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崎)无望爱人》 第一章最恨的人 第一章 转学 “哥,你放了我吧...” 她望着压在身上的男人,眼神里满是哀求,若是放在过去他什么都能满足她,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宫朔颤抖着声音,执拗的说出一句我们不该这样。 简单的两句话刺破了宫治的心,他无言,抬手想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眼泪,看出来的宫朔偏头,躲过了这份亲昵。于是宫治落空的手停滞后缓缓放下,轻声做了回答。 “不可能的” 宫治惯用的声线冷淡,他压下了大部分的情绪,仿佛置身事外似的,可心里的真实想法却填充满了疯狂。 这一辈子你都逃不开我们两个。 就这样一直一直生活下去,哪怕你如此的厌恨我们也不可以离开。 宫朔闭上了眼睛,不欲再看,这份禁忌的爱恋如同时刻套在脖子上的绳索,随着时间只会越来越紧。 眼睫颤动落下了酸涩的泪水,下一秒被温热的吻拭去,若是她睁开眼,定也会触摸到宫治眼底化为实质的痛苦。 在这段扭曲的关系中,他们三没有一个能脱身,背德的泥泞平等的困囿着局中人,几分窸窣后床榻响动的声音渐渐发重,过了好一会宫治才停下。 男人熟悉于清理事后,被子里的人已然熟睡,他安静的坐在床边,借着熄弱的灯光望着宫朔。 睡不安稳的少女纵使是梦里也会无声落泪,这种情况在一开始最为严重,宫治想大抵是又梦到了他们两个混蛋吧。 他抽了床头的纸张为她擦拭,小心的动作又恐惊扰了人。 别离开哥哥好吗,saku。 他夜夜如此心愿。 隔日是个极好的天气,锁在床榻上的人无心欣赏,宫朔睡眠浅,在宫治起身离开后就醒了过来,长久地注视窗外到眼酸。 风过抖落下了不少樱花,片片翩跹坠落,望着望着回忆不受控制。 他们的这段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苗头的,宫朔说不清楚。 落进窗的花瓣恍若有了生命,树抖动的声响沙沙,晃晃悠悠的樱花跌进了床边留痕,她弯腰捡起了花。 渐渐地落进屋子里的花多了一些,平添几分生气。 2012年春日。 宫朔跳级转入了稻荷崎高校二年级,她与两个双胞胎哥哥的年纪差得不大,仅仅是两岁。在宫侑成天的怂恿下宫朔备考做了跳级,成功的与哥哥们同校。 因着宫双子在校内的名气,几乎是短时间内关于两人的妹妹转入学校的消息就传了个遍。 过去宫朔没有出现在宫侑宫治的比赛场外,所以一时之间好奇他们两妹妹模样的人多了许多。 就连校内的几个论坛都在蹲守讨论,有的说有这两个哥哥估计亦是个不好惹的性格,也有说兄妹的关系肯定不好,不然怎么前几次IH和春高都没见过什么妹妹来加油... 很快这等讨论在当事人出现后戛然而止,就长相上来说宫朔与宫双子并不相像,兄弟两个浓颜的五官立体,只一眼便能让人落下记忆。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生得漂亮,不一的性格极好辨别人。 而作为两人亲妹妹的宫朔却是不同,她遗传父亲的模样多一些,比起精致的眉眼更容易让人留意到她冷淡的气质,纯粹又清丽。 知道两个哥哥的“受欢迎”,但进校门的这么个关注架势还是有将宫朔吓住,不过有宫侑在旁叽叽喳喳的说着学校的事情,很快她的注意力也就全落在他们身上,办理好手续进入了被安排的班级。 成绩的优异下宫朔进入了特进班六班,班内是单排座位,选了个无人的位置擦干净桌椅好后宫朔放下书包。 下课后宫侑熟稔的跑来窜班,往常他都是朝着隔壁班去找宫治,这会宫朔转入他多了个地方窜。 “书有什么好看的”,宫侑说着手不安分的拿走了自家妹妹的笔,“走,陪我去便利店”。 “..哥,你不能去找治哥吗?” 宫朔自知拿不回宫侑手上的,所以从笔袋里重新拿了笔。压在他桌子旁边的宫侑说着蠢治有什么好找的,上手熟练地拉住宫朔的手腕,几下就将人带出了教室。 巧合的是还没下楼就遇到了上来的宫治,自然成了三人一起,宫侑多问了句角名呢,宫治回着在教室玩手机。 这边对话两三句结束,下面就是两兄弟问妹妹适不适应学校。 宫朔无奈着她又不是小孩子,于她来说在哪里读书其实都是一样。 便利店外大排长龙,似乎是上新了什么人气高的面包。宫侑落了句含糊的话就跑进了人堆,她也不需要说什么,总之知晓她喜好的哥哥们会去买,索性选了个人少的地方。 这节课间的时间长,所以来便利店的人丝毫不见少,再加上今天同样是一年级的新生开学,校内此时此刻热闹无比。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宫朔打开了随身带的一本书,忽而意外起了风,卷走了她本夹在书中的书签。顿时少女的视线跟随着飘起的书签,人也站起的下意识走了两步。 风声缓缓,最终书签落在了草地上,几个翻斗到了一人的脚边,宫朔视线偏上,顺着来者的校服慢慢转到了对方的脸上。 拿着手机与正好的阳光遮掩,一时看不清这位身量高的少年模样,宫朔迅速收回关注,加快几步的上前要去捡书签。 好巧不巧那人也弯下腰,离得忽而一近,宫朔最先闻到的是对方身上浅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的勾着人。 少年的指甲修剪的干净,漂亮的手指捏起书签挑腕递上,语气缓缓“你的?”。 宫朔接下边道谢边抬眸,很快在看清了角名的长相后一时怔楞,说不出的熟悉感堵塞,以至于潜意识下长久地望着他。 倏尔对面看得一笑,浅淡自在的笑容引得宫朔回神,知道自己的失礼脸上顿红,她想解释点什么奈何嘴笨。 这间隙背后传来的呼喊声叫住了两人,宫朔收回书签起身退开一步,宫侑几下就到了两人跟前。 许是这边氛围的不一般,敏锐的宫治看了看角名,又看了看已经和宫侑说上话的宫朔,没看出什么异样后宫治从袋子里将给角名带的冰棍扔了过去。 这头的宫侑开始给队友介绍自己妹妹,有了这么个牵线宫朔伸手当做是招呼。 然而不等角名握上去,宫侑快一步的介入牵住了宫朔的手,小孩似的抢过,他笑眯眯冲着角名说,“知道名字就好了”。 被宫侑这一份捉弄很多次的宫朔早已习惯,她抽回她自己的手,另一边的角名自然的收回,并未多说,他看着宫朔走到递零食的宫治身边。 与其说是初次见面,不如说是好久不见。 角名的思绪未起,宫侑搭肩的说上话打断。 上午的课不多,还有新生大会的集合,下午则光是社团的迎新,这就是开学的第一天。光是一天宫侑就不知道跑来六班几趟,宫朔明显感受到班内小部分女生的热情来源,这种事情从小到大她还是非常熟练地。 撑手开始思考转到这个学校是不是个错误选择... 加入排球社,在这里签字就好,宫侑说一出是一出的拿着一张入社申请表,点了点签字的位置。 “...不要” 宫朔推开,她可是知道做经理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宫侑自然的将身后没人坐的位置拉到宫朔跟前,他坐下后继续说去排球社的好处,最直观的就是他们三个可以一起上下学。 别看宫朔看着好商量,凡是她拒绝过的宫侑就没成功过,绞尽脑汁的想也没劝动人,他郁闷的直问,“那saku酱你想去哪里嘛”。 关西腔重的宫侑偶尔几句音调听起来像是在耍赖。 宫朔稍一思索,然后说出什么社团都不加入,至于一起上下学依旧可以,毕竟她时间自由。 宫侑知道自家妹妹是决定好了,他这人心情转换的极快,好哄的很。于是也不妨碍他拉着宫朔走,因为社团招新上宫侑也有被安排事情。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提起了一人,光是从宫侑多次的描述里宫朔大致的能知道北信介的威严,起了的好奇心很快见上了本人。 稻荷崎的排球社是热门社团,来参报的人排起了长队,没一会宫侑也忙了起来。 没什么事情的宫朔倒是想帮忙,奈何她对这些招新并不懂,怕弄巧成拙就此离得摊位远一些。想寻个人少的位置一时困难,毕竟才是第一天到稻荷崎,她对这个学校了解不多,走几步路的收到好几份传单,以及更热情的会追着她推荐社团。 不会的功宫朔她周身就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都在说话,听的人头疼。 然而不等宫朔开口全部拒绝,忽而一双手绅士的虚搭在少女的肩上,极轻的力道将她揽到了包围圈外。 “抱歉啊,她已经加入我们排球社了”,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 宫朔侧目看向角名,他这一句话下周围悻悻离开的不少,达成目的的角名松手。看出少女快脱口的道谢,他率先说了句无事,我和那两也算是朋友。 ...算是?朋友还能用上这么模糊的词吗,宫朔放心里疑惑。 角名轻笑,反问一句“我帮了你,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宫朔微愣,没想到他的这句话如此,慢半拍的点了头。既然是哥哥的朋友、能容忍她那两个哥哥的人脾气肯定很好。 越这么想她越觉得有理。 将少女的神色都观察进了心,角名走在前说着知道个人少的好地方,被吸引的宫朔闻言忙跟上脚步。借着余光瞥到的角名不觉勾起了唇角,自然的放慢了步子。 从偶然看到宫治手机背景的那一刻起,角名就在寻重逢的机会。 往日里宫侑提到宫朔的次数最多,几乎是和宫治在他嘴里出现的次数平齐,角名看似不在意,实则把关于宫朔的所有事情都听了进去,在分别的时间中填补女孩的另一个模样。 虽稍有意外于宫朔的跳级入学,但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suna,去便利、你喷香水了?”宫治蹙了蹙眉,慢半拍的才注意到。 角名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说着是家里妹妹送的,提到妹妹宫治难免想到他自己的,一时松了眉头。在宫治离开后没多久角名也起身朝着外走,他不需要怎么找,人群里极显眼的双胞胎间就是他想见的人。 过去角名也有想过若是有一天再次见到人还能不能认出来,毕竟过了五六年的时间实在长久。望着不远处与双子打闹自然的少女,他忽而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这些年她并没有过得辛苦。 在脑中重复好些个自然路过也不及风送的温柔,落在脚边的书签牵起了线,一切的发生顺其自然。 晃动的樱花树下站着人,宫侑远远看到这么一幕,随着走近后难免多问一句宫治是在做什么。收手的宫治只是眼神望着二楼敞开的窗户,没得到答案的宫侑也不多管的离开。 在高中毕业之后宫侑自然的加入了选好的某个男排联盟,走上了职业选手的路,而宫治则是开起了家饭团店,较目前小有成就。 因为比赛和封闭式训练,近期宫侑回家的次数少了许多,一下飞机马不停蹄的就赶往了私人住宅,而从国外发来的属于宫朔的大学录取通知 书则被藏了起来。 她被关在了两兄弟买的房子里,失去了出入自由。 脚步极快的宫侑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混不吝的事情他们做了一年多,我行我素惯了的宫侑如今也有小心翼翼的对象,他好几次伸手也没有敲门。 太清楚会看到什么模样,只要那双眼睛失望的落在他身上,想见她的心化作了忐忑。 所以最后宫侑只是很小心的打开门,通过那点门缝去看坐在床榻上的少女,她安静的坐在那,视线停留于窗外的樱花树上,无人打扰。 看到这里宫侑明白了宫治在做什么。 从小到大宫侑听得最多的就是许多人问、为什么他们两兄弟的妹妹是这么一个性格,内向又温吞,和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像。甚至宫朔发育迟缓,连开口说话都比普通小孩慢。 揪其一当初宫侑并不喜欢这么个多出来的妹妹,他总觉得对面笨,所以哪怕母亲总耳提面命的说着带妹妹一起玩,宫侑也当左耳边进右耳多出。 比起时常跟在宫朔身后的宫治来说,宫侑自小没心没肺。 这么个明显的区别对待叫忙碌的母亲看出来,于是某天她放了一录像带,是宫朔的周岁礼。宫侑对于他自己两三岁的记忆自然记不太清,但奇妙的是通过录像带隐约的记起了些什么。 画面上摆满成圈的新奇摆件都没有引起中间小婴儿的注意,她反倒是径直爬到了圈子外面,拉住了宫侑的手。 选择了哥哥。 母亲拿了这事情做切口,本意劝着小宫侑对妹妹好一些。 录像带在那个时候背景嘈杂,多的是人声打趣小孩无知,玩笑话说小朔喜欢她的哥哥。 喜欢…他?宫侑看了看在沙发旁边的女孩。有了这么一个事情后,莫名的他开始关注起自家笨蛋妹妹,有了上心的举动。 如若要母亲知道,他们将宫朔关在了这里......宫侑不再去想。 一个谎言他们用了许多去填补。 收了心绪的他继续偷看向屋内那一角,一年的时间宫朔的挣扎比之开始少了许多,她变得平静,但这份抵抗会在看到他们两个后时不时出现。 所以这个当下恍惚里宫侑还觉得是回到了过去,那些个他们还没有伤害她的、随着屋内人的一点转动,伶仃的锁链作响戳破了宫侑的一切幻想,是他们亲手为她套上的牢笼。 钥匙被宫侑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此时此刻那物件都在膈应、提醒着他,时时刻刻在彰显存在,将他的阴暗卑劣的手段放大。 他知道他做错了,但也不愿意放手。 屋内的宫朔感受到了背后的视线,她并没有回头。 能逃出去的机会仅仅只有一次,他们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宫朔捏紧了手上的药片。 日头东升西落,夜晚降临。宫侑说着好些赛场上的事情,从白天陪着到晚上,结束了工作的宫治回来的迟一些。 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将药放进了水里,加热的水壶将药丸溶解彻底。 望着看不出什么的水杯,借口烫的宫朔放下杯子,一如她的了解,宫侑端起水杯吹凉,再后面让两人喝水亦是简单。 凌晨一点十七分,宫朔拿了宫侑脖子上的钥匙解开脚腕上的镣铐,快下床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外力抓住了手腕。 心跳迅速加快的振动,心思在此刻被戳穿,她对上了强撑着的宫治,“不…可以,不能走”,发红的眼角无不在说明他在负隅顽抗。 药性发散的人手脚无力是本能,可宫治很清楚,这里若是放手,那或许他们很难再见。 不可以的,哪怕是死,他们都应该在彼此身边。 宫朔扯不回手腕,昏暗的黑夜下她的手背上陡然滴落了滴泪水,温度惊得她手一颤。那并非是她自己的,而是宫治的挽留。 “哥,我最恨你” ...... 腕上的力气一松,这一次她不回头的往外跑,一连下了楼梯都不带停留。 宫治来不及再拉住人,手心里唯一攥紧的也从指尖流逝,他们被丢下了。 去哪里,找谁,又该怎么做——有一个人的,如若说在兵库县还能帮上忙的人,宫朔有了主意。 凌晨两点零七分,北信介被门外的动静弄醒,匆匆穿戴完整后他打开了院门。夜色下少女形姿狼狈异常、这个消失了一年的后辈倏尔出现, 北信介有些怔楞。 她说着,“能不能帮帮我,北前辈”,宛若抓住最后的浮木般。 作者有话说: 她逃他们追,写到最后突然觉得北队很适合出现,浅浅将他扯下水,后面剧情暂且回到高中篇,大概20章内能完结掉,本来开头准备开车,一算发现还没有成年,所以擦边写一点先。 第二章最喜欢谁 “我哥哥他们会来接——” 稚嫩的反驳在突如其来的巴掌下打断,成年人不收敛的力量足以将小孩掀倒,女孩没能稳住的跌在地上,她死死盯着出手的、自己名义上的家庭教师。 女人端的一份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尽是嘲弄,“哥哥?我说过了你已经被抛弃了”。 “不可能!” 抛弃的字眼一遍遍的出现在宫朔的眼前,年纪尚小的女孩纵使反口也找不到辩驳的理由,她执拗的坚持,她只知道她同哥哥们做了约定的。 她才不会被丢下。 闻言家教冷冷的瞥开视线,懒得搭理这么个难管的小孩,招手间叫迟疑在原地的佣人强行带走宫朔,落得耳根清净。 大门重重合上,铁门落锁的声音敲在宫朔心间,无人帮她。 禁闭室里黑的不见五指,这里是别墅的地下室,本来专用作储藏东西,如今被家教拿来做惩罚。 上一次她就在这个环境里关了整整两天,女孩这会慌了神,冲向门口拍打求救,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根本没有人能听见。 这是个令人崩溃的环境,没有一点回音,仅限门缝透过一丝走廊光,但过于薄弱,待到夜深外面的灯被熄灭后她是彻底孤立无援。 宫朔害怕极了,只能紧紧环抱住自己,女孩背靠着大门,独自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 自从父母离异、跟着父亲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和哥哥们。一开始父亲还会归家,这个家教也没有现在这副狠戾样,可随着时间父亲长久出国做生意、家中只剩下宫朔一人后,一切又都变了。 原本女孩还抱着同父亲说的念头,在一通通接不起的电话里被磨灭了希望,而母亲与哥哥们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来过。 所以,她真的被抛弃了吗? ——“saku,哥哥肯定会来找你的,你等我们” 宫侑抢下了宫治的话,挤到宫朔跟前“是啊,等我们从老妈那里拿到地址就来,这样、你好好读书,初中选学校就算在爱知县我和治也考过来 去”。 说到成绩宫治眉心一跳,推了把爱带高帽的宫侑。与其这么说不如是宫朔考回兵库县,至少妹妹从小就成绩好,和他们哥俩是不同的。 “...不可以再骗我”,七岁的小孩很明白父母离异是什么意思,如今要随着父亲离开到陌生城市、宫朔憋住了眼泪。 听到这一茬宫侑还有些心虚,毕竟上一回他确实是差点闹出了大事,所以这次爽快的化作笑伸手拉住了宫朔的手指,主动拉钩做了约定。 “哥哥不会再骗你” 骗人。 你们都是骗子。 这是宫朔一个人度过的第247天,她依旧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就像是“老师”说的那样,她被抛弃了。 轰鸣的雷声降下,闪电劈开了夜空乍白,宫朔从梦中惊醒,习惯点在床头的灯不知怎么的被熄灭。 房间内一片昏暗,童年的恐惧宛如张开的可怖网面套住了宫朔,只要是置身在无光的黑暗中就会喘不上气。 因此周遭的环境开始扭曲旋转,她渐渐分不清是在什么地方,雨打在窗外的节奏就像是地下室渗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高度紧张的神经牵动呼吸过度,最后的理智令她竭力伸手去找床头的按钮,然而暴风雨影响了家电,此时的住宅区小范围内停电。 在这个时候门哐得被推开,翻腾的耳鸣下听得熟悉着急的声音,宫侑嘴上还骂着笨蛋傻子的字眼、毫不客气。 同时他拉开了床头柜抽出一次性纸袋,做这些个动作的宫侑速度极快,两秒下袋口捂在了宫朔的口鼻上。 “深呼吸,你看着我,saku!你听到哥哥声音了没有?” 宫朔抬了抬眼,视线渐渐落定在宫侑的脸上,对方的眼神里满是着急,因为紧张宫侑的话比平常还多,叨叨了好些她都没有听清,但也能知道多是关心。 稳定下来的宫朔拿下了闷住的纸袋,宫侑早将手机的电筒打开,当下房间里多了份亮光。 等着宫朔平复,宫侑堪堪放下心,说了好几遍吓死我了。宫侑一向睡觉晚,在注意到外面的天气时最先想到的就是隔壁屋子里的宫朔,他妹妹是个必须点灯才能睡着的,停电显然是个坏事。 果然还是他来的快,也幸好他今晚还没睡着。 忽而床头灯亮了起来,门口的宫治走近,两兄弟的房间是上下铺、他虽然睡得早一些,但是宫侑下床的动静还是吵闹的很。宫治反应快的也跟了过来,看到宫侑在屋子里便径直去打开家里的备用电。 看到宫治后宫朔的心彻底放平,原本的难受消减不少,她下意识伸手抱住了信赖的哥哥。宫治单膝压在床边,一手拍了拍少女犹在发颤的后背安慰,容她缓解不安。 “等等——”宫侑总算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不抱我?”。 很显然的、亲妹妹似乎是对自己亲兄弟更亲一点,宫侑不合时宜的捻醋,于是随心的推开了宫治,反客为主的一把搂住宫朔,“明明是哥我先来的,没良心啊saku酱”。 宫治无语的白了眼宫侑,懒得和他争。经过宫侑的搅和,宫朔笑了出来,莫名想到了小时候被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每次都是宫侑追着要答案。 似乎是兄妹间心有灵犀,宫侑松开手,对着宫朔问。 “saku酱你最喜欢我还是猪治” ..... 这个被一直追着的问题重提,宫朔装作没听见,拉过被子将自己包起来,“我要睡觉了,侑哥你快出去”。 “不行,你得告诉我,不然”宫侑顿了顿,立刻上床坐好,边伸手拽住了宫朔的被子,他一扯的拉了一半,然后自觉地进了被窝,“不然我就睡在这里了”。 三人过去是有一起睡过的,随着长大自然而然的进入分房,宫侑乍一如此耍赖,让宫朔都忘了将人赶走。 被窝进了个人,源源不断的热度惊扰得她不得不退开一些,男女间的体温差异显然过大,然而这一点躲避对方毫无察觉,甚至更近了一步。 宫侑的大腿压到了宫朔的脚腕上,这一下她停在床上,保持不动。 显然宫治的边界感多一点,看到这一幕眼皮禁不住一跳,扯了扯宫侑没拽动。那头宫侑还在耍赖,非得逼着妹妹说出答案,而宫治念着宫朔不得不收敛力气,这就导致没能将宫侑捉下来。 “saku酱你脚怎么这么凉”,宫侑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然后他将手伸到了被子里,宫朔来不及制止,才喊出哥,宫侑已经用手环住了她的脚腕,不吝啬的放到他自己的小腹处。 脚心触碰到热源,莫名小腿发麻,她瞬间耳热,好在今夜的光线昏暗,宫朔自顾自告诉自己这是哥哥也没什么,催眠似的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宫侑!”宫治这一回就没收住,就算被遮挡他也能知道宫侑做了什么。 “你干嘛啊,我又没聋!”宫侑同样提高了嗓音,回怼骂了回去。他是没搞懂宫治今晚是怎么了,于是逆反心理上来的格外快,“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了,你滚回去”。 “...这是我房间” “你的不就是哥的” 说不过宫侑这个人,少女保持安静,宫治站在床边有被气到,但下一秒宫侑说出一句“我们以前不就是三个人一起睡觉的嘛,那过年不是还一起打地铺了嘛”。 宫侑注意力转移的快,下一秒就换了,“还是saku酱你的床大啊,妈妈就是偏心你”。 这会宫治若是说出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会过于奇怪,他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分寸,脑子混乱但很清楚一件事情。 “哥你去拿个被子”这边宫朔接受的很快,看出宫侑这是打定主意,也不再多说。 如同宫侑说的那样,因为对方是哥哥,时常睡在一起也是有,不过是近年没在一张床、一条被子里。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在刚刚觉得别扭吧。 宫朔推了推人示意,宫侑嘟囔一起盖不行吗,然后被以他睡相差否决,宫朔可不想熟睡后连被子都没得盖。 宫侑行动力快得很,甚至还大方抱来了宫治的被子,总归是两人吵归吵,和好的更快,宫侑说着这样就算晚上停电妹妹也不会害怕。 经他这一番话,就像是递上了什么正当理由,遥想此前也是有过因为宫朔怕黑他们打地铺留在房间,于是宫治躺在了宫朔的另一边。 本以为会睡不好觉,毕竟床上多了两个人,屋外的雷声在半夜响的更大,但她恍若未觉,一觉天明。 左边两个人已经熟睡,睡相差一点的宫侑不知不觉的把腿压在了睡觉安稳的宫朔身上,宫治看到了以后不客气的推开宫侑。 随后他停顿了下,望着宫朔好一会,还是没忍住伸手将被子里的人圈进了怀里。 做完这一切后宫治依旧看着枕边人。 他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即使是自己的双生兄弟宫侑也不会知道。 那份压在理智下的龃龉持续增生,没完没了,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是合不上的,而宫治早做好了埋藏一辈子的打算。 天快亮的时候周遭轻微的动静弄醒了半梦半醒的宫治,他缓缓睁开眼睛,原本各盖各的被子经过一晚混淆在一块。 几乎是呼吸间的距离,于是他下意识憋住气,少女熟睡的侧脸娴静,不知不觉的宫治困意散了一半,直到原本正常的目光偏转到了宫朔的唇上。 宫治猛然一惊,强制的背过面去。 他不可以,也不能。理智拉扯的困意全无,宫治绷紧着脊背对外,为了保持距离甚至睡到了床边缘。只要是一翻转就会掉下床,他空出了许多距离,久久难以平静。 “尼酱?” 含糊的声音喊住了宫治,他感觉到了宫朔搭在他背上的手扯了扯,说的是睡近一点。 很显然宫朔是醒来后发现了宫治贴床边太近了,因着这声宫治转过面,还困着的宫朔没留意到哥哥的神情,捂着被子又睡了过去,也没注意盖得是谁的被子。 看似普通的一夜于宫治来说份外煎熬。 隔日睡得好的宫侑、宫朔精神十足,宫治则是撑到学校后倒头补觉,角名进入教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对此他很是习惯,平常早上都是社团有训练,做完早训的他们精力花了大半,很难不在课上补觉。 但今天下雨,早训在群内是取消的。再多的角名没多想,他思索几句合适的话斟酌发给了宫朔。 一整日天色蒙蒙,到了放学时间赶着去社团、回家的人不少,没多久教室内就只剩下宫朔一人,看了眼手机群里宫侑和宫治都发了训练结束的大概时间。 写完作业又多做了几个试题,算着差不多的宫朔理好书包准备离开教室。 到达一楼看到雨的时候宫朔才想起来,下午宫侑跑来教室借走了她的伞,早上出门宫侑打赌下午雨就会停,所以他们三个人只带了两把伞。 正当宫朔拿手机要使唤某人送伞,伴着脚步声走近多了道及时的声音。 “是去体育馆吗?” 宫朔回头,看到出现的角名微微意外。 “我回教室拿东西现在回社团”角名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做了解释,在到宫朔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他撑开雨伞微微倾斜,绅士的等着人。 “那就谢谢角名同学你了”,宫朔大方的走到了角名的伞下。 “角名同学?” 听着身侧玩味的声音,宫朔不由得跟着看过去,没觉得有哪里值得注意。想法过得很快,她只当角名是不习惯这么被称呼,试探的说“角名君?”。 “你平常怎么称呼他们” 这个他们不用想就是在说宫治宫侑,听到这里宫朔难免一愣,总不能这人想让她叫哥哥吧? 眼前人的表情好猜,角名轻笑“两个可不相关,不用带敬语,听着不习惯”。 还真是个随性的人,明明社交上多的是用敬语,宫朔也没多纠结改了称呼。这会校园内走动的人极少,绵绵的雨降在伞面敲击出声,角名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两人闲聊没几句不知不觉就到了体育馆外。 屋子里正在做部活结束的打扫,宫朔来得正好,再次谢过角名的顺路她径直去找搬器材的宫双子。 同样做完活计的银岛路过,看到门口的角名还有点意外,“suna你不是回家了吗?”。 平常下了部活不值日的角名走的最快,怎么今个又回来了,而且这人明明离开有一会了。 收回了落在宫朔身上的视线,角名随意回了个忘记拿东西了,于是银岛眼看着这个说忘东西的人又离开,光背影看去似乎还心情不错。 他摸不着头脑,角名这是忘记拿什么了?他也没拿什么啊? 在校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进入夏季,万物葱笼。 难得的前两个课间没有吵吵闹闹的宫侑,有闲心的宫朔拿出备忘录准备写个近期计划,没几秒冲过来、直奔她位置的动静极大。 宫朔不需要抬头都知道是哪个,宫侑看到周遭没有座位,于是不客气的坐在了自己妹妹的桌子上。 这一幕引得宫朔蹙眉,看向这不速之客。 不用等她问什么事情,藏不住事的宫侑坦白,是关于期末考试的帮忙补课。因为他刚发下来的期中考试成绩过于低,恰好班主任就是年级段主任,以及宫侑这几天抄了自己妹妹作业的事情被发现。 因此恨铁不成钢的主任找了排球部的总教练谈话、黑须教练又找上了北队,一连串的遭殃... 虽然是不会撤下宫侑他们首发的位置,但北前辈发话提高成绩,宫侑不得不听话。 从没有考差过的宫朔思索这是考了几分,居然可以连年级主任都惊动。然后下一秒宫侑拿出了卷子,振振有词道比宫治高一分。 试卷上明晃晃的26分。 虽然知道他们的成绩不好,但平常多少分数宫朔是不知道具体的,这下她不由得沉默。 “居然连及格都没有” 宫侑理直气壮他那是没有好好听课,少女微微无奈,这下计划安排就成了给两个哥哥补课,才进行的第一天角名也跟着加入,场面成了一带三。 又过了两天银岛结申请加入补习组,他的成绩也是及格线下,本来还有宫氏兄弟陪着,这会看周围都提劲读书,也被氛围波及卷了起来。 北信介是听到阿兰提起,索性来了自习室,屋内的宫朔在与角名讲题。北信介开门的声音轻,宫侑这会在玩手机没有留意到有人靠近,对面的银岛一抬头看到队长,下意识一激灵,有义气的朝着宫侑使眼色。 好不容易看到的宫侑还在状况外,手上玩游戏的动作没停,“咋了?结你眼睛抽了?”,宫侑刚要笑,转着椅子对上了北信介。 一个没坐好的宫侑掉了下去,顿时全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明明北信介什么都没说,宫侑已经老实的关掉手机甚至坐的端正,俨然是老鼠怕猫。 “我哥他们为什么怕北前辈?”,宫朔好奇的问身边的角名,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没见过能制裁住两个哥哥的,因为当事人在场所以她声音咬的很轻。 角名压了压耳尖拂过的痒意,故作自然的回答,“大概是他们亏心事做得多”。 宫朔若有所思,角名留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落了笑。这一幕叫宫治看了过去,男人的直觉不差,几个回忆就能抽丝剥茧,意识到后心没由来一沉。 作者有话说: suna的万千套路,然侑狐还没上道。 第三章大胆的想法 待到补习与课活训练都结束,宫侑拉着自家妹妹先往外,社团成员们拎着包一致朝便利店的位置去。 只有宫治放慢了脚步,看出来的角名也开始脱离队伍,等到周遭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个时,宫治才开了口。 简洁的一句“离她远一点”,无需再挑多明朗。 “可我是认真地,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对视之间谁都没再开口,宫治攥紧了手指,冷着脸给出答案,字句清楚“不可以”。 角名没多上心,哪怕这会是喜欢的人的哥哥发言,何况他们又是队友又是朋友的认识一年多,可以算得上彼此了解。 因此更多的角名微妙的察觉出了什么,奈何这一时半会看不出。最后仅仅是皱了皱眉,“你对你妹妹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若是将心比心,宫治喜欢上他的妹妹——似乎没有可比性,他家妹妹就是个小鬼头。 听到这质疑宫治下意识一紧,抿了抿唇连带着讲不出辩驳,但宫治坚持说“我妹妹,不可以”。 “哥!你管管宫侑,他抢我钱包”前面的宫朔跑回来告状,习惯性的找较为靠谱的另一个哥哥主持公道。 拿了妹妹零花钱买冰棍的宫侑毫不心虚,因为他很清楚反正最后都会是宫治补偿,某种程度上他也就是抢了宫治的钱包,对等来看花的心安理得。 “suna你吃不吃”,宫侑尤有大方,晃了晃手上的钱包。 零花钱这方面宫侑花的是大手大脚,一到月底就见空。 “你可真是好哥哥啊”角名玩笑着讽刺了句,宫侑权当夸奖。有了他们两的加入,刚刚凝固起的僵硬氛围消散,谁都没有提那份对话。 角名并未收敛,相反进一步走到宫朔身边,“这样,我这个哥哥请saku吃好吃的”。 宫朔还没搭上话,那头的宫侑就先嚷嚷出声,“不行!什么你这个哥哥,你不是有妹妹吗”,在这种话题上宫侑就显得敏感。 前几日阿兰开玩笑也被宫侑驳了回去。 “我妹只有我们这两个哥哥,去去去” 对此角名耸耸肩,连说好好好,不占便宜的作为朋友请客,听到这宫侑才露了笑容说着加他一个,推搡着角名往前。 夕阳西下便利店外七七八八站着的全是排球社的,统一的制服分外惹眼。 宫治忖度着角名的心思,偏偏他又什么都做不了,越想越不敢想。蓦地手臂被挽住,宫朔递上了饭团,“哥,你心情不好吗?”。 她总能快一步的看出他的情绪。 宫治接下剥了包装纸的饭团,他回望着妹妹在意的眼神,对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心里勾起苦。 是啊,心情很不好,那种快要失去你的感受很不好。saku,不要喜欢suna,谁都不要喜欢。 …… 纵使千言万语想说,宫治最后仅是敛了眸光说出没什么,怕宫朔多担心少年举了举饭团胡诌了个饿了的理由。听信了的宫朔说着那我多买几个,她未曾被宫治骗过,所以快步进了喧闹的便利店。 傻瓜妹妹。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兵库县的预选赛临近,宫朔前一年没去纯粹是因为在准备跳级的补课,休息的时间全用在备考上。 往常都是看直播回放多,这一回再次进入体育场实在久违,过去宫朔有看过两个哥哥参与的全中大赛,所以算下来也仅仅是缺席了宫双子高一的赛程。 稻荷崎的吹奏部名声在外,整齐划一的乐调起伏,连街道居委自发组织的助阵声都有节奏。这和电视上能控制的音量不同,锣鼓敲打的人血沸腾,置身在这等环境中,再冷情的人亦会被渲染。 若让宫朔来说,站在台上备受关注的他们不亚于明星,时刻都耀眼异常。 沸腾的场馆为每一位得分喝彩,选手的名字被大声有力的喊出,每一个球的轨迹都在众目睽睽的关注里。 不知不觉已是总决赛,随着比赛进入末盘、稻荷崎的赛点,轮次宫侑的发球引动助势阵阵。看着对方一个手势全场收声,宫朔禁不住失笑。 发球得分、杀死比赛。 哨声拉响,裁判宣判胜负,主持人激情回讲稻荷崎的精彩赛局。场下宫侑笑得肆意,跟着身边同伴们击掌过,回首间目光投到观众席上的某人,纵使他不开口宫朔也能看出他的意思。 看吧,哥就是这么厉害。 有些人生来就该站在聚光灯下,不期然的宫朔想到这一句话,笑意越深。 飘扬的彩纸缤纷,主办方进入颁奖环节,作为队长的北信介领奖发言。 稻荷崎拿下兵库县出赛名额,稳站第一。 校园内拉起了庆贺的帆布,广播也在一遍遍的播放排球社的成绩,可以说这群少年们风头无量。 送课本的课间宫朔偶然遇到了从会议室出来的北信介,这间教室是专门用以师生谈话的。宫朔一愣,下意识就问“是哥哥他们惹了什么事情吗?”。 北信介听得一笑,摇了摇头。两人就此并排,朝着一致的方向。听到是关于毕业择校的宫朔才意识到身边人是三年级的,那确实是即将面临未来就业的问题。 ——北前辈会选择什么?好像这人做什么都能成功呢。 不慎说出了心里想法,听到这些的北信介眼神放缓,不期然讲了个冷笑话。 宫朔还状况外的一愣,后知后觉与北信介相视一笑,他不避讳的开口将早决定的打算说出。从事农业倒让人讶异,但一想到是北信介似乎又是贴切的。 有了这一遭谈话,宫朔难免会开始思考一年后的事情,对于未来的选择她其实并没有明确的。 一直都是随波逐流,爱好也模糊不清,特长的话除了学习应该也没什么。这份心不在焉率先让角名瞧了出来,他递上分半的雪糕,几句话下宫朔就自然的说了出来。 “suna你呢?也是打职业排球吗?” 在宫朔看来宫侑是肯定会走职业,她那哥哥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排球上,近乎痴迷。甚至宫朔不是一遍听宫侑说过是怎么喜欢上二传的,要她现在现场讲一遍都能清晰到细节。 至于宫治一时叫宫朔看不准,正因为兄妹间的熟悉所以她能明白点迹象,无法打保票。 “...不清楚”,这是角名郑重考虑后给出的答案。 巧克力味的雪糕甜腻,往常角名肯定是会选择自己喜欢的清凉饮料棒,但因为早早留意到了宫朔出现,这才换成对方会喜欢的口味接近。 少年侧目看向因为他模棱两可答案微微讶异的身边人,角名挑起唇线,“很惊讶?”。 宫朔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suna你排球打得很好”,像她这样局外人都很清楚。 “那世界上排球打得好的人可多了” 走职业的道路并不简单,除了能力天赋外还需要有几乎执拗的热爱。角名看得通透,所以无法给出确切答案。 忽而他提起早前结束的运动会,宫朔的运动能力并不差,上周的长跑甚至拿了奖,不少人还有讨论说不愧是宫双子的亲妹妹,运动能力都这么出众。 宫朔听到这些只是笑过,毕竟她确实是在那两人的带领下锻炼的,久而久之的习惯。值得一提的是女排部还在开学的时候找上过门,但是被宫朔婉拒了,她会打排球,可仅仅是局限入门罢了。 并没有宫侑宫治那般的能力。 非要说的话,提到未来这词不知道怎么的她想的多是两个哥哥。或者她可以找个与他们挂钩的职业,就这样下去也很好。 “那是当然了,我们saku酱完全是我带出来的啊”,宫侑冷不丁出现,径直挤开角名坐在了两人中间,宫治落在后出来的稍慢。 角名对此顺着宫侑的话,不期然的对方打开了话匣子。 宫朔是早产出生的,从小就瘦弱体质差,再加上个发育迟缓,小时候父母最担心的就是小女儿,生怕出现这个那样的意外。 然而生意场上的工作繁忙,夫妻两个很难抽出所有时间,故而苦口婆心两个儿子多多看着点妹妹。宫侑闻言并不上心,他反倒在意家人们天天护着小妹。 以前做什么事情都有宫治在,这等天然的竞争是双生子与生俱来的,如今宫治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妹妹身上,自然少了玩伴的宫侑起了不满。 更有因为宫朔分得父母关注太多,如今再加个宫治在,给他宫侑的少之又少。 于是捉弄妹妹成了宫侑的家常便饭,一般他把宫朔惹哭才会收手,当然挨得教训更是不少,然后屡教不改。 他不喜欢妹妹。又笨又慢,话都说不来。 孩童的想法单纯,于是宫侑时时刻刻都在抢宫治和归家少的父母注意力,总之是用尽一切手段搅和,然后把这他们和妹妹分开。 父母虽能成功一会,但还是会被宫朔某个咳嗽、学步吸引走。然后偏偏宫治是个不好糊弄的,宫侑就一次又一次失败。 这么多的前车之鉴日积月累,于是七岁的宫侑想到了一个主意,趁着父母不在家、宫治午休的时候偷偷把宫朔带出了门。这个秘密可以说是仅仅只有宫侑一人知道,唯二的当事人宫朔因为年纪小,对这段记忆模糊。 ——宫侑将妹妹带出家是为了卖掉。 家附近的小公园里秋日风大,才走了几步宫朔就咳嗽了起来。宫侑嘴上说着好麻烦,实则已经把衣服脱下来了,这种习惯是耳濡目染的,不熟练给别人穿衣服他换乱的将女孩套成圆滚滚的球。 小孩走路慢,宫侑也没催,可能那时候想着把妹妹卖掉家里就会关注上自己,心情好的不得了。 到了公园里宫侑学着摆摊的模样,将写售卖字样的牌子支在宫朔旁边,还怕路过的人不清楚,拿出画笔加上妹妹两个字。 才上幼稚园没多久的宫朔不明白哥哥的意思,但很乖巧的坐在宫侑旁边。某种程度上宫朔脾气好的很,每次被哥哥捉弄,下一次居然还是满心欢喜的相信对方。 宫侑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的骂她傻,不长记性。 出门前其实宫侑有考虑过要是宫朔哭个不停怎么哄人,毕竟这是两人第一次独处,为此宫侑特意带了糖。 但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和平。 等的无聊宫侑拆了糖想自己吃,这会女孩就看了过来,光是盯着宫侑手上的糖果。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小宫朔长得实在可爱,被养的白嫩干净,宫侑满脑子都是草莓味的大幅,然后伸手捏了捏宫朔的脸,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你怎么这么馋”,明明宫朔一个字都没说,这头的宫侑已经开始倒打一耙。 没怎么听懂的宫朔侧侧头,宫侑撕开包装把糖塞到了宫朔的手中,然后他听见了女孩说谢谢哥哥。 平时不在意宫朔的宫侑自然是与妹妹日常交流为零,甚至在他记忆里,妹妹可以说是个哑巴、只会哭。乍一听到脆生生的小孩声调,宫侑没头脑的第一句就是你会说话啊。 宫朔点了点头。 “那什么,你再叫一遍”宫侑摸摸鼻子,莫名难为情起来。 这种被叫哥哥的感觉实在是不错,他忽然理解宫治怎么成天跟在宫朔后面了 。但可惜妹妹并没有再开口,这种情况是正常,宫侑也没再多说。 两人这边相处甚好,都捏着糖吃,风起的大了一些,吹得宫侑隐约觉得冷了。周遭行人少了许多,渐渐地摊贩挨不住冷都走了,临了还有好心提醒宫侑赶紧带妹妹回家,显然他是当做这是小孩打闹。 一颗糖吃的很快,公园里开始冷清起来。 正当宫侑等不下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带口罩墨镜的男人,他蹲下问“小朋友你是卖自己的妹妹吗?”。 “对啊”宫侑回答的爽快,对面男人问题很多,宫侑都有些不耐烦,好在是都有回,例如父母不知情,他是一个人带出来的。 提到价格的时候宫侑意识到对面是认真地,小孩弄不清价值这些东西,所以他把觉得贵的价格说出来。 自以为对方应该会觉得困难。 但是男人打开钱包真拿出了几张日元,宫侑愣愣的接过。然后就看这陌生人迅速把妹妹抱了起来,不再多说的径直快步离开。 “欸,不是,你..” 他今天确实就是想把讨人厌的妹妹卖掉的,但现在真的实现了,还拿到了钱。宫侑并没有来前的那份好心情,这会胸口像坠入了巨石拥堵,随着呼吸的起伏每一个角都在磨他。 不行! 忽而宫侑听到了哭声,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几乎是脚步不受控制的追了上去。几步就追上了没走远的男人,显然小宫朔是意识到了哥哥离开,这会面对陌生人满是抗拒。 宫侑看见了那男人捂住了自己妹妹的口鼻,大抵是嫌弃她过于吵闹,“放下!喂,我不卖了!!你把我妹妹还给我”。 哪知那男人听到他这一声音跑得更快,宫侑也不含糊追着往前跑,另外不忘喊抢劫了,有小偷、还我妹妹这样的字眼。 他一点速度都不敢耽误,甚至快要追上的时候伸手去扯对方衣服,死死拽住不让人跑。 “把我妹妹还给我!!放下她” 男人被纠缠着脱不了身,尤其是宫侑一嗓子开始引起了一些路人的关注,隐隐约约的远处有人聚集过来。 于是发急的男人多踹了好几脚,拳头都打在了宫侑的脸上,两相纠缠。哪知道男孩就算吃痛也不放开,甚至跳起来抓着他手臂就狠狠咬下去。 这一下成了男人喊出声,单只手就没抱住小孩,人汇聚的越来越多,宫侑把钱塞回到男人的裤子口袋里。 “我不卖了,你滚开,把我妹妹还给我!” 宫侑已经顾不得身上被踢的地方,脸上大概见了血,他看准的将宫朔抢了回来,然后几乎是不敢犹豫拉着人就往家的方向跑。 另外怕追上不忘对着路人提示抓小孩、人贩子的字眼。好不容易的离得远了,宫侑才放下心,一回头发现妹妹不是没哭了反而是一直都在掉眼泪,只不过没有出声。 可怜巴巴的模样搅得宫侑眼酸。 这会手忙脚乱的宫侑怎么也安慰不住人,经验为零的越说越乱,甚至让妹妹哭得大声了起来。他急的直挠头,怎么都想不出来哄人的话。 “别哭了啊,我错了嘛,哥哥做错了还不行嘛”没带纸巾的宫侑撩起衣服,胡乱的给宫朔抹眼泪,控制不住手劲把对方的脸搓得更红。 哭久了的女孩抽噎的厉害,宫侑是彻底没辙。 “要是阿治在就好了”,在宫侑看来宫治安慰妹妹是有一手的,至少他捉弄哭小宫朔时十有八九都是治出面。 忽而他想到了个歪点子,用手撩了几把头发,“这样,你把我当成阿治,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 宫侑想着总之他和宫治长得一样,于是越发觉得有道理。开始模仿双生弟弟的语气和习惯,还真的让宫朔停了下来,忍着眼泪看自己哥哥做蠢事。 小孩子并不记仇,这会在哥哥身边宫朔已然慢慢安静,只不过心里还有陌生人抱走的恐惧,她拽住了宫侑的衣服,拉得很紧。 这会宫侑只当是“宫治”起了作用,松了一口气的擦擦急出来的汗,等宫朔彻底止住哭声他才敢带妹妹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宫治就跑了出来,三人迎面对上。 “你带saku去哪里?”宫治率先注意到妹妹红红的眼睛,再一看宫侑这么个狼狈模样,脸上都挂着彩。 “就,就随便逛逛”宫侑心虚的没敢多说,旁边的宫朔跑到宫治身边,拉住了信任的哥哥的手。 平常宫侑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一向喜欢欺负妹妹,宫朔不亲近也是应该,可经过这么一遭,心里多的是不是滋味。 再一想他怎么都哄不住宫朔,装成宫治的模样就好的快。 烦死了,果然最讨厌妹妹了。 怎么想就怎么做的宫侑上前去拉开宫朔,这一幕叫宫治看来不解,问了句你做什么呢。喊着要你管的宫侑拉住了妹妹的手,然后小孩子脾气的撞开宫治,带着人先一步回家。 那天之后兄妹两个都生了病,都是在外吹风吹得起了烧。这件事情宫侑记得很牢,再后来因为母亲放的录像带,他对宫朔的捉弄少了许多…… 以上这些事情宫侑是不会放出来讲的,他笑了笑,继续说是怎么带着宫朔出去锻炼的。 话里话外全是宫朔在运动会上的成绩可和他的培养有关,宫治无语的掀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开始夸张化的双生兄弟。 临了回家角名先到岔路离开,宫治背着宫朔的书包,宫侑还在讲小时候的事情,完全关不住,实在忍不住宫治会出声打断。 偶尔一两句两个人意见不一就会互喷到动手,站在中间的宫朔在战况升级的时候不得不出手按住,免得把她一个夹在中间吵个没完没了。 但正因为这样,她很喜欢和两个哥哥待在一起,是热热闹闹的家的感觉。 以后他们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侑狐卖妹妹,战绩可查。 第四章一样的DNA 晚间宫朔才下楼拿水果的功夫,自己的房间浴室竟多了个淋浴声,不用多想就知道会是谁进去。估计是没抢过宫治、宫侑转头就来了她这。 果然等门打开,穿着背心的宫侑从雾蒙蒙的浴室里出来,瞥到书桌边在画画的宫朔他变道靠近,并不急着离开。 削好的苹果被宫侑不客气的拿叉子吃完,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再看宫朔的画,含糊的发出什么时候给哥画一张。 她停笔,稍一抬头。 宫侑单手撑在宫朔的桌子上,身上还带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水汽,与平常那副不好相处的模样比起来,这会的宫侑洋洋中透着散漫,浓颜的五官经水洗涤而清爽生动。 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偶尔对于宫侑的触碰不自在,这和小时候是不一样的...因为清楚感受到对方是异性。 不应该的,他可是自己的哥哥。 是想多了吗?想多了吧。 宫朔后知后觉这会快要倚到宫侑的小腹处,所以不动声色的想将距离拉开。 可不想宫侑弯腰猝然靠的更近。 两相对视下,率先秉住呼吸的是她。来不及搞清这份为什么,宫侑开了口。 “差点忘了问”金发少年敲了敲桌面,露了个笑,“saku酱最喜欢哥哥我,对吧?”。 宫朔时常会因为自己哥哥的相貌备受蛊惑,哪怕从小一起长大,按理来说怎么也该免疫,差点出口被诱导。好在理智尚存,仅仅是移开眼。 没得到回答宫侑也不恼,很是习以为常。 转而少年说着他也要坐,大手一揽就将位置上的宫朔抱了起来,因此她只来得及按住宫侑的肩膀,阻止已是迟。这下宫侑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堂而皇之的靠着座椅,而宫朔则是跪坐在他的腿上。 “...松手,哥”这份接近的距离让宫朔不自然,她只能用手去拍宫侑放在腰间的手臂。 耍无赖的宫侑自得的倚在座位上,甚至坏心思的踮了踮腿,不稳的重心下很快宫朔就跌抱住了宫侑,这下她忍不住的说了句无赖。 不痛不痒的话宫侑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笑得开怀。想来想去捉弄妹妹依旧是宫侑觉得最有意思的事情。 “哥,你放我下去”知道对方吃软不吃硬,宫朔好言好气的说话。 推三阻四下宫侑也瞧出了点,“兄妹间抱一会不行吗?”。宫朔一愣,看向宫侑单纯疑惑的眼神,他是并未觉得他们这份亲近有什么异样,于是她连本想说的长大后就应该保持些距离这样的普世道理都说不出。 “那妹妹你以前还亲我呢” 宫侑这炸弹似的话投入,宫朔瞬间脸红,“明明是哥你..”,对上宫侑含笑的眼神就知道是又中了他的招,便不再自证。 她是真的拿没脸没皮的宫侑无法。 知道是妹妹先投降,宫侑笑得开心,倒也是放了手,忽而他起身凑近。宫朔难以避开的仅仅侧过脸,看见宫侑嗅了嗅她的脖颈,顿时那片肌肤都签红,捏在椅背上的手指局促收拢。 “为什么和沐浴露不是一个香味?”宫侑诚实一问,留意到了宫朔窘迫的模样还笑了出来。 举手投降状的拉开距离靠回椅子,随后继续搭手在宫朔腰际,纯粹是下意识护着人。 “...身体乳的味道”,宫朔解释说。 想一出是一出的宫侑提到想要护手霜,宫朔侧身去桌上拿,就看宫侑伸出手、大爷似的一副等着的样子。她失笑,只好亲自拧盖子挤出一点在宫侑手背上,示意他自己抹开。 护理手指这方面宫朔是知道宫侑的上心,那可是连指甲都磨的整齐,一到干燥季节就来她这顺护手霜。 看着涂抹的宫侑她这会意识到了对方的手掌比自己大一圈,不经意的摊手比对。看出来的宫侑直接将手心贴了上去,从后贴在宫朔的手背上“这样不是更清晰?”。 他是无意。 肌肤贴紧的温度与护手霜散出的淡淡香味,宫朔收回手。 最后回到房间宫侑玩了会手机才上床睡觉,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后的安静里一股香味萦绕。 宫侑知道味道的来源,是他用的自己妹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之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也太香了,因为用多了吗?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宫侑惹得下铺的宫治出声,“睡不着就滚出去”。 不客气的语句让宫侑嘴欠的回怼,一来二去两人躺着就吵了起来,还是宫治懒得搭理后慢慢平息。 拌嘴总是来去突然。 ——“宫同学你和两个哥哥的关系好好啊”,某日课间闲聊里一位女生如此感慨,她同样也是有个亲哥哥,但那关系可就是相看两厌。 宫朔并不清楚其他兄妹间怎么相处,只安静的听身边同学聊天,但要说关系很好、宫侑爱捉弄人不知道算不算… 六班的教室与一二班是上下楼,宫侑从便利店回来后就直奔楼上,快要进班级门被宫治一把按住。随后宫治说了句下节课再去,宫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加上就喜欢和宫治对着干起了逆反心理是快得很。 但很不幸的宫侑没掰过宫治的力气,被拽着下了楼,期间宫治落了句“没看到saku在和同学聊天吗?”,甚至可以说看上去心情很好。 宫侑嗯了声,是看到了然后? 对于自己这个没头脑的兄弟,宫治是丢了个嫌弃的眼神,轻易被激怒的宫侑嚷嚷着追起宫治,也就轻易把送东西去的事抛在耳后。 宫治很清楚自家妹妹几乎没有朋友,就算到现在宫朔的通讯录里仅有的都是几个家人的号码。 这和不断的转校、跳级有关系,也有他们两个的原因。在宫朔被母亲从爱知县带回来后学校自然安排到了野狐初中,也就是和宫双子一个学校。 宫治坦白来说从小看他们两个不爽的那可真是多了,至于现在看到教室里与周围人聊起天的宫朔,成熟的想法下宫治不想他们去多打扰。 期末考试结束,IH今年的举办选在了神奈川,备战全国大赛的排球社自然忙了起来。宫朔假期没什么事情,所以也跟着哥哥们去了学校,观看练习赛外便是写写画画。 因着早前答应过一起跟去神奈川加油,所以宫朔在看到排球赛准备买的必需品时揽下,尽所能的帮上一些,清单上的物品刚准备齐全,转身就撞到了熟人。 “好久不见了吧,宫朔同学” 对这份招呼宫朔颔首做了回应,对面也是野狐初中的,算得上是同校眼熟的人。穿着运动服的少年还在继续,提的是进入IH的宫双子,言语的歆羡阴阳怪气。 “果然是双王牌呢,现在到了稻荷崎也是一直在县内夺冠啊” 去年的IH、春高也是稻荷崎进入全国大赛。 宫朔与佐藤弘并不熟识,唯一的交集是这人在初中时莫名的表白,对方心里的那些想法她看的很明白,无意纠缠的想离开。 哪料对方挥手,同佐藤一起的伙伴都挡在了宫朔前面,让她无法直接离开。 “你现在是跳级和你哥哥一个学校?经理?”佐藤看闭口不语的宫朔也渐渐失了点耐心,这兄妹三人的傲慢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他过去就是想伪装也忍耐不了多久。 手机响了铃,宫朔抬手看见是发来消息的宫治,估计是练习赛结束,这地方离稻荷崎并不远。正准备回复,拧眉的佐藤一把抢过了手机,这才引得宫朔正眼看向他。 “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聊一聊了吗?” “让一让” 包围圈外传来一道声音,同时来者拿了本书做助推挡开挡道的,很快人就走到了宫朔身边。 路过佐藤之际,角名留意到了对方捏着的手机模样,挂坠好辨别。 在佐藤没防备时,角名轻而易举的将宫朔的手机抽了回来。 “你哪一位!多管什么闲事”佐藤要伸手抢回来,哪料角名侧身的快,反倒差点让他扑倒。 角名刚结束社团活动,身上的衣服还是特定的运动服,再细看角名的长相、于是佐藤有了记忆,同是打排球的自然能记得县内出圈的同龄人。 “你是角名伦太郎?” 角名闻言并不搭理人,先看了下宫朔确保对方没有受伤,语气瞬时好了一些“走吗?”。 “嗯”拿回手机的宫朔回复给宫治,两人就这么无视人的离开总算引得佐藤薄怒,伸手要拽人的架势角名继续用书拍开。 “喂——你你干什么” 这会佐藤语气瞬间低了下去,因为对面的角名举起了手机,莫名对着这种镜头他心虚了起来。 伸手要去拿掉,奈何对方身高高,居然还没抢过。这一下宫朔忍不住笑了一声,激得佐藤更加恼羞成怒。 “不想我发给你们校长”角名瞥了眼对方校服的学校,一副记下了的模样才缓缓开口,“就给我滚”。 佐藤闷着气,但到底是忌惮,所以放了句你们给我等着的狠话离开。站在角名后面的宫朔可看得清楚,少年连相机都没有打开,就是这么唬对方的。 “suna你好大胆也不怕他刚刚抢走了” “这里有摄像头”角名指了指店里的某个角落,“用不着我记录”。 宫朔失笑,角名将买来的书递给她,顺便自然的将购物篮拎过。宫朔看到书稍有讶异,这是前几天她想买却没买到的那本,角名轻飘飘的解释他家附近的书店正好有货,买了后就等着给她。 听到这里宫朔还有点糊涂,毕竟她可是问过了临近的所有书店,按理来说不应该。答案自然只剩一个,接下书真心的道了谢,角名见身边人高兴也不由扬了唇角,“举手之劳罢了”。 两人一起走出店铺,外面宫侑和宫治正好找了过来。 看到自家妹妹身边的角名,宫侑这会忽然意识到对方出现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总是在宫朔身边,就算他们一个社团、关系要好也不应该这么频繁在自己妹妹旁边啊。 但这会宫朔在场,宫侑并没有多说,行动上明显的将角名挤开。 看到的角名倒也没说,毕竟宫治也是这么个模样,就是做的没有宫侑挤兑的明显。这两兄弟不愧是共用一条DNA的,这等心理也一致。 隔日要准备前往神奈川备赛,晚间兄妹三人都早早地进入睡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上了佐藤弘,初中时的回忆随着梦展开一角。 那是初一的事情,宫朔被母亲带回了兵库县,也通过了野狐初中的考试。 “那两人不就是打排球打得好吗?至于嘴这么臭吗!尤其是宫侑...”佐藤连骂了好几句都不过瘾,就刚刚的练习赛上他可还记得宫侑轻视的眼神,于是冲水都难消怒气。 身边都是从小玩的朋友,突然有人提了句弄不过宫侑宫治,那可以捉弄对方的妹妹啊。这类初中生的恶意向来没有缘由,像是混混似的失了面子就非得从哪里找回来。 于是几句话下打听到了宫朔的班级,巧合的是他的表妹与朋友也在那个班级,几句话下宫朔就被孤立了。 初一新组成的班级大多数人都是和一同升上来的朋友结伴,宫朔在兵库县没有同龄朋友。再有高年级的挑拨、班内人空穴来风的流言,以及最重要的是宫朔并不在意,更没有向外交流的意思,因此很快周围就形成了绕着她的趋势。 年纪小的孩子多数成群,没有善恶过多地判断力,自然而然从众行动。 这样的趋势在第二学期才被宫治看出来,问道宫朔在班内没有一个要好的时候,宫治只觉得不应该。若他人说他们两兄弟脾气差,那宫治是坦诚能认的,但是宫朔这么个性格。 极度关心妹妹的宫治不亚于半个老妈子,开始思考是哪里不对劲。心大的宫侑还觉得没事情,毕竟课间和吃饭什么的不都是他们三个在一起,就算没有朋友也无所谓。 “saku酱要不要和哥哥一起打球?” “不要” “真是的,排球明明很有意思”宫侑再次挫败。 对面两个毫不在意的模样宫治稍有叹息,宫侑人还聊着天,筷子就要往宫治碗里伸,熟悉这一套的宫治抬手拦截。没成功的宫侑悻悻,只好塞自己的饭菜,宫朔便夹了筷自己的,甚至很公平的一人一块。 宫侑吃到了喜欢的都表现在脸上,心大的没把宫治那番话放心上,毕竟本质上他这人也不在意什么会不会被讨厌。 而宫朔看见宫治还在想她的事情,开口就说自己是真不在意。朋友之类的她真的没有觉得重要,在宫治看来的孤立情况,宫朔却觉得是落得清净。 “...而且我有哥哥你们啊” 宫治想的深远,“那我们明年毕业后不就你一个人在这了?”。 “可以跳级和我们一起走嘛”宫侑嘴塞得满当当还要加入讨论。 这话听得宫治皱眉,跳级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宫侑这么个成绩差的居然也能说的这么轻松。 偏偏宫朔说可以尝试,这个尝试自然就是宫侑说的跳级。被眼前两人的话堵住,宫治好半响没想到该怎么说。 看出哥哥的意思,于是宫朔问道“治哥想让我交朋友吗?”。 对面点了点头,宫朔笑说会主动去交朋友的,她保证。 隔日宫朔主动找上了班内的某个女生小团体,不巧的是中心的正是与佐藤弘有关的同学,宫朔发出的示好其他人都有一愣,毕竟这人可是不与周围同学搭话的。 当场虽都各有心思,到底是几个眼神都暂时佯装好意。 女生午休找上了佐藤弘,听到这提醒佐藤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情,过了两学期的他自己都忘了随口的一句话。 于是更有打算的让表妹继续捉弄人,宫朔听到对方想让自己请客的时候神色平静。 在看到她连买东西都不拒绝后,几个女生起了兴致,开始变本加厉,什么帮忙写作业、跑腿多了起来。期间有好心的女生忍不住偷偷给宫朔传纸条暗示,她谢过了好意、在不被教室里其他人注意到的情况下。 免得拖人下水。 “喂,宫朔下午放学留下吧,我们给你介绍高年级的学姐认识” “好啊”她答应的爽快,一如看起来天真的模样。 宫治最先感觉到了哪里不同,在那之后中午宫朔没有来找过兄弟两个吃饭,连着下午放学都不再一起走。 问宫朔,她只说在交朋友,所以宫治无言以对。宫侑还埋怨了下身边人,嚷着都怪治说交朋友、这下好了妹妹都不来找他们了。偶尔兄弟两个找过去的时候有看到坐在女生堆里的宫朔,看上去是在聊什么。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下午训练赛结束的快,宫治心里莫名的不安,这表现在打球上分外明显,宫侑一贯是容忍不了这点,拉着宫治作势要吵两句。 哪知道看了手机的宫治脸色一变,迅速地跑了出去。这下被丢在原地的宫侑还有一懵,怎么都喊不回宫治。 按照宫朔发的位置,宫治迅速的找到了具体教室,撞开门的巨大响动引得里面的人心惊回头。 很快他就找到了被包围的宫朔,有两人正按着自己妹妹,甚至这会还有人将一瓶牛奶从上到下的倒在宫朔身上,瞬间难以言喻的血气上涌,宫治很难再冷静。 “你们在对我妹妹做什么” 宫治平日里笑容就少,虽然多数人都说比宫侑那家伙好相处的多,但真生气起来的模样几乎是吓得全场不寒而栗。想解释的人对上宫治冰冷的眼神又哑然,宛如被攥紧了喉咙各个难掩惊恐。 眼看着宫治走近,人群迅速绕开了条道,宫治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湿透的宫朔身上,随后他拿起桌上剩余的牛奶瓶泼了回去,这一下几声尖叫异口同声。 哥宫朔拉住了还有动作的宫治,“我想回家”。 简单的一句话制住了盛怒中的少年,他忍了忍,好一番呼吸调整 ,对着眼前这些人一字一句说道“再有下次,别怪我打女生”。 话音才落下,宫治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发裂的响声更是警告,于是早就被吓破胆的都纷纷点头说着下次不敢。 在宫治砸手的时候宫朔已经坐不住的拉起哥哥的手,没能阻止的她眉心蹙起,心疼宫治刚刚使的力气。 并不在意自己的宫治将妹妹抱了起来,带着人离开。这和宫朔想象的是有些差别,等到出了门宫朔挣扎着要下去,语气里都是担忧“哥你手受伤了没有,让我看看”。 但是宫治出奇意料的沉默,什么都没有说且因为抱得很紧宫朔根本下不去,等到了处无人的地方,宫朔才被放在椅子上。 她作势要看宫治的手,可先对上了他泛红的眼睛,心似有一击。 “被欺负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宫治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那画面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如若没有宫朔那一声他必定是要为她出气。 但是宫治很明白逼着宫朔去交朋友的是他自己。 “是哥哥的错...对不起,saku”,都是他强迫的才会这样,他总是没保护好妹妹,过去是,现在也是。 望着这样的宫治,宫朔好半响说不上话,她后悔了。 不是的,哥哥,是我算计了你。 作者有话说: 宫治:我妹妹脾气最好,最善良。 佐藤等人:认真的吗? 兄妹三怎么说都是DNA相似啊,白切黑款女主。 有妹宝提到想在jj和老福特上发,感觉这个题材很难过审,所以我尝试看看删减的能不能挪上去,想在那边看也可以,但这边肯定是完整的。 第五章脱敏治疗 宫朔不喜欢与人相处,这大抵是与生俱来的性格使然,又或者是从小的一些事情造就。 总之,某种程度上她与宫侑在这方面极其相似。所以在清楚发现班级内若有若无形成绕着她的趋势时,她是平静的无所谓。 但碍于宫治的这份心思,彼时宫朔第一个念头并非是去交朋友,而是如何让自己哥哥停止这么个想法。 即找个不正经的朋友。 在班内待了两个学期,宫朔早已经找到了恶意的源头,所以当下她主动找上了以佐藤同学为首的小团体。 后面的事情就自然了很多,在对方主动说着认识高年级的时候,宫朔就知道结束的机会来了。她也厌烦装乖与顺从的演戏,如若没有机会,想来她也是会主动创造个机会,毕竟虚与委蛇是个累人的事。 进入教室前宫朔给宫治发了短信,算着时间她特意选在了对方练习赛快结束的时候。 刚开始仅仅是言语上的羞辱,她沉默间眼神报以漫不经心,即是这一堆人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故而对方恼羞成怒的进入用手推搡,言语刺激。 陡然撞上桌椅的宫朔才起了点反应,她不是个喜欢亏欠自己的性格,所以当下推了回去。 一个此前从未反抗的人像是突然变了一样,尤其是最惹人生气的眼神,宫朔越是平淡越显得她们像是小丑一样。 在领头的抬手挥巴掌时,宫朔快一步的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利落的还了过去。 有了这个举动才引起了宫治看到的那一幕,被按着泼牛奶。 ——一切的进展和发生都在宫朔的算计内,唯一例外的是宫治。 似乎是她做的有些过头了,虽然知道哥哥会生气,但也没料到宫治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看着拿手帕替自己细心擦干头发的宫治,宫朔没忍住伸手抱住了人,借以掩饰她自己。因为意外宫治这份歉疚,让她的心都泛起酸涩,早知道就收敛一些了。 那天兄妹两先回的家,所以被抛下的宫侑回家嚷了好久,就差站在他们面前一一指控。 但一整晚宫治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是宫朔哄得人。看出两人是有秘密隐瞒,宫侑并没有多问,也渐渐安静下来。 在关键时刻,宫侑的心思亦是细腻。 接下来的几天里通过观察,宫侑也大致是明白了些什么,因为宫治比平常还要频繁地跨班找宫朔。 不同年级在不同的教学楼,宫治不厌其烦的出现在妹妹身边,比以前的宫侑还要积极。 是宫朔看不下去的多次让哥哥回去,再三保证过了有事情绝对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这才让宫治稍稍放心。 另一边佐藤也知道了这些个事情,在发现宫氏兄弟如此在意宫朔后生出了个别的念头,于是在安慰自己表妹会给她们出气时,提出要追求宫朔。 他所能想到恶心宫侑宫治的方法、不外乎就是与他们的妹妹恋爱,周围不知谁先提的英雄救美,计划就被敲定下来。 在这个计划开始前佐藤弘为了让宫朔多一些对他的印象,开始了频繁偶然的出现。 一直到时机差不多后,他特意选在了男排一队外出比赛的时间。放学铃声一打响宫朔桌前就围上了人,正是上次将她带到其他教室的几个。 对面说着想道歉约她出校门。 宫朔并未立即回答,反倒是扫视起了每个人的表情,她不说话她们都跟着莫名紧张起来。 “不了,我和我哥——” “就一会,我们就是想道歉,宫同学”某个女生抢先说。 宫朔闻言轻笑,别有深意的看着这个女生,对方在这份压迫下窘迫低头。 ...... 一般的学校附近是会设有摄像头监控之类,野狐初中也不例外,但也不是没有盲区。 宫朔扫了下周围,她们几人所处的地方正是监控拍不到的。跟着这群不怀好意的人来有她自己的考量,这回高年级的人多了,原本带她出来的小团体跑了几个。 是有备而来。 看到对方举起手机疑似录像的举动,宫朔的表情才有点波动。 但她很快稳住,尽量不去看镜头,几句话就听出了对方的来意,无非是拍一些觉得能威胁她的视频。 “你们还挺无聊的” 这一句显然惹恼了对面,没沉住气的一女生径直推了一把宫朔。她冷笑着让举摄像头的人靠近,按住宫朔的手示意旁边人去扒衣服。 纵使宫朔反抗的力气不小,但也架不住对面人多,以及镜头居高而下时带给她的不好回忆。 那个高年级的踩在了她的小腿上,皮鞋的鞋底碾摩压进肌肉和骨头间,钝痛引得宫朔蹙眉。 也正因为疼痛她能冷静下。 三、二... 宫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校服衬衫被撕扯了一半,对面手拽上了她的裙子。 于是在一的时候一直佯装力气不敌的宫朔狠狠踹了对面一脚,没料到的女生被踢倒,她迅速扯过手咬上了压着她手腕的人。 回击就是一瞬的事,听得几个吃痛和尖叫。 在感受她们压制力气轻的一刹那,宫朔迅速起身抢过了对面的手机,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落在原地的书包都没来得及带走。 “!!愣着干什么,别让那个贱人跑掉啊” 宫朔的记性好,学校附近的路她记得很清楚,在人多的地方穿梭逃离,轻松地就能摆脱。 等到觉得安全后宫朔查看起抢来的手机,发现被录这种视频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很好的挟持女生手段。 于是她多了心思,将其他人的视频全部删除,只把自己被录制的转到她自己的手机账号上,在传送间迎面撞上了一堆早就等着的男生。 佐藤弘没想到宫朔那么厉害,居然连那种场合都能跑掉,于是本来的计划不得不临时更改。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依旧不出面的静观其变。 看到挡路的三个男生,宫朔没犹豫的就转身要跑,然而后面也走来了三人彻底将她围住。 打是打不过,宫朔看了眼发送完成的手机,迅速划到界面要去拨通宫治电话。对面看出她的想法,上手夺走了手机挂断。 被逼到墙边的宫朔还在思考对策,看到对面依旧是拿手机录像的套路,她出言嘲讽只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几个男生站在身前,身高差距之下宫朔已经看不见外面,加速的心跳是本能的害怕。 黑黢黢的镜头、不怀好意的眼神、恶心的笑容... 不行,在这个时候可不是犯病的时间,冷静冷静。 话虽如此,少女的呼吸却平稳不下,扣进掌心的刺痛她逐渐都感受不到。但这个时候她依旧记得逃脱,所以等对方一松懈的就想往外。 然而男女间力气上的不平等,一个拉扯宫朔就被甩回墙边。 后背猛然撞上实硬的墙体,宫朔忍住了下意识的呼痛,冷汗蹭的冒出。 “别白费力气了,这样,你乖乖跪下,我们就放过你” 恶意满满的笑声响起,面对这些个羞辱,她只是抬眸看着他们。 明明宫朔什么都没有做,但在这双漠然的眼神下几人像是被狠狠扇了巴掌一样,笑声戛然而止。 更多被轻视的恼意涌上,宫朔的表现越显得他们无能,因此甚至都忘了一开始佐藤弘说的就给个小教训,反倒成了真想打碎少女自视甚高的骨头,让她狼狈的做出低进尘埃的姿态。 “看什么看”有个故作镇定的喊骂出声,一连骂了好几句都不过瘾。 人心里的劣等面不断被放大,更别提宫朔的衣服被撕扯了一半,谁都无法否认少女的美。 被诱惑的有人先出了手,在快要摸上宫朔脸的时候后背被扯开,猝不及防的一拳头挨上了脸,力气大的直接将人打倒。 “宫...宫侑!” 本来打算拿笔防身的宫朔收了手,这是出教室时她自己准备的,在最危险的场合再如此。 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宫侑看到了自己妹妹的情况,只一眼已然让他失控,一对六并不是容易事,但还真谁都没能架住疯狗一样揍法的宫侑。 凡是在场的都被宫侑打倒。 佐藤的计划被打乱了个彻底,但看到压着对面出手狠的宫侑他又起了别的心思。 全中比赛临近,队内要是出了丑闻就算是教练要保人... 宫朔看到被宫侑拳头打出鼻血的,目前地上已经是哀嚎一片,她跑上前拦住了宫侑要挥下去的胳膊,扯着他人起来。 “走,哥” “不行,他们” 宫朔捧住宫侑的脸,强迫哥哥与自己对视“我没关系了,和我走,走啊”。再打下去可能会出不好的事情,宫朔的直觉总是没错,于是她拉住宫侑的手立刻离开。 回去的路上宫朔仔细检查了下宫侑的伤口,多多少少是宫侑也挨了不少,幸好没在脸上,不然回家宫治看见了事情还会攀扯大。 想到宫治,宫朔忙告诉身边人要把下午的事情保密。两人快宫治一步回家,宫朔换过衣服后装作无事人的模样。 晚间宫侑敲响了宫朔的房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了宫侑手上自己的书包,这是宫侑返回学校附近找回来的。他的手上还带着一盒药店买的药,哪怕妹妹装得再好,他还是能看出。 “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再有下次,我、我就”宫侑好半响都憋不出后话。 她失笑,伸手勾起小拇指,“约定,我以后不会瞒着侑哥你”。 刚将宫侑请出去,没多久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回来的是宫治。还不等宫朔遮掩一下手腕,对方拿出了一盒药膏、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因此她只能心虚一笑,说着还是什么都瞒不住哥哥呢。 宫治轻叹气,到底是什么都没说,细心地为宫朔处理手腕、小腿的伤势。 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也会被宫朔三言两语安抚下,他是彻底拿妹妹无法。肩背碰撞的地方红的多,宫治将药水抹在手心摩擦到热后才贴上去。 想到下午的那些事情,宫朔想源头应该更多是她自己的过错,如若不是她自己想算计宫治放弃、主动招惹对面。 “哥哥” 如果哥哥知道她这些想法和心机,他们还会帮她出手吗?还会觉得都是对面该死吗? “嗯?” 在哥哥眼中,“宫朔”是听话乖顺的。 “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问出这句话宫朔是迷茫的。 如果我不是哥哥想的那种性格,你们还会对我好吗?还会觉得我好吗? 宫治怔楞,对上回过头来的宫朔视线,他无奈的一笑,这么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所以他用了行动、伸手抱住了人来回馈她。 傻妹妹,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亲人。 于是两人同床异梦,心绪万千。 宫朔无数次的为有两个哥哥而心安,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仅仅是他们两个。 所以她想做好妹妹的角色,哪怕伪装一辈子也要迎合。 回到房间,宫治问起宫侑可看清楚了下午那群人的长相,在得到宫侑答案后,兄弟俩简单一个眼神都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再后来佐藤的视频要放出前宫朔找上了学校老师,在明确的录影证据和伤口上,相关人物都被学校严肃处理,闹得校园内一度都是关于这些。 因此宫侑打人的视频不了了之,甚至连水花都不曾冒出,还有双子在隔日对这群人的报复回击都被冲了下去。 然后挨了狠揍的男生们欲哭无泪,校方是完全不听他们所说。 不死心的佐藤还记得自己计划,仍然厚脸皮同宫朔告白,少女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主使,毕竟当时佐藤并没有出面。 但她的回答佐藤弘一直都没有忘记。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我哥不喜欢的人” 那双浅淡的瞳色见事通透,仿佛是看出了他一早的心思般,于是将计就计的看他这个跳梁小丑表演偶遇搭讪。 佐藤死死盯着走远的宫朔,走廊尽头出现了宫侑和宫治,他们挥手间少女快步靠近,三人说着笑越走越远。 宫家的兄妹都是一样的惹人厌。 有了这些事情后,宫朔开始专心准备跳级,为此心无旁骛的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IH上稻荷崎拿下了全国第二的成绩,在总决赛2:3输给了井闼山。 角名下了比赛就去找观众席上的宫朔,找到的时候少女正在看台下的某处看着什么,顺着视线去是在接受采访的佐久早。 再一看宫朔的认真,角名很难不升起一些危机感。 毕竟现在扫视观众席,举着佐久早牌子来加油的女生可是不少,联系一下刚刚总决赛佐久早的发挥,角名脚步都快了许多。 临近的时候又强迫装出不经意的模样挡在了前面,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角名还有点不自然,脖子都有些僵硬,好在宫朔并没有意识到。 “suna,我已经想好了!” 不等角名误会,宫朔笑着说她决定以后做个体育记者,这下角名明白了刚刚少女的视线停留点,并非是受采访的佐久早,而是对面的采访记者。 微妙的一点好心情,角名勾了勾唇,站直的没有继续遮挡下去。 “就是...” 看出宫朔的顾虑,角名问起是有什么问题吗,对面点了点头,坦诚说道她害怕镜头。 因为过去的一些因素,宫朔很不习惯被拍摄,所以必要场合她都需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或者强迫去忽略,靠这样的方式叫人察觉不出。 但若是想成为记者,那必然是要直面镜头的。如今她想改变。 “我帮你”角名并没有多问原因,而是直接说。 IH结束后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暑假才是开始,虽然集训被安排好了地点,但各个对于不用上学还是兴奋多的。 角名说到做到,将第二学期学校里的往年文化祭上有关微电影比赛同宫朔说,这无疑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两个人行动力快的一起讨论,联系自然多了起来。针对于宫朔的潜意识害怕镜头,角名私下有去找专业的人询问,脱敏治疗法最是常见,所以商量下在宫朔的同意里,开始了所谓治疗。 镜头附一对上,那种被窥视、忽略不掉的黏腻恶心感缠上了宫朔,她伸手按住了角名的手机,呼吸难免局促。 角名配合的迅速放下,伸手盖在了宫朔的手背上,随后唤了声“saku”。 少年的嗓音很独特,沉浸心悸的宫朔抬头,望进了对方的眼中,因此缓下来的她意识到镜头后的人是不一样的。 眼前人并不催促,他包容的眼神是如此温柔冷静,渐渐地不适感消减,窒息的潮水开始退却。 宫朔后知后觉她自己盯着角名看了太久,匆忙收回眼神。 原本因为惊悸的心跳频率变调,宫朔彼时还并未分清,她仅仅是移开手。有了这一步,后面也能开始起色。 这些都是选在集训时间外的,一等角名出门就有人拽住了他的衣领,拉扯下讲他推到墙边,原本要还手的角名发现是宫侑后稍微停住。 “suna你是不是” “是” 角名回的极快,几乎是不需要宫侑再问出口,他就承认了他自己的心思。一边的宫治沉默,只要侧身他就能看见教室里在编稿的宫朔,少女是如此认真,且拥有了难得明确的目标。 宫治还记得IH结束的晚上、宫朔说出以后要做记者的神情。 “侑,松手”,于是宫治退了一步。 “松个屁,这家伙可是——” “松开”,宫治强调的重复了一遍,宫侑揪紧了角名的衣服,最后倒也是愤愤放手。角名并不意外,淡然的理了理被宫侑揪乱的衣领。 三人相识这么一年多,彼此间自然是熟悉秉性,这么多日以来宫治看的很清楚。 “saku,你觉得suna怎么样?”某日宫治装作无意的提起,实则放在暗处的手指已然攥紧。 “很好啊,哥,我觉得suna很有意思” 那是头一次宫朔对外人有这么个评价,再后面的宫治没敢继续问,因为无法估量万一... 陷进去的、恶心的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他不应该让妹妹承受如此。 然而下一秒宫侑对着角名的脸挥拳而去,事情发生的突然,宫治来不及阻止。只见宫侑扯起角名的衣领,语气淬冰似的带着警告 “我说了,我妹妹不可以”。 谁都不能觊觎宫朔。 第六章违背 第六章 违背 宫朔出生于十二月的初一夜晚,那是个雪花纷飞的宁静朔月夜,故而取名选了朔字,意欲圆满。 来医院看产妇和小婴儿的人很多,要想挤进去实在困难,没多久宫家两个粉雕玉琢的双胞胎出场更是吸引了大片注意力。 小宫侑一嗓子就引起了大人们的关注,故而会哭会闹的宫侑被抱到宫夫人身边。 留下的小宫治对照下很是安静,虽说是双生子相像众多,但几个瞬间里还是能很好辨认两个,乖巧的小宫治拿着牛奶被一群人围着逗弄也是淡淡的。 两家亲戚们蹲下身打趣小宫治以后将会多个妹妹,年仅两三岁的孩子哪里懂这些,但眼神依旧会被大人们指引到温床边。 身高差距之下小宫治看不见内里,于是宫先生弯腰抱起儿子,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这是我们阿治的亲妹妹,以后做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哦”。 妹妹。 我的妹妹。 这个词语频繁地开始出现。 围绕在这份欢声笑语庆贺新生命的气氛里,小宫治看着温床上闭着眼睛的小婴儿,他下意识探手被对方攥住小拇指,联结之下陡然心颤。 大抵就是从那个时刻开始,名为血缘的伦理缠绕他们,生生不息。 我以后会保护好妹妹。宫治在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含义的时候就学语向大人承诺,而之后他也做到了。 比起开始探索周围的宫侑,宫治喜欢跟在妹妹旁边,看她吃饭、睡觉。当然若是拆开了治和朔,和侑待在一起的治又是另一模样,浑然不会让着自己双生子兄弟一点。 争强打架都是小事,一旦两个吵起来大人们有的是棘手的。 久而久之保姆阿姨一旦看的双生子在打架,就自觉的把小宫朔抱到宫治身边,一招百灵。 随着时间他们三个一起成长,因为宫朔是早产,打小体弱多病就深的父母操心。每年的初诣与三月三宫夫人会份外虔诚,一遍遍的叩拜保佑女儿平平安安。 在宫治的记忆里曾有一回玩闹的宫侑拿下了三月三的节目人偶,不等侑嫁祸给治,他被抓了个现行,挨了父母严厉的狠狠教训。 到了宫朔三岁,本来这个年纪的双子都早就会说话学步,上蹿下跳活泼的难以管教,但小宫朔却不然。 两口子开始上心,去了医院拿到诊断结果更是各个忧心。 这些宫治都看在眼里。 回首望去宫侑趁着家里人没瞧见正在拿宫朔手上的零食,他哄骗妹妹的手段已经越发高明,看不下去的宫治向前靠近。 七五三节,一家五口都穿上了特制的衣服来到庙宇参拜。 今日盛会下有人操办婚礼,鼓瑟吹箫,小宫侑误以为是新年早被热闹的集市吸引走。 留下的小宫治看着母亲放下妹妹,因着见过了无数次,他忽而也学起母亲的动作。 洗手、投钱、摇铃。 两次鞠躬、两次拍手,双手合十再弯腰。 闭上眼,自然而然的心里浮现——请神明先生实现母亲大人的愿望,请保佑我的妹妹。 周遭一声轻笑,小宫治侧目看向眸光温柔的母亲,她摸了摸懵懂的女儿又摸了摸懂事的儿子,“阿治是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嗯”宫治牵住妹妹的手,学着像个大人模样承诺,“妈妈,我会永远照顾妹妹的”。 神明在上,请您听听我的真心。 钟声恰在其时响起,悠悠远远地晃荡着世俗祈愿,不远处摇垂铃的有情人抽的上上签。忽而起了风,檐下的红绸绶带经风送进屋内,命运般落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宫夫人神色讶异,小宫治不明白落在肩上的缎带意义而微微侧头,带子的另一边被妹妹拽住,年幼的孩子对鲜艳的事物多有会被吸引。 不等宫治再问,身侧的母亲已然温柔的开口,“我们阿治是受神明喜爱的孩子”。 带着两个小的刚走出鸟居,欢脱的小宫侑迎面跑回来,手上举着的是仙鹤形状的千岁糖。 第一个就递给了母亲怀里的妹妹,这会小宫侑脸上不知道哪弄得一团脏污,但眼睛却出奇明亮漂亮。 在看到父母的笑容,机灵的宫侑更是高兴,起了念头呼哧跑远。看顾的宫先生匆匆跟上自己儿子,哪料宫侑回来的也快,手上拿着含花的“榊”。 一手拿着糖一手拽着哥哥的女孩已然没空,于是宫侑挤开宫治将花强塞到妹妹手上,做完了的宫侑再次看向母亲,等着被夸奖。 在看清女儿手上拿着的东西时宫夫人脸色微变,很快小宫侑的后面跟着跑来了几个穿戴正装的大人,神色慌张。 原是小宫侑瞧着这花枝好看就从人家举办的婚礼中拿了过来,这下闹得追来的人不少。 宫先生刚和人新婚夫妻解释完回来、又同夫人一起拉着自己家孩子表示歉意。毕竟四五岁的孩子不懂得这些世俗礼成,幼子顽劣。 阴差阳错的一家人去参加了这场婚礼。 惹了事的宫侑丝毫不觉,甚至在观礼后对母亲说了以后也会送小妹“榊”,周遭大人们捂唇作笑,谁都没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若说记忆最深的事情,对于宫治来说就是宫朔第一次开口叫他哥哥。 那是发生在圣诞节,家人都忙碌准备食物,父亲一早回家就带着宫侑搭建圣诞树,同一客厅里宫治坐在玩积木的妹妹身边。 过会手欠的宫侑时不时跑到两人旁边,一看他这笑容宫治已然是防备姿态,但也没架住宫侑一把弄乱了妹妹搭了半天城堡。惹哭小妹的宫侑离开的欢快,哄出经验的宫治几句话稳住妹妹。 男孩拿着积木凭记忆拼回去,嘴上还说等会哥哥帮你揍回去这样的话。 “尼尼...尼酱” 电视上动画片的声音吵闹,但在那一刻宫治清晰地听到了妹妹开口,他停止住动作,好半响意识到没有做梦。 !!! 第一想法的就冲去厨房,大喊着妹妹叫我哥哥了。 屋外的雪恰好落了下来,彼时圣诞节迎来初雪。 录像带里关于三人童年的时光模糊又清晰,镜头虽在晃动,像素不明,但每一段声音、背景都能引起他们记忆重现。 对于七岁前的宫朔,宫治可以说是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她。成长来关于妹妹的一切,宫治比父母、保姆阿姨还要清楚,可随着离异、官司判决后这个家又变得不一样。 父亲带走了妹妹,母亲不想再见到父亲、避讳的从未告诉双子父亲的地址。 没有电话、不知道目的地,这是宫治记忆中与宫朔分别最长的时间。 一年又一年。 他异样的心思是在宫朔搬回兵库县的一年后,在快要升上高一的时候偶然打开了某一队友发的漫画,那是本色/情书,也是宫治第一次接触这类。 此前班上男生聊起这类,他并无多大兴趣一次次推拒。 再后来宫侑看了些的私下讲起,那是个百无禁忌。宫治也仅仅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专注便利店推出的新饭团口味,毕竟于他来说,万事万物皆有排序。 但那本漫画看似讲述动人的故事,将爱情的细节刻画到书外人感同身受,但等到宫治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看尽了所有内容。 甚至在思维的不可控下,由此及彼想到了自己妹妹,这本不应该如此。 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大抵是性认知启蒙,有了认识后视角是一瞬转换的。 那天晚上他做了罪恶的梦。 而潜意识里梦中的对象是... “哥” 门外的声音惊得宫治回神,他头次语气冲动的喊宫朔别进来,残留在空气里的气味未散去,无光的房间里宫治独自怔然,久久难以回神。 刚开始宫治还能压住,他只当是被漫画影响,为此去见过医生,同时再也不去沾染这类东西。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宫治精力落在社团活动上最充足的,一旦身体疲惫也就无心去想其他。 但这样的事情却不是偶然—— 某个雨天里,很平常的早早结束社团活动,因为有一段时间避着宫朔,到了这样的天气时宫治习惯性的去等下补习班的妹妹。等待的间隙忽而宫治看到了街上新开的一家门店,橱窗内展示着一套婚纱。 雾蒙蒙的天气光线并不充足,但那家店却格外出挑,沾染雨水的落地玻璃内打着灯的礼服闪着动人的光。洁白婚纱的裙摆曳地,碎钻剔透。 如果是宫朔穿,那必定会很漂亮。 宫治来不及去想他下意识蹦出的念头,一个男生出现在了他眼前,扭捏的几分姿态开口问的就是他是不是宫朔的哥哥。 他不期然攥紧了伞柄,宫治面上尽量装的平静,可在对方明确要联系方式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 无法去想象如若有人成为了妹妹的男友、丈夫,然后他们再次分开。 言语过激的骂走了人,宫治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更多的难捱堵在心口,一如当日不好的天气涂添烦闷。直到宫朔跑到了他身边,当他看见她的笑容,胸口无意识的震动。 “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面对一无所知的妹妹,望见她的欢欣,宫治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人们都说兄妹间是不会有爱情的,这是世界上既定的伦理规则。医生也是如此,说着不该混淆亲情与爱情,他们谈笑间将一切当做是青春期幻想 不会有正常人这样的。 可宫治分明在这个当下听到了他自己的心跳声,轻而易举的在少女流转的熠熠眸光间败下。 在那一刻他居然想亲吻她。 周遭人来人往,补习班里出来的学生如此多,可是宫治更想在这个当下去做过分的事情,叫所有人都看见他不见光的心思。 喜欢过于浅薄,他爱她。 从此他恶心的心思再也难以收回,甚至随着接触强烈,隐秘的欲/望如火焚过草野,一发不可收。 喜她所喜,悲她所悲,欲望混沌又泥泞,拖着宫治无法回头。 他爱上了自己妹妹,无可救药。 ——角名看着盛怒的宫侑,心里还有闲心想之前宫治也是这么个模样,不得不说这两双胞胎真是在对宫朔的事情上反应一致。 “她的心思是由你们两决定的吗?” “那就比比看啊”,宫侑笃定的脱口而出,脚步不退的甚至上前。 这下宫治不得不出声去喊住宫侑,见没效果的上手扯住自己兄弟,于是宫侑稍微松了力气。就在宫治松懈的下一秒,宫侑的拳头反向砸了阻拦多次的身边人。 挨了一拳的宫治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毫无收敛的力气击打、疼痛是真。抬眸间语气冷下,不复平静“你疯了?”。 哪想着宫侑偏头看了他一眼,“我疯了?”,他像是觉得这话好笑一样笑了声。 “我看是你疯了,我不知道阿治你在想什么,但在这件事上,就算suna你是我的朋友也不行!” 只要一想到自己妹妹会和角名在一起,宫侑几乎压不下去这份莫名烦躁的心情。 他想作为哥哥当然是要保护妹妹的,浑然没有去探究更深的意思。 在这嘈杂之中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开,于是出来的宫朔正好就看见了宫侑打了宫治一拳,并且说了句如此的话。 她不由得下意识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眼前的这些个状况宫朔并没有等来解释,盛怒里的宫侑径直上前,阻止了她的前路后拉着她的手腕离开。 满脸疑惑的宫朔还想回头,但架不住宫侑走的速度又快,不得不先把注意力放在身边人上。另外也不忘宫侑这是怎么回事,然而宫侑就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不开口。 “哥...” “你要是认我是你哥就别提他们” …… 宫侑的火气到现在都没有降下去,但这会生气也是忍着,到底是背着人、没有直接冲着宫朔。 被拽着一直走出了学校,少女无可奈何,“哥,你弄疼我了”。 因为怕宫朔回头,所以宫侑的力气是毫不收敛的。听到这话,宫侑回首间堪堪松了点,眼神已然不自觉关心。 “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哈根达斯”宫朔放轻声音凑近去问、第一遍宫侑并没有回答,于是她坚持不懈的又问。 “…我要吃两盒”,最后宫侑抿抿唇如此说。 “好啊” 他不说,宫朔又问不出来,而之后回到家的宫治也是沉默,难得的一顿饭餐桌上安静一片。 角名那边宫朔又不知道该怎么提起,但晚间对面发来了个没事的消息,甚至编了个顺当的理由。看出来这三人是存心隐瞒,她也没有再探究下去,只当是顺水推舟。 家中气氛微妙,双子间谁都不理谁,一直持续到上床睡觉,今晚是熄灯最早的,谁都不搭理谁。 “....玩不玩实况足球?”,这是给台阶的宫治。 “玩个屁”,这是宫侑。 半小时后宫朔下楼倒水,还没走到厨房就看见客厅里玩起游戏的兄弟两,对此习以为常。喝水的功夫,宫侑喊着让她帮忙拿杯果汁过来,回应下宫朔打开冰箱。 里头的零食大多是贴着名字的,追溯根源是宫侑总是吃完了自己的还惦记他们那份,但宫治提出的方法也是没有效果的,就是这个习惯传了下来,现在都还用着。 拿着果汁进客厅,目前时间还早,宫朔打算坐在沙发上玩会手机。 但一走近才发现两人脸上、手臂上多了打架的痕迹,显然是他们在房间里又吵了一架。 宫朔熟练的去找医药箱,处理过他们明显的痕迹后再坐到沙发上。 背景里两个哥哥打游戏打着上头进入了互相嫌弃、推搡,而社交软件上宫朔正好刷到了关于前几日看他们做的采访,IH上宫侑的第一二传个人奖项讨论度还在持续上涨。 再一看他私底下的模样。 “哇,你蠢死了,你到底会不会哇啊啊”宫侑玩得已然面红耳赤,全是争执喊出的。 待久了宫朔觉得自己耳朵实在遭难,准备起身回房间,手机振动的带进一条消息。传简讯的是角名,在做邀请明天的烟火大会。 这样的盛典邀约是有别样含义的,故而角名的下一条消息是解释可以做视频的剪辑需要,让人找不到什么失礼的地方。 “看什么呢?” 宫侑猛一靠近,回过神的宫朔手已经不受控制的切掉,因此凑近的宫侑也仅仅是看见他自己的话题帖,稍一挑眉的换上臭屁神色。 “你看哥的帖子做什么?手机屏幕太小了,咱们放到电视” “我要去睡觉”,宫朔收起手机起身就走。 落后的宫侑喊了好几声都没叫住人,宫治看得一笑、作壁上观。 隔日并不是个好天气,风雨欲来的阴霾持续一整日,社团活动照旧组织训练。然而更巧的是阿兰提议去参加附近在办的烟火大会,于是本来也有私下约定的角名和宫朔也都跟着被队伍算上。 各自都回家换上夏日浴衣,一齐在最近的路口集合。随着人群越往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喧嚣的集市铺陈开。 “等到人多的时候,要和我走吗?” 猝不及防被身边人这么一问,宫朔抬眸看向角名,因为他低声说话时习惯的靠近,这会两人的距离不过呼吸间。 撞上对方含笑的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过往宫侑随口一句角名最肖想狐狸的玩笑,于是连带着宫朔在此刻都看了进去 确实…长得好好看。 被这么看得久了角名也没什么脾气,反倒是笑意更深,端的散漫姿态等着宫朔后知后觉,在她撤步眼神慌乱之际,角名侧头掩下轻笑,开口几句就能转移开少女的注意力。 他在分寸的把控上向来得体。 后知后觉宫朔想到带来的药膏,忙从包里拿出递上,这指的是角名脸侧还残留的痕迹。 她伸手示意又怕唐突,所以指了指她自己的脸,“效果很好的”。 角名接过,笑说了谢。 想到今早三人进体育馆的时候阿兰还稀奇的绕着他们一圈,平常宫侑宫治打架那是排球部的一大常见事,但这回多了个角名可就不一样了。 银岛八卦的问了半天都没翘出来,直言三人是不是搞小团体… 前面的宫侑买完小吃,刚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宫朔和角名“你侬我侬”,于是往回走的撞开角名,这一动作引得不少人都回头。 阿兰习惯性的打趣上几句,北信介看了看那边的三人,又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宫治,一时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回归成年,进入角名视角。 现在的suna:要想讨好大舅哥真难 以后的suna:治滚,侑也滚 第七章爱知县往事 被宫侑如此对待,角名还是好脾气,毕竟在那个当下他只当双胞胎这些个行经是因为过于在乎妹妹,类比下他也能接受他们那份敌意。 故而角名没多说的收起膏药,跟着队伍继续往前。当夜烟火展开之际,闷了一整日的雨也落了下来,鲜艳的烟花伴着雨水,天上地下满目都是张扬的绽放,淅淅沥沥。 若是现在同宫朔说喜欢,那对方想来会震惊到哑然,但角名很清楚他不是一时兴起。 在少女没有认出的当下,他不得不放慢速度,不想让她觉得他爱意轻浮。 以及角名不确定宫朔记得他有多少,便又想还好宫朔没有认出他,那段少女不为人知的过往,角名不想做记忆的承启人。 他答应过宫朔的父母保密,就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或许现在才是最好的。 雨幕间对未来无所知的乌发少年无心烟火,满心满眼的只见一人。 他们的交集是源于宫朔随父亲的搬家,那是个很平常的下午,隔着两家的距离来了新住户,运送家具的货车来来往往,角名早有注意。 到了下午堪堪安静,客厅里角名玩着新买的游戏机,刚进入学语阶段的小妹坐在旁边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他时不时看着点妹妹。 忽而屋外响起了门铃声,通过扩音机送进一个女孩稚气的声音,礼貌问的是有人在家嘛,关西调的口吻惹眼。 是新邻居?角名不期然的想到这,毕竟附近街坊可没有人带这般吴侬软语的口音。 有点好奇。 厨房里的母亲走了出来穿过客厅往玄关,角名忽而也起身,他走到落地窗边试图通过后院看向大门外的人。 来的是一对父女,他们手上拿着伴手礼,距离有些远角名听不到那边在聊什么。 但看清了女孩的样貌、钟灵毓秀的像个瓷娃娃,令人见之欢喜,她被她父亲领着,几句话逗得他的母亲开心。 这是远远的第一面。 临近之下很快就有了第二照面,那是个黄昏后,角名刚从排球社结束社团活动。 百无聊赖的随手抛着排球,起起落落的接住,回家路走上许多遍,角名甚至觉得闭眼走都不会走错。 在拐角处的商店停留,忽而听得熟悉的声音。 “saku喜欢那个邻居哥哥?” “嗯!很帅气” “我们小宝什么时候也看脸了”,男人声音含笑温和,女孩振振有词的说着打排球就是很帅气,像她哥哥一样。 角名停住脚步,他后知后觉宫朔口中的邻居哥哥是他,毕竟根据他所知的邻里能对的上的——之后父女俩渐行渐远的对话尽收耳底。 什么嘛… 顿时角名的耳朵烧上绯色,八九岁的男生哪能听得这些。 她喜欢我?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是刚刚吗?刚刚确实在打排球,旁观的人太多了,她也在里面? “我长大以后要嫁给像哥哥一样的…男生” “那爸爸要伤心咯” …… 嫁给他?——欸! 误以为是在受着女孩的关注,手上的冰棍化开都恍然未觉,冰凉的粘腻感附着角名才似有回神。哪里知道不过是女孩无心的随口一句,甚至于她此后不成印象。 孩童间会为此而牵线搭桥,缘分妙不可言。 因着这次偶然角名成了上心的,注意力多多少少投放到了对方身上,旁敲侧击几句话从母亲那问出了名字。 宫朔。 短暂的路过、街巷的背道而驰,眼神的交集又分离。很快女孩进入了学校,与他是同一所临近的小学,然而这样的照面依旧很短暂。 毕竟不同班级,不同年级段,只有开大会这样的时候好见,角名特意留心了对方的班级,故而听到班级名总会投去一二注意。 时常公放的年级段名单上宫朔的成绩总名列前茅,听得周围讨论年级第一的厉害,不知道怎么的角名也会有几分与有荣焉。 这是奇妙的心情,明明未曾与这人说上过一句话,但就是如此的在意。 他不禁以为对方也是同他一样。 两人间隔着许多,直至一年多后在小学毕业前的某次偶然体育课调整,两个班级派在同一场地,那是第一次有如此近距离的好机会。 角名记不得那节课瞟向外面的关注有多久,他静静的在等待某个搭话机会。 顺理成章的、自然的同她说上一句话。 于是机会降临了。 “你在看什么?”生硬的,几乎是角名第一次如此想不出话而脱口的字词。今日的阳光正好,他无意的侧身替女孩遮了半数光。 坐在观众席上的宫朔抬头,逆光的原因她稍微眯眼适应了下,盯着角名看了一会依旧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 索性不去在意,宫朔温吞的举起书展示题目,“《小王子》”。 “嗯” .....话题戛然而止,远处朋友开始呼唤角名的名字示意一起去打排球,听到排球宫朔多了点反应,甚至问起角名是排球社的吗。 被提问的角名一愣,缓缓回应,也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宫朔根本就不认识他,甚至可以说早就忘了他,不然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所以很早前的旁听或许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这份结论来的太快,男孩甚至是走出距离后才涌上莫名情绪。 人家说过就忘了的事情,唯独他这么关心到今日,难以言喻的羞耻涌上心头,角名几乎是难堪的。 再之后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试图淡忘。不知道是不是成了习惯,就连忽略都需要努力改变。 真是不像话… 不过进入初中后,角名与宫朔的交集彻底少了,两个方向自然而然的会错过。 直至升到初二的某日,放学回家听到了母亲与街坊的谈话,本无心的角名做出礼貌的招呼就要进门,哪料对方提到了个久违的名字,下意识的脚步停下。 “…地下室的声音、像是虐待小孩呢,但我又不确定,毕竟别人家的私事” 最后几句话又转到其他去,但该捕捉到的角名已经听了重点。晚餐上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母亲说着听来的闲话,但毕竟道听途说,谁也不好真的去隔壁做什么,大人们并未把这些当做事情。 暑期无事,角名又开始在意相邻两家的那栋房子,跑步锻炼再次换了个方向。 路过时依旧能听见内里弹奏钢琴的声音,抬头往上传出音乐的房间开着窗,角名跑步的速度慢了些,他能想象到宫朔认真的模样。 他见过她许多专注的时刻,课下完成作业、闲暇看书,和在她父亲身边的欢泼不同,独自一人的宫朔很安静。 到了下午角名发现宫朔会背着书包出门,几分纠葛里他也跟着上去,给自己找的理由显然不够看,角名心里鄙夷自己这么个行为,但脚步浑然不听大脑指挥。 宫朔走出街区,朝着偏僻的小道去,很快一截断桥出现在角名眼前,他看着女孩走到桥边的某处下了阶梯。 潺潺的流水送往不知名的远方,桥洞下女孩拿出一张四方垫子铺好,然后是画板,将一切摆放好后她开始随意的涂抹颜料。 角名不懂得欣赏这些,他只觉得宫朔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定的魔力,就像是当下他这般远远看着,会觉得心情极好。 他想或许街坊的传闻都是假的,因为宫朔与他很久前学校里见到的没什么两样。 此后的每个下午女孩都会来到这个地方,时而画画时而看书,还会有什么都不做就仅仅是看着河流、望着远山。 她太沉默了,安静到没有人会觉得她在受苦。苦难并非是指严厉的体罚与口语训诫,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埋在虚情假意下的几个眼神都会是伤害。 暑假过得很快,在即将到末尾的那天角名像往常一样到点跟着女孩出门,这几乎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跟上去然后在稍远的地方停留。 他们互相做着自己的事情,角名钻研着收到的人生第一个相机。 靠着自己父亲教的粗略使用手法,没几天角名已经琢磨懂了每个按键的用途。镜头无意识校准了河岸边的女孩,忽而镜头里的人回头角名手一颤的按下了按钮,怕被看见的迅速躲了起来。 心跳快的一阵又一阵。 等等,我为什么要躲?他后知后觉自己这份做贼的姿态,乱糟糟的心情下也就没注意到相机有拍下照片。 再之后角名也没有上前去打扰过,因此宫朔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那天因为自家小妹耽误了些时间,路过宫家看见了个年龄和宫朔一样大的女孩下车,角名心里疑惑从前怎么都没有见过。正思索着看见了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出来,带着女孩从轿车的后备箱搬下行李一起进屋。 叫外人看来很难不将对面当做是宫朔的母亲、妹妹之类,但角名记得清楚搬家来的时候只有宫朔与她的父亲,现在倒是没有再见过她的父亲... 想着想着人就来到了断桥边,这处是女孩的秘密基地,也成了角名伦太郎的。 一眼看向老地方,奇怪的是宫朔并不在,视线逐渐向外寻找直到落在了湍急的河面上,角名心一紧,人已经不管不顾的跟着跳了下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着中心处的女孩游去,在快接触到宫朔的时候角名因为不会游泳呛了好几口水。 几分钟后宫朔拉着一人一猫上了岸,猫咪沾到地面蔫巴的状态已然好了许多,抖索的快跑离开。 角名躺平的简直抬不起头,没有什么比下去救人反被捞上来更丢脸了,早知道、早知道——再来一遍他可能还会跳下去,哪里来的早知道。 宫朔看着拿手臂挡面的少年,对方耳朵红的快滴血,她一时不知道这人是为了她跳下来的吗,毕竟就从河里的表现这人可不会游泳。 没多想的宫朔解开腰上的绳子,在发现有小猫掉进河水后她就就近找了工具,角名急切里才没注意到这。 因此宫朔拉住快溺水的角名时引着他的手放在绳子上,不然凭她一个人的力气要想拉上身边人是有些困难。 阳光明媚,躺平着任光曝晒。 角名依旧挡住脸,他实在难为情,这会虽想扭头就跑远,但不知道怎么的又舍不得移动脚步。 听到周围的窸窣动静,角名抬起了一点手臂瞥去,同他一样女孩躺平在垫子上,她并没有多问他,仅仅是看着天空。 衣服黏在身上的感受并不好,但角名在那个当下却忘了,这是除了体育课那一面,他们最近的距离。 “你..你要听歌吗?” 宫朔侧过脸,角名拿着MP3递上,看着对方手心的耳机,女孩伸手接下。耳机里的歌声沙沙导出,音乐进入轻快的节奏,他们没再有什么交流,但又好似近了许多。 时间马上就要到宫朔离开的点,角名留意着禁不住的想聊点什么,“你很喜欢看书?”。怕冒犯太多,角名又忙指了指毯子上的书。 “很有意思” 这下角名捕捉到了异样,口音变了,他记得很清楚女孩刚来时的那口关西腔,如今咬字清晰又准确,于是一下子没克制住问了出来。 宫朔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这,甚至她微微觉得对方眼熟。 是了,她是私下练了许久的普通话,一开始仅仅是因为转班后有男生在旁的嘲讽,自尊心强的宫朔就开始练习,到现在是成了习惯。 不过这些都没必要和身边人说,所以她仅仅是点了头。 然而纵使宫朔没有说,角名也在她的几个眼神里找到了答案,他张口却又没有立场。 说多了会冒犯,还不如就此沉默。 “那你还好吗?” 迎面的是少年的真心,宫朔怔忡这份陌生的温暖,缓缓点了头。 再后来第二学期开始,不同的学校到底是见面困难,再者初中的排球社活动亦是不少,等到角名结束,宫朔已然是回了家。 他想着或许等放假还会有机会再碰面,到那个时候他要好好的与她做自我介绍。 然而到了周末宫朔却没有出过门,若不是角名还能听到熟悉的钢琴声,他定会以为女孩已经离开,就这样明明就在眼前却连面都见不上。 时间越长久角名越觉得奇怪,早间宫朔已经不是走路到学校,而是和她的“妹妹”一起坐车。 哪怕那个打扮华丽的女人面上柔和,可细看又多了份怪异,角名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宫朔有人接送。 除了学校就是待在家里,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而这原因是在暑假最后一天宫朔半夜起了高烧,好巧不巧那天晚上宫先生从国外回了家,发现女儿起热却没有人照顾男人发了极大的火,领着女儿上了医院先。 原本要被辞退的家庭教师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除了她以外家里的佣人都换新。 宫先生守了自己女儿一夜,到退烧才放了心,他本就是想念女儿才回的国,外头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公司上市拓展业务的这几年份外忙碌,隔日没等到宫朔醒来就不得不离开。 临了男人给女儿请了专门教学英语的老师,他已经决定带着宫朔移民。这些女孩都并不知情,她只是敏锐感觉到周围人的变化,尤其是家教的态度。 为了“照顾”好宫朔,夫人限制了对方的外出,甚至通过宫先生的帮忙让她自己的女儿转到同一个学校去陪伴,实则更像是监视。 于是除了家,她只能待在学校里,另外就是参与各类比赛与补习班,几乎没有空余时间。 宫朔只当成是家庭教师新的折腾人方式,但她也能适应,总比被关在地下室好多了。 在这个房子里宫朔已经学会了扮乖,不会像一开始那么反抗剧烈,毕竟若是没有正当理由,家教是不会做出关她的惩罚。 尤其是最近新来的佣人和老师都在向着她,不知道是父亲缘故的宫朔依旧专注自己,她在准备通过成绩考出这个地方。 女孩年纪虽小却懂得思考,她开始耐心的盼着父亲回家。毕竟一年都等下来了,之后她还可以再等... 无非是等待而已。 一开始的分离与落差是宫朔难以接受的,毕竟离开了母亲与哥哥们剩下的只有父亲。再一年之后父亲因为工作离开,只有个突然变脸的严厉家教在。 她不明白一开始温和的老师怎么会变成那个模样,小孩子哪里懂得人心险恶,于是还不懂得顺从的宫朔一遍遍的反抗,那段时间最是难捱。 家里的孤独、学校里的被排斥,无论怎么做都好像做不好。 明明她没有做错,可就是—— 再后来宫朔开始收敛,开始自洽,她敏感的心思察觉到了如何避免被伤害。这样的经历才少了许多,只不过是噩梦开始附着,无光的环境里变得无法睡觉。 这是个好解决的方法,只要床头点灯即可,于是这个家里没有人当回事。 连宫朔本人都以为没有事。 这份阴影被埋藏至深处。 忽而花瓶破碎的声音响起,琴房里的宫朔回眸看向角落里慌张的花崎洋子,女孩是家教花崎夫人的女儿,前几天住进家里的并且转班到了宫朔的班上。 看着对方恐惧到发抖的模样,宫朔有些意外,甚至莫名想到了她自己。但她与花崎洋子并不熟识,在学校里没准其他同学都比宫朔与洋子认识多。 “一个花瓶而已,碎就碎了”说完的宫朔没再看身后,翻过琴谱继续练习。 一曲毕,身后多了个人,在宫朔回眸间花崎迅速低下头,拧着裙角怯生生的问能不能教她,母亲说过的要与宫朔打好关系她时刻警记。 花崎洋子被母亲从乡下接过来的时候有被眼前气派的房屋惊到,无论是摆件还是陈设都透着奢华,越发显得她自己... 刚要低下头,身边母亲不可忍受的啧了声,于是女孩强迫她自己的挺起腰。 因为母亲最看不惯她这个懦弱的做派,她不想一个人呆在乡下。 被安顿到房间后,花崎开始对这家人好奇,她无意走到了琴房看到了书柜上陈列的排排荣耀,金灿灿的奖杯与一纸纸奖状看都看不过来。 通过照片她见到了上面的女孩,那完全与她是两个模样,对面自信又冷静、举手投足的像是她在电视剧上才能见到的那些矜持小姐。 走廊上的声音吓住了花崎,琴房的门没关,她看见了回房间的宫朔。 对方似有所感的看了进来,但眼神仅仅是落在花崎身上几秒,很快又不在意的移开。 不在意.... 就算她现在穿上了精致的裙子,由母亲打扮得体,也比不得路过的宫朔随意,明明当下狼狈的是外面淋湿还未干的人。 可就是不一样。 当天晚上宫先生回家,整个屋子仿佛沸腾了起来,各个人心惶惶。因为宫朔发烧,看管不力的女佣阿姨都被赶走,连一向端着姿态的母亲都频频低下头,说了好些话试图保全工作。 如此的卑微祈求。 她和她是不一样的。 看着被宫先生小心抱在怀里的宫朔,门外花崎生出了羡慕。等进入了学校,同班后自然发现了宫朔的独来独往,以及优秀的一切。 在这份羡慕下还有什么在踊跃,花崎弄不清楚,却想去靠近。 第八章坏习惯 如果离她近一点,是不是也能成为像宫朔一样的人呢? 强烈的念头驱使花崎开始了这份接近,在对方没有拒绝下搭话,尤其是母亲在看到她和宫朔关系近后变得温柔。 这和花崎洋子记忆里的母亲可不一样,那个动则打骂与将她关进黑屋子里的母亲不同。 原来只要和宫朔关系好,她还可以见到母亲的另一面。 两人这份“熟络”被班级里的人注意,花崎也开始与周遭相识,很快在学期临近末尾她多了几个朋友,也听到了为什么没有人和宫朔玩得流言。 “你不觉得她很装吗?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最讨厌了”,身边有人是这么说的。 有一个这么如此,剩下应和的不少,添油加醋间很快就能将人诋毁。 花崎一时没有搭话。 随年级、成绩更新的教室人员也会调动,没有人记得一开始是嘲讽宫朔的口音当做玩笑,或许就算问源头传播的那位,也仅仅是嬉笑一句他忘了。 结群下无声无息的排斥氛围渐成,甚至延续到当下。 在发现周遭众人的认同,以及甚至有人朝着宫朔明里暗里的言说、流感似的席卷开,花崎心里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宫朔不会没有发现同学的排斥,但她是真没放在心上,心无旁骛的只专心自己。 如果是她,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受不了,洋子更想成为宫朔的朋友了,唯一的朋友。 于是她动了念头,不想让周遭人意识到宫朔的好,洋子找上了班主任。 班主任是国语老师为人儒雅又风趣,这样文绉绉的老师很受班上的女生喜欢。告状下果然老师找了班上的几个学生,被谈话回来的女生各个不满,都认为是宫朔做的。 矛盾有了爆发点。 随着一个带头撞开宫朔书桌,对视下无所谓的态度笑着道歉,看上去就像是不小心一样。 因此宫朔并没有当做回事,无言的将桌子摆正,然而之后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体育课上无意砸过来的球,被弄乱的储物柜与不知是谁倒在桌上的水。 第二学期进入末尾,即将升上初中定型的人际关系里有人做事开始随心,甚至觉得这样的捉弄好玩。 在期末考的最后一门结束之际。 “对不起啊,宫同学”懒洋洋的道歉听起来更像是挑衅。 宫朔没明白对方恶意的来源,低头看因碰撞黑笔划开了课本,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发现了班上许多人的注视,眼神有时候比动手的暴力更尖锐,那些轻蔑又传播什么特殊含义的目光。 这会才后知后觉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意外。 宫朔站了起来,忽而伸手推了对方肩膀一把,然后学着一模一样的口吻道歉。 没人意料到宫朔的行动,冲突爆发。 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谁都不服谁,很快有冲上来拉偏架的,宫朔依旧不放手的逮着固定的人打。 班内顿时乱糟糟一片,有呼痛有看戏也有喊着叫老师的。 这时班主任恰好进门看到了这一幕,厉声让宫朔出来。在桥本老师眼里正好看到的是宫朔动手,骑压在某个人身上。 办公室里对于自己做的事情宫朔并没有承认错误,于是这事情闹得出乎了洋子的预料。 花崎夫人来了学校,作为代理监护人她装出一副宫朔母亲的模样,无奈说着她父亲常年不在家,孩子脾气就是如此,几句话引得桥本老师误会。 被按着要道歉的宫朔生了反抗,她做乖太久,在这个当下一点也不想扮下去,被下了面子的花崎夫人脸上难堪。 “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以为宫朔早就被她教乖,看到她现在的眼神花崎夫人想起了几年前这孩子讨人厌的模样,以及就是因为宫朔的那一句话才害的她失去机会。 那天晚上她无意听到了这对父女间谈话。 “还有,夫人你只是我的家庭教师,不是谁都可以做我的——” 清脆的巴掌扇下,连同宫朔后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因为过快的挥下来不及躲开,她看着女人气到的模样却觉得好笑。 戳中了她的心思? 落在花崎夫人的眼中,那就是嘲讽、无时无刻的不在告诉她就是因为宫朔的存在,所以宫先生打消了再娶的念头。 当时她对宫朔那么温柔,那么好,可女孩背地里却和她的父亲戳破她的心思,甚至宫先生为此给承诺说不会再娶。 花崎夫人几乎是恨这个没良心的女孩,却全然忘了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且不论宫朔的父亲是否属意她,狭隘的念头归咎于不懂事的孩子就不是个正确行为。 忽而宫朔也明白了点什么,“原来老师你还有种这么恶心的念头”。 “宫朔!” “我没聋”,宫朔淡淡的看向班主任,“不是要找家长吗,那就给我父亲打电话,她不算” 。 班主任看着眼前棘手的场面,忙先按住盛怒的花崎夫人,让宫朔在门外等。 再过几分钟就是寒假,十二月末的天忽而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无休无止。 办公室外的走廊远离教室,一会的功夫迎着假期往外跑的热闹劲开始了,唯独此处安静,风雪的声音都能触及。 宫朔想起了在兵库县的日子,下雪天里宫侑总会恶劣的把雪球塞到他们衣服里,然后就算挨了宫治的打下次也还是会这么做。 母亲喜欢准备好热腾腾的食物,越是冷的天气杂煮就也越好吃,到这种时候就是哪个手慢就吃不上了。 总之宫朔是没抢过宫侑。 “小侑你就不能让让朔朔嘛?”,宫夫人无奈的点点馋嘴的儿子,说话间多添了锅里的食物分到女儿的盘子里。 宫侑并不觉得抢妹妹食物而难为情,他振振有词“妈咪,现在是男女平等时代了”。 这话逗笑了餐桌上的一众人,宫治习惯的怼回去,恼得宫侑愤愤。他没在意的侧身问妹妹吃不吃螃蟹,得到回答的后将剥好的蟹肉推进,另一只手不忘拍开宫侑递近的。 回忆已经过去了四年,她本来没有那么想念的——也不是,她似乎时常想起,做梦也都仿佛还在那。 尤其是这个当下,很想很想回去。 难过间眼前多了个人,是花崎洋子,她满脸担心的在问发生了什么。 宫朔忍住了情绪,避开对方伸手要触摸她脸的动作,她退一步拉开距离。 “要是你想和班上的同学玩,最好离我远一点” “可我想和你一起” 洋子的回答紧接着宫朔的话,急促的就给出答案。 宫朔看向眼前人分不清对方是真情还是...向后倚在墙壁上,打架的时候她朝那些人招呼没收手,同样的也挨了不少,这会疼痛发作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可显然当下没有什么休息的地方,甚至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再因为眼前一直晃着人,烦躁无端的积累。 她只想离开这里。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洋子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敢。 宫朔没明白对面的歉意何来,只是平淡的说了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 不等洋子再说话,身后的门被打开,是班主任让她进屋。桥本老师歉意的表示她父亲的电话没有拨通,班主任做出信任的姿态听宫朔讲了来龙去脉,然后做了判断主持公道,甚至表示会惩罚班上的学生。 宫朔还是跟着花崎夫人回了家,日落黄昏一会的雪于无人在意间已经覆盖满地,天地间茫白一片。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先进的花崎夫人关上了门,女孩觉得可笑,透过门里还能隐约听到洋子在给她求情。 她想也没想的转身,风渐渐大了些,站在十字路上的宫朔很是迷茫,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喂,你说这个地址准确吗?” “...去了不就知道了” “冻死了,怎么这里这么冷啊,阿治你衣服给我” “滚” “真小气啊” 熟悉的两个对答声音响起,宫朔停下了脚步,她看向逐渐靠近的声音来源,那边却安静了。 幻觉吗?是幻觉吧。 宫朔习以为常,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转身要继续往前走,可随着接近、鞋面踏过积雪的声音清脆,脚步声是真,于是她再次回头。 这一回眼前出现了两个人,从长相上来说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出现。 猝不及防的这么遇上,对面也愣住了一会,然后下一秒宫朔转身就走。 反应快的宫侑忙喊对方的名字,宫治也跟着加快脚步去追,可没想他们一跑起来许久不见的妹妹也跟着跑,甚至越来越快,要不是两兄弟的运动能力强还真难追上。 拽住宫朔手臂的宫侑语气难以置信,“不是,saku酱你跑什么啊?”。 被拉住的人还在低头,宫侑更觉得莫名,而心细的宫治则是俯身,一如既往的对妹妹温和“见到哥哥们,我们saku不开心吗?”。 攥住手臂的力道是真实的,眼前两个人也是真的出现。 “不开心” 这是宫朔的答案。 女孩挣开宫侑的手,眼睛在看到他们时已然发酸,她强忍着转身走了几步,想到什么的又停下,弯腰捏起了两勺雪团成球。 背对着的双子没看清宫朔的动作,所以在她反身砸过来两个雪球时才意识到。 宫朔扔的准,直接朝着两个人的肩膀扔,打散的雪沾上他们的脸。 “骗子,我才不认识你们” 听到这么一声宫侑瞬间就炸了,拿手抹开脸上被溅到的雪,这么个雪球力道并不轻,衣服上还沾了不少。 甚至还有掉进衣服里面的,接触到皮肤骤然人打哆嗦。宫侑倒是幻想过许多个见面惊喜,但绝不是现在这样的。 他们来这里并不容易,那可真是攒了许久的零花钱以及要到这么一张左打听右算计的地址,甚至是在全中大赛返程途中偷跑出来的。 就这么千辛万苦还遭到了这一句,宫侑已然是拧着眉上前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妹妹。 但宫治却快步的上前拉住宫朔,他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妹妹脸上明显的巴掌印,指腹的痕迹清晰可见,他甚至都没有抹开身上被砸碎、开始融化的雪。 只关注的到宫朔。 “谁欺负你了?”。 这一会宫侑也反应了过来,看到了宫朔衣服上的几处灰,低骂了一句其他就想捏住宫朔的下巴看个仔细,但宫朔扭头反抗。 总之是一副和他们对着干的样子。 于是耐心向来少的宫侑一时嘴欠,“我们saku还学会打架了?多久不见学的什么坏习惯”。 下一秒宫侑手上被温热的眼泪溅到,看到了妹妹的眼泪,于是宫侑的笑容凝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骗子,我讨厌哥哥,讨厌你们!” 说着讨厌,可每一个字仿佛都质问为什么现在才来。 想忍住眼泪好好地控诉他们,但决堤的情绪崩塌的过快,忍了许久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方,宫朔控制不住的被呛住、说不出话。 看着妹妹的模样,宫治感同身受的心疼,伸出的手被宫朔拍开,他低了声音俯下身“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回答。 下意识将人揽进怀里,但这个拥抱让宫朔哭得越厉害,她推开宫治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一边的宫侑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想了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过了会默默脱了外套给自己妹妹,胡乱的又摸了把她的头发。 毕竟过去宫朔要是情绪激动,隔日准会发烧,虽然是很早的事情但宫侑还记得。 “别哭了,哥帮你把场子找回来行不行”,宫侑想到了这么一个歪点子。 宫治无语的没搭理还在各种出主意的双生兄弟,他只是凑到妹妹的耳边,做出承诺。 “哥哥会带你走的,saku” 这次绝对绝对不骗你。 很快宫夫人来了一趟爱知县,素日温柔的女人果断的报了警,不由分说的接走了宫朔。 因为避着见面宫夫人仅仅只是通过前夫偶尔发来的女儿近况照片,她没有想到在看不见的地方女儿受过的苦,哪一个正常母亲能够容忍如此。 宫朔久违的回到了家里,一整个寒假与新年都留在了兵库县。而宫先生没多久也回了家,宫朔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花崎夫人过去给的号码是假的。 大人间的事情处理了许久,很多细节他们是无从得知,但宫朔能看见父亲的歉疚与母亲的后悔。 在选择的关头宫朔沉默了很久,最后她指向两个哥哥。 比起跟父亲还是母亲,她更想和哥哥一起。 这一切角名并不知道,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宫家已经没人在,街坊间的闲言碎语未曾停歇。但年后宫朔又回到了爱知县,初三还剩下最后一学期,她已经决定自己考进野狐初中。 再次开学花崎洋子仍在班内,因为家里人已经将她母亲告上法庭,复杂的关系下宫朔不再与对方交流,也是不知道该和洋子说什么。 班主任开始对宫朔关照起来,每个下午放学后有空就会让宫朔留下补习,繁忙的升学课业里班上也就都安分了起来。 一切看似回归平静。 时隔两年花崎再次见到了宫朔,参加烟火大会的行人众多,尤其是不停歇的降雨引路人纷纷撑伞,视野的局限下她仍然一眼看见了她。 望着宫朔越走越远,花崎控制不住的上前,同时也巧合的看到了宫朔身边的乌发少年。 是他。 角名伦太郎。 花崎讶异对方的存在,见他们一队人闲聊嬉闹,忽然明白了角名和宫朔是一起来的。 她没有想到他们会在一起,毕竟过去角名都只是默默跟在宫朔身后的,当年最先发现这一件事情的就是花崎洋子。 就这么一分神,人流攒动间洋子再想上前已经找不到熟悉的人影。 夜雨沉沉。 角名感受到了特意关注的视线,但回首间没有找到什么,银岛喊着他的名字示意别掉队,回应下角名跟上队伍。 不期然将视线重新投向宫朔,今夜穿着和服的少女实在清丽,笑靥之下摇曳的珠钗无端绊人心。角名手痒的想拿手机做记录,止于礼貌绅士的仅仅望着 现下大抵是宫侑说了什么惹笑了她,看着看着他也不禁勾唇。 就这么一晃角名与北信介对视上。 明明北信介一字都未说,但角名仍有被看穿心思的窘迫,想移开视线做出镇定,不料欲盖弥彰的样子惹笑了队长。 聚餐结束,外头的雨已然停下,街道外的热闹还在继续,还有门禁的高中生们都安分的踏上回家路。 因为心思已然被宫家两兄弟发现,日常中宫侑和宫治防备的越发严密,但好在角名总能找出好些个正当理由。 只要有心,什么都不成问题,此后看到宫侑咬牙切齿的表情他反倒更想笑。 排除掉干扰因素,角名继续着他温水煮青蛙般撬动宫朔心门的计划。 2013年的2月14日他正式同宫朔告白。 2月17日,在新学期期中考试后角名收到了宫朔说会认真考虑的答案。 请多多指教,男友君。 作者有话说: 怕太虐了,所以准备上点甜的再进入成年线 第九章恋爱 这是宫朔与角名秘密恋爱的第八天。 至于为什么是秘密,实在是宫朔在这半年里察觉到了他哥哥们对角名的排斥,如此防备的让人忽略都难。 县新人大赛在即,排球社忙碌下两人的地下恋情并没有被发现—— 角名靠近坐在体育馆二楼的宫朔,趁着楼下来集合的人少,他将买来的酸梅干放到宫朔身边,知晓对方喜欢的口味后,总会特意去准备。 蹲下身看了会宫朔正在专心解的数学题,自然的眼神没一会就偏移到她的人上,什么都不做的仅仅是注视着就很好。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看向她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此停下,他愿意是她的观众,时间的流逝角名都不太能感知到。 落下最后的解法,侧目下不意外与他对视上,宫朔笑着摊出手,原意是想和往常一样与角名牵手。 或许是她手一时举的高,又或者是他最擅长这种无声无息的蛊惑。 角名偏头,将脸贴上宫朔的掌心,少年唇角含笑。 触碰之间她的手指下意识蜷缩,却是蹭过他的脸。掌心霎时泛起热,宫朔收回手已然被勾得耳热,角名不言不语眼底笑意涟涟。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随着楼下来集合的人越多,动静大了一些忙开始收敛。 但一错开就看见了上二楼整理物品的北信介,刚刚的场面让个正常人看来那必定是都能看出苗头,更别提北信介心思敏锐,他们就这么被队长抓包到现场。 北像是什么都没看见那样,继续喊过角名帮忙,风度的隐瞒下。 “那我走了?” “嗯” 等到了宫朔的回答,角名才起身快步跟上不远处的队长,宫朔的眼神落在对方背影上好一会,想到什么又低下头一笑。换了训练服的宫侑正好进门,眼神向上找了会看到妹妹后停下。 四目相对间宫朔看清了底下人的口型——好好看我比赛,呆子妹妹。 后面四个字被宫治看见,顺手拍了掌在宫侑后脑勺上,吃痛的金发少年猛回头,不等他们拌嘴此次练习赛的对象也到了。 是附近的某支大学队伍,时常黑须教练就会发出邀请,算是稻荷崎联盟内的。 因着此次一月份春高败给宫城县的黑马队伍乌野高中,训练的内容比平时多有调整。 两边开始在队长组织下热身,渐渐地上二楼观赛的观众多了一些,席间更多的是队内几个正选选手的粉丝。 宫朔还记得一开始看到这些个有规模的粉丝团时惊异,毕竟初中时两个哥哥虽然受欢迎但还没有这么个程度,电视波及时她都以为是学校内的安排,哪里想到还有自发组成的。 高中赛事上发展的应援团扇、周边都很是充足。想想他们几个每年都上排球月刊与本地采访倒也是正常。 进入学校后宫朔也感受到了哥哥们是明星的待遇,粉丝们爱屋及乌的常与宫朔搭话,范围不局限在校内,甚至还有不少从外校进来观赛的。 以至于有时候她还会微妙的感觉被当成了所有人共同的“妹妹”。 久而久之她又晋升成了两个哥哥的经纪人,例如什么礼物什么信封都一股脑的朝她来。 很有艺人私德的宫侑表示收信就好,大明星的作态从这会就开始,值得一提的是私底下宫侑已经开始练签名字体了。 宫治则是淡淡的,一致什么都不收。 在宫朔对镜头敏感度低了许多后,角名也提议如果愿意可以试着合拍。 ——论起第一张照片是阴差阳错的和角名一起在银座拍的大头贴。 一开始宫朔仅仅是放在抽屉里收好,恋爱后就学着角名放进钱包的夹层内,但因为有个时常抢钱包的哥哥,所以不得不把照片放到了和哥哥们小时候合照的底下。 几个熟悉的女生靠近,宫朔同她们坐在一起观赛,偶尔还能解说上两句给疑惑的。 话题不知不觉偏到了即将毕业退队的三年级,底下北信介正同宫侑说着什么,喝水的宫治也撇过视线。 高空的视角可以将下面看完整,几乎是所有队员都在听队长说话,哪怕并没有单独和他们聊。 大概是从某个女生问起了北信介以后的打算开始,宫朔想到了之前听到的,思绪有些放飞,等再回过神是周围讨论下一学期的队长会是谁。 三年级正选位置退役下的自由人赤木、大耳还有阿兰,各个位置目前是在一年级几个有潜力的选手中争夺、培养。 故而宫侑在组合一支新队伍上份外认真,嚷着一定要在IH上打败所有人,宫朔听过哥哥的对手名单,点菜式的哪个位置都有。 “应该是角名吧?”有个这么猜测的,话题还在队长人选上,提出的少女给了好几个原因。 也有直接选一年级的,宫朔不意外自己两个哥哥落上不靠谱的排除因素,宫侑就没人提到,稍微有说宫治的也会被排球社着名景观之双胞胎打架的场面pass掉。 想到这些难免会觉得好笑。 关于下一任队长的事情正好宫朔还真知道,在前几天一起回家的路上由北前辈说出来的,所以她没隐瞒的告诉身边人,是宫侑。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惊讶。 不知不觉间底下的练习赛已经结束,听到宫侑喊自己的名字,宫朔拎起包准备下楼。跑近的宫侑还在刚刚畅快对赛的氛围里,一股脑的停不下话,哪怕剧烈运动后人还在喘息中。 “喝水”宫朔想着递上水瓶,很快就堵住了宫侑。 一碗水端平的再给宫治,忽而余光看到了走近的角名,又继续拿起水筐里标好的水瓶递上,这么递了三个人掩饰下又将银岛、阿兰和赤木等等凡是站在周围的都分发过去。 角名看着看着不自觉唇角上扬,纯粹是被宫朔这股认真遮掩惹笑,想了想都没压下去。 满心眼的只能看见一人,怎么看都会觉得对方实在可爱。 “都自己拿水杯啊,又不是没长手”,宫侑上前拉住宫朔,显然是没想妹妹再这么一一发下去。 再者他的妹妹只能给他递水杯、阿治勉强也可以。 阿兰笑说几个无关痛痒的玩笑,气氛持续融洽嬉闹,哨声吹起两边队伍做解散预备。赛后的伸展放松与打扫体育馆也是每日必需,再就是换下队服可以离校回家。 春季的傍晚算冷,还是昼短夜长,日头一下山满是凉风。 角名出来的早一些,也是他特意动作快。靠近等待的宫朔,从其背后冒出,将买来热乎的果汁塞到女友的手中。 接着熟练伸手为少女整理围巾,确保暖和。 “等会反正都要去便利店,suna以后不要先去” 知道他是去了贩卖机,但那头也是有距离,宫朔说着拿出暖宝宝,证明自己还是有暖手的。 看着对方挥着暖宝宝,听宫朔话的角名笑说好,也顺便压了下想牵手的欲望。 从一开始紧张到手心冒热的牵手,到现在时时刻刻都想偷偷去拉宫朔的手,角名忽然很理解那些个皮肤饥渴症的病人。 只要是宫朔在身边,他也很难不去想亲近亲近。 为此习惯想法很多的角名私底下还查了手机,以确保他这是正常人的恋爱想法。在获得网上一致同意与专有名词“生理性喜欢”后,顿时放心许多。 当然即便如此这一切都是在他脑海中,并不想吓到对方,生怕一下过热情惊走了人。 毕竟,这是第一次恋爱。 话是这么说的,一看到宫朔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稀里糊涂下角名反倒张开了手,半拥抱的姿势让本意只是想角名低头一些好说话的少女怔愣。 …哦,是那个意思。 于是宫朔顺着的抱住他,此前毕竟仅仅都局限在牵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角名试图控制不争气的心脏,收不住笑容的抵抗失败、听之任之的搂回去。 在银岛他们快出现前,两人安分的空出距离。 某日宫朔忙着准备物理竞赛有一周没有去体育馆,在东京的比赛结束后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此处。 还没有进去,门口就站着不少人围观,一看这个场面她已经很明白自然是两个哥哥打起来了。 果然下一秒宫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他几乎是用吼的。 “我一定会拍着胸脯对你说,怎样我这辈子就是比你幸福!” 和银岛站在一边的角名说着要不要去找北前辈,身边人一句不会打起来的,这会出现的宫朔瞬间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少女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等银岛解释,角名快一步的阐述,这份积极让银岛多看两眼两人,虽然知道他们关系好、但角名是什么性格银岛结自认更清楚一点。 有点奇怪。 同样许久不见宫朔的还有角名,因为现场人实在不少,他不得不控制一下靠近的念头。 明白了来龙去脉,宫朔对于宫治说出以后不从事排球并不意外。 早在几天前她就有听宫治说过,再早一点春高前的那场国家级别青少年集训时宫治就有思考未来的念头。 听宫侑这份回答,宫朔哑然却又觉得还真是自信和偏执,因为热爱排球,所以固执的觉得那条道路就一定会是最好的。 这样的心理下宫侑对宫治其实也很温柔。 过去曾有人问过宫朔,他的两个哥哥是不是关系不好,其实不然,双生子这样生下来就一直在一起的怎么可能关系差。 一直竞争下去到死为止,是哥哥们的相处模式。 宫侑话里透露的无非是纵使未来不同道路,也还会和宫治持续争下去。 想着想着宫朔走近后径直俯下身,从口袋里拿出咸梅干,兄妹两在这方面口味很相似,她习惯在口袋里放小包装零食。 宫侑抿着唇接下,看宫朔要递给宫治就上手再抢一个,看似是气没消的模样,宫治也不理这幼稚的。 她引开话题的提起从东京带的伴手礼,虽然是去考试,但带队老师有大方的给他们外出时间。宫朔行李箱还扔在校门口,一半都是买的零食。 “听说便利店新出了焦糖布丁口味的冰淇淋,是吗?”宫朔看着宫侑。 现在是部活结束后,暂时离队没什么,对面哼着鼻音轻轻的做了回答。 起身之际按着宫治不给对方跟上,宫侑拉着宫朔的手往外走,一副现在只和妹妹好的样子。 等两人走出去,角名眼神还没有收回来,是旁边的银岛捅咕了下角名,疑惑对方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不过这点小事银岛也没放心上,转而继续去找宫治搭话。 没多久北信介进门集合值日的打扫卫生,今日部活结束。 收银台前选好了商品的宫侑按住宫朔要付钱的手,出来后他已经平静许多,掏出自己钱包结了账。 “我看到学校今天公布的名单,不是得奖了嘛,那该是我请客,明天再带你吃好吃的” 这是很早前兄妹三个约定的,宫朔笑说好,宫侑拎起袋子,两人继续往外。 撕冰淇淋包装纸时,宫朔听得身边人一句“saku酱还要做体育记者嘛?”。 “嗯?是啊,我最近有点喜欢...喜欢被记录” 宫朔想到了拿着相机的角名,一开始她不适应镜头的时候会下意识转开,是角名以看他的眼睛作为铺垫。 乌发少年持着相机,同他对视下她没有压力,再到角名尝试一点点举高手,让她想象镜头后面的人。 镜头后面的人... 是了,镜头后面早就不是恶意、不是那个人。 随着角名耐心的尝试,现在的宫朔已然能直面镜头拍摄,想到这些难免一笑。到最近两人私下出门的约会,角名还有带相机的习惯。 他是她的记录者。 并不知道妹妹这些心里想法,宫侑侧目,也在自己的思考中。他还记得当时问宫朔怎么做这个选择,她说的是既然哥哥们都走职业她也选个沾边的。 现在他是不是比宫治在她心里占比多一些? 想到这里宫侑瞬间心情大好,甚至想跑到宫治面前炫耀一番。 远处阿兰挥手示意两人归队,这是体育馆已经打扫好、可以回家的信号。宫侑上前将买的零食大方分给队友,最先拿的就是给宫治加热的饭团,顺手一抛的被对方接住。 宫朔递上给哥哥的热牛奶,趁着宫侑分东西与宫治没注意的时候,她退了退。角名站在外面,将女友小偷小摸的行径看了个全部,手攥拳放在唇边压了下笑容。 退到角名身边的宫朔将口袋里果汁冰和饼干递上,少年接东西的时候故意握住了她的手。 碍于身边人多宫朔忙想抽手,但听得角名轻声一句,“好想你”。 同样等了一周的是他。 宫朔留意了下周围,也用着和对方一样的音量回复,我也是。 然后再垫脚告诉角名,给他的礼物放在了他教室的储物柜里,来体育馆前宫朔就是去放了这些东西。 “这个天气果然吃冰最爽了”,银岛感慨的选了冰棍,正准备往外走迎面差点撞上北前辈。 他只当是意外,侧身绕了道,发现人群外角名与宫朔站在一起,虽然两人隔了点距离,他很讲义气的把角名那一份拿上。 “不用了”角名道谢下晃了晃手上的果汁冰。 银岛皱眉疑惑对面是什么时候拿的,他刚刚明明没看见角名啊... 还有刚刚这人在排球馆心情还是低低的、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幸福?社团内得队友果然都是心里最难懂的。 日复一日,新人大赛稻荷崎再次摘下冠军头衔,赢得漂亮,宫侑首次领队以锐利的攻击扫除对手。 此赛事后三年级引退,学期进入末尾。 又是一年夏,IH在即。 往日击球声不绝的排球馆里正上演着闹事,而原因还要从宫侑无意看见角名手机开始说起。 本是不经意的一瞥,却因为对方正在聊天对象的头像与自己妹妹的一样,结果多看了两眼就出了事。 真是在和自己妹妹聊天。 以及角名给宫朔的备注是(かのじょ)彼女,即女朋友。 于是宫朔强行夺过了角名的手机,在确定这个联系人真的是宫朔后,瞬间的怒意占上风,理智全无的扯过对方衣领。 看着那边要打架的两人,银岛忙扯着宫治喊快去拦一拦宫侑。哪里想到捡起角名手机看了的宫治冷下了脸,疑似是笑的轻呵了声。 他说,那确实没冤枉suna。 啊??? 银岛看不懂状况,什么没冤枉?怎么宫侑发癫宫治也跟着一起了?还有这次被动手的怎么会是角名,来不及多想的银岛跑上前要去劝架,却被宫治按住。 一副帮宫侑的置身事外。 在宫侑要下手的时候角名躲过了第一下,忽而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放弃了抵抗。 等宫朔进门,看到的就是宫侑在打角名,她想与不想的往前跑,因为出现的突然,宫治再想去拦已然是慢了一步。 于是刚拉住宫侑的宫朔被自己哥哥甩开,显然是愤怒上头的宫侑都没注意到是谁在拦他,一视同仁。 宫治扶住了宫朔,还没有抓紧妹妹上前,他的手落了空。 “放手!哥,你在做什么” 早在宫朔被他波及时宫侑就松了一点,他注意力已然放在了妹妹身上,好在刚刚宫治上前及时,托住了人。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他对你有不该有的念头,既然提醒没有用,那就...” 还没说完的话在看到宫朔心疼的看着角名时顿住,宫侑心一颤。 少女按着角名的肩膀,看他脸上好些个创口,伸手又不敢碰的停住。角名还想笑一下说没什么事情,奈何嘴角也破了皮,牵扯下酸痛的人直拧眉。 宫侑下手实在狠。 “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哥,我在和suna交往” 宛若平地惊雷的消息,宫朔不再隐瞒的诚实说出,这场持续了三个多月的秘密揭开。 “你再说、一遍” 每个字像是嚼碎了挤出来的生硬,宫侑盯着挡在角名面前的自己妹妹,有一刻气血冲击的人直头晕,未平息的情绪翻腾的更剧烈。 作者有话说 虽然很不道德,但这个结尾突然想到了天童常哼的调。 第十章冷战 为什么那么在意?宫侑反问自己。 因为站在对面、和自己反着来的少女是亲妹妹。那为什么这么介意,难道换个男生他就能接受吗——不、谁都不可以,答案又是否定的。 …… 妹妹应该是、不对,是就是属于哥哥的啊。 只有这样他作痛的心口才能平缓,宫侑弄不清楚,混乱下习惯将问题简化,因此像占着什么理由一样硬着语气让宫朔过来。 但宫朔反驳了,她甚至为角名说话,一句哥哥你太过分了,不亚于火上浇油。 “阿治”宫侑攥紧了拳头,侧身唤了一句。 银岛开始为这个场面紧张,已经意识到这不是平常的什么一两句能缓解的,他下意识想找北前辈。 扫视周围忽然想起北前辈已经毕业了,这一刻体育馆内一二年级的没几人敢往这边看。 看到宫治上前,宫朔知道是拉自己离开的。但她为此疑惑,站在她的角度上是不明白宫侑从何来的怒意,那就算是她隐瞒的错,又为什么如此抗拒,甚至她交往的对象又不是他们不认识的人。 “我不走”,宫朔同样犟着。 这在宫侑看来无疑是因为妹妹在乎角名,气到顶的反倒是笑了出来,一时口不择言,“好啊,那你选,在我和suna间选一个”。 宫侑是这样说的。 事情上升了一个严重程度,他逼她做选择,宫朔不喜欢被胁迫的感觉。熟知自己妹妹性格的宫治想说点什么,已然来不及阻止。 “哥,你太不成熟了”宫朔也有被惹恼,她不多说的拽住角名转身离开。 “saku——”角名想插两句话,例如可能宫侑就是一下接受不了,没准时间长就好了,犯不着如此。 又或者找个台阶先给他们两兄妹下,但跟着走了几步更快留心到了女友的心情,后话止在唇边。 角名自然选择站在宫朔这头。 银岛想也没想的试图拦一下,但也不知道是先喊住宫朔和角名还是哄一下宫侑。 看到了宫朔的选择,宫侑难堪的想再放狠话,这会子被宫治拦下。 气恼间连自己兄弟都甩开,余光留意到头也没回的妹妹走远,发现对方真的不回头,憋闷不过的宫侑踢了脚临近的椅子。 刺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宫侑低骂两句脏话,银岛急得团团转。但一看宫治还望着大门口的方向,那副神色复杂的让人探知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是彻底的看不懂这四个人的关系了。 宝贝妹妹也有点过头了?不期然的心里飘出这么个念头,好在心大的银岛结没当回事。 外头宫朔一直走到公共座椅边,想也没想的就选个地坐下,她出来时脑子里还都是宫侑的模样,所以也没注意走到了哪里。 “saku” “嗯?”宫朔无意识抬眸,眼前人俯身下同她对视。 距离骤然一近,连带着身心都不禁放在了角名的脸上,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人十分吸引人,至少宫朔是脑袋都一瞬空白。 他在笑,温和的一句谢谢我们小朔站在我这边。 逗小孩似的语气惹得宫朔迅速脸热,没好气的拍拍角名手臂,嗔怪“说什么呢”。 刚积攒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美男计移走了,宫朔自嫌定力不够的捂了会脸,逃避似的躲开角名实现。 很快角名承认错误,表现态度良好,压下笑意的低声哄了好一会,甚至能从随身的口袋摸出酸梅糖。 虽然此刻他心里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那点宫侑出手的异样还有待探究,但他当下注意力全在宫朔身上。 察觉她状态的变化,角名伸手牵起对方的手,再又习惯的用手心贴近少女的颈侧,指腹蹭过她的脸有规律的抚摸。 等同宫朔对视下讲些其他,角名并不多说今天这件事情,会转移话题聊些有意思的,一则冷笑话差点逗笑了人。 没一会平静下的宫朔已然消气了许多,顺势抵在角名腹部,嘟囔着“也不知道我哥到底在想什么”。 忽而宫朔抬眸,离开角名的怀抱,起身将男友按着坐下,光顾着生气都忘记给人处理伤口了。 进门的时候宫朔可就看到了角名没有还手,所以打得惨的还是眼前人。临近的地方可以借医药箱,她让角名等着跑了趟去拿,很快返回带了碘伏与消肿的药膏。 “你怎么不还手的?笨蛋,要是治就能把那家伙制裁了” 角名望着轻手给自己涂药的少女,她话是这么说,可是眼睛里的心疼快要满溢,话题兜兜转转又抱怨起没良心的哥哥。 与刚刚在体育馆看向自己时一样,如此的在意。角名的心阵阵泛起波澜,于是扮无辜的表示毕竟是我们小朔的哥哥。 宫朔被这话一噎,好半响还是只喃喃个笨蛋出来。 对打架的小伤口宫朔最擅长了,几下就能结束,再归还了医药箱。想到角名还有社团活动,推着对方示意他回去,毕竟IH预选赛在即她也不想耽误他们时间。 还想说什么的角名被看出心思,宫朔说着自己没什么事情,吹了会风与刚刚角名的陪同已然恢复,坚持将人推了出去。 她和角名的关系放在了明面上,现在是无需遮掩。 但这场和宫侑的冷战持续了很久,也是兄妹两个头一次如此彼此置气,就连不常回家的母亲都看了出来,问及三个孩子又都做否定。 默契的在生闷气时也会为对方隐瞒,宫夫人也就放任的没多在意。 晚间宫侑睡不着的翻转,同样失眠的还有宫治,望着顶上的床板脑子里还想着下午的事情。 虽然早就知道妹妹注定会喜欢上别人,但这一天来的过于快了。想到这些宫治难眠的起身,本想着就近去跑几圈,下楼间却发现了厨房还亮着灯。 内里宫朔开着冰箱在思索吃点什么,睡不着就容易饿,忽而耳边传来宫治的声音,侧目就见哥哥在靠近,顿时眼睛一亮。 “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饭团!梅子味的” “好” 正巧冰箱里有晚上的剩饭,宫治开始着手准备材料,宫侑与宫朔不会煮饭,平常都是宫治下厨,自然动作熟练。 去找围裙的宫朔折返,宫治俯身等着妹妹套上,再背过面由宫朔系紧调整。想到这样日常的画面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将不会存在,他又久久沉默。 宫朔总会离开。 离开这个家,与另一个人组成家庭,从此这种画面只会出现在那个幸运的、得到自己妹妹的人身上。 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就好了。 “哥?哥?” 宫治恍然回过神,看向倚在橱柜上的宫朔,她挥手在他眼前被宫治一把握住。 “你怎么啦?” 没多想的宫朔抽回手,唯有宫治知道,他自己险些压不住那份心,“没什么”。 “…saku,你和…交往很久了吗” 对于宫治的问题,宫朔坦诚的很,交代间聊上角名当时紧张的模样,她絮絮叨叨能说许多。什么两人第一次牵手,什么第一次约会。 望着她此刻亮晶晶的眼神,毫无保留对自己讲述她的男友与被爱,宫治的心被撕扯的厉害,他甚至佩服起了自己还能听下去。 明明已经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明明她所说的一切他都能做到啊。 “哥,你生我的气吗?”宫朔话锋一转。宫侑的事情还横在心上,反思了会的宫朔学会了换立场,想来要是两个哥哥交了女朋友这么隐瞒,她估计也会生气。 “不会”宫治将卷好的饭团递上,“哥哥永远不会生saku的气”。 宫朔真心一笑,说哥哥最好了。 吃了夜宵后宫朔不急回房间,坐在沙发上回了几个消息边打开电视放了场电影,她这会实在不困。 宫治也没离开的停留,帮着调节了灯光再坐到宫朔身边,瞥见妹妹的笑容便又知道对面会是谁。下意识攥紧手,却不得不装出不在意的模样。 一场电影播放进入结尾,宫治偏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宫朔抱着枕头已经睡了过去。 片尾曲安静的播放,报幕滑动。 宫治俯身靠近沙发另一侧,原本想唤醒人的举措停下,他就这样看着她,此刻再也不用掩饰什么。 赤//裸自己的心思。 我爱你啊,saku。迟钝的妹妹。 宫治期望被发现又恐惧被发现,他只能无声的喜欢她。 暖灯暗淡,无端催生出了其他的心思。电视跳出片尾进入主页面,骤然变调的光线投入,似有所觉的少女眼睫轻颤,但还是没抵住困意。 宫治侧身遮挡,拿起遥控关闭刺眼的电视,视线下滑落入少女的唇上,他像是受什么蛊惑一般忍不住俯下身。宫治想,这样就无人知道了吧,他也想得偿所愿。 然而拖鞋踢踏的脚步声明显,宫治抬眼清醒,家里还有两个人在,他回头看见同样下楼来的宫侑。 对方哈欠间瞥了过来,“你做什么呢,阿治”,刚说完也像是才看见宫治圈在怀里的人。 “睡着了?”宫侑走近说了句。 想到下午被这人气到,宫侑不自觉上手捏了把宫朔的脸,埋怨着小没良心的。下一秒宫治眼神扫过,宫侑这才放手表示他可没用力。 这么一打岔宫治收敛的准备将人抱进房间里,但身边人说了句饿了,简单的两个字话里指示的意味明显。 .... 还没脱口冰箱里有零食,宫侑已经开始老大似的点单,这人虽是上了三年级,但脾气还跟从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最后宫治被推着离开,是宫侑轻松的抱起了沙发上的人上楼。 一夜无事。 隔日宫朔与宫侑的冷战还没有结束,连周末返校帮忙做集训的北与阿兰都看了出来。 一边的银岛小声将当时的画面叙述,阿兰笑说侑在妹妹的事情上还真较真,唯有北皱了眉头,多看了下场中心带队的宫侑。 兵库县IH预选进入第二天,上午的第三轮结束,赢下的队伍还有下午四分之一决赛场次,赛程安排紧凑。因此大部分学校都会选择就地修整休息,稻荷崎也不例外。 “呦,好巧,宫朔同学” 不怀好意的男声一起,宫朔想也没想的转身就要走,佐藤反应快的挡在了路前。上午的比赛宫朔有注意到这人的队伍刚经历了淘汰,这头的动静引得来往路人投来视线关注。 想着大庭广众这人也做不了什么,以及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宫朔稍宽心的抬眸看向对方,等着佐藤说下去。 见宫朔有恃无恐,佐藤自然看出原因,他轻蔑的一笑,“我最近听到了有关于宫朔同学你的一些事情,你有兴趣帮我甄别一下是真的吗”。 宫朔眉心一跳,直直盯着佐藤弘。 佐藤乐意看见对方这么个警惕的神色,于是报出了宫朔在爱知县的小学,“我听说那场毕业典礼你被...”。 “强,哦,还不到那个程度,叫什么来着,猥亵?” 过去三年的事情再度出现,由着一个陌生人揭开,对方纯粹的释放恶意,后面挑衅可怜的字眼不堪入耳。 宫朔移开眼睛,不去看这张令人作呕的表情,喘出口气后尤觉得好些。 “说完了吗?”宫朔主动打断对面的话,依旧冷静。 这与佐藤所想的反应完全不同,他以为他捏着这么一件天大的事情,宫朔的表现有一瞬间让他误以为那确实是个谣言,但少女继续一句所以呢。 所以呢?所以听到他这么说她应该羞愧或者恐惧,至少摆不出这副清高的姿态。 “你觉得我会害怕?佐藤同学,做错事情不是我,进监狱的也不会是我。你若是觉得说这个就能威胁我,那你确实小瞧我了” 宫朔相反礼貌的露了笑容,“还有你要是再纠缠我,我就会报警”。 眼看着人要离开,佐藤气急败坏的扯住宫朔的手腕,他仔细的辨别可对方就是没有破绽,哪怕是他觉得都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情—— “哦”,宫朔忽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做出惊讶的表情,“你该不会是想欺负我来影响我哥他们比赛吧,天呢,你一个高三的居然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 面对盛怒上的人,宫朔并没有躲开,依旧是盯着对方继续给上打击。 “我是好心劝你,与其纠缠我,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训练吧,想赢我哥他们却连和他们比赛的资格都没有,不觉得羞愧吗?”。 这一下佐藤忍受不住的发火,然而他的手臂被人攥住,侧身看见是稻荷崎的角名,对方施加的力气逼迫佐藤不得不松手。 宫朔捂了会被捏得手腕,并不惊讶角名会出现,毕竟她要是不在一会,他总会找出来。 “你他*是她的狗吗?怎么哪里都有你!”被阻止多了的佐藤口不择言。 角名正在看宫朔的手,听到这么一句才施舍了眼神过去,他说是啊。 自然的一句话堵得佐藤不知道怎么接,宫朔一愣随即轻笑了声。被骂的角名不觉得丢人,大方的继续确认。 哑口好久的佐藤也算看出了两个人的关系,憋久的气上头不管不顾的要说,他就不信角名知道那些事情还能笑出来,“你知不知道这...” 。 “我知道”,这是角名的回答。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平平淡淡的带着催促。 宫朔看向身边人,佐藤被对方这回答打断的突然,他甚至不敢相信宫朔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没兴趣听下去的角名搂住宫朔的腰,“你要是再纠缠我女朋友,我会告到你们学校去”,说完角名扯了扯佐藤的名牌。 就这样两人离开,留下的佐藤弘越想越气,拳头砸在墙上都难以泄愤。 走出几步的宫朔问起角名怎么不好奇对方要讲的是什么,毕竟就佐藤弘那副像是拿捏她把柄的样子,怕是任谁都会好奇是什么事情。 “嗯,不好奇。既然你没说过,说明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 宫朔沉默,为对方这份真诚的贴心。所以在快回到队伍的时候她拉着角名往人少的地方拐去,转身面对下宫朔先开口。 “我小学毕业的那天被班主任猥//亵过,运气好被朋友救了,这件事情身边只有父母知道”,她有勇气开口。 角名一怔,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当年她一毕业就搬家走的真相。 在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宫朔其实摸不准角名会是什么表情,她甚至有想过一些不好的。但准备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是分手也没什么,毕竟她没有做错事情。 但角名的反应还是超出了宫朔的意料,是心疼与...随之而来的眼泪。 “你”,在那个瞬间彻底搅乱了她的心。 “我可以吻你吗,saku” 宫朔伸手按在角名的肩上,这是邀请。他顺势俯身,在呼吸消融的几秒先同意的那个停下了动作,她在等他。 于是角名凑近吻在爱人唇边,轻轻的落下。 他不多说,在她耳边承诺与表白,“saku,我爱全部的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角名阐述他对她的第一眼,娓娓道来他此刻可以为人知的成功暗恋,就这样稳稳的降落在宫朔心间。 他现在想再多过分一点,不仅是男女朋友关系,想长远到毕业后,到彼此的未来里。 他喜欢她啊。 为此角名愿意加倍努力,一直付出到身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宫朔为止。 他爱她。 下午四分之一的比赛稻荷崎二比一率先结束,宫朔从看台往外走,临近的便利店可以买饭团,想着给完赛后的成员补充能量。 然而人没有走出体育馆已经被回来找场子的佐藤堵住,对面带了三四个男生堵着路。 宫朔留意了下周围,馆内的比赛还没结束,大部分人都在观赛,当下周围没几个路人。 前后路被堵,宫朔不动声色的播了电话,佐藤快一步的抢下挂断,联系人是宫治。 “放心,违法犯罪的事情我是不敢做,我们就是玩个游戏而已”,佐藤上前。 看准空出位置的宫朔直接跑了出去,奈何后面围堵追上极快,一会就有人捂住她的嘴,力气压得人窒息。 悬殊的力气与无能为力的胁迫,宫朔被回忆绊住脚。很快她被丢进了杂物间,脱力的起身又摔了回去,唯一透进光的大门砰得合上。 再度置身黑暗。 开门!把门打开!!才喊了两句,无法控制的生理恐惧催生呼吸困难。宫朔看不到周围任何东西,渐渐地连大门的方向都迷失。 外面还站着的听到内里的动静难免心虚,有人提了句不会出事吧。佐藤不在意的直说是诡计罢了,为了解气还骂了几句难听的,再说关一会能出什么事情。 这话说的有道理,毕竟他们也没做什么,嬉笑里佐藤将宫朔的手机扔在门外。他对体育馆熟悉的很,等到比赛结束工作人员就会来这打扫,到时候就有人放宫朔出去。 他也就是惩罚她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下章进入成年线 第十一章吻 2010年三月,毕业典礼之日密云不雨。 早早地角名离开了学校,准备了恭贺毕业的鲜花进了小学。校园内同来的家长许多,毕业典礼刚一过不少人都围着同学、老师拍照留念,纵使今日不是个好天气。 角名找了许久都没看见宫朔的身影,巧合的是遇见了也在找女儿的宫先生,男人特意选了正装,带着束精挑细选的花。 旁边还有个同来的女人,只一眼角名就知晓这大抵就该是宫朔的母亲。 因为路上的一点耽搁,他们来的慢了一些,奇怪的是两个家长找了女儿的同班问,结果没有一个人知道宫朔去向。 巧合的是当日角名的妈妈也来了学校,是替自己某个亲戚走一趟的,这一下当场捉住了翘课的儿子。 在看到宫朔的父母时,洋子还记得当时是班主任叫走的宫朔,似乎是作业什么的问题去了教室。但已经是有一会时间,而且就刚刚班主任还回来了。 想到与宫夫人初见时的那个画面——正是这个看上去温和的女人报警送走了她的母亲。 歉疚与更复杂的情绪下洋子没有上前提醒,她转身朝着教学楼跑去,想着先一步找到宫朔。在进入教室附近后闷了一早上的雨落了下来,每一间都没有人。 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清脆。 趴在桌上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于周围昏暗的环境反应温吞,厚重的窗帘留了一丝光,桌上的台灯亮着。 这是班主任的办公室,这一学期放学后宫朔经常会被老师叫到这里补课。 她刚刚是跟着老师去了教室,然后又因为老师课本在办公室才绕道来的——记忆开始模糊,宫朔尽量捕捉关键信息。 瞥到冷掉的茶水,想起了进屋后桥本老师递过来的温水。 使不上力气的宫朔撑着想起来,心跳因为对接下来未知而开始强烈。门却打开了,进来的是衣冠楚楚的桥本老师。 对方似乎惊异她这么快醒,看着宫朔防备的眼神,桥本很难不想到当时花崎夫人在他办公室动手时女孩的表情。 他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班上被排斥的宫朔,一点点的了解,在洋子告发同学的时候桥本就知道机会来了。 几番成年人无声无息的挑拨就能让事情严重发酵,引来了宫朔的监护人,对方呈现的态度给了桥本可以下手的机会。 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女孩太容易掌控了,之后的每一步都在为今天做准备。 放松了警惕的柔顺小鹿轻松的就能被猎人捕获。 “老师...” 聪明的宫朔已经反应了过来,但因为年岁小她迷茫的不知道往日斯文的老师是在做什么,可对危险的直觉刺激着她清醒。 “没关系的,小朔” 男人打开了相机,将镜头对准了穿制服的漂亮女孩,黑漆漆的镜头泛着尖锐的冷光,一刀刀割在宫朔心上,他开始哼起无名的曲调神态愉悦。 在这种环境里一层层加深了宫朔的恐惧。 男人摆正好了位置,缓步走到了桌子旁边,他俯身靠近女孩,“老师只是喜欢你啊”。 字句犹如魔咒的降下,宫朔忽而就对这些字陌生,她居然在这一刻听不懂国语。男人一笑,显然是对猎物在这个时刻还能有的清醒满意。 拉链往下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放大了无数倍,看着正前方的镜头,宫朔强迫自己去看班主任,“老师...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一点点的移动手指,桌子上有块砚台。 男人心情极好,脱下外套放在一边,“小朔不喜欢老师吗?”。宫朔没有回答,桥本意外的继续解衬衣扣子,毕竟他自己还是知道这个年纪的女生很容易被哄骗,他在班内的受欢迎程度明明还是挺高的。 心痒之下用手撩拨开女孩的头发。 他喜欢她的眼睛,喜欢里面承载的喜怒哀乐,一切过于明丽澄澈。为此他狩猎了她许久,每天每天的窥视。 “你要记住,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宫朔,这是一种罪恶,老师在教你” 在女孩未成形的世界观里桥本一点点的灌输,他要将受害者的身份安在自己身上,逼迫她成为那个罪人。 不是的。 宫朔想反驳,却看到了老师的眼神,他诚恳地将谎话说的这么真实,就好像做错事情的真是她,一时恍惚。 忽而一双不合时宜的手放在了她的腿上,男人凑近的继续洗脑似的语句,“老师是爱你的,小朔”。 下一秒砚台砸了过来,好在药效高,这份无力的攻击被桥本躲过,他差点压不住情绪,但对上女孩的眼神,一瞬间明白她并没有被他的话引起自我怀疑。 稳固的又干净的灵魂。 门突然被敲响,好在进门前桥本是锁住的,他脸色有些难看,闷着气问外头是谁。在宫朔要开口的瞬间桥本捂住了对方的口鼻,防止她发出一点声音,但宫朔很显然明白这是最好的机会,拼命地挣扎。 被咬到的桥本一时恼怒,松手下无意掐住了宫朔的脖子,动手的力气大了一些。宫朔被掐晕了过去,他一慌的去试探,在发现只是晕厥时松了口气。 将人塞到桌子下才有空回应门外,外头的女生说着校长在找他,语气着急。 烦躁的桥本没多想,穿好衣服的打开门,洋子强壮淡定的鞠躬,话带到的离开。她并未跑远,办公室里的声音她听到了,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心跳快的不可思议。 办公室楼离体育馆太远了,如果她跑去找人一定会来不及,洋子呼出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眼看着班主任离开,她想也不想的往里跑。 一秒?还是一分钟,强烈的窒息将她限制,但宫朔知道不能继续无意识。她强迫自己醒过来,醒过来——闪电撕开昏暗的天,雷声震耳欲聋。 宫朔听见了洋子的声音,女孩在哭着道歉,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没有动那份心思就好了... 背着人过于吃力,洋子跑不了多远,而令人慌乱的是楼上传来班主任回来的脚步声。 “把我..放下,你走不了、多远的,去叫人”宫朔哑着声音,尽量一字字的疏离清楚主次。 洋子并不认同,但心里也清楚还没离开教学楼她们就会被抓住。 被雨淋湿的楼梯打滑,两人都滚了下去,一直翻到一楼,这声音引起了楼上的注意,脚步声较快朝着她们来。 洋子顾不得脚腕的疼痛,拉着宫朔藏进最近的办公室,她不得不将人关进了柜子里。 紧迫之下洋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但宫朔却看着她,她说谢谢,谢的是这个当下她的出现。 于是洋子像是得到了什么力量,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因为暴雨开学典礼早早地结束,校园内人潮都往北门去,此处过于偏僻,于是洋子不敢停下的一直跑。 她想为自己赎罪,也更想救下宫朔。 “内向也没关系,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又不是什么错,这个性格也很好啊”,宫朔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洋子自卑的瞬间都会因这句认同而添色。 她嫉妒她,算计过她。但底色下更多的是喜欢。 忽而洋子看见了宫朔着急的父母,她做到了——后续一切顺利,宫朔被她的父母找到送往医院。而以为女孩无人管、想在最后毕业下手的变态老师也被判刑送进了监狱,以猥亵罪处以五年有期徒刑。 队伍开始收整,换了干净衣服的宫治得空看了眼手机,发现了宫朔打来只有几秒的电话,他习惯回播了过去。 忙音后电话自动挂断,宫治察觉到了什么不好,胸口发闷、眼皮也开始跳的厉害。 “喂,阿侑,saku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嗯?”宫侑说着他们还在冷战呢,怎么可能给他打但动作也老实的看了眼手机,摆给宫治看“没呢”。 宫治看向角名,果然对方听到他们对话已经开始看手机,所以投递来也没有的信息。 感觉不对劲的宫治迅速跑了出去,这个反应剩下两个人也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某个一年级生提了句,比赛结束的时候宫朔学姐有说过去买饭团。 角名想到上午的事情,忙问宫侑有没有佐藤弘的联系方式。 提到这个人,宫侑虽搞不懂状况,但也不是不知道那种人渣的本性,紧接着他们也跑出门去找,角名头脑清楚的朝着监控室的方向。 很快就只剩下宫侑一人,正在他思考怎么去问到佐藤弘的电话时,一个别校的女生跑近。 她是看到了佐藤弘带走宫朔,但具体什么地方没有看清,宫侑匆匆谢过迅速朝着那条指向的路去。 一路跑得路过好几间休息室,这一会宫侑开始思考,如果他是佐藤弘——最里间的储物室,宫侑看见了顶着门把的扫帚,他拿开挡门的物件轻松将门推开。 走廊的灯光波及进室内,宫侑看清了角落里躲着的人。 saku... 想也没想的跑近,看着快要喘不上气的妹妹,这次他说了好些话她都没听进去,耳鸣严重影响了宫朔对外的感知。 因为跑出来的着急宫侑没带外套——必须让她停止呼吸。 少年伸手捂住了宫朔的口鼻,防止少女过度呼吸到出现碱中毒,迫力压下。朦胧间宫朔看向出现的人,背对着光的轮廓过于模糊,又或者是生理性眼泪的原因。 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saku,别紧张,是我,没关系了,现在你安全了”宫侑试图松开手,但调整不过来的宫朔紊乱呼吸频率,难以自己控制。 但由他捂下去不会是个好办法,宫侑着急的想找点什么,很显然这种环境是不会有简易呼吸机的。 呼吸。 宫朔感觉到了自己的脸被捧住,昏暗中跪地的少年俯下身,落在她唇上的是颤抖的吻。 眨眼间含在眼眶的泪也掉了下来,宫朔伸手抵抗反被牵住。少年未曾松开,他引导的帮她调度呼吸频率,在掠夺大半后唇齿间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saku,呼吸” 然后继续将人摁回怀里,感受着少女稳定下的状态与心跳,宫侑却没能收手,在渐渐感知到了其他后,他脱离了帮忙的紧急状况。 他在这一刻意识到宫朔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团子了。 她甚至交上了男友,为了对方和自己置气,冷战如此之久。 恼吗?宫侑气得很。但听到她不见的时候,宫侑更后悔为什么和她生气,他就应该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她,将她保护在身边。 不对,是更早的时候就该这样。 午间他看见了的,看到角名在亲吻宫朔,那个时候摸不透的情感有了解释。 而再往前一点,发生争执的那个夜晚,宫侑也看见了宫治的举动,从发现宫治的情感后宫侑自己都在思考。 他对宫朔究竟是什么感情。 如果只是哥哥、正常的哥哥会那么想吗?支开宫治,抱着宫朔回房间的时候,宫侑试探过他自己,他曾俯身凑近过自己妹妹。 在发现欲//望后宫侑坐在宫朔床头好一会,他仍在思考。如若是正常的兄妹,他就不会想亲吻她,就不会... 他还想吻她。 于是宫侑也这么做了。 那些生气,那些对角名的敌意,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因为我也有这种想法。宫侑只用了几秒,他开始接受爱上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承认的这一秒他再也难以压抑,心跳频频加快,吻却放得又慢又温柔。 门外跑近的脚步声惊动室内,宫侑放轻动作,随后抱住了妹妹强制压进他的胸口,轻声一句睡一会吧,小朔。 一下午波动情绪过快,平缓下疲倦源源不断袭来,感受到安全的宫朔扛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水里,后续蒙蒙的听不清。 角名顺着监控找了过来,发现宫治站在门外还有一愣,再走近也看见了抱着人的宫侑。还没有脱口的关心询问,出来的宫侑先开了口,“suna,和我妹妹分手”。 “你什么意思?”,角名这一次不退的冷脸反问。 宫侑同样看了过去,他说“意思是,我不让了”。 后面跟着来的北信介也听见了这一对话,他看向门口站着的三人。 “找到人了吗?”阿兰迅速地介入,语气里满是关心。 原本形成的气氛弱下,逐渐消失。 大概苗头早在那个时候就种下了,作为旁观者来说,对于他们四个北信介是看的最清楚的。 此后点到为止的提醒并没有引起什么作用,宫侑无视世俗,难以控制。而宫治看着理智多,但其实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他与宫侑的秉性何其相似。 于是再想阻止,已然来不及。 所以2015年春耕后的某日凌晨,在面对找上门的宫朔,北信介伸出了援手。 “我帮你”,他说。 ——四年后。 纽约平安夜,从早上起天空已然迫不及待的降起雪,簌簌的飘落在大地上,一日后满目银装。 “New York is set to have its coldest winter this year..”耳机里的天气预报还在继续,迎面的冷风灌得角名哆嗦,不得不伸手调节一下围巾。 但即便如此,单薄的衣物还是冷的异常。 他加快步子,很快就来到了一家便利店前,确保口罩和墨镜都戴的齐全、墨镜已经结冰,不得不摘下来擦一擦。 借着玻璃窗稍微理了理大衣,就这样角名推开门。 便利店铃发出欢快的圣诞节曲调,收银台正在进行店员交班,角名走近货架,余光落在背对着他的女人身上。 “今天也是来给安妮替班的吗?明天可是圣诞节最适合约会呢”,年长一些的女士语气抱憾,显然是觉得宫朔留在这里很亏。 “不会,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热闹的节日” “也是” 两人几句话搭过,下班的女人拎包开心离开,宫朔换上衣服进了收银台,坐在柜台内可以通过落地窗见雪景。 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将是圣诞节,故而当下街上人依然多。 角名象征性拿了几件物品,结账后并没有选择离开,相反坐在了落地窗前的休息区,通过玻璃他可以看见开始看书的宫朔。 店内当下仅仅只有他们两个,空闲之余她便会拿出书。 这场单方面重逢是偶然的,自从宫朔失踪、宫侑找上他,彼时宫侑误以为宫朔来找了他,为此大闹一场得引动了教练。 角名也是那时候得知被欺骗,毕竟他一直以为高中毕业后宫朔就不告而别,哪里会知道宫侑和宫治如此龌龊。 世界之大,寻找一个人过于困难,角名一直都没有放弃,外出比赛也总会习惯性的在人群里寻找。 他只期待那个万一,所以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的重复等待。 直到几天前EJP有个来纽约的练习赛,角名无意走近这家便利店开始。 他想他真的很幸运,被命运指引着回到她身边。 角名并没有上前,就在七步之外停留。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从书中抽神的宫朔抬头,屋外点灯仪式已然开始,绚丽灯光的趋势下她靠近落地窗。 角名紧张的捏住杯子,等着人越走越近。 怦然烟火乍起,降落下的每片雪都被照亮,屋外满堂华彩,路过的人们彼此祝福道贺,圣诞的气息在一瞬间发酵。 借着这份喧闹,角名侧目看向沉浸在烟火中的宫朔,她与过去没什么变化,眉眼间仍然平静温和。 心跳一点点的鼓动,是回归的爱。越来越响的好似压住了烟火声,他静静的注视许久不见的爱人。 “Merry Christmas”,角名隐下祝福的对象,脱口作为路人一说。 宫朔回头,视线定定的落在身边人身上。 作者有话说: 下面就是追妻。 第十二章重逢 认出来了吗? 四目相对间角名无端掀起了局促,若不是墨镜的遮挡他定是会克制不住,很想再检查一下头发有没有乱,衣服是不是整齐的—— “Merry Christmas,sir”,宫朔礼貌的回复听到的祝福。 没认出来啊。角名落下心,也觉得他自己打扮这么严实,认不出来才是对的,说不上是失意还是庆幸。 烟火成簇绽放,圣诞仪式进入点灯。便利店门再开,宫朔折身回了收银台。 十二点三十七分,结束约会的安妮匆匆赶了回来,双手合十谢过朋友大晚上来带班,殷勤递上买的巧克力。 “话说那个小哥在追你吧,你帮我代班的这四次他都来了,而且你不在的时候他可不进门,就光站在外面看呢”安妮压低声音,八卦的挤眉弄眼。 宫朔望向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并未多说。 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大概就是一周前角名站在收银台前结账时,彼时青年跟着同队伍的队友进门。几人整齐的队服像是刚结束训练,不知是谁唤了句suna,她习惯性回头留意到了人。 没打算相认的宫朔在看清人后也有意外这世界之小,匆忙想遮掩的搬起重迭的货物箱,径直准备离开。 但两层箱子挡住了前路,平常店员搬运都是打开两扇门,阴差阳错下宫朔好一会没摸清该怎么出门。 站得最近的古森元也上前,伸手按在箱子边,他轻微的调整了箱子的方向,“往右,女士”。 这头的动静吸引了柜台前的其他人,角名也由散漫的态度开始收敛。 “…谢谢”宫朔没转身的出门离开,装作员工的模样运到货车边,努力忽视背后的眼神,为了防止有交集,她并没有久留。 但没想到角名依旧是找了过来,因为熟悉,所以哪怕对方打扮的再怎么遮掩,她也能认出来。 她想该让角名放弃了。 欢迎铃再次响起,进门的是打扮简约的一位俊朗青年,乍一看会将人误认为是大学生,剑眉星目的长相出众。青年朝着宫朔的所在走去,安妮认出了人先打了招呼。 忽而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指指宫朔又指指岩泉,捂嘴惊讶的感慨“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一句话令不远处打倒了杯子,岩泉笑了笑,说了句保密。随后侧目等待宫朔,她回应间与安妮笑着告别,两人就这么走出了门。 岩泉绅士的撑起伞,偏过一边为宫朔遮挡风雪,角名停留在店内,久久难以回神。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被热茶溅到的伤口刺痛,角名已然感受不到。 ——“学长,抱歉,这么晚了还找你来配合我演戏”宫朔难免歉疚,实在是她周围认识的人不多,就算进入了大学也交集都浅。 和岩泉的认识纯粹是偶然,同一个学校的有关采访课题两人才有牵线。 “不会,能帮到你我很开心”岩泉语气诚恳,毕竟身边人也在学校帮了他不少,为了打消宫朔的惦记他主动转移话题到其他上。 他们都是在加州收到了纽约的工作而来,自然是有的聊。提到目前在学习新一门语言,宫朔很为西班牙语忧愁,岩泉想到了相熟的发小,两人苦恼顿时一致,青年体贴的将人送到了公寓楼下。 玄关处宫朔有给自己留灯,简单的洗浴后躺上床,一打开电脑昨天看的男排联赛还在继续。 镜头上的许多人宫朔在高中时就有认识,尤其是宫侑加入的MSBY,想着少年当初嚷着要将这帮妖魔鬼怪收录成自己棋子现下已然是达成。 赛场上宫侑受尽瞩目,纵使是电脑录播也压不住满场整齐喝彩,听着播放宫朔睡了过去。 一开始在知道哥哥们心思的时候,宫朔是震惊的,于是对他们一直针对角名的行为恍然。她以为她应该是排斥的,就像是第一次发现时、想起了当时在杂物间里那个隐秘的接吻,也是宫朔第一次扇了宫侑。 在混乱的情绪里,好像只有这样表达才是正常人的行为,她无法避免的守着安全线。 他们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对上宫侑的眼神时,宫朔却分不清了...随后与角名的交往间也变得痛苦,她想她这是背叛吗,总抱着对不起的念头。因此毕业典礼上宫朔提出的分手,狠心的离开。 所以此前她改了大学的志愿,原本和角名约好的一起去神奈川读书也违背了,原以为走远了就该没事了。 那段时间她以无法接受作为借口,一开始他们还是像过去那样——不对,是她努力忽略的想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试图挽回和哥哥们的正常关系。 三月等到了六月中旬,因为并未收到录取通知,原以为自己是没考上。 宫朔没多想的在家准备下一年,于是矛盾隐藏进了无意旁听到哥哥们的对话,才知道了是她被欺骗了。 九月宫朔做好了出国的打算,她拎着箱子去了机场,也在半路被宫侑拦下,不由分说的被带走。 那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争吵。 “是你,saku,是你要走的,是你想离开我们啊” “那不应该吗,哥” 面对盛怒的宫侑,沉默的宫治,宫朔只是平淡的陈述事实,她喊他们哥哥,一遍遍的提醒他们本应该是什么关系。 不管宫侑如何的挽留,她都不曾有过一丝心软。宫朔想,她或许也是个好演员,抽离在外的能看着哥哥发疯,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 她不能动容的。 在这样的对峙下,宫侑也看清了,他索性疯到底扛着起人强制离开,宫治想阻拦的说点什么,然而宫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宫朔也没有想到她会被关起来,原以为狠心会让哥哥们断了念想,却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准备。 掰不过宫侑的力气,随着咔哒的链子落锁,圈住了她的脚腕,冰冷的皮面制品贴上肌肤,宫朔难以置信的想拽开束缚,眼看着链子被连接在床边。 “...你疯了?” 宫侑一步步靠近,就近屈膝压在床沿,“所以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呢,saku,你非要我把你锁起来,才可以听话吗”。 青年抽手攥紧宫朔的脚腕,放狠话间向下一拽,就这样将人困在怀里。 为什么suna可以,tsumu可以,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她太偏心了,偏心到宫侑有些恨对面。 为什么熟视无睹他的感情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逃走啊。 妹妹。 宫侑再也不想下去,他倾身想亲吻她,以此寻求一丝丝慰籍。然而宫朔偏头躲过,冷漠的一如既往。望着对方不接受他的态度,宫侑强求的掰过,汹涌的嫉妒与难堪让他发了狠。 挣扎间宫朔不慎咬破了宫侑的唇,丝丝甜腥的血味在这个吻中弥漫开,他不管不顾的继续,渐渐地也感受不到苦涩。 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恨吧,如若无法相爱,那就恨下去。 不知是谁的眼泪颤抖间混入,将这抹涩意持续,昏昏沉沉里青年祈求示弱的那句别离开我是如此清晰。 宫朔睁眼从梦中醒过,一夜回忆扰得头晕加重,靠坐在床头好一会都难以回过神。床上的电脑播到没电已经自动关机,触及只有一片冰凉。 屋外凝固的雪封了窗,望去满目苍白凄厉。 为什么要逃离,宫朔反问了自己。 圣诞的假期结束,宫朔返回电视台,实习期已满接下来就是正式员工的安排,收到分配的体育栏目时难免停了好久,下一秒理智回复的应下对面。 再想去避开兜兜转转也总会拐回起点,不过宫朔暂且不是出镜记者,而是加入负责足球编导和摄影的部分。 进入一月后天气越加严寒,时不时出现极端低温,风雪交加际行车略显困难。待在办公室内未觉,一旦外出工作难免需要留心。 对于角名来说,冬天最舒服的状态还是窝在家里吃棒冰,但也仅仅是想想。前往集训地的大巴上队友们都兴致颇高,因为原场地的室内暖气机故障,经理安排了别的训练地。 行驶缓慢的大巴催生困意,角名拉高领子倚在一侧,即将入睡之际被某个起伏路段颠醒,无意识的捂了下被撞到的额头。 “前面有人在修车唉” “这个女生好厉害,看起来是亚洲人吧”,突然有人接了这么一句话,周围起了点骚动、年纪小的都跑到一侧去看,纯粹是凑热闹。 角名正好坐在窗边,他瞥了眼,却没能移开。 风雪缭绕间一辆商务车停靠路边,副驾驶位轮胎不知哪里受了磕碰泄气,为了不耽误拍摄,同组的其他人步行去了前面的训练馆。 宫朔自请留下换胎,因为之前遇上过这样类似的事情,商量后与同事们分了两路。 动作间穿着外衣不便,所以她单件的站在轮胎边,熬着冷风从后备箱拿出新的,当下已然替换上一半。晃动的风雪刺眼又哆嗦,宫朔尽量加快手上的动作,然而雪面打滑,安装便捷千斤顶时还花了点时间。 在换上备胎拧螺丝的时候感受到周围停下了一辆大巴,但宫朔并未抬头的继续忙碌。 车上几个队友一脸莫名的,不知道角名喊停是做什么,想喊住角名,对方和经理打了报告就匆匆下了车,没人听见角名说了什么。 因为前面还要去场地交接,经理指示司机先开车,好奇的同队开始贴在窗边讨论。 角名不停地快速跑近,撑开伞落在宫朔身上,在雪中只待了一会身上就落满了霜,伸手想拍开又停住。他想帮忙的做点什么,奈何一直埋头的宫朔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拧紧了轮胎螺丝后开始收拾工具。 “谢谢你啊...”宫朔抬头,逐渐看清了来者模样。 “我帮你”角名将手上的大衣披在宫朔身上,伞也强塞进了对方手中,触及到宫朔手的冰冷温度,角名习惯性的想握住。 但对面快一步的抽手,他落了空。 随后角名故作无事的撩起袖子,将轮胎抬起放入后备箱。宫朔来不及阻止,就看工具盒也被角名收拾好。 就这样面对面的一下进入了缄默,寒风呼啸。 还是宫朔提了句先上车,毕竟外头实在冷,坐上车后她才想到刚刚离开的大巴,联系了事情后问了句角名去处。 巧合的是两人去的是同一个地方,想来既是同路,宫朔疏离的表示可以送一程。 行驶途中依旧是氛围安静,谁都不曾再开口。转向灯滴答滴答,距离不远,马上就将拐进训练地,角名留意到了边上宫朔的工作牌,仔细去辨认电视台的缩写,默默记下。 ——“等我做记者以后我就第一个采访suna你” “好啊,那我一定努力成为排球明星,嗯…得那个程度才配得上我们小朔” “你、不要每次加上”宫朔张张口,好半响说不出来这种亲密的言论,所以她时常被角名逗得耳热。 看到这里角名笑意深深,久久的只望着身边人,若是拿整间屋子来形容他对宫朔的喜欢,那必定是满屋情热。 教室外的秋风晃动红艳的枫叶,过往模糊,转瞬天地间失去颜色,白茫茫的雪景被小小的车窗框柱。 宫朔开进了停车场,将外套和伞还给了角名,确保他没有东西落在车上才锁了门。 她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停留在原地的角名神色逐渐黯然。 男排的训练持续到中午,但用餐都是同一个食堂,故而角名见到了在此处训练的男足俱乐部,也看见了最后进来的记者团。 角名想起什么的侧身问古森他们有没有收到过NYSN的采访,毕竟过去从没在意过哪家报刊,现在他迫切的想搭上线。 “欸?好像上个月是有,但因为训练太多中村哥推掉了”,中村就是他们球队的经理,负责大大小小的许多事务。 角名点了点头,古森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顺着角名的视线落在与男足坐一起的报社上,一时若有所思。 “欸,suna,你知道吗”古森这一声引得角名注意,青年笑着继续说“上次VC球队的队长指明了一个记者采访就真换成那个记者了”。 这一句话角名听了进去,古森继续详细展开。 下午的采访结束,宫朔收起摄像机,开始回看拍摄的画面。身边的同事有被喊去帮忙拍合照的,也有开始整理器材的,众人都在各自忙碌中。组长提起还有事情要去找教练员,需要一会时间留下。 宫朔确认了拍摄的录像无误后跟着同事将设备都先搬上车,周围有对男排的训练赛感兴趣,自由活动间走远。渐渐地只剩下宫朔一人,她锁上车上了一楼,室内有些闷寻了个偏僻的后门透气。 放空了会却时不时想起某人,伸手习惯的摸了口袋,掏出烟盒抽了一只,她并没有烟瘾,也只是最近上班后就多了这个习惯。 不等点火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就这样回身看见了角名,对方显然也是一愣,视线渐渐落在了宫朔的指间。 她下意识要藏起,但忽而也不在乎了。 转过身继续手上的点火,不知道是不是受风影响,好一会没打起来。宫朔正想着人倒霉了做什么都会不顺利,身侧却多了个人挡住风。 熟悉的香水味到侵入,不偏不倚的火机噗得作响,烟草等同她的心在这一瞬间被点燃,她抬眸望向他一如往昔的温和眉眼。 “saku”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宫朔怔楞的看着角名,他像是看穿了许多,抢先继续说他不在乎。不在乎她有男朋友,不在乎她过去分手的冷漠,不在乎她什么都不说。 于是她不合时宜的意识到,若是以后还想找个如同角名这般喜欢自己的人,怕是就没有了。 但宫朔依旧敛下情绪,“抱歉”。 她侧身在垃圾桶上灭了烟,先一步想进门离开,但这一回角名伸手挽留的勾住她的手腕。 他说,我不能没有你。 一月十九日纽约气温达到零下十七度,多数行程都被经理取消,MSBY刚从昨天抵达,正好多了半天休息。 早早的木兔和日向就起了床,显然是对极端天气还抱有兴奋之意,经理濑户看起行程安排,发现就近酒店的某个大楼正是NYSN的工作区,开始犹豫要不要接下临近的采访。 宫侑睡到自然醒的下楼,餐厅里佐久早在听经理的纠结,路过的金发青年瞥了眼,“去呗,反正下午没事情”,说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佐久早也没什么异议,专心用餐。队伍里的这两答应了下来,后面的几个也都好说话的同意,因此濑户开始打电话联系。 另一边宫朔刚上班就接到了隔壁组拜托帮忙的任务,正是无常的天气和突然降临的采访,男排组的记者赶不及返回。 既是组长的安排,宫朔也没有多说,接过稿子的开始记访谈内容,毕竟大学时期她就参与过不少,所以不缺乏经验,再者她现下所帮忙负责的访谈并不复杂。 木兔光太郎。 宫朔对这位采访对象还有高中的好印象,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被邀请的男排已经跟着一个个进入了屋子。 “还是屋内暖和呢” “很高兴能收到您的来电” 在一连串嘈杂的背景下,他们猝不及防的再次相遇,宫侑几乎是有几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迟的收不回。 是他的saku。 迈步上前间留意到了宫朔的后退,尖锐的刺痛他那份重逢的喜悦,他差点是忘了眼前人有多想离开他。 佐久早无意留心,淡淡的看向对面的记者,隐约感觉有些眼熟。 “侑,你等会去”濑户分配的话还没有说完,宫侑先一步的打断。 他指向对面的工作人员,“我要那位小姐做我的采访”。 一语引起千帆关注,在场不少纷纷意外,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来来往往。 作者有话说: 小岩友情出场 第十三章重蹈覆辙 一连九个提问,宫侑都做了配合的回答,认真的态度渐渐让宫朔少了忐忑,直到宫侑主动的提起。 他朝着宫朔所在的方向,“不需要问我一些私人问题吗?例如我本人情感上的什么新进展?”。 乍一看像是宫侑莫名语气一冲,连着背景外的经理濑户都开始眼神示意宫侑安分点,但在宫朔看来更像是某人一份愤愤的委屈。 无处宣泄的像个小孩一样胡搅蛮缠,宫朔心里无奈、垂眸做了无视。 接着理智回复转移开话题,并且继续抛出最后一个问题,“...相比于赛季最佳二传手等等这些奖项,方便从您自己的视角聊一聊自己吗?”。 看着对面人的游刃有余,还是那一如既往的冷心冷情。宫侑心中一涩,收起了刚刚的突兀,很快调整出笑的讲回自己在排球上的事情,几句话自然会带上宫治。 同样对着成熟应付采访的宫侑,恍惚里像是又看见他高三做队长时的风范,宫朔也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 人多多少少都会被改变。 这四年里她并没有避讳过他们的消息,相反时不时会留意,总觉得其实没变化的人再次出现也还是会生出不一样了的念头。 “...我过去还是个非常幼稚、混蛋的人,旁的人要是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坦白说我并不会在意” 话转折的突然,尤其是众人都觉得刚刚的回答已经很完整的时候。 对面的宫朔微微愣住,因为宫侑偏开镜头同她对视,就好像下面的对话都是在她说,“但是现在,我为我做过的错事道歉,别躲我了,可以吗”。 周围的视线已经都飘到了宫朔身上,连着宫侑隔壁访谈结束的队友都听到了这么一句,宫朔忽略那份波澜,将采访完美的结束。 摄像机关上时MSBY的经理就走上前,表示哪些哪些需要掐掉,宫朔没想多停留,收拾稿子准备离开。 快步要走出房间之际,宫侑大步的上前阻拦,伸手本能要抓住人,到底是克制住了,“saku,能要一个你的电话吗?”。 这一下直白的让八卦视线成了实质,全在门口两人上扫视,不远处明暗修吾的眉心一跳,迅速拉住宫侑。佐久早却先开了口,“这是宫侑的妹妹,队长”。 妹妹?什么妹妹? “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是恍然大悟的木兔。 “唉?宫前辈还有妹妹的吗?”这是才知道的日向。 经过佐久早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对上了他们的名字,低呼感慨的不少。宫侑蹙了蹙眉,下意识张口想说什么,看出来的宫朔立马拽住了人。 这样的场合若是宫侑说出什么要不得的,宫朔已经开始头疼。 留意到了手臂上的接触,被拉住的宫侑心情极好,语气瞬间大方“嗯,我们是亲兄妹”。 说着手也自然的搂住了宫朔,他笑说两人前些日子闹了矛盾,这就解释了刚刚那些话莫名的原因。 正因为是兄妹,在这样的场合里宫朔是躲也躲不开的,他们的关系除非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流尽,骨头、筋肉都不存在才能抹消。 宫侑不禁感谢这该死的血缘关系,哪怕此前他喊过不少次谁要做你哥哥这样的荒唐话。 木兔落在后小声嘀咕了句侑侑还会道歉,显然是惊奇多。日向同样小声地回复兄妹间做错事的肯定是要道歉,尤其是看起来宫前辈会是那个该道歉的。 最边上的犬鸣连连点头。 有了这一遭,宫侑跟上宫朔是无比自然的,回来的经理听说这事情也讶异了一回,毕竟光是宫侑那表现他还以为...倒是意外居然是兄妹。 访谈结束没多久也到了宫朔的下班时间,看着坐在自己工位上的宫侑,她一时头疼。 “也带我一起回家?”宫侑舔着脸追上,浑然把队伍还要集合回酒店的事情扔在一边。 说实在,在宫朔消失的第一个月里宫侑曾想过等抓到人一定要好好关住,非得把人绑在身边才是最好。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人,一年就过去了,第二年开始的时候他万分焦躁、变得恐惧,如若说宫朔有心躲避、宫侑无法想象之后的事情。 一年的时间是如此之长,长到他渐渐会出现宫朔没离开的幻觉。 可是属于宫朔留在家里的味道越来越淡,清醒后宫侑感受着一切都消失到无,第三年就好像她从没有在家待过。 他忽而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一直持续到了第四年,宫侑想什么方法也好,只要能再找到宫朔,他可以做许多许多事情,连最不屑做的参拜也随宫治在年初虔心。 等待是最长久地折磨,因为不知道对方的一切状况,开始惶恐会被忘记,从而越想越多,于是宫侑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他终究是害怕了。 害怕宫朔永远都不会回来。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不和我讲话啊,saku”,想到他怎么都找不到她的那段时间,宫侑瞳孔控制不住的一颤。 “...哥” 有了回应,青年顿时一喜,完全控制不住的起身,顺杆就上的下意识想揽住人,但是宫朔退了一步,他不得不停下动作。 做了妥协的憋在原地,这在宫朔看来还是诧异多的,毕竟过去的事情历历在目。 到底是成年人了才有不同吗? 最后宫朔自己回了住所,她已然是躲避不过,想到这些年瞒住父母,这里她并不知道宫治他们会怎么帮自己圆场,如此长的时间想来是用了什么借口。 原以为再见到宫侑更多的是想逃跑,可是她镇定的留在了原地,想到今天这些事情,宫朔倦怠的压在茶几上,眼神飘忽到了不远处的某盒感冒药上。 那是角名在那天拿来的,还记得彼时在面对角名说出如此的话时宫朔是沉默的,似乎只能用沉默来狼狈处理。 她不想角名卷进这些混乱的事情里,尤其是在她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时,原以为隔了时间就能忘记,不想角名会如此执拗。 ——所以破罐子破摔的宫朔开始坦白,她朝着角名一字一句的说出,“suna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事情,我们不可能的——我和我哥他们做了所有不该做的事情,而且...。 宫朔顿了顿,到底还是说出了过去分手的真实原因,我对他们也有那些不正常的感情,所以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喜欢我吗?也要继续吗?”。 角名有些怔楞,这并非是因为听到了宫朔的话,而是他没想到她会对他说出所有事情。 展示了所有敏感与难堪。 说出这些心里话的时候宫朔已经做好了准备,被恶心也好,被震惊也行。但是这一些都没有,角名仅仅是松了眉头,轻松地模样反倒惹得宫朔迷茫。 “如果是因为这些原因,那我想我的答案是,是的。即使是这样,我也依旧很喜欢很喜欢你” 因为这些都无关任何一切。 宫朔久远的想起了眼前人过去的承诺,他曾说会喜欢全部的她,于是到了如今也是如此。角名不退步的攥紧宫朔的手,他上前间她下意识后退,不期然背后抵上了来时的门。 青年依旧没有松手的迹象,甚至俯身越凑越近,然后缓缓停下。呼吸纠缠,角名继续开口,“分不清也没关系,我帮你,saku,利用我吧”。 “我完全自愿” 说完后角名牵起宫朔的手,落了一吻在对方的手腕内侧,像是骑士的承诺般。 被亲吻到的肌肤莫名发热,熨帖的直击心脏,对视之下宫朔只感觉这吻似是落在她的唇上,心跳快得异常。 角名看出的一笑,他伸手搂住人,耳鬓厮磨的贴近,“saku,我们的第二年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那段仅仅一年的感情于角名只是暂停,从没有结束过。 听到这句宫朔堪堪拢回思绪,不知不觉就被眼前人蛊惑,被推开的角名稍有失落,佯装不在意的提起一句“是因为有男朋友在吗?”。 “什么?” 看到宫朔的疑惑,角名已经得到了答案,差点没按捺住笑容,“哦,原来在便利店saku就认出我了啊,故意的?”。 宫朔总算是明白了过来,顿时对自己的大意懊恼,但试探成功的角名不再逼近,有分寸的转移开话题,临了将兜里借的暖宝宝塞进了宫朔手中,还有一盒感冒药。 他并非是无意经过,而是特意问了宫朔的位置,找出来的。 这件事情后宫朔有一段时间没与角名见过面,毕竟训练繁忙,两人碰面还是难得。但他们加上了联系方式,对面一直都有发来体贴消息,想忽略冷落也难。 没能果断的推开角名,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宫朔说不清楚。 以及哪里想到会在今天又遇见宫侑,旧事会重蹈覆辙吗? 窗外的天气急转,呼啸的风晃动玻璃,眨眼间雷声响起。下雪又下雨,真印证了今早天气预报的极端天气预警。 宫朔起身靠近窗户,电闪雷鸣心情反倒是平静的,顺手点了桌上的烟,不知不觉抽了两根才回了神,屋外的雨压住了霜雪。 宫朔不经意思忖,明天的路面情况一定很糟糕。 倏尔门铃响了。 她有些意外的掐灭烟头,随后走到了玄关,抱着警惕的心思看了下猫眼,屋外金发青年浑身湿透的站在走廊。 想到宫侑这么快打听到了自己的住址,宫朔犹豫开门间看见宫侑待了会后,径直就坐了下去,似乎是知道她不会开门而这么守在门外。 …… 宫朔打开了门,地上的宫侑惊喜回眸,乍一面对宫侑如此,莫名的像是回到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 “你怎么来了?” “下雨了啊,我怕你晚上会害怕,没想到跑到半路雨就这么大了呢” “我已经不害怕了” 宫侑愣了愣,他站起身好半响才说出了个是吗。这句话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宫朔说了句不需要他了般,宫侑试图挤出个笑容,突然他后知后觉的嗅到了什么。 猛然一步上前凑近,“...谁抽烟...”。宫侑想着想着顿时感觉屋子里应该还有个男的,心里警铃大响。而这个时间段能出现的只能是宫朔的男友——他紧紧的攥住拳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这回一定要慢慢来。 “烟?哦,我刚抽的” 宫朔陈述事实,结果对面的宫侑却显得很高兴,完全没有对她这个习惯的指摘,弄得宫朔不明白对面开心的点在哪里。 “那我就在外面守着你”,恢复过来的宫侑如此说。 没有男朋友就好! 听到这宫朔想起了童年时刚回家的晚上,也是极寒的雪夜,颠簸回到兵库县的傍晚,明明是回到了最想回的家中可还是经由噩梦打扰。 空荡荡的房间察觉不到暖和,宫朔一个人坐了好久,还是睡不着的跑去了隔壁。 推开两个哥哥的房间,内里有窸窣的响动,屋内关着灯。宫朔一时踟蹰着要不要进门,说起来未分家前她都是和宫治一起睡得,这么想着心里已经做好了偷偷摸摸的打算。 下一秒上铺探出了头,宫侑是确认了来的不是母亲才抬起的头,“saku酱,你怎么还没有睡?”,说着宫侑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 有了这么一束光,宫朔朝里多走了几步,这也就发现下铺的宫治已经睡着了。 “哥,我睡不着” 听到这句宫侑很快就动了起来,从上铺轻而易举的翻了下去,领着宫朔重新回了房间。替对方盖被子的手法极其生疏,甚至一把捂住了女孩的口鼻,照猫画虎的塞好边边角角,觉得闷的宫朔自己默默往下拉了点。 随后一双手盖在宫朔的额头上,他说“睡吧,哥守着你就不害怕了”。 这样的画面会同被锁住的七个月彼此消磨搅和在一起,宫朔自己都分不清她对他们的感情,若说恨又为什么在重逢的时候不想着再逃离,若是... 不,他们间不该有兄妹外的情感,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凉风从走廊灌入,冷得宫朔清醒,眨眼间才留意到宫侑受雨雪淋湿的发梢,她还是退了一步,“里面暖和,先擦干吧”。 得逞了的宫侑抑制住嘴角,老实的跟了进去,眼神开始四处瞟了起来,确保了宫朔是真的一个人住,宫侑不由彻底放心。虽是借了浴室冲热水,奈何宫朔家里没什么男生的衣物,只能拿她自己的卫衣递进去。 于是走出门的宫侑穿着小几号的衣服,勉勉强强的能套住,但裤子就不同了,运动裤短了好几截。纵使如此,宫侑本人是喜欢的很,至少宫朔没看出他有什么不情愿。 看着沙发边还在忙碌的妹妹,宫侑走近的坐到一边,瞥见的宫朔拿起准备的毯子,靠近后卷在了宫侑身上。 突兀的宫侑接过感冒药,脑子里全是就算是死在今晚也会觉得很好这样的话。 青年这么安静一会后宫朔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而宫侑则老实的待着支手,仅仅是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所以高兴这场重逢,耐住性子做往日做不出的事情。 “...再盯着我我就进房间了” “欸?好吧,哥不看了,”宫侑忙保证,拿起手机假装玩,“先别走,陪我一会好不好?”。 宫朔瞥了眼现下装乖的宫侑,一句看你表现。 屋外的风雪未曾停歇,内屋满室宁静。 同时间段、兵库县时间中午十一点三十七分。宫治从忙碌的早上得空休息,除了当地的生意需要兼顾,近期准备将饭团宫分店开进东京也是宫治所思考的。 要应付的事情过于多,随着名气的增长宫治时常忙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得空看了眼手机,最多的就是宫侑的骚扰消息。 但这一回不同—— 宫治视线久久停留在一张照片上,高楼玻璃窗的背景下,镜头的正中心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微微弯腰侧身整理文件。素色衬衫搭长裙,低扎着马尾发丝梳理整齐干练,宫治一眼就认出了人。 手一颤间没拿稳手机,慌忙反应的接住,这才看起了宫侑的消息。 四年了。 起身间第一个想法是去见面,然而走了几步又被那并不美好的最后一面困住。最后宫治缓缓地蹲了下去,他迷茫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似乎没有资格见她。 2015年三月十七日,宫朔离开的第二天宫侑就去了东京找上了角名。宫治却很清楚,妹妹这次的离开定是会走的远远,他知道宫侑将会无功而返的,但没能阻拦住人。 有限的光线催生视觉昏暗,坐在床边的宫治满脑子都是宫朔那一句最恨,他忽而想到了一开始答应宫侑那个荒唐计划的开始。 源于简单的嫉妒。 因为看见了宫侑亲吻宫朔没遭到拒绝,偏差的延续下了误会,如若说那个人不是宫侑,宫治想来他或许会按捺住自己。 至少能演好哥哥的角色。 ——既然能喜欢阿侑,那能不能也喜欢我…这样想后宫治也开始逾矩。他想她依赖他,期盼她喜欢他,渴望能得到妹妹的爱。 正是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于是宫治连爱这个字都不敢说出口,直到触碰了妹妹的眼泪。 她说,“哥,是我引诱你的吗?”。 宫治颤抖着伸手,心被猛然的力道攥紧,他呼吸不得的只记得为她擦干泪水,可却怎么也拂不去。 再也难以隐瞒,“不是的——saku,没关系的,对吗?”。 可宫治没有得到答案,是啊,病的人只有他们,而宫朔是被强行拽入的。 所以…怎么会没关系呢。 宫治一个人在家待了许久许久,直到手机里弹进了母亲的消息,长时间没有见到女儿宫夫人时常会问兄弟两个,之前都被他们搪塞过去,用了宫朔留学作为借口。 但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于是宫治将地址传给了母亲,随着宫夫人匆匆的赶来,却依旧没有见到女儿,反倒是自己较为听话的儿子垂头跪了下去。 他说,对不起,妈妈。 我爱上了宫朔,还将自己妹妹关了七个月,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这段偷来的夏秋冬春,宫治松手了。 作者有话说: 为了he本章改了三四版最后敲定这个,本来还想写侑狐再强势一点,但是为了他未来着想,还是这会示弱老实更好。 不过后面没准suna一刺激容易本性暴露呢,治的话和母亲坦白这里算是重要剧情,得为破镜重圆再提提速。 第十四章清醒的荒唐 并拢双膝、缓缓跪下的宫治诉说了自己所有的不堪与晦涩。 宫夫人踉跄下后退了一步,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一瞬间心口震颤的厉害,语气不免恍惚,“你说什么啊,小治...妈妈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低头直不起腰的儿子,再看看这间房间,宫夫人被这份荒唐刺激得差点站不稳。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妹妹,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她是你亲妹妹啊” “我知道,妈妈,我太清醒了——” 下一秒巴掌落在了宫治的脸上,比起受责的人,挥手的宫夫人却更痛彻心扉,以至于忍不住同时落了泪。 “你怎么可能清醒,怎么可能这样”,她头一次对自己的孩子动了手,舍不得的潜意识想触摸却竭力忍耐。 宫治抬头,将对方所有的反应惩罚似的看进去,他想让自己记住。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没有你这样恶心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于是明明做好了准备,却还是会被母亲的话刺痛。 宫治望着母亲失望又痛苦的表情,他的心缓缓沉到底,一夜的撕扯下原以为已然感受不到疼,可这样的视线还是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是了,这些事情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赞同的,做错的事情无法抹消,逃离走的爱人也不会回头,母亲的愤怒相向,他最后什么都不会得到。 “那您告诉我,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才能正常” 宫治也不想做到这样,可是他太爱宫朔了,爱到已经完全无法容忍她将来会同其他人在一起,无法忍受没有她的未来。 所以这份答案到底谁可以给他。 被痛苦纠缠最深的是当事人,宫夫人从未见过儿子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迷茫的被世俗架着,前一步不能,退一步无人。 宫治说不了任何话,仅仅是低着头,只能说出抱歉。 他说妈妈,我已经还给妹妹自由了。 我会控制住自己的。 现下不知去向的女儿,眼前失了一切的儿子,宫夫人同样心如刀割,她自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或许,不对,那一定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错误。 没保护好女儿,没看管住儿子,失败的彻底。 等到宫治听完了母亲哽咽的未曾提过的宫朔少时鲜为人知的遭遇,他才明白彼时对方的害怕与抵抗,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做了恶人还不自知。 “哥,我最恨你” ..... 公寓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宫侑非常接受的睡在沙发,侧身瞥见窗户上的星星图案,他倒是想起童年时的一件事情,回忆绕远。 在继差点害的妹妹被拐卖这一手笔后,偶然一次下午母亲领着宫治外出,宫侑一人在家负责看着自己妹妹。 屋外的好天气惹得宫侑想出门打球,至少不是闲在家里。 好在几句话下好哄的宫朔就被宫侑领了出门,两人去了平常宫治在也会常去的河岸边,因为此处有个废弃的排球网。宫侑一个人抛球玩了会,觉得不过瘾的看向一边看图画书的妹妹。 “saku,你想不想打排球?很简单的,就是你抛过来,哥哥击球就好” 不等宫朔听明白,宫侑一个人自问自答的说很好,拉着宫朔靠近网边。不过抛球也并不是个简单的活,至少没上过排球课的宫朔就不懂得什么配合,什么是最佳击球点。 但宫侑还是满足的玩了好一会,直到认识的几个同龄人路过,喊着宫侑要不要一起去打球。被吸引的宫侑刚想应下,但看了看身边还要带的妹妹,顿时犯起难。 堤上的伙伴在催促,宫侑想着让宫朔在此处等一会,他打一局就会回来。彼时也是脑子一轴,完全忘了其实可以带着宫朔一起去,只记得还问妹妹有什么想要的,等打完球他就去买。 照顾妹妹的宫侑得到了母亲出门前给的多一分零花钱,自然是大方的很。宫朔想了想,指了书上的星星,宫侑愣了愣,不过匆忙间还真让他应下。 看着哥哥跑远,宫朔按照约定的依旧在原地等。 小孩的注意力很容易就会被好玩的事物吸引走,宫侑和伙伴们打球下完全忘了还有小妹在等,更别说那个约定,一局接一局的到了天开始黑下。酣畅的宫侑自顾自走回家,隐约是记得忘了什么,掷球一上一下的先撞见了出门的宫治。 “saku呢?”,对面开口的第一句让宫侑停住脚步。 糟了! 看到宫侑这个表情,宫治瞬间明白,迅速跟上折身就跑的宫侑,很快他们都到了河岸边。往下一望没有熟悉的人影,宫侑不敢置信的多看了好几遍。 等不及的宫治扯住宫侑的衣服,“你把saku一个人扔在河边?”。 宫侑心里已然是慌得彻底,他这会才想到这种地方的危险性,实在是他们三人常来他就少了警惕。要解释什么的,宫治开始往下跑边喊妹妹的名字,不敢耽误的宫侑也跟着一起找。 然而在天彻底黑下后,兄弟两个都没有找到妹妹。这回挨了宫治揍的宫侑没敢还手,他自己都想出了好些个不得了的故事,急得也快哭出来了—— 一无所获的兄弟两个回到了家中,正好巡警领着宫朔上门。 宫治上前看了妹妹好一会,急过头的宫侑还能倒打一耙,“哥哥不是说让你在原地等吗?”。 不等宫朔说话,宫夫人闻声出门,随后警察解释起女孩是他们巡查时在河边看见的,因着河岸边是个危险地方他们将一个人的宫朔带回警局,又问到了家庭住址才送回家。 自然后续宫侑挨了好几句训话,也记住了差点失去妹妹的恐慌,事后多了谨慎心。 “哥哥,星星呢”,没意识到今天危险的宫朔还能在事后去找宫侑。 宫侑挨了训罚站后也正委屈,虽然心里很清楚是自己的错,但就是嘟囔着“你都没在原地等我,星星我扔掉了”。 提起没有等这事情,宫朔也有话说的很,解释她自己是等着的,连被警察叔叔抱起来都还在抵抗,不过是没逃过。 宫治看穿的从后拍了掌宫侑的后脑,宫侑敢怒不敢多说,转身的宫治答应第二天会把星星带回来。 睡前宫朔也惦记这件事情,听着故事书睡了过去,趁着家里人都熟睡后兄弟两个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隔日宫朔睁眼就看见了投入房间内的星星,在拉紧窗帘不让一丝光透进的室内,被裁剪过的窗帘借光射进一簇又一簇的星星图案,地面上闪动着光。 而忙活一整晚的两个哥哥已然累的就地熟睡,宫朔惊喜间按捺住声音。 翻身下床的将被子给哥哥们盖上。 靠近、伸手的触碰星星,与书上说的不同,星星是温暖的,有温度的。 宫侑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另一边一墙之隔宫朔罕见失眠,大抵是见到了宫侑,潜意识想起了宫治。 比起时常能在电视上露面的宫侑,宫治的消息最为难打听。 做上了喜欢事业的宫治应该也是过得不错吧... 从宫朔有记忆开始,对周围印象最深的就是宫治。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到难以计量,纵使宫侑缠着宫治玩游戏,宫朔也会待在哥哥一边。 比起爱捉弄自己、时不时童言无忌说上两句妹妹太麻烦的宫侑来说,喜欢宫治对宫朔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少时若是有人在背后指摘她的迟钝与笨,宫治总是第一个挥着拳头就上去,好几次后周围敢说的小孩几乎没有。 宫治是怎么样的哥哥呢? 一个字一个字的能教宫朔学语,哪怕妹妹多数时候沉默的不回复,宫治也不急躁说上好几十遍。是在发现宫朔喜欢听故事后,宫治上心的学起大人模样,睡前必是念童话书。 父母的工作忙碌下,小宫朔搬进了哥哥的房间,宫治的床铺在下,他让妹妹睡在里侧,靠墙位置贴心围了好些个娃娃。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没两天上铺的宫侑就嚷着他也要听故事的挤了进来,工作结束的家长回家就看见了下铺挤着三个熟睡的孩子,宫先生为此换了成年人款的上下床尺寸。 宫朔不仅说话迟,走路学步都比其他小孩慢一些,但宫治总有的是耐心,哄妹妹一步步一脚印。 还有一段时间两兄弟迷上了哈密瓜,宠小孩的宫先生买了好些,但宫朔尝了一块就过敏进了医院打针。 这事情后宫治也没有吃过密瓜,再喜欢的东西他说不吃也能做到不吃。宫夫人好奇里还问过儿子,男孩的答案很是简单,只是说不想自己吃引起妹妹也想却不能吃。 而宫侑因为后续一个人吃了太多闹肚子的也进了医院一趟。 家里密瓜倒是没再出现过。 再之后宫朔还有隐约被宫侑交给陌生人的记忆,层层迭迭下自然更亲近宫治、心有偏颇,不过是后来宫侑又争又抢的。 他们就这么长大,因此情感的懵懂发芽下,宫朔逐渐明白喜欢。随父亲离家后,宫朔想念最多的是宫治,看见饭团会想、看见排球会想,生活中一切都好似和哥哥息息相关。 所以听到父亲提起结婚就是和某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的时候,宫朔立马说了要和治哥结婚,补充着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哥哥。 父亲笑说那是不可以的,小朔不可以和哥哥结婚。 女孩疑惑间也听了进去,父亲说要找也应该是家人之外的、适合的人。 “为什么不可以呢?” “因为这是世俗规定的啊,等我们saku长大就知道了,而且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爱你的人的……” 那一天小宫朔只觉得这个叫世俗的人实在可恶,明明哥哥日复一复为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大人们口中的爱,为什么不能一起呢? 但是她也听了进去。 事情是发生在高三的文化祭前一日,准备班级内布置忙碌到了傍晚,本想着休息一会的宫朔靠在不知谁搬进教室的沙发睡了过去。 周遭渐渐人少直至无人,隐约的有人靠近,宫朔刚要清醒的大脑在判断来人熟悉的气味后又松懈下。 反正是哥哥。 很多时候宫朔都在想若是那天下午没有在睡觉就好了,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暴露宫治的并非是一句话一个动作,而是他的心跳。一个人的眼神与嘴巴可以骗人,唯独心脏骗不了,一阵又一阵的有力诉说着。 宫朔忽而清醒,甚至清明的联想到了这些日子里宫治每一个避过与敛下的情感。 她不敢想下去,只能装睡的佯装不知。但此后的每一天再见宫治时,他们间的关系在一方惊觉下变了味。 让宫朔恐惧的是她并没有对哥哥产生害怕或者觉得恶心,这样的情感她不明白,拙劣的躲避与后退引起了宫治的留意。 他看不到她发现真相的痛苦,就像她也看不见他紧紧束缚的爱意之深。 “saku,你在躲我吗?” 宫朔倏尔从梦中醒过,门外的躁动将她注意力拉回。 一早有集训的宫侑早早起床,等到宫朔洗漱完出房门。厨房内某个金发青年手忙脚乱的在做着什么大事,好不容易的捏出了饭团,一回身才注意到倚在门口的人。 “你醒啦,saku酱”,宫侑在一阵乒乒乓乓里端上了一个盘子。 “…这是什么”话才出口宫朔也渐渐看明白了,是个三角形的饭团,就是卖相散的让人无处下手。 自认为在宫治饭团店打下手过的宫侑十分自信,哪怕他也就是忙碌的帮过点餐和端盘子,这会居然自信的说起能媲美宫治。好在饭团是个很难出错的——米饭黏得糊嘴,食材因为宫朔的冰箱有限。 看着宫侑期待以及自信的表情,宫朔好半响挤出个还行,于是某人的尾巴更是要翘上天,直言自己是天赋型选手,洋洋得意的模样惹得宫朔一笑。 这事情若是在早几年,宫朔想来也不会相信在逃离哥哥后还有这么平静的上午。她忽而又想倒也不是,在那七个月里其实除却她故意的拧着气他们,以及后来的一些事情,更多时候他们依旧是自然的。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过久。 很快一通经理的电话叫走了宫侑,青年边答应边拿起宫朔手边的牛奶喝光,而剩下的一大半饭团也被宫侑吃光。就是这么忙的情况下,宫侑还能记得在厨房冲洗盘子与杯子,留的干净后跑了出去。 热闹后显得现下冷清异常。 宫朔没多想,换过衣服也开始上班,这之后的一周暂且没有与宫侑遇上,等青年再出现就是他必须离开纽约要回国比赛。 期间角名开始一有空就等在办公楼下,如此一个月后他也因为联盟比赛回了日本。 日子恢复平常之余,唯有每天的消息说明他们还在时常惦念,也提醒着宫朔一切是有变化的。 四月开春,宫朔接到了母亲的一通电话。 当日她接受了早前公司的出差任务,坐上了回日本的飞机,重新回到了故土。一下飞机先匆匆去了医院,宫夫人是思念女儿出了心病,这一见面下母女两说了好些话。 在陪同母亲的两天里,宫朔依然没有见到宫治,似乎是对面在避开她。 他不会没有来的,这是她的直觉。 手机上关于工作地点的大楼已经公布,拉群进入的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什么欢迎联谊会,看着作为上司的社长发来通知。 宫朔纵使不想去也无法,换过衣服后前往了大阪。 将有半年的工作会是在日本展开,原本没有想回来的念头还是多少改变,同母亲聊过许多后坐在车上的宫朔又想了好些。 按照聚会的地点宫朔进入了一家居酒屋,此时正是晚间七点多,一顿酒局久久难以结束。桌上高谈阔论的社长,阿谀奉承的组长们,实习生的扮作不起眼,同事间几个眼神彼此交流。 到了喝酒的环节,宫朔一再推脱反被扣上高帽,几句话下不喝了酒就能冠上对在场不尊敬的夸张,最后还是喝了下去。浓稠的酒精刺激着嗓子,在一众目光下宫朔蹙眉灌了下去。 酒杯空下,周围顿时又热闹了起来,推杯换盏还在继续。 后面宫朔自己都记不清喝了几杯,到最后不需要劝也自己给自己倒了好些,在进入散场后借着洗手间的名头离开。 四月的晚风吹过,顿时人清醒一些。身上散不开的热乎与冷风卷在一起,分不清真实温度,宫朔跌跌撞撞的扶住门外的长椅。 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厌烦。 看了眼发现好些条消息未回,似乎还有几个电话,她看了会又继续将手机塞回包里。 酒精的味道并没有让人缓和多少,她温吞的想下次不喝酒了,不好喝又引得人更难受。 不巧的是当下烟盒里也只剩下一根烟,风吹得打火机上的火苗晃动到次次熄灭,宫朔尝试了好几遍。 大概是今天就是衰。 烦躁间听得身侧噗嗤的点火声,一双好看的手挡着风为宫朔递上了点找的火,她下意识将指间的烟凑近。 燃起后对方松了手,宫朔才抬眸看向身边。 居酒屋檐下的红灯笼排排,室内满座的客人混杂的声音哄闹,但一门阻隔之下屋外仅仅是风吹过、灯笼窸窣在碰撞。 暖光调下青年的侧脸轮廓清晰,鼻挺唇薄,明明是一张艳色的长相但通身气质揉杂,显得为人冷淡。比起活跃染发的宫侑,宫治毕业后就任由原生的乌发长了回来。 宫朔看了好久好久,大概是有点反应不上来。 又是一阵风过。 宫治俯身将宫朔身边的大衣拿起,他自然的展开示意妹妹穿上,她也下意识的跟着对方动作。可也是宫治这个弯腰靠近,宫朔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扑通扑通的热烈跳动着。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宫朔伸手按在了宫治的心口,青年一时顿住,四目相对间先退缩的是宫治。他制住宫朔的手移开,垂眸还能扮出哥哥的模样,温声细语的试图带酒醉的人回家。 “哥,你在躲我吗?” 轻声的询问散在冷空气中。 宫治却回答不上来,因为这是事实。喉结滚动间出口的声音是谎话,他说没有。 得到回应的宫朔一笑,不再多说的向后仰靠,宫治不出声的看着宫朔抽上烟,熟练地几分散漫,烟雾缭绕间对方的模样越显得清透冷然。四年的时间他错过了许多,宫治安静的等待着。 他等着她抽完烟拧灭在一边的垃圾桶上。 宫朔起身朝着反方向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于是宫治无言的跟上,保持着距离。不过没走几步,发酵的酒精让宫朔分不清前路,晃晃悠悠的在快摔倒的时候被宫治接住。 不等宫治开口,多了个人出现在他们身边,来人伸手轻松揽过了宫朔。 消息是宫朔传给角名的。 于是又一次的有其他人顺理成章的接着他的妹妹,宫朔在等的人是角名,意识到的宫治缓缓松了手。 作者有话说: 下章考虑开车 第十五章爱自有天意(suna车) q i uhu a n 自从来到纽约后,队内几乎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角名的高兴,哪怕那人是个看起来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细微的表情骗不了人。 尤其是之前凡是冷天,角名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性子,如今倒是一有空就往外走。明明训练量都增多不少,结束后各个就地得躺好一会,独独角名稀奇。 某日古森好奇的问了一句,有那么喜欢吗。 角名似是想到了什么先一笑,继而说起“元也,你相信爱有天意吗?”。 周遭有憋不住的眼神投递关心,确认队友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听到这些话角名笑意更深,笑骂间推开对方要贴过来的手。 他将手机壁纸露了出来,凑近围观的不少。照片上的男孩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站在某个神社前人来人往的地拍的,照片右下角写着时间。 ——2000年11月15日。 在大家都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之处后角名点了点背景一角,指着一处贩卖御守的摊前,一个看起来仅仅两三岁的女孩望向了镜头。 角名说这是他女朋友的小时候,也就是三岁的宫朔随一家人参与七五三节,早在他们两个当事人都对对方无所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面。 这是毕业前某日角名的母亲找出的照片,而凑巧的是角名正好前几日在宫双子家见过这组类似照片,是另一个中心为宫朔拍的。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时空好像交汇又分流而去。 “你不记得了吗?哎呦,你小时候可是指着这个小孩儿说是要人家当你的妹妹啊”,角名的母亲笑着打趣,眼角眉梢是几分揶揄。 角名有些愣,对于四岁的记忆他并没有多大印象,甚至全家去过兵库县游玩也记不清。要看更多好书请到:y elu1.c om “我可是故意把对方拍进去的,就等着什么时候你有记性了…”,提起过去的事情角名的母亲颇为感慨。 也是在同一天,角名收拾那部他人生中第一个相机的时候,堪堪发了第一张照片是宫朔,那次河边晃动的一张模糊回眸。 角名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宫朔,他想既然已经重逢,那一定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思忖间无意识的摸向脖子上的项链。 缘分兜兜转转,他从前并不相信这些,现在倒觉得或许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犹如宿命般的必然。 角名也不记得他的喜欢是从哪个瞬间开始的,大概就是回过头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喜欢的不得了的地步。 他很清楚的明白他自己是一个平淡又无趣的人,从小到大对万事万物都是点到为止的喜欢。 就好像是人人都说他擅长排球,但若问他喜不喜欢,角名怕是只能回答一个还好——还好就是谈不上讨厌,但是也有坚持下去。 若是有人问他喜不喜欢摄影拍照、拿他时常使用手机来举例,其实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还好。 就是这样的自己,如果有人问他喜欢宫朔的什么呢,角名会很慎重的思考这个问题,无法做出瞬间的答案。 明明一开始是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好奇,可是逐渐的就避不开这段感情。他喜欢她看书时的专心,喜欢待在她身边就能感受到独一无二的心安。 喜欢风、喜欢光落在她身上的波动。喜欢她的勇气与坚韧,喜欢她的坚强与明媚… 他们有许多的不同,角名清楚的明白。 喜欢是很含糊的一种形容,他述说不清楚。 实话说,角名原以为这段感情总有一天会冷淡下去。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隔了时间、到了不同的地方,一切总归会自然而然淡下。 他们杳无音讯的断联过两次,第一次甚至基于宫朔的不知他所关注,可是再见面的时候角名记得在发现宫双手机背景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 是强烈的怦然。 原来他没有忘记。 于是他们重逢,再之后他等待着时机告白了,他同宫朔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就好像梦一样。 很多时候当角名拥有一样物品的时候,他的珍惜到达阈值便会平静下去,然后无所波动的保持着。就像是对相机,对排球。 这样的坏习惯他时常被父母诟病。 但他清醒的感受到在宫朔身上,他违背了自己自然的天性与凉薄的秉性。 这是无法形容的、有源源不断的喜欢,心动是一场爆炸。如此浓烈的感情冲击下,角名时常有些不知所措。 想去靠近、想去触碰、想去牵手、想接吻。这样的念头在强调。他一直有克制的压制,不想惊扰爱人。 因为爱她,所以他变得完整。 这样的情感在宫朔说出分手的时候,他久久都缓不过来。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一遍又一遍的恳求。什么自尊,什么脸面他都顾不及。 他从未如此明了爱。 时隔四年之后,他们再一次重逢。 便利店里,比欢迎铃声更快想起的是他的心跳声,仅仅是宫朔无意的经过他的身边。 熟悉的味道所引起的反射。 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角名坚定的认为。而这些种种他都没有说出来,面对队友们八卦的追问,角名一笑而过。周遭更是哀声叹气,完全是因为角名只说了一半却不补充完整。 回到东京没多久,角名就开始想念宫朔。随着一条宫朔回东京工作半年的消息,他几乎喜不胜喜。所以才会在对方透露晚间聚餐地址的时候,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角名早早的就到了,也看到了宫治与宫朔的纠缠,作为旁观者的视角他许多东西都看的太清楚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想放手吗?角名有如此问过他自己——是啊,也不想放手。 因为他很难再找到这样喜欢的人了,既然万千世界中他们相遇,为此他倾尽所有的勇气。 看到宫治克制的松手,角名顺势揽过宫朔,见对方酒喝的有些多,关切间他弯腰询问,“我可以抱你吗,saku?”。 宫朔慢半拍的以为就是现在这样,所以点了点头,忽而被拦腰抱了起来,低呼下紧紧勾住角名的脖子。就这样被对方带离开,留在原地的宫治看了许久,一步也没有逾矩。 这样就好,他自己告诉自己,只要宫朔会幸福。 上车后角名顺着身边人说的地址,将车开进了对方的公寓楼下,那是宫夫人为宫朔工作准备的住所。 屋里头都还没有收拾,行李箱还放在玄关没有开过。 酒喝的有些多,宫朔实在头疼,躺在沙发上懒散的依靠了好久。 而角名没闲下来的则在屋子里开始动手打扫,简单的扫地、拖地,没一会就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做完以后甚至还在厨房煮了热水,泡起了蜂蜜茶。 宫朔支着手看着忙碌中的身影,但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重迭着对方的影子。 明明灌了很多酒却都不起作用,她的大脑还在不停的转啊转。阳台的门开着,不愿再想的宫朔走了几步直直向外去透气,很快身后的脚步声递近。 “suna,你有烟吗?”,宫朔侧目。 角名从口袋里拿了一盒递上,看着和她一样的香烟牌子,宫朔很清楚角名是个不抽烟的,那这东西的存在就是他为她准备放在身上的。很多时候眼前的男人都贴心的过头,宫朔沉默的点了一根。 留意着宫朔化不开的眉头,角名想或许身边人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抽烟,他到底是没克制住的伸手。 被夺走了烟,宫朔还有些迟钝的歪了歪头。 角名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折身先进了客厅掐烟,随后递上温热的蜂蜜水。宫朔的视线一直追随、习惯的接过喝下。 烟酒之外的沁甜过于突兀,她不适应的皱起眉头。到底还是喝了下去,然后乖乖的将水杯还回去。 “烟很不好,听我的、戒了吧”,角名突然这么说。 “那我烦的时候怎么办呢?”宫朔真诚发起疑惑。 看着她因风微微晃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勾人,明明他们的距离这么近角名没控制住的俯下身,“那就接吻吧,我听说接吻可以戒掉烟瘾,要试试吗?”。 宫朔怔楞着,显然是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看着青年撩拨耳边的碎发,在快要凑近到唇边都忘了作反应,结果角名反倒一笑、弯了眼睛,他像是故意捉弄她似的。 不知怎么的宫朔耳尖乍红,迅速侧过脸,感觉与眼前人移开视线才好呼吸。 将对方的神色都收入眼中,角名唇角微微上扬,他退开一步,说着很晚了该休息了这样的话,意思便是准备离开。 很多时候宫朔是清楚的,只要选择了眼前人,她就会进入正常人的行列,甚至能拥有许多许多平凡的幸福。 她在抵抗着什么呢,又或者是因为心中另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还是她的心摇摆的厉害,今夜的风吹得宫朔清醒又迷茫。 母亲的话犹在耳边。 选择喜欢的就好。 可我的喜欢在哪里。 “suna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你明明知道很多…” “如果是赶我走的话,就别说了,saku,我也是会伤心的”他玩笑的一句,但表情已然多了份紧张,角名害怕对方那个答案。 互不说话间有了答案的宫朔上前,伸手攀上对方的肩膀,她垫脚吻了上去。唇上的温柔,角名动了动手指,到底是扶在了宫朔的腰际。 一吻短暂,掺和她的歉疚。 “suna,我其实喜欢…” 下定决心的话被角名用唇堵住,他轻轻的同样用一吻打断,角名做了许久的旁观者,他看的太明白了宫朔喜欢的人是谁。 “偶尔也骗骗我吧,别对我这么坦诚” 角名的话窜动宫朔心中的酸苦,他所说的利用就是这样,知道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后他依然如此。 那么她该选择那份正确吗? 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在那不为人知的几个月里,宫朔想,她真的是罪人呢。 “我们做吧,suna”,她抓住了角名的衣襟,在一众混乱中执拗的攥住了另一条路,将今夜交于对方。 不管不顾的揭露下去。 角名心头一跳,好半响说不出什么,宫朔却是下了决心般还能说出不然就结束的逼迫。 …… 说起来他们间接吻的次数都有限,角名几乎是还记得每一次触碰,这一下跨度自然让他反应不过来,他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要不仅是成为你的男朋友,saku,你想清楚了” 对视下宫朔望着对方不退却的眼睛,知道眼前人是真心的想搅和更深。 “是你想清楚才对啊,suna”,宫朔抬手解开角名的扣子。 一切迷失在贴近的深吻中,宫朔感受着这炽热的拥抱,从紧贴的身体间听见对方的心跳——那心跳从角名的身上传过,变成了她的。 在事情堪堪走向失控之际,角名满脸通红的含糊,“那你先洗…我去买点东西”。 这个东西指的是什么,宫朔也明白了过来,两个人像是在此刻成了半大的学生,相视间尽是燥意和臊。 于是事情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但等宫朔洗过澡,窝在床上等待的时间里困意渐渐涌上。 回来的角名买了东西又洗澡,已然是过了好一会。半梦半醒间宫朔感受到了那股温柔的视线,她忽而想起彼时答应和角名交往的原因。 青春期里她为他的心动真实而强烈,喜欢是源于角名的眼神。 她喜欢他时时刻刻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凝满了爱意而无法掩饰,让她无意对视间都忍不住耳热。 这份正大光明坦然的喜欢,让她觉得如沐春光般温暖。 宫朔醒了过来,望向坐在自己床边的青年,强撑着睡意张开手,角名弯腰将人轻搂进怀里,越来越紧。他过去有照顾自己小妹的习惯,故而熟练的拍对方的背,哄人睡觉。 “…suna你最坏了”,宫朔含糊一句,撑在角名的肩膀上,她确实是差点要睡过去了。 不由得怀疑角名提出买那东西是故意磨蹭的,听到这声角名失笑,什么都没有说。 “你可要想好了,saku”,他还是克制的问了第二遍。 宫朔退开这个怀抱,看着暖黄的床头灯为眼前的男人打上的柔光,而对方的眼神一直都没有变过。 眉眼舒展下他们像是回到了交往的那一年,平静又甜蜜的一年。 那份心思倏尔淡了下来,宫朔想退却了。 “suna,不然我们就——” 角名还是吻了宫朔,轻轻的一触即离,“也心疼心疼我吧,saku。别逼我了,也别赶我走啊我可快要撑不住了”。 是灯在晃,还是角名的眼睛。 “你真是傻瓜” 角名倾身将人压上了床,宫朔感受到了脸上的一滴泪,它落在了她的眼角,像是又凝成了她的泪水。 “我只要你这一瞬的心动,看着我的时候只想着我可以吗?” 这份答案角名没有等下去,他俯身以过去没有的热烈吻上,去了一切的伪装。在上位的明明是他,可深吻间尽是祈求的低位姿态,好半响后宫朔还是伸手揽住了角名。 于是得到回应的吻越发深入,体温摩挲一切渐入佳境,呼吸交融的再也分不清。不会连同衣物都纠缠在了一起,随被子抽起滚落在地毯上。 比起已经脱掉衣服的角名,宫朔还留了件上衣,虽然扣子都解了一半,动作间他们开始坦诚。 近距离的接触紧贴、身体热的不像话,房间无声无息像是成了个蒸笼,宫朔只觉得会融化。 包装袋撕开在耳边,与此同时还有角名的喘息,性感的难以言喻。 宫朔侧目,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听着窸窣的声音,身体奇异的升腾快感,流淌出来的感觉与夹不住的腿,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角名是耐心的恋人,纵使在这档子事情上也分寸的按步骤,宫朔躲不掉对方在耳边说的话,明明都是正常的几句提醒,什么我要亲吻你了,我想摸你—— 但到底是受不了这份礼貌的撩拨,宫朔轻拍身上人的手臂想让他安静一些,却反而听到了角名低低的笑声。 他偶尔故意促狭。 忽而眼睛上落了一吻,密密麻麻的是角名身上好闻的香水气味包裹。从高中开始宫朔说过的合适,角名就没有换过香水,用久了后现今像是融进了骨骼里,气息浸没了宫朔。 对视间她看见了他的欲望,浓郁的爱恋令人移不开视线。 被美色勾引的宫朔直直看了好久,于是身体猛然被打开,她紧张之下瞬间抓住了角名的手臂,顿时落了几抹痕迹。 这些抓痛角名已然感受不到,生殖器官的被裹挟之际,只觉得脊柱连着发麻,血液充斥循行开。 青年嗓音哑了哑,他继续吻着她,手也捏着宫朔的腿侧帮对方缓解不适。这场彼此第一次的深入交流,显然双方都在极度生疏里互相寻找、探索。 比起方才手指的亵玩,性器的温度与形状是如此清晰,宫朔轻喘的试图适应下。 一点点的被进入,完整的容纳了所有,润滑油粘腻的被挤出一些。 宫朔看着忍耐的角名,他也依旧在看着她,身影摇晃间有什么东西闪着宫朔的眼睛,避无可避下她无意识的伸手攥住角名的项链。 下一秒角名单手将项链拿下,因为藏在衣服里的缘故,平常宫朔并没有留意。 她看着角名将上面的东西取了下来,然后戴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一枚戒指,发着亮光是因为顶上的钻,不大不小的正好合适。 “你” “虽然和计划不一样,但”角名牵起宫朔带着钻戒的手,十指紧扣的放在他自己的心口。 “saku,我的心脏、我的人现在完整属于你,你感受到了吗?”。 经由手心传导,一阵又一阵的在宫朔耳边响起,她想他等了那么那么久,她可真是个坏女人。 倾倒的爱意铺上床,宫朔撑手主动吻了回去,她说我爱你的。 得偿所愿的角名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我,那便足够了。 本来淡下的酒精在坦白中作祟的厉害,宫朔分不清是酒还是说因为性爱,顶进身体里的性器发沉,一下下的越来越深。 腹部涨起的感受实在难熬,蹙眉间她咬住了她自己的手指,察觉的角名伸手将宫朔抱了起来。 转换的姿势让性器进的更深,耳边同时响起角名一句咬在他肩膀上,难捱的宫朔照做。 明显的青年紧了紧肩,这么个坐姿下角名继续腰腹发力,再之后宫朔想推拒已然是箭在弦上的程度。 交合在一起的程度俞深,她只能紧紧的抱住人,承受腿酸的冲击。 失禁的快感从小腹涌下,明显感受到了角名一把攥住被子,落在宫朔耳边的喘息深深,隔着薄膜身体里猛然被灌入了体液。 呼吸急促好些的高潮,角名缓过射精的瞬间不可控,事后的吻落在宫朔的眼睛、鼻子再是唇舌,他勾着她一点点的诱哄。 这一会的温存,宫朔眨眼间才感受到眼角的湿意。下一秒落在了角名的眼中,他伸手轻轻为她拭去,语气也紧张了起来“疼吗?”。 宫朔摇摇头,相反舒服的让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成年人喜欢做这种事情。 一次后第二次自然的多,角名迅速换下避孕套,用了新的再继续抵近。他俯身吻在她胸口,手也没停的往她身下刚被做狠一番的穴口去,一时间身上敏感的部位都在经由亵玩,宫朔呼吸发紧。 却看角名这回故意放慢动作,像是取悦她而赤裸。 于是身体不可控制的再次起了反应,腰已然软了下去。角名不意外手心的湿意,犹觉得差不多的再继续顶进。 他压在她身上的角度能看清的实在许多,例如他们这档淫乱的私密处,又是爱人身上他作弄出的指腹红痕。 顺着印记角名都还能记起刚刚那一份火热,他的手是怎么掐住她的腿,他又是怎么顶到最里面。 刺激下他们再次吻的难解难分,酥痒的快意卷土重来。 夜晚晃悠,沉沉的倾袭不进满室荒唐,宫朔记不得他们是何时结束,只记得做到后来的口干倦怠,最后是人事不省。 收拾残局的角名极有精神,又是洗浴又是换床单,完事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恋人熟睡。 隔日是一通电话响起,一声接一声的拨进,因着上午没什么工作,宫朔才纵容昨晚角名的索取。 不停的铃声还是让她醒了会,忽而被身侧人搂紧,角名起身摸向了震动的手机,一手扣在宫朔的耳侧捂住。 她只当是角名的事情,继续靠着人睡回笼觉,意识淡了下去。角名单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卷着宫朔的长发。 一个喂字,对面的宫侑愣了愣,看了下手机备注的saku酱,但角名的声音他也是熟悉不过。 早上七点钟角名就在宫朔身边,这怎么都不会是个好消息。 于是宫侑很快就沉下嗓音,“你怎么会拿着saku的手机”,几乎咬牙切齿。 角名也是这会才看见接起的是谁的电话,稍有意外。 第十六章我可以吗 “谁惹侑侑生气了?”木兔好奇的问了一句。 路过的佐久早摇摇头,显然是并不知情,日向正忙着拉伸也没来得及抬头留意四周。倒是犬鸣低声提醒一句刚打了个电话,动作示意了下宫侑是怎么做到的瞬间变脸。 没几句闲聊很快练习赛开始,两边队伍都进入状态。 接下来的你来我往中,谁都能看得出来宫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这一下无论是网对面的,还是和同队伍的都各个警醒,在宫侑凌厉的攻击下,训练瞬间就如同正式赛场严肃。 结束后宫侑越想越气不过,已经脑补了许多不得了画面。 偏偏临近中午宫朔都没有回复消息,他越想越不对劲,但却因为不知道对方的住址,所以无法找过去。 下了训练以后宫侑看了好好久,手机迟迟没有回信,他不由得又多发了几条,紧盯着两人的聊天界面。 ——店门哐当的就被推开,宫侑乘着新干线从京都赶到大阪,在结束工作后不论多晚他都会跑到宫治的店内,纵使明天一早还有训练。 宫治站在柜台内包着饭团,也不需要抬头就能知道跑进来的会是哪个没礼貌的。 出了餐后宫治开始给某个不说话、气呼呼坐在柜台前的双生兄弟准备餐点。 “怎么又是suna嘛!”宫侑嚷了一句,碎碎念着自己哪里比不得对方。 宫治微微顿手,明白了过来宫侑心情低低的来源,尤其是在宫侑怀疑着他们是不是同居与旧情复燃的时候,他很难不想到昨晚的那一面。 他们…也对,妹妹喜欢的本来就是角名。 宫治垂眸下依旧沉默,讲了很久的宫侑没有听到宫治的回复,抬头看了眼对方。 他忽而撑手突兀来了一句,“你有点奇怪,你有去见过妹妹吗——该不会她回来你一直没去吧?也不对呀,妈妈住院的时候你不是每天都有去吗?”。 仅仅是这么一对视,宫侑瞬间想通了什么,直白问道“阿治,你想放弃了吗?”。 宫治并没有回答,他将做好的饭团推到宫侑的前面,一时场面无比安静。 莫名气堵的宫侑猛塞了好几口热乎的饭团,随后他突然站起身,将手伸进了柜台扯住了宫治的衣服。动静大的引来了店内其他人的关注,纷纷都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 但宫侑仅仅是说了一句,阿治,你太逊了。 几秒后饭团宫爆发了一起摩擦,就毕业来双胞胎少见的再次出现冲突。 另一边宫朔还在睡梦中,枕边人的轻手下床她隐约留有印象,尤其是角名出门前落在额头上的吻,迷蒙的翻身再次陷入梦中。 高叁最后的春高比赛,在第叁轮稻荷崎命运般的遇上乌野队伍,这一次是稻荷崎的胜利。 早在出发东京前,叁年级毕业的前辈北和阿兰都有回学校帮忙,这次更是跟着来了比赛现场,于台下为昔日队友们加油。 上场前宫治侧头问了句角名,“今天发球?”,特有的带着他们彼此间才知道的简洁。 角名边点头的转着手中的排球,一开始仅仅是两人在高一时闲暇的赌注,一个拖到最后发球,一个吹哨即发球,不知不觉的这股球风延续到了高叁最后。 宫朔还听过不少队伍讨论他们这扰人的发球风格,思索间底下的两人就看了过来,宫朔比划着加油。 半决赛稻荷崎对上了井闼山,两校间的合宿是有不断,这一回再次作为敌手。 看着聚光灯下因为畅快对赛而开怀一笑的宫侑,宫朔情不自禁的受对方喜悦感染。一年的训练成长,宫侑担当起队长的职务接受采访,提起和宫治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态度平静,临了下台不忘给等着的粉丝签名。 宫侑像是天生耀眼的明星。 她的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或许时不时惹人生气,但本质上坦率又炽热,若是被宫侑喜欢,那必定是极其美好的事情。 因为这人从不管什么世俗礼法,认定的就会一头扎进去,哪怕磕个头破血流也跟个没事人一样,展露在爱人面前的那些黏糊幼稚是他独特的表白。 宫侑也是温柔的哥哥。 久违的宫朔想起了第一次来初潮的下午,因为不知晓是正常生理发育,尤其是在教室里,她彼时几乎是半步都不敢移开。 甚至当日天气极好,清晰地光下隐瞒不住任何,所以少女极度慌乱。 是不是要死掉了,满脑子都是这股念头。 拖到所有人都离开,宫朔才敢起身,凳子上的痕迹她抽了纸巾清理。野狐初中的运动服是白色,好巧不巧宫朔穿的正是,倏尔教室门外响起脚步声,她应激的坐回到位置上。 抛着排球玩的宫侑跑近,他已然等了宫朔好久,这两天宫治并不在家,上下学自然是成了兄妹俩个一起。 “saku酱,还不走吗?我好饿——你怎么了?”,宫侑一下就看出了妹妹的不对劲,摸了下口袋都没有找到什么纸巾和手帕、他这人没习惯带这些。 宫朔紧张的冒汗,也有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宫侑越关心她越局促,两人开始了拉扯。 不管怎么推开宫侑,说着等会她自己回家,对面就是不屈不挠。于是宫朔闷不住的说出,“哥,我好想要死了”。 “欸?”宫侑愣了愣,好半响笑了出来,“你这家伙说什么傻话呢”。 “我没有,我”宫朔一口气喊出她流血了会死掉这样的话。 初叁的宫侑上过生理课,很快就明白了是什么,虽然想笑但看着宫朔认真地要哭的表情,宫侑还是压了下唇角。 “我的笨蛋妹妹啊,这是正常的”,说着宫侑脱下了外套,蹲下身系在宫朔的腰上。 “走吧,哥带你回家” 事后宫侑跑了趟便利店,在店员的介绍下买了卫生巾,到实际操作的时候他整个脸通红,也是年纪小。 但也秉着哥哥的作态远程教宫朔应该怎么用,说的全是便利店姐姐教的话,一字不差的在路上背过的。 等出了门宫侑还递上了暖宝宝和热的饭团牛奶,这一趟花光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几乎是营业员说了什么他就照买。 宫侑并未注意的反倒是一直追着妹妹,生怕对方觉得哪里不舒服,比起来月经的宫朔,反倒是宫侑更像来了的那个而如临大敌。 当晚等宫夫人带着宫治回家,看到的就是宫朔房间里一起睡着的两兄妹,宫侑手上还抱着本读到一半的《飞鸟集》。 其实没读两句宫侑就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念了几页。 宫侑很好,不仅是作为哥哥很好,他本身也是个很好的人。 为什么要逃离呢。 因为那样背德的感情也存在她心中,在察觉到哥哥心思的时候,彼时同频跳动的心声还有宫朔自己的。 那个瞬间她只觉得害怕,她可以为哥哥做到许多,唯独这份感情不能供出。 宫朔无法接受父母失望的眼神,单单这一件事情会恐慌到梦里都是看不清脸的指责。她强迫自己做旁观者,无法控制的看着两个哥哥走向歧途。 那些同他们说的话,每一句也都是宫朔在提醒着自己。 不可以。他们是兄妹、亲兄妹。 所以在幸福里,宫朔又深陷在不可自拔的痛苦下,泥泞的背着罪恶感。而伪装也是成功的,在哥哥们眼前她大抵是恨他们的。 “哥,你要管我一辈子吗” 那双雾灰的瞳色闪烁,渐渐淡下。宫治俯身吻在了宫朔的脸侧,耳鬓厮磨间是请求而询问“我可以吗”。 离开的念头一直都存在,尤其是听着宫侑聊起加入联盟的琐碎日常。毕业后的宫侑甫一加入全是职业选手的联盟内,也是彻底的与宫治走上两条路,钻研开店挣钱的宫治忙得焦头烂额。 有时候宫朔一个人的时间更多,于是她开始思考,思考他们这段扭曲的、上不得台面的关系。 看着电视屏幕上称之为新星的宫侑,属于哥哥职业排球选手的路才刚刚开始,如若说某一日这段感情被察觉,大概是数不清的负面影响。 如此她还要继续停留吗? 没有勇气的宫朔选择了离开,她原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 睡了好久,睡多了的后遗症就是头昏昏沉沉总是清醒不起来。一早上因为电话醒了遍,后来似乎是角名起床宫朔隐约的有印象,不过没有留意到身边角名是几点起的。 洗漱完宫朔才发现角名有留下一条便签,说着上午有活动会在结束后尽快赶回来,早餐已经放在餐桌上。 等到宫朔出门,果然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面包。现下摸去已然冷了,顺手再放进微波炉,等待的空闲宫朔在客厅找到了角名没带走的烟。 不等拿起,没一会儿门外响起了门铃。 宫朔挽起头发往外走去,一打开门是捏着餐盒的角名,在拍摄结束后他特意赶回。 “喝咖啡吗?”角名了解的递上。 宫朔禁不住一笑,伸手要接下间却被问吃过早饭了没有。对面的一个表情角名便明白过来,说着先吃点饭再喝咖啡,宫朔顺着话往屋子里进。 午餐结束后咖啡下肚犹觉得人这会才清醒,看着开始打扫厨房的角名,宫朔没由来的拍了张照。 显然青年上相的很,哪怕是个侧颜角度也甚是好看,黑色的衬衫面料缀光,俯身间掐出腰部的褶皱。看着看着宫朔想到了昨天晚上,一时脸热的局促,下意识拿起了桌上的烟就往阳台去。 还没点上她这会才留意到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昨夜混乱间都没有留意,起床也没清醒,现下日光照耀着剔透的钻石熠熠生辉。 直到角名从背后将她搂住,宫朔才回过神,对方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注意点,伸手将她指间的烟没收。 “不是答应我戒了的嘛”角名说着话,也搂紧了宫朔。 她伸手捧住角名的脸,侧过身吻在他唇上,“那你的吻呢?”。昨夜接吻戒烟的话被宫朔重提,这一下反被调戏的成了角名伦太郎。 宫朔忍不住一笑,也同时看到了角名戴着的同款戒指。 男戒显然朴素,但两枚戒指放在一起又是任谁看都知道会是一对。想到过去角名将两枚戒指串成项链,她好奇的问是什么买的,角名坦诚的回答在高叁的时候先留意的款式,然后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定下,最后等足够买下。 而那段时期是他们分手后。 宫朔心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摘下了戒指,要了角名的项链串好后给自己戴上,宫朔并没有拒绝,而是准备慎重考虑。 如此角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有机会,而现在他们复合的关系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闲聊之际电话响了起来。 宫朔才想到一早上都没来得及看消息,拿起自己的手机先留意的是宫侑的消息轰炸,不过还是先接了工作电话。 屋外同时响起了门铃声。 除了角名和母亲,这地方就没有什么人知道,宫朔一时疑惑,不过忙着回复工作信息就没有及时起身。 于是走出去的角名刚打开门就对上了笑容逐渐消失的宫侑,这是宫侑死缠烂打从母亲那里问出的地址。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在发现角名居然一直待在宫朔家里,宫侑瞬间被点燃妒火。 背身的宫朔听到了玄关碰撞的声音,挂断电话后也跟着往外,看到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想也不想的上前拉住宫侑。 “哥,你做什么呢?” 这一幕和高中时的画面迅速重合,宫侑一向不是个好脾气的,这么多天他忍也忍了,低头伏小作态都没关系,但角名的存在会让宫侑憋不住而失控。 还没挥下的手臂被宫朔抱着,宫侑咬了咬牙,脑海里想起了刚刚和宫治吵架的几句话。他说就是因为这样妹妹才会想逃离他们,因为本质上他们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那些歇斯底里快要爆发的情绪达到顶峰,宫侑移开拳头,猛然想砸向鞋柜出气之际有人快一步的垫在了下面。 于是用了劲的拳头尽数锤在了宫朔的手心,她一时没忍住的倒吸一口气,紧紧皱起眉头,宫侑瞬间慌了神。 事情发生的突然,角名想攥住宫朔的手腕查看,她快一步的忍痛移开掩饰起。 “你疯掉了,你不知道你自己还有比赛吗,你不想打排球了?” 宫朔鲜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被这么一问宫侑也愣了好些,然后想到刚刚这个举动是妹妹护着他,微妙的心情平缓许多。 挨骂的宫侑动了动唇,嘟囔着没控制住,声音低低的也不敢反驳什么。 落在后的角名能看见宫朔藏起的手,因为疼痛会控制不住的打颤,他难以言喻的心疼,回身去厨房找起冰袋。 “我看看”宫侑可知道他自己那个力气,生怕这一下把宫朔砸骨折了,这会已经满脑子都是懊悔。 原本快要打起来的场面现在是各个老实,看着两人忙前忙后要将她手整个包起来,宫朔才都推开。 下午还有工作,在家并未待很久,所以简单的处理了发肿的手,宫朔进屋换了衣服便开始收拾文件。 到了工作位置,临时调入的排球专访栏目引得宫朔眼皮一跳,想同社长说清楚奈何对面给的理由无法拒绝。 换了新的部门宫朔一直忙到了傍晚,疼痛的左手显然影响到了工作进度,她后知后觉应该拉住宫侑而不是脑子一热的自己垫上,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随意对付晚餐后开始着手接下来采访对象的资料,对于施怀登·阿德勒这支队伍,宫朔并不陌生。她先从了解球员身上找到采访话题,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八点多,收拾起电脑准备回家再继续。 看了眼手机选择回了宫侑几条,而角名临时有会议的回了训练基地,习惯的报备日程安排。 侑:回头。 消息上弹进一条,宫朔回眸留意到了倚在轿车边等的宫侑,她没有同宫侑说过几点下班,自然也不知道这人等在楼下有多久。宫朔想到宫侑明早还有的行程,对面语气自然的说等会就会乘最晚的班次回京都。 说话间宫侑侧身为宫朔系上安全带,也是这么一靠近他才看见了妹妹颈侧的痕迹,“这是什么?”。 下意识问出的话,宫朔径直摸了摸,一时没留意的展露,这一下让宫侑看的清楚。 是吻痕。 甚至延伸进了衣服里,春日的衣服遮挡以至于宫侑到现在才察觉。他坐回位置,洗脑似的给自己说了好些好些,路上突然的沉默宫朔也渐渐看了出来,她好半响后才意识到宫侑是看见了什么。 一路无言的到了公寓楼,倏尔手机上母亲的消息收到,是说着她近日觉得好了许多,准备再过几天就办理出院。 宫朔的理智回笼,原本想说的话止住。下了车后也仅限礼貌的谢过哥哥,随后上了楼。 怕自己又说出什么别的话,宫侑一直一直有在忍耐,但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他还是忍不住的跑下车。 刚进屋的宫朔正准备关门,宫侑快一步的伸手抵在了门框,人也跟着进屋。他方才跑的着急甚至等不及下行的电梯,是一股脑跑上楼的。 “saku,你就没什么要和哥哥说的吗”。 ...... “哥,我和suna复合了,是你猜的那样我们做了”,宫朔想她应该选择正确的人。 “我也接受了他的求婚”,她故意将话说的如此。 安静弥漫没多久宫侑才开口,“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他再也克制不住,话也开始放肆。 宫侑眼神微微转变,硬是进门哐得关上。 纵使宫朔不喜欢他,宫侑想也没关系了,他爱她就好了。 他不想出局,死也不要。 作者有话说: 正文应该是二十章结束掉,然后年前的任务就是将手头上所有番外全部更完,(今年也只剩下一个月了,感慨一下)有空会写小排球的单人短篇,蓝锁放入明年。 在此前应该还会开一本东京警察故事,拟订小排球的世界,然后写日常温馨点的群像,怪我重刷了《非自然死亡》和《miu404》以至于特别手痒… 第十七章对不起 随着宫侑的靠近,宫朔下意识跟着往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鞋柜前。宫侑瞥了眼妹妹的身后,单手将鞋柜上七零八落的摆件尽数甩到一边,紧接着沉肩压下。 零碎发出的声音惊得宫朔心一颤,来不及看有不慎掉落的物品,注意力全被宫侑剥夺。 房间里仅仅只有玄关开着灯,视线拉长屋内昏暗无边,两人明明站在光亮处却又好似永远见不得光。 “现在知道害怕了?saku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要惹我生气,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宫侑低低的压出这一句话,伸手想要触碰宫朔,反被妹妹躲开,他也不苦恼,忍着气偏头呼出。 沉默弥漫,在宫朔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忽然宫侑发难将她一把抱到了鞋柜上,视线平齐。 抵抗间双手已经被抓住,宫侑的力气太大了,一只手就能将她按住。 “哥——” 惊呼下还没有说完就被宫侑打断,“这个时候知道叫我哥了,那为什么刚刚不听话一点?”。看着这样冷脸的宫侑,宫朔心慌的厉害,一时之间想起了过去的记忆。 同样的宫侑自然能看清宫朔的眼神,然后他想应该忍的、忍下去,理智是这样告诉自己,下一秒宫侑掰过宫朔的脸强吻了上去。 他心心念念太久了。 只对他这般心狠,真是可恶极了。 推搡下宫侑扣的越紧,宫朔只觉得胸腔内的所有呼吸都在被宫侑掠夺、把控,渐渐地失去力气,唇舌间的占有宣泄着青年不美妙的心情。 如此得偿所愿后宫侑才将蛮横的力气放得温柔,他亲了又亲。 “你心跳的很快”,宫侑这样说,眼角眉梢是得意洋洋“是不是因为…你也爱我”。 这一句话让宫朔下意识的反驳说没有,对此宫侑仅仅一笑,像是故意逗弄而无所谓结果。 望着眼前人被自己揉开的唇色,本来没有更进一步动作的宫侑眸色微变,紧接着不再收敛自己的扣着人继续索吻。 门铃倏尔响起,瞬间拉回了宫朔的理智,这等场景下惊得人激灵,而在场的两人都明白知道地址的、现在这个情况出现概率最大的只会是角名。 宫侑来了更大的兴趣,愈演愈烈的直到他自己被宫朔咬了口后推开,这会他的嘴唇上已经渗出了血。 宫朔并没有留情。 纵使是这样宫侑还能笑得出来,忘了疼痛。对视之下,他甚至还想再进一步,“saku,你说我们现在这算是偷情吗?”。 “——你要是执意嫁给suna,那我就缠着你,给你做小叁,你们俩去哪我就去哪” “你疯了?哥”宫朔震惊下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能如此苍白提醒试图让眼前人清醒一些。 刚想开口的宫侑不经意低眸,却看到了宫朔颈侧明晃晃的痕迹,因为强吻扯动的衣服导致露出了更多。 他沿着对方指腹的痕迹能幻视昨日。 那些碍眼的印记。 明明过去他们都舍不得多深一步,如今却被趁虚而入。嫉妒中宫侑想也没想的咬上了眼前人的脖子,瞬间的刺痛下宫朔皱起眉头,好在只一会青年松口抬起头。 “要和我一起做吗?如果我们现在做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出局?saku,这扇门的隔音好吗...” 宫侑说话间掰开了宫朔的腿,强制的挤了进去,抬手故意的压在了他刚刚留下的咬痕上,于是之后的每一句话说的越来越露骨。 平静中透着疯感就好像是他真的想做这种事情,连着神色与身体都多了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有因为眼前人是自己的爱人,也有他们桎梏的身份带来的禁忌。 下一秒宫侑挨了个清脆的巴掌。 宫朔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哥哥。 屋外的铃声突然停了,就好像是知道有人在却不开门一样,而屋内仍旧在对峙。 “哥,你别这样…好吗?” 眼前人总是几句话就让他不得不理智,就像是现在宫侑明明心中都是妒气,但偏偏又见不得妹妹一丝脸色变化。 所以他侧过头,心里嘲讽自己现在的没出息,明明以前更下流的事情都做过了。 “哥,我手疼” 又一句话宫侑就松开了一直控着宫朔手腕的手,眼神已经关心了过去,是上午宫朔为他垫的那一下,到了晚间肿得地方越明显。 宫治的声音不断的出现在脑海里,他也不想被讨厌的,如果说宫朔能接受他或者对他好那么一点点,宫侑都觉得他们不至于这样。 于是宫侑又在心里骂起了宫治,纯粹是嫌烦和顺口,再回过身宫侑已经控制好了情绪,到底是成年人。 看着帮自己揉手腕的哥哥,宫朔轻声提醒宫侑去开门,对方也照做的转身。 打开门,屋外却站着一个快递员。宫侑看了一眼等着的大叔,下意识嘀咕一句这么晚还送快递。对方语气和蔼,表示这是最后一个快递。 两人的声音传了进去,玄关里的宫朔都能听见,很快这场送错快递的乌龙几句话后结束,门再次合上。 有这么一段插曲两个人都冷静不少,宫朔提醒宫侑时间,免得对方最后一个晚班车都赶不上。 倏尔被宫侑抱了起来,两人从玄关进入客厅,宫侑问起药箱的位置,找了药水涂抹在手上再去揉她红肿的手心。 身高差距下坐着的宫朔更不好让宫侑施展手腕,索性他便单膝点地下,沉浸在宫朔说的疼上宫侑也没留意他自己放低的姿态。 她静静的望着他。 一时之间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的只是看着。 等到宫侑抬头才留意到对方的眼神,宫侑心一软,把着宫朔身下的椅子起身,凭心而动的亲了她的唇,一触即分的柔软。 因为第二天的比赛所以宫侑还是老实的离开了公寓楼。 很快到了母亲出院的那天,宫朔再次遇见了宫治。 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妹,成了如今像是陌路人般保持着疏离的距离,这一切宫夫人都看在眼里。 宫朔下午还有工作,所以叁人吃过饭后,她不得不先离开。临了结束宫夫人突然开口,指使着宫治去送宫朔。 兄妹俩都有些意外,但也没有人说拒绝。 于是一路都很沉默,没一会儿就到达了宫朔的公司楼下。 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 宫朔转身上了楼,宫治也停留在原地。透过车窗看着妹妹随人群进入高楼直至看不见人影,他才离开。 日子恢复了平静,四五月正是V联盟联谊比赛的时间段,故而角名和宫侑都在忙碌中,难以回到大阪。宫朔也正式开始了访谈与编导,逐渐对手头的业务熟练。 直到某一天难得闲暇、一家四口聚餐,宫朔听到了宫治要找结婚对象的消息,心乱下打翻水杯。 宫侑瞬间就注意到,起身将宫朔眼前的水杯移开,并且迅速擦干净了水。离远点的宫治未来得及靠近,已然被宫侑清理好了桌面,同宫朔对视下对方先一步移开。 做这一切间宫侑下意识的心里发酸,他想如果说这个对象是自己说不定妹妹还会高兴。 她总是喜欢宫治多一点。 不满意里又无法做出什么,只能愤愤的把心思都发泄在擦桌子上,还是宫朔回过神扯了把宫侑的衣服,青年才甩了毛巾停下动作。 对于母亲提出的安排,宫治并没有拒绝,甚至可以说乖顺的应下。宫侑还想提两句,但话题被母亲揭过极快。 到了晚上难得的都留宿在家中,宫夫人小心的敲门进了女儿的房间。她对于自己的女儿亏欠的太多,已经到了就算想要弥补,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作为母亲,她是何其的清楚自己儿女的心思。宫朔刚回来的时候,她不敢提起宫治坦白的那件事情,生怕刺激到女儿。 原以为只是儿子的一厢情愿,现在看来... 母女间谈心谈了许久,宫朔聊起了角名,也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项链。 “你喜欢那个男孩吗?”母亲这样说。 宫朔点了点头,她明确是喜欢他的,却又觉得不配而踟蹰。想同母亲说许多,可开口她又彷徨而欲言又止,如若承认自己对哥哥的感情,那么受打击最大的会是眼前人。 对不起,妈妈。 聊完天、在等母亲回房间睡觉后,宫朔才出了门。家附近有个临近的便利店,过往的都是兄妹叁人一起,店员阿姨认出了许久不见的宫朔,对照下她这一会分外冷清。 买了两瓶清酒,临了想说烟的时候又想起了角名,于是换成了零食。 巧合的是一进家门就遇到了宫治,夜色已深,对方看起来是下来准备夜宵的。两人相看无言,这样的氛围持续了许久许久。 宫朔突然意识到她很久都没有同宫治说过话了,就算是在母亲面前两人也若有若无的避开。 他们像是变成了陌生人。 宫朔有点后悔没有买包烟,回到房间后,她喝了好些酒。 想不通的时候,用酒精麻木自己是个好办法,这是道听途说的。宫朔想这个方法过于虚假,至少她现在越喝越清醒,酒精带来的闷热趋势还更不舒心。 算了,下次不喝了,她这样慢吞吞的想。起身朝着浴室去,温水从头到脚的冲下,这等环境里心思愈见敏感。 很多时候宫朔都恨自己这份清醒,如若能与宫侑那般是不是这份痛苦会少?这剪不断的感情纠缠,再不做出选择那和当初也没什么两样,她不想辜负角名,可另一面的选择又是万万不能的。 ——如果有一天宫治会跟别人结婚,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能做到心如止水的恭贺对方吗?宫朔忽而答不上来,她问心有愧。 门外宫治踯躅着要不要进门,在发现宫朔不在房间的时候宫治就下了楼,于是自然能看见对方手上买的物品。 他不期然想到宫朔晚上并没有吃多少,喝了酒以后隔日必会难受,或者其实更多是想见一见她,因此宫治端着煮好的醒酒汤出现在门口。 徘徊之下抬手又放下,抬手又放下。 一墙之隔他们都绕不开各自的桎梏。 宫治自己都记不得站了多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发现门没有锁紧,一个不小心已经将其推开。 故而自然而然也看见了阳台上的一幕,背对着他的人安安静静的,好似是睡着了。 宫治放下托盘上前一步步走近,才发现抱着被子的宫朔确实是倚在躺椅上熟睡,宫治找了找酒瓶,在留意只是两杯后多少松了口气。 先开始清理阳台,暮春的晚风虽携带温度,透风令人舒适,但若是就这么放任宫朔躺在这里,第二天必定会生病。 所以结束整理的宫治想也没想的将人抱了起来,怕惊扰对方的特意让动作放得很轻。 但堪堪松手放下床他才发现宫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只不过是没有出声,四目相对间宫朔直起腰,受吸引的靠近。 理智上宫治该躲开,在距离已经达到了彼此呼吸交集下,宫朔主动停住了,微弱的床头灯下两人落后的影子似是相吻。 “我喝醉了吗…”她像是自言自语。 宫治抬手想摸对方的头,慢半拍的宫朔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温度是真实的。床头灯照下某物闪着光,宫治低眸看见了宫朔的项链,一瞬间心沉了下去。 没有什么比无所希望还要强撑而痛苦。 他顺着妹妹的被按住,他们没有再过于逾矩的动作。 良久后宫朔侧过脸,抬手环住了宫治的脖子,单薄的衣服底下能感受到温暖。她就这么赖着、借着这份伪装的不清醒。 她喊他哥。 “嗯”,宫治这样回应。 沉默依旧是沉默,他还是控制不住的伸手揽回了她,完整的拥抱下最后化为小心的一句“你还讨厌我吗?”。 那些他对她做过的不好事情,她又是否已经原谅了他。直到母亲说了事实的真相,宫治才明白那些推拒的害怕是因为不为人知的经历,可彼时他沉浸私欲却没有意识到。 他做不好称职的哥哥,也做不了宫朔喜欢的人,是罪有应得。 闻言宫朔心一颤,她知道的哥哥不会清楚她的心思,可还是无法抑制那份酸苦。 她怎么会讨厌哥哥,她讨厌的不过是没有勇气、逃避的自己罢了。 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哥哥。 宫朔想自己的演技确实很好,至少他们都没有看出来。她逼得宫侑发疯,也逼得宫治如此。 “哥,我有点冷” 宫治愣了愣,试探的抱紧了宫朔,在发现妹妹的靠近后他才敢继续。依旧是只要是宫朔提出的任何事情,宫治都会没有底线的纵容对方,哪怕这些会让他产生被爱的错觉。 他们间的感情成了悬在各自心口的尖刀,远近不能。 可不可以不要相亲?不要结婚? 在无法知对方的情感下,他们互相压住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 于是除了沉默,彼此能拥有的只剩下这份给予不了对方情感的怀抱。 就在宫治都觉得怀中人是睡着了,宫朔却呢喃着,“哥,怎么办”。 宫朔从前最依赖宫治,凡是碰上什么难题习惯性的就会拜托哥哥。直到分家后才开始变了样,成了就算是遇上什么困难她都沉默的自己扛着,等到万事解决再装出一切轻松的模样。 她这样的无望与迷茫久违的再次出现,时空翻转的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幼年。 简单的几句话听得宫治心口一涩,在这个局面下谁都无法说出什么保证,但他还是轻声的给出答案。 “选择你所决定的路吧,saku” 只要你幸福的话,我就没有关系。 宫朔读懂了这句话后的隐喻,知道了他的选择,于是她安静的倚在宫治的肩上,再也没有提起界限外的事情。 一夜之后谁都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再次回到了本分的兄妹关系里。宫侑先离开的家,过会宫朔也拎着文件匆匆出门,唯有宫治被母亲叫住。 看着当下沉默的儿子,宫夫人的心同等钝痛,她在知道儿女间的事情后就整夜整夜的想。 昨晚小女儿答非所问的回答就已经是答案,做父母的还能做什么呢。 “阿治,和我出去一趟吧” 宫治自然的答应,哪怕并不知道母亲是为什么事情,就像昨天餐桌上忽而提起的相亲,他也是如此顺从。 但接下来办理的脱籍手续让宫治意外,甚至不可思议——走出办事大厅宫治都回不过神。 “人这一生并不长,我们阿治去选择自己喜欢的吧,你靠朔朔太近所以看不见,但我了解我自己的孩子” 宫夫人退让了极大的一步,或者若是放在多年前她定然不觉得自己能说出这种话。 世俗的枷锁下每个人都无法避免,更遑论她站在孩子们的中间,是他们最歉疚的对象。不说宫治,宫侑的表现做母亲的又哪里能不知道。 但又能怎么办呢? 宫夫人时刻都在想宫侑坦白时说过的话,她自己这个儿子桀骜惯了,只要是喜欢的能长情的珍惜许久,至少在排球这件事情上宫侑是个从一而终的痴狂者。 她也是难道见到宫侑认真坦诚的姿态,“我喜欢妹妹,是这辈子都不会松手的喜欢,我不会因为什么风言风语就放弃,也根本不害怕别人怎么看我,我永远都不会去妥协的...”。 而在这番言论外,宫侑还能嚷着说出世俗就是个屁,如若屈服了,他们又能获得什么呢?什么都得不到罢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遵守规则。 宫夫人哑口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自己的孩子,最后忍不住提起宫侑如今公众人物的身份。这等和未来挂钩、尤其是他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荣耀都会因为这些毁如一旦。 她生怕自己的孩子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说了好些。 但宫侑依旧是冷静的,他甚至说那么他会努力、实力强到让国家,让无论哪一支队伍都不舍得放弃他,他说他会做好一切。 然后宫侑弯下腰,堵上了自己的一切去希望母亲可以同意。 有了这么一番谈话后,她又想了许久许久,都是自己的孩子,做母亲的如果也站在了另一面,那他们该有多无助多害怕呢。 “...我就不管你们了”宫夫人笑了笑,做出了这样艰难的决定。 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宫治,她伸手推了一把儿子,示意他往前走。 宫治迈步走到了阳光下,没几步后他又回过头,落在原地的母亲还在温柔的看着他,于是没忍住的宫治跑回到了母亲身边。 开口第一句是对不起,然后才是语无伦次的谢谢。 ——父母自然是孩子的依靠和仰仗,所以亲爱的,不用对我说出抱歉,从你们诞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愿便只是你们平安。 作者有话说: 前半章是驯侑狐。 第十八章安全感 这些事情宫朔并不知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匆匆出差前往了东京做采访拍摄。因此前访过了影山,借以也对他们同队伍的牛岛做了简单的采风。 东京内召集了V1行列的所有队伍混赛,故而在满堂都是新闻资源的情况下,宫朔与其他报社记者一样提前到场准备。 时隔多日的在体育馆的球员通道内见到了角名,一个简单的照面后宫朔忙碌的离开。 早在听到来的记者团时角名就等在对方的必经点上,看着不远处打扮知性的宫朔自然的同牛岛对答,角名不自觉的露出笑。 “suna,你完全是痴汉啊”,古森路过挎上身边人的肩膀,用仅限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吟吟打趣一句。 角名耸了耸肩,古森滑着歪了身体,两人没聊几句,角名留意到对面结束已然跟上步。 在同伴离开的间隙,宫朔往后退的让出通道,此时还有几支要比赛的队伍上场,她翻起手机查看角名队伍的赛程,也才注意到对方今天的比赛是第三场。 “是想采访我嘛?宫记者” 从前落下的声音惊得宫朔抬头,还没说就被角名牵着离开,因为穿着高跟鞋,宫朔走路并不快,角名也迁就的放慢速度。 青年对这地方的路熟悉,几下就绕进了个无人地,二话不说的先张手抱了上去,天知道他这几天有多想回大阪。 被结实的抱住,甚至还因为突然宫朔被怀抱冲得后退了几步。失笑下她拍拍角名的背,有回应的给予。 外头球员走动的声音还在,空间并不私密。好一会在拥抱中汲取了能量,按捺住的角名才不依不舍的松开,留恋的单手贴上宫朔的脸。 他指腹的动作温柔,仅仅是对视,宫朔依然感受到了许多,明明角名什么都没有做,她却好似被眼前人温柔的吻过。 浓烈的情感影响着宫朔。 在他满心满眼的想念与喜欢下,宫朔心跳得厉害,她并不擅长处理这份情感,往后间靠到了墙壁。 “比赛、要开始了...suna”宫朔难得磕巴,想提起什么来让眼前人去分心,至少她有些应付不住角名这股眼神攻势。 看出来的角名轻笑,说着还有半小时。俯身用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低声又说了句什么,这份亲昵引得人心晃动,微妙的像是产生了不可思议的细小电流。 宫朔不觉抬手按在了角名的肩上,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让他稍远一些,进入安全距离。 耳朵热得牵扯到脖子后,不消她自己看都觉得肯定是红成一片的没出息。最后遭不住的移开视线,把脸埋进了角名的胸口,听到对方的笑声也丝毫不敢抬起。 “坏家伙” 被如此称谓的角名笑意越深。 这份温存后两人继续投身在各自的事业中,同场的宫侑也自然察觉到了其他,尤其是看到他们一同入场。 好巧不巧今日签运与角名是对手。 古森虽是一直期盼着和自己表弟来一场,但乍一看到宫侑不期然就想起彼时几年前宫侑跑来与角名的一场纠纷,那可是连着两边教练都出马,最后让宫侑吃了违规的惩罚。 这么一想,古森还记得宫侑找上角名、开口问的第一句就是saku在哪里——细细思索下,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眼神开始在当事的三人上扫来扫去。 不会吧... 很快就进入到热身时间,随之而来的就是两队伍的比赛。 古森明显感受到了对面宫侑的较劲,三局赛程两支队伍打的有来有往。这场比赛是联盟内公开的,自然来的观众大多都是某个球员的粉丝或者联盟的粉丝,开幕式间就已经坐满。 此次比赛也关系到球员个人的名次排行,尤其是前几日的采访,影山透露将会在明年加入意大利球队,对于宫侑来说两人是长年的敌手,自然相互切磋的比赛每场都显得弥足珍贵。 赛后照例各大记者会围拢上有热度的球员,问出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宫侑擦过汗以后,径直走向在采访影山的宫朔,光是背影来看,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在这个时候宫侑忽而意识到了妹妹的不同,大抵是见惯了她私底下的模样,穿上职业的裙装与高跟鞋后,那份业务熟练与慢声细语的姿态引得他敏感,总觉得四处都是觊觎自己妹妹的。 吃味的宫侑上前一把揽住了影山的肩膀,对方脸上缓缓露出疑惑,但还记得打招呼,毕竟两人的关系是熟识的。 一声宫前辈,宫侑没在意的点了点头,面上应下眼神则是完全放在自己妹妹身上,甚至于接过宫朔拿着的话筒,主动举着。 这些宫朔自然看得出来,心里无奈,再看看宫侑满脸等着被采访,索性的继续了下去。 等到摄像机关机,影山还有几句话拦下了宫侑,问的全是发球之类的技术讨论,根本没注意身边人心思都不在他的话上。 这就导致有人更快一点接近宫朔,是早就等了很久的某个球员,在身边同伴的你推我搡下羞涩上前,开口就是问宫朔的联系方式。 因此同影山才聊起的宫侑眼神立马追随了过去,眼看着那个年轻球员脸色微红的喊宫朔为记者姐姐。 宫朔是笑着拒绝的,但对方显然没有听懂,或者存心装傻充愣。 一边的影山想了想,迈步去阻止。毕竟他也有姐姐,对于这种情况还是知道如何应付的。 “纠缠我的女朋友是不是有点没礼貌了?”宫侑这样说。 这一句话来的突然宫朔完全震惊到了,想捂住宫侑反被对方顺势牵住,感觉很好的宫侑还在笑。 这时候听到的周围人投来眼神,尤其是临近的古森与佐久早。那个年轻球员显然也是愣住了,没有想到他们间的关系,以及这会儿他居然在正主面前要联系方式,羞耻下悻悻的离开。 影山皱起眉头,他有些不确定,在等那球员离开后才好奇的问,“你们不是兄妹吗?”。 默默旁观的古森为影山这份大胆和没心眼鼓掌,顺带扫了下周围看看角名是不是在场,发现对方在较远的一边多少松口气。 “小飞雄是对我们的家事好奇吗?”宫侑这一句话让影山沉默。 他倒也不是好奇,不过是因为知道他们间的关系,又为宫侑刚刚的语出惊人,才以为自己是记错了。 毕竟兄妹为什么要说是男女朋友? 如此局面,宫朔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等宫侑还要说出话的抽手捂住了对方的嘴,眼神警告下宫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镇定。 她转身告诉影山他们确实是兄妹,以宫侑胡闹做结束。 “我才没胡闹”,不觉得有什么的宫侑嘟囔这一句,他还巴不得所有人都听见都知道。 但也是被妹妹管着的不多说,佯装安分。 蓦然脑子一轴的想,要是现在亲了宫朔的手心会怎么样...有贼心的宫侑仅仅只敢想想。 随着日向的接近,这段乱七八糟的对话迅速落下帷幕。 旁人也只当宫侑是为了给自己妹妹解围,唯有有心人在疑惑下发现了异样的蛛丝马迹,不过彼此都是熟人纷纷缄默。 训练结束后还会有各队伍的临时会议,宫侑挤着时间赖在宫朔身边。 于是乎宫朔整理素材下还得应付身边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一会后宫侑安静了下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伸出手。 很快宫侑的手就搭在了宫朔的项链上,只要瞧见这枚戒指他就牙痒痒,尤其是角名今天也佩戴同款,存心的制成和宫朔一样的项链挂着,俗话说男人更了解男人,宫侑放心里骂了句。 看出他这意思的宫朔拍开宫侑的手,场下其他队伍的比赛还在继续,他们仅仅是站在镜头外,但不乏会有人关注这边。 “这个不好看” 宫侑吃味的话只得了宫朔一个示意他安静的眼神,见不得自己被忽略,他凑到妹妹的耳边,“哥给你买个大的,保证比这个闪,你喜欢什么款式?方钻圆钻?我们一起去挑”。 眼看他越说越起劲,搭理了会起反效果,不搭理这人又不会停,宫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家哥哥。 “哥” “——我认真的,saku,和你说的每件事情都不是玩笑” 宫侑的神情端正,了解对方性格的宫朔自然能看出来,良久后她逃避的收回目光,盯着手中摄像机的镜头。 被一次次避开的宫侑也不苦恼,在得到母亲同意后他已然觉得万事大好。 他们有的是时间。 对这些攻势心乱的宫朔借口走远,本还要追上去的宫侑因为会议被拦下,不过好在赛程安排是一天,知道宫朔临时不会离开,宫侑也先随经理归队。 一整日的时间极快,在发现对方站的有些久时,宫侑想起什么的跑了出去。然后等到再回来,看到的却是休息室内角名在给宫朔贴创口贴。 此间休息室里大多都是记者或者志愿者,纵使现在仅仅只有两三个人。但屋内俩人的这点关系自然免不了被周遭人若有若无的留意,宫朔其实是不好意思的,实在是没有按捺住角名。 莫名想到现在这样和过去在学校里时很像,望着望着宫朔浮起些许回忆。 “好一点了吗?”蹲着的角名抬头问着。 回神的宫朔动了动脚腕,觉得后脚跟被磨的地方好了许多。 虽然不习惯穿高跟鞋,但因为现场的球员大多身高1米85以上,以及某些上镜安排的需求,所以特意去买了高跟鞋,这就导致一天下来新鞋磨脚。 宫侑捏紧了手上的创口贴,倏尔某个记者路过忙加快脚步的请求宫侑能不能接受采访,这才让里面的人注意到外面。 隔着一扇门宫朔自然也看见了宫侑手上的东西,下意识起身间被角名拉住。 装作不知情的角名侧身反问起其他,宫朔自然分了一二注意力。 看着心机的角名伦太郎挡住妹妹的视线,宫侑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的屋内的宫朔没一会也看懂了角名的意思,想说点什么方一触及到对方淡下的眼神,没由来多少心软。 “saku,我也会吃醋的”,角名坦然地承认。 俯身凑近的让宫朔误会,看似亲吻的距离他却伸手为她撩开发丝到耳后。 “很紧张吗?”含笑的声音响起。 于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成了宫朔,好在对面人很是理性,退开了距离。 屋外的宫侑视觉错位,气得攥紧了拳头,抬手推门时木兔匆匆跑近拉住了他,说着有急事的打扰,宫侑无法抗拒的被拽着离开。 屋内角名几句话就将宫朔饶了进去,甚至产生歉疚,见她稀里糊涂也答应下了他说的赛事结束后约会。 算计得逞,角名露出笑容,宫朔后知后觉想说什么也是对其无可奈何。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馆内有专门设立的记者休息室。屋里头持续有不少在整理今天采访稿的,宫朔也不例外。 沉浸下身边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她忙碌里也忘了时间,等回头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离开。手机上显示是晚上六点三十七,闲下后才有空留意消息。 先前没得到回应的宫侑和角名已经跟着队伍离开,宫朔收拾好了包再起身。往外才发现此处大部分地方已经熄了灯,不过并非是无人只是比起白天的喧闹,晚间显得份外宁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可回头望去安静的道路上并没有奇怪的人。宫朔保持着警惕,直到计程车到达,上车后堪堪觉得那股被跟踪的感觉少了不少。 因为在东京没有住处,出差也是住宿酒店,身边一起的同事是东京本地人,选择了回家。到了酒店宫朔先外出找起便利店,寻了个临近的解决晚餐。 然而就在走路回酒店的时候,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这回路上人影稀少,她回头又没有找到来源,尝试多次后脑中响起警钟,当下只能拿出手机再加快脚步。 心跳催生的快了许多,一瞬间无数个不好的念头堆砌,宫朔捏紧手机,确保只要按键就能拨打出去。 背后的脚步声开始越来越响,似乎是有人也加快了步子,眼看着对方要靠近,宫朔正准备跑却听见了唤自己名字的熟悉声音。 回过头同戴帽子的宫治对视上,青年语气温和渐渐带上疑惑“怎么了吗?”。 被盯着的感觉已然消散,宫朔愣了愣,后知后觉刚刚是因为宫治跟在自己身后,但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恐惧未完全消散,她看向后面并没有怪人的道路,在这样的心情下见到了信任的人,很难不会瞬间手脚发软。宫朔下意识的抱住了哥哥,这个举动引得宫治顿时意外,也敏锐察觉的低声询问,“是发生什么了吗,saku?”。 宫朔抱得紧,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宫治收回手臂的拍拍妹妹的后背安抚,甚至摘下帽子套在宫朔头上,供她好好地缓解情绪。 等到宫朔冷静下,便同宫治提起刚刚的错觉,听到这些宫治止不住蹙眉。 不过因为没有发现人,宫朔只当是没休息好的敏感,毕竟近日忙着的事情确实多。 话是这样说,但见妹妹拽着自己的袖子,宫治原本仅是见一面就走的心思淡下,转口撒谎说着他要留在东京几日。 在触及宫朔的视线后解释说是为了新店铺的具体位置,对此宫朔不疑有他,因为宫治在身边,也缓缓忘了刚刚那股不安。 ——淅沥的雨声持续不断,室内闷热下又不乏湿气重。 宫朔本应该因为药剂催眠作用对外感知弱的,但随洋子从楼梯滚下的伤口作痛,以及被藏进柜子里所能喘息上的空气有限。 脚步声一步一步传到了她所在的办公室,本就阴暗无声的环境刺激着宫朔恐慌,纵使她很清楚要冷静,可身体却唱反调的越来越窒息。 不得已间她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试图减弱存在感,可寒意在脊背上攀升,她开始颤抖。 下一秒柜门哐得被拉开,那张扭曲的脸微笑着靠近,冷冰冰的手附着在了她的脚腕上,怪物在唤她的名字。 “为什么要跑呢?” 猛然往后一拽。 宫朔从噩梦中惊醒,心跳已经快到顶出胸腔,难以言喻的催生冷汗,恍惚里她还有被人死死盯着的错觉。 伸手摸向床边打开了所有的灯,也没留意位置的跌了下去,连被子绊脚的摔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的躺了好一会,宫朔却还没有退开那份阴影。 很快与宫侑打着电话的宫治听到了门铃,他随意的搭了件浴袍,因着住宿的突然他并没有带多余的衣服,所以用的是酒店提供的。 才开门就看见了宫朔,她看起来的状态并不好。 宫治瞬间眉头拢上担忧,一时也忘了放在桌上还没挂断的电话,注意力全然倾注在宫朔身上,他问了好些怎么了都没有得到回复。 宫朔竭力克制想要抱上去的冲动,知道哥哥是不清楚那些事情,所以她没有说出口只用了噩梦回答。 看出她的局促与不安,宫治想也没想的伸手揽住了宫朔,靠近下才感受到了她的发抖。 噩梦?宫治想起了什么,联系之下心里越发心疼。 感受到了这个怀抱,可哪怕宫朔这个当下抱着宫治,意识也还未脱离无处可逃的惊惧。 “哥,晚上可不可以陪我” 她真的很害怕。 宫治耐心的说好做回答,留意到跑得着急的宫朔连拖鞋都没有穿,他弯腰将人抱起。往外之余宫治单手合上自己的门,房间定的是两隔壁,所以宫治很快就进入宫朔没关的房间。 将人放在沙发上后,宫治转身又先进了浴室,看着哥哥拿毛巾出来,再是蹲下身为她擦脚。 宫朔直愣愣的看了好久,随着热毛巾擦到了脚后跟的伤口,吃疼的下意识弯腰。 也是这下宫治才注意到,两相对视他自觉放轻动作。宫朔后知后觉哥哥现在的打扮,蹲下身的缘故让胸口的衣襟外敞,视线下滑之际饱满的胸肌隐约。 她慌忙收回,眼神不敢再放下去。最后躺回床上还有些反应不上来,今晚突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的情绪上上下下过快。 “哥哥就在旁边陪着你,睡吧”宫治坐在床边,丝毫没察觉到刚刚宫朔的无措,甚至伸手整理了她的被子。 定下心神的宫朔侧身,她拽住身边人的衣服一角,听着宫治令人安心的嗓音,在这份安全感的包饶下放松。 而另一边宫侑在听到宫朔声音时也明白了今夜宫治留下的原因,他喊了好几声对面手机都没有人回应,甚至是传来关门的声音,没忍住低骂了一句。 什么会保持距离,什么出局——半夜三更的两个人能保持什么距离!越想越气的宫侑按了挂断。 今夜注定是有人难眠,有人安宁。 第十九章大吉 梦中突如其来的踩空感引得宫朔再次惊醒,视线偏转的落在旁边沙发上,借着馨暖的壁灯,几步之外那头的宫治侧身熟睡。 望着望着宫朔的心落回原位,看了眼手机察觉到当下是凌晨叁点。暂无困意的她起身,感觉到了什么异样而低头,也在这时候看见了脚后跟被处理过的磨伤。 想来应该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宫治又是出门买药又是无声陪同,不自觉的多看了眼哥哥。 如若今晚没有遇上宫治,她大抵无法安心一晚。 宫朔在衣柜里拿出另一条被子,缓步靠近沙发的打开,因为当下宫治仅仅是着着便装。 她张开被子为青年披上,就近的距离能看清对方眼下的倦怠。大抵是忙碌两头跑的工作,今晚又因为她这事情而操心,宫朔心下歉疚。 却也看了许久。 虽说宫治和宫侑两个哥哥的长相一模一样,但在宫朔眼中不一样的地方更多,很多时候她喜欢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过往宫朔喜于听到有人说他们兄妹相像,毕竟听得最多的便是两个哥哥一模一样,鲜少会有说她同他们像的。 但这也并非是无,年幼的孩子会照着崇拜人的模样学习,宫朔就喜欢模仿宫治。 潜移默化到她自己都记忆不清。 还记得第一个说出她与宫治性子像的时候,宫侑是最为不开心的那个,硬生生的追着对面改口。 这么一想宫朔也记起了那点趣事,后来上心的宫侑天天追在她身后,幼稚的也想得到他人提起他们像,最明显的就在于改口味这事情上。 总之这份乌龙闹了许久,但奇妙的是后来她也确实与宫侑有同个偏酸的喜好。至于像这事情自然会有同学无意感慨他们兄妹间连口味都一样,那时候宫侑骄傲的跟孔雀似的,非得在宫治面前挑衅上一圈。 提起童年的事情,那是说不完的,宫朔刚一因为回忆勾唇,可又想到现下而黯然。 她不敢对哥哥说爱,可内心深处又渴望得到。 ..... 久久后宫朔不欲打搅的要起身,倏尔被攥住了手腕,适逢小腿因为蹲姿发麻,她一个不慎的跌进了沙发。 瞬间被挤进了中间,被子也连带着将她吃了进去。宫朔抬眸看向似乎是醒过来的哥哥,对方显然是困意占据大半清醒,含糊的问“做噩梦了吗”。 她是也不是,不是又不对,下一秒宫治环住了人。 沙发的空间狭小,原本仅仅宫治一人就算是勉强,这会多了个宫朔,他们几乎是侧身贴近。 尤其是尚未醒过的宫治凭无意识的将腿压在了宫朔身上,又轻微调整姿势,于是她瞬时感受到了腰上对方大腿的温度。 宫治将手垫在了妹妹颈下,掌面笼住对方的后脑,适当的将人揽进怀里。 他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下也是刚刚有了睡意,对于周围感知都像是雾外,一切朦胧。 “哥哥在呢”呢喃了这么一句的宫治收紧手。 听到平稳的呼吸,宫朔后知后觉宫治是又睡了回去,然而现在她想动却动不了了。 这是个安全感满满的姿势,甚至过于缠绕暧昧。她的手按在了宫治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服完全能感受到掌心下属于对方的稳定。 不期然脑子又想到了刚刚宫治穿着浴袍时的模样,吹了半干的发尾微湿,浴袍V领敞开,若有若无的肌肉线条延伸。 宫朔拼命拉回思绪,但宫治的腿却入得更深,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浑身的温度要灼烧起。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过界的,理智上宫朔应该推开,然后离得远远地。但她听着这份悸动的心跳,渐渐失了抵抗。 除了今夜外他们大抵也不会再有如此距离,没一会宫朔又回到了那份该有的冷静,她只是看着宫治。 抱歉,请允许我沉沦一次。 宫朔不再躲闪,借着这份依偎感受爱。 隔日最先醒过来的是宫治,因为长期的早起备餐,如今是不需要闹钟他都能准点醒过。在看到怀中人的时候宫治才明白那不是梦,不觉勾唇的注视着,直至某个不间断地消息弹进。 手机是昨晚宫朔睡着后宫治去隔壁拿的,现下他不需要看都知道是哪个,于是也不意外看见宫侑发来许多条开门。 宫治尽量放小动作,将手脚都抽离,压久了的手臂发麻,他动了动来缓和。打开门某个怒气冲冲、一副抓奸姿态的宫侑就站在门外,一想到他们相处了一晚,宫侑就过不去的一早跑来。 原本宫治还想提一句宫朔还在睡觉,但这话起了反作用,让宫侑浮想联翩。因此宫朔是被争执吵醒的,哪怕就是宫侑在单方面的输出,宫治倒是想按住自家兄弟,但架不住宫侑越讲他自己一个人越上火,以及嘴欠的非要惹恼他。 在争端要升级的时候,宫朔出现了。 “哥?你们…” 宫侑瞬间松开扯着宫治领口的手,强压住心里醋溜的劲,咬牙挤出个没事。宫朔好半响明白了过来,一时也无奈。 但昨晚的事情解释起来也是复杂,说了的话估计宫侑会比她还小心敬慎,正想着宫侑撞开宫治上前。 “我饿了,陪我吃饭”,宫侑近乎生硬的转移话题。 这话引得宫治多看了两眼宫侑,成熟的作态还真是不像这人性格——也不对,成熟刚刚就不会闹了。 连就宫朔都为宫侑这会的情绪稳定另眼相看,但不出几秒金发青年就嘴不饶人的嘟囔,“反正你也不会向着我”。 一句话莫名显得可怜。 宫朔哑然,张口下意识要说什么,最后也就憋出个哥字。 听到这声宫侑抬眸,他拿出装在兜里的药,“脚还疼吗?谁要求必须穿高跟鞋的,下次我去找这人”。 知道哥哥性格的宫朔忙拉住宫侑,她可不想工作还没几天闲话满天飞,解释着只是新鞋的缘故。 ——因为宫朔提过的被跟踪,宫治思忖下先回了趟大阪,将店里的事情都托付叮嘱好才重新回了东京。 然而没几天后宫朔更快一步的碰见了人,那是在同角名闲逛超市的间隙。 因着某个孩子认出了角名是自己喜欢的球员,拉帮结派下一会的功夫角名就被一群半大的孩子围住。青年蹲下身替每个想要签名的小孩签字,这么个景象导致拿起手机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宫朔站在人群外等,看着受欢迎的角名不觉也露出笑容,内里签名后还有排队拍照的,活脱脱成了现场追星。 直到她感受到什么的回头,对上了个打扮遮掩的男子,视线交汇下对方先摘下了口罩。 看清后面貌后宫朔愕然,哪怕对方的容貌已经苍老,看得出经受折磨的痕迹,她也瞬间记起了来人——是桥本老师,那个自己多年不见的小学班主任。 “小朔,我们很久很久没见了吧” 闻言宫朔冷下脸,手已经摸向了包里随身携带的录音笔。 “这几天都是你在跟踪我吗”,她问。 对面坦然的承认,随后迈着步向她靠近,生理性抵触下宫朔不自觉地后退开。 留意到这些的桥本却笑得更开心,要知道他可是因为当年被眼前的女孩指证才进入了监狱,刑满释放后这身污点缘故,没有哪个学校招纳他,他彻底的失去了工作,靠着流浪勉强度日。 如果不是眼前人,他还会是受人敬仰的老师,所以桥本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他真的很想她啊。 然而面对这一切恶意,宫朔却越发的冷静。先前的恐慌仅仅是因为对于未知的害怕,如今见到了人反倒是淡定了。 “我能送你进去一次,自然能送你进去第二次,如果你再纠缠我,我会申请警察保护” 看着这一切恐吓都不成效果,并不会引起眼前人的害怕。桥本攥紧了拳头,他怎么可以忍受对方如今过得如此之好,而他却过得如此凄惨。 明明当年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五年的牢狱之灾在宫朔父母坚持下桥本处以猥亵罪的最重处罚。 他把自己所有受的折磨都算到了栽倒的人身上,没日没夜的寻找多年也是终于让他找到了人。 “我这有一些录像,小朔想看吗?”,阴冷的声音咬字极重。 这里的录像无非指的就是当时桥本拍下的画面,宫朔自然也有记忆,但也很清楚他这是威胁。 觉得那这些录像就可以要挟她,认为大部分的受害者都会忌惮恐惧,可是—— “好啊,那你拿出来”,宫朔不咸不淡的回答。 拿出来只会证明这是犯罪证据,他拿不出来,她自有办法告对方诽谤。她早不是当时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宫朔已经懂得如何自己保护自己。 “老师啊,你也就只有这份能耐呢” 看出无论软硬都不会引起对方任何波澜,束手无策的桥本只能死死盯住宫朔,他恶狠狠喊着“我不会放弃纠缠你的,你最好做好准备”。 “那么这句话我也会还给你,如果你纠缠我,我不介意再送你进去多坐几年牢” 说完话的宫朔转身就想离开,但身后的人却不打算放过她,继而继续提起“你不害怕,那你的家人呢?”。 她瞬间回过头。 “明星球员的哥哥,还有你那个在大阪开店的哥哥,以及…”桥本将视线放远,意有所指的落在不远处的角名身上,“他们都知道吗?”。 桥本可记得开庭的时候只有宫朔的父母在场,更别提那位看似是她男朋友的青年。 听着对方说会一直盯着他们。 于是忍无可忍的宫朔拨了电话,她本打算放过对方,毕竟几句话而已掀不起她什么情绪。现在看来没有必要,宫朔言简意赅的向警察举报,等待对方出警。 宫朔的果断是桥本没有想到的,甚至就算他现在逃跑也一定会在日后某天被抓住,但这也事实证明这几个人是她的软肋,至少聊到现在宫朔只有在这一句话里忌惮。 被人群包裹的角名也有时不时的关注宫朔,在发现有人靠近、和他们似乎在聊什么时,隐隐就觉得不好。 于是加快了速度,等到解决周身事情后,他迅速离开包围圈,向着宫朔靠近。 等站到了爱人身边,才带着敌意的看向对面,从宫朔的姿态角名就能明白对面定不是什么值得欢迎的人。侧身先看了眼宫朔,她捏了捏角名的手心表示自己无事。 “你不需要像这位青年解释吗?”,桥本挑衅的落在原地。他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具这么多年还缝合在脸上,但憔悴的神情与不到四十就花白的头发映衬下显得不人不鬼。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宫朔忽而这样说,“也是,像你这样的败类就能好到哪里去,既然你过得不好,那我倒是放心了”。 听出来嘲讽的桥本渐渐失了笑容。 “如果你想通过那些事情告诉我身边人来刺激我,那很抱歉,我并不觉得那些经历有什么值得我难以启齿的,因为你不值一提。你觉得我看到你会害怕,会想到那些不好的回忆,那么,这也不会成功。” “我迟早会忘了你,忘掉那些算不上什么的屁事,继续过我的人生,而你、会一辈子都带着做过错事的印记” 轻飘飘的话彻底惹怒了桥本,他装不下去的挥拳要上前,角名却不紧不慢的站到宫朔的身前。光是身形对比,桥本就知道无法得手,甚至... 要我帮你出气吗? 角名看向宫朔,似乎是只要她一个点头他就会动手。哪怕他这人的性格并非是喜欢用暴力处理,但就宫朔的几句话,角名已经明白眼前的老头是谁,心生厌烦。 宫朔伸手拉住了角名,“不需要,不需要脏了suna你的手”。 她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在表明对面无足轻重,没什么打击比宫朔这番态度还要诛心。 很快随着警察的到来桥本再次被逮捕走,宫朔倒是想走远一点去处理这些事情。毕竟角名也是半个公众人物,更别提周围还停留的人不少,和他待在一起多少会有好事的投来注眼神关注。 不等宫朔开口,角名快一步的对她说,“saku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就好,不用兼顾我,而且大众会站在真理这一边。至于那些风言风语的流言,我不会在乎,你也是”。 宫朔一笑,明白的去处理后续,就在桥本被逮捕后,那股被监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也就明白确实是那人近期在骚扰,因为知道宫治在担心这些事情,所以宫朔第一时间告诉了对方,好让他放心回大阪,总不能为了她的事情日日逗留。 事后宫朔在东京的工作没多久就进入了结束,她再次回到了原工作地。又几天,休息期的角名马不停蹄的也追了过去,他们之间还有一场约定了的约会。 特意的打扮后,在一个阳光极好的天气,两人开始了这场约会。简单的用餐、聊天和看电影,通过电影的某个契机,宫朔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那是在高叁的修学旅行,十月的京都枫叶漫天,一整个年级都在各班老师组织下出游。 进入指定地点会有自由活动时间,故而结队闲逛的不少,第一站是在贵船神社,顺着长长石阶而上,尽头处饱经风霜的神社依然屹立。 他们随大流一同挂上便签心愿,来的路上角名已经听了不少人说此地灵验,他原本也是不信这些——此前还有人说过如果将喜欢的人名字写在橡皮下,等到擦干的那一天就会愿望成真。 说到这件事情,角名用了两学期都还没有将那块橡皮用完,为此还动过人为的将橡皮快速磨损。 所以在这件蠢事后,去神社许愿于他来讲倒显得正常了。 “听说两个人能不能成,听从上天安排用水占卜最有效呢,等会我要拉着我男朋友去试试” 某个路过的女生如此说,角名不经意的将视线投到了身边的宫朔身上,少女还在认真地写着愿望,一笔一划落得虔心。 到了悬挂的环节宫朔就交给了身边个高的角名,也是挂上后她才看见角名的愿望——愿宫朔所愿皆成。 “suna你...”,宫朔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角名倒是淡然的牵住她的手,很快两人也来到了水占前。巧的是当下排队的多数是情侣,这就让宫朔有些误会,以为是适合情侣来的什么环节。 当轮到他们两人的时候,角名略显慎重的挑选起占卜的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经历什么人生大事选择。 看明白的宫朔忍不住一笑,等着角名抽出一张,他们靠近水源。 临了角名开始紧张,幼稚的给自己找补,“反正这些也都是不准的,说不定这里不会拿什么不好的签运,毕竟做生意应该哄客人开心”。 话虽如此,可看见角名迟迟不放下,宫朔捂唇压了下嘴角,伸手拿过占卜纸,由她放入水池。 待水面缓缓的沁湿纸,宫朔反手又迭了一枚硬币上去,正正好压在会出凶吉的中心处。 水占(100分)叁签。 角名一愣,侧身看向女友,她却温柔的告诉他,人为可以改变天定,所以毋论结果。 想到自己这番幼稚,角名不觉也笑了出来。 是了,比起这些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行动,倒是舍本逐末了。便也没再看那张不知卦象的占卜纸,两人任由其飘远。 下山的途中正巧有个知晓贵船神社典故的先生,他们跟着也听了一路关于磐长姫命的故事。 秋风送爽,水流末尾专门收纸张的工作人员拿起了压在上的100元,转身熟练的放入功德箱中,再收起显示大吉的占卜纸。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结局掉,然后双子的车各一章,再来个温馨剧情番外。 第二十章幸福(结局) 红枫似火,连绵的枫林成片,遥遥望去像是生生不息的火焰,永恒的燃烧、跳跃着。 林下石阶蜿蜒,下山的路幽静,不比朝上来时喧闹。宫朔俯身在寻掉落的枫叶,正准备捡一片做书签,她挑选的仔细不会手边被淘汰的堆了一小丛。等找出了自觉的完美枫叶时,抬眸对上了举着手机的角名。 纵使挡住了少年大半张脸,但宫朔却看见了他一直噙在嘴角的笑容,连篇的能透过镜头看见当下角名含笑的眉眼,他望向她时总是无法掩盖喜爱。 镜头是有感情的。 这是校园祭的摄影大赛上主持人的一句话,宫朔不知为何在此刻记起。宫朔时常觉得是角名将她拍的很漂亮,而彼时他们获奖的作品便叫做《喜欢》。 她仅仅是做了被拍摄的模特,剪辑与录像全权都是角名负责的。 他是记录者,也是爱慕者。 她不期然看着角名,早在她回头时他就下意识的放下了手机。平静的对视却又像是触及到了什么盈盈满满,引得宫朔心一动。 角名似是看懂了什么抬步靠近,“你看起来…想亲我”。 “欸?”宫朔愣住,这话过于突兀。 却见角名一笑,“是我说反了”,难耐间他再次凑近,试探下并未得到拒绝,所以角名吻在了女友的唇上,轻轻的只一下。 交往大半年来,这是他们间第一次接吻,哪怕是如此蜻蜓点水的触碰都引得两人心率升高。 宫朔抬手去勾角名的脖子,少年配合的低下头,只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说,连着附耳侧头。 “再、再亲一次”宫朔紧张的攥紧角名的衣服,她并不擅长主动。 ..... 角名好半响确认了自己没听错,笑是最先忍不住的,他温柔应了句好。 再次索吻。 和方才那份吻一样,啄了一下又一下,惹得宫朔晕乎,莫名脸上火烧似的。但碍于话是自己说的,她又不想如此就被拿捏,不知道是哪里生出的勇气,宫朔含糊的压住角名,试图有样学样,结果混乱间舔到了对方的唇。 顿时腰上的手重了些,角名加深了这未结束的接吻,引诱着宫朔继续。 她只觉得呼吸都快要不畅,倏尔小道上传来了行人的声音,宫朔心一跳,想推开角名,哪料对方锁的紧,反倒是趁势深入。 在喘息错乱的刹那,角名不紧不慢的松开,垂眸看向宫朔被他亲出的水光色,而她也后知后觉接吻下对方蹭过了口红,现下染出的颜色更衬得角名惑人。 任谁看都知道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当下视线范围出现了人,宫朔想也没想的拉着角名就跑,等到她自己意识到这没什么好逃跑的已然是好久话。 回头看着某人任她牵的笑容,一时是不知道如何。 “想什么呢?”耳侧的声音引得宫朔回神,她慢半拍的从回忆抽离,身处在电影院内荧幕上的《五尺天涯》还在播放。 但她的眼神却不自觉的滑下,或者是当下的一切都过于安静,又或许她还在想修学旅行的过去,所以在角名轻声细语下瞬间就说出了心里话。 “想我们第一次接吻” 对面的青年怔怔,随后低头一笑,他说“不需要想”。 说着误会了的角名偏头吻在了宫朔的唇上,背景音乐下重迭了电影男主告白的声音——人生苦短,莫要虚度年华。 她恍然对上他缱绻的眼神,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纵使身处不明亮的环境也能看清,宫朔随心的凑了上去。 “iloveyou,somuch” 是电影的声音还是他们彼此的心声,混合下已然分不清。 六月十七日,宫治回到了大阪,忙碌店面生意下留意到了某个奇怪的男人,徘徊在饭团宫外。他上心的多看了对方几眼,随后有印象的拿起手机查看和角名的聊天记录,打开一张照片对上了脸。 如此过了七天,某周末宫朔正值休息,按照平常她喜欢窝在家里一天,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没由来慌得厉害,时不时眼皮一跳,一直都静不下。 想到什么的宫朔给宫治去了条消息,想着或许去找哥哥吃顿饭能好一些,毕竟扰乱的情绪让她无法做成事情,干脆的出了门。 然而不巧的是手机没检查电量,宫朔才坐上车就不争气的关了机,这也导致她错过了宫治发来的在家等他。 临近中午的时间商圈行人渐多,等红绿灯的间隙,司机忽而说了句那头着火了,宫朔顺着视线看去,不远处某户店铺正散着滚滚浓烟。 顷刻间鸣响的警笛和消防车从他们车旁路过,没多久道路开始拥堵,又出现了交警指挥。 忽而宫朔听到了从那头走来的行人感慨,提及到饭团宫的字眼,她的心同时咯噔。宫朔想也没想的结了账,匆匆下车朝着宫治的店面跑去,明明是为了证明不是,可越近越发现不对,一直跑到了燃烧的店铺前,她彻底的愣住。 外围的人群里她没有看见哥哥的身影,一个不敢猜测的真相出现在判断里,火势已然大到看不清屋内情况,宫朔想也没想的找起拉警戒线的警察。 她想问出点什么,却先一步听到了某对警员的交谈,方一触及到死的字眼,宫朔不受控制的眼前一黑,人也踩空的摔了下去。 “小姐,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等宫朔缓过神才意识到有警员扶住了她,她试图辨别他们在说什么,可奇怪的是怎么都听不清。于是她推开了扶住自己的人,下意识的要往燃烧中的店内走。 她没有时间了,要赶紧进去的。 宫朔快一步的被人按住,那些喊着小心、不能进去,嘈杂的声音里她像是被抽离走了灵魂,变得空洞。后知后觉喘不上气,眼睁睁看着熊熊烈火,极度的恐慌下许久没有犯过的病卷土重来。 她努力的呼吸、努力的要自己在这一刻冷静下来,但偏偏身体唱反调的涌上恶心。 不行的,现在还不能倒下,她要... 哥哥还在里面。他还在等她。 没有哥哥的话... 宫朔感受不到眼泪,被强力压迫的心脏像是遭受重击,突破阈值的疼痛后人会无感。 她又一次推开按住自己的警员,踉跄的起身想往里面走,但架不住再次被对方束缚住。周围的声音都在远去,她只能感受刺眼的火焰,轰然间饭团宫的牌子重重落在地上,尘埃纷飞,莹莹点点被火光吸收。 宫朔后知后觉脸上是疼的,伸手摸去,是飞出来的某个碎片划到了脸。血代替了眼泪流下,周遭靠近的人不少,所有人都在关心,拉着她让她远离危险。 谁都知道若是有人在里面是定然活不了的,如此大火,地上的饭团招牌被烧了一半,背板露出了什么。 ——“设计店面?嘛,这不是很简单”宫侑看着宫朔画的饭团,正正方方的惹他一笑,他也凑热闹的撑在桌边。 宫治倒是没说什么,就看着宫侑在饭团边签上他自己的签名,于是宫朔认真的表示这可是要做店面挂起来的,宫侑自然的接话说着以后他的签名可是千金难求。 宫治无语的顺手抛枕头砸过去,宫侑接下的喊他可没说错。 “要签也是saku签”,宫治是如此说的。 宫侑撇嘴道了声小气。 因此牌匾造成的当天在哥哥的要求下宫朔签了名字,一直留心的宫侑特意趁人不注意拿了笔签名在宫朔旁边,等宫治察觉到的时候牌匾已经挂了上去。 过往日常的一幕幕放得很快,而现在坠地的牌匾后,两个签名明晃晃的出现在宫朔眼前。 忽而宫朔听到了某个刺耳的笑声,她偏头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在笑的疯子。 桥本站在那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对她说,痛失所爱的感觉怎么样——于是宫朔也忽然明白了这场火的来源。 心疼的像是被人为撕裂,一秒还是两秒,宫朔的眼神触及到了某样物件。 “抱歉” 一边的警员听到这声顿时疑惑,下一秒他被推开在地,眼看着这位原本崩溃的女士冷静的抽走了他的配枪,人群哄闹后迅速退开。 没有哥哥的话... “我活不下去” 宫朔喃喃的打开保险,枪口在坚定对准桥本的刹那,对面的警察纷纷警惕、也都举枪朝向她。 仿佛只要她有所动作,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制裁她。 那位好心的警员慌忙的劝说宫朔放下,刺耳的耳鸣扰乱着宫朔,她只能看见无数张嘴在动,但没有哪一瞬间比这个当下还要冷静。 把他杀掉,然后她再去找哥哥。大脑传达的指令如此。 所以她看着笑容得意的桥本,翻腾的恨意让她第一次克服了过呼吸的病症,逐渐平静。 “去死” “saku——!!” 熟悉的声音引得宫朔停住了掰动扳机的手,屋内的烟雾不断的飘出,风过她恍惚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宫治。对面满脸焦急担忧,喊着让她放下,让她冷静。 错觉吗? “...哥哥?” 另一边的桥本在发现宫治时满是震惊,毕竟他明明都确保了对方在屋子里,不行——桥本开始提高声音掺和的刺激着宫朔,喊着让她开枪,拼尽全力的也要扯人下水,污言秽语不断下被警员捂住。 宫朔浑然未觉,她仅仅是看着宫治,他一步步地向她靠近,也挡住了原本落在宫朔身上的枪口,似乎是明白妹妹的所想而上前证明。 “我没事的,把枪放下” 宫治按住了宫朔的手,她的眼泪在一刻方落下,疼痛回笼。他发现她的手是凉的,甚至因为他出现而颤抖,宫治心一抽。 “saku,我没事的”,青年缓缓抽走宫朔的枪,还给就近的警员下伸手抱住了失力跌倒的妹妹。 他不断地在她耳边重复我没事,也在这一刻宫治触碰到了宫朔不敢言说的情感,浓烈的将他们彼此吞噬,久久说不出其他。 生死之下,一切又都显得无足轻重。 他紧紧的抱着妹妹,以此让她安心。 迟来的角名停下脚步,选择了不上前。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早在宫治发现桥本时不时在饭团宫晃悠的时候就有了个想法,既然对方臭虫一样的赶都赶不走,那就再送对方进去。 所以宫治串通起了角名,两人一起做了局。在桥本放火之际就联系了消防与警察,确保对方会被当场捕获,也保证了周遭不会有无辜路人受牵连。 为了让对方受刑时间增多,宫治转身将监控证据都收录,也是这一耽误才导致出现的晚一些,他没料到宫朔会在。 早间收到宫朔消息时宫治就回了让对方在家等,他本想着无声无息的先解决掉那人——宫治开始后悔,他应该妥善的稳住宫朔,正因为这份不严谨才差点将事态严重。 “哥,别离开我...求你了”宫朔泣不成声的攥住宫治的衣服,所有的力气都花在这句话上。 他不希望在让她痛苦的情况下知晓这份心意,后悔自己的不严谨。 宫治心如刀绞也给出回应,“我不会离开saku的,永远不会”。 ——医院内宫侑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赶到,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他先往房间内看了眼。 “没事,只是睡着了”角名开口提了句。 宫侑嗯了声,下一秒挥拳砸向角名,不等宫治上前宫侑转身也给了自己兄弟一拳。宫侑扯住宫治的领子,拽着他撞向墙边,“谁让你做这些没脑子的事情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 这一回宫治沉默,连带着角名也无立场多说,毕竟他们确实算有遗漏。但眼看着宫侑还要继续,角名不得不上前攥住怒火中的宫侑手臂,“她刚睡着...”。 “怎么?怕我忘了揍你” 宫侑冷眼瞥向角名,一副他要是多说一句他也不会客气。宫侑甚至都不敢想象宫朔刚刚经历的事情,尤其是听到妹妹夺了配枪。 门并不隔音,宫侑看了眼床上的人,他好半响的压住,咬牙骂了两句才恶狠狠地松手。 三人各站到一边,谁都不说话的就站着,没多久宫夫人也到了医院。正好宫朔醒了过来,所以不等宫夫人知晓情况,她出声先做了隐瞒。 看着身边几个青年低头的模样,宫夫人欲言又止,最后也顺着小女儿给的台阶,佯装不知情。 宫朔并没有住院,她是呼吸过度缺氧与处理脸上的擦伤,当下情绪稳定后已然好了大半。医生给了个静养的医嘱,身边几人各个听的认真。 回到家里宫朔还有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以至于眼神一直放在宫治身上,宫侑虽是知情但止不住发酸。坐到宫朔身边抢过对方注意力,“看我不是也一样”。 话一脱口,宫侑本人就懊恼,恨不得撤回顺口掉价的话。但身边人却一笑,引得宫侑看了过去。 他又顿觉若是宫朔喜欢,那就是几句话而已,不值得在意。 “哥,谢谢你” 乍一听到宫朔的道谢,宫侑愣了愣,他偏头唇角不自觉扬起,还要做出一副淡然的姿态摆摆手,“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谢的,你要是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 宫朔一噎,最后也是无可奈何。 厨房里角名和宫治在帮宫夫人做晚餐,这顿饭是他们一起吃的,场面出乎意料的平静。餐后碗筷被角名和宫治抢着洗,宫夫人也顺着他们去。 夏日的太阳下山慢,临走前宫夫人拉着女儿说了好些话,又看了看客厅里的青年。 “我们家朔朔啊,一晃就这么大了” “...妈妈” “不用顾虑我,不管我宝贝女儿选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的,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喜欢吧”,宫夫人温柔的、她用什么都知道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宫朔眼眶一酸,努力憋住的笑着说好。 挥手同母亲告别,回头先看见的是角名,她才抬手对方就牵了上来,这种情况见家长角名已经紧张了很久,不断在脑中复盘刚刚的所有行动是不是礼貌。 宫朔看出的一笑,故意逗人的凑到他耳边“我妈妈可是很喜欢suna你哦”。 闻言角名才放松的勾唇,“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是真心想让阿姨认我这个女婿呢”。 望着对方的认真,宫朔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又问了一遍“你可要想好了”。 “这句话是该我问你”,角名伸手拿下了宫朔的项链,将那枚戒指再次套在宫朔的手指上。 他说着他离不开她,郑重其事的吻在宫朔贴了纱布的脸上,意有所指。不等宫朔说什么,屋内的宫侑喊起她的名字,两人由此进了屋。 也不知道宫侑哪找出的排球网,在院子里和宫治拉了起来,不会就有个成型的网面。宫侑抛着球向角名,他轻松的接住。 “来一局?” “行” 不参与的宫朔走到阳台的台阶上,坐在场外替他们三人看着,一切都与高中时似乎没什么两样。 在来往的排球击打下,天也彻底的黑了下去。 在国内工作的半年很快就到了,宫朔准备回一趟纽约。而宫治的旧屋有赔款重建,另一边也成功的将店连锁到了东京,角名和宫侑收到了2020年奥运的国家征召,加入了日本代表队集训。 一切都在朝着极好的未来发展。 出国的登机口,宫朔的行李被宫侑扣着,另外两位虽然没说话,但也都是一副不想她离开的神情。她一时无奈,只得把之后的计划说出,“我是回去准备工作调度,然后留在东京的”。 宫侑还有不相信的试图拿行李箱说事,宫朔解释里面都是伴手礼要给国外的朋友送的。 大庭广众下宫侑将行李箱拉到人少的地方打开检查,纵使角名和宫治没移动脚步,但她也看到了两人的眼神关注。 直到回来的宫侑满脸笑容,两个心里都松了口气。 “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宫朔拉回行李箱,看出宫侑还有话说的迅速抢过,“最多一个月,我肯定会回来的”。 角名拿下宫侑手中的行李箱,只说了等她回来。宫治将一大早做好的饭团塞到宫朔手中,他特意存在了保温袋里,跟着叮嘱一些。 在航班快开始前,宫朔应下他们所有的话再进站。 隔着玻璃窗的她回眸又看了眼,三人几乎是动作同步的招手,依旧站在原地,宫朔禁不住的失笑。 她决定服从内心的声音,不屈于外物的度过这一生,在所拥有的爱中,什么世俗什么其它都显得无足轻重。 幸福值得她冒险。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码本章时循环了《cryforme》,推荐给各位朋友。 番外宫侑(车) yel u 8.c o m 因着长时间封闭式集训,宫侑有一段时间没染发护理,已然是进入到了布丁头的半掉色阶段。瞥见在调染发膏的理发师,回忆不受控制的晃到他自己第一次染发时。 是刚刚进入稻荷崎的没两天,宫侑拿着染发膏闯进了宫朔的房间,少女正在备考跨级入学。 “saku酱”宫侑撑在妹妹的书桌前,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帮哥染个头发——你说我是不是更适合金色的,绝对好看”。 宫朔对自己哥哥想一出是一出很是习惯,放下笔的接过去低眸看了看说明,“怎么想到染头发了?”。 对此宫侑给出笼统的喜欢,宫朔似懂非懂,到底也是配合的调起色。两人在浴室这么捣鼓,没多久宫治也闻声靠近,原本没想法的宫治纯粹是在宫侑言语挑衅下也不服输的加入。 果然只要和侑哥靠边,就算再冷静的治哥也逃不过同化。 宫朔按照说明书配好了颜色,递给宫侑让他安分的搅拌,拿起还有一盒的染发膏给宫治也一比二的配了起来,混合好了后宫侑第一个坐下。思来想去宫朔找了个塑料袋围在哥哥肩上,实话说她此前并没有做过染发相关的,现在也是临阵磨枪的找了个视频看。 再看看自家哥哥信任的神情,宫朔难为情的表示就算是染丑了也不能怪她。宫侑反倒自信的表示不管什么样他都能接受,宫治也点头一副染头发就是个小事情的姿态。 所以宫朔硬着头皮的上手尝试,宫治负责举着手机,她按照教程每一步都严谨遵守。好半响一遍结束后进入上色第二遍,一点点看着宫侑的发色变浅,等到宫侑开始冲洗,宫朔是忙活的出了汗。 后知后觉浴室站着他们三个,是有些拥挤。 下一个就到了宫治,宫朔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回倒是顺手许多。比起时不时这动动那动动的宫侑,宫治全程是安分举着手机,甚至留意宫朔站位的会调整屏幕,至于为什么不是宫侑举,那位兴高采烈的跑去吹头发看成效了。看书请到首发站:y es esh uwu.co m 没多久宫朔也搞定了宫治的发色,正当宫侑提议让她也染一个,立场坚定的少女道了拒绝,显然是对于染发并没有多大兴趣。 镜子前某人满意的照来照去,宫朔看着也不自觉好笑。 “我感觉再打个耳洞也不错”宫侑突发奇想,说着就鼓动宫治要不要放学后一起去。 遭到拒绝的又看向倚在门边的妹妹,宫朔抬手做了打住,依旧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这里兄妹两个的表情实在冷淡的一样,宫侑看着看着啧了一声。 忽而宫朔想到了什么,回房间拿了耳钉的贴纸,这是学校之前某个活动剩下的。初中毕业后两个哥哥身高几乎是窜的极快,宫朔明明记得此前他们间的距离并没有如此,怎么是眨眼的功夫差距如此之大。 宫侑下意识低头,等着宫朔动作,她收了收心贴了上去,远看确实像是打了个耳洞。这下被满足的宫侑凑近怼着镜子看,感叹贴纸是个伟大的发明,那边宫治眼神多少沾点嫌弃。 “哥你要吗?” 宫朔话音落下,顿了下的宫治也弯腰任由妹妹贴,她一手捏住了宫治的耳垂,细密的酥痒引得宫治差点躲开,捏住洗手台的克制下眼神也落在了临近的宫朔身上。 比起他们间的轻浮散漫,宫朔总是一副认真地模样,哪怕这会仅仅是贴耳钉的玩闹。望着望着宫治松了眉头,嘴角也落了笑意。 刚等宫朔贴好了,宫侑又提议在眉毛上贴,做个眉钉的款式。 “哥你完全是混混的性格呢”,宫朔忍不住吐槽了句,不过纵使不良少年的打扮,宫侑这张脸偏偏还架得住,甚至多了股痞气的姿态。 被如此说的宫侑还隐隐高兴,像是把这句当成了夸奖,宫治张口想骂两句倒也是懒得又无声,最后在镜子前三人莫名其妙的落了合照。 镜子前的人影走动,宫侑眨了眨眼,回到了理发店的镜子前。 想到那些好笑的过去,宫侑禁不住的露了笑容。拿出手机就想找宫朔,倏尔记起因为他将人锁在家,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上话,是宫朔单方面的在对他置气。 宫侑敲着手机在手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脑子里却多了个坏点子。 ——晚间十点四十七分。 推开门后屋内仅仅床头落了盏灯,青年轻手轻脚的靠近,也顺势发现了熟睡的人。他转身先进了浴室,架子上摆着三瓶沐浴露,很明显他们三个的喜好都不一样,思忖下换了自己的常用。 宫朔是被窸窣的动静惹醒的,明显感受到了身边多了人,不会她就被那人从背后牢牢锁住。因此半梦半醒的回头,乌发青年吻在了她脸侧,暗淡的光线看不清其他,唯有清淡的木质调香味萦绕。 这是宫治常用的沐浴露味道,宫侑喜欢的会更浓烈一些。 “哥?” 那边含糊的应了句,宫朔没当回事的任困意干扰。但架不住身边人黏糊的越贴越近,在她耳边又落了句抱一会。所以宫朔不得不顶着困侧身,伸手抱住了人。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青年却仗着这份纵容继续,从吻渐渐趋下,不会就将腿挤进了宫朔的腿间。她察觉到这股热意,抬手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睁眼先落在对方的乌发上。 宫治毕业后就不再染发,任由着原生的乌发生长,所以在外人眼里当下和宫侑就很好区分。纵使对方身上的味道是宫治的,但宫朔偏偏就是认了出来,甚至觉得慌缪的愣了下。 不是假发,是宫侑染回的黑头发。 “你做什么呢,哥” 宫侑还没察觉到自己被戳穿,懒洋洋的亲在了宫朔的手腕上,“我不进去,让我蹭一蹭好不好”。一开始宫侑没有这份想法,实在是亲着亲着他自己就不受控制了,显然宫侑也不是个会让自己憋住的主,自然是晃眼的功夫就得寸进尺。 于是手也自然的伸到了宫朔的睡裙下,她意识到的想按住宫侑,奈何力气悬殊的反倒是成了欲拒还迎的被对方挤了进去。 “哥,别”心慌下多了份不安。 但宫侑没意识到的上了头,他嘴边挂着好些温柔的诱哄,按住宫朔的背后找了个垫子放在她身下。着急的解了裤子,于是她感受到了蹭进腿间的热度,异样带动生理性紧张,说是在外蹭的宫侑还记得他自己说的,某种程度上他也仅仅只敢如此做。 伸手拢过宫朔的腿,他沉腰有了动作。 宫朔只能感受到腿间被蹭过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引得她身体变化,这种感觉是如此陌生。 声音被枕头压住,耳边落入喘息,宫侑上了劲、几番找着了处疏解。粗重的呼吸蹭在耳边,宫侑的腿压在她的腿侧夹住,动作下两人交缠的体温攀升,等他利爽射了精是一段时间后的事情。 宫侑凑近去吻宫朔,却先触碰到了眼泪。 顿时心里一咯噔,语气也带上了着急,“哥刚弄疼你了吗?”,这下他清醒许多。 然而随着宫朔侧脸,落在宫侑脸上的是一巴掌,虽是还没有在别人身上挨过这份,但在宫朔这就不一样了。因此宫侑丝毫没有生气的姿态,甚至基于此的忙道歉。 对视下宫侑看着妹妹含泪间清明的眼睛,他忽然明白她认出了他。 一时房中沉默。 “我讨厌你”宫朔是这样说。 “你根本就不爱我,哪有哥你这样喜欢人的”宫朔难得糊涂的说出如此感性的话,更是在斥责宫侑当下这些行为,她推开人也不管身上的痕迹就裹住被子,一副拒绝同宫侑交谈的姿态。 “我对不喜欢的也硬不起来啊”,宫侑后知后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宫朔被噎住的什么都不想说,只挤了个流氓出来,知道说错话的宫侑恨不得捂住他自己的嘴,忙是是是的这样应下。两人间不亚于秀才遇到兵,总之是怎么都说不清楚。 宫侑好声好气的一直隔着被子哄,几乎是快把嘴说破了,但人也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好半响听到宫侑说了个先去洗澡,宫朔后知后觉腿间的污浊未去,气恼的一把拿过边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宫侑手快的接住,继续放低姿态的哄人。 而最后宫侑的头发依旧是宫朔上手帮忙染得。 爱到底会比恨多。 想到这些事情,再回到当下的平和宫侑恨不得能在宫朔身上放个眼睛,反正是怎么看都不会腻。天知道宫朔不抗拒他的时候宫侑有多开心,那股积在心头的喜悦他只觉得连续不眠不休的打三天球都能精神满满。 日常的训练、比赛之余宫侑将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宫朔身上,粘人精似的步步紧跟。奥运会结束后,他得到了一份小长假,在接洽了宫朔的休息时间下有了二十四小时待在对方身边的机会。 晚上宫侑有准备的买了好些助兴物品,带着势必拿下的心思几乎是差点把卖情趣用品的店铺搬空。 于是乎书房里的宫朔在视频会议结束之际,眼看着穿着火辣的哥哥进了门,她一口水差点没忍住,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之下、理智操控着她挂了视频。 毕竟随着宫侑再走近,明天头条就将会是自家没脸没皮的哥哥。 “你穿干什么”宫朔头一次觉得说话烫嘴。 宫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甚至出房门前他还在镜子前欣赏了下他自己,只觉得连蕾丝这样的装束都能驾驭住,甚是满意“不好看吗?”。 “这”偏偏还真不能说不好看,宫朔保持沉默,眼睛却很诚实的多看了几眼。 紧贴的短袖款黑色蕾丝勾勒宫侑宽肩窄腰的好比例,青年锻炼好的身材一览无余,细看下沿着大开的领口他似乎绑了什么在身上,透红的皮肤与沉黑的衣服反衬。明明是色情至极的打扮,落在宫侑这么个坦然地态度上像是下一秒他能去大方的走秀。 捕捉到宫朔的眼神,宫侑渐渐落了笑,他故意的一只手撑在桌子边,手臂的线条在特定的角度展示完美。宫侑对自己的身材很是自信,作为平常冲浪快的,他可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甚至于对家里灯光熟悉的当下借光打灯。 “好看吗?” 这等故意放温柔的语调,简直是令人晕眩的冲击。 “嗯”宫朔没逃过被带偏,反应过来的忙拿起文件,是想遮一遮什么,但欲盖弥彰的效果更惹眼。她是放手不对,直接看也不应该。见此宫侑一笑,很满意他自己的魅力,伸手顺道按住了宫朔手上的文件。 两人间隔一张桌子,宫侑缓缓俯身,落吻在宫朔的唇边。 “帮帮我吧,saku酱” 于是未有防备的猎物自然的落入网内,宫朔只记得四周天旋地转,下一秒人被压在了床上,至于如何从书房回到房间的过程被模糊。等再反应过来,身上的睡衣都被解开一半。 “哥——” 宫侑应声吻在宫朔的唇上,有之前的莽撞提醒,他当下有耐心的哄着人松懈。 渐渐地宫朔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蛊惑住,抵抗在青年肩上的手缓缓放下,宫侑自然有留心到这变化,眉眼的喜色一刹。 宫朔心有所动,她安静的注视着。 贴紧的皮肤是燥热的,吻也是,以及熟悉的开始顶在腿上的性器。感觉到了宫侑往下伸的手指,他在外徘徊,半饷也未入。 这股磋磨的力道反倒是惹得宫朔绷紧身体,只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往下。 “我总是梦到你呢,想知道我会梦到什么吗,saku”宫侑冷不丁的开口,随后一声声落在宫朔的耳边,“就像是我们现在这样,但要再深一点、你在发抖吗?是因为我在摸你吗?”。 越来越多的暧昧话,宫侑察觉到了语言能带来的刺激,开始不管不顾的用上更多幻想。不仅是宫朔,他自己也会把梦与当下结合,双倍的感官将他惹得喘息呼重。 “别说了”宫朔想推开,但宫侑却坏心思的在此刻把手指送了进去。 她瞬间绷紧身体,而他还在她耳边吐露淫词秽语,一遍遍的抽动手指亵玩。 宫朔难忍的咬了下嘴唇,手也不觉收紧拢住被子,能感受到宫侑迷恋的吻在她脖子、肩膀、再寸寸往下到了敏感的腰上。甚至对方还能抽空呼唤她的名字,再加上继续述说那些个限制级美梦,宫朔很快就察觉到了顶在她腿间某物的兴奋。 阵阵的抵着她的腿,而体内还有宫侑作乱的手指,这股陌生的感觉她下意识想脱离,但架不住被宫侑压着,心慌意乱的喊了宫侑全名。 这一声让宫侑侧头,松了点力气的啄在宫朔的脸边,语气微哑,“我弄得不舒服吗?” 不好意思说因为过于舒服了,宫朔喘着平复气息,不知道说什么的只是喊着身上人的名字。 宫侑压住欲望,伸手搂住宫朔的腰,抱小孩似的姿势,源源不断的热度从青年身上传过。宫侑一直等着宫朔缓了会他才继续,但并不是宫朔所以为的能好受许多,空了点的时间反倒让她再之后的前戏继续里更容易的泄了趟,发出了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喊声。 几乎是这一声就惹得宫侑差点交代,在被收紧间他特意等了会才抽出手指,“好湿啊,宝宝把我的裤子都弄湿了,像是我射上去的”。 这么一份直白的话,宫朔瞬间满身发红,无力的推了推含笑的宫侑。 自觉到差不多的宫侑拿起避孕套,但戴上的过程也不安分,凑到宫朔身边问“巧克力味的,要尝尝吗?”。 尝尝?用什么—— “不要脸”宫朔憋出了句,宫侑却嬉笑着收下,甚至故意装不懂的表示他也没说是哪张嘴 戴好了避孕套,借着润滑油和刚刚勾弄的水液进入的容易许多。但宫朔差点撑不住身体,几乎无力的双腿打颤。正面被进入的感觉就导致视线能看清,她想移开眼睛偏生宫侑坏心眼的说着他是怎么一点点进入。 彻底的送到了底,难以言喻的饱胀,宫朔侧脸喘着气,想散些性爱过激的窒息。 到了这下宫侑也收不住劲,抬腰加快了抽送,还有空引着宫朔的手在他身上摸,平添了爽快。在温度的感染下,宫朔的手心也冒了汗,倏尔她的一条腿被宫侑抬了起来,这一下进入的更深。 最后没撑住的跌进了床,陷在舒软的被子中,穴腔被出入发麻,对外的感知也因此弱下。 宫侑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在琢磨到如何能使力动腰后他渐得其法,听着宫朔抑制不住的几声呜咽,他感受到了发紧的脊骨酥麻,一点点的导上大脑。 这几乎是此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成了真。 渐渐的宫侑开始失控,口癖似的亲吻与啃咬在宫朔身上留下痕迹,被推开一会也还会继续纠缠。 这些咬并不疼,反倒是弄的宫朔很痒,她没明白哥哥这癖好,所以在他将痕迹落在腰上时止不住蹙眉。 抗拒不得的也就顺着他的毫无章法。 一下接着一下,地上散落了好几个打开的避孕套,满屋性爱的气味加重,但他浑然未觉。 从床又到了窗边,再又是进入了浴室,猛一开荤的宫侑收敛不住,又亲又哄的粘人。 还是宫朔实在受不了的拒绝,推拒之下他才找回了点清醒的神志,就是黏黏糊糊的索要事后吻,抬手的力气都快无的宫朔不得不揽住宫侑。 温存还没有多久,倏尔宫朔听得耳边一句,“那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对吧”。 宫侑说着起身,双眸熠熠的盯着宫朔,完全看不出此人哼哧做了快一晚的性爱,而宫朔的神情就显得古怪。 或者是今夜做的实在狠,头也跟着疼了,但更多的是没明白宫侑是什意思,两人明明都到了 哥…你认真的吗? 闻言宫侑还点了头,就等着被承认身份。 然而下一秒宫朔却将人软绵绵推开,掀过被子把自己裹紧,一副懒得交流的样子,宫侑只当自己是没有被同意,追上去想要答案。 但凑近下察觉一会的功夫宫朔居然已经睡熟,外头的天蒙蒙亮。 一晚上确实是折腾的够呛。 他也不得不偃旗息鼓,转换心情的抱着人睡。 第二天一早宫侑被赶出了家门,连着行李箱也被扔了出去。 番外圣诞节快乐 2013年12月24日,周二、平安夜。 “哇,是不是下雪了?” “是下雪了吧!” 围拢靠近窗边的人越来越多,有不慎碰到某个趴着休息的同学桌子,来人迅速的道歉伴着鞠躬。 宫朔缓缓醒过,迎面就是同班同学的对不起,所以一时含糊的应下。周遭的动静热闹,她也跟着偏头看向窗外。 风中雪花片片,积在台前薄薄一层,零星的有黏上玻璃窗渐渐化去消散。相比周遭雀跃起的同学,宫朔显得没什么精神,支手只想着这会待在被炉里才舒服。 还有一周才放假好慢。 正思索落在身边靠近的是熟悉的人声,跑动的声音倏尔最先响起。“saku酱,去不去小卖部?”,宫侑撑在宫朔的桌子边。 少女懒洋洋的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拿了u型枕垫着继续侧过脸,“不想去”。 宫侑闻言也没什么,反倒问起宫朔想要带什么零食,于是精力充沛的一个人跑了下楼,往返也迅速地提着热饮返回。 然而刚等他进教室,率先看到的就是某个碍眼的站在宫朔旁边,与对他散漫的态度不同,宫朔这会是坐着和角名聊天。 大概是听角名说了什么,少女露出了浅显的笑容。 宫朔也看见了自己妹妹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一瓶巧克力牛奶。大概是某人的眼神过于怨怼,宫朔微微偏头也就注意到了自家哥哥。 下一秒宫侑大咧咧的上前,笑着撞开了角名,宫朔蹙眉要说两句,但看出的宫侑直接上手捂住了她的嘴,不想听的作态明显。 这是宫朔暗暗知晓哥哥心意的情况,她正为不知道如何应付哥哥们的心思苦手,装了好久都不见效果。 若是放在以前她还好不知情的围护下角名,如今这个境地摆明了是宫侑吃醋,一时气氛微妙起来。 甚至半饷后她觉得宫侑的手心热得过分,不得不后退微微躲开。 好在上课的预备铃声解救了她,眼看着两人离开,宫朔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彻底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但另一边的宫侑却想了许久,反反复复都是宫朔与角名一起的模样,不管他做什么都像是无法阻止他们,这样的认知让他日益不安。 午休的间隙,宫侑一把抓住了要出教室的宫朔手腕,不等她说什么的领着人离开。正好也上楼的宫治看到了这一幕,想也没想的跟上。 “哥,哥” 宫朔喊了几声,走在前头的宫侑还是不管不顾,直至两人到了处无人的地,正好宫朔也强行拽回手。 但下一秒她被宫侑逼到了墙边,他再也忍不住的直说,甚至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他到底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的明明我也能给你啊,为什么就不能和suna分手呢”。 这是第一次宫侑如此坦白,哪怕宫朔记起了储物间里的接吻后,他们也从没有坦诚公布过。这么突然地一下告白砸的宫朔愣住,而宫侑依旧是等着她的答案,甚至克制不住的说出了其他。 “选我不好吗?saku” “你疯了”宫朔反应过来,她好半响只能说出这样的话,你。 “——我喜欢” 话没有说完,先落在宫侑脸上的是巴掌,但这等情况下宫朔动手的掌心都止不住颤,她克制那份要安抚哥哥的心、就像是当下因为这句告白倏尔跳动的情感。 伦理上她本能拒绝。 瞬息间的微小细节无人察觉,在宫侑眼中这就是抗拒与厌恶,所以连带着门外旁听的宫治脚步都停下,宫朔的态度是坚决的。 因为有收敛,她巴掌的力道虽不大,但宫侑却定定的看着宫朔,似是被伤到般。 甚至他并没有被这一下阻拦,重复又坚定的说了遍,“我喜欢你,为什么不可以”。 宫朔闻言瞳孔一震,眼看着宫侑俯下身,那个藏于暗处的吻场景再现。她偏开脸抗拒的姿态明显,于是落下的声音更是冷静“哥,我不喜欢你”。 简单的一句话刺着宫侑的心,他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又想起对方对角名的模样。 两相撕扯,宫侑径直上手掰过宫朔的脸,强迫的视线交汇,“没关系啊,我爱你就好了”。 说出压着疯狂的心里话 没有人再开口,宫朔纯粹是被震惊到了。直到脚步声在递近,她才回神意识到他们现在还在学校,抬手推开人。 下一秒宫治走了出来,不等他先开口,宫朔挣开了宫侑的禁锢匆匆跑开,心跳在宫侑戳破这层禁忌后跳的越发快。 她头脑昏昏的不知道去向何方,一个没注意的差点踩空,瞬息间有人伸手拦腰搂住她,少年抽紧手臂的将人带入怀中。 角名适当的松开,语气关心“怎么这么着急?”。 砰砰的心跳在看见来人后更加快,当下满脑子都是想一个人待会,于是这也是宫朔第一次避开角名,她沉默的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角名敏锐的察觉到。 无目的的停留在校内某处,本该是午餐的点被宫侑那番告白搅弄得是彻底不饿,借着房檐遮雪却避不了风。几下冻得的哆嗦,人也从胡思乱想里清醒。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宫朔起身刚一转过弯差点撞上了人,对面出手快的扶在她两侧手臂。 “suna?” 宫朔有些愣,后知后觉这人是一直跟在她身边,角名嗯了声从怀里拿出开始散热的暖宝宝塞到宫朔手中。温差下宫朔才意识到在外吹得手都凉了,她想到什么的去攥住角名的手,也不意外他们当下一致的温度。 因此将暖宝宝就这么放在彼此手心间,抬眸看见对方的笑容一时无奈,原以为她刚刚那态度——角名总是包容的那一方。 比起过问她对他的忽略,角名更在意帮她解决困难,必要时会等待。 “便利店新出的口味,不想吃的话,咸梅干呢”,角名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饭团、咸梅干甚至还有热果汁。 宫朔看着看着不觉笑了出来,于是心有担忧的角名见此松了气,也露出笑容。 地上结成雪霜,两人行至远处留下痕迹,靠近间便不会觉得天冷。 “suna,你是笨蛋” “嗯,可以是” “什么是可以是”,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隐约地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又从远方渡到了跟前,宫朔感受到对方搭在自己背上的轻拍,缓缓醒过。 大亮的青天白日,角名的脸也清晰,她回到了现实。校服变成了常服卫衣,宫朔定定的落在角名脸上。 是温暖的被炉惹得宫朔睡了过去,正逢屋外响起门铃声,这个圣诞节旧友相约着齐聚一堂。玄关里传来宫侑喊着北信介的声音,紧接着阿兰、大耳的对话也随之飘进。 “睡太久了会头疼”,角名说着边给宫朔倒了杯温水,用手背碰了碰女友红红的脸、被侧趴压出来的印记。 她含糊应声两句、习惯的接下喝,于是乎外头的朋友们也都进了门。 在厨房备餐的宫治外出看了眼,阿兰抱着一盆人高的圣诞树,稳稳当当的一人抬进,显然宫侑是没插上手帮忙。注意到的宫朔有些愣的看着这棵圣诞树移近了屋内,占了大半的地。 忽而会想到从小到大家里总会热闹庆祝的圣诞,原本懒洋洋趴着之际偏头同角名对视上。大抵是对方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才会每次都凑巧的在她望向他时他总是看着。 “我以前还真的有信过圣诞老人呢”宫朔缓缓开口,聊起了童年时那些有意思的事情。 逢圣诞节的时候将礼物写在纸条上,隔日准会在床头看见,虽然长大后知道了是父母半夜完成的,说起来其实推敲下就能明白节日前几天父亲和母亲会旁敲侧击他们的愿望。 为的就是围护孩子们的童心和期待。 现在想想当然都是漏洞。 记得后来某天宫侑先提的要抓住圣诞老人,怂恿下兄妹叁个都撑着困意待在客厅,一副要见到从壁炉进来的圣诞老人为止。 哪怕家里的壁炉是个摆设,并非有通烟囱的功能。 但宫夫人也笑吟吟的未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家孩子熟睡在客厅,再叫来了宫先生将孩子们一一都抱回房间。 隔日礼物依旧在床头,宫侑还有懊恼没能抓到,约着明年要继续。 “是不是还应该再高一点”,宫侑转着圈在思考。 明明家里都快要放不下了,阿兰接着话直言他是买来了商店内最大的那棵,宫朔同角名讲完了那些少时趣事。直到不期然接到宫侑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想要圣诞树是上一年的愿望,她这个当事人都快要忘记了。 但宫侑还放在心上。 “那saku今年的愿望是什么?”角名轻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你想替我实现愿望?” 在角名的眼中宫朔得到了答案,她忍不住的一笑,也同样用仅他们的声音回答,“我希望岁岁有今朝”。 那些世俗上称之为幸福的,她已然切实拥有,于是无所求其他。 角名一怔,也缓缓露了笑,趁着当下无人留意他们,他低头快速吻在了宫朔唇边。眼看着对方一惊与下意识扫向周围,角名低下头笑意更深。 他当然可以克制住,却又心荡漾。 在宫朔环顾四周松口气时,他继续耳语“抱歉,我实在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下一秒宫朔看见了角名的口型——你看起来很好亲。 她霎时脸一红,低声念了句流氓。 北将外衣迭的整整齐齐才进入,一旁的大耳亦是如此,两人手上还提着茶叶与大米。和其他人带来的酒水零食相比,前辈就是稳重许多,当然阿兰除外。 说起北前辈种大米后,他们临近几家吃的几乎都是北家大米,饭团宫从开业至今也是持续被供应。 开小差的功夫大耳已经规矩的坐下开始泡茶,角名时不时与大耳前辈搭两句,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还落在宫朔身上。甚至宫朔仅仅是一点移动,他的手就不觉牵了上去,宛若灵敏的雷达。 看得清楚的大耳练直摇头。 屋外又有人在进门,是银岛和赤木遇上了第一次加入而局促的理石,叁人一道进入,顺道关上了宫侑特意留的门。寒暄还没有开始,就被宫侑喊着一起装扮圣诞树。 北信介进了厨房帮宫治一起备餐,也有宫侑喊着想吃他做的杂煮缘故,来的时候特意带了食材。 看着满屋子的人,场内登时热了许多,电视上播着电影《小鬼当家》,同样的圣诞节雪日总有奇妙的宿命温馨。 煮好的热茶推到了宫朔的眼前,她笑着同大耳道谢,等了会的刚准备举杯品茗,然杯子还没有碰到宫侑不知道从哪出来的接下,按着宫朔的手他一口饮尽。 “欸、哥” “再来一杯”,宫侑递着杯子放到大耳前面,回首又笑同宫朔解释。 桌子边的动静还没起,大耳公平的给后辈们一人倒上一杯,阿兰喊着宫侑的名字,正是在对圣诞树的装扮上找人手,没一会角名也被拉着离开。 宫朔充当旁观的,负责指挥毛绒玩具和小灯的悬挂位置,银岛拿出苹果有模有样的摆在桌子上,路过的赤木忍不住提醒平安夜明明是昨晚 冬日天黑沉的极快,没一会的功夫太阳落山。余晖透进落地窗,满地灿金。 咕噜着热气的杂煮上锅,宫治备了新学的菜品,另外最为拿手的饭团也是不会落。理石拿出路上买的水果,跟着北信介进厨房清洗、装盘。 半响后人才齐全的坐在桌子前,到落座的时候角名被别有二心的双胞胎排挤在外,他对此习以为常。 反倒是宫朔下意识要去换位置,然而宫治的手看似无意的按在了她腰上,几句话又转移走了她的注意力,顿时宫朔也忘了这事。 于是角名同宫治对视下,互有看穿双方的意味,算是棋逢敌手。 这边没注意的宫侑调着蘸料,时不时手长的伸到宫朔的碗里,桌上情侣间的暗流涌动北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至少在他看来,他们这样就很好。 电影进入高潮戏份,雪未曾停歇,屋内的众人边吃边聊。话题跨度能从刚结束的奥运转到高中时的某个练习赛,横跨着多年情义,有遗憾停产的零食跳到当下哪家新出的好吃门店,时不时掺杂评价宫治菜品。 宫治埋头用餐,注意力也听着记下几个口味点,偶尔宫侑喊他那两下才稍稍应答。 宫朔也拜倒在和牛的魅力里,光顾着煎肉蘸酱,抬手间不慎碰倒了果汁。角名快一步的伸手提起瓶子,然后宫治紧跟着抽纸擦干,没几秒的功夫就解决了这么个小插曲。 聊着聊着银岛拿出带来的清酒,说是谁谁送的礼,理石帮忙拿酒杯,北开口说了不喝,剩下的都有倒上。 几杯酒后水果也就惹人注意起,电视上的电影结束,不知是谁换了频道到了男排上。 晚餐持续了较久,有喝多的就地躺着看似是要睡,宫朔仅喝了一杯杯子就被宫治收走,好在她也并不热衷。到了打扫卫生的环节,也是几下就看着宫治和阿兰理完。 宫侑在聊天下喝的酒水不少,他拿出游戏机同银岛玩起《胡闹厨房》,再往后角名坐在宫朔身边。 虽是没喝多少,但置身温暖充斥酒味的环境、也有猛塞太多食物导致晕碳,宫朔倚在沙发边缘。 瞥见角名人也贴了上去,干脆压在对方身上才觉得舒服许多。 “现在还不能睡觉”角名环手过,以半拥抱的姿势哄人,絮叨念着睡过去半夜会醒的等等,想到什么后他拿出手机翻相册给宫朔看。 宫朔听得头晕,但也句句有回应的嗯声,卷过被炉继续享受。 眼神也落在角名的手机上,两人拍的照片显然极多,拉到底甚至是从他们高中恋爱开始。 她在他的镜头下总是美的。 前头因为迟迟过不了关吵了起来,宫侑放弃的丢给了左右忙着劝的理石。 倏尔落地门被推开,冷风从屋外刮进,还有雪点子顺风卷入。宫朔回头看向打开了院子灯的宫侑,青年精神十足的提出打雪仗,宫治还有装出的大人样,一副嫌幼稚的做派,但架不住被宫侑拉下。 待在厨房的北还煮了醒酒汤,每个都倒了份的喝光。 不想动的宫朔被宫侑拦腰抱走,角名也被阿兰架着拉到院子里。一下就从温暖的被炉到了屋外,嗖凉的风引得人清醒,宫治拿了外套给宫朔展开,她不情不愿的穿上。 理石堆了个雪人,赤木帮着找了装饰品,两人这个做工遭了笑,堆雪人的比赛莫名其妙就开始了。阿兰充到裁判,每个点评都言辞犀利。 宫朔坐在台阶上,看着宫侑没站稳滑倒,忍不住笑出声。 转成打雪仗是极快的,连就北前辈也被拉入混乱战局,本来分过队伍的队形在互扔下凌乱,彻底的成了个人战。 冷冰冰的雪花打在身上,霎时不成型的散开,凉气一触碰到肌肤就让人打抖。但在欢声笑语里温度又显得不重要,当下的这份开心是真切的。 “哇,阿治你怎么老砸我!!”宫侑不满的要回击,但没能扛住对面雷点般的雪球。 宫治无语的边检捏好的雪球边微笑回答,“因为我们是敌手啊,蠢蛋”。 下一秒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雪球砸到了北信介的脸上,所有人都乖巧的同时停下动作,宫侑一声砸到了boss,雪夜下满堂欢笑。 簌雪未有停歇,不会所有人都沾染了茫白雪色。 这个冬天是极冷的,但又不失温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