣之人。 ……哪怕此刻那个白毛前辈正请他们吃大餐也不能抵消下午的怨念！ 五条悟笑着走出寿司店的时候，恰逢几个机车党呼啸着从眼前驶过。前进的步伐不由一滞，连带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 他突然想起夏油杰几个小时前的问话。 「悟，你明白分手意味着什么吗？」 伟大的五条悟认为自己是明白的。 但此刻的他又不太明白了。明明已经没了男朋友的头衔，为什么自己在看到机车的瞬间会忽然想起那个总是笑盈盈的少女。 不是什么“恋爱关系”。 诅咒了他的，好像是另外的原因。 第21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损毁的机车基本修理完毕，因为喷漆问题，月见里周三去了一次横滨。原先的法兰红漆面短期内进不到货，小柴先生表示如果不急可以等一等，也可以改色。 原本看在眼里很帅气的艳红，经过一次强烈撞击后显得有些刺眼。剐蹭的漆面强烈刺激着月见里的感官。 “还是改成丝绸白吧。” “ok。”小柴叼着烟比了个ok的手势，眼前烟雾缭绕的，说话声也不算清晰。“我也觉得白色更适合奈奈酱。” 月见里笑笑，努力无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白毛。 “这车摔得相当严重啊，要不是中也那小子正好在现场，奈奈酱很危险哦。”小柴掐灭手里的烟，重新戴上作业手套。“以后行车还是要注意。” “是。得好好报答一下中原君。” 那日应激障碍发作的厉害，她只想着快点到家，回到自己的安全地带，没能好好谢谢那个黑手党少年。 小柴笑着指了指身后一台纯白的川崎，“要等那小子来吗？应该一会儿就来取车了。” 第40章 月见里望向左前方，旋即轻笑出声。她记得上一次见这台车还是纯黑的。“真巧。小柴前辈是最近收了很多白漆吗？” “我可不是奸商啊，颜色都是你们自己挑的。” “哪个奸商在自证清白呢？咦？”中原中也横冲直撞闯进机修室，然后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月见里小姐？” “下午好呀，中原君。”月见里小幅度挥了挥手。 上一次太宰模棱两可的言语让中原有些在意，但此刻他再见月见里，大小姐没了上回见面时的神色游离，又变回了普普通通的温柔少女。 嗯……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那个自杀狂魔眼里讲不定全世界的人都有自杀倾向！不可信！ “月见里小姐来取车吗？” “不是，和小柴前辈商量一下涂装。” 明明是个黑手党，但说起话来比那些名利场上的人还要礼貌。月见里微笑道，“中原君以后叫我奈奈就行啦。毕竟都救了我两回了。” “啊……”中原抬手压了压帽檐，“那月见里小姐直接喊我中也就好。” 两个过分客气的家伙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笑了。 明明这两个人是来找自己的，结果他们聊起来把自己晾到一边，小柴一脸世态炎凉的模样进去修车了。 “对了，上次没受伤吧？太宰那个家伙开车太胡来了！” “不是中也君同伴的错。是我走神闯红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 “那个……”两人沉默片刻，中原忽然提议。“要不要试试小柴新改装好的战车？不止是颜色变了哦，我很有信心不会输给你的杜卡迪。” 月见里确实有些想念飞车时的极限感，那种把时间甩在身后的暴力挤压空间感，可以十分有效地舒缓压抑的心情。但她的状态没有恢复到可以安全驾驶机车的程度。 中原中也不知道月见里犹豫的原因，只当时车祸后对开车有了些心里障碍。于是他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崭新的头盔。“坐后排。” “……好！” 出来拿工具的小柴看着外头人去楼空的机修厅，还少了他收藏之一的头盔，不屑且重重地嘁了一声。 中原中也检查了一遍小柴改装后的机车，环附近的公路试车完毕后回到原位。他对月见里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上车吧……月……奈奈。” 称呼一时间很难更改。 月见里戴好头盔跨上机车后座，然后迟疑了一下。机车后座不比四轮车，是必须要抓住些什么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甩下去的。 “……”她想说要不还是算了。 中原中也不是没有想到机车载人最安全的姿势是后座人抱住驾驶者，但那不是问题。他脱下那顶黑色礼帽，“没关系，不会摔车的。就像这顶帽子。” 月见里将信将疑。直到周边的景象开始迅速向后退去，她诧异地发现自己身下的机车，重力大的简直像是一股吸引力将她牢牢抓在座位上。 “中也君是有超能力吗？” 月见里想起第一次在巷子口遇到中原中也，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厚实的石墙砸出两个大坑。上一次在交叉路口更是神奇的将她从失重的车身上捞起。当然，电光火石间她没有看到那台悬浮的小轿车，不然一定会更诧异。 引擎的咆哮声与耳畔疾速掠过的狂风乱做一团。幸而两人离得不算远，说话声模糊但可以交流。 “这是我的异能。月见里小姐一直没问，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就像港口mafia已经将月见里氏近十几年的发展调查了个完整，中原中也以为月见里氏也对港口mafia与异能力者的信息了如指掌。 一时半会儿，中原中也对她的称呼可能是改不过来了。月见里轻笑出声，“不知道呢，中原君。”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被身后的大小姐嘲笑了，并且他有证据。 “……你对异能毫不知情，居然忍到现在才问吗？”一般人不是在见到的第一眼就惊讶地询问了吗？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问太多万一尴尬呢。” 月见里透过无色的风镜镜片望向远处蔚蓝的海，视线放远，后退的速度便没有那么快。偶尔不用自己集中注意力把控车辆的体验也不错。 中原中也不知道月见里有多怕别人尴尬，但从她的言语中可以轻易得知，这个少女不喜欢别人过多干预或询问关于她的事。 比如十年前的车祸，比如十年前那场车祸后月见里苍介忽然抛售股份，撤标好几宗利好的竞标，从财团领头羊的位置退下…… 这些森先生都查不出眉目的案件。 机车驶过公路，进入相对人烟稀少的偏僻道路。中原中也吸取上一回把人带到荒郊野外的教训，他预备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回市区。 月见里今天穿了驼色的羊羔绒机车服，御寒力在狂风中少得可怜。中午的怀石料理虽然满足了味蕾的需求，但缺少一些暖意。她想吃一碗热乎的面。 “中也君晚上有事吗？” 矜矜业业永垂不朽的社畜怎么会没事呢，中原中也心说。而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没事，奈奈想去哪里？” 相当理直气壮。 “那我们去箱根吧？我请你吃荞麦面。” 从横滨出发去箱根，就算是走高速来回也要4小时车程。嗯，这应该能算出公差吧！中原在路口掉头的时候如是所想。 第41章 不过…… “奈奈你……如果想吃意大利面呢？”中原纯属好奇地真诚发问，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在假期里的话就去意大利。我知道几家特别好吃的小餐馆，一点不输米其林餐厅，等会儿可以写给你。” 中原猜到了，但还是狠狠羡慕了一把这样的生活。望着前方道路的目光略含希冀。 日近西斜，落在公路上的光不再是轻薄的金色面纱。 中原中也平稳驶过一个急弯，忽然有股奇怪的感觉侵袭而来，那是自身对危险本能的预警。他蹙眉望向前方，空旷的道路连一台车都没有。 本该呼啸的冷风都在这个路口显得小了不少，像被一扇无形之门阻拦。 “奇怪。”中原小声嘀咕。 接着他感觉到身后的月见里忽然拽紧他的外套，同时传来少女惊恐的呼喊：“中也！停车！” 中原中也横过车身压弯侥幸躲过一击，但他看不见敌人，无法做出更多的预判。 是异能力者吗？隐身还是能够操/控看不见的傀儡？ 中原在危机时刻调整身姿，单手拉过机车后座的月见里。继续留在公路上相当危险，弃车闪避到空中才是安全的做法。 不过几秒的变化，就在橙发少年抱起后座的月见里向后跳跃的瞬间，被无形的大手拽住，狠狠向坡道下方甩去。 中原立刻使用重力稳住两人身形。不至于摔伤，但两人多少都蹭破了些皮。 可恶。究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攻击他们？ “它又要过来了。中也君用异能力应该可以摆脱，快走。” “……什么？！”中原诧异地看向身边的月见里。 刻不容缓的时机也由不得他多问什么，中原没有过多思考，一把抱起月见里。“你能看见那个家伙？告诉我它的动向。” 一级咒灵的暴走袭击，「窗」却迟迟没有上报消息。曾在五条悟生日那晚打电话给他的辅助监督恰巧在附近，左右等不来咒术师，于是心下一狠，先布了帐，再次掏出手机拨通最强六眼的电话。 “五……五条前辈！我、我在横滨与、与……交接处，这里有咒灵袭击，应该是一级……” 第22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五条悟挂了电话，拍拍身边刚吃完拉面的夏油杰。“吃饱了吗杰，要不要加餐？” 夏油杰：“……”三天不打上梁揭瓦。 辅助监督在帐外等来了两位特级咒术师，惊得下巴掉到地上迟迟说不出话。 “我、我……我应该先上报窗的，刚才一时情急……对、对不起！我……” 新上岗的辅助监督不过二十出头，正义感强但胆小，一下面对两个气场很强的特级咒术师，横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一脸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夏油杰上前揉了揉辅助监督的头顶。宽慰道：“你没有做错哦。这个时候以祓除咒灵为重，再上报窗走流程就太晚了。相反，你的做法值得表扬。” 辅助监督强忍的眼泪哗啦哗啦流下，她抹了抹眼。“是！” “有人员伤亡吗？” “没……路口有一台损毁的机车，但是没有看到人。” “好，那麻烦……怎么称呼你？” “清水！清水樱。” “那麻烦小樱去附近的交通部查看一下咒灵袭击时的路况监控。这里我和悟会处理好的。” 在夏油杰了解大概情况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入了帐。 咒灵的体积相当大，但也就是外表骇人，实际能力并未达到一级的程度。五条悟开了无下限，暴走咒灵的攻击全都无效。 视线扫过道路边缘那台摔毁的摩托车，在沥青路面蹭出一条长长的车祸痕迹，五条悟下意识皱了皱眉。他走到机车边来回巡视，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人员伤亡。 “有看出什么吗？” 策划的人看似毫无破绽，但看在六眼的观测下，简直漏洞百出。不善于观察心理的五条悟都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刻意丢咒灵来这里的家伙，很急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不是意外。” 五条悟蹲下身，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机车。“普通人类摔车，是相当危险的事吧？” “关于这个，我已经拜托小樱去调取监控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应该马上就能看到。一般人是不能从那个大家伙手里逃跑的。” 然而五条悟自言自语的时候，想得不是刚才驾驶这台机车的人发生了什么，而是另一个喜欢飞车的少女。 奈奈看起来温柔文静，喜欢做的事却总是绕着危险边沿。 五条悟指尖掠过机车后座边被蹭掉一块的油漆。有熟悉的残留。 夏油杰才祓除那只咒灵，就见五条悟豁地站起身，摘了墨镜神色慌张地在帐内四处观望。 “悟？” 终于，在下坡路的尽头，五条悟找到了更明显的残留。是他给月见里的那条咒具手链，沥青路面无法刮伤咒具，但咒具上的咒力曾经在这里蹭过，留下了残秽。 “之后的事交给你了杰！” 五条悟匆匆留下一句话，打破帐后消失在了原地。 港口mafia总部，医疗室。 一点皮外伤很快就包扎好。小护士一张甜甜的圆脸，十分具有亲和力，她温言细语的和月见里聊了几句。mafia早已去交通部调了监控来看，顺便也损毁了那段监控备份。 第42章 那个中原大人看不见的敌人，眼前的少女却能看见。着实奇怪。 但自逃离危险后，月见里就没再提及过刚才的怪物，小护士领了任务，旁敲侧击想从月见里这边打探到一些信息。 “手链很漂亮。” 温柔的女声将月见里拉回神。长长的眼睫轻颤了一下，月见里垂眸看向手腕。包扎整齐的绷带上，是上周五条悟送给她的手链。 唇角勾了勾，月见里笑自己日子过糊涂了。已经分手了，居然还记着那个少年别扭又带点强势的言语。她摘下那条手链，本想直接丢进手边的垃圾桶，想想还是放进口袋里。 之后小护士的套话，月见里有一言没一语的敷衍着。她不喜欢别人带着目的性的试探，尤其是这种受过专业“拷问”培训的。 “谢谢。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我们又没有囚禁月见里小姐。” 回话的少年月见里见过，是那日开车的，被中原称为笨蛋太宰的家伙。他斜倚在门边，漫不经心的模样。 深棕微卷的短发有些凌乱，鸢色的眼底有调侃，但更多的是淡漠。月见里意外的，十分明白这样的眼神。 上一次见面，太宰治的左眼上缠着绷带，今天换成了脖子和两条手腕。 月见里起身准备离开。 “嘛，森先生吩咐我一定要安全地把月见里小姐送回家。” “中也君呢？” 中原中也还在森鸥外的办公室。这次出现在横滨的袭击事件被归档为「看不见的敌人」，他还需要回忆起更多的细节来补充。当然，如果月见里肯配合的话，任务就轻松多了。 “中也执行别的任务去了。我们走吧，月见里小姐。” 月见里知道，眼前的少年“拷问”能力一定比方才的小护士强得多。但那位mafia的首领，工于心计的上位者恰恰算错了人心。如果此刻，他派中原直接来问，她会说。任何带着审视与观察目的的询问，她便不想说了。 于是月见里摆出她一贯的温柔微笑，无害却也冷漠。“森先生有给我下命令，必须乘坐太宰君的车回去吗？” “打工不易，我不会为难太宰君。等会儿我出去打车，太宰君可以开车跟在后面，等我安全到家后再回来交代任务。” 太宰治：“……”多贴心的姑娘啊。 难怪和中也那个讨厌的家伙关系不错。 出了mafia总部的大楼，日常负责接送月见里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河野先替月见里拉开车门，而后向跟在月见里身后的太宰治点头示意。 很好，这下连开车跟月见里回去的必要也没了。太宰眉头一颤。 月见里上车后打了通电话给父亲报平安。在见到河野先生的下一秒，月见里就猜到了，自去年十二月之后爸爸应该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她。 安静下来的车厢和空气，方才突然出现在路口的怪物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月见里按下了车窗，冷风钻过那条缝隙席卷进来。低温有时让人保持清醒，有时也能让思绪维持僵化，只集中在一个点上。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她，现在需要那一点僵化。 放在座椅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月见里翻开手机，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略显诧异。 电话接起来，月见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对面少年慌乱地问：“奈奈？你还好吗？”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问话，就像是收到了她出事的消息似的。 “我很好。” “你撒谎。”五条悟几乎是立刻拆穿了月见里的谎言。 “是啊，我撒谎。”被揭穿的月见里轻笑了一下。她反问道：“所以呢？” 五条悟站在人头攒动的马路边，望着身前堵得水泄不通的交通。月见里的车是单向透视玻璃，他看不见她。但那条咒具手链散发的咒力，六眼能够轻松捕捉到。 少女的反问更多是质疑，简单三个字便强调了他们已经没有关系。 但五条悟不是那样敏感的人，无敌良好的心理素质在这一刻占了优势。 “所以我很担心你啊！”炸毛且理直气壮。 月见里：“……” “奈奈，我想见你。” “不了……” 月见里话音未落，就见电话里的少年整张脸贴在车窗上，原本帅气的脸被玻璃挤压变形。同时，车后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吧。” 月见里惊呆了，司机河野吓坏了。 河野：如果我有罪 第23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品川区常年排队的takano，中华拉面店外。 方才的路况实在太堵，河野不能一脚油门摆脱忽然跑到马路中间来敲车门的五条悟。月见里也不想让他上车，于是在嘈杂的鸣笛声和不满的抱怨声中，只得下了车。 排队等待的间隙，五条悟上下前后仔细打量了一圈月见里，确定只有手腕上的擦伤后才站定脚步。他抬起眼前人的手腕放到眼皮底下：“还疼吗？” 月见里手臂微动，从五条悟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她看着手机屏没有抬头，淡淡回应：“我说不疼你信吗？” ……那好像……确实不信。 “奈奈你不好奇我今天是怎么在马路中间找到你的吗？” 按键盘的手指顿了顿，月见里抬眸。“怎么找到的？”河野叔今天开得不是那台银色幻影，五条悟应该不知道才对。 第43章 白毛少年一脸神秘地推了推墨镜，“不告诉你。” 月见里：“……”继续低头玩手机。 “奈奈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受伤的吗？” 月见里长叹一口气，合上手机屏。她望向身前莫名其妙的少年缓缓开口：“因为你每时每刻都在诅咒我？” 她之前虽然没有恋爱过，但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诅咒、怨恨前任的事并不少见。影视作品里为了报复前任，更多戏剧化可怕的事都有。 显然月见里理解的“诅咒”和咒术师世界里的“诅咒”完全不同。少女的反讽听在五条悟耳里，就像是在说，她和他一样，在分手的这72小时内，无时无刻不想起他。 于是…… “我也很想奈奈哦。”五条悟抬起墨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 月见里：？ ……excuse me？ 幸而今天的队伍不长，没有等很久就进了小店。takano月见里高中时和大河来过一次，老板是一对恩爱夫妻。这里的面条，汤底鲜美醇厚，手工做的面条相当软糯，与传统拉面的口感不同。鳉鱼蛋拌饭的味道也很绝。 就是店面很小，座位也很挤。五条悟高大的身形缩在豆腐干大小的位置上，相当不舒服也不自在。 月见里点了辣味的面，五条悟才陪夏油杰吃过面，所以只点了些炸串。点完餐后等待的时间里，恰巧中原的电话打进来。 “中也君。” 少女接电话的语气，明显比对自己说话时好了不少。五条悟终于把大长腿摆到相对舒服的角度，他单手支着下巴，眉头一竖一脸不爽。“中也君？” “奈奈。那个……” 医疗室的护士和太宰的任务都没有完成，森鸥外听取了太宰治的建议，决定让中原中也直接开口询问试试。 “下次见面说吧。” 或许是中原中也救了她的原因，也或许是中原区别于普通人的异能者的身份，月见里在面对这位黑手党少年时，总是能处于一种相对放松的状态。 中原没想到电话对面的月见里答应的如此爽快，诧异地反问：“诶？可以吗？” “嗯，我还欠你一顿荞麦面呢。” “啊对，刚才没来得及问。奈奈手腕的伤严重吗？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就是破了皮，不碍事。”月见里垂眸，指尖拨弄着桌面上的辅料罐，“中也君呢？刚才……” 月见里看着对面忽然凑近的白毛，心下一惊，身体往后闪避了一下。 “我完全没有受伤！”中原那么说着，下意识把同样蹭破了皮的手背塞进口袋里。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什么。即便电话对面的少女压根什么都看不见。 “好。那……周末见？” 挂了电话，坐在对面被无视了七分钟的五条悟气得鼻子冒烟。虽然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少年音还是可以听出来的。并且，奈奈在打电话的时候，相当耐心温柔，两人居然还约了下次见面？ ……这不是他以前专属的吗？ “中也是谁？” “朋友。” “……他……”五条悟没想到月见里回答得如此干脆，但是是朋友，并不是男朋友。不爽的心情顿时好了一半。 “我会联系他。” 面条端上来，月见里喝了口汤驱赶寒意。 “什么？”五条悟没明白月见里话里的意思。 面碗里腾起热气，衬得那双蓝眸朦胧遥远。她的声音依然悦耳动听，但说出口的话不再温柔安抚人心。“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我会先联系他。” 「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你会联系他还是联系我？」 半个多月前，五条悟赌气的问话月见里还记得。 五条悟上扬的唇角瞬间耷拉下来。那种奇怪的，不似生气却比生气更可怕的情绪再度席卷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另一边。 挂了电话的中原回头看到笨蛋太宰站在他身后。 “喂！你干嘛站在背后偷听我打电话！混蛋太宰！” “明明是你挡在路口打电话啊蛞蝓。”太宰无所谓地走上前，挥挥手。走到中原身边的时候，他停了停脚步。“顺便一提，中也和那位大小姐一点都不般配哦。” 中原眉头一挑，“啊？” “身高一点都、不、配、啦~” mafia下属眼见自家干部又开始吵架，无奈扶额。两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多靠谱，日常见面就有多不靠谱。 吃完拉面离开那家小店时，外面的天又开始飘起小雪。五条悟走在月见里身后，细小的雪花在微风中飞扬，有些沾到他的墨镜上化成小水珠。 河野估算了一下停车场到小姐那边的距离和路况，表示需要十来分钟。 月见里转眸看到一家草莓蛋糕店，漂亮的蛋糕堆放在一起，打上暖橙色的灯光，确实养眼。于是她走进蛋糕店，挑了几块打包起来。 “奈奈不是不爱吃甜食吗？”五条悟单手撑着玻璃展示柜，站姿像是半个人将月见里圈进了自己的领地。 “它们长得可爱。” 于是五条悟笑成包子脸，从货架上拿起一个草莓装饰品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奈奈奈奈。” 月见里：“……”想笑但忍住了。 售货员以为进来的是一对小情侣，亲切且热情地给他们推荐情人节新品。 第44章 情人节限定款蛋糕是粉色桃心款，并不可爱。月见里婉拒了。 买个蛋糕不过五六分钟时间，外面的小雪飞扬成了大雪。走出开足了暖气的蛋糕店，月见里和五条悟同时打了个冷颤。 凛冽的寒风灌入鼻腔，连呼吸都下意识变轻。 五条悟拉住月见里想把人往怀里揽，他今天的外套也不厚，但抱着她御寒不是问题。后者不似从前那样任他抱着，伸手推开了他。 “你明白分手是什么意思吗，五条君？” “不联系、不见面、不接触。” ……这不是相当明白吗？那他这几个小时在闹腾什么呢？月见里无奈地笑了，“那你……” “我做不到，所以我不明白。” wtw：明白，但不走寻常路。 第24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雪并没有变小的趋势，五条悟坐回方才月见里买蛋糕的甜品店里。他点了一份草莓蛋糕，但只吃了上面的草莓。 距离月见里坐车离开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就外面的道路情况和天气情况，估计还没到家。 “喂？杰？” “混哪里去了？还不回来？” “看雪。”白毛少年转眸望向玻璃墙外的飞雪。 夏油杰坐在书桌前，电脑屏里是好不容易拷贝来的不完整监控录像。闻言，他落在桌面上随意打着节拍的手停顿了一下。 然后五条悟就听自己的挚友在电话对面笑起来。 “失恋的阴影还没走出来吗。人都傻了。” “……”烦躁的情绪瞬间消失，他想现在就回高专和夏油杰打一架。 “别看雪了，你还是先回来看监控吧。奈奈酱下午可是九死一生哦，不过陪着她的少年好像也不是普通人……” 夏油杰的话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掐断了。 不出几秒，他的寝室门被五条悟敲得砰砰作响。 主干道的监控被港口mafia如数销毁，现在落到夏油杰手里的这份，是拐角前的监控录像，只拍到机车过弯的背影。 录像并不高清，但勉强可以看到白色机车上坐着两个人。前方的家伙身穿黑色外套，飞扬的发丝一角露出些许橙色；后方的人带着头盔，不能辨明，但从下午五条悟忽然着急离开不难推断，后座上的少女是月见里奈奈。 只见机车在拐弯尽头忽然横车压弯。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忽然把车开成这样奈奈肯定要紧紧抓住他啊！ 夏油杰没有理睬五条悟的小脾气，监控录像继续往下放，机车已经拐弯过去看不见。三秒后，黑衣少年抱着月见里跳车的画面出现在屏幕里。夏油杰按了暂停，然后放大画面。 很小一个角落，放到最大简直糊出了马赛克。但他们都知道图像里显示的是什么。 “根据我们实地观察，车子当时应该摔在这个位置。”夏油杰手里的笔往屏幕外的方向比了一下，“而他弃车后，跳到了这里。悟，你觉得普通人能做到吗？尤其是他还抱着比自己高的奈奈。” “之后呢？” 夏油杰取消暂停，录像继续往下放。 两个身影出现不过两秒，就像被疾风吹飞一般从画面里消失了。普通的监控无法记录咒灵的身影。 “我猜，这时候他们应该是被那只咒灵打到了主干道上。就是你发现奈奈踪迹的方向。”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事发地的地形，如果是从这里就被咒灵甩到道路尽头的话，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不会只有手腕那一点擦伤。虽然很不爽，但那个家伙确实保护好了奈奈。 “那只咒灵？” “能被我降服，说明没有主从关系。或许是诅咒师或许真的是意外暴走袭击，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五条悟又把短短十几秒的监控录像看了一遍。 “对方在横滨很有话语权，正因为这样，反而好找。”夏油杰从邮件里调了一张照片，“中原中也，港口mafia的干部。” “中也？” 这不是那个和奈奈约了周末见面的家伙吗？五条悟本就没有被捋顺的毛瞬间全部炸起。 就连夜蛾正道找到他，表示高层那群家伙要派他去海外任务都被狠狠怼了回去。“不去！绝对不去！绝对绝对不去！让那群老头自己去！” 然后被老师兼校长的夜蛾正道铁拳制裁了。 “杰。”五条悟再次复盘监控的时候按了暂停。手边还有mafia组织的不完全档案。看起来这个组织似乎和咒术界毫无关系。 但月见里只是普通人，咒灵袭击冲着中原中也去的概率比较大。 “嗯？” “我好想把这个矮子的脖子拧下来。” 一想到月见里今天下午和他同坐一台机车，傍晚的电话，周末的约会，还有月见里那句「我会先联系他」，五条悟简直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夏油杰有些意外地看向五条悟。熟悉以来，他的挚友向他表达出这样强烈的情绪，就表示他真的在失控边缘，并且需要他的制止。 “我……是不是爱上奈奈了。” 极度的愤怒之后，又很快归于平静。五条悟坐姿浮夸，望着寝室的天花板。 “不错，我还以为你要下辈子才能发现呢。”夏油杰上前合上笔记本。 连续三天的雨雪侵袭，直到周末，天空意外放了晴。月见里开着那台旧爱“迈凯伦”去横滨接中原。两人的机车又回到小柴那边进行“抢救”，他们短期内都不想再碰两轮，总觉得会再遇到些什么意外。 第45章 迷/信这东西，有时候还真的不能不信。 车里很暖和，月见里穿着v领的白色针织连衣裙，头发比初次见面时长了不少，此刻随意耷拉在肩头，几缕卷曲的发梢落到胸前，有女性柔和的魅力。 “中午好啊，中也君。” 中原脱下黑色披风坐进车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几天前那个混蛋太宰说的「中也和那位大小姐一点都不般配哦」。于是不爽的嘁了一下。 有些亲近的好感有时候不被点破，可能会在友情与爱情的边界线模糊不清，进一步或退一步都由时间沉淀。但被明目张胆地宣之于口之后，就会不自觉的在意。 「我喜欢身边的少女吗？」 「我对她的好感是那种喜欢吗？」 就像是被起哄后的无中生有。 向来礼貌有加的中原中也一上车就开始了自我内心的情景剧，月见里看着车窗上倒映的少年脸扬了扬眉，没有问什么，她松开手刹，踩了油门。 汽车驶上高速，沉默的行程有些无聊。虽说月见里答应了见面说，但此刻她没有开口，中原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才能显得不失礼貌，不显急躁。 月见里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了车内这一丝微妙的尴尬，于是缓缓开口。 “那日在公路上突然出现的怪物，大概六米多高，独眼四只手。但不是所有的怪物都那么大，我常见的那些通常都和洋娃娃或者成年人类差不多。” “……常见？” “嗯。现在细说可能会影响开车，中也君介意等会儿边吃边聊吗？” “当然不会！行车安全最重要！” 中原中也立刻会意，之后的车程上聊了些有的没的，大部分都围绕身边人无关大雅的趣事。 “中也君和太宰君关系真好啊。” 这是月见里最后的总结。 抵达箱根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周边热门的小食店也无需排队。中原中也先行进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蔚蓝一片的芦之湖。 月见里锁了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那支一大早就关了机的手机留在车上。她走进店里，桃色长款大衣挽在前臂上。明亮的色彩是灰白冬季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原本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老板瞬间清醒，笑着和月见里客套了几句话。 那日想吃的面最后还是吃到了，月见里想了想，点了一份蛋包饭和冰淇淋。不是饭后甜点，月见里拜托老板优先上了她的冰淇淋。 中原中也点了荞麦面和黑鸡蛋，询问了月见里的口味后又点了些小食。 月见里捧着装了绿茶的茶杯，缓缓诉说那些关于「怪物」的事。 身前的少年是异能者，是区别于普通人的存在。这样的特殊，在月见里封闭的世界里反而属于安全的范畴。 前田医生曾在心理治疗的时候，劝说月见里尝试将那些在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与心底最深的恐惧缓缓说出来，有些东西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个不敢说国王坏话的理发师，对着树洞多喊喊也能舒缓心理的不舒服。 但是月见里知道，自己身前的心理医生只是有着良好的职业操守以及收了父亲足够多的金钱，所以他会对月见里所说的“怪物”表示理解，是一种成年人哄孩子的理解。所以话疗大半年，她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说。 同理父亲也一样。依然相信世界上存在圣诞老人的逢坂大河相信月见里，可她终究无法彻底理解那些怪物留下的阴影。镜夜学长与其说相信，不如说是他绝对理智的大脑，不会断然否定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至于身边的其余人，月见里已经不会相信，也不会贸然谈起「怪物」了。 月见里也想自救。 互联网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可以缓解这样的恐慌和无助，披着网名和自选头像的皮，就算说些天花乱坠的言语，大家也只是哈哈一笑，或者用更夸张的谎言去应对。不会有嘲笑的眼神和讥笑的嘴脸。 在那些可以放下现实生活伤疤的时间里，月见里认识了名叫「喜久福」的五条悟。她忘了自己和五条悟成为游戏好友的契机，也有些模糊为什么那么多好友，自己偏偏只和那个少年聊得舒心。 但那种舒心，偏偏在见面后被打破。她需要一段可以让她坦诚布公的亲密关系，但同时她害怕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在坦诚布公后，对方把她当做怪物疏远她。 那日艳阳高照，气候热得不那么舒适。她站在树荫下，一回眸看到了那个戴着墨镜、异常高大的少年。 月见里冲他挥手笑了。但心里比过往任何一个瞬间都害怕，眼前人会觉得她是个怪物。 ……所以，自己其实早在那时候，就很喜欢那位白毛少年了吧。 “……奈奈？” 中原轻声喊了一下眼前的月见里，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然后望向窗外的火山湖发起了呆。 “啊，抱歉。想起些事。” 月见里抱歉地笑笑，而后继续描述那些困扰她的怪物。她拿起桌上的木头铅笔，在gg纸的空白处画了几只小咒灵。 “不是鬼也不是幽灵，也不像电视里的哥斯拉。就是这样奇形怪状的，像网游里的怪物。小只的不怎么会攻击人。大的……很少见，但遇见了就很危险。” 那样巨大的怪物，月见里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十年前的交叉路口，一次是几天前的横滨公路。 第46章 中原陷入短暂的思考。这些天他们查看了很多mafia过往的档案，也确实从那些密密麻麻的记载里找到一些相似的蛛丝马迹，关键词都与「看不见」「无法预知」或者「非生物」有关。 现下听月见里描述，只能总结为「部分人可见的怪物」。 但事关组织机密与异能特务科的资料，中原不能将这些信息反馈给月见里。 两人从小店出门，走到湖边码头找到休憩区。下午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身上，是区别于暖气的温泉舒适。 月见里抬手遮了遮视线远方的阳光，金色光芒漏过指缝落到她的脸上。太阳紧挨着富士山边，将那终年围绕的云烟带晕染得宛若行星光环。 “从那年开始，我就一直认为，总有一天我也会死于那些怪物手里。” “诶？！”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去否定，“不会，怎么会！” 月见里回眸，望着少年一脸慌张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模样笑了。“中也君真的一点也不像黑手党。” 少女的笑脸被柔和的日光笼罩，弯弯的桃花眼像沁了水。人终究都是视觉动物，没有谁能逃过这样的美好的画面。 但中原中也却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难怪他总在月见里身上看到强烈的矛盾和疑惑。 金钱、地位、美貌、这些随便哪一样挑出来都足够一个人风光无限的条件，都抵不过她内心世界不断的摧毁与崩塌。 眼前的少女，从九岁起就一直在与心里的「死亡」博弈。 近黄昏时分，湖边起了晚风，气温骤降。中原去周边买一些热乎的小食，两人随便吃一些准备回横滨。 等待的间隙，月见里倚靠着木椅闭眼休息，等会儿还要开很久的车。 冬季的箱根很是热闹，哪怕是小食也排了很长的队。中原中也好不容易买了些热腾腾的关东煮回到湖边，木椅上的少女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粉色晚霞包裹着精致的睡颜，中原握着有些发烫的关东煮杯愣了神。 少年摘下自己的黑色礼帽反戴在了月见里的脸前，替她遮去有些刺目的落日光。中原没有坐下，只是将食物轻轻放到座位上。 橙发在晚风中飞舞。连同那句低喃的自言自语。 “我可以喜欢月见里小姐吗。” wtw：不！可！以！ 第25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冷掉的关东煮最终谁也没有吃一口。 两人在返回横滨的路上都有些沉默。直到中原中也忽然想到什么，重重拍了一下脑门。 “哎呀！我刚才就应该想到的，那些奇怪的只有奈奈可以看到的怪物，会不会是你的异能？” 横滨居酒屋。 中原中也最常来这家居酒屋，常客都认识他，老板一见他进门就热情相迎。直接把人带到了吧台边。 熟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mafia干部喜爱喝酒。调酒师特地为了他的口味研究了些中原中也专属鸡尾酒。 服务员替月见里收起外套。 “这里有吗？”中原问，“奈奈说人多的地方就十分容易出现怪物吧？” 月见里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些怪物的踪迹，于是摇摇头。“没有。” 月见里是不是特殊的异能者很好判断，只要在怪物出现的时候让太宰使用他的异能就能辨别。 中原中也长叹一口气，那只能等下一次怪物出现的时候才能实验了。 “那吃点东西再回去，奈奈应该也饿了吧？” 老板已经按照中原的习惯上了些烧鸟串和生鱼片。中原又拿了份菜单递到月见里手边，后者没有看，“都可以，就吃中也君平时点的。” 说话间，调酒师调了两杯中原特饮推到两人眼前。 “……”月见里本想说开车，但眼前的调酒师目光里带着希冀，似乎是想得到中原中也之外第二个人的表扬。于是端起细长的酒杯抿了一口。 中原点完单，一回头发现少女已经一杯酒下肚，诧异地低喊：“奈奈你等会儿还要开车诶！” “代驾啦，或者把车抛在这里一晚，没关系。” 月见里只在为数不多的品鉴会上碰过酒精，连微醺的状态都不曾有过。她见过不少醉了酒后忽然大变样的成年人，也有点害怕自己醉酒后露出那样失态的模样…… 重点是，可能断片后的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丢人的。 心里藏有太多心思的人，不适合喝醉。 但眼下这杯特饮意外的好喝，并没有辛辣的口感。月见里望向一脸期待的调酒师，抬手比了一个拇指。 她哪里会品酒，能喝下口的就是好酒了。 “嘿嘿。美女特供，外观差不多但其实和中也那杯不一样。”调酒师调皮一笑，“他那杯辛辣的多。” 中原左侧的耳朵忽然放大，偷听到了调酒师的言语，于是撑着吧台起身逼近那个家伙道：“啊？松冈你在我眼皮底下干什么呢？” 被称作松冈的男人耸肩吐舌。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哄小姑娘的特饮确实层出不穷，从颜色到口感，松冈天生自来熟和表演欲被彻底激发，甚至还给中原试了自己最近的新品。 月见里喝了不少花花绿绿的鸡尾酒，但吃得不多。低度数的酒一两杯无害，喝多了到底还是有些晕。 但她意外发现，昏沉沉的时候，有些积压的内耗情绪像一缕青烟缥缈起来，不再那样沉重地压在胸口。 第47章 于是她笑着问松冈要了中原手里那杯，想试试。 正值晚九点时分，居酒屋开始愈发热闹起来。嘈杂的人声与盖不住的油烟味侵袭而来。中原中也接了电话，需要立刻返回总部。 “中也君有事就去吧，我等会儿电话河野叔来接我。” “这样不行。” 中原中也每一次见月见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发生。他不能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司机。斟酌片刻后，中原决定电话距离最近的，会开车的下属在居酒屋门口等待，随机应变。 月见里不知道中原中也的计划，依然笑着催他有事就快去。“反正，再过不久又要见面啦。” 中原中也离开后不久，月见里挑了一小块炸鸡放进嘴里。冷掉了，油腻且不香。 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都没亮。微醉的大脑有些迟钝，她又按了几下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一大早就关了机。 月见里单手支着下巴看开机画面，两眼一直盯着荧幕，直到把动画看出叠影。居酒屋里的信号较差，只有两格。月见里按了几下，找到通讯录里河野叔的名字，还未来得及按下拨通键，就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嗯？”酒精的后劲有些上来，月见里以为是自己拨通了河野叔的电话。于是按了一下通话键。 “到家了？”电话对面是阴晴莫辨的男声。 “河野叔，我在横滨码头边的居酒屋，麻烦来接我一下吧。” 电话对面的五条悟：？ 河野叔？？关机一整天后连人都不认了？ 横滨码头边大多都是仓库，那家居酒屋虽说是附近但也离得不算很近。月见里没有带上那条咒具手链，五条悟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北边的居酒屋里看到月见里。 松冈还在和月见里聊关于调酒的趣事，他并不知道月见里是谁，只是本着一些男人的好/色本能，想和眼前的少女多拉近一些关系。 直到一个气压极低，身材高挑的白毛小子气冲冲走进居酒屋，一屁股在月见里身边坐下。松冈收回了才想伸出的魔爪，假装擦拭玻璃杯。 月见里疑惑地偏过头，旋即眉头轻皱。 “怎么是你？” 多好的问题。五条悟简直想张口咬她的脸。 “算了，毕竟是被宠坏的五条少爷，怎么样都不奇怪。” 又是这个称呼！几天前五条悟在雪夜里表示自己明白分手意味着什么，但他做不到之后，月见里就是这样笑着调侃了他一句「还真是被宠坏的五条少爷呢」。 一杯红色鸡尾酒被推到了五条悟眼前，还在炸毛阶段的他不太明白月见里这个行为是什么意思。 “来都来了，尝尝松冈的特调吧。很甜。” “这东西再怎么甜也不好喝吧。”五条悟拒绝，然后不满道，“硝子也爱喝酒，真搞不懂。” 月见里上扬的唇角耷拉下来，握着竹签的手顿了顿。 硝子吗。蓝眸瞟了一眼身边的五条悟，她的前男友到底有多少好妹妹和红颜知己？脑袋昏昏沉沉的，月见里索性单手支着下巴瞪向身边的少年。 水汪汪的双眸此刻更显朦胧迷离，眼神虽然有点凶，但气场并不强。 月见里冷哼一声：“萝卜。” 五条悟没听懂月见里是在说他花心大萝卜，还以为她想吃萝卜，于是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服务生。“来盘萝卜。” 服务生：“……” 月见里：“……” 一直密切观望的松冈：“……” 其实这样的状况月见里并不陌生。玩游戏下本团战的时候五条悟也经常这样跑偏，尤其是跑偏的时候还理直气壮，当时的她觉得这个少年好玩极了。 居酒屋的背景音乐不停变换着风格，从演歌到欧美流行乐再到……最近爆红的trapnest。 经过修音的cd稍稍掩盖了蕾拉声线的优越，演唱会的声线更迷人。月见里收回望向五条悟的视线，偏过头去问松冈要了一杯特饮。 松冈虽然不清楚眼前两个别扭的家伙现在是什么关系，但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作为情场老手的他多少还是可以猜到一些。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两极分化。要么不会打直球，要么直球到离谱。 他决定做回好人，于是在递酒杯给月见里的时候，顺便摸了一把她的手背。 月见里眉心微蹙，不懂对面人怎么忽然耍起了流氓。被酒精麻痹后的反应多少是慢了许多。 但她身边的五条悟反应极快，起身对着松冈的手就是一巴掌。“你再碰她试试。” 松冈抬手做投降姿势，笑得一脸真诚。“不了不了。” 他没想到五条悟的力气居然那么大，整只手火辣辣的疼，险些绷不住成年人的优雅，原地疼得跺脚。 月见里也不爱陌生人碰她，但此刻有些逆反心理在作祟。她没好气地看着五条悟，然后诧异地发现他好像真的在生气。 虽然眼前人偶尔会炸毛，但她没怎么见过这个白毛少年生气的样子。此刻他下颚线紧绷，唇角也抿起不悦的弧度，漆黑的墨镜看不出眼神，但应该很凶。 虽然这样想有点不不礼貌，但看五条悟生气，月见里反而有点开心。 月见里伸手摘下了五条悟的墨镜。 外观很像她生日那天送他的，但月见里记得自己送的墨镜明明是浅茶色的，手里这副却黑的像被抹了墨。 第48章 那双像极了油画里远方蓝天的眸愣了一下，五条悟顺着月见里的手一路望向她的脸。 她好像真的有点醉了。居酒屋内的暖气开得不算足，但月见里的脸颊绯红一片。炸鸡的油蹭在她粉色的薄唇上，在灯光下亮亮的。 “奈奈？” 月见里放下手中的墨镜，又把鸡尾酒推给了五条悟。“松……松什么来着特饮，尝尝吧。” 缩到一边和两人保持两米距离的松冈感动到落泪，眼前的少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还不忘推荐那些用来哄骗小姑娘的鸡尾酒。 五条悟：“……”很好，他已经忘了问奈奈为什么不随身带着那条咒具，忘了气这个少女下午和别人约会的事。喝醉的月见里虽然糊里糊涂没有逻辑，但也少了那份固执的防备。 犹豫间，月见里又把那杯红色的酒拿回来，自己抿了一口。 “咦？不是让我……” 五条悟话未说完，身前的少女忽然起身，单手撑住他的肩膀。月见里身上好闻的气息逼近五条悟，低头垂眸间，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微凉的发丝落到五条悟的脸上和颈项，有点痒。 一直挠到心里的那种痒。 月见里将那口酒渡给了五条悟。离开时顺便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有什么东西在五条悟的大脑里轰然炸开。 “好喝吗？”月见里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叫你尝尝你就尝尝，非要我动手。” ……这岂止是动手！五条悟整颗脑袋都红得冒出了热气。 但现实的状况由不得他愣在原地仔细回味方才发生的一切，因为身前的少女又转身向身边刚坐下的客人推荐那杯鸡尾酒了。 “啊啊啊啊啊——”五条悟腾地从座位上跳起，一把夺过月见里手里的酒杯。“不可以不可以！” 这种蛮不讲理强买强卖的推荐方式只能对他一个人用！ 新来的客人瞧着身边颜值颇高的一男一女，还以为是情侣约会，于是笑着往旁边让了一些位置。 “河野叔好慢啊。”月见里仍旧以为自己刚才那通电话是打给司机河野的，她翻开手边的手机准备再打一个电话询问情况。然后被自己的大衣盖了一脸。 月见里从自己那件大衣的缝隙里窥探眼前的五条悟。“……怎么是你？” 好的，彻底绕回去了。五条悟也见过硝子喝醉的样子，虽然没有月见里那么莫名其，但断片的状态却极为相似。 五条悟用大衣完全裹住月见里，“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奈奈。” 松冈点了一根烟，眼见身前的五条悟把月见里裹成一只团子，毫无美感，然后打横抱起了那只团子。 少年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结账？” “啊，不用。咳……中也离开前已经结过了。”松冈被烟呛到。 听到中也的名字，五条悟额头隐隐暴起青筋。 室内外温差很大，五条悟一离开居酒屋就明显感觉怀里的月见里打了个冷颤。 算了，无所谓了。被发现就老实告诉她自己是个咒术师好了。五条悟直接瞬移到了月见里的家门口，按响门铃。 mafia下属：月见里小姐打电话给一个叫河野叔的接她回去了。 中也：好。 mafia下属：看不出来啊，那么年轻居然是叔叔辈的！ 最近一直处在想写又不想写的矛盾里qaq 第26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月见里的记忆只到自己灌了五条悟一口酒，后面就有些模糊不清。佣人说昨晚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白毛少年送她回来的，但她没有任何乘坐交通工具的记忆点。 离奇的是，佣人说那位少年并没有被请进门，但那条被月见里脱下放在书桌上的手链，此刻又带到了她的手腕上。 ……难道是她自己带上的？ 月见里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视线在掠过拐角处一堆玩偶的时候忽然停住。她揉揉眼睛看向那堆玩偶，又匆匆下床走过去，伸手拨开几个娃娃翻找起来。 ……那只和她共居一室半年多的小怪物不见了。 月见里努力回忆了一下，但除了最后少年柔软的嘴唇触感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微凉的指尖轻抚过自己的唇，她长叹一口气。 酒精和感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条悟那晚本不想做一个擅闯少女卧室的家伙，但他在窗外察觉到月见里的房间里，除了那条倾注了咒力的咒具之外，还有另外的咒力波动。 一只4级都不算的垃圾咒灵。 他想到月见里上一次喊头疼，指不定就是这个家伙搞的鬼。于是他猫进卧室，祓除了那只咒灵。 这种等级的咒灵，月见里只要一直带着那条咒具，手链接触到咒灵的瞬间就能祓除了。五条悟忽然有点明白当年为什么会有咒术师把手链做成咒具了。 八成也是喜欢上了普通人类。 中原中也一开始并不明白那日月见里说的「再过不久又要见面」是什么意思，本以为她会在第二或第三天就联系他，结果等来的是森先生递给他和太宰的两封邀请信。 十日后，将是月见里氏千金，月见里奈奈的生日宴。 森鸥外出于一些制衡的考虑，决定以那日有事为由推辞了，但作为对月见里氏的重视，他会派一名干部到场祝贺。 和商人之间的对谈，讲究一个平衡。 第49章 另一封邀请函上直接就写了中原中也的名字，似乎是月见里奈奈亲笔写下的邀请函。以朋友的身份，而非什么商业合作关系。 中原中也看着邀请函上手写的娟秀字体，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二人转身离开森鸥外办公室的时候，又被首领喊住了步伐。 “中也君。” “我不会干预你交友的事。但是交什么样的朋友，会在未来因为组织的利益而产生困扰，我希望你能明白。” 中原有些小雀跃的心思瞬间被掐灭。他转过身站定脚步，“……是。” 太宰把玩着手里的邀请函，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中原中也。 “我会赴约。”离开森鸥外办公室一段距离后，沉默的太宰忽然开口。 被猜中心思的中原更沉默了。他确实想回去之后就打电话给月见里，然后找个借口推脱这场生日宴。 “毕竟是那样利益拉扯又牵扯人情的场面，笨蛋中也要多看多学以后才不会拖我后腿啊！” 中原中也：？ “一直拖后腿的是你这个绷带浪费器自杀狂魔吧喂！” 月见里生日这天，常年定居意大利的外公和外婆一定会提前预留好时间飞来日本为她庆生。其实二老打从心底，更希望月见里能够跟着他们去意大利。 更开放更自由的空间，风土人情也有更多的包容力。他们都觉得那样的生活环境会对月见里的病情有帮助。但月见里父女二人都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要黑色，不要红色，外公不喜欢那种色彩的礼服。”月见里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身前是造型师一件一件拿来展示给她看的生日宴礼服。“emmm...也不要香槟色。” 月见里的外公，勒罗伊·比安奇是意大利知名的指挥家。在月见里童年的记忆里，外公是个有趣的年迈绅士，有着意大利人的艺术天性和迷糊劲，他会用一口蹩脚的日语逗小月见里玩，也会因为比她先吃到一颗糖而窃喜。但外公不太喜欢爸爸，每一次家庭聚餐他都对他神色淡漠，严肃得像另一个人。 直到母亲去世后，外公更是对父亲厌恶至极。是那种会在台面上直接撕破脸的厌恶。外婆夹在中间很是难做，虽然月见里苍介不会反驳岳父大人一言半语，但气氛总是尴尬的。 于是每年的生日宴，月见里都要肩负一个好女儿好外孙女的担子，替爸爸哄哄那个小老头。 “就这件吧。”月见里指了指右边那件浅蓝灰色的束腰长款礼服，细纱罩着淡色丝绸，不算高调但很精致。 重点是它的色调十分接近外婆最近完成的一幅画。 “这件的话，今年的发型就不盘起来了吧？”造型师拧眉思考，“奈奈酱的头发也长了，今年试试温婉一点的怎么样？” 月见里只笑不语，随便造型师折腾。 生日礼物在生日宴前两天陆续送来，这一部分的礼物月见里基本不会拆。而是直接交给父亲的助理去记录登记，方便日后可以还礼。登记完之后她也不会收，按照惯例是直接捐赠给东京几家福利院。 月见里苍介的助理把宴客邀请的名单发给了月见里。后者也没有看，反正每一年固定来往的就那些，小部分会被剔除，也有小部分新鲜血液的加入。都和爸爸的生意风向有关。她以个人名义邀请的好友，都会自己写好邀请函。 造型师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多才离开。 月见里泡在浴缸里，望着身前小电视里放得电影发呆。她时不时拿起手边的手机，翻开屏幕再关上。 自那晚之后，五条悟又消失了。想联系就一定要联系到的执着，想见就一定要见到的任性，以及……说消失就消失的随心所欲。 说什么做不到，他不是做得很棒吗？ 眉心微微蹙起，月见里再次翻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五条悟的名字，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她控制不了自己喜欢谁的心思，这和用理智去划分界限不冲突。 五条悟拒绝了海外的长期任务，但没办法推脱国内的任务委派。自那日送月见里回家后，他基本没有在东京停留过片刻。 咒术高层那群家伙，手里一直积压着一些危险又难搞的案件，为的就是可以控制某些咒术师的动态。五条悟整个高专三年级，一直在和夏油杰收集那些关于咒术高层的罪证。 想要那些家伙露出马甲，首先要入虎穴。 而那群老家伙就像是执意要把五条悟从这个世界里隔离一般，委派的任务不是在荒野就是人烟稀少的深山。手机基本收不到任何信号，他也无法从当地居民那里得知什么最新消息。 夏油杰留在东京观察着动向。 案件虽然复杂危险，但他毕竟是五条悟。比预计时间起码提前了三日完成任务，五条悟一见城市的烟火就冲到甜品店里买了喜久福。 五条悟分别发了消息给夏油杰和月见里。 前者很快回信「我这两天也在东京搜到些东西，等你回来研究。」 后者……后者没有回。五条悟拨了电话过去也被掐断。 快饿扁的五条悟坐在一兰拉面狭小的座位上，一边吃面一边点开那个许久没有登录过的blog。电话和短信有时候没有意义，他决定回东京后直接去找她。 月见里也很久没有更新过任何动态了。 第50章 五条悟随意往下翻了一会儿，然后诧异地发现那张留有自己手的照片被删了。 他又快速往下翻了几条。不出所料，那条只有他们两人明白什么意思的「请多指教，喜久福君。」也被删了。 五条悟看着手机屏幕愣了好一会儿，一种奇怪的情绪慢慢攀上心头。视线掠过少女昵称后的数字——0214，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刚巧不巧，是二月十四。 回完短信的夏油杰收拾了一下桌面上摊开的照片。 是由特殊术式拍下的咒灵袭击案现场照，没有战力但极为特殊的术式，可以在照片上还原咒灵存在的位置和样貌。那些照片背面记录的日期是1997.12.25，十年前的圣诞节，东京繁华的马路。 那个年头的日本，私家车并不如现在普及，能开上进口小轿车的都是身价十分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马路中央是一只比信号灯矮去一半的一级咒灵，绿皮三只眼。 咒灵甚至没有展开咒力攻击，只是拦在那里，就直接造成了七车相撞的惨案。 这宗案件一直被归档为重大「咒术师失误案例」，但夏油杰总觉得不是失误那么简单。 修长的手将照片逐一拿起，归拢，少年的注意力都在咒灵和车祸上，以至于没有发现其中一张照片里，在车祸还未发生前，有个浅发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正露出惊恐的神情。 第27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晚宴正式开始时间定在夜间六点，但酒店下午就对所有宾客开放，可以去后方庭院品茶、品酒、社交、或欣赏来自维也纳的乐团演奏。 月见里苍介得知奈奈曾在去年寻找过比利时的知名甜点师，便把人请来了日本。对方倒不是在意那些金钱，一来是觉得自己的蛋糕能被一个吃过一次的小女孩记住那么久十分荣幸，再有便是……他也是月见里外公，勒罗伊的忠实粉丝。于是欣然接受邀请。 下午乃至晚上的重点甜品，都出自大师之手。 月见里本该傍晚前就抵达酒店，但她和许久未见的外婆聊了一下午，难得做了回撒娇的小姑娘。造型师再心灵手巧、巧夺天工，也赶不及原先定好的时间了。 停车场的入口很堵，再等下去就真的太晚了。 “停在门口吧，河野叔。我不从停车库上去。” 黑色宾利缓缓停靠在酒店门口，车身后跟着一台黑色本田，司机猛地踩了刹车。车还没停稳，上面两个冤家就从两边推开车门争吵着跳下了车。 “中也君，太宰君。”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谁，月见里笑着打了个招呼。怎么会有那么爱吵架的搭档呢。 “啊，奈奈……月见里小姐，晚上好。”中原中也忽然改了称呼，礼貌回应。而后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 两位黑手党今天都穿了正式的西装，有了些老电影《教父》的感觉。 酒店门前又陆续到了一些车，月见里挽起裙摆走上台阶。中原跟在右后方的位置，森先生的话就像警钟一样，一声一声回荡在脑海里。 但月见里的裙摆很长，好像还配了双高跟鞋。于是挣扎片刻，中原中也还是上前一步将手臂递给了她。 ……这样的行为，应该不算逾矩吧。 月见里在想别的事，看见忽然递到身边的手臂稍一愣神。“很绅士啊，中也君。”她笑着挽住中原的手臂。 少女手腕上的香水味随风飘来，是一种清新不腻的香味。 大堂里早就热闹起来。名流界的社交永远不会沉闷，但也不会有趣。 月见里向中原和太宰点头示意，而后去到了外公身边。老人比起去年发福了一些，一头金发和络腮胡一样，已近全白，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站在吧台边欣赏来自维也纳的交响乐。 身边围着好几个小粉丝，和他攀谈着过去由他指挥过的几场演奏会。 看到月见里向他走去，老年人严肃的神情放松下来，他笑着迎上前，和心爱的外孙女贴了贴脸。 “我的奥蕾亚，你瘦了。” 固执的老人只愿意这样喊月见里，他讨厌她在日本的名字。尤其是月见里那个拗口的姓氏。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远嫁给一个商人。 那些商人精明，算计，根本不懂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心灵，什么是人生。他们甚至会为了钱财轻易抛弃自己的亲人。月见里苍介这个见色起意的家伙只会毁了他的宝贝。他当初应该再坚持一点，这样他的艾利现在一定还能好好地站在他的眼前。 月见里长得和母亲极像，勒罗伊忍不住开始难过。 “外公。”月见里的意大利语不算流利，但可以交流。“我很好。真的。” 月见里苍介在台前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与奈奈一起举杯后，晚宴正式开始。 月见里跟着父亲见了几位“生面孔”，有些是近期合作伙伴，有些是未来可能会有交集。月见里一直保持着她惯有的微笑，直到一个紫灰色短发，眼带泪痣的少年印入眼帘。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父亲一眼。是因为知道她和镜夜学长之间没有可能了，所以另找了一位？ 好像也不能够。 对方是迹部财团的独子，迹部景吾。迹部财团如今在业界的影响，是压过月见里氏的。 第51章 两人握了手，客套几句算是打过招呼。 礼仪那一套走完，月见里长吐一口气走到逢坂大河身边聊起了闺蜜之间的话题。高须龙儿十分有眼力见地一个人往旁边站了站。 逢坂大河知道月见里上个月和天空树分手了，就像龙儿说的，不坦诚的恋爱走不远。但从月见里此刻的状态来看，分手似乎对她的情绪影响不大，所以逢坂大河也不准备说什么。 宴会的第一支舞，月见里留给了外公。而后是父亲与兄长。 迹部景吾端着红酒杯站在一边，欣赏来自知名乐团的演奏与眼前华服身影下的一对对舞姿。有些历史的大家族，不会对月见里氏陌生。虽然这个姓氏现在不再锋芒毕露，但月见里苍介作为商人的霸道和狡猾无人不晓。 其实现在也是。不管外部经济环境如何变幻，他总能很神奇的保持在一定高度，不再往上也，经济震荡的影响也总能巧妙的降到最低。 十年前一场离奇的车祸颠覆了他们的生活。外界说是失去的妻子打击让这个男人在短短半个月内退居二线，为了更好的陪伴受到严重刺激的女儿。但迹部景吾却从那些“故事”里听出些别的。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一定和那场宛若鬼打墙一般的车祸脱不了关系。 擅于发现别人弱点的迹部景吾，从眼前人细微的表情与言语里察觉到，月见里苍介对女儿的溺爱中，还藏着愧疚。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愧疚，所以他至今没有考虑再要第二个孩子。 月见里与镜夜学长跳完最后一支舞，这才得空和等在一边的中原中也闲聊一会儿。“要跳舞吗中也君？先让我歇歇脚吧。” “月见里小姐。”中原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袋，“组织的礼物不能算我那份……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作为朋友。 月见里不明白中原中也今天为什么如此固执的用着「月见里小姐」这个称呼。虽然疑惑，但她到底也不勉强。月见里笑着接过礼物，“谢谢。” 是一个小护身符。 “都说这家寺庙的平安符特别灵验。虽然还不知道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但希望下次再遇见的时候，可以好好保护你。” 月见里眼妆上的闪粉落了一些在睫毛上，此刻她轻眨了一下眼，笑意与明亮一起跃入视线。 “感觉今天的中也君有点奇怪。” “诶？！” “说话的时候，特别像外公离开日本回意大利的口气。”月见里佯装失落，“中也过了今天要出长差吗？” “……”中原中也还未开口，另一个喘着粗气的少年音在身边响起。 “你知道这个平安符里塞了什么吗？就这样拿出来送人？还是说你明知道这里面放了什么，所以故意送给奈奈？” 平安符里有咒物，这哪里是辟邪，简直是招邪。 五条悟从大阪赶回东京，找人查了一圈月见里氏的生日宴在哪里举办，虽然混进这样的大厅对他来说也就一秒的事，但毕竟经历了长达十天的任务，又回家翻箱倒柜找了很久的“生日礼物”，这样兜兜转转一大圈，也是有点累了。 月见里一脸诧异。 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肯定不在宴请的宾客名单上。但是门口没有任何吵闹的声音响起过，一定也不是硬闯进来的。 而且……从傍晚时分他发的邮件来看，人应该在大阪才对？ “生日快乐奈奈。” 五条家的收藏室里古董不少，大部分都是有咒力的，但也有小部分就只是古董而已。五条悟顺走的这枚珍珠发饰就属于后者。 他抬手把发饰戳进月见里脑袋后面的丸子头上，然后视线一转…… 月见里回神，在五条悟伸手之前就把平安符撰进掌心。 五条悟也不是非要当着月见里的面把这小邪物怎么样，反正之后趁她不注意把里面的东西换了就行。但是—— “这矮子到底哪里好啊？”五条悟的表情几乎和问话一样恶劣。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他五条悟比这矮子更值得信任吧？为什么奈奈就是信矮子不信他？ 中原中也：？ 这个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奇怪家伙在说什么？ “你这家伙——”中原往前跨了一步，他不管身前这个白毛身高有多惊人，真要打起来，谁也逃不过重力的压制。 “悟~” 熟悉又陌生的女声自身后响起。月见里和五条悟同时回眸望去。 是端着甜品盘的蕾拉。漂亮的主唱穿上素色礼服，更显那张脸五官精致。今年居然还请了trapnest？月见里忽然有点后悔没有提前看宾客名单。 五条悟瞥了一眼蕾拉，又把视线放回月见里身上。 眼前的少女，眼里没了方才的诧异和疑惑，而是一种冰冷又疏离的模样。 “emmm...”虽然装了思考的神情，但月见里并不是真的在思考。视线余光里，蕾拉快要走到五条悟身侧。两人一起印入眼帘的画面，让安室手机里那张模糊的照片再度盘旋于脑海。她莞尔一笑，有一点轻浮。“吻技比你好？” ……什么！？ 中原中也的表情比五条悟更震惊。 wtw：我！根！本！还！没！亲！过！你！打！滚！ 第28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悟？你被大魔王施了定身术吗？” 第52章 蕾拉绕着五条悟转了一圈，还时不时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但眼前的少年就只是呆立在那里。身边来往宾客有些诧异地看着当红美人主唱围着一个面生的少年转悠。 “驱魔师少年这样一动不动，是在暗示我可以‘突袭’吗？” 五条悟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了眼蕾拉。但紧绷的下巴没有丝毫放松，他的情绪还在爆炸边缘。月见里的话就像是对他使用了「无量空处」那样，无数的信息量、想象与情绪涌进心头。 “哈哈哈——”蕾拉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骗你的，这里那么多圈内人，要是闹出什么对乐队不利的消息……我也会失去重要的东西的。” 蕾拉看了眼不远处应酬状态中的一之濑巧。 “我们都一样哦，有一个在心里在身边，却得不到的人。” “你在说什么？” “初遇那晚，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悟和我一样，是寂寞的人。”蕾拉将手里的餐盘递给路过的服务员。“人不会因为没有遇到爱情而干涸，但会因为爱而不得感到寂寞吧。” 初遇那晚，和状态放松听蕾拉唱歌的夏油杰不同，五条悟的神情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同样深刻思念过某人的蕾拉明白，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五条悟觉得身边的女人脑洞有点大，寂寞是什么东西？“谁和你一样？”他才不寂寞，他就是纯粹的生气。 ——奈奈和那个小子……什么时候的事！？ 大长腿迈开，五条悟向月见里和中原中也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他诧异地抬头望向上方，不是大厅的天花板，而是这栋建筑的上方。 蕾拉一转头，整个会场里都没再找到五条悟的身影。“诶？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休息室内，月见里窝在单人沙发里，她握着五条悟方才带在她头上的珍珠头饰，没有说话。和上次莫名消失后带给她的手链一样，也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中原中也站在门边，阻止闲杂人等进来打扰。虽然休息室的大门上已经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但难保有些身高一米九的家伙不识字。 月见里有片刻懊恼。她为什么要分手？不就是害怕像方才那样失态吗？ 结果不但失了态，还牵扯进了不相干的人。 “……抱歉，中也君。” “啊，没。没关系。”这点小事中原中也并不在意，要说给他造成什么困扰的话，那大概便是自进了休息室后，他不自觉看了很多次月见里的唇。“刚才那个家伙，是月见里小姐的……前男友吗？” 月见里点点头。 “我好像变得有点糟糕。”如果不是遇到五条悟，月见里可能都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计较，如此小心眼的存在。她以为，除了十年前的烙印，自己对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不会。”中原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和少女面对面。“像奈奈这样的人，如果主动去伤害谁，一定是因为从那人身上受到了伤害。以牙还牙并不糟糕。” 蓝眸轻颤了一下。月见里一直极力掩盖的心绪就这样被剥落开来。将自尊心束之高阁的人，总会在红灯亮起时选择沉默离开。 主动去伤害五条悟吗？ 她可能从未进过那个少年的心，谈什么伤害。不过只是最后的挽尊罢了。 情人节的夜晚，城市的情绪划分为二，有笼罩的极致爱意，也有失恋者伤心的哭泣。五条悟站在酒店的顶楼，没有给那只特级咒灵反应的时间，一套开了术式的连招，把咒灵踹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或许是又一次冲着那个mafia小子去的袭击，也或许是那平安符的气味引来了眼前的家伙。 “打扰奈奈的生日宴，死刑哦。” 五条悟把特级咒灵逼到更远更荒僻的地方，并游刃有余地电话夏油杰来收好东西。 “算你的不幸。”五条悟摘下墨镜，湛蓝的眸子里全是怒意。但他的表情却是笑着的，十分狰狞。“老子今天心情很不好。努力活到杰赶来吧，垃圾。” 中原比月见里先回到宴会中去，后者在休息室里小憩一会儿。就在月见里快要眯眼睡着的时候，被远处的争吵声惊醒。 距离有点远，她听不清在吵什么，但一下就能听出那是外公的声音，还夹杂着外婆的宽慰声。 月见里推开休息室大门朝争吵声的来源处走去。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艾利！”这是外公的声音。那么些年，他的日语还是别别扭扭，但愤怒且严肃的口气令人不敢嘲笑他的发音。 “……阿娜达！”这是外婆制止的声音。 “我绝对不允许你让奥蕾亚成为你联姻的工具，你想都不要想！” “我不会的爸爸……您放心。”这是月见里苍介的声音。 月见里其实不明白，外公一直将母亲的死归咎于爸爸身上这件事。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刺激，也让他的精神状态变得不稳定。他不相信意外不相信一切，固执地认为所有的悲剧都是这个女婿的错。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作响。 几位长辈都收了声。 “外公外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月见里看了父亲一眼，示意把老人交给她。而后上前一左一右亲昵地挽住外公外婆的手臂。“快切蛋糕了，你们要在我身边的呀。” 第53章 再回到大堂，月见里的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五条悟的身影。而trapnest的主唱蕾拉正在和同乐队的吉他手相聊甚欢。 之后的时间月见里都在和同学聊天。 中原中也没有再度靠近月见里，只是在偶尔一回眸，看见少女笑着聊天的模样时，有一种想坐实方才那个「谎言」的冲动。 而后又想起森先生的提醒。 “有利益冲突那就等遇到了再想办法。或者从现在起想尽办法避免组织与月见里氏的利益冲突。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男人，不配谈爱情哦笨蛋中也。” 中原中也为了避免惊扰这场生日宴，一晚上都没有与太宰多说话。岂料混蛋太宰居然端着红酒走过来了。还说起了大道理。 “这种事不需要你说我也能想通！混蛋太宰！” 月见里的生日和情人节在同一天，所以离开宴会的宾客都会收到一份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今年的包装主题是大海，渐变蓝色包装，花纹像是微风下起伏的海面，白色腰封剪成了白色浪花。月见里不吃甜食，尤其不爱吃巧克力，但还是在临走前拿了两盒。 单纯觉得包装很漂亮。 外公外婆要坐第二日清早的航班回意大利，直接在酒店里住下。返程路上，月见里和父亲二人沉默了有一会儿。 车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落进车内，一条一条急速向后掠去。河野打开了广播，里面的新闻正在播报一个小时前在东京发生的爆炸案。 “爸爸。” “怎么了奈奈？” “你真的不考虑再要一个孩子吗？” 月见里苍介有些诧异奈奈会忽然谈这个，不由转眸看向她。“为什么忽然那么问？是今天有人在背后闲言碎语？” “没有。只是觉得……” 外公是知名指挥家，外婆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爸爸是生意场上不少后辈争相模仿超越的里程碑，妈妈……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也是洒脱的艺术家。 “觉得自己很没用。” “胡说八道！”月见里苍介难得语气有点凶。 事实是，奈奈小时候确实很棒，可能她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跟着外公拉拉小提琴，跟着外婆涂鸦，学得又快又好。人小鬼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有时候连月见里苍介都自愧不如。 如果不是九岁那年开始反复被应激障碍困扰，发病、治病、吃药…… 月见里苍介宽厚的手掌牵起奈奈的手。“爸爸有奈奈一个女儿就够了。不要胡思乱想。” 卸妆、泡澡，敷面膜。月见里到家后忙了一圈，终于能坐下好好休息一下，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五十分。 就在她打开电脑准备摸一下久违的游戏时，身后的玻璃忽然传来指节在上面敲打的声音。 月见里的房间在二楼，按理说不应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准备带上桌上的耳麦不去理会。岂料敲打声再度响起，还比方才更响亮了一些。 月见里疑惑地猫到窗边，拉开窗帘。 五条悟高大的个子蜷缩在不算大的窗台上，此刻正透过窗玻璃望向她。他鼻球冻得发红。鼻间呼出的热气几乎瞬间就让玻璃起了雾。 想见不想见什么的，月见里已经不去思考了。她的敏感和矫情总是轻易被撕得粉碎，然后被疑惑和吃惊取代。 这个男人，最近出现的方式真是一次比一次怪！ wtw：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快哄我 第29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隔音玻璃窗将少年的言语拒之耳边，但月见里从五条悟说话的口型大概可以辨别，他在说——奈奈，我好冷。 月见里：“……”怎么不冷死你呢。 月见里推开半扇窗，室外的冷风倏然灌入开了暖气的房间里，只穿了单薄睡衣的她冷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 整个别墅区乃至月见里家都安装了最新的警报器，但眼前这个家伙就这样若无其事出现在窗外，也没触发任何警报。再对旁人的事漠不关心，月见里也对五条悟的身份起了疑心。 说不定，和中原中也一样是什么异能者。 别墅的窗很高，但装不下更高的五条悟。少年带着一身寒气跳入卧室，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枝蔫吧了的花。 “……啊！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今夜没等夏油杰抵达咒灵出现的地方，五条悟就祓除了那个家伙。他返回繁华的大街上看到沿街卖花的小贩，这才想起今天还是情人节。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和夏油杰比一比谁收的巧克力更多。 五条悟本不想买花那么俗气的东西。但蓝玫瑰的颜色在路灯下特别漂亮，很像奈奈笑起来的眼睛。 爱是欲望是冲动也是奔赴。 月见里看了眼五条悟手里的快秃的蓝玫瑰，又看了看他的口袋。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花还是衣服。 她的前男友好奇怪，恋爱期间都不如分手后那么有存在感。 “那么晚了，有事吗五条君？” “有。”五条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首先，除了我敲窗之外，奈奈你不能再给别人开窗。” “……有没有一种可能，别人会选择敲门。” 五条悟：“……”若无其事推了推墨镜。 不知道是不是卸了妆容的缘故，现在的月见里虽然也不似从前那样笑着对他，但也没有方才在宴会里明显的疏离感。她穿着一身圣诞红毛绒睡衣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看起来倒有些困。 第54章 “奈奈，我饿了。” 傍晚在大阪的一碗拉面撑到此刻，还祓除了一只特级咒灵，大高个所需的热量着实不够了。 “……”他有这个敲窗的功夫去外面吃夜宵不好吗。 月见里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小零嘴。她起身倒了杯热水放到边几上，顺带放了一盒刚才从酒店带回来的巧克力。“只有这个。” “这是什么？”五条悟乖乖蹲到边几旁，像只被发了猫罐头的大喵。 “巧克力。” “诶？！莫非——” 大概猜到了五条悟在想什么，月见里难得再度对他露出笑脸，然后十分干脆地否定道：“不是。” 五条悟把巧克力放进口袋，是不是不要紧。这不影响他从月见里这里收到巧克力的好心情。 情人节即将结束的最后五分钟内，她的前男友坐在卧室的窗边，满怀欣喜地收起她的生日巧克力。月见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无语的是她还是五条悟。 五条悟收起巧克力，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不爽。“那个家伙有吗？” “那个家伙？” 五条悟比了一个只到自己腰部的手势。 月见里：“……”她如果一下猜到了五条悟在说谁，感觉对朋友十分不礼貌。 “今晚参加宴会的人都有。” 五条悟又开始生气，并且肚子传出一阵交响乐。 “……”月见里洗完澡后的困意全无，而眼前的少年不知是有话要说还是怎么了，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她轻叹一口气。“楼下应该还有些蛋糕，你要吃吗？” 时钟走过12点，属于情人节的短暂24小时已经结束。 五条悟缩在角落的边几旁吃蛋糕，对甜品口味口感颇有研究的他第一口就尝出来了。“这个是不是和奈奈之前给我的生日蛋糕一样？” 月见里抱着方形靠枕坐回沙发里，她打开前方的电视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午夜档电影。“嗯，同一个甜点师。” “奈奈。生日那天你是不是生气了？” 按在遥控器上的手指顿了顿。月见里偏头看向五条悟，她对情绪的理解比较麻木，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介意。“我听到了……” 电视荧幕又恢复了换台的状态。月见里声音放得很轻，“那天电话里有女孩哽咽的声音。” “咳——！”五条悟被蛋糕呛到。“那是学校任务的对接人！一个胆子超小超爱哭的新人！” “是吗？”月见里勾了勾唇角，眼尾弯起好看的弧度。 月见里是看着电视屏幕笑的，五条悟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抹笑意，心跳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初见那日，月见里最先看到的其实不是下坡的五条悟，而是下坡处一个街头公园。街头公园里有几个臭小鬼在玩耍，闹腾的不行，月见里看着那群小屁孩，看着看着便笑了。 就像方才那样。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容。 却比她刻意展现的笑脸都要好看。 “那天晚上，奈奈你……” 难得月见里没有拒绝沟通，五条悟想和月见里聊一聊那晚遇到袭击的事，口袋里的手机煞风景地震动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谁？” “我是trapnest的一之濑巧，蕾拉出了些状况……” “蕾拉？她出状况和我有什么关系？”五条悟觉得电话对面的家伙简直莫名其妙，他说完就要挂电话。 月见里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那扇因为五条悟横冲直撞稍稍打开的门再次狠狠关上。 “喂喂，你们不是专门对付大魔王的吗？蕾拉说她被大魔王绑架了，除非驱魔师来不然不开门。” “那就不开好了，你们可以爬窗，或者把墙炸了。” 言毕，五条悟非常果断地挂了电话。真的是，究竟是谁把他的手机随便散播的？他五条悟是谁想联系就联系的吗？下次一定要好好警告一下「窗」了。一通嘀咕完，五条悟思索了一下自己方才要问奈奈什么来着，再度开口前…… 月见里关了电视。“吃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第30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分手戒断症。” “表现为分手之后联系你比恋爱期间还要频繁。根据每个人性格不同，联系后也有不同表现形式。有些是拉着前任哭哭啼啼走不出来，有些是和你聊天找你玩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也有些倒是可以自己忍着，让人看不出痕迹……” “每个分手的人，哪怕是出轨有第三者的分手，也会经历这个过程。称之为分手戒断反应。” 寝室内，松本和安室又一次进入剖析恋爱关系的状态中。那个在圣诞夜放了安室鸽子的少年，似乎真的是出轨了，安室的状态有些奇怪，有时候情绪忽然高涨，有时候又一个人默默流泪。 “呜呜呜……松本为什么你那么成熟，那么有经验。我能像你看得那么透彻就好了。” “看得透彻也不能保证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完全躲避伤害。”松本摸了摸安室的头，像安慰一只小猫。“忍住不联系不见面，都会好的。” 月见里在看今天上午老师下发的学习资料，但一个字没有看进去。分手戒断期的拉扯，她也在经历。 并且不同于安室的直白，她甚至连分手缘由都说不出口。 第55章 蕾拉过于光鲜，立于人群间游刃有余的模样，在舞台上吸引万千粉丝偏爱的模样狠狠刺激着月见里麻木的神经。她有时候甚至会混淆，究竟是五条悟和蕾拉的亲吻更让她在意，还是与五条悟亲吻的对象是蕾拉这件事更让她难受。 “他出轨的对象是一家快餐店的打工少女。”安室下巴搁在椅背上，目光看向角落，“一个长相超级普通的女孩子。”她不想过多把恨意放到那个女孩身上，但终究是想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难道他出轨对象是个各方面都比你好的女人，你就能释怀了吗？” 安室想了想，然后猛地摇头。“那不行，我大概会自卑到不想出门。甚至连我被劈腿这件事都说不出口！” 月见里盖上钢笔笔盖，她准备打会儿游戏转移注意力。 “奈奈……” 月见里回头，看见安室一脸委屈又有些期待的表情。可爱又好玩。她是极羡慕安室这样能直白表达自己情绪的性格的。 “怎么了？” “我们去联谊吧？篮球社的社长说，如果奈奈去，他就帮忙召集学校的单身帅哥。” 松本拍了一下安室的脑门。“这小心思全国人民都快听到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好。” “诶！？”松本和安室异口同声。万年铁树开花了？ 她们从未担心过月见里的恋爱问题，业内谁人不知月见里苍介那个男人有多宠这独生女？这世道只有月见里渣男人的份，那是绝对不会有男人敢渣月见里的。 “分手戒断综合症嘛。”月见里回完这句话就一头扑进了游戏，没再管身后两个风中凌乱的室友。 安室方才说的一点没错。如果出轨对象是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女人，那么比起失恋，自卑的情绪才是最大的天敌。这种心绪放大了自己的缺点，陷入自我怀疑，甚至让她觉得父亲应该再要一个孩子，一个健康正常的孩子。 安室甚至顾不上自己失恋的事了，她超想知道月见里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和谁恋爱又分手了？！ 情人节后的那个凌晨，后来trapnest的经纪人又联系到了夏油杰，这才将蕾拉突发的“任性”顺利解决。虽然他们明白，那样的状况也不能算突发，只要蕾拉一天放不下对巧的感情，她就永远好不起来。 更要命的是，一之濑巧说着她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但又回应不了她的爱情。 “真的是很大一只咒灵。”夏油杰大概和五条悟比划了一下，“真看不出人前那样活泼可爱漂亮的女人，下了舞台有如此深刻的负面情绪。” 那晚看到一之濑巧和旧情人欢愉的蕾拉受了不小的刺激，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无法抑制的负面情绪滋养了房间里的咒灵。她开始觉得喘不过气，觉得自己即将被一种可怕的看不见的东西淹没。 而她一直称咒灵为大魔王。所以才会喊着她被大魔王绑架了。 “大魔王吗？”五条悟一脚踹飞跟前的小石子。“她才是大魔王吧。” 每次只要有她出现，总没好事！遇见没多久奈奈就忽然不想见他了！听了一场演唱会就分手了！好不容易没有旁人打扰和奈奈说两句话，一通电话他又被下逐客令。 蕾拉那个女人，绝对绝对是分手大魔王。 “杰你也少靠近那个家伙，负面情绪太重的人类还是要远离。” 夏油杰耸肩。“这个不用担心，她感兴趣的是你。” 两人停在一栋外观和人类办公大楼无异的建筑前。最近那群老头不知道在密谋什么，神神叨叨的，今天还特地赶去了京都。既然如此，咒术高专问题少年们准备来“取”些资料看看。 “话说回来，悟，毕业后反正你也没别的打算，混进咒术高层不是更好？” “我才不要和那群家伙做同僚。他们要是乖乖臣服在我脚下我倒是可以考虑。”五条悟拍去档案袋上一层灰，“杰你要不和我一统咒术界吧。” 这些陈年老黄历翻看起来真的有够麻烦。 夏油杰从最高处抽出一份档案袋，薄薄的牛皮纸像是空的。档案袋上的日期很微妙，1997/12/25。和他不久前从诅咒师手里得来的照片日期一致。 档案袋确实是空的，里面的文件被人抽走了。 说是联谊，但其实到场的少年少女从未联过谊。一群青春小伙围坐在酒吧里，倒像是要开什么重大的会议。 直到—— “哎呀大家不要那么严肃！不过就是校友一起出来玩罢了！玩不玩扑克？” 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酒吧通往厕所的过道上有一只高两米不到的咒灵，蜷缩在吧台上。那只咒灵蠕动的速度很慢，但的确在攀爬，并且在向她们所坐的位置靠近，甚是恶心。 “奈奈酱怎么不说话？” 篮球社社长中岛趁着大家洗牌坐到月见里身边，笑容爽朗，是标准的阳光运动男孩。 月见里也想正常回应，但无法忽略那瘫看起来软到可以滴出水的怪物，恐怖又恶心，令人心里发毛。 她端起眼前的莫吉托喝了一口，想着怎么才能快点离开这里。 夏油杰和五条悟不是会主动走进酒吧的类型，但酒吧里1级咒灵的气息过于浓厚，他们到底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于是两人迈开步子，矮身进店。 第56章 “有点渗人啊这个外形。”夏油杰都有些膈应眼前这个家伙。 “咒灵还看外形？你是外貌协会嘛杰？”五条悟晚一步走进酒吧，一眼看到了咒灵……旁边的月见里。 她正和身边的短发少年说些什么，表情有些恍惚。 「奈奈你不能总是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生气不理人，也不说为什么。」 夏油杰正奇怪怎么呱噪的家伙忽然静音了，回眸一望，再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过去……要不怎么说孽缘呢。 “阿杰？” 从后面走上来一个少年，绕过五条悟直接揽住夏油杰的脖子。“真的是你啊！感觉好多年没见你了！” “……早川学长。”夏油杰迟疑了一下，对方的变化有些大。这是他进咒术高专前的学长。 原本宽松的拼桌此刻因为新人的加入显得有些拥挤。月见里看着正对面熟悉的脸，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僵住。那天凌晨两人都有些情绪和脾气。 “哈哈，阿杰啊，初中毕业后就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继续读书，整个人也神神叨叨的。当年国中可是超级受女生欢迎的哦！” 安室的视线在夏油杰的狐狸眼上停留了一下，又望向一起来的五条悟。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一瞬，她自言自语着：“不会吧？” 安室不确定地和身边的松本交换了一下视线。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 早川示意夏油杰介绍一下和他一起来的五条悟。那厢夏油杰还没开口，安室就望着五条悟低声惊呼道：“你就是蕾拉的圈外男友！” 五条悟喷了刚喝进嘴里的可乐。 第31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谁是那家伙的男友啊！” 安室想说你别赖，我手机里还有证据。但转念一想，照片已经被眼前的少年买断了，此刻她亮出照片可能对杂志社不太好……于是对五条悟露出一个「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了」的眼神。 夏油杰歪头看向安室笃定的目光，又将一边始终垂眸捣鼓手里那杯莫吉托的月见里收入眼底。眉梢轻挑，他瞬间get到了什么。 他们高估了五条家在普通人类社会里的分量，也低估了月见里的社交圈。 “小安室是看到过什么照片吗？”夏油杰刻意加重了照片两个字的发音。 只介绍一次就记住了自己的姓氏，安室瞬间对眼前的黑发少年好感度倍增。她冲夏油杰猛点头。“是吧是吧。” 夏油杰一提照片，五条悟如梦初醒。“是个头！不是啊！完全不是啊！” 话是反驳安室的，但五条悟慌忙抬头看向的是对面的月见里。后者专心玩着手里的手机，仿佛对他们的话题不关心。 “存好了。” 嗯，不但不关心，她还顺便和身边的学长交换了邮件地址和电话号码。五条悟觉得自己的脑神经正在突突跳着。 他似乎找到了能打开疑惑的结，但对方拒绝做出任何回应。 “咦？奈奈酱的壁纸是意大利蓝洞？” 中岛挨近月见里，无意间瞥到了她手机屏上的照片。于是没等月见里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地唠叨起来。“我国中的时候去过一次！但那几天天气都不算好，小船进不去。你要去玩吗？” 一直等中岛把一长串话唠完，月见里才回道：“嗯，这个假期去。”她已经答应了外公外婆，这个假期去意大利陪他们。 “一起啊！我爷爷在那附近有一套景观别墅可以住哦。” 没等月见里拒绝中岛的邀请，少年就感觉到来自视线对面的寒光。中岛坐在椅子上感觉背后一凉，他不确定地看向对面的墨镜少年。墨镜好黑，看不见眼睛，但出于人类对于危险的本能意识，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五条悟的眼神杀死了。 蠕动的咒灵愈发靠近，月见里开始有些烦躁。如果那个东西爬到她身上，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镇定自若。 五条悟的术式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直接使用，但夏油杰可以。五条悟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还在和学长聊天，全然不顾那个恶心的家伙。那只咒灵再过一会儿就要贴上奈奈了！ 「杰！！！你快点！！！！」 收到挚友催促的短信，夏油杰泰然自若地笑了笑。 「活该你分手啊悟。」 五条悟：“……”猛地站起身，一米九的个子像忽然耸立的路灯。原本还在各自聊天的少年少女全体将视线投向了他。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白毛冷着脸走到月见里身边，然后面无表情地一把将少女从座位上拉起来。月见里没有挣脱，她的本能依旧不排斥少年的触碰。并且比起五条悟，她更不想贴近身后的怪物。 “换个座位。” 五条悟本可以让月见里自己坐到对面，但这个女人拒绝沟通的模样实在气人。他知道按照月见里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给人难堪的，于是五条悟故意托起月见里的腰，直接将人抱起放到自己的位置上。 中岛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到自己身边的少年，对方并不比自己高很多，但依然摆出了俯视的架势。篮球队的中岛净身高一米八八，此刻优势一点都体现不出来，但他还是努力坐直了身板，和身边这个莫名出现的家伙争一争面子。 座位一换，原本还在缓慢蠕动的咒灵忽然停住。月见里望着五条悟背后的怪物，看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她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身前的少年。 第57章 背后的怪物转到了视线正前方，月见里的眼神有些惊疑不定。五条悟没见过这样当众“示弱”的月见里，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把人绑走。 夏油杰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借口上厕所离开原位，而后掩藏在相对隐蔽的招牌后将咒灵降服于掌心，化成一个黑球。 月见里只一个眨眼的瞬间，那滩囤积于五条悟背后的庞大怪物就不见了。她诧异地坐直了身体，向五条悟的背后张望了一下。由于对面的少年很高，月见里坐直身体张望的样子，也像是在观望五条悟。 中岛不明白，自己找了一天的话题，结果月见里对这个出现不到半个小时的家伙如此感兴趣？ “奈奈酱……噗——” 中岛才开口想继续刚才的意大利蓝洞话题，就被身边五条悟“无意间”抬起的手肘狠狠击中了胸口。 众人：“……” “啊抱歉，我只是想拿花生米。”虽然道歉了，但完全没有歉意的五条悟伸手拿了一颗花生米。 看在普通人眼里只是一下不经意的碰撞，但只有中岛本人明白刚才那一下犹如胸口碎大石的撞击差点把他当场送走。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五条悟，然后把花生米挪到他眼前。 “对了奈奈……嘶——” 月见里：“……” “啊抱歉，腿麻了稍微换个角度。”虽然又道歉了，但依旧没有歉意的五条悟抬起墨镜露出“核”善的笑容。“上岛会理解的吧。” “……是中岛。”少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并且觉得自己的小腿骨快断了。 月见里把五条悟喝了一口的可乐推到他手边，然后拿过自己那杯莫吉托。顺便……瞪了一眼对面的白毛。 有点凶，但好歹不再无视他。幼稚的最强六眼忽然get了引起奈奈注意力的方式，就是比较费朋友。 吞下咒灵的夏油杰在男厕所多呆了一会儿，洗了把冷水脸。整理好思绪和心情再次回到酒吧大堂，那群大学生已然放弃扑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还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吗？” 被点到的安室表情僵了一瞬。“留着。”不争气的她居然希望大冒险的内容是打通电话给前任，这样她就有借口再和那个少年说上两句话。 “删了。” 同样被点到的月见里也愣了一下。毕竟本尊就在眼前。 五条悟和中岛同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前者不信月见里居然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者不信月见里居然会有前任。 五条悟再次想起月见里删除的那两条和自己有关的blog。无所不能伟大的五条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眼前的女人要把自己从她的世界里删掉。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为什么？” “我和蕾拉真的没有关系。” “我只喜欢奈奈你啊。” 一下没能反应过来的众人：“……” 三秒后…… “诶？！” 中岛感觉自己方才被五条悟攻击的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难怪他总觉得月见里和身边的白毛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刚才那个家伙直接把月见里抱起来，月见里也没有抵触！今天他偶尔想碰一下月见里的手都被她闪过了。 五条悟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月见里轻颤了一下眼睫。但她没有抬眸，也没有看向对面的人。 她曾以为爱情是救赎，就寸草不生的荒野上傲立的花。直白的情话和有的放矢的思念会让人有活着的真实感。但她不知道，爱的过程会激发出人类本性中的脆弱焦躁善妒和不安，并否定存在的意义。 蕾拉的真实与否，已经无法抚平那些剥开的负面情绪。 她需要的爱情模样，带了些碾碎粉末的极端。这来自于她的不健康，且对旁人不公平。 深吸一口气，月见里望向五条悟。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啊。” 童话说，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有人说，说谎的人会被神明抛弃。 但没有人告诉过她，说谎的人，也会想哭。 复合大概还要一两章，差不多和知道奈奈能看到咒灵同步。 奈奈的心理是不正常的哈！（包括但不仅限于通过伤害反复确认/越喜欢越要推开这种） 恋爱观千万别这样！！ 第32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这个春假月见里飞去了意大利佛罗伦萨。从未长达一个月见不到女儿的月见里苍介有些不舍得，怕她水土不服，也怕她吃不惯那里的食物，唠唠叨叨一个星期才叹着气亲自开车送月见里去机场。 “开学前也要做点准备的吧，奈奈酱。可以提前一周回来。” “好了爸爸，人设立过头了。”月见里上前抱住父亲，笑着亲了亲他的脸。“我会想你的。” 月见里有些年头没有来过这座世界艺术之都。某些方面特别健忘的她，在有些回忆方面记忆又特别的好。她还能清晰辨别出哪一条街道妈妈曾经牵着她的手走过，甚至在路过百花圣母大教堂的时候，扑鼻而来的早春气息都能与十几年前对上。 月见里吃了外婆特地做的鳗鱼饭后便一个人出门闲晃。她去了父亲说的，曾经对母亲一见钟情的米开朗基罗广场。 早春季的微风不那么温柔，吹在脸上有一丝刺痛感。在高处的米开朗基罗广场可以俯视佛罗伦萨的全貌，阳光正好的下午，圣母百花大教堂、钟楼与整个城市一起沐浴在金灿灿的暖阳下。大片砖红色的瓦覆盖视野，偶有几个翠绿的房顶跃然眼中，泛着漂亮玉石的色彩。城市背后是延绵起伏的青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大自然的画布囊括了眼中的美景，又一望无际的延伸开来。 第58章 有学生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拿着小画板坐在阶梯上写生。 月见里一直坐到日落，欣赏音乐餐厅音乐响起后翩翩起舞的人们。确实是热情自由与艺术相濡交融的风土人情。 身边有对情侣在落日余晖中拥吻。没有害羞也没有周围奇怪的目光，只有洋溢到能感染周遭的热烈爱意。 这个春天她的分手戒断症时好时坏，在一个不会遇到五条悟的城市里，任由回忆疯涨。 但月见里始终想不起来，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会和五条悟成为好友。 二〇〇八的春天，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正式从咒术高专毕业。他们作为高专学生的时光已经结束，作为咒术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经历才刚刚开启。 家入硝子着手考医师执照，夏油杰准备在完成咒术师工作的同时自学一年，参加来年的高考。五条悟领了海外任务去了偏远的北欧。 毕业前夕蕾拉去咒术高专找过他们一回，给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送了从英国带回来的伴手礼——红茶。并赠送给五条悟一个鬼脸。 五条悟直接投给蕾拉一个咒骸，追得知名女主唱满院跑毫无形象。 虽然分手的原因错综复杂，但蕾拉的突袭毕竟是最后点燃火把的火种。夏油杰再次重申了那次“误会”的严重性。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希望蕾拉能够亲口解释一下那张照片的由来。 但不知为何，起先还开开心心的蕾拉在听到奈奈的名字后突然变了脸。 五条悟一直深谙「爱是比恨更扭曲的诅咒」的道理。如果不是那天月见里瞬间红了眼眶，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原来也一直在「诅咒」那个少女。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和情绪会把人填得满满当当，但在那些爱意的精致包装下，谁都逃不过寂寞的入侵。 蕾拉虽然莫名其妙，但她没有说错。寂寞，确实发生在爱意滋生之后。 夏油杰整理寝室杂物的时候，发现上次从诅咒师手里买回来的照片。他和五条悟一起研究过那些照片，要说是「暴走咒灵的袭击」并且当时周围没有咒术师救场，所以酿成了惨案，似乎也没有漏洞。 毕竟但从照片上看不出前因。 夏油杰整理完所有的杂物，又坐下仔细将那几张照片看了看。这一回他没有把重点放在咒灵和车祸本身，更多地关注了一下周围的路人。 于是他很快发现头两张照片上，有一个浅发女童一脸惊吓的模样。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夏油杰自言自语着把照片拎起，然后仔细回想。十年前的小女孩，现在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大。 两周前在酒吧时，月见里望着五条悟惊疑不定的表情忽然闪过脑海。夏油杰猛地坐直了身体。 “不会吧？如果奈奈的咒力超出普通人水平，悟的眼睛不会看不出。” 奇怪。太奇怪。 夏油杰心里犯着嘀咕，单手撑开牛皮袋准备把照片装进去，却在撑开牛皮袋的瞬间发现纸袋的内侧好像印着类似报名表的文件。之前只顾着把照片倒出来，并没有检查文件袋的内侧。 夏油杰从包里掏出裁纸刀，细细切开纸袋的边沿，在看清文件上的字样后倏然睁大了眼。 姓名：月见里奈奈出生日期：1989.02.14 属性：非术师 备注：可见并只可看见咒灵的特殊人类体质 裁决结果：禁止一切咒术师与其接触并告知咒灵相关事宜 下面还有大片的记录被模糊隐去，夏油杰只能看到文件最上方的信息。还有侧边一张月见里的童年照。文件是复印的，照片不清晰，但对比一下手边的车祸照片可以辨认出来。 一下灌入脑海的信息与猜测多如鸿毛，夏油杰拧开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先联系了之前的诅咒师询问文件下面被隐去的内容，被告知他们也不知道。 然后夏油杰联系了五条悟。 狐狸术师想起上次酒吧一别，他曾私下和月见里聊了几句。没有什么目的，也不是劝和，他只是出于挚友的角度想为五条悟说两句。 「那家伙只是比较粗心，也比较任性。」 「天冷我可以去商场买厚外套。我有手，车门和餐厅的椅子可以自己拉开。我有司机，再晚也有人能接我回家。拧不开的饮料瓶可以换一瓶拧得开的。我的男朋友不需要这种体贴。」得来的，却是少女这样淡定的言语。 ……那她需要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夏油杰那晚的疑惑在这瞬间有了解答。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对面接起，五条悟还在睡梦中，说话声都有些迷糊。“你不能因为我上次半夜打电话给你，你就这样报复我啊杰。” 夏油杰：“……”呵，事发突然，他把时差忘了。 “开电脑，我传份文件给你。” “就不能再等等嘛！”五条悟完全不想离开被窝。 “恐怕我能，你不能。” 五条悟挂了电话，把脸蒙进枕头里，在第二次快要入睡前猛地惊醒。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毛起身走到书桌边，打开笔记本。 酒店的网速时快时慢，五条悟托着下巴等附件加载，连打了三个哈欠。 直到页面完全加载完毕—— 睡意全无的蓝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手机同时传来夏油杰的短信「是不是不能等？」 第59章 五条悟看着“可见咒灵的特殊体质”这几个字，一下想起很多之前被模糊遗忘的事。 比如月见里在世界频道里的玩笑问话「生活中也有副本里那些长相奇特的怪物，你们信吗？」 比如认真刷副本的月见里偶尔会在耳麦里嘀咕「要是生活里也有技能可以打怪物就好了。」 比如他要出差赶不及日常游戏任务时，月见里有时会顺口问他去哪里。 「我去现实生活里打怪兽！」 「那么帅~不愧是我cp！」 他们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在虚拟世界里尝试过坦诚相待。但谁都当对面的人在开玩笑，没有相信。 “悟，你认为是看不见咒灵的人类比较可怜，还是能看见咒灵的咒术师更可怜？” “答案是，能看见，且只能看见咒灵的普通人类最可怜。” 永远活在无能为力的恐惧中。 五条悟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月见里看着自己的眼神。原来那样的恐惧不是对他，而是对他身后的咒灵。 最近的去佛罗伦萨的航班也要等到天亮了。 五条悟又把那份拷贝下来的文件看了一遍。这才注意到下面那行「裁决结果」。 裁决？裁决结果？！那群老头为什么要在十年前裁决一个毫无术式的小女孩？ 月见里的运气不错，抵达那不勒斯湾南部卡普里岛的那几天，晴朗无比，也没有风浪。她与外婆一起坐上小船进入海蚀洞。蓝洞里的海水晶莹靓丽，泛着光，像是夜明珠化成了海水照亮洞穴。 水面的蓝光将洞内的岩石也染成蓝色。 幽幽的蓝色冷光，很像某个白毛少年的眼睛。 外公应邀参加一场音乐沙龙去了，这艘小船上除了撑船的船夫就只有月见里和外婆两个人。 “我们奈奈好像有心事？” “让我猜猜，这个年纪的少女会有什么心事呢？” 月见里摸了摸鼻子，笑着用额头抵住外婆的肩膀。“哎呀……外婆。” “奈奈的脾气，像妈妈。”老人家温柔地抚摸着月见里的长发，就像以前安慰琴美那样。“要强，尤其是自尊心强，也不爱沟通。这在爱情中，伤人伤己。虽然恋爱中迷失自我也是大忌，但是偶尔示弱并不丢人，知道吗？相反，示弱一次后对方如果得寸进尺，或是不懂安抚，你也能尽快看清他的真面目。” “……嗯。” “所以，是什么样的男孩呀？” 月见里：“……”恍然自己被外婆套路了。 三月底的佛罗伦萨连续下了几天小雨。乌云密布的天，阴雨绵绵。 月见里返程的机票订在今天傍晚。她想在回东京前，再走一走妈妈从小长大的城市。顺便给朋友买些有趣的伴手礼。 垃圾堆叠无人处理的死角里，有三个颇似流浪汉的家伙聚集在一起抽烟。月见里撑着伞站在拐角处。身前是一只三米高的咒灵。 流浪汉以为月见里在凝视他们，并且要举报他们的行为，正想上前几步示威吓跑她。 月见里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一个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身后人直接将她揽入怀里，熟悉的气味萦绕鼻尖。 102.4平方公里的佛罗伦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漫无目的甚至语言不通的五条悟偏偏就在潮湿阴暗的巷子里找到了月见里。 五条家初长成的大少爷尚不懂温柔是什么，却在这瞬间将这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生活里的怪物也有名字。它们叫咒灵，奈奈。” 五条悟抬手，没有在意他此刻发动术式会伤害到站在咒灵背后的流浪汉们。月见里看不到虚无的介质，但身后少年抬手的瞬间，身前怪物的胸口破开一个窟窿，透过逐渐扩散变大的洞口，可以看见站在它身后的流浪汉。 男人也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打到，瞬间向后飞去重重撞在了石墙上。 被称为咒灵的怪物逐渐如烟消散。 月见里握在手心的雨伞掉落，敲打在积水上溅起水花。她回首望向身后许久不见的少年，一时间不知道涌上心头的情绪该叫什么。 “我说过，我在现实中也要打怪物的。” 细雨打湿了月见里的长发，五条悟抬手抹去落到她唇上的雨珠，他的拇指微凉，少女的嘴唇却温热。并且，因为惊讶，月见里的红唇微微张开。 “……”五条悟不自然地挪开眼神，弯腰捡起地上的雨伞重新撑起。 第33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空旷的咖啡厅内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月见里和五条悟坐在靠窗的位置，月见里点了一杯意式浓缩，又给五条悟带了一块勃朗峰蛋糕。 月见里喜欢吃辣的苦的冰的，五条悟喜欢甜食。他们真的好不合称。 五条悟大概解释了一下咒灵是什么，以及咒术师是什么。他是真的不擅长做这类解释，不像杰可以滔滔不绝说上一个大课的时间。 “所以，我房间里那只小咒灵，也是五条君祓除的吗？” “是。你是怎么做到在看得见咒灵的前提下，还能和它共处一室的？” “……习惯了。住到哪里都会有。”根据五条悟的描述来判断，她房间里的小咒灵应该来源于她的负面情绪？ 这种东西是什么好习惯吗？但如果不是被咒术高层那些家伙莫名“噤声”的话，按照月见里氏的财力和声望来看，咒术界在知晓奈奈能看见咒灵之后应该很快能缔结上关系。 第60章 所以，到底为什么？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折磨一个小女孩？ “那个……咒灵普通人是无法祓除的是吧？” “我给奈奈的手链可以，那是咒具。但不锋利做不了武器，奈奈使用的话，只能对付那种很小很低级的咒灵。” 月见里点点头，没有再提问。 “手机给我。”五条悟向月见里伸手，并摊开掌心。 “安全起见，奈奈以后遇到咒灵还是打电话给……”五条悟下意识往月见里的手机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然后想起上次在酒吧的对话和月见里最后的表情。 “下次再遇到咒灵躲远一点。打电话给这个辅助监督，她会替你联系咒术师。” 月见里拿回手机，看到通讯录里新增了一个名为清水樱的人。 是她说了分手，是她删了五条悟的联系方式，也是她说了不再喜欢他。对面的少年终于不再莫名其妙，不再一头热地靠近她，有了所有正常人分手后该有的体面。 虽然不应该，但月见里有一瞬的失落。 月见里低着头，五条悟看不见她的表情。对面的人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从前的惯性微笑。 “……那我先走啦。” 诶？ 五条悟下意识伸手拦住月见里。“这个号码只能联系国内的，现在在国外……” “我傍晚的飞机。” 五条悟完成海外任务回国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了。五条家现任家主对于五条悟接下这样的任务颇有微词，并和咒术高层进行了一番“沟通”。 相较于别的地方，日本的咒灵与诅咒才是最活跃的，就这样将五条悟放到北欧如此偏远的地方那么久，万一国内有事怎么办？ 回国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家入硝子约了烧烤，又去咒术高专和后辈们“玩耍”……一通叙旧下来，不亦乐乎。 但他还是有点在意。 于是在回国后的第三天，他冲去「窗」的基地找到清水樱。 “五……五条前辈！”清水樱一如既往的拜服在特级咒术师的威严之下。“您这次海外任务辛苦了！” “哪里哪里，那些家伙弱爆了。还不如那里的气候的让人烦恼。”五条悟拍了拍清水樱的脑袋，然后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坐下。 清水樱还在整理手上的资料，不知道五条悟忽然来找她是为什么，有些害怕，于是整理资料的手有些颤抖。 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毕竟是超级厉害的前辈，清水樱想趁此机会向五条悟讨教一二。 “对、对了，五条前辈。最近有个委托的客人好奇怪，连续好几次委托祓除咒灵了，且委托的周期越来越短。咒灵怎么会对同一个人滋生得那么快？” 五条悟翻看着手里的杂志，漫不经心。“也是有这样的人类的哦，心里太阴暗了吧。” “诶？我见过本人，是个很漂亮的少女，不会吧……” “人不可貌相啊小清水。说不定是个连环杀人犯哦，小清水下次见面的时候千万小心哦。” 清水樱明显信了五条悟，并且被吓到了。“诶？！”就像是要回应她的惊吓一样，怀里的手机正好响起。来电显示上还就是那位“连环杀人犯”。 清水樱接电话的姿势乱七八糟，险些把手机掉在地上。 五条悟一见恶作剧成功，扭头笑起来。 “莫西莫西？月见里小姐？” 坏笑的五条悟怔住。 “是、是！家里又出现咒灵了吗？好的，请问地址有变吗？是第一次委托的还是上一次委托的？” “月见里小姐？抱歉您的声音有些轻，我没有听清楚。好的，还是上一次的地址。我会尽快联系咒术师的。” 清水樱挂了电话，越发觉得五条悟说的连环杀人犯可信度很高。一般少女会有那么多住址吗？ “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办事的？” 清水樱：？ 上一秒还在调笑的五条悟忽然起身，俨然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清水樱离被吓哭就差一点，她往后退了一大步。 “一个人频繁见到咒灵，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是诅咒师故意的吗？你们在祓除咒灵的同时就没有想过去调查那些咒灵的咒力是不是相同？源头来自哪里？” 诶？！ 可是他刚刚还说是人类心里太过阴暗啊！怎么一下就变了！ 清水樱把月见里的地址手抄给五条悟，后者一下就消失在了接待室里。不是原来那栋别墅的地址，而是离x大比较近的公寓楼。 五条悟站在两栋公寓中间的上空，一眼就看到了月见里所在的16楼，目光所及之处，有三到四只咒灵盘旋。阳台上的窗帘没有完全拉好，但从他的位置看，看不见月见里。 首先，先要解决源头。 五条悟扯下眼罩环顾四周，如果是诅咒师或是别的智慧体故意为之，那人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六眼能看穿一切术式与咒力。 果不其然，在距离月见里所在位置的对面，五条悟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哟，你在找什么？” 五条悟瞬移至男人身前，脸带微笑，但眼底并没有笑意。原先鬼鬼祟祟的男人一下变了脸，迅速往后退去，但被五条悟的术式纠缠住，无法逃离。 “啊拉，我知道了……” “你、在、找、死！” 第61章 五条悟一把将诅咒师拽起扔到公寓的顶楼，直到把男人揍到看不出还是个人类生物才罢手。 五条悟没有走阳台，而是坐电梯上到十六楼，按响门铃。但房间里的少女不知怎么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开门。 就在五条悟准备放弃常规路线，翻阳台而入的时候，身前的大门终于传来门锁松开的声音。 月见里没有提前看猫眼，此刻开门看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诧异地眨了眨眼。 少女的脸色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平日里樱红的唇此刻都略显病态的白。头发比起上次见面时又长了些，发梢落到胸口，有些凌乱。五条悟觉得自己刚才对那个诅咒师过于仁慈了，他应该直接拿他喂特级咒灵。 月见里反应了一会儿为什么五条悟会出现在门口，而后缓慢想起自己刚才有打电话给清水樱请求帮助……而眼前人是咒术师。 她虽然从小可以看见咒灵，但从未像这半个月来这样，每天每天都有四五只纠缠在身边。原本的烦躁在看到五条悟后，竟出了奇的变得有些委屈。 月见里往旁边站了站，让五条悟进门。 公寓不算很大，挤了五只咒灵让空气闻起来都有些污浊。五条悟迅速祓除那几只碍眼的家伙，转身看向月见里。 “之后不会再有咒灵了。你为什么搬出来一个人住？不危险吗？” 月见里抱膝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前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恍惚。听到五条悟的问话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 长腿迈至床边停下，五条悟弯腰凑近月见里的脸，诧异地发现她居然在哭。五条悟见过不少女孩哭，大部分还是被他惹哭的，每次他都站在一边沾沾自喜继续加油添醋。但眼下月见里哭得乱七八糟的，咒术界最强居然变得手足无措。 “你都不要我了……”少女的控诉带着哽咽。 五条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真的真的要被眼前的女人气死了。明明是她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推开，怎么能这样恶人先告状！ 炸毛的白毛术师一屁股坐到月见里身边，他抬手，原本想粗鲁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掌心才碰到月见里的脸，五条悟神色骤变。这是高烧多久了才把她烧到精神恍惚的？！ “奈奈？” 五条悟无疑是讨厌弱者的。 但眼前的女人不一样，真的是狠狠拽着他的软肋让他心疼。 之后牵扯一下烂橘子+小情侣贴贴日常 差不多就完结啦~ 第34章 5t5今天复合了吗 五条悟抱起月见里回了五条宅。 佣人们是头一回看到自家少爷抱着女人回来，也是头一回见到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下任家主露出慌张的神情。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五条悟的房间，并给月见里推了一针退烧针。连日被咒灵折腾得睡不好觉的月见里，这下倒是安稳睡着了。 五条悟两手托腮看着月见里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从小见过不少漂亮的人，可爱的性感的比比皆是，偏偏只有眼前人总能轻易吸引他的目光。 月见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她慌忙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注意到趴在一边睡着了的五条悟。 于是努力回忆了一下。 这次不是醉酒，也没有断片，仔细一回忆就全部记起来了。包括自己莫名其妙地哭，和那句赌气的“你都不要我了”。 五条悟的警惕性向来很高，此刻月见里稍一动他就醒了。“醒了？”大手无比自然地摸上了月见里的额头，还是很烫。 “五条君，这里是？” 五条悟不喜欢这个称呼，很不喜欢。“这里是我家。” 月见里：“……” “不许不说话。”五条悟靠近身前想缩回龟壳里的月见里。“为什么搬出来一个人住？” “横滨mafia的资金链有关吧，我不太过问爸爸的生意。大概因为爸爸出手帮了港口mafia，遭到了一些人的报复……原来的家暂时不能回去。” 其实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咒灵，她并不危险。那栋公寓上下都有mafia的人，学校周围也有。 “奈奈刚才在公寓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月见里：“……”蓝眸轻抬起，热度没有退，她的脸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 “自从……那年之后，我就没再害怕失去过什么。”月见里抬手，指尖沿着五条悟高挺的鼻梁一路滑到鼻尖。她的眼尾微红。“患得患失的感觉很难受，我不喜欢。” 月见里的手也很热，被五条悟一下握进手心。 显然她极其不擅长说心里话。 五条悟也不想让月见里用这种表情继续往下说。他抱起床上的女人靠在自己身上，冰凉的额头对上她仍旧发烫的额。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喜欢奈奈，也只喜欢奈奈。” 五条悟把脸蒙进月见里的颈窝。怎么办呢，他们都如此不擅长沟通与表达。但总有一个人要先妥协，不然就永远僵持不下。他们已经用体面的“不勉强”错过很多次机会了。 “我希望奈奈能主动依赖我一点，但你总是有我没我都一样的笑着说没关系，我很挫败啊。所以不自觉的和你赌气，赌气之后又后悔。圣诞夜那晚只是接了任务！我和蕾拉真的真的没关系！” 第62章 “杰说得对，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家伙，我不喜欢那些男人离你太近，尤其是不能忍受你信任别人不信任我！以后有事不要憋着不说，我不能依赖吗？我可是五条悟哎！你知道我在咒术界有多厉害吗？” 这个年纪的少年，谁不希望自己在心爱的人眼里是无敌强大又可靠的呢？可怀里的少女却口口声声说她更相信另一个黑手党。 这世上至今还没人能气到他，而月见里凭一己之力差点把他气死。 月见里脑袋还是很晕，跟不上五条悟慷慨激昂的言语。但她觉得他炸毛的模样很好玩，所以笑了。月见里抬手揉了揉那头白毛。 贴车窗也好，半夜敲窗也好，深夜在横滨执着地找到她也好，忽然出现在神奈川的海边……一切听起来离谱又有病的行为，月见里都很受用。或许原本她也就是个怪人吧。 被撸毛的五条悟耳朵微动，抱着月见里的手微微收紧。 直到家庭医生进来确认月见里的恢复状况五条悟也没松手。木村觉得自家少爷严重干扰了自己的工作，那个少年却蛮不讲理的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要量体温？要查舌苔喉咙？要吃药？反正他把月见里的脑袋露出来了。 木村：“……”尼玛，自家少爷他能说什么呢。 “少爷，发热的人需要散热，你的体温偏高，这样抱着月见里小姐只会加重病情。”当然是说些专业的医学知识。 五条悟终于松了手，乖乖坐到一边。 木村大概问了一下月见里的情况，然后起身去配药。五条悟想起什么，追着木村跑出去。后者听到自家小少爷呼唤的声音，不由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但还是逃不过被抓住。 “木村，你不要配那种苦到下不了口的药啊！”五条悟对自家医生配药的功力简直不忍直视，他至今不明白这些家伙是怎么做到把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药材放在一起，熬出一锅简直一口就能把人送走的神奇药物。 “良药苦口，少爷。” 没喝过汉方药的月见里看着一碗颜色神似咖啡，气味闻起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的液体，沉默了有一会儿。她有点想回家。 五条悟猜到了结局，所以提前拿了棉花糖藏在衣服里。 月见里皱着鼻子喝完了那碗药，五官几近皱到一起。吃过真正的苦，才懂什么是苦，她再也不说自己喜欢吃苦味的东西了。 “还是甜的好吃吧！”五条悟从怀里拿出藏起来的棉花糖，在月见里眼前晃了晃。“不过……刚吃完药不能吃糖哎奈奈~” 月见里：“……” 五条悟拆开包装袋，往自己嘴里扔了两个棉花糖，笑脸灿烂又讨打。“但是我能吃~” 月见里：？？？ 这就是他所谓的性格很差被讨厌吗？这不是完全的事实吗？ 月见里横了五条悟一眼，伸手去够桌面上的温水。不料上一秒还坐在一边的五条悟瞬间凑近她眼前。 少年双手撑着月见里身侧的床铺，然后贴近她的脸。 五条悟伸出舌头舔了舔月见里有些发干的嘴唇。喉结微动，他抬手遮住月见里那双因为诧异微微睁大的蓝眸，并如愿以偿地吻上她的唇。 接吻经验仅来自于电视和漫画的五条悟此刻紧张又青涩。才吻了唇就红了脸。 直到月见里双臂圈住他的颈项，轻柔抚摸他的短发。 五条悟带了棉花糖甜味的舌尖探入月见里的口腔。药味真的很苦，他不由皱了皱眉。讨厌的木村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舌头缠上月见里的，他试图把那些苦味带走。 遮住眼睛的手移到月见里脑后，五条悟抱紧了身前的人。 「emmm...因为他吻技比你好？」 两个月前月见里的言语一闪而过，五条悟的心忽然酸胀到发疼。这样的温柔和触感不只属于他。奈奈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的心情吗？吃醋的感觉，的确极度不好受。 月见里高烧未退，人本就昏昏沉沉的。身前少年毫无收敛，并且还愈渐放肆的吻几乎让她无法喘息。月见里轻轻推了推五条悟的肩膀。 被淹在醋缸子里的少年回过神。 奈奈毕竟还在生病，不能再欺负了。五条悟松开她，顺手用拇指替她擦去唇边暧昧过的痕迹。 五条悟不太懂得寻常少年的细心与温柔，但他有自己独特的细节。 “我要打个电话给爸爸。他联系不到我会很麻烦。” 五条悟只带了月见里回来，哪里记得拿她的手机？于是月见里用五条悟的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简单报备了一下自己的安全情况，又唠了几句父女间的闲话，这才挂了电话。 “奈奈退烧前，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学校旁随便租的公寓也不算家，她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 “我不喝刚才那种药了。”月见里眉头皱起。她吃药的经验不算少，苦到心坎里的就这一次。 五条悟看着月见里的表情笑起来，原来她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事事淡定嘛。“不喝！让木村自己喝！” 正在午睡的木村医生在被窝里打了个喷嚏。 喝了药吃了点东西的月见里继续补觉养精神，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原本就是着凉外加疲累才会生病，并且苦口的良药确实有用，这一觉睡醒，头重脚轻的感觉明显消退。 第63章 只是，她并没有印象，关于五条悟此刻正搂着她一起睡这件事。 退烧发的汗也捂湿了他的衣服。 月见里下意识推开五条悟，结果又被搭在腰上的手臂拽了回去。 “五条君？” 五条悟不喜欢这个称呼，假装熟睡没有动。 “悟。” 五条悟依旧没有动，耳朵抖了抖，微妙的红了。 “我想回家洗个澡。”她也能闻到自己头发上不太好闻的味道。 这下五条悟是完全脸红了。 纯情dk23333 大家注意日常防护哈！！ 决赛圈见！！！ 第35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五条宅的后院有活水温泉，但佣人把月见里带去了药浴室。 木村在午休前就将月见里醒后要泡的药浴吩咐下去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感风寒，喝一贴泡一贴，基本就没事了。 月见里望着眼前一眼看不到头的典型日式庭院，想起安室去年的感慨——我们这边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神秘富豪的？ 在五条悟口中轻描淡写的咒术界，应该是个不得了的组织。 五条悟同样冲了把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走到月见里正在泡澡的浴室门外，听着里面偶尔传出的水声。 “奈奈，别泡太久哦。” “好。” 时间确实差不多了。今天一天发生的变化太多，她一个人泡在热水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没什么真实感。 五条悟听到浴室里少女起身时带起的水声。 他的坐姿依旧很霸气，但表情微妙的变了。 于是刚泡完澡所以脸颊绯红的月见里，在浴室外见到了不知为何同样脸蛋通红的五条悟。 藤田从衣柜里找了一件正红色浴衣出来，绘羽图是手工刺绣的百花之魁。月见里浅金的发丝落在艳色之上，有一种风情碰撞的美。 月见里的发梢还在滴水，她用手里的干毛巾包裹住。终于恢复往日那片樱色的唇微张：“里面没有吹风机。” “在外面。”五条悟回了一句废话。然后走上前牵起月见里的手往外走去。刚泡完澡的手湿湿软软的，少年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月见里拒绝了五条悟要帮她吹头发的提议，吹长发是有讲究的。但架不住无聊的白毛等了一会儿之后拿起手边另一个吹风机来捣乱。 一颗脑袋吹出了四面八方狂风大作的效果。 “幼稚！”月见里瞪了一眼镜子里的白毛。 五条悟喜笑颜开，手里拿着桌面上唯一一把梳子，然后把月见里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五条家所有浴室里放的洗发水都是同一款，此时月见里的发香和五条悟一样。但顽劣的少年就是觉得不太一样，对那头漂亮的金发兴趣浓厚。 “奈奈的母亲是意大利人嘛？” “外公是意大利人，外婆是日本人。他们说我长得像妈妈。” 五条悟看起来应该是那种不知手下轻重的家伙，梳头发倒是意外的细心，处理打结的发梢也很熟练。月见里望向镜子里垂眸的少年，眼睫轻眨。 “经常帮女孩梳头吗？” 倒是“玩”过小姑娘的头发，但梳头没有。“奈奈是第一个。”五条悟说着话抬起眼睛，和镜子里的月见里四目相对。 月见里的蓝眸要比他深一些。 “在家就不戴墨镜了吗？” “长时间不戴会觉得累，现在没关系。” 月见里用眼神表达了疑惑。不戴墨镜会累是为什么？ 五条悟花了一点时间和月见里解释自己的术式与六眼的能力。后者始终沉默聆听，直到五条悟说完才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所以悟就是传说中脑袋后面长眼睛的人。” 五条悟：？ 为什么那么帅气的三百六十度的最强六眼被眼前的女人说得像是双面佛？ 五条悟低头看向月见里，却见怀里人满眼笑意，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把如此帅气的眼睛描述成后脑勺长眼睛！还说他幼稚，她又好到哪里去？ 修长的手指托起月见里的下巴，五条悟歪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月见里放松坐姿，靠着五条悟的胸膛，她抬首望着少年线条分明的下巴。“辣的。” 五条悟：“……” 食材和锅底准备起来都不算困难。待两人打打闹闹晃到小餐厅的时候，火锅的锅底正好烧到可以涮肉。 五条家的厨师知道五条悟不爱吃辣，所以特地准备了两个小火锅。 小餐厅在偏院，相对安静。半敞开式的设计，拉开长廊边所有的木门可以欣赏到庭院的全景。十分适合下雪天与落樱季。 “奈奈呢？第一次看到咒灵是什么时候？” “五岁？还是四岁，记不太清了。一次各大家族聚会的时候。”月见里大概比划了一下咒灵的大小，顺便学了一下那只咒灵的表情。“比电视里的怪兽还丑。躲在修剪整齐的灌木后。当时在和别的小孩玩捉迷藏，结果转身找到这样一个怪物。” 月见里心里那个名为“怪物”的死结稍稍松散。这个世界上不止她能看见，自己不再是人群中唯一孤独的那个怪胎。 虽然月见里描述的时候用的言语略显轻松，但五条悟认为她对咒灵的恐惧与厌恶是扎根于心底的。一定有原因，不单单是咒灵长得很可怕这样肤浅的缘由。 第64章 “有咒灵对你造成过实质性伤害吗？” 月见里夹胡萝卜的动作顿了顿。 五条悟还在等月见里的回答，这将直接影响他之后找那群“老家伙”算账的轻重。 “以后说可以吗？”月见里咬了咬筷子尖。今天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坦白局，她不是要隐瞒，只是这一天的情绪都塞得很满，她不想回忆那年的十字路口。而且，月见里还没想好要怎么向眼前人解释自己的“病”。 他会介意吗？治病期间，她也不是没有听到过类似“以后谁会敢要一个精神病”这样的言语。 “好。” 五条悟的不擅察言观色，很多时候来自于他不愿意花费心力去在意人家的心思。月见里始终是不同的，所以他看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难过。 厨师与佣人精心准备的火锅很丰盛，摆盘也很讲究，但两个幼稚的家伙吃得乱七八糟。最后寿喜锅不像寿喜锅的锅底，麻辣锅里还掺杂了些酱油汤。 五条悟被强行喂了两颗辣香菇。今天的他已经不是那日玩真人cs的他了，一秒忍辣的定力都没有，无赖地将月见里圈在怀里一直喊辣。 厨师知道月见里才退烧不久，调制的辣锅底其实也只是微辣的程度而已。 月见里又喂了清汤锅里的牛肉，又递了饮料，少年还是一脸“哄不好”地喊辣。 谁还不是少爷小姐了。 月见里放下手里的筷子，斜睨了五条悟一眼。“那你把舌头伸出来让倒春寒的夜风吹吹吧。” 哪有这样解辣的？ 五条悟始终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只得强行掰过月见里的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唇。 后者继续装傻，笑盈盈地看着五条悟。“我不行呀，吃了一晚上辣呢。” 月见里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带着轻轻的尾音，不似撒娇，却像轻柔的羽毛划过耳边。属猫科的五条悟很受用那种语调。 “奈奈永远是甜的。” 五条悟面对面抱着月见里席地而坐，正餐火锅已经结束，现在是专属他的甜点时间。 少年柔软温热的唇沿着月见里额头的线条落到眉间，而后是眼睫。他为什么不在更早的时间里抱一抱他的奈奈呢？ 两人微凉的鼻尖来回磨蹭。没有言语，却胜过耳鬓厮磨。 五条悟亲了亲月见里的唇，离开后又贴上亲了一口，如此反复。没有深吻，但到底还是把眼前人亲红了脸。 他是真的很幼稚，就连亲密接触都变着花样玩。 月见里勾住五条悟肩膀的手换了位置，掌心温热指尖微凉的手轻抚上五条悟柔软的耳朵揉捏了几下。 书里总说男人的耳朵很敏感，居然是真的。月见里好笑地看着眼前忽然怔住，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的五条悟。 原来，想靠近一个人的心情并不可耻，也不丢人。从龟壳里探出脑袋的月见里笑了笑，今天是坦白局，而她还有个误会没有解开。月见里凑近少年的耳边轻声低喃：“生日宴那晚是气话。我和中也只是好朋友。” 庭院内起了晚风，被春雨浸润过的竹林沙沙作响。斑驳树影落在惊起涟漪的水池上割碎了光阴。清冷月光照不进偏院的餐厅内，只为长廊披上了淡金色的纱。 正红色的浴衣艳丽且迷人，晃得少年移不开眼。 月见里枕着月光，眼角唇角都带着笑。轻放在五条悟胸口的手感受着少年剧烈的心跳。 五条悟单手垫在月见里的脑后，以免被木地板硌疼。另一手轻轻摩挲着浴衣的布料，遐想连篇但又克制。 青涩，却想再靠近一点的两人接了一个长时间的湿吻。 庭院里飘起小雨，晚风吹斜了雨丝，密密麻麻落在水面上，倒映着夜空，也像极了年轻爱侣被填满的心意。 满脑子黄色废料（不是wtw是作者（捶地 第36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五条悟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从肩到背，又落到腰间。骨节分明的手掐了掐她的腰，然后诧异地发现怀里的女人不怕痒。家族里的老人好像说过，不怕痒的人比较绝情。 指尖又落在月见里的腰侧打着圈挑逗，片刻后怀里的人闷哼一声躲开了。 咦？不是不怕痒，是一直在忍吗？ 她的忍耐力是有多好？ 五条悟咧嘴一笑。月见里大概猜到了他想干嘛，提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金发散乱一地，深邃漂亮的桃花眼里沁着水，月见里的眼神有些恍惚也有些迷离。纤细的手握住五条悟的手腕，使不出什么力气但总算停下了他幼稚的挠痒。 五条悟没有挣脱束缚，顺势将手推到了月见里的头顶上方。又俯身顺着她的下巴亲到锁骨。少女特有的体香萦绕鼻尖。 滚烫的鼻息摩挲着敏感的颈部，月见里松开了抓住五条悟的手。 “……悟。” 少女并不坚定的制止话语听在耳里更像是蛊惑。五条悟侧头舔了舔月见里的耳垂，大手顺着腰部的曲线一路往下，停在大腿内侧反复轻揉。 “少爷。” 一室的旖旎和晕眩中止于老管家毫无感情的声音里。老人家像是看不见眼前的春色，毕恭毕敬站在餐厅外的长廊上。 月见里：“……” 五条悟：“……” 送月见里回去的车已经备好，在五条宅门外候着了。 第65章 司机想说，少爷会瞬移，压根用不到他的车。没想到就见自家大少爷一脸不满地拉开车门，先塞了一个穿着一身浴衣的少女进来，接着自己也坐了进来。 司机立刻正襟危坐，发誓要给自家小少爷一次非凡地乘车体验。 今天是周日，月见里要在x大关校门前入校。而她身上的衣服着实不合适，手机和电脑也在家里，所以回校前还得先回公寓一趟。 五条悟试图劝说月见里逃课，然后被果断拒绝。 头号情敌忽然变成学校的五条悟龇牙咧嘴地把月见里送至校门口……然后被两边的门卫同时拦下。 除了开放日和圣诞晚宴当日，x大谢绝任何非本校生与家长进入。 区区一座大学可拦不住五条悟。 月见里看着面对自己一脸“委屈”的大尾巴狼，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短发。她踮脚凑近五条悟的耳根：“我周二下午要去横滨取车。” 五条悟屏息偏过头，傲娇嘀咕：“我周二说不定有任务。” “这样啊……”那能怎么办呢，月见里轻叹一口气。“我周末大概也有事的，那等有空再说吧。” 五条悟：“……”标准答案是这样的吗？ 他一下抓住身前准备溜进校门的月见里，弯腰把人抱进怀里。“周二我来接你！周末也不许有事！” 月见里回到寝室的时候，除了春绯之外都看出了她的不一样。 “奇怪组织的报复解决了？” “你恋爱了？” 安室与松本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安室肯定了松本猜测——月见里的状态更像是陷入热恋的少女。 “所以最近是名为奈奈的恋爱大运期嘛。”安室看着眼前的小镜子抹面膜，一边继续和室友八卦。“你们知道吗？trapnest的一之濑巧，好像要结婚了！” “那种花心大魔王也会收心吗？” “好像是带球跑。” “一之濑巧是哪个？”月见里回完五条悟的短信，后知后觉加入话题。 “长头发的那个贝斯手！”安室顶着抹了绿泥面膜的脸看向月见里，还wink了一下。“重点是，那个神秘的未婚妻名字也叫奈奈。” 月见里：“……噗。”她被绿脸wink戳中了笑点。 松本感慨着世态炎凉，心疼蕾拉。于是安室想起上一次酒吧遇到五条悟的事。虽然事后月见里一直强调她很早就想分手，和照片的关系不大，但安室总觉得是自己的过度八卦害得月见里难过了很久。 毕竟那之后她请了一周的长假没来学校。 “新男友一看就比前任好！” 「奈奈你在干嘛？」 月见里回眸看向安室：“为什么？” “因为奈奈你和前任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一点都没看出你恋爱的迹象啊！虽然长得帅，结果是个超逊的家伙。” 月见里笑着打字「在和室友讨论现任比前任好的话题。」 五条悟：？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被派去了伦敦，任务不详，只知道危险度极高。小柴本以为中原那小子到了伦敦之后有空还会发消息给月见里，结果一样谁也没收到任何短信。 零零七劳模中原中也，谁与争锋。 小柴望着站在月见里身边的五条悟，长叹一口气。 年轻的时候太注重事业，是会孤独终老的啊。 五条悟一整个下午都很乖。也不能说是乖，而是安分。月见里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但一直到约会完回到学校，那个少年都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行为。 只在挥别前送给她一个半米大的礼物盒。 月见里：？ 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那么大一个礼盒？ “我不在奈奈身边的时候，它可以保护奈奈哦。”五条悟抬手拍了拍月见里的头顶，笑容认真诚恳。 ……听起来是个相当有安全感的东西？ 直到月见里抱着礼盒走进寝室，面无表情但内心略显期待地拆开…… 一只四十厘米左右的棕熊玩偶直接从盒子里蹦了出来。 不止是月见里，连同身边的安室也惊呆了。 月见里一下按住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动起来的亢奋玩偶，对安室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而后拿起手机抱着玩偶躲进了浴室。 “奈奈？怎么啦？” “这是什么啊！”月见里一手按住企图再次蹦起来的小棕熊，一手拿着手机。 “咒骸哦，可以祓除咒灵的。我挑了个最厉害的，虽然有点调皮。” 这哪里是一点调皮？整个寝室都会被它拆了吧。难怪一整个下午五条悟都安分守己，原来是在期待这个恶作剧吗？ 月见里还在和手里的咒骸比力气：“五条君。” 在大街上迈出自信步伐的五条悟脚步顿了顿，连同咧嘴大笑的表情也僵硬了一瞬。“……需要回收服务吗？” 才告别不久的少年转眼又出现在了图书馆才冒出新芽的银杏树下，引来周围不少目光。月见里把“活泼”的玩偶还给他，神奇的是那只棕熊咒骸居然就那样抱着五条悟的腿，不再乱动了。 月见里从肇事者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悔意，就好像猜到了一定会有那么一出。“你真的很幼稚诶悟。” 和现在相比，半年前的五条悟“正常”得就像另一个人格。 第66章 “想和奈奈多待一会儿嘛。” 这些天五条悟总结出一个小规律。如果月见里说他幼稚，那就说明他的行为让她有点无语但并不讨厌。所以他可以继续肆无忌惮。 校园里的路灯逐渐亮起，欧式双头灯散发出温柔的暖光。落地玻璃设计的图书馆也变得敞亮起来，林荫道掩在黑夜与灯光之间。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是x大的恋爱圣地。 但今年的气候还冷，人来人往，不是进图书馆就是从图书馆回寝室。 一个个子特别高的白发少年搂着怀里的女孩，正吵闹着说些什么。过路学生纷纷回头，不仅仅因为他们的相拥很美丽，还因为五条悟脚边那只棕熊玩偶很稀奇。怎么能就那样以端正坐着的姿势抱着他的裤腿呢？ 月见里回抱着五条悟精瘦的腰，低头埋进少年的胸膛。五条悟开心地说着前后不搭调毫无逻辑的话。很无聊，但被他描述的很有趣。 如果，月见里想，如果这一次她依旧与眼前人走散，她的分离戒断症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悟。” “嗯？”五条悟停止絮叨凑近月见里。 “我好喜欢你啊。” 枕边的家伙咩了……安心等咩中（挠墙 第37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五条悟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周六有事的会是自己。 辅助监督透过后视镜望向阴晴莫辨的五条悟，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了一些。任务地点有点偏，咒灵的术式很狡猾，已经伤了三个一级咒术师。辅助监督忐忑地说着他手里的情报，然后发现后座的家伙好像睡着了。 “奈奈，我入账了哦。” 知道早上的约会取消，月见里赖在床上没有起。此刻她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睡意。“好。” 挂了电话，月见里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毕竟也是月见里苍介那种老狐狸的女儿，商人间讲究有来有往，奈奈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回报”五条悟周二的咒骸之礼。 没有想太久，月见里弯着唇按下一串文字，然后dj发送。 「他做任务去啦！你来找我玩吧~」还特地在末尾加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公寓大门被五条悟敲得砰砰作响的时候，月见里正在睡回笼觉。忽然的巨响把她从梦里震醒，跑到门口看了眼猫眼。 五条悟太高了，只能看到他胸口的纽扣。 月见里开了门，佯装惊讶。惊讶里还带了点慌张：“……悟？你不是有任务吗？” “解决了。” 五条悟从狭窄的门缝里挤进房间，两手托起月见里，后者自然搂住他，像个考拉似的挂在他身上。“那么快？” 能不快吗？他才一个入账的功夫就要被偷家了！五条悟摘下眼罩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带有咒力的生物。大活人藏衣柜这种戏码骗不过六眼。 “你叫谁来陪你玩？” 噗—— 月见里脸埋进五条悟的颈项间低声笑起来。“没有谁呀。” 于是五条悟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的奈奈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幼稚鬼嘛！ 才从被窝里出来的月见里身上暖暖的。温热的鼻息挠的五条悟的脖子和心底一样泛痒。她喜欢这样抱满怀的姿势，没有打算下去，五条悟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她，非常有安全感。 月见里指尖绕起一撮白毛转圈玩。漫不经心道：“想你了嘛。” 醋劲退去，五条悟这才感受到肌肤触感带来的亲昵。怀里的家伙还穿着棉质的薄睡衣，温热的体温与柔软的触感正肆无忌惮毫无保留的面对着他。 撒娇的情话就像某些催化剂，一下红了少年的脸。 月见里双手捧起五条悟的脸，明知故问。“那么热？是我暖气开太大了吗？” 五条悟没有回应月见里的调戏，抱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月见里的背部贴上墙。五条悟哑声喊了奈奈的名字，然后侧头吻了下去。 不熟练的两人就着想靠近，再靠近一点眼前人的本能在索取。 月见里曾经不太明白书里描写的想与爱人融为一体是何意，也觉得要将对方抱进身体里是过于夸张的描写。直至此刻才真正了解，占有欲与独占欲这种情绪上头的时候，对方哪怕有一寸不属于自己，都是莫大的空虚。 少女浮了一层薄汗的手指轻轻揉捏五条悟涨得通红的耳朵，滚烫的。 喘息的间隙，月见里低喃了一句：“耳朵好软啊悟。” 五条悟不舍地离开月见里的唇，“奈奈。” 两人都有些犯软，五条悟维持着抱住月见里的姿势盘腿而坐。 按照原计划，他们此刻应该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去看电影，再然后五条悟带月见里去咒术高专参观。但现在他哪里都不想去了。 像是看不见眼前人红了的眼睑，月见里又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喉结，也是滚烫的。“你真的很热诶，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这个女人。 五条悟握住月见里纤细的手腕，混乱的思绪与不像话的心跳无暇顾及。蓝眸里尽是撒娇与耍赖。 “热。奈奈帮我。” 话虽然那么说，但他没有松开握住月见里手腕的手。从五条悟的角度看去，身前的女人低头垂眸，认真地用一只手在解他外套上的纽扣。 大衣的纽扣本就不太容易解。月见里感觉搂着自己腰际的大手从睡衣衣摆下伸进来，肌肤的摩挲让她分了神。 第67章 五条悟不知是在试探还是害羞，只在她的背部轻抚。月见里很瘦，挺直的背部中间有明显的凹陷，他的食指沿着凹陷来回磨蹭。 顽固的纽扣总算解了一粒。 月见里松开手准备罢工，正巧五条悟也没了耐心。他再度吻上身前的女人，手上的动作也不再克制。 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床铺乱作一团。少女躺在一片海蓝之上，眼下一片樱色。桃花眼总是含情脉脉的朦胧模样，在缱绻灯光下，燎火而不自知。 五条悟细绒的短发蹭得月见里发痒，连同敏感处奇怪又陌生的酥麻感将她吞没。 月见里的人生，不论是快乐或悲伤，都带着支离破碎的不完整感。如果每个人最后的终点都是粉末，她也只想被此刻的眼前人揉碎。 厨房里有备用的食材，如果月见里有需要，青木阿姨会在周末的时候来做饭。此刻倒是方便了两个完全不想出门的家伙。 月见里泡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五条悟正在煮咖喱。中岛台上还放置着裹了面包粉的猪排。 月见里以为五条悟说得很擅长料理多半只是少年的自恋与自信，现在一看似乎确有其事。“咖喱好香。” “我就说嘛。”五条悟挥舞着手里的勺子，眉飞色舞一脸得意。“我可是最强的。” 月见里好像特别喜欢泡澡，上次在五条宅也泡了很久。五条悟搅了搅锅里的食物，决定下次和奈奈一起去泡汤。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月见里只是随口一问，厨房的事她是真的一窍不通。 然后就见围着围兜的高个少年忽然弯下腰，把脸凑到了她眼前。 亲吻没有等到，放在一边的手机倒是震了起来。五条悟置若罔闻，还在期待他的亲亲。 “接电话啦，悟。” 多半是杰或硝子打来问晚上的时间，五条悟举起手表示自己不方便拿手机。月见里推开他的脸，伸手去够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愣了一瞬。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五条悟凑过来看了眼手机屏，整个人忽然如五雷轰顶一般。 居然是分手大魔王蕾拉。 “啊啊啊啊不要理她——”他想直接掐断电话，但月见里已经按了接听。 “悟~” “你好。” 电话对面的蕾拉奇怪地看了眼手机，确实是五条悟的电话。“咦？你是？”没等月见里自我介绍，蕾拉像是想起什么，自己接了下去。“是nana吧！你好，我是蕾拉。” 五条悟看着月见里一边和蕾拉通话一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差点烧糊了咖喱。 索性两个本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并没有聊很久，月见里拿着手机回到厨房，神色正常。没有提分手也没有赶他走。 “好饿。” 五条悟炸猪排的间隙，身后的月见里平淡开口，像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之前……就是很嫉妒蕾拉。” “她有什么好嫉妒的？”五条悟不明白。“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蕾拉身上有着月见里装也装不出的开朗，美妙的歌声更是俘获了很多人的心。那样鲜明地活着。应该说，月见里本也想像她那样活着。 “她说命运的红线只会牵一次，遇到了就不要放手。” 又是像歌词一样莫名其妙的话。五条悟决定，如此美妙的下午时光，一定把分手大魔王从他和月见里的话题中摘除。 一顿咖喱猪排饭吃得很饱，月见里记得冰箱里有甜品，又拿了两个鸡蛋布丁出来。幼稚的五条悟缠着要吃月见里勺子里的那口布丁，并一口咬定两个鸡蛋布丁味道肯定不一样。 月见里逐渐习惯五条悟的无理取闹，顺手喂了两勺布丁。 “奈奈也尝尝我的。” 少年挑起月见里的下巴，垂首撬开她的唇。才平息不久的燎原之火又在不知不觉的亲昵中燃起。 常年处于计算思考状态而疲惫的大脑，在完全空白的那瞬间，眼底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只有他心爱的人。 混乱的两人收拾完房间，拉开阳台上的遮光帘，太阳已经快要看不见。 晚上和夏油杰约好了在咒术高专碰面，再腻歪也得出门了。两人针对如何去咒术高专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由月见里开车。 同一时间，「窗」的基地。 夏油杰早前拜托清水樱调查的，十一年前的车祸，记载真的很少，但机灵的她还是调取到了一份受害者名单。 其中有一位名为森琴美的受害者，不知为何，给她资料的人特地提了一句：这位女士是日意混血所以没有改名，按照日本的习俗来，她应该叫月见里琴美。 废料只能烂在大脑里或者文档里嘤嘤嘤 第38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清水樱一下想到了之前一直打电话联系祓除咒灵的月见里小姐。毕竟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月见里奈奈看起来也像是混血。但她还是不敢直接电话联系五条悟，想了想还是拨通夏油杰的电话。 丸子头少年虽然看起来不良，但起码表面上还是超级好打交道的人。 夏油杰电话五条悟临时修改见面地点的时候，腻歪的小情侣正在等红灯。五条悟一边玩着月见里的头发，一边对电话对面的夏油杰道：“啊？为什么要去窗的基地？那硝子呢？” 夏油杰只说有事，已经和硝子说过晚点再去高专了。五条悟思忖片刻答应下来，杰那个家伙不是临时起意的类型，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第68章 “奈奈，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一米九的个子坐在迈凯伦跑车里不算挤，但舒适度一般。五条悟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月见里开车的时候很认真，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模样远远超出普通驾驶者的样子，就好像生怕自己会走神。 五条悟没有过多考虑为什么，只觉得她认真的侧脸很漂亮。 清水樱万万没料到，五条悟直接把话题中心的正主给带来了。看着女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夏油杰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和她说，五条悟不是一个人来这件事。 “五条先生好，月见里小姐好。”不知为何被眼前两位特级咒术师算作同盟但心理超级脆弱的清水樱立刻一个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吓得眼前才到的两人顿了顿脚步。 “你好啊小樱。” “哟，晚上好，奈奈。” 夏油杰眯起狐狸眼挥了挥手，然后被五条悟一掌拍掉。 “不许这样喊她。” 夏油杰：“……”伤脑筋地挠了挠脸颊。 月见里：“……”虽然那么想不合适，但吃无名飞醋的五条悟真的很可爱。 “晚上好啊，杰。”月见里依样画瓢，短暂愣神后也笑着冲夏油杰挥了挥手。 于是五条悟炸了毛。他手脚一起挂在月见里身上，全然不顾身前的少女能不能撑住他的分量。“你和杰很熟吗！为什么要这样可爱地喊他的名字！” “成熟点嘛悟。”月见里抬手揉了揉他的短发。 清水樱看着眼前的五条悟和月见里，想起上周五条悟忽然的生气和指责，这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五条悟不满地看着月见里，此刻略显故意的脸就在一个小时前还绯红着在他身下求饶。 于是生气的少年把自己回忆到脸红了。 闹腾好一会儿，夏油杰捉住了全然忘记正事的五条悟。“我和悟有点事要和小樱商量，奈奈可以去前面的会客室稍等一下吗？” 又是1997年的大型咒术师失误那件事。咒术界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谎言不少，五条悟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一直揪着这一桩案件不放。所有的资料他们都通过各方渠道收集了，结果除了证明这是一件惨案之外，再没有其他。 “你看这个。”夏油杰拿起手中的照片，指了指中年男子怀抱的小女孩。 “很漂亮的洋娃娃，怎么……了。”五条悟从夏油杰手里把照片夺过，又仔细看了眼那个金发的小女孩。“奈奈？！” “超厉害的小樱昨天查到了受害者的名单。其中有一位叫森琴美的女士，实际应该称呼月见里琴美更恰当……应该是奈奈的母亲。” 五条悟握着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他想起月见里在坦白局里的犹豫，想起月见里的眼尾不知为何总是攀上难过和悲伤，也想起她在提起咒灵的时候那句淡淡的——习惯了。 咒灵或许没有直接对她造成伤害，但间接在她心头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虽然直接问奈奈那日发生了什么会比较快真相大白，但可能是无法跨过的悲伤，所以我需要听听你的意见，悟。” “不要。不要问奈奈任何有关这场车祸的事。”五条悟把照片塞回夏油杰手里。如果没有那封对月见里的裁决书，这一切还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但他们都看到那封裁决书，这场一级咒灵暴走事件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五条悟十分确定。 “我需要一份十年前咒术高层人员的名单。”五条悟转首看向清水樱，“小樱的术式应该可以办到吧？” “诶？是！”清水樱站直了身体。她的术式非常特殊，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性格如此胆小怯懦，做事还经常粗心毛躁，但依然破格被录用的原因。“但……但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没关系。”五条悟笑着用力拍了拍清水樱的肩膀，差点把妹子拍到地里去。“意外的可靠呢小樱！” 夏油杰把手里的照片还给清水樱。“那这些材料就由小樱暂时代为保管吧。我们先走咯。” 五条悟先一步走向了会客室，夏油杰则去门口等撒狗粮的小俩口。 接过夏油杰手中照片的清水樱这才猛地想起一件十分糟糕的事。 ……其、其余照片她刚才都顺手放在会客室的桌子上了！ “奈奈~” “奈奈~” 五条悟人未到声先到，但会客室里的少女没有开门出来。 “奈奈？” 五条悟疑惑地推开会客室大门。发现几分钟前还笑盈盈带点小恶作剧的月见里，此刻正瘫坐在地上，两手死死拽住会议桌的边沿，掐白的指节，指尖甚至隐隐渗出了血丝。 五条悟愣了一瞬，快步走到月见里身边将人从地上抱起。少女一张已然被泪水浸湿的脸庞，眉头紧皱，眼神却是一片空洞。 桌面上摊放着1997年事故的照片，其中一张惨案中心的照片被捏得褶皱不堪。 九七年的马路上没有那么多摄像头，过往群众也没有手机随意拍照进行录像，特大事故最终没有留下太多影像。月见里的应激障碍仅限九岁的自己亲眼看到的画面。如今一大堆不同角度的照片突然清晰印入眼帘，与她脑海中努力去回避的画面猛烈撞击。 她开始分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在时间轴的哪一个点上。 所有的悲哀与恸哭倾泻出来，五条悟抱着怀里已然听不进外界任何声音的月见里。 第69章 一场跨越十一年的盛大吊唁。掐断了少女日日夜夜与之抗争的所有意志。 无麻醉开颅中。。。 也不烧，免疫系统它不爱我放弃我了嘤嘤嘤 第39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東京都立松泽病院 月见里苍介下了飞机匆匆赶往精神科的时候，前田医生已经给月见里输了镇定剂。 精神上的创伤很难治愈，也很难对症下药，更无法估量病情下一步的严重性会走到哪里。前田医生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非常保守地与月见里苍介沟通着。 “奈奈酱的应激障碍很复杂，现在遭到二次创伤，醒来后的状态很难预料与判断。保守起见，我建议先让奈奈酱住院。” 病床上的少女陷入熟睡中，但眉头紧锁，像是被一场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牢牢拽住。 “二次创伤？为什么会二次创伤？” 前田医生偏头看了一眼长廊上的少年们。月见里苍介跟着望过去，一眼看到五条悟和他身边正在安抚说着什么的夏油杰。他调查过五条悟，知道他长什么样。 “我早在查不到你身份的时候就该想到了，你和那群家伙是一伙的！”中年男子怒极，但毕竟是医院里，不便大声喧哗。压低的愤怒声听起来更为摄人。“那么多年，为什么你们依然不放过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的奈奈！” 五条悟听不懂月见里苍介的控诉。事实是他还没能从月见里突然的病发中缓过神，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喊，怎么哄，月见里都像是听不见。那瞬间涌上心头的，似乎要永远失去她的恐慌感至今让他头皮发麻。 “伯父，我可以肯定，我们是站在奈奈这边的。” 作为局外人的夏油杰，此刻是除了前田医生外唯二清醒的。夏油杰有点惊讶，他本以为这场事故是咒术界单方面的残暴……结果从月见里苍介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也知道些原委？ 经历了1989的泡沫经济危机，与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后，日本的经济几乎一蹶不振。但民不聊生与上层建筑的运筹帷幄仍旧有区别，月见里氏作为各大财团之首，与各大家族是当时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不论盈亏与否，资金链始终固若金汤。 彼时仅有御三家，但咒术高层组织才成雏形的咒术界生活得相当贫瘠。金融震荡，民心慌慌，咒灵横生，疲惫不堪的咒术界开始打起了那些过裹在铜臭味里的财团的主意。他们咒术师才应该是站在上层建筑的人群。 月见里氏作为财团之首，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在当时，只要能控制住这个如日中天的男人，就能掌握经济的命脉。 “他们要我让利，要我分股，更要求将子公司与分公司直接转让。直接架空我们。” 但怎么可能？在当时的月见里苍介看来，这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卖弄着神鬼想要不劳而获。而他名下的企业，光是合作关系的小公司就有几十家，动一发牵全身，一个细微的变化就可能造成大批量的失业。 咒术界那群家伙并没有公开咒灵存在的事实，只用“鬼神”来替代。这样的言语想要糊弄一个精明的商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也信神明，但那是庙宇里的雕像，不是那些从天而降的“代言人”。 会谈的最后，月见里苍介让秘书拿了一些钱给他们，当做生活困苦的补给。而这一行为彻底激怒了自视甚高的咒术师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信神明的家伙，最终会被神明遗弃以及报复。” 被威胁的月见里苍介并没有完全不当一回事，毕竟人疯起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更何况在那个世风日下的年头。正巧那几天琴美要带奈奈一起去意大利过圣诞节。他特意多安排了几辆车与保镖跟随其后。 “圣诞夜那天早上奈奈突发高烧，我和琴美不舍得她再舟车劳顿去意大利，所以那晚只有琴美一个人坐车去机场……” 九岁的月见里因为生病不舒服外加要和妈妈分离一周，闹了一天的脾气。临行前被爸爸抱在怀里和车上的母亲依依不舍地挥别。 然后…… 月见里苍介看了一眼手边的照片，在看到十字路口的咒灵时骇然睁大了眼睛。 “一直以来困扰奈奈的是这样的生物吗？” “之后呢？”五条悟从牙缝里挤出音节，“车祸之后呢？” 车祸发生得太过离奇，没有袭击者，事后现场勘察也没有任何埋伏。那些车真就像是撞上了鬼打墙一样。但是月见里哭喊着，不断重复那里有怪物，路口有一只很大很大的怪物。月见里苍介很快将奈奈口里的“怪物”与前些天神神叨叨组织口中的“神明”联系在一起。 “我妥协了。我给了他们最初想要的金钱，并答应他们以他们的名义创建公司顶替当时合作的合伙人。只要他们告诉奈奈那些怪物是什么，只要他们能帮助当时状态极差的奈奈……不要再伤害我的家人。”月见里苍介放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但是他们否认了！他们否认了车祸和他们有关，并表示奈奈口里的怪物他们也不知道，应该只是小孩自己的臆想！” 那些年月见里苍介通过很多方式与手段，想从侧面了解当初那个离奇的组织，金钱、女人、生意、合作……但对方就像盖上了铜墙铁壁一般，密不透风。 而月见里在反复治疗应激障碍的过程中，也渐渐不再提起那些怪物们。 第70章 “奈奈知道吗？这一切可能并不是意外？” “她受的刺激够多了。前田医生也不能判断是‘意外’伤害更大，还是‘人为策划’的刺激更大。所以这件事，麻烦你们也不要再对奈奈细说。”月见里苍介的口吻是命令式的，由此掩盖自己心底的那份罪恶感。 岳父大人的斥责与怨恨没有错。 琴美的死确实与他有关。即便他也料想不到对方是能操纵“怪物”的组织。 「你看，都是你，整天把看见怪物挂在嘴边，这才惹来了怪物害死了母亲啊。」 「罪魁祸首居然因为生病逃过一劫？那个傍晚你也应该坐上那台车和母亲一起死去的啊。」 「停车——」 「不要再过去了——」 「妈妈……」 就像是电影放映到一半被人切断了电源，梦境里的昏黄日光与刺眼的血光戛然而止。月见里醒来的时候，眼里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以及一盏圆形的顶灯。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但又好像一直在那个绝望的傍晚里奔跑，不停地奔跑着，所以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病床边的人似乎感应到了她想抬手，一双温厚但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奈奈？” 长而卷翘的眼睫轻眨了一下，月见里缓缓转过头。视线里是父亲担忧的面容与目光，他好像又苍老了一些。怎么会呢？昨天见到他的时候还很年轻啊。 不对，是昨天吗？她昨天见过父亲吗？还是前天？每一次在医院醒来，记忆都会有些混乱。 “爸爸。”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等待医生进来的间隙，五条悟从半开的门缝中走进病房。月见里的脸上毫无生气，望见他的时候甚至奇怪地皱了皱眉。 “五条君？” 他们不是分手了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分手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们好像和好了。怎么和好的？ ……他似乎在佛罗伦萨的雨中告诉自己那些怪物叫咒灵。 车轮碾压的头痛感涌上来，月见里无法再去拼凑那些暂时离家出走的记忆。 依旧是那张苍白的脸，眼眶却红了。 月见里苍介已经很熟悉奈奈这样的状况，于是抬手轻缓地替她按揉太阳穴靠后一点的位置。 “前田医生说，奈奈这些天需要住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观测几天。”中年男人在哄女儿时说话的语调，明显和刚才不同。“mafia那边的事也快解决了，等奈奈出院后我们就回家。” 五条悟趁月见里苍介和医生说话的功夫，坐到了病床边。从未照顾过别人的他，学着男人方才的姿势，抬手生疏地想替月见里按揉太阳穴的位置。 但是按不对。 月见里偏过头避开五条悟的手，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她还没来得及用委婉的方式告诉他有关应激障碍的事，就已经被他看到了最糟糕的病发状态。 连她都讨厌这样的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我会一直坐在这里。” 少年固执的发言引来医生和月见里苍介的侧目。 “抱歉，这里的病房不接受陪护。”就算要陪护也得是家属……这小子是谁？ “呀类，特殊情况通融一下吧。”夏油杰单手扶上前田医生的肩膀，“你们总不希望半夜看到有人攀爬精神科住院部的窗户吧。” 前田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一脸震惊，不知道应该看谁：“什么？！” 作为精神科医生见过各种类型的精神不健康，但头一回听说半夜攀爬住院部窗户这样离谱的事。 月见里苍介望向霸占了自己座位的小子，沉思片刻。他走到五条悟身边沉声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我哪里都不去。” 月见里苍介：“……”奈奈居然喜欢那么轴的家伙？ “你可以选择现在和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带一些奈奈需要的生活用品回到这里。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影响医生和护士的工作，延长奈奈痛苦的时间。” 夏油杰看着乖乖和月见里苍介离开的五条悟，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 夜已深，马路上异常空旷。 月见里苍介让司机自己打车回去，他亲自开车。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医院停车库，月见里苍介先把夏油杰送回他的住宅附近，而后一脚油门开往月见里所租的公寓方向。 直到夏油杰下车后，月见里苍介才缓缓开口。 “其实那年事发之后我一度想过从商场上彻底退休，但我没有。虽然我不会干涉，但我并不赞同奈奈自由恋爱。你知道为什么吗？” 五条悟看着前方的信号灯没有说话。他只觉得开车的速度太慢，影响了他回到奈奈身边的效率。 “年轻人的恋爱，尤其是陷入热恋中的毛头小子，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可以跨越生死，可以包容对方身上所有的缺点……我问你，你真的明白奈奈的病是怎么回事吗？那不是一场感冒，一次高烧。是终身如影相随相伴的阴影。” “有人看到一把刀，会想到锋利，会想到美食，或者单纯认为那就是一把刀。但如果是奈奈看到那把刀，她会想到鲜血，会想到那把刀落到人身上的惨烈画面。她的害怕在别人看来是一种无理取闹，但她无法克服也无法摆脱。”月见里苍介瞥了一眼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少年。“恕我直言，除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以外，我不信这世上有人会永远耐心地安抚她。” 第71章 “我不能放心把奈奈交给任何人。希望你们能好好分手。” 在他活着的时候，那个男人或许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得不装模作样，但他死后呢？ “我不会让她看见。” 一直沉默不语的五条悟忽然开口，月见里苍介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什么？” “刀这种东西，从始至终就不该让奈奈看见。”少年回眸，摘下墨镜一脸不耐烦：“你能开快点嘛？” 月见里苍介：“……” 不但轴还很傲慢啊这个臭小子。 第40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月见里吃了药，看了一会儿前田医生留下的帮助舒缓心情的情景剧场后又睡下了。 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一定会被梦中反复闪回的车祸惊醒。月见里对周遭的一切感知都变得麻木，只有发麻的指尖与嘴唇，还有剧烈跳动的心脏清晰明朗。 护士离开的时候，特意给窗帘留了一条缝，此刻病房内不至于显得过于黑暗。月光细细长长，像是一条灯带躺在还算宽敞的室内。 药效过后，窒息的头疼再度攀上感官。本该是死寂的凌晨时分，月见里的耳边却隐约伴随着刺耳刹车声与人群尖叫的幻听。 那些照片更多角度是在月见里的对面拍摄的，她清晰看到九岁的自己站在那条街上。应激障碍带来的分离与人格解体感有了更为鲜活的第三视角。月见里坐在病床上，但对于真实的自己究竟在哪里开始恍惚。 细微的开门声惊扰了在原地故步自封的少女。 月见里仓皇回头。 先看到一头白毛，然后是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他怎么能进来？他怎么还会来？ “咦？醒了？” 既然病房里的人已经醒了，五条悟便不再蹑手蹑脚，他走进病房捎带上门。这一回没人和他抢病床边的单人椅了，但少年直接坐到了床沿，并踢开了那张碍事的椅子。 “阿拉，怎么又哭了。”少年的语气听来有些轻松，他抬手胡乱抹了抹月见里乱糟糟的脸。“太想我了吗？没办法啊，奈奈的爸爸太狡猾了！说好拿完东西再回来，结果离开后医院那些家伙就不让我进来了！” “怎么可能呢？他们居然觉得自己可以拦得住我？”五条悟嗤之以鼻。 月见里的意识不能完全集中，耳边的少年音也是听得断断续续的。 “灯在哪里。”五条悟摸索着要去开灯，病房里还是太暗了，虽然不影响他看清房间里的人和物，但他不能很好的与月见里对视。 抬起的手臂被月见里按下。 “……开灯，护士会来。” 于是五条悟灿烂一笑，额头抵上月见里的。“原来奈奈还是喜欢和我单独在一起嘛。” 她的额头上还有冷汗，分不清是噩梦之后惊吓出来的还是强烈头疼导致的。五条悟用袖子轻轻擦去那些汗水。然后把人抱进了怀里。 病房里再度恢复最初的寂静。 片刻后传来少女压低声音的抽泣声。她的状态太糟糕了，就像是身体灵魂与意志全部支离瓦解，谁也不听谁的话。 “我、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 前田医生刚才在五条悟的胁迫下，不得不耗费了三杯茶的时间和他详细解释月见里的病情。比起抑郁、精神分裂这类精神问题，月见里的应激障碍更像是一种深渊处的强迫症，大脑会不断不断地重复那些令她绝望与害怕的瞬间，有时候甚至没有画面，就只有那些惊恐瞬间的感受在反复。并且因为病情时间过久，成年的月见里与童年的月见里之间产生了较为严重的分离症，病发期她会觉得自身的存在非常不真实。 “奈奈还有什么样子是我不能看的吗？” 五条悟知道现在的月见里并不能听完整自己的话，但这不影响他可以自言自语。他要怀里的人哪怕只是一秒的时间从回忆里脱离出来，脑海里盘旋的也是自己的声音。 “我也没有什么样子是奈奈不能看的哦。”“对了，奈奈你要不要看我穿护士服？” 月见里不知道是要说话还是想笑，被自己呛到了。 这个人好奇怪啊！他在说什么啊！ 达成目的的五条悟一脸得意，捧起月见里那张又哭又笑乱七八糟的脸，张嘴舔了舔她的眼角和唇角，咸湿的味道。 这样亲昵的接触拉回了一些月见里的思绪。她清晰感觉到眼前人的存在，顺便也抓到了自己存在的真实感。 黎明总会再度光临，没有什么黑暗过不去。 温暖的手掌捂住月见里的双耳，好像拥有可以阻隔来自遥远的哭泣声的魔力。五条悟垂首吻上她的唇，就只是温柔地亲吻着她，没有深入也没有纠缠，不需要回应。 “奈奈只需要一直想着我就可以了。” 第二日清早，给月见里送药的小护士瞅见床上相拥入眠的两人，震惊地摔了手里的药盆。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喊保安还是喊医生。 整个咒术界已经好几天没能联系上五条悟，就连五条家的人都对五条悟的行踪有些茫然。 咒术高层的人对夜蛾正道发难，但夜蛾正道本人也完全联系不到五条悟。那小子可从来没有这样闹过失踪。 “悟啊。”夏油杰叼着碎碎冰翻看手里的学习资料，和窗的负责人打电话的时候，声音也带了点吊儿郎当的五条悟既视感。“我劝你们最好这段时间都不要去打扰他。任务什么的就不要想啦，小心他把特级咒灵当礼物送到你们家门口。” 第72章 “我？抱歉啊，我最近也很忙。很多学习资料要看，任务也需要暂停一段时间。毕竟成为咒术师之前，也要好好学习怎么做个不危害社会的人呢。” “咒术高层那群家伙手里应该还有不少王牌咒术师吧，可以拿出来用用，藏的太好会生锈哦。就这样，挂了。” 月见里苍介对于推开病房门就见五条悟这件事，额头上已经悄然暴起不少青筋。但他没有办法。诚如这个少年所言，没有人拦得住他。 今日难得推开病房门就只有月见里一个人站在窗台边发呆。被毛头小子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的老狐狸，难得放松笑了起来。 “家里已经打扫好了，等奈奈出院就可以回家了。院子里种了你喜欢的芍药，再过一段时间就到花期了。” 月见里的气色看起来还算不错，这些天也是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比较多。月见里苍介不想承认这里面有五条悟的功劳。 “爸爸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月见里苍介轻叹一口气，拿过助理递来的水果刀削苹果。银刃削下薄薄的水果皮，他忽然想起上一回在车里五条悟那句——刀这种东西从始至终就不该让奈奈看见。 男人抬了抬眼皮，望向正在等自己回话的女儿。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外公当年为什么看我那么不顺眼了。” wtw这个神奇的盖就配奈奈这口奇怪的锅。 狗血文里怎么能少了救赎的主题呢！ 于是再狗血一小下就恢复贴贴日常啦 没什么大问题下周就完结啦~ 第41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这些天，月见里吃了药浑噩睡去的时候，五条悟会离开。药效过后难捱的时期，他又会出现，嘀嘀咕咕唠唠叨叨地说着不着调的话。 但今天那个少年迟到了。 咒术师是很忙也很危险的。月见里依稀记得第一次联系清水樱时，她给自己的解释。 倒春寒早已结束。在百花即将齐放的春季里，气候逐渐回暖，变得怡人。月见里推开病房的窗户，属于春日的气息扑鼻而来，她望向医院后院里正在散步晒太阳的人，决定下楼透个气。 她戴上了五条悟前两天拿来的兔耳帽，就是那种按一下垂在两边的小圆球，兔耳就会立起来的幼稚无比的帽子。刚拿来的时候五条悟自己玩了很久，白毛和小白兔很合衬。此刻帽子上留着少年身上的气息。 才走了几步路，月见里在长廊上见到了熟人。 “镜夜学长。” 凤镜夜提了些月见里喜欢吃的小零嘴，在拐角处笑着挥挥手。“奈奈，好点了吗？” 東京都立松泽病院与凤家有合作，前田医生也认识这位凤家的三男。点头示意后并没有对月见里与他一起下楼这件事表示异议。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的？” 等电梯的间隙，凤镜夜将月见里头上的帽子仔细端详了一遍。以他那么多年来的了解，这绝对不是月见里的风格。 “与其说是可爱……”月见里捏起一只兔耳，长长的耳朵竖起又垂落。“不如说是幼稚吧。” 少女面无表情地吐槽，并卖了个萌，虽然她自己并未察觉。 凤镜夜：“……” 电梯下行，到达一层的时候，银色大门缓缓移开。 电梯里和电梯外的人同时愣了一瞬。 “哟，这不是头号累赘嘛？又来住院了？” 是有段时间没见的佐藤千惠。她与月见里同为凤家考虑的联姻对象之一，在这之前是不会当着凤镜夜的面对月见里发难的。如今这般趾高气昂的模样…… 大约是和凤镜夜的兄长订下了婚约。长幼有序，她之后就是凤镜夜的嫂子，确实骨头硬朗了起来。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维持着一贯的礼貌。“佐藤小姐，上午好。”说罢就揽着月见里的肩膀，准备绕过佐藤往前走。 “有怪物有怪物，救命啊。”佐藤装作害怕的样子，而后望着月见里嘲笑起来。 已然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的月见里，不会再被这样的嘲笑刺激到自尊心。相反，她很明白为什么佐藤千惠如此针对她。 “佐藤小姐国中时期暗恋的学长向我表白这件事，居然让你嫉妒至今吗。” “什……” 佐藤千惠耻笑的表情瞬间变为羞愤。 “谁会嫉妒你这种害死母亲又拖累父亲，只会勾引男人的怪胎……” “够了！”凤镜夜出声制止对面的少女说出更为难听且不登大雅之堂的言语。“要成为兄长大人的妻子，佐藤小姐还需要好好学习如何平心静气。” 后院里少了难闻的消毒药水味，有植物的清香和暖阳的气息。 “奈奈以前不是那种会当众反击的类型。” 佐藤千惠挤兑月见里已经是多年的老问题了。但月见里从未像刚才那样反击过一次，基本都是无视居多。 “大概因为最近和炸毛猫呆久了吧。”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而后望着前方的园艺发起了呆。凤镜夜拆开手里的零食袋递给月见里，“微辣的，在病房里吃可能会被说。” 月见里心领神会地笑笑，“我去洗个手。” 一楼的公共卫生间，月见里一边洗手一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两个人在一起，好像真的很容易被影响。 第73章 “对了，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前田医生手里的病人，山本京自杀了。” 身后的隔间忽然传出聊天声。 “诶？！是那个山本小姐？怎么会？我记得她……病情一直控制的不错啊。她不是还有个恋爱八年的恩爱男朋友吗？山本小姐每次住院他都会来悉心照料的。” “听说啊，就是那个男朋友最后顶不住父母的压力，工作的压力各种……再无暇顾及山本病发的状况，所以提出了分手。” “多可惜啊。原本是救命的良药，结果变成了压垮求生欲的最后一根稻草。” “……哎。精神不够健康的人果然还是不能碰爱情。普通人都可能受不了分手的刺激，更何况他们……我还听说，山本小姐的男朋友因为自己提出分手害死了心爱的人，现在整个人也变得奇奇怪怪了。” “你这样说……最近住院的月见里小姐好像也是这样？” “年轻人嘛，没有生活压力的时候爱情大过一切。等再长大一些就会发现爱情什么都不是了。人始终是欲望驱使的动物，亲哪张嘴不是亲呢？” 月见里拧上了水龙头，没有继续往下听。 除了微辣的仙贝，凤镜夜还带了两包芥末豆。两人继续有一言没一语地聊着天，月见里神色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直到午饭前，凤镜夜才和月见里打了招呼离开。 月见里没有回病房，继续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她手里握着一粒芥末豆，但没有吃。蓝眸凝神望着一边来往的人，似乎在思考什么很深奥的问题，又好像只是在单纯发呆。 直到握着芥末豆的手传来温热湿滑的触感。 月见里大吃一惊，往旁边闪避……被穿着棒球服的少年揽进了怀里坐到了他身上。 是迟到了一上午的五条悟。 “那粒豆子是芥末味的呀，悟。” 已然咬下的五条悟：“……”他不是不吃芥末，只是冷不防被冲了个鼻子。 月见里笑着顺了顺他的背，顺便把沾了五条悟口水的手往他的衣服擦了擦。她望见眼前人眼底含着泪，水汪汪的，这是被呛到的。而眼下泛着青，这……应该是最近累的。 她是真的很折腾身边人吧。以前是爸爸，现在是五条悟。 服药期的行动有时会变得迟缓，这是无法避免的副作用。月见里抬手碰了碰五条悟柔软的唇，在少年的凝视中笑着亲了他一口。 什么叫亲哪张嘴不是亲？她就只想亲近这一个人。 五条悟原本想计较一下月见里肩头残留的陌生气息，但最终沉溺于少女主动献上的亲吻中，顾不上那点小插曲。 少年好玩地捏起了那顶帽子的兔耳，就像是在温暖午后吻了一只俏丽的兔。 「精神上的问题，最难的不是病发期的控制，而是病情的反复无常。」 「她可能上一秒还表现得和平时无异，下一秒又陷入地狱中。而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 白日零碎的信息在夜晚入梦之后变得清晰且深刻。分明清醒着的月见里并没有因为那些话情绪波动，但入睡后的她仿佛唤醒了另一个人格，扭曲了说话者原本的意思，对那些刺耳的字眼锱铢必较起来。 “害死母亲拖累父亲的怪胎。” “你知道吗？前田医生手里的患者自杀了。” “那个恩爱的男朋友呢？” “年轻的时候爱情大过一切，长大之后有父母的压力、升职的压力，当然顾不上精神病啦。” “真是累赘呢。现在正在住院部的月见里小姐也是。” “亲哪张嘴不是亲呢？只要这些害群之马快点消失，她们身边的人才能得到救赎吧。” “奈奈以前不是那种会当众反击的类型？” 好像是。 白天故意刺激佐藤反击的人应该不是她。那个坐在少年怀里讨好微笑的人也不是她。更久以前，坐在热闹人群中独自发呆的更不是她。示弱的不是她，故意挽尊的不是她…… 哪个都不是真的她。 真正的月见里奈奈在哪里呢？ 她好像早就死了。早在1997年的傍晚就死了。 是的，她早就死了。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名为活着的错觉而已。 人是不能掐死自己的。 月见里从绝望的窒息感里惊醒。 枕头边多了一只咒灵。那只咒灵不过玩偶大小，不成比例的长手臂却死死掐住月见里的脖子。她的负面情绪竟然想杀死自己。 月见里记得五条悟说过，他送的那条手链可以应付低级的咒灵。 带着咒具的手轻轻抬起，月见里朝着咒灵的方向用力拍去。 五条悟接到月见里失踪的消息时，他正拿着清水樱调查来的资料和老管家对峙。 老人不卑不亢，对于多年前的惨案直认不讳，但他否认了自己参与其中。 “他们被月见里氏激怒了，或者可以说他们不可一世的骄傲被轻视了，所以恼羞成怒。他们要那个男人后悔，只有活着的人缅怀死去的人，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才能在以后的每一天都悔不当初。所以那场策划从一开始，针对的就是月见里先生的家人。” “伤亡人数超出了原先的预估，他们便不想承认这宗罪恶了。但就在那时候，他们发现月见里先生的女儿是可以看见咒灵的特殊存在……也就是说一旦被她知晓咒灵与咒术界的存在，她就是最直接的证人。” 第74章 “在裁决书和灭口之间……” 五条悟在听到灭口这两个字时，霎时皱起了眉头。 “最终选择了前者。” “当年计划咒灵袭击的家伙是哪些？” “……差不多都不在了，或许是报应。活着的还有这三个，如今也还在咒术高层里。”老管家拿起五条悟手里的名单，隔空圈了三个名字。 五条悟处理完事情找到月见里的时候，少女正站在当年的十字路口发呆。 五月的天已经回暖，但清晨时分依旧带着寒气。月见里这些天又瘦了不少，此刻穿着单薄的线衫，背影看起来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五条悟从背后慢慢靠近她。 如果他能在1997年的傍晚这样靠近她该多好。 这样她的人生便有了无数的可能，或许在爸妈的溺爱中成长为不折不扣的刁蛮大小姐，或许在家族的熏陶下成为自由的艺术家……反正不用一直一直受困于这个街角。 “在想什么？轻易死掉那种事吗？” 五条悟从背后轻抱住月见里，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惊了一跳。 “如果你敢死，我会诅咒你。奈奈会变成不那么漂亮的咒灵，永永远远地跟着我。” 用情话的语气说出那么可怕的话，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的男朋友会这样了。 月见里笑着仰头亲了亲五条悟的下巴。“什么呀？我是想出来找你的……不知道怎么会打车打到了这里。” “找我？” “我刚才啊……”月见里举起手给他看那串咒具，“用它解决了一只小咒灵。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打怪，感觉好帅！” 怎么……他的小女友清晨逃院出来找他，就为了邀功？ 这还不简单？他下次给她更厉害的咒具！他还能把咒灵拖进领域里，让月见里随意泄愤。 嗯，五条悟决定了，下次奈奈心情不好就这样哄。 咒灵：拿我谈恋爱我真的栓q 第42章 烂橘子今天炸了吗 六月初的咒术界发生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小变化。 说是惊天动地，因为有人计划性的分批投放特级咒灵与一级咒灵。由于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位特级咒术师强硬的罢工，咒术高层不得不调派了自己培养的精英咒术师们。直到精疲力尽后，原先分散投放的咒灵被集中扔到了咒术高层的基地与个别成员的家庭住处。 电视台将最近的动荡总结为危险分子的报复社会行为。一开电视总能看到哪里又发生了离奇的爆炸，但未有人员伤亡。 小变化指的是咒术高层中忽然少了三个元老级人物。三人几乎是在同时消失的，消失前也都于内部联系网里发布了差不多的“退休”感言。 社会新闻里最后一次公布的袭击事件，都位于东京偏远的宅院。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上层建筑贪污纳垢后留下的空院。只有少数咒术界高层知道，那三座宅邸不偏不倚正好是那消失的三人的。 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夏油杰正在冲绳沐浴阳光。 “如何？真的不需要我助你几个特级咒灵之力？” “你的咒灵会留下你的残秽，太明显啦。” “你以为那群老头真猜不到是你在背后搞鬼？” “猜到又怎么样？”白毛蹲在摩天大楼的顶层，一脸要被恶心吐了的表情。“他们是敢动我还是敢动五条家？” 烂透了的咒术高层别提有多自私，这场报复行为从根本上没有牵动他们的利益，不管如何衡量，他们都不会因为三个老家伙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五条悟以及五条家闹开。 但夏油杰不同。他来自普通家庭，如果让他牵扯其中，欺软怕硬的家伙们保不齐拿夏油杰的社会关系泄愤。 三栋古宅离奇被炸出大坑的第二天，正好是月见里出院的日期。 月见里不靠任何药物自己睡了个整觉，清早在暖阳中缓缓睁开眼，发现一枚托腮坐在她床头的白毛术师。 “早。” “早。”月见里弯了弯眼，伸手摘下五条悟的墨镜。 后者心领神会，垂首凑上去和她接了个早安吻。 五条悟的手机里留着那三个家伙下跪的道歉视频，他拷贝了一份留给月见里苍介。但没有拿出来给月见里看。诚如他对月见里苍介说的，“刀”这种东西，从始至终就该远离奈奈的生活。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健康的医院餐可太无聊了。 月见里认真想了想，而后眼神亮了。她以为五条悟又要炫耀自己精湛的厨艺，所以故意说了个不是日本产的。“fideua。西班牙的海鲜饭，虽然名字叫饭，但是是用小面条做的。口感很软……” “那走吧！” 月见里：？ 走？ 月见里苍介推掉会议去医院接奈奈出院，发现病房里已然人去楼空，只剩皮笑肉不笑的前田医生坐在病房外等待签字。向来运筹帷幄的他难得露出了裂开的表情。 「我去巴塞罗那啦，会给你带伴手礼哦。爱你，爸爸~」短信的末尾还加了个爱心。 以前的月见里也会这样想到什么就立刻行动。但月见里苍介还是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是被那个傲慢的白毛小子带坏了！ “这个是五条先生临行前留下的。” 助理将一个小u盘递到月见里苍介手边。u盘上甚至还画着五条悟十分欠扁的表情，后者看了一眼，嫌弃地一把撰进手心里。顺便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第75章 鲜少有人能气到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助理默默在心里为五条悟鼓了个掌，并为月见里奈奈竖了个大拇指。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两人在飞机上枕着彼此入眠。月见里不知道五条悟最近在忙什么，只知道他看起来真的很累。少年靠着她的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变得轻缓。 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睡觉的月见里反而不困，她翻看着眼前的屏幕，挑了一部音乐剧，一边玩着五条悟的大手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 长时间的飞行还是疲惫，抵达安普拉特机场的时候，这座地中海风光的历史文化之城正处于日落时分。吃过飞机餐的两人都想先回酒店倒个时差，第二日再去探寻城市的美食。 酒店附近有家招牌花花绿绿的小便利店。月见里推着五条悟进去买冰淇淋。 结果冰淇淋柜还没走到，五条悟被零食柜绊住了脚步。每次海外任务，除了出发前特地查好的当地特产，五条悟一般不会在普通人类生活的地方多做停留。或许是咒术师的怪癖，他们对人文的兴趣相对淡薄。 现在不一样，他是来约会的。这种贴近生活气息的地方反而更吸引人。 五条悟拿了不少包装顺眼的零食，他扭头去找月见里，一颗脑袋因为身高过高，在一排排售货柜中脱颖而出。 月见里手里拿着两袋椰子冰淇淋，此刻正站在一个小型贩售机前研究着什么。五条悟抱着零食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没有在意贩售机，直接弯腰将下巴轻放在少女的肩头。 “悟。” “嗯？” 月见里抬手指了指眼前的贩售机，语气颇为淡定：“你要不要试试这里的套套呀？”问话的最后还拖着暧昧的尾音。 五条悟手里的零食七零八落掉在地上，引来身后的收营员一阵侧目。月见里目的达成，望着身边的少年低声笑起来，蓝眸亮亮的，又坏又故意。 五条悟重新将零食全部揽进怀里抱住，并腾出一只手去按贩售机。“要！”少年墨镜下的脸色微微透着粉，但戳机器的手却是坚定又富有力量。 噼里啪啦掉了好几盒。 月见里：“……” “要那么多？”她还想继续逗身边的炸毛猫，觉得他害羞的模样简直可爱到过分。“你要带回去当伴手礼吗？” 但这一回少年没有手忙脚乱红着脸解释什么，反而十分认真地弯起唇角微笑。“……不带回去呀，奈奈。” 酒店前台在办理check in的时候，深邃的琥珀瞳在眼前的少年和少女间来回打探。少年笑得一脸灿烂在等他的房卡，而他身边的少女……不知为何通红着脸看向别处一言不发。 第43章 椰子冰淇淋有些融化了。 月见里唑着口中的小勺子，微微低着头。她的脸颊还是有些烫，吃了冰淇淋也没能缓过来。对面的少年拆了一盒巧克力棒，沾了一些融化的冰淇淋递到她嘴边。 “像冰淇淋蛋糕的味道。” 月见里张嘴去够巧克力棒，结果五条悟喂食的手往后退了退。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幼稚的喂你吃又不给你吃戏码像是五条悟会玩的花样。 “一起吃。” 少年的言语和行为大多带了点心猿意马的样子。 月见里含住巧克力棒的一端没有动，她不明白五条悟的一起吃是什么意思。少年单手撑住茶几的边沿，另一只手轻抚月见里的脸颊，发烫的温度瞬间传递至掌心。 长而卷的白色睫毛扑闪了几下，五条悟凑上前去咬住巧克力棒的另一端。 他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桥段，甚至在看的时候吐槽这样的行为是对巧克力棒的不尊重。年少不懂缠绵的心境与情调，回过头来自己已经成了那样的家伙。 月见里在五条悟凑上来的那瞬间恍然大悟。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轻轻咬断了口中的巧克力棒。 没等五条悟控诉她不按理出牌，月见里重新含住了那根被咬了三分之一的饼干棒，短了一截的饼干棒也缩短了两人唇瓣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亲吻过多少次的两人，忽然像是对接吻这件事不熟练一般，面红耳赤地僵持在原地。很近，但又没有完全贴上的距离挠着恋人们敏感的神经。 两人的鼻息交织在一起，月见里手边的冰淇淋几乎快要融化成水。 月见里依旧抬眸望着五条悟，蓝眸里有笑意也有爱意。少年的喉结动了动，轻含住巧克力棒的动作过久，让他感觉自己的涎水快要顺着嘴角流出来。 于是五条悟身体前倾，直接咬断那根碍事的饼干吻上了眼前人的唇。 明明在吃冰淇淋，月见里的唇却热得发烫。 五条悟用力吸吮了几下，勾着她的舌探进了口腔。满是椰子和巧克力的气味，还有奈奈身上独特的，诱他深入的香气。 舌尖被眼前人舔弄着，又忽然被含住吮吸。 月见里轻落在茶几上的手指下意识颤了一下，很轻的闷哼声听在耳里更像是被取悦的余音。 五条悟捧起她的脸，继续在她的口中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热吻让月见里的耳朵连同脖子都开始发烫。 “你很热吗奈奈。”他贴着她的唇明知故问。就像第一次月见里挑逗他时一样。“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这可不是冬季了，她身上就只有一件薄薄的长袖而已。 第76章 “……我……冰淇淋还没吃完……” 两人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狭隘的缝隙里，偌大的套房，偏偏挤作一团。沙发背后是拱形的方格落地窗，天空中最后一丝太阳余晖照进房间里，将月见里的金发晕染的越发夺目。 遮光帘缓缓合上的同时，四周温暖的射灯亮起。 五条悟将长发撩至月见里的耳后，另一只手直接穿过衣摆探进去。 上一次月见里穿着居家服，没有任何阻碍地一下就摸到了柔软的触感。这次隔着柔软光滑的蕾丝手感，反倒让他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 若隐若现，浮想联翩。 月见里一时间难以分辨是五条悟唇上的动作更打扰她还是手上的动作。 “冰淇淋也一起吃吧。奈奈。” 五条悟总算饶过那双泛红的唇，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都化掉了呀。”就算没融化也没办法一起吃的吧那种东西。 五条悟捧起桌上一半的椰子壳，喝了一大口混杂着奶油味的化成水的椰子雪糕，而后灌进月见里的嘴里。 “唔……” 不安分的手勾着v领解开了胸前的扣子。 两人相视一笑，羞涩又坦诚。 少年凑到奈奈耳边，用有点坏的口气说着幼稚的话。 “奈奈可以像巧克力棒一样沾冰淇淋吃嘛？” “……诶？！”月见里一惊，看了一眼茶几上完全融化成奶油水的雪糕，表情瞬间变了。 今天还是算了吧。 不小心把奈奈惹生气了就不好了。 “……你今天有点胡来。” “我有好好学习过哦，怎么是胡来呢。”五条悟一脸等待被表扬的好学生模样。 月见里在五条悟的怀里动了动腰，接着俯身抱住他。再开口已经完全是撒娇的语气。 “……这种事说什么学习……” 奈奈下意识的动作和粘腻的声音，五条悟都很受用。他亲吻着她的额头，长发，最后沿着她的耳廓舔了一圈。 “不想让奈奈痛，肯定要学习嘛。放心，我学习能力超棒的。” 五条悟握住她赢弱的手腕，脱下那串咒具。滚烫的唇吻过戴手链的位置。少年帅气的眉头蹙起。 手腕上残留的咒力属于百年前的陌生男人。他不喜欢。 “那串手链以后不要戴了。” “为什么？” “奈奈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五条悟固执的在有残留咒力的位置上烙了一个吻痕。 自己嫌弃自己送的礼物，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五条悟了。 巨大的满足过后是瞬间的空虚。 他们探寻着彼此，又接了很长时间的吻。 五条悟特地挑了一个有露台的顶层套房。 在浴室里玩闹了一会儿的两人此刻穿着浴袍坐在露台的桌边，眼前是客房服务刚刚送来的夜宵。海鲜配白兰地，可惜五条悟不喝酒。 从傍晚闹到现在，时钟已经敲过了十一点。 城市从繁华跌入平静中，偶尔能听到远处流浪人随心奏响小提琴的韵律。 “明天想去哪里玩？” 月见里指向远处几个耸立的圆锥体。“小时候妈妈带我来过一次，但是很匆忙没有过夜。她说等圣家堂竣工后，再和我来这里。” 可惜时至今日它离竣工还很遥远，妈妈也不可能再陪她来这里。 “那等它竣工后，我和奈奈再来一次。”五条悟理所当然，觉得这是自己的使命。 月见里正在吃芝士串，星夜下，少女好玩地摆弄着嘴边粘稠拉丝的芝士，全然不知现在看什么都能联想到方才鱼水之欢的少年看红了脸。 直到五条悟黑着脸放下手里的食物，一声不吭走到她身边，一把将人抱回了房间。 “诶？！” 月见里还叼着小番茄，一下惊呆了。 一些日常：白萝卜的茅厕 第44章 结果两人倒的不是日本时差也不是欧洲时差，是两人独有的天昏地暗私密时间。 遮光帘拉着，不看时钟也不能分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暗。 月见里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好，没有药物安抚基本不能做到一夜无梦的酣睡。累极的她蜷缩在少年的怀里昏睡，眉头依然是紧锁的。 五条悟的手指抚过她身上暧昧的痕迹，最后落到她温热的眉宇间。这个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模样展现出来的少女，完完全全是他的。 一会儿捏捏耳朵，一会儿卷着头发玩，五条悟撩起月见里的发梢打了好几次蝴蝶结，但都失败了，顺滑的长发总是松散开恢复原样。 不知道玩了多久，终于有了困意的五条悟抱着怀里人睡着了。 两人再度醒来时，又是一轮新的日月交替。 月见里一只手托腮撑着枕头，一只手勾住五条悟的裤腰，用万分感慨的语气问道：“悟，我们是为什么要来巴塞罗那呀？” 五条悟总不能说因为东京被自己整的有些乱，所以带她出来避一避。 “为了吃海鲜饭！” 月见里一脸“亏你还记得”的模样，蓝眸轻抬。指尖挠过他的小腹，在腹肌上打着圈，八分撒娇两分责备地问：“饭呢？” 这些天吃饱餍足的少年战术性装傻。 月见里穿戴完毕准备走门出去，结果被身后的五条悟拉了回去。毕竟五条悟当时一定要挑顶层的套房，就是为了出入方便。 第77章 月见里有些疑惑：“不走门难道走窗户吗？” 说完便想起，这个少年确实对窗户有一定执念。就像电影里的spider-man。 纯白的短袖t在仅有18度的晚间还是有些冷，月见里环抱住五条悟的手微微收紧。她玩过不少游乐场刺激的项目，但都是设定好的程序机器，不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就好像自己真的会飞一样。 两人在城市相对隐匿的角落站稳脚步，堪堪停在正在表演行为艺术的人体铜像前。 五条悟揽着月见里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离开原地，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铜像”被吓得表情裂开了。 灯光亮起的艺术之城，没有过多装饰也有圣诞的热闹氛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夏初春末之夜，宽阔的街道边有一个老人吹着手里的口琴，眼带思念，仰望三十六万千米外的月亮。 虽然有点冷，但月见里还是选择了露天的桌椅。 不太饿的两人点了老板的推荐菜一起吃，经典的加泰罗尼亚菜在外观上没有西餐的精致与中餐的色泽，但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是无国界的享受。 腻歪的小情侣隐于热闹的晚市中，从各吃各的到只吃对方勺子里的食物，再到肆无忌惮的接吻。包容性极强的都市文化不会对他们的行为指指点点，他们看着别人神采飞扬的生活，殊不知自己也沦为这平凡之夜的靓丽风景线。 餐厅里有架旧钢琴，只要顾客愿意就能自由弹奏。届时老板会将餐厅播放的背景乐关闭。 月见里从甜腻的亲吻中脱开身。修长的手指被大手玩弄于掌心。 “奈奈会弹琴吗？”五条悟随口一问。 “应该还记得一些。” 月见里不是热闹的性子，在人群中淡漠但不怯场。那么说着，她从五条悟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走进餐厅里。 老板关掉了原先悠扬的古典乐。 欢快的琴声回荡在街边不起眼的小餐馆里，是肖斯塔科维奇的西班牙舞曲，活泼的节奏无拘无束自由的氛围，将夜的浪漫点亮。 餐厅外有人借着音乐起舞，嘴里哼着节奏与调。 月见里忘了后来的谱子具体是什么，凭着七八岁时候的记忆胡乱拼凑，弹琴的手没有停下来。但这不影响整个餐厅被带动起来的愉悦氛围。 短短两三分钟的演奏结束，她笑着离开钢琴，小跑跑回五条悟身边，一头埋进他的胸膛。弹完了才觉得害羞。 “哎呀！谱子全忘了！太丢脸了！” 五条悟搂着月见里，笑得停不下来。哪里丢脸了？明明明艳又动人。 弹错了也是谱子的错！ 消食的两人牵手走在马路边，逛着光怪陆离的波浪形建筑和旖旎灯光的点缀。月见里好像真的更适合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生活氛围。 “为什么不和外公外婆留在意大利？” 当然是因为舍不得爸爸。即便她认为没有她这个女儿，月见里苍介能生活的更好。但那个男人苍老不舍的眼神，总让她舍不得真正离开他。 月见里勾着五条悟的小指晃了晃，决定撒个不伤大雅的谎。 “为了遇到你呀。” 路灯无法照耀到的巷角，砖红色的墙边，高挑的少年搂着怀里的少女低头热吻。他好像怎么都亲不够她，就像永远也不会吃腻那份喜久福一样。 时间不早不晚，刚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月见里记得她在机场的旅游手册上瞄到几眼最佳夜景观测地，本想借着买热巧克力的机会问问服务员哪里的视野更美，却被五条悟一下拉住了。 月见里疑惑地歪了歪头。 而后她明白了。 有他五条悟在地方，随时随地都能以最佳视野俯瞰整座城市。 凛冽的晚风吹不散年少情侣悸动的心。 五条悟横抱着月见里站在圣家堂的上空，能治愈强迫症的漂亮城市规划在脚下一览无遗。 被亮黄街灯烘托得辉煌无比的马路纵横交错，整齐划一。方方正正的城市里有一条贯穿的斜线，它属于对角线大道。 脚下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流。 月见里揽着五条悟的脖子，凑近少年的耳边低声询问。 “悟，你可以把我从这里丢下去吗？” 五条悟吃了一惊：“什么？！”但从月见里的微笑来看，他应该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 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五条悟可能真的会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人丢下去玩。面对月见里仍然收敛的他却反过来被如此要求。 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你可以接住我的吧？” “当然~” 月见里玩过一次蹦极，当时只觉得脚上的束缚能松开就好了。 冷风呼啸着刮过耳边，月见里整个人呈自由落体迅速下坠，从城市的制高点跌落，在死亡的极限拉扯感中重获新生。 少年伸手接住她的时候开了术式作为缓冲，强烈的撞击才不至于伤害到月见里的身体。 终于又再一次回到人声鼎沸的城市中去。 一高一矮两个背影穿梭于繁华街道，最终消失在绚烂的灯光中。 真的快完结了 突然有点舍不得_(:3」∠)_ 以前临近完结都特别开心来着 第45章 那晚月见里难得做了一个不算噩梦的梦。梦里的自己回到小时候的时光，外公在才修建了草坪的后院里陪自己玩，妈妈和外婆在一边有说有笑讨论着下一期画展的中心主题与命名。 第78章 爸爸则坐在大片落地窗的客厅里打电话。 那是个极温暖的午后时光。它好像真实发生过，又好像只是被梦里的想象美化了。 两人带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工艺品和伴手礼回东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探险，捡了很多战利品。 在异国他乡渡过甜蜜一周的小情侣，回国后却忙得连面都见不到。 他们在彼此不熟悉的世界里忙碌，但不再因为未知的隔阂妄加猜测。 月见里看着堆积如山的教材和笔记陷入沉思，脑袋上冒出一团乱糟糟的黑色线条。爸爸亲自给她请的病假，选课教授倒也给他面子，告知月见里有空的时候可以单独为她提领一下课程的重点和要点。 五条悟则是先后被夜蛾正道、咒术高层以及父亲大人请去谈话。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最强六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夜蛾正道和父亲都问了他一个相同的问题——之后的人生打算。 老实说，他没想过。 五条悟的为数不多的行李甚至没有从咒术高专的寝室里搬走。 “奈奈，你想过毕业后要做什么吗？” 少年盘腿坐在咒术高专的房顶上，手边是一罐冰巧克力。清冽的嗓音穿过手机听筒，掺了些风声。 月见里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同样望着天上的圆月。 “可能会做幼师，也可能会经营福利院吧。”东京现有的福利院口碑都不太好，那些孩子生来就苦，不该再经历那些。月见里曾和父亲探讨过，后者则表示只要她想，他会全力支持。 “诶？你喜欢小孩？” “不是。”月见里看了眼指甲，低声道：“我童年之后的人生走得乱七八糟，所以更想停留在小时候。不是有过这样一句话吗？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我希望更多的孩子能有治愈一生的童年，勇敢面对长大以后的挫折。” 长大多苦啊，童年不甜怎么可以。 月见里的柔弱与坚韧如此泾渭分明。她有太多无可诉说的痛苦回忆，但也有满满的爱在背后默默支撑。五条悟莫名想起她在游戏里砍怪的身影，披荆斩棘，固执又可爱。 “悟呢？好像已经毕业了吧，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我吗？拯救世界吧。” 月见里笑出声。“那祝你早日问鼎世界。” “这个周末可以见奈奈吗？” “这个周末嘛……”月见里回眸瞥了一眼自己书桌上待写的报告。一张张一篇篇都是自己欠下的债。“不行呢。” “好。”五条悟乖乖答应。“那就明天见吧。” 嗯？ 月见里：嗯？？？ 翌日，严禁非本校生进出的x大课堂上，多了一张陌生而欠揍的脸。老教授几番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总觉得坐在月见里同学身边的少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月见里对前后投来的疑惑目光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抽出笔记本架在五条悟的面前挡住他的脸。 不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太出众，一丁点埋没在人群中浑水摸鱼的可能都没有。 但月见里努力想藏起男朋友的行为还是被男朋友本人打破了。 就在老教授询问大家是否还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戴着墨镜的白毛刷的一下举起了手。 教授：？ 月见里：“……”怎么办，她好想像打地鼠一样把他敲进地里啊。 “人为什么要读书？” 这个问题听在普通人耳里，大多认为五条悟是在吐槽课本的无聊。但听在哲学系老教授的耳里，就是另一番风味了。 老头微微一笑，理了理手边的讲义。 “一棵树如果长出的每一片树叶都是枯黄或是不完整的，你会如何拯救它？剪去所有的树叶吗？来年春风一吹，坏的依旧还是坏的。我们要从根源上整治。读书教书都是一样的，你们这些尚处于懵懂时期的少年们，就像是那棵树，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大家引领上正道，完善人格与能力，长出茂密且健康的叶。祝大家都能在将来改变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直到午饭时间，五条悟都在反复思考教授最后的言语。 饭点的餐厅照旧人气爆棚，月见里和五条悟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藤冈春绯和须王环，还有走了又被须王环拉回来的凤镜夜。 “我很欣赏你！”须王环忽然看着五条悟如此发言。 五条悟墨镜滑落鼻梁，笑得一脸自信。“不错，你很有眼光。” “来和我组成新的男公关部吧！如果是五条君的话，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超越我的头号王牌！” 两位心心相惜的少年十指相扣，满目动情。身后甚至飘起了独特的粉色泡泡漫画特效。 但是…… 五条悟的笑容一凝：“男公关部？” “取悦他人也取悦自己，让大家都能幸福的男公关部！”须王环捣头如蒜。 五条悟松开了须王环的手，长腿一抖翘起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独自散发魅力。另一只手像逗猫似的快速挠了挠月见里的下巴。“太晚了环君，我现在是只属于奈奈一个人的男公关。” 须王环：“……”像被从天而降一道雷劈中，他转头看向春绯。“春绯！我不是……” 藤冈春绯一脸“原来如此啊须王学长”，然后移了移手中的餐盘，试图离身边两个忽然对上戏的少年远一点。 第79章 月见里始终笑着，观赏电影似的观看须王环和五条悟这对相见恨晚的少年还能多离谱。 凤镜夜…… 凤镜夜万万没想到月见里喜欢的类型居然是这样的。 不过也有迹可循？毕竟月见里是曾经夸赞须王环可爱的存在。 在x大闹了一整天的五条悟很晚才回到咒术高专。一回去就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主要还是惊夜蛾正道泣高专学生的事情。 他把自己的行李从学生宿舍……搬到了教师宿舍。 “咒术界的未来，果然还是由我来拯救！从根源抓起！” 夜蛾正道：“……” 咒术界还有没有未来他不知道，咒术高专怕是没有未来了。 第46章 完结章 咒术高层自然不会同意五条悟的一时兴起，尤其是他不久前才制造过咒灵恐慌。但此刻他们反而可以利用五条悟想进入高专成为老师这样的事，要求他去做一些危险任务。 冠以测试教师资格的名义。 任务地点有时偏到地图上都找不到，有时还要带上拖油瓶的后辈。 五条悟无所谓，任务期间那些“后辈”倒是被吓得不轻。无下限术式随心所欲施展起来简直敌我不分。 月见里送去港口mafia的伴手礼很久之后才被完成任务的中原中也签收。两人久违地见了一面，橙毛少年不知在伦敦经历了什么，回国后气质都成熟了不少。说是成熟，不如说是眉宇间多了些忧伤，就如他的异能之诗。 但中原中也明显感觉到月见里看起来快乐不少。就像是在深渊里和悬崖边观望的位置对调了一下。 中原中也在伦敦收到月见里氏因为帮助港口mafia受到报复的消息时，就知道自己懵懂的心动是该结束了。在月见里的安全和手边的任务之间，他无法选择前者。 轰鸣的引擎，冰冷的铁皮机器如第一次并驾齐驱时一样，绕过横滨热闹繁华的街抵达冷清的海边。 “中也君，我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了。” 碧海蓝天的背景下，少女笑容温柔且温暖。 很久以后，中原也知道了那些被记录为「看不见的敌人」的家伙是什么。一群被称为诅咒师的家伙，操纵着异能无法解决的怪物。十分巧合的是，入账救场的人是曾经在月见里生日宴上见过的白毛少年。 ——哟，矮子。 ——哈？！ 两人在帐内打了一架，那气势，吓得一边的咒灵都不敢动。 五条悟忙碌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在夜蛾正道的帮助下取得了实习教师的资格。家入硝子用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作弊”手段取得了医师执照。因毕业而东奔西顾的三人，生活又慢慢围绕着咒术界紧密起来。 于是高专三人组难得又聚到一起吃烧烤。五条悟带上了月见里。 上一次的会晤计划被突如其来的照片打搅，月见里一直没有机会正式和家入硝子认识。满是烤肉味的小空间内，月见里看着幼稚的少年们因为烧肉斗嘴，身边的硝子时不时背刺白毛术师一下，低声和月见里说着一年级的糗事。 那时候的五条悟还不是最强，还是会因为奇怪的任务受伤。 烧肉店的冰啤意外好喝，等五条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月见里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双眸亮晶晶的弯起，但有些出神。 她好像介于微醺与醉酒之间。反应略显迟钝。 这半年他们几乎没能好好约会几次，电话和短信也是匆匆一会儿就被各自忙碌的事情打断。任性的西班牙之行竟然成了想念对方时用来回忆的篇章。 聚餐结束时，时钟正好敲过十点。夏末的夜晚偶有凉风阵阵，驱散白天晒了许久的闷热感。 “不回家。”月见里趴在五条悟宽阔的后背上，脸枕着他的肩。“我们去……之前的公寓吧。” “啊咧？那里没有退租吗？” “没有，偶尔还会去住一下。” 五条悟忽然表情严肃，虽然背上的人看不见。“一个人？” “嗯……不然呢？”月见里抬起手臂蹭了蹭五条悟的下巴，“你希望我和谁一起？” 前些天刚刚见过中原中也的五条悟：“……”莫名的飞醋。 五条悟把月见里放下来，两人牵手在霓虹闪烁的马路边散了会儿步。任务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事，五条悟一直在说。直至路灯与gg灯牌看不见的角落里，少年才将身边已然走不了直线的少女拥入怀里。 从头发到额头，再到挺直的鼻梁线条，最后吻上那双沁了酒气的唇。 聚少离多的时间里，月见里没有说过一句想念。直到眼前人真真切切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才将心情如数倾泻出来。 公寓狭小的电梯里，月见里蹭了蹭正背着自己的少年，接着张口咬住他的耳朵。太久没有亲密接触的五条悟几乎瞬间起了反应。 被酒精麻痹理智，壮了胆。月见里低声在他变得粉色的耳朵边呢喃：“悟，我们在电梯里做吧。” 五条悟：“……” 电梯还在上升中。一片樱粉的耳朵忽然红的宛如熟透的番茄。月见里或许只是在调戏他，但他是真的想。 公寓一直有人定期打扫通风，干净的就像是年轻小夫妻的新居。五条悟用腿带上大门，将背上的女人放到沙发上。 他正要去开灯和空调，却被身后人一把抱住。 第80章 月见里站在沙发上，比五条悟高了一个头。“你要去哪里？” “开空调啊奈奈。” “不许去。” 五条悟：“……” 两人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互相亲近，爱抚与亲吻，闷热的室内很快汗湿了全身。半醉状态的月见里体温也比平时来的高一些。 这样不行。 五条悟托起月见里的屁股把人抱起来。不容拒绝道：“先洗澡。” 不讲道理的女人蜷缩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倒也没拒绝。毕竟汗津津的真的不舒服。 一米九的高个抱着月见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开灯开空调，进浴室前想起什么，又绕回客厅。月见里瞄见五条悟伸手要去开柜子的抽屉，打趣地一下按住他的手。 “不要戴了。你不想直接和我在一起吗？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五条悟瞪了一眼怀里借酒劲耍流氓的大小姐。但不凶。 “奈奈。” “嗯？” 少年附身贴上月见里的耳畔，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圈。“先说好，等会儿不要生气哦。就算生气我也不会停的。” 月见里：“……” 糟糕。她的男朋友可不是从前的纯情男高生了。 23c的空调像是功率不足，两人依旧额角渗着汗。 两人喘息间，五条悟缓缓开口。 “我们结婚吧，奈奈。” 月见里回眸，瞪人的目光在那瞬间都像是旖旎地勾引。 “哪有人……这种时候求婚的呀！” 没有人？那他五条悟就是第一人，多帅气？ 白毛坏笑着勾住月见里的舌，不许她说出好以外的答案。耍流氓嘛，他也很在行的。 月见里苍介坐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奈奈坐在他手边，安静地吃着阿姨才送进来的水果。 五条悟则坐在三连坐的沙发中间，与中年男子此刻的心情比起来，他自信且开朗。 “结婚这种事，起码要等毕业后才能商议。” 月见里苍介看过了u盘里的内容，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做了些什么，同样也明白对方在所谓的咒术界里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他能够安抚奈奈从小到大对怪物的恐惧。最关键的关键，奈奈是真的爱她。 就像当年，不论自己的岳父如何反对，琴美都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回到日本结婚一样。奈奈的脾气像妈妈，他的反对最终也会无效。 但是！ 他依旧要表示反对！ 五条悟保持微笑，露出闪亮的大白牙，但没有回话，但表情里满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月见里苍介：“……” “奈奈你先出去一下。” 待奈奈离开书房后，月见里苍介额头暴起的青筋稍稍放松。这小子目中无人的样子确实有点气人，但就如那晚去公寓拿东西一样，他满心满眼看着奈奈的样子不是假的。 “如果有朝一日那些人用奈奈威吓你，你能保护好她？” 五条悟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他冷笑一声，表情可怖道：“他们敢。” “和我在一起，奈奈不会再看到那些咒灵。相反，我能够看到感受到奈奈的负面情绪，并驱散它们。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你一定要延长奈奈活在咒灵里的时间。” 谈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被对方拿捏住七寸，那样会让人在谈判的时候步步认输。 就像现在。 “我可太讨厌你这家伙了。” 月见里苍介长吐一口气，说出了几十年前奈奈外公对他说的话。 五条家对于五条悟要娶什么样的女人回来意见并不大。反正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抱希望他会乖乖听从家族安排，或是碰巧喜欢上门当户对的咒术师。 但对于他和月见里的结合，双方家长在会面的时候还是惆怅了很久。 以月见里氏在生意场上的分量，唯一的宝贝女儿结婚是一定不能低调处理的。以五条悟和五条家在咒术界的分量，结婚的讯息也一定会传遍整个咒术界…… 然而他们两边又各不相干。 一想到婚礼当天双方宾客会面的场景…… 五条老爷与月见里苍介跪坐于会客室，两人同时品了一口上好的茶，接着异口同声长叹一口气。 “如果已经离谱了，那不如再离谱一点吧。” 于是09年的早春季，万物复苏后盛开第一枝樱花的那日，东京某座古宅里举办了一场盛大婚礼。 据说与月见里氏千金缔结的，是日本神秘的古董商。已经金盆洗手两代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资产殷实。 但老奸巨猾的商人们最终没有什么功夫去深入探查五条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因为婚礼的最后所有人都在问相同的问题。 “新郎新娘去哪里了？” 咒术界对于五条悟带着妻子逃离婚礼现场这件事见怪不怪。月见里氏这边的宾客却是一脸懵逼，事先被告知过的月见里苍介装作一脸无奈且震惊的模样，回过头给奈奈发了短信。 “早点回家。记得给外公外婆认错。” “好~” 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光，富士山脚下。 大片美丽的樱色中，两个换下厚重繁琐和服与白无垢的，讨厌礼节讨厌规矩的少年少女相拥着路过。 循规蹈矩的婚礼不如他们灿烂而盛大的喜悦。 第81章 因为重温了nana漫画之后突然猛涨的狗血以及愤慨之情…… 完结啦！谢谢大家两个月的围观么么哒~~ 默默爬回隔壁网球世界继续恶搞欢乐去了！狗血花变回吐槽花啦（喂 于是……推一下下篇会开的咒回单一同人 《夏油吃了宿傩心上人那件小事》存满5w就开~ ps.ps.这篇会完结倒v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