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满意》 第一章就留她吧 许青迎不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屋子是什么时候,也没有来到这里的记忆。 但对于许青迎来说,这不重要。她只需要在一年中固定的那么几天乖乖在家门前的一块地毯上等待一个人的到来就够了。 那一天,她要穿上最漂亮的裙子,让阿姨帮自己平时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最后坐在家门口,望眼欲穿等待门锁处发出一点“咔咔”的声音。 就这样等啊等……等到腿都坐麻,等到眼泪控制不住滚滚流出,等到阿姨过来要抱走她。许青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哭闹反抗的,直到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响声从门把处响起。 许青迎想,她大概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了记忆。 “姐姐姐姐!”哭成泪人的许青迎人在阿姨手里,双手和脑袋却像橡皮筋一样疯狂往外拉,不断向门外阴影处的许青辞延伸,小脸憋得通红。 “大小姐……”阿姨不像许青迎那般把眼睛哭糊,看不清门外的许青辞究竟适合模样,她能看见,许久未见的大小姐满身狼狈,白皙的脸蛋上挂满了乌青和伤痕,新鲜血迹顺着粘在脸上的发丝缓缓向下淌,一些血迹已经凝固,变成瘆人的黑紫色。 她冷脸向哭唧唧的小姑娘伸出双臂,试图把哭得喘不过气的孩子抱到自己怀里哄哄,可阿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眼神竟带上警惕。 许青辞并没有因为阿姨无意识的动作而紧张或心痛,她知道这不过是出自她对孩子保护的本能罢了。 “阿姨,把她给我吧。”许青辞直视阿姨的眼睛,眼神中写满不容抗拒。 分明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眼神却如冰封万年的冰窟一样,又冷又暗,一眼望不到底。 就连年过中年的阿姨都感到害怕的眼神,许青迎却如看不到一般,哭着闹着死活不愿待在阿姨怀里,就要往满身泥土脸色阴沉的许青辞身上贴。 阿姨又能怎么办呢?她理解自家大小姐的不易,也深知大小姐绝对不会伤害这位小她十二岁的同父异母妹妹,因此,她克服自己感性上的排斥,把小小的一只许青迎放进许青辞怀里。 果然,一沾上姐姐的肌肤,小孩就像个变脸大王一般,立刻收住眼泪,喜笑颜开。 许青辞依旧面无表情,抬起手用指腹去蹭许青迎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痕,却无意中把手中的泥血混合物留在小孩白皙的脸蛋上。 “会不会嫌脏?”许青辞瞥见小孩眼底那抹红,语气难得温柔,眼神却依旧波澜不惊。 小孩斩钉截铁地甩头。眼神突然变得警惕又恐惧。她还太小,不知道姐姐这么问是因为什么。她怎么会嫌弃姐姐呢?姐姐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因为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虽然小,心思却异常敏感复杂,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许青迎把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那……和我走好吗……”许青辞问,却不是询问的语气,倒像是逼迫。 不过,小小的许青迎才不会去在意姐姐语气里微小的差别,和姐姐在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事。 “好。”女孩点了点下巴,头往前倾,又瑟瑟收回。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想抱住许青辞,把头埋到女人肩上,但出于一些原因,又不太敢上前。 犹豫间,许青迎感觉到身后贴上来一个大手,像冰块一样冷,把她向下摁,和姐姐的身体贴在一起。 她只露出两颗紫葡萄般的眼睛,惊喜地看向许青辞。 姐姐主动抱她了。 好开心。 她闭住眼睛,缩起身子,想把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埋在姐姐的怀里。 那天明明是晚秋,许青迎却感到分外温暖。但如果她知道这是在她成年前许青辞给她的唯一一个拥抱,她恐怕会冷得发抖。 她是许青迎,她就是在那天进了许青辞家的大门。而现在,她正坐在沙发上辛苦等待出去应酬的姐姐,等待间,她不免回忆悲伤的过去。 她以为和姐姐待在同一屋檐下的未来一定很是美好,不曾想只是从一个“冷宫”被打到了另一个“冷宫”。 最早的三年,她被姐姐送进幼儿园,好久都回不了家,最早,她还会用自己的哭声表示抗议,可有一天,该死的校长把她的姐姐找来谈话。 忙得不可开交的姐姐抽出时间来见老师,也没多生气,只不过提醒她要听话些便匆匆离开。 是啊,许青迎知道,姐姐很忙,她不仅要忙自己的学业,还要负责打理很多家务事。许青迎虽然小,但她懂事得很。 就这样压抑着过了三年,许青迎终于熬到了小学。 原以为离开了住宿学校就能和姐姐有多一点的交流,但…… 即便坐在同一张餐桌上,许青辞也不会主动搭理她一句。 也是,她杰出的姐姐有什么理由去搭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呢。 她用尽一切方法去吸引许青辞的注意力,考出好成绩,在学校和人约架,好学生坏学生都让她当了,但她的姐姐就像一尊大佛,不论她搞出什么花样,都不为所动,连一次家长会都没帮她开过。 就像……她们俩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不过……好像有那么一次例外。 大概是去年吗?许青迎圈住自己的大腿,沉浸在短暂的美好回忆中。 一群不知从哪来的被家里宠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低智小男生把她堵在学校路口,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嘲笑她是没人要的小孩。 先不说她有一个完美的姐姐,就算她真的对没有家人,真的没人要,这是什么好笑的事吗? 许青迎对待别人可不会像对待自家姐姐那样温顺,百般讨好,当即就给了其中一个男生一拳。那个男生当即就哭了出来,哇哇哇地要去告老师,别的男生看形势不妙,也只能干干瞪着许青迎,狐假虎威地放狠话,却是夹着尾巴去找老师。 许青迎终归还是打了人,虽然不是她主动挑起,但在学校里,谁先动手谁的错便更大,老师还是找来了许青迎的家长。 这点倒是让老师觉得蛮震惊的。他们从来没见过许青迎的家长,也仅仅有过几次通话经历,都是因为她的那位大忙人姐姐,从来没有给她优秀却有时调皮的妹妹开过家长会。 这次接到电话便赶来学校,实属少见,就连许青迎自己都觉得惊喜。她赶忙跑到办公室去见许青辞,却在推门时犹豫了。 是因为她打了人,姐姐才赶来学校,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姐姐的工作?姐姐会不会不喜欢她?一串问题像藤蔓一样把许青迎缠紧,她僵在门口,垂着头,忐忑不安地等待自己冷漠的姐姐。 算了,即便被批评,也算和姐姐有了那么一点交流……也算是有进步吧。她破罐子破摔地想。 她静静站在门口,无力地聆听风吹向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像是为她奏响的悲鸣。 “咔——”老式的门轴发出刺耳挠心的声音,激得许青迎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她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眼神不知飘到哪个角落。 却听见先前气焰嚣张的男声萎靡地说:“对…对不起许青迎,我…不该……说,不该嘲笑你……”最后的声音几乎不能察觉。 但那又怎样,许青迎听到了,还露出了小孩狡黠的笑容。她知道,是姐姐帮她解决了这场闹剧,姐姐是站在她这里的,她才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这次的事就这样解决,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是道歉可以解决的。” 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许青辞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许青迎湿了眼眶。 被自己掐得发白的手掌逐渐松开,一股热流像流水般霸道地钻进她的手心,拉着她往前走,许青迎抬头,看见的是许青辞的背影。 那天是晴天,太阳落山时晚霞很美,天边的火烧云在滚滚流动,好像一股纯粹的热浪打在许青迎的心里。 但回忆再怎么温暖,都抵不过现实中的寒意。门外已经找不到一点太阳的踪迹,只有一弯月亮孤独地挂在天上。 室内漆黑一片,许青迎却不想开灯,只感受黑暗对她的包裹。这样……似乎比在阳光下更有安全感。这样……即便姐姐站在她面前,她也不知道。这样……就不是姐姐没有回家,而是她没有看到姐姐…… 那样的话,她便只用责怪自己,不会给姐姐添麻烦了。 —————————————————————— 嘿嘿,姐妹的故事终于开始了,会和乖乖听话里面的设定有一点出路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评论! 为了让大家可以第一时间了解更新资讯 我建了一个水 第二章暴怒 “啪!” 随着开关发出声音,室内突然亮堂起来,许青迎的双眼直接被温柔的暖光“刺”出眼泪。她已经适应了黑暗,一瞬间接受不了这么强的光芒。 但心中的期望驱使她睁开眼,她知道,姐姐回来了。女孩像小狗一般扭过头,刚想蹦向自己晚归的主人,却在离许青辞两米远时,就闻见她身上难闻的酒气。 许青迎顿在原地,不自觉地拧起眉头。眼神中浓浓的敌意和警惕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姐姐……你喝酒了吗?”许青迎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揪在一起,说话时声音飘浮,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不敢和许青辞对视,尤其是在她现在的语气带有责备意味的情况下,她紧张又没来由地气愤,眼中的泪水不敢跌落,在眼中上晕开,染红了眼眶。 她在这边在意得要死,她的姐姐却只是睨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嗯。”便冷颜上楼。 如果是平时,许青迎大概会泄气地躺回沙发上,安安静静把眼泪流干,然后再夹着尾巴回自己冷冰冰的房间彻夜难眠,但今天,心脏宛如被点上了一把火,顺着她的血管蔓延到全身,喉中梗着一口浊气,她控制不住要吐露。 破天荒的,许青迎大胆拉住许青辞的手腕。苍白的,骨感的,看起来一碰就断的手指此刻的力道强得可怕。 最开始,许青迎还能接着自己脾气上头,倔犟地和许青辞对视,但只要许青辞简单一瞥,就像一把尖刀扎向许青迎,把她穿得满身血窟。 好痛,痛得她呼吸都要停滞了。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说话……”见许青迎终于恢复一直以来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许青辞借着酒劲,用沉沉的声音威慑到。 许青迎知道是自己逾矩了,身上的筋骨一下子松散下来,五指无力地分开,但还是依依不舍地虚虚搭在许青辞的手腕处。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控制不住地留下来,鼻子抽抽搭搭,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抱歉……姐姐……我只是担心你……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好好示弱,姐姐就不会拿她怎样,顶多就是继续忽略她而已,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可以忍受,能天天看到姐姐,陪在姐姐身边也很好。 没想到,许青辞却像是被戳了敏感肌一般,反手掐住许青迎的脖子,把她用力按在墙上。 后背的脊椎骨一抽一抽地疼,就像碎成几节了一般,许青迎身体一软,只有脖子吊在许青辞的手掌上。脆弱的器官被扼住,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但许青迎却不反抗,任由黑雾般的窒息感将她缠绕。 她闭上眼,一滴泪水从眼角被挤出,像珍珠一般滚到许青辞的虎口。她予舍予夺,仿佛即便被姐姐夺走生命也无所谓。 可就是这么一副心甘情愿的表情不知道哪里激怒了许青辞,她瞳孔骤缩,大力提起许青迎的脖子,用力往地面一甩。 “咚!”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毫无防备的许青迎摔在地上,手腕下意识一撑,扭伤了,无暇顾及伤痛,许青辞泪眼婆娑望向自己深爱的姐姐,转身跪在地上,拉住她的裤脚。 “姐姐……” 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姐姐消气,但她不想让姐姐生气,不想让姐姐讨厌自己。所以她只会恳求,像一只犯错的小狗。 这样的让步并没有缓解许青辞的愤怒,她弯下腰,掰起许青迎的下巴,沉沉的声音像石头一样敲击在许青迎的身体上。 “不准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说完,许青辞把许青迎的下巴往一旁用力一甩,便抬脚上楼进房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许青辞。 整栋别墅安静得好像空无一人,只有无孔不入的风声。许青迎坐在原地,像被电击了一般麻到发疼,不能动弹。 许宅用的地毯很是名贵,不仅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在寒冷的季节还有很好的保暖效果。但还是阻挡不了许青迎身上那股由内而外的凉意。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是被身体里的冷意冻住。胸前仿佛被掏了一个窟窿,她连情绪都感知不到。 第一次,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大概是咽回肚子里变成了血,去填补她胸前那块血淋淋的伤口了吧。 那以后,在短暂的两个月里,许青迎一直都不敢再管许青辞应酬喝酒的事。她还是像小狗一样要等到主人归家才能安心睡觉,但每次等到许青辞回家,她都只敢在楼梯上远远地看上一眼,便抑制住自己强烈的思念,把自己关进房间。 她不想碍了许青辞的眼,不想让许青辞因为这种事讨厌她。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只是姐姐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爱而已。 如果许青辞没有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就好了。那么后来的一切偏离轨道的事都不会发生。 又是一个熟悉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晚上。许青迎以同样的姿势站在二楼的平台上,抱着姐姐不知多少年前送给她的小娃娃,靠着栏杆聚精会神地等待那扇沉静的大门打开。 出人意料的是,今天的许青辞归家很早,许青迎才刚刚走出来,差点错过。 …… 还不如错过。 当看清走进来的人之后,许青迎吊起的眉梢像被剪断了一般,迅速被压平。才勾起的嘴角在半空中抽搐,眼神中的兴奋被浇灭,如死灰一般。 进来的不止许青辞一个人。 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年轻女人。 她半个身子靠在许青辞身上,挺翘的浑圆在许青辞的手臂上来回蹭动。 许青迎呆在原地,十六岁的年纪藏不住任何厌恶和狠毒。 女人抬眼,讨好地向她笑了笑,又戳了戳许青辞的手臂,问: “这就是青辞的妹妹吗?真可爱。” 那个笑……在许青迎看来,是挑衅。而女人甜美的嗓音,许青迎听了只觉得恶心。姐姐为什么会喜欢 十六岁的她已经了解了很多东西,爱,亦或者是浅薄的性。 她敏锐地察觉到姐姐将会和这个陌生的女人进行亲密的接触,搭在栏杆上的双手收紧,所有的关节都在发酸。 “嗯。” 许青辞回答,甚至听不出她在回答,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 许是看出许青辞并不在乎这个妹妹,当她们缓步走到二楼平台时,女人没再对许青迎展现出热情,而是斜眼瞥了她一眼,便屁颠屁颠地跟着许青辞往房间走。 “青辞……青辞……”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消失在山谷中的风,许青迎听不清她具体在说什么,只听见她一遍又一遍用那甜腻到令人犯恶心的声音在呼唤她姐姐高尚的不可玷污的名字。 那种发麻的感觉又来了,从头到脚宛如被电击一样,硬得像干枯的木头,而胸腔又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任何支撑的血肉,她软得发抖。 她痛得麻木,以至于嘴唇被咬破都没有感觉。直到密密的血液缓缓钻进她的口腔,甜腥的血味在她的口中扩散,如含入一块铁锈,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一瞬间,她脱力地坐在地上,眼神向下瞥,却无法聚焦。房间传来女人娇媚的喊声,对于正常的十六岁的小女孩来说,这种声音过于低俗,让人害羞。 而对于许青迎来说,这种声音让她恶心又让她心慌。那个女人叫得很好听,许青迎虽然没听过女热叫床,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娇媚,一定让人销魂。 但喊得再怎么娇媚,再怎么勾人,也不过是一个肮脏的女人罢了。她凭什么可以获得姐姐的喜爱。 许青迎想不通,但与此同时又在一条不归路上想通了一些东西。 没错,像这样被那么多人碰过的肮脏身躯,都能因为她的娇媚而受到姐姐的喜欢,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歪曲的思想攀附着断井颓垣向上疯长,畸形的蔷薇在此刻盛放,清晨浓稠的迷雾散开后,一颗如毒药般的露珠滴落在许青迎的心口。 在宁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里,在“咚咚”的震动中,许青迎捡起和她一起掉落在地上的布娃娃,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就在许青辞的房间旁边,在这里可以更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响。 许青迎趴在冰冷墙壁上,聚精会神地倾听一阵又一阵“悦耳”的声音。 她记得她应该是在笑,她像拧起毛巾一般拧起自己的脸,这样的笑让她鼻子发酸,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她应该是笑出的眼泪吧。许青迎想。 她笑到发抖,笑到憋不住声音,却还是身体冰凉。或许是因为地毯太凉了吧。许青迎想。 第三章勾引(慎入)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没有消失,不过是从许青辞的房间转移到了许青迎的房间,转移到许青迎一个人的耳朵里。 躺在床上,双腿紧闭,许青迎把头埋在被子里,满面潮红,呼吸急促又压抑,一听就让人浮想联翩。 手机屏幕发出的银蓝色的光打在她脸上,把她本就淡色的唇映得更浅。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眼睛都不带眨。 而屏幕上,则在上演一派不适合未成年观看的活春宫。两个女人相互抚摸,相互取悦,发出轻柔悦耳的声音。 这本不适合十六岁的中学生看。但今天那个女人的到来,让许青迎感觉到了严重的危机感。她必须要早点学习,才能早点拉进和姐姐的关系,才能把姐姐留在她身边,才能让姐姐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真是奇怪,只要想到姐姐,许青迎的心脏就像被注入了新的血液,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身体,直冲许青辞。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于是心控制了她的行为。那些禁忌的,见不得光的一切,都在今天的刺激下,宛如恶魔冲出魔盒,将她的理智和羞耻心包裹,纯洁如栀子的心被关进密不透风的屏障里。所有的恶念,嫉妒攀附在恶魔的身子上向外冲。 她知道,很多东西如果再不做,或许永远都做不成,她需要那一点点邪恶的冲动。或许,她还要感谢那位令人生厌的女人。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再她姐姐面前晃悠,激起她的嫉妒心的话,她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穿着单薄的蕾丝睡衣,躺在许青辞的床上。 这是第一次,许青迎没有在二楼平台上像望妻石一般等待姐姐的归来。而是躺在姐姐柔软的床上,嗅着姐姐被单上的香味,怀着小兔般蹦蹦跳跳的心脏,沉醉在等待的兴奋中。 她不太清楚姐姐具体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但就上次带回来的那个来看,应该是喜欢清纯可爱型的吧。没关系,如果姐姐不喜欢,她可以再还一个风格。 思考间,她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她等了许青辞太多年了,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听到门锁声就会产生反应。 家里的地毯有很好的静音效果,但那又怎样,紧张又安静的环境下,即便是风吹动毛毯,许青迎也能听见。 只是,当那脚步越来越近,许青迎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跳得又快又响,把许青辞的脚步声都压了下去。许青迎有些恼火,她咬住唇,按住自己的胸口,恨不得自己的心跳现在就停下,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听见姐姐的声音。 “咔。” 又是一声冷静而清脆的转动门把的声音。 许青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紧握,里面的液体全部因挤压而喷薄,饱满的心脏瞬间缩成一个圆点。 喷出的血液冲上脑门,许青迎大脑发麻,四肢和脖子仿佛都被扼住,她不能动弹,只是看着逐渐打开的房门。 她本以为会有橘色的光线如金色的海浪一般渗进来,浇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一条坐在海上岩石上的美人鱼,纯洁又性感。 但她忘了,今天她没有在门口等姐姐,没有把灯打开。 “姐姐……”许青迎胆怯地开口,心中却没有退缩或后悔,相反,此刻的她心跳如湖水一样平静,先前的那些紧张在真正见到姐姐的那一刻反而消失了。 很明显,听到这句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许青辞钉在原地,久久不敢往里走。 房间里顿时变成一个黑匣子,没有声音,没有生气,时间和空气在那一刻全部静止。 脑中被酒精蒙上的雾气瞬间被吹散,许青辞扶墙站稳后,放轻脚步往里走,猎豹般的眼神在黑暗中射出刀刃般锋利的光。 她的脚底仿佛有肉垫,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以至于许青迎一直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姐姐已经走到床边。 直到那如锁链一般充满骨感的五指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径直将她甩起来。 “你在做什么。”许青辞问,虽然声音还是平日里那般平静,但裹于其中的怒意即便缠上几圈胶带都藏不住。 没想到结果会这样,刹那间许青迎就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后悔。没人比她更清楚许青辞那时的眼神了。那么冷,那么硬,像闪着银光的钢铁,哐哐往她脆弱的身体上砸。 她该怎么回答呢?事到如今,她唯一能说的字眼不就是…… “抱歉,姐姐,我……”许青迎想多解释那么一句,但不管怎么解释都逃不过她心中肮脏的事实。 “你才多大……”许青辞的手指继续收紧,几乎要把许青迎的手腕捏碎,其实以她的力量是可以做到的。 好痛……好痛…… 许青迎疼得眼泪止不住往外涌,手腕像一根绷紧的皮筋,几乎再有一秒就要崩开。她痛得受不了,便抽搐着往回缩手。 “对不起姐姐……” 当许青辞松开手时,松懈下来的手腕产生瞬间的剧痛。像被毒蛇的尖牙注入黑色的毒液,疼痛完全无法消散。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虽然疼,但面对自己的主人,却不会有反抗情绪,只会在原地轻轻舔舐自己的伤口。 “算了。”许青辞退后一步,摇了摇头,语气似乎是自责,“是我的问题。” 怎么会呢?她神明般的姐姐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怎么会用那种语气说话,怎么会说那种话…… 怎么会是姐姐的问题呢……听到许青辞自责的话语,许青迎愈发后悔。她的姐姐是完美的神祇,怎么会犯错。 “不,对不起姐姐……”不顾手腕上钻心的疼痛还有扭动手腕时像被野兽的牙齿卡住的顿感,许青迎抱住许青辞的手,哭着向她道歉。 许青辞貌似是满身嫌弃地甩开了她的手——这只出自于许青迎个人的感觉。 受到强烈冲击,她往后摔,却又被许青辞拦住腰,像翻动一本书那般翻动她。 “这么多年……我没管教过你,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青迎背朝上,虽说看不清许青辞的脸,但也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寒意。宛若冰水那样洒落在许青迎的后背。 而后,她听见许青辞逐渐变轻的脚步声。她的身体似乎也在变轻,她好像被放在火堆里,被烧成灰烬,被风卷起。 突然,被泼了一碗冷水,她变成一团黑色的污泥,破碎地倒在床上,充满无力感。 许青辞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上了一个凉丝丝的扁长的木质玩意儿,现在正贴在她的臀部,来回游走。 许青迎大概猜到是个什么东西,但第一反应却不是恐惧,而是害羞。还好姐姐一直没把灯打开,否则她的脸恐怕得和小孩冻伤时的脸一样红。 “小孩,要检点。”许青辞这么说,毫不犹豫地在许青迎的臀部落下一棒。 没作任何准备的许青迎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叫了出来。叫完之后,她觉得万分后悔。以姐姐的性格,一定会因为她的叫声而感到不快。 正思索间,屁股尖上又落下沉重的一棒,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才打了两下,屁股就有微微肿起的趋势。到底也是像个小公主那样被养大的,何时受过这种皮肉之苦,纵使许青迎再想乖乖听话,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发出猫叫般的嘤咛,屁股也在接受第三次击打时扭着躲开。 那一棒打偏了,打在木质窗沿上,发出的响声可以震动玻璃瓶,也会震碎许青迎的心脏。 糟糕,她怎么就躲开了呢?许青迎收紧五指,把被单揪成一团,放射状的褶皱就像她脑中的思绪,混乱又紧张。 “让你动了吗?”许青辞已经坐在许青迎脚边,她扯住女孩的脚腕,不由分说地把她整个身体往自己腿上扯,“乖乖趴着。” 许青辞的声音很有威严,果然是在军营里待过的人,但用号令将士的气势来命令一个小女孩,显然有些过头。 那声音像千斤顶压在许青迎身上,她失去了所有力气,棉花一样散在许青辞腿上。 “自己把裤子脱了。”许青辞继续发号施令,不得不说,不论是在军营里还是在家里,操控别人,驯服别人都是一件让人满足的事。 哪里还敢再违抗,许青迎完全忘记了自己有羞耻心,双手搭上裤边,颤巍巍地把白色蕾丝内裤往下脱。 刚才隔着一层薄裤被打就疼得不行,何况现在许青迎的屁股一点遮蔽物都没有。再加上许青辞的打法并非只有力量型,还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战,导致许青迎只是感觉到屁股上有冰凉的触感,就吓得发抖。 “啪!” 大板子持续落下,不过,就许青迎哭的那副样子来看,这棒子不像是落在她的屁股上,倒像是落在她的泪腺上,拍出一大把一大把的泪花。 可惜许青迎没有回头看许青辞的表情。不然就会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比她更变态的人——她的亲姐姐许青辞,在打她的小肉臀时,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的火花。 第四章奇怪的转变 许青迎不太记得当时的她有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屁股还是火辣辣地疼,根本沾不了床板。 更奇怪的是,许青辞像变了一个人。 许青迎是在许青辞的床上醒来的,这叫她开心得连屁股的疼痛都忘记,猛地坐起来,又因为屁股疼只能侧身倒下。 “起来了?”大概是听见了卧室里“哐当”的响声,许青辞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用少有的温柔关切的语气询问许青迎。 只见许青迎呆侧躺在床上,眼神迷离一动不动,像被施了咒一般呆滞,许青辞以为是孩子被打蒙了还没恢复,心里咯噔一下,走到床边,摸着许青迎的脑袋问:“怎么了?屁股特别疼吗?” 不问则已,一问就激起了许青迎不美好的回忆,她的眼眶瞬间红起来,一点一点向外扩散,直到半张脸都布上淡淡的粉色,许青迎沙哑的嗓子才发出声音:“特别,贴别疼……” 说着,双手已经缠上许青迎的手臂。 在姐姐面前,她不是一个多要面子的人,有机会便扑上去。更何况昨天她做了那么过分下流的事,姐姐还愿意主动搭理她已经是恩赐了。 或许是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或许是许青辞对于自己昨天下手过重感到后悔,破天荒的,她捧起女孩的脸,拇指贴上许青迎被眼泪腌得干裂的面颊,不厌其烦地把流不尽的泪珠抹开。 怎么会这样呢?许青迎的手还虚虚勾着许青辞的袖口。腥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小心翼翼地吐出气息。余光中,许青辞的手像一片巨大的阴影,在不断攒动。 许青迎鼻子一红,视线再次模糊。 她心心念念的姐姐,她深爱的姐姐,从前连正眼都不愿给她的姐姐,现在正在替她擦去泪花,那充满阴谋的泪花。 “好了,不要再哭了。” 许青辞是以安慰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同样的话传到许青迎耳朵里却变了味。 姐姐是不是嫌她哭太久了?可是她控制不住怎么办?刚刚姐姐耐心帮她拭泪时她感动得哭,现在姐姐不让她哭时,她又觉着委屈。 她可真是矛盾,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更何况高高在上的姐姐呢。 她想把眼泪往里憋,想把不平和的气息压制住,但越是刻意去阻止,眼泪就越多,抽泣声也越大,最终,许青迎终于决定忍痛割爱,撇开脸,曲起腿,把脸埋在臂弯里。 “对……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她边说边哭,连屁股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 这会儿的许青迎哭得隐忍,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见她的抽泣声的。而许青辞既不离开,也不上前安慰,只是淡淡地注视许青迎颤抖的肩膀,露出兴奋的神色。 就像是一只饥饿的豹子发现猎物,她垂涎欲滴,又像抢回了被夺走的肉,她失而复得,因此欣喜难抑。 许青辞不自禁地向许青迎伸出手,想去抚摸女孩小巧的耳垂。却在伸出手的瞬间收回手。她敛去脸上不受控制露出的微笑,抓住许青迎捂着脸的两只手,把它们按在许青迎身后。 “再哭,我不介意让你的屁股更痛。” 许青辞厉声威胁道。 这招很管用,比任何话语行动都要有效,虽然许青迎的胸口还有源源不断的酸意在向鼻腔冲击,她还是尽力忍住,垂下头不让许青辞发现她还在流泪。 这点小伎俩自然逃不过许青辞的眼睛,不过她并不在意,只要确定小孩是听话的就好。她松开许青迎的手腕,勾起她的下巴微笑着说:“收好眼泪就下来吃饭,我不希望在餐桌上看到你一副可怜样。” 是一贯以来命令式的语气,许青迎还是更习惯姐姐这么和她说话,她点点头,旋即又吸了两下鼻子。 有点可爱。 许青辞想。她转过身走出房间,扶着红木制的楼梯扶手,慢悠悠地往餐厅荡。诡异的笑容再一次在她的脸上浮现,奸诈阴森,黑色的瞳孔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面冰冷又潮湿。 如果有什么东西曾进入过那双眼睛,大概也只会在那片黑暗里郁郁而终。 等许青辞入座后,许青迎也很快到达。坐上桌时,她眼眶红肿,眼睛布满血丝,呼吸也一重一轻,但确确实实把眼泪掐得紧紧的,没有漏出来一滴。 饭菜摆好之后,许青迎便一言不发地开始往嘴里送东西,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往许青辞那儿瞟,仅仅瞟到一眼,她也能开心地笑好久。 许青迎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因为她优秀的姐姐总是在生活时间上同她错开,一起吃饭这种事……好像很少发生,至少现在的许青迎回忆不起来她们在什么时候一起吃过饭。她心情愉悦,连那双小腿也不自觉地晃悠起来。 这些小动作被许青辞尽收眼底。 眼中的那两个黑洞愈来愈深,也越来越贪婪,恨不得将眼前人吸入自己眼中的世界。 许青辞把欲望写在脸上,小小的许青迎却看不懂。如果她能看懂的话…… 许青迎以为那天早晨会是她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早晨,但很显然,她低估了自己的未来。那天以后,一日三餐,许青辞都会准时到达餐厅和许青迎一同进餐,如果有事耽搁,她一定会让管家或保姆向许青迎传达她的歉意。 她们吃饭时不怎么说话,许青辞偶尔会问问许青迎在学校的状况,但这一般只是习惯性的客套,毕竟,如果许青辞真想知道许青迎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直接问学校就行了。因此,许青迎也不会多说,揣测许青辞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之后,便能精准说出让许青辞满意的结果。 她了解姐姐的一切,姐姐喜欢的菜式,姐姐喜欢听到的回答,姐姐问问题的目的……但姐姐好像不了解她,也不愿花时间去了解她。 又如何呢?可以有这么多时间和姐姐待在一起,就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许青迎满足地想。 一切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一日晚餐,许青辞主动和许青迎闲聊起来。 “听阿姨说,你每天晚上都会在客厅等我回家?” 许青辞问得轻松,语气是自以为是的关心,实际却如一把利刃扎进许青迎心中。 许青迎苦涩地笑了笑,回答:“是的,姐姐。” 这算什么问题呢?明明姐姐每天回来都能见到她,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难道在姐姐眼里,她的等待一直都是不存在的吗? 许青迎的心脏“顿顿”地疼,眼眶又红了。 她最近敏感得可怕,只要有一点关于姐姐的事,即便是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激起她巨大的感情波澜。 “以后不用等了,我会早点回家。” 许青辞似乎没有注意到许青迎低落的情绪,自顾自地往下说。 听到这句话,许青辞没有预想中那么开心,她的思绪一直停留在许青辞最早问的那句话,她不断纠结,纠结这句话中许青辞对她的漠视。 “嗯。” 出于对姐姐的尊重,许青迎还是在沉默许久后回答,却已经带上了厚厚的鼻音。 这声音一出,即便再迟钝的人也会发现许青迎心情不好。 “把头抬起来。” 许青辞却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识,任就用她在军营里管理下属那种冷铁般的语气,又硬又冷。 出乎意料的,许青迎没有把头扭向许青辞,而是转向另一边,用自己的后脑勺怼着姐姐。 做出这个行为之后,许青迎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声,心脏仿佛失足掉下悬崖。但做都做了,就算现在回头也挽回不了什么,还不如向姐姐表达一次她的不满。 或许是最近的许青辞太多温柔,什么事都顺着她,她的胃口便越来越大,想要的也越来越多。从前连一起吃饭都只能活在许青迎的想象中,现在却不知餍足地希望许青辞能耐着性子来安慰她。 “把头转过来。” 许青辞依旧是先前的语气。 许青迎越想越委屈,眼泪一下就冲了出来,她愤愤甩头,哭得惨兮兮的花猫脸落入许青辞眼中。 许青辞的气势突然被抽去了一半,眼神中竟出现了愧疚的情绪。 就这么干坐着看许青迎哭个不停,从没安慰过人的许青辞小姐终于放下面子,站在许青迎面前,摸着她的头说:“好了,别哭了。” 许青辞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许青迎眼泪的闸门打开,她哭得更大声,不论许青辞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本来没事,但被安慰一句,就像多了一层护盾,好像多流一点眼泪,别人也不会觉得你矫情,不会觉得你令人讨厌。 许青辞不知道许青迎是怎么想的,在她看来,大概是小女孩到了青春期? 第五章奇怪的要求 许青辞没有食言,每日都尽量早回家,常常在许青迎学习时在她身边办公,主打一个陪伴,当然,经常会以各种理由找许青迎的毛病。 找完毛病之后,还要进行物理上的教育。 “把手伸出来。” 许青辞坐在许青迎身边的靠背椅上,双手抱胸,向垂着头的女孩递去一个冷漠的眼神。许青迎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被看不见的气压吓得被迫抬起手,恭敬地递到许青辞面前。 她不敢抬头,生怕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对视。 冰冷的木板看似漫不经心地在细嫩的手心里游走,实则在有意勾起许青迎的恐惧。她甚至希望姐姐能快点下板子,而不是让她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煎熬中坐立难安。 “说说吧,为什么要被罚。” 许青辞问。但不是疑问的语气。 “我……不知道……” 许青迎真的不知道,委屈得眼眶通红。这几次惩罚的理由都莫名其妙的,大到和同学打架,小到吃饭吧唧嘴,许青辞隔三差五就会找理由来罚许青迎。 “又不知道了?” 坚硬的木板还在继续滑动,许青辞撑着头靠着书桌嘴角挂着戏谑的笑,虽然语气充满压迫感,但眼神却是愉悦的。 许青迎害怕时的样子很可爱,似乎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害怕,眉眼间却怎么藏都藏不住。以前为什么没发现呢? 许青辞短暂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和许青迎住在一起的这些年,她承认,作为许青迎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的确有些失职。 不过现在,她会担起姐姐的责任,好好管教自己多年没有教导的妹妹。 “那就让姐姐告诉你吧。”许青辞轻快地说,戒尺在许青迎每个指节上轻轻敲打,这样就已经足够让许青迎感觉到疼了。因为戒尺敲的不仅仅是她的指节,更多的是直达心脏的威慑力。 “作为一名学生。”许青辞握着戒尺的手在蓄力,轻颤的戒尺边不断挑动许青迎的恐惧。好几次她都想直接把手缩回口袋,但比起惹许青辞生气,许青迎还是愿意多受一点惊吓。 “啪!” 戒尺终于落下,许青迎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不是手中疼痛的麻意,而是放松的心脏和喘息。 她的精神状态松懈下来,连带着紧绷的唇瓣也松开,呼出一段长长的气息。 “这么放松?看来是不够疼?” 如释重负的叹息声被许青辞捕捉到,也给她一个逗弄许青迎的机会,“看来还是得用力一点。” 许青辞以为这样的恐吓会引起许青迎的反抗,至少逼着小孩求求她,没想到许青迎只是抬起头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没有一丝叛逆与反抗。 好吧。 许青辞清明的眼神变得浑浊,眼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眼中逐渐扩散出红色的血丝,织出一张蛛网,将瞳孔中的人死死罩住。 既然这么听话,就只好多打一下了。许青辞得寸进尺地想,一板戒尺又打在许青迎软乎乎的手心里。 力道很大,虽说没用上审犯人的力气,但足够让十四岁的小孩疼到发抖。 “哼。”许青迎紧绷的嘴唇被打开一个小小的闸口,痛苦的呻吟声不受控制地溜出来,她迅速憋回去,又是那副怕被发现的样子。 一点点呻吟怎么会让长年泡在犯人歇斯底里的痛苦叫声中的许青辞手软呢。 反而让她更兴奋了。 早已忘记因为什么要惩罚许青迎,只看得见眼前小孩泪眼婆娑的样子。 她的鞭打水平很高,不会在一个地方轴着,当许青迎的左手已经难以承受痛苦而不受控制地颤抖时,许青辞把进攻的目标转向她的另一只手。 戒尺留下的痕迹均匀分布在许青迎的手心,乍一看不让人觉得这两只手是被打成这样的,而是原本就长成这样。 冷静又坚硬的拍打声在房间里回荡,听到后面很是刺耳。 许青辞打得起劲,无瑕顾及头冒冷汗嘴唇泛白的许青迎。 即便许青迎已经疼得快要昏过去,她还是会忍住声音,这样才不会给姐姐添堵。 许青迎逆来顺受的同时,却没意识到许青辞连她为什么要被打的原因都没告诉她。 这场“教育”以许青迎“哗哗”流出的眼泪结束。打到后期,许青迎的手掌就像要裂开一般疼痛,再也举不起来,落在身体两侧。 到最后,许青辞也没有告诉她“惩罚的原因”,许青迎哪敢多问,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也只好灰溜溜地接受。 哎…… 许青迎无声地叹息。可以和姐姐待在一个房间里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了,如果被打一顿就能多和姐姐待一会儿,那她还挺愿意的。 姐姐打完就抬屁股离开,许青迎失落地坐在原地,纵使心中酝酿再多的愁绪,也只能憋在心里。 怎么回事,刚刚别姐姐打的时候那么疼都不难过,现在姐姐走了、不打了,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许青迎抬起被打得滚烫的手,抹开自己的眼泪。抹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姐姐没有打她的手指,难不成是方便她擦眼泪不成。 这个想法只起了一个苗头就被许青迎自己一刀“咔嚓”剪掉。许青迎劝自己不要乱想,还是赶紧完成作业要紧,万一再被姐姐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想着,许青迎拿起笔,却在用力写字的一瞬间,像触电一般疼痛,手掌再次开始痉挛,中性笔掉在地上。 唔……真糟糕,现在连作业都写不了了…… 弯下腰把脸藏在阴影中,血液集中在脑部,许青迎忍不住大哭起来,这么一哭,就不是几根手指可以解决的了。 下意识用手掌擦脸,被打出血丝的掌心粘上黏糊的盐水——伤口上撒盐,一阵一阵钻心地疼。 现在,她才仔细看清自己的伤口。不得不说,许青辞一定有严重的强迫症,两只手的所有痕迹都是对称的,像CD上一样交错的光线层层迭迭,当两只手合在一起时,又像振翅的蝴蝶。 痛感逐渐消失后,许青迎竟自顾自地欣赏起来。 “怎么样,好看吗?” 正看得投入忘我,许青迎被熟悉的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捡起的笔又掉在地上。 许青辞像豹子一样缓步向许青迎走过去,似笑非笑,语气似是调笑,又像真心实意。 “不……不是……” 担心自己再被打,许青迎来不及想那么多,双手条件反射往身后缩,却被眼疾手快的许青辞一把按住。 虽然按的是指尖,但还是因为皮肉的拉扯导致脆弱的手心向外扩散无边的疼痛。就像小时候抽血时看到针头的恐惧,许青迎现在一碰到许青辞就觉得害怕,却只敢闭上眼逃避。 直到手心里传来湿漉漉的阵阵凉意,许青迎怯生生地睁开一只眼。视线一铺开,是许青辞在帮她上药。 白色的棉签上沾着药水,在她被打出血痕的伤口上轻轻摩挲,如果忽视一时有一时没有的刺痛的话,这感觉还和戒尺的触碰有些相似。 大概是受到自身恐怖想象的影响,明明如沐春风的许青迎突然抖了一下,导致手心重重蹭上那根棉签。 棉签头把手心的软肉深深地往里怼,这下许青迎痛得不轻,倒吸一口凉气不说,还把手从许青辞手里抽了出来。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那么几秒,许青辞嗤笑一声,突然握住许青迎的整只手,把药水往上面浇。 药效强得很,触碰到伤口就像被火灼烧,灼烧后的疼痛感随着皮肤中的血管一路烧向整个大臂,许青迎想发出尖叫,但一看到许青辞可怕的表情,便吓得连情绪都表达不出来。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她惹姐姐生气了”。 懊恼后悔填满她的大脑,手在火辣辣地疼,她的嘴也像烫到似的发出一大串口齿不清的道歉声:“抱歉姐姐……我错了……不应该随便乱动……” “为什么要道歉呢迎迎?”许青辞虽然嘴里说着无所谓,但持棉签涂抹伤口的手却没了先前的温柔,“受了这么多伤,又这么疼,姐姐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 许青迎无言以对。照姐姐这种力度处理伤口,兴许没过多久又会添上新的擦伤。 又是一个睡觉需要固定身体部位的夜晚。半夜,躺在床上因为翻身,身子压到手掌而被疼醒的许青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手固定在床头。 没用懂这个新的作话系统怎么办 \(`Δ’)/ 大家多多收藏评论投珠 会有加更哦~(偷偷) 第六章好想打断你的腿 那瓶药的效果很好,只涂了一个晚上,那个肿得老大的手掌便恢复了正常大小,上面的戒尺痕迹也所剩无几。 大概是军队的特效药才有这么好的效果。 许青迎没多些想,只欣喜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十六岁的自己还要被姐姐打这件事。 吃完早餐,许青辞亲自把她送去学校。这种感觉仿佛置身天堂,许青迎不知道天堂是怎样的一个去除,但她敢肯定,不论在哪里,都不会有在姐姐身边那样美好。 她心中雀跃,扬起的嘴角即便挂上千斤鼎也落不下去。 “很开心?” 垂眸看报的许青辞想活动活动脊椎,一抬头就看到许青迎痴傻的笑。 “嗯。”许青辞听见姐姐的声音,便大方承认。 “什么事这么开心。”或许是现在氛围宁静,许青辞居然有闲心和许青迎闲聊。 许青迎害羞地笑了笑,脸红起来,勾着发丝卷起来,说:“因为和姐姐在一起。” 没想到许青迎会这么说,许青辞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轻哼一声,像肯定,又像不信。无论如何,听完之后,许青辞把脸扭到另一边,报纸也没看下去。 …… 坐在教室,许青迎身上喜悦的时候情绪像光环一般散到四周,把老同桌照得睁不开眼。 祁澜夸张地捂住自己眼睛,挤眉弄眼道:“大小姐今天怎么突然转性,变得阳光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看到祁澜,许青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疏离又冷漠,还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惊慌。 捧起书,许青迎心不在焉地看起来,当然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的脑子正不受控制地回放今早和姐姐平淡交流的画面。 这样才对嘛……一起上学……啰嗦的关心……想着,许青迎的嘴角再次上扬。 “哼哼,许青迎你不对劲。” 当许青辞回过神来,就看见祁澜伏在她眼皮底下,露出探究的表情,“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差点叫出来,还好许青迎及时捂住她的嘴。许青迎慌张地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回头呵斥:“祁澜你乱说什么!” 先不说学校不让谈恋爱,她才十六岁,怎么会做出那么出格的事,要是让姐姐知道,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这么想的时候,她倒是忘了先前的自己做过什么。 “只是猜猜而已嘛~”祁澜嘟囔着嘴,有些后悔,还吹起口哨企图蒙混过去。 许青迎不想和她掰扯那么多,好不容易和姐姐有了美好的相处片段,她不希望被人坏了好心情。 轻哼一声,她继续假装看书。 烦人的祁澜可不想让她安生,钻到许青迎的臂弯里阻挡她看书的视线,俏皮地说:“今晚组里有聚会,你要不要来?” “不——”许青迎脱口而出,才发出半个音节,就被祁澜抓住嘴巴。 祁澜正色,少见的严肃,说:“必须来,再不来,以后到了高二分班,说不定再也没有聚会的机会了。” 经过祁澜这么一提醒,许青迎才意识到下半年就要读高二了,以她的成绩一定能进重点班,况且按照惯例,重点班的学生总要多读那么几天,这样一来,和姐姐相处的时间岂不是又变少了? 想到这,许青迎皱眉。祁澜还以为她被打动了,激动地搂住她的脖子,哭喊到:“我就知道大小姐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哭完,没等许青迎反应过来,便在小组里大肆宣扬“许青迎要参加小组聚会”这个消息,搞得许青迎同意又不是,拒绝又不是,最后只能被迫同意。 毕竟同桌一场,她不想让祁澜为难。况且,只是同学聚会而已,姐姐应该会同意。 下课后,许青迎短暂和许青辞交代自己的行程。 “姐姐,今天要去同学聚会,可能晚点回来。”她同祁澜站在校门口给许青辞打电话。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空档时,许青迎紧张得心脏像小兔子一样乱跳,手心又冒出时有时无的疼痛感,大概两秒后,许青辞才惜字如金回了个,“嗯。” 没问去哪里,没问到什么时候,看似给了许青迎很多自由,实则是毫不关心。电话在许青辞回答完之后立刻挂断,许青迎一时没有反应,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无动于衷的样子让祁澜发怵。 “怎么了大小姐,你姐不会连这种聚会都不让你去吧。” 不知道对面那位传说中的姐姐到底说了什么,但从许青迎现在的反应来看,一定没说什么好话,因此,祁澜询问时的语气也小心翼翼。 “不……不是。”身体在发麻,许青迎费劲地摇摇头,拉起祁澜的衣袖,扯了扯嘴说,“走吧,姐姐同意了。” 说完,还把祁澜往前拉了一两步。 开心的日子,人们都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提起伤心难过的事。祁澜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许青迎不说,一定有她的苦衷,欢乐的日子最好还是不要提伤心事。 虽然心有顾虑,祁澜还是决定略过这个小插曲,迅速调整好状态,活蹦乱跳地把许青迎带去活动点。 小组成员去了一家烤肉店,点了一桌子的菜,摩拳擦掌要展示各自的“厨艺”,最激动的当属祁澜,抄起钳子就把肉往铁板上铺。 不出意料地烤糊了,还好有别的真的心灵手巧的组员,不然非得把店面炸了不可。在一片欢声笑语的吵嚷中,唯有一个人安静坐在角落,双手交叉,一副焦急的模样。 许青迎的大脑像胶片一样重复播放和许青辞交谈的画面,许青辞的语气,许青辞说的话,她都不断去回忆,不断去揣测。 姐姐有没有生气?姐姐到底是不是同意了?应该几点回去?无数个问题像沸腾的开水,往水面上浮,又在出水的那一刻炸开时,不时惊动许青迎的内心。 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早点回去。许青迎还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把祁澜拉到一边想着打声招呼就走。 但是玩嗨的人是不会讲道理的,更何况祁澜本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哎呀,要是你姐生气,大不了来我家躲着呗,怕什么。”说完,又投入到聚会中,留许青迎一个人干跺脚。 她十秒就要看一次手机,看看许青辞有没有给她发信息或者打电话,一直都没有,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 晚上八点,聚会结束,许青迎短暂松了一口气。祁澜从刚才过度兴奋的状态走出来,有些抱歉地对许青迎道:“你的姐姐……应该不会批评你吧……才八点……” 说着说着,只见身边的人突然发抖,祁澜以为她是冻成这样的,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哎!大小姐,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我的衣服先借你穿。” 说了一大堆许青迎也不理她,只是定定地望向远处,祁澜也受她的目光影响,一起往前面看。 人山人海。 也不知道许青辞在看谁。 祁澜好奇地贴在许青迎耳边问:“大小姐,你在看什么呀?”许青迎不回她,她便探头探脑像,跳蚤一样烦人。 此刻的她还没意识到危险就在她面前。 不出两秒,许青辞像一尊巨大的雕像挡在她们面前,一抬手就把许青迎拉到自己身边。她斜着头盯着祁澜,问许青迎:“这是你的朋友?” “嗯……” “对啊!” 许青迎来不及思考应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她的姐姐满意,祁澜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吼。这一吼,把许青迎心中唯一的希望之火浇灭。 “这种朋友……以后少来往。”甩下这句话,许青辞牵着许青迎离开,祁澜觉着莫名其妙气不打一处来,但秉承大人有大量的原则,她“切”了一声便不管了。 她不会想到因为她,许青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许青辞拉着许青迎的手臂走,脚步越来越快,快到许青迎直接摔在地上。膝盖一下就摔出伤口。 “姐姐……慢点……”许青迎艰难爬起,委屈伴随着膝盖上的疼痛一齐涌上心头,说话时已经带上鼻音。 许青辞并不在意,提起许青迎的衣服,像提一只小老鼠一样把她拽回来,不仅没减速甚至还在加速,许青迎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跟着许青辞走,像喝醉酒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车边,许青辞像甩垃圾一样把小姑娘甩到后座,揪着她的马尾狠狠道:“真想把你的腿打断。” ———————————————————— 大家多多评论收藏投珠哦 ?(???ω???)? 第七章别乱跑 “开车!” 许青辞下达命令,强大的威慑力把许青迎的脊柱都给压弯了。司机估计也是在训练场外第一次听到长官这么严肃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油门踩太猛,差点撞上前面的车。 许青迎也因为车辆强大的惯性向前撞,额头撞到前面的座椅,脑袋发出巨大的震颤。 “慢点。” 许青辞已经坐好,听到身边传来“啪的一声响,心脏突然发紧,看到许青迎没事才放缓语气提醒司机。 她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去看泪眼婆娑的许青迎。只留一个后脑勺,许青迎也猜不到姐姐是什么想法,心乱如麻的她不顾自己还在发疼的额头,嘴里一个劲地道歉,态度之诚恳就差下跪了。 “姐姐……抱歉……是我玩太晚了……抱歉……” 许青迎想靠近许青辞,却被她身上冰冷的气场推开。被屏蔽的许青迎就像失足的小鹿一样无助,她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姐姐消气。 焦急之中,她灵光一闪,主动央求道:“要不然姐姐打我一顿吧……怎么打都可以,我绝对不反抗。” 抱着必死的决心,许青迎铿锵有力地说出这番话。经过这么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也算摸懂了姐姐的一些小爱好。 譬如收集各式各样的暗器,譬如……随便找点理由打她一顿。 在军队里长大的姐姐下手没轻没重,有时真的会把她打到虚脱,许青迎恐惧之余,却又不得不产生期待,因为这几乎是她和姐姐增加交流的唯一方式, 果然,这招有用了,许青辞的肩膀动了动,而后缓缓转过头,眼神藏在阴影中,发出野狼般狠厉的绿色目光,许青迎一颤,连牙齿都忍不住打架。 姐姐的气场太恐怖了,不仅让周围的空气停滞,还让许青迎产生尖锐的耳鸣。她目光呆滞看向许青辞,眼中的退却像水波一样发出一圈又一圈恐惧的波纹。 直视许青辞一点一点向她靠近,墨绿色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许青迎本能要逃,但许青辞的目光仿佛又某种定身的魔力,压得许青迎不能动弹,只能战栗。 “迎迎……”许青辞又唤起这个昵称,一个……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有的称呼,“即便你不求着我,我还是会打你。” 说着,许青辞嗤笑一声,是对许青迎天真的取笑。 “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姐姐自然要满足迎迎,打得更用力些。” 说完,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许青迎小巧的脸蛋。不疼,却很响,侮辱性已经达到,许青辞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些,但比起那一肚子的火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许青迎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狗,紧紧抱住自己的大腿,等待天神惩罚降临。 车内混杂各种气息,司机也有些坐不住,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位老佛爷载回居住处,便立刻溜之大吉。 当脚落地时,许青迎才知道自己究竟怂成什么样,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坚硬的石板地上。 怕许青辞生气,她双手撑地,想着在姐姐看见前赶紧站起来,却意外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怎么回事,出去一趟连路都不会走了?我还没打呢。” 许青辞将许青迎打横抱起,眼神像瞄准仪一样对准许青迎膝盖上刚刚摔出来的两枚红色血印,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好话,面色也是冷冰冰的。 “我……”许青迎说话的声音都在不自觉地发抖,手掌揪着许青辞的衣袖,手心不断往外冒冷汗。 快步走回房间,许青辞把许青迎扔在床上,扯了扯自己褶皱的袖子,命令到:“先把你身上难闻的油气洗干净。” 说完,“啪”地把门关上,在门外等候。 只坐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许青迎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洗干净,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把卧室门打开。 湿淋淋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穿着白色睡衣的许青迎肩头上很快出现一枚深色印记。她垂着头,不敢去看眼前的女人。 许青迎也没想到,姐姐会在门口一直等到她洗完澡。 洗澡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去挨打,现在她光着脚站在许青辞面前,满脑子都是姐姐刚刚说要把她腿打断的事,脚底板一阵一阵针刺一般。 却不曾想许青辞把她按回床上只是为了…… 帮她吹头发。 许青迎发誓,读了这么多年书,她还没有哪次上课会坐得如此端正。双手平放在紧闭的膝盖上,腰背直得像一棵大树。 许青辞吹发时会拂动她的头发,她还是如泰山一般巍峨不动,像假人一般……比假人还安静。好几次,许青辞都低下头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不过,许青辞的手法是在是太过温柔,温柔到不会扯到许青辞一根打结的发丝,也不会让电吹风灼人的温度烫到许青迎的头皮。 原来,在军营里领导军队的姐姐,那个雷厉风行的姐姐,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刻吗?那么……究竟有几个人体验过这样的温柔呢? 在许青辞极致温柔的手法下,精神疲惫的许青迎产生强烈的困意,就像被蚕蛹包裹起来一般,怎样都撇不开,她只能任由这些不堪幼稚的想法在脑中扩散。 坐得再直的人被这样对待也会像煮熟的虾一般曲起腰。许青迎放松下来后,便看不住自己的行为,整个人钻进许青辞怀里也不知道。 “咔。”电吹风停下,房间归于宁静。 许青迎的心情却变得不宁静。那一声开关声就像一枚石子,丢进她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河,泛起层层涟漪。 她没穿鞋,脚也没落在地上,只是吊在半空中晃啊晃,粉嫩的指尖像樱桃一样可爱。 如果打肿的话,就更可爱了。 许青辞放下电吹风,收到一旁的抽屉里,转眼又拿出一根藤条,在自己手上拍了两下试试力度。 许青迎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如果没有许青辞刚才的温柔,现在藤条的出现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崩溃。 光裸的两只脚卷在一起,双手插在大腿缝里,很明显的防御姿态。许青迎心中不安,但在姐姐没有发号施令的情况下,她不敢轻举妄动。姐姐已经够生气了,她不能再火上浇油,不能再回到她们曾经那种关系中去。 许青辞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很期待接下来的环节,早在许青迎刚从浴室出来时,她就注意到那双白嫩嫩的脚。可惜……缺了一些痕迹。 现在,进行艺术创作的机会终于来了,许青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将许青迎的恐惧屏蔽。 “躺床上。” 许青辞走到许青迎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毫不犹豫,许青迎像小狗一样乖乖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刚躺好,脚底就传来冰凉的触感,还带来不稳定的痒意。 姐姐又在吓唬她,许青迎心想,身体却忍不住发抖。 她还记得上车的时候,姐姐对她说要打断她的腿,姐姐向来说到做到,有了这个认知后,许青迎绝望地闭上眼。 她喜欢被姐姐教训,但她也怕疼,如果姐姐能换过一种教育方法就好了。 正想着,脚下传来的剧痛便如剪刀一般剪断她的思绪,尖锐的刀锋哐哐砸向她的脑袋。 之前都是打屁股和打手心,还没有打过脚底,没想到这么疼。和屁股不一样,脚底的疼痛会像毒药一样钻进血肉里,紧紧缠住人的肉身,一鞭下去可以痛好久。 这种疼痛还会伴随一种虚假的痒意,又疼又痒,磨人的很,只挨了一鞭,许青迎便不受控制地蜷起脚趾。 “我记得迎迎说过,姐姐怎么打都可以,对不对?”坐在许青迎身边的许青辞把可怜的小孩搂进怀中,微笑着说。 许青迎抬眼,面对许青辞阴森的笑容,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后怯生生地回答:“嗯。” “嗯~很乖。”许青辞捏了捏许青迎的耳朵,趁许青迎没注意,再次落下一鞭,打在另一只脚上。 这根藤条很细,打出来的痕迹也很细,如果想要让这个痕迹铺满整个脚底板,可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但为了管教自己这个调皮的妹妹,许青辞只能狠下心来,一鞭一鞭往下甩,每打一鞭子,许青迎和同学们一起聚餐时露出的放松的浅笑就会闯进她的大脑。 藤条击打在皮肉上发出鞭炮爆炸般的响声,响得人骨头都在发软。遭受鞭打的许青迎连恐惧的情感都已经感受不到,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皮肉之痛让她无暇思考,只知逃离。 双脚多次想要缩进身体里,都被许青辞一一拦下。姐姐的力气太大了,不用多少力气就能把她按在床上不能动弹。 为了避免她的脚乱动,还用麻绳捆住她的脚踝,藤条不断落下,许青迎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叫声,如果仔细听,应该可以识别出这一句完整的话—— 好痛姐姐,求你别打了! 第八章练习 许青迎疼晕了过去。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听见姐姐在教训她。 “听话一点。” “不要随便乱跑。” “不要和不靠谱的人待在一起。” 以及一句很奇怪的话。 “不要总是露出一副受人欺负的表情。” 可是她就是受人欺负了啊……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身体的部位散发出绵延不断的痛,许青迎毫无负担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出乎意料的是脚居然还能落地,疼进骨头里的那种痛神奇地消失了。许青迎心不在焉地抚摸自己的脚底,摸着摸着便笑出声。 一定是姐姐帮她敷了药。 如果可以这样的话,她不介意姐姐多打她几次。 …… 许青辞二十岁便接管父亲的军队,最开始有一个管家在帮助她以稳定军心,但当她发现这位管家有异心时,便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于是,小小的许青辞用两枚人头证明了自己——一颗是她父亲的,一颗是管家的。八年,她不断用实力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总有那么几个令人厌恶的老东西看不惯她。所以,她当然不希望自己手下养出废物,从而被那些旧派抓住把柄。 许青迎是最难把控的因素,她身份特殊,如果不把她看好,很有可能让老东西们钻空子。不过看样子,可爱的妹妹暂时还是站在她这边的,许青辞很满意。 手中多了一把利刃,对于特务来说,当然是件好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把宝刀磨得更加锋利。 阿姨受到吩咐把许青迎带到训练场。这里是许家的私人训练场,远在郊区,树着一层厚厚的铁丝围墙,上面还有带刺的圆环,一副监狱的样子。 围墙里面是丛生的枯黄杂草,一片荒凉,像是被流放到什么不知名的荒岛,远处时不时传来肃杀的风声,不知究竟是真的风声还是隐藏在角落中的野兽的低鸣。 这些声音像钢针一样在许青迎身上来回刮,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她不自觉地抬手抚摸自己冰得发凉的胳膊。 跟随阿姨的步伐,她们来到一间像仓库一样的房子前。 “许长官就在里面,二小姐请进。” 听到“许长官”这个称呼时,许青迎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换了一个地方,连称呼都换了,不免让人更深刻地体会到军队的严肃。 点了点头,许青迎推门进去,一推开门,就被强大的声压吓得推了半步。 一抬头,远处一个靶子上冒起一缕白烟,最后消失在压抑的屋顶,浓重的火药味钻入许青迎的鼻孔,她喉咙发痒,控制不住地咳嗽。 屋里的茅草和烟里的颗粒物像绒毛一样抓着许青迎的嗓子,她捂住口鼻才敢往里走。 “才进来就不行了?” 许青辞撑着手边的长杆枪,上下打量像瓷娃娃一样拼命咳嗽的女孩。许青迎这才仔细看清许青辞的样子。 她身着军装,头戴军帽,身姿挺拔,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向许青迎勾了勾手,唤道:“过来我身边。” 阳光从天窗上打进来,恰好打在许青辞身后,她仿佛天使,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许是阳光的柔顺,让许青辞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甚至还有一丝宠溺。许青迎想这一定是错觉,用力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不断冒出的粉红泡泡甩破。 但每往前走一步,就像离太阳近了一步,身体越来越热。 “姐姐……” 许青迎低头轻声和许青辞打招呼,脸红得不成样子。 许青辞脸上写满问号,抱着胸不解地问:“脸红什么?” “没有……是太阳太大了……” 许青迎双手背在身后,食指交叉缠绕,尴尬得无地自容。 “哦。”许青辞并不在意她的说辞,说实在的,她其实也不关心许青迎为什么脸红,不过是想接机调侃一下罢了,而后,她把枪扔进许青迎怀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量,没有一丝准备的许青迎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茅草地上,还没感觉到疼痛,就被许青辞提起来。 许青辞力气很大,提起她就像提起一只老鼠那样简单。 好不容易站稳,许青迎觉得周围的气压都冷了下来,阳光下的尘埃像雪花一般在空中摇曳。 原以为许青辞一定要破口大骂,或者冷嘲热讽,没想到却是一句简单的关心。 “脚还没好?” 脚?什么脚?许青迎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把自己前两天和同学聚餐挨打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她的眼神流露出疑惑,把许青辞就气笑了。 她干笑两声,眼神阴冷下来。 “看来是没事了,既然没事的话,开始训练吧。” 训练?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许青迎不明所以地抱着沉重的抢,满脸呆滞站在许青辞身边。 许青辞好像有读心术一般,直接回答许青迎心中的疑问:“把枪拿起来,今天练习射击。” “射击?!” 许青辞的话过于震撼,许青迎没忍住大声表达自己的震惊,惊恐如小鹿般的眼神悄咪咪地瞥了瞥许青辞,却只得到姐姐不耐烦的皱眉。 “一惊一乍做什么,看在这是你第一次来训练场,就原谅你咋咋呼呼的行为,过来,我教你。”念在是自己突发奇想把人叫过来训练的份上,许青辞收了收自己在许青迎面前藏不住的脾气,耐着性子解释。 解释完之后,也不管许青迎到底愿不愿意,就把她搂进怀里,托起她白嫩的双手。未经训练的女孩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吹弹可破,和许青辞饱经风霜的皮肤完全不同。 但彼时的许青辞满心都是教学,根本没关注这些身外之物,,她凑近许青迎的耳廓,沉稳的声音详细讲解射击的步骤。 “首先,拿好枪,如果你连自己手上的武器都控制不好,就更不用说击中远处的目标了。” “接着……”许青辞勾起许青迎的左手,挂在枪膛处,“上膛。” “咔。” 子弹上膛时的声音清脆利落,像一根尖针戳进许青迎的额头,吓得她一抖,许青辞沉浸在射击教学中,连怀中的小鹿抖个不停都没发现,自然也不会发现眼前人快得过分的心跳。 又撩起许青迎的右手,指尖重迭搭在扳机上,冰冷的机械和柔软的肌肤紧紧贴合,很快勒出凹陷。 许青迎能感觉到指甲盖上许青辞火热的指腹正在把她的手指往下按。 “集中精神。” 又是一口灼热的气息,把许青迎如露珠一般的精巧耳垂染红。 “然后……” “砰!” “嗡——嗡——” 子弹飞出枪口击中靶心的那一瞬间,许青迎什么也听不见,耳畔好似有几把剑在相互击打摩擦,传出尖锐的令人心痒的声音。 她扭过头,没看眼前冒着青烟的靶子,耳朵贴着许青辞的胸脯,发出惊魂未定的喘息。 她还没准备好,子弹就自己飞出去了。 许青辞满脸堆笑看着靶心的黑窟窿,看来她对自己的教学过程很满意,不过看怀里吓得半死的人…… 许青辞嘴角被压平。 看来许青迎不适合射击。不过也没关系,军队里还有很多部门,总有一个适合许青迎,这么想着,她又露出了在许青迎看来阴险的笑容。 一天下来,许青辞带许青迎尝试了射击、格斗、耐力跑,通通让人大失所望,许青辞都不知道把脸往哪搁。 不过也要理解,十六岁以前的许青迎一直被关在家里,有阿姨好吃好喝照顾,这些军队里的技能不会也很正常,慢慢练总会有成效的。许青辞安慰自己,并带着试一试的态度把许青迎带到军队里最严格、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部门——暗杀部。 这里的训练环境和外面截然不同,在其他部门还可以偶尔听到部门同志相互开开玩笑,划划水,但在这个训练场,每个人都不苟言笑,不留余力地在训练,每经过一间训练室,就会各小队的队长和许青辞报告。 “怕吗?” 想来许青迎也没见过这世面,前面开个枪都怕得要死,现在见到这么黑暗的场面,不得吓死。 没想到这会儿许青迎像通过脱敏测试一般,聚精会神地打量每一间训练室里的情况,眼神中迸发出好奇的光芒。 “你想学这个?” 许青辞问,语气带着些许震惊。 “……” 许青迎没有回答,但她亮晶晶的眼神告诉许青辞,“她想学”。 没有因为许青迎的沉默而生气,而是友情提醒了一句:“以后见血最多的就是这个部门。” “没关系姐姐,我想学。” 最后,许青迎转过身对许青辞弯起嘴角,平静的语气中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她已经十六岁了,姐姐带她来这里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如果姐姐需要她这把刀,她愿意为了姐姐成为最锋利的刀。 希望大家喜欢(?▽?) 第九章叛逆期 许青辞为许青迎指定了一位对接老师,拜在那位老师名下学习,日复一日,许青迎练就了一套熟练的暗杀功夫,静候许青辞的差遣。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相安无事。许青辞始终坚守她的诺言,每一天都会回家陪许青迎吃饭,但就是这样没有空间的陪伴,陪出了问题。 十八岁的许青迎正在全力奋战高考,她的目标自然是A市最高学府,这样既能给姐姐争气,又能陪在姐姐身边,一举两得。 但高考强压下,就算是再微小的情绪也会被无限放大和扭曲。像一场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暴雨,落在广袤的土地上,河流涌动着,时刻准备冲垮摇摇欲坠的堤坝。 这个时候,只要轻叩裂缝就会决堤。 才两年的时间,许青辞就把自己活成一个唠叨的老婆子,动不动就问许青迎: “最近成绩怎么样?” “有没有好好努力?” “老师说你最近成绩有所退步,要好好注意一下。” “最近听说你和祁澜走得很近,我不是说了吗,让你离她远一——” 没等她说完,许青迎用力把筷子拍在碗上,冷冷说了一句:“吃饱了。”便甩着身子上楼。 她步子飞快,但回到房间后就迅速软了下来,跌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刚才上来的时候即便背对许青辞,她依旧能感觉到姐姐恐怖的目光,要不是扶住扶手,估计刚才就该摔了。 躲在房间里的许青迎追悔莫及,她揪着头发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冲姐姐发那顿脾气。 她怎么可以不尊重姐姐呢?她怎么可以厌烦姐姐呢? 混乱之中,外面传来开门声,但许青迎已经把门锁上,许青辞转了好几下都没转开。意识到自己被乖巧的妹妹关在外面,许青辞剩下唯一的理智在此刻崩断。 越是愤怒时,她表现得越冷静,尤其是说话时的语气,平静冷峻像万年古老的花岗岩。 “迎迎……你把门锁上了吗?” 她明知故问,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还亲密地称呼许青迎的小名,却是把门内的许青迎吓得发抖。许青迎不敢回答,但一时半会儿又因为腿软站不起来开门。 “你要把姐姐关在门口吗。” 语气的冲击力更强一些,明明许青辞的声音也不大,却像坚硬的石子一般“咚咚”往门板上砸。 许青迎已经恐惧到脑子和身体分离,两瓣大脑自己也在打架,思绪乱成一团乱麻。她一边想向姐姐承认错误,一边害怕让姐姐进来。 房间里面,许青迎的心脏暴跳如擂鼓,房间外面,许青辞停止敲门,无形的怒意已经冲破单薄的房门。 “迎迎?” 许青辞轻声呼唤这个名字,室内的温度降至冰点。 缓缓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黑魆魆的,像另一个空间,随便就能嗅出里头忧郁的气味。 门缝越张越大,像一张被撕裂的白纸,透出白纸下阴暗的背景。 许青迎站在黑暗中,自然也被黑暗覆盖。 “啪” 许青辞先伸手把灯打开,才把冷冰冰的视线砸在许青迎身上。女孩垂着头,眼睛也泛着红,像一只白色的垂耳兔。 如果没有刚才那些事的话,许青辞估计会觉得她很可爱,但现在不然,她只觉得这只小兔崽子太久没挨打,皮痒了。 “还知道开门?” 语气阴阳怪气,和刚才在外面的温柔完全不同。 没有下文。 许青迎不说话,许青辞也不往下说。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不,准确来说,只有许青辞在瞪许青迎,许青迎的眼神却是涣散的,像破碎的玻璃珠。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慌张,如果是几年前,她无论如何都会先向许青辞道歉,死乞白赖求她原谅。但这次,她就像中邪了一般一言不发。 委屈、恐惧、无奈,一堆消极情绪搅在一团,还非要塞进她的心脏,别提多闹心了。 这种无端的沉默把无声的斗争拉到最紧张刺激的缓解。 最后,许青辞嘴里漏出一口气,嗤笑一声,阴沉着脸对许青迎说:“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冲进房间,床脚边的小柜子,拿出一把厚厚的黑色戒尺。 “把裤子脱了。”她一边在手上轻轻拍打,感受鞭子的力道,一边扭过半边身子命令许青迎。 这是挨打的前兆,如果是别人的话,早就溜之大吉,但许青迎认为这是姐姐在给她台阶下,如果这会儿不主动下的话,待会儿一定会被打死。 打死事小,万一至此之后姐姐不肯原谅她,再也不肯陪她吃饭,这才是大事。趁着许青辞试手感的时间,许青迎把校裤脱掉,只留一条内裤遮住关键部位。 她宛如一只窒息的鱼,双眼无神倒在小沙发上,唯一能诉说她生机的是通红的面颊。按道理来说,作为一个成年人,要脱裤子让人打屁股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对许青迎来说,挨打是一项“日常”,并且是她和姐姐情感升温的一座桥梁。对于“挨打”这件事,她的感情很复杂。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许青辞试好工具后转过身,上下扫了一眼已经趴在沙发上的许青迎,紧绷的严肃表情略有松懈。 坐上沙发,悠闲往后一靠,许青辞竖着那根厚厚的戒尺,轻轻敲了敲沙发旁边的扶手,轻轻揪住许青迎的屁股肉,命令到:“趴到我腿上。” 战战兢兢的,许青迎压低脑袋,两只小爪子小心翼翼往前伸,软软地搭上许青辞的大腿,再一点一点往前挪,最后腿部一蹬挺起腰,落在许青辞腿上。 大腿硌着许青迎的胸口,让她产生一种淡淡的窒息感。 这次,戒尺落下的速度很快,许青迎心理准备身体准备都没做好,便大声叫了出来。 “叫什么叫啊。” 被许青辞捏住嘴唇,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没发出来。她被迫嘟囔嘴,“嗯嗯啊啊”发出难以识别的音节,但凭借多年的经验,许青辞猜到她在说“对不起姐姐。” 心急如焚的许青迎光顾着道歉,没注意到许青辞听到这句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松开手,许青迎急得连爪子都按不住了,挺起上半身大声说:“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又被人狠狠按回去。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乖乖挨打吧。” 戒尺如暴雨一般落下,或许称之为暴雨不大准确,应该更像冰雹或雪崩,像尖锐的冰锥砸进肉里,连骨头都在泛着碎裂般的疼。 脱裤子的时候,许青迎耍了个心眼,没把内裤脱掉。以为这样会缓解一点痛苦,但事实证明一点用都没有。姐姐看出她的计谋,手上用的力气也比之前更大。 可怕的姐姐在把她的屁股打出血痕之后还会拉扯她的内裤,让粗糙的布料蹭动她的伤口。就是这么一个动作,成为一切罪恶的源泉。 内裤拨动时蹭动的不仅仅是皮开肉绽的屁股肉,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拂过那里时,就像被电击一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每扯一下,那里就会得到一个刺激,宛若电流一般冲进许青迎的身体里,攻击她每一个敏感的部位,许青迎的腰软下来,像一张纸铺在许青辞腿上,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许青迎已经成年,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 羞耻像黑雾一般缠住她,但快感又模糊了周边的黑暗,她不躲不逃不说话,在沉默中静观其变。 当她获得这种感觉时,疼痛也消失不见,精疲力竭的许青迎甚至舒适得闭上了眼,刚合上,就被许青辞抓个正着。 女人眼角浮上一抹阴险的笑,捏着许青迎的下巴,把她的脑袋像侧面扭,停在刚好可以与她对视的角度。 “怎么感觉,虽然被姐姐打了,迎迎看起来却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许青辞笑眯眯的,是笑面虎最生动的诠释,她一笑,渗进骨子里的黑就藏不住。 她的原意是逗一逗小孩,好让她自己不那么生气了,还能看到小兔子红着脸把头埋进爪子的样子,想想就很可爱。 没想到许青迎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脑中灵光一闪,她伸手环住许青辞的腰,小声说:“因为挨打的时候就可以单独和姐姐待很久。” 小孩火热的气息吐在许青辞的小腹,像一只吐火的小火龙,许青辞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心疼起来。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搭理许青迎,但…… 望着远处相框中许青迎那张天真浪漫的脸,许青辞又感叹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感叹命运的重复。那件事不过把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提前了而已。 所以……她要及时制止那种事发生。 ———————————————————— 许青辞:叛逆期的小孩打一顿就好了 第十章和好 “那现在和姐姐说说,哪做错了?” 两个人都缓过来之后,许青辞帮许青迎盖上毛毯,摸着她布娃娃一样毛茸茸的脑袋问。 被打过一顿后,果然老实不少,心中挤压以久的压力在刚刚被打乱交的时候发泄了很大一部分,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先前的别扭。 她翻过身坐起来曲起腿,真挚地注视许青辞,清澈的眸子像小鹿一样纯粹。 “不应该和姐姐发脾气,不应该违抗姐姐的命令。”许青迎掰着手指数,倔强又认真。 但许青辞还是不够满意,轻轻蹩眉,追问到:“还有呢?” “还有……”许青迎垂下头认真思考,想到在餐桌上的对话,回答:“以后不能谈恋爱。” “这么说,你现在在谈恋爱?” 眼见许青辞的眼睛又发出可怕的火光,许青迎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没有,只不过姐姐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所以我才说以后也不谈。” 许青辞自然是存心在逗她,她一直有派下属“保护”许青迎,有没有谈恋爱这件事根本不用从许青迎嘴里知道。 但还有一个人,让许青辞不爽很久,而许青迎迟迟不肯承认,更是加重了许青辞的不爽。 ——祁澜——一个莫名其妙的——除了许青辞之外——和许青迎有一年以上亲密交往的人。 妹妹很少提到外人,更不会帮外人说话,但只有遇到祁澜这个人,许青辞次次吃瘪。 她又想起两年前同学聚会那一次,她已经到学校门口准备接走自己的妹妹,却看见许青迎和另一个女生紧贴着站在校门口,举止亲密。 下一秒,许青辞的手机铃响起,她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忽视她的存在,还想用电话和她交流。 拿起手机时,手背的青筋全部暴起,手掌微微颤抖,调整好呼吸后,她接起电话。 “姐姐,今天要去同学聚会,可能晚点回来。” 她听见手机对面的人这么说,但窗外的许青迎神色却紧张得不行。 只是去同学聚会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呢? 许青辞沉默,最后还是回复一句“嗯。” 她竟然也产生了极其幼稚的想法,想要许青迎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主动放弃这次聚会,于是她直接挂断电话,静静观察许青迎下一步行动。 但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见许青迎拉住小女孩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就像撒娇一般。许青辞何时见过自己的妹妹和外人这么亲密,从小到大对任何事物都游刃有余的许青辞第一次产生危机感。 被危机感蒙蔽的许青辞做了一件无比下流的事——跟踪自己十六岁的妹妹。 下课是五点,等到她们吃完饭已经是八点了,许青辞在车里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等到许青迎出来,结果那个该死的小女孩又站在她身边。 许青辞按耐不住,下车大步流星走向许青迎,把她拉回家打了一顿。 她记得自己应该告诫过许青迎少和祁澜接触,但妹妹却没有照做,这无疑让祁澜在许青辞眼里本就不好的印象变得更糟糕。 “我还说过,少和那个祁澜玩在一起。”见自己的傻妹妹怎么都说不出这个原因,许青辞大发慈悲地替她说。 许青迎这才恍然大悟。 那时的许青迎心里只有许青辞,又怎会考虑到其他?她爽快地回答:“姐姐不喜欢我就不和她接触了,只要姐姐不生气就好。” 说完,把头埋进许青辞的胸口,蹭呀蹭。 谁能忍受一只毛团子在怀里撒娇呢?既然许青迎已经许下承诺,许青辞也没有再找茬的道理,二人就此和好,吵架时长不超过两小时。 唯一受到伤害的是许青迎的屁股。 …… 高考是一件人生大事,考试的人紧张,在外等待的人更紧张。许青辞推掉三天的工作,每时每刻都在关注许青迎的状态。 许家大小姐,许家特务军的总领第一次在暗杀行动外使用到暗杀技巧——如何在人山人海中找到目标对象,并且立刻出现在目标对象面前。 考试的最后一天,许青辞捧着一束鲜花在门口等待许青迎冲出考场。 那天艳阳高照,把地皮都烧开了花,太阳像金属溶液一般浇在许青辞头上,仿佛能听见发顶滋滋冒油的声音。 虽然条件恶劣,但没有一个人的家长发出抱怨,都静静地站在校门口,聚精会神地望向铁门内的校园大道,包括许青辞。 铃声一响,学校里便传出掀开锅的吵闹声,成百上千个学生欢呼着在校门口攒动,等到铁门缓缓挪开,便争先恐后鱼贯而出。 在嘈杂的人群中,许青辞和许青迎瞬间对上视线,整个世界在此刻静止,除她们之外都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射线。 所以,许青迎可以毫无障碍地冲向她最在乎的姐姐。两年前,她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可以像今天这样没有顾忌地冲向自己的姐姐,更没想到姐姐会捧着一束鲜花站在远处等她。 许青迎不会忘记那日姐姐在烈日下淡淡的笑容,不会忘记姐姐慢慢向她走去,不会忘记姐姐对她说:“恭喜你,高考结束,辛苦了。” 就像普通的姐妹一样。 对啊……只像普通的姐妹那样。 许青迎接过花,跟在许青辞身后,高考结束的兴奋感一扫而空,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连走过头了都不知道。 还是许青辞叫住她。 “迎迎?” “嗯?啊?”许青迎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里车子很远的距离,她急忙跑回去坐上副驾驶。刚考完的人失落情绪过于明显,许青辞不免紧张起来。 许青辞也不敢多问,如果是考试出了问题,这一问岂不是火上浇油?多年来一直平静如水的心脏也开始惴惴不安。 不论如何,得让许青迎的心情好起来。 许青辞想了想,询问许青迎: “迎迎,今晚带你去吃大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青迎的脑袋左右晃了一下,把头耷拉在那束被太阳晒蔫的捧花上。 她现在这副样子就和蔫掉的花朵一样。 许青辞想不出解决方法,便悄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和备注“小齐总”头像是美洲豹吃兔子的卡通画面的人发信息。 —齐总最近和尹小姐过得如何? —许总怎么问这么无聊又无知的问题,自然过得很好。 —看来心情不错。 —有话快说,别浪费我时间。 —平时尹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哄的? “噗!” 手机对面的齐湍刚入口的咖啡喷出来,衣领和电脑屏幕都被弄脏了。 也吸引到一旁长在画画的尹韫兮的注意力。 尹小姐的眉头皱得像漩涡,对齐湍的嫌弃不言而喻,“你在做什么?” 齐湍也只敢点头哈腰地道歉,急忙从桌边纸袋里抽出几张纸把身上和桌面上的污渍擦干净。 “对不起啊兮兮……都是因为这个许总,你看看她问的叫什么问题。”齐湍老老实实把手机交到尹韫兮面前,生怕她不开心。 尹韫兮无所谓地瞟了一眼,视线又落回画布,画笔唰唰动,平淡又略带嘲讽地说:“许总当时帮了你那么多,你现在给她想想法子怎么了?” 一句话说完,齐湍羞得抬不起头,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偷偷把头歪在尹韫兮肩头,不愿意抬起来。 “兮兮心眼怎么这么小,这么早以前的事还记得那么清楚。” 这么多年每次都被齐湍强词夺理的尹韫兮早已习惯,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炸,只是一言不发地画画,把齐湍晾在一边。 “兮兮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见尹韫兮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齐湍不要命地发牢骚。 尹韫兮只是耸耸肩,往一边闪了一下,想把齐湍的头甩开。 “既然我这么没意思,那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说完,尹韫兮把笔刷丢进桶里,蹭地站起来。齐湍本靠在她的肩头,她站得太快,齐湍差点和那几根笔刷一起栽进水桶里。 玩脱了。 惊魂未定的齐湍扶着椅子站起来,丢下手机去拉尹韫兮。 手机另一边的许青辞久久没有收到答复,她暗暗骂了齐湍一句不靠谱,她轻轻叹了口气,又见许青迎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最终还是决定先把人带回家。 “那我们先回家吧?”不敢擅自决定,许青辞还是想先征求许青迎的意见。 点点头,像快要腐烂的花朵。 许青辞不敢再看她的表情,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马路上。 ———————————————————— 老夫老妻之后的齐变妻管严了 ( ?° ?? ?°)? 第十一章永远的陪伴 许青迎持续这种低落消极的状态大概十四天。这十四天许青辞也没好到哪里去,对妹妹的关心在这十八年以来达到了巅峰。几乎推掉所有工作来陪她。 第十四天就是查分的时候了,许青辞作为家长,甚至不敢主动提起这件事。她自然是关心许青迎的成绩的,但考完试后的两个星期,妹妹一直闷闷不乐,许青辞这个神经大条的家长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 吃饭时,许青辞见身边的许青迎心情似乎不错,吃着吃着还会莫名其妙哼起歌,于是便旁敲侧击地提醒到:“迎迎,现在离你高考完多久了?” 说完,眼神还偷偷摸摸往许青迎脸上瞄,仔细观察妹妹的表情。 许青迎提了提嘴角,就像被木架子强行夹起来那样难看,许青辞的心脏“咚”的一下落进谷底。她真该死,早知道就不提了,考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万一闹得孩子心情不好才是得不偿失。 “原来姐姐还记得我已经考完十四天了。”说这句话时,许青迎脸上虽带着笑容,语气中却是绵绵的忧愁。 此话一出,许青辞乱了手脚,她猜不到许青辞说这句话时是怎样的心情,孩子果然是长大了,很多情绪已经不是她可以轻易读出来的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疏离,让许青辞无所适从。 “抱歉,我很担心你的情绪。”许青辞不是别扭的人,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说。 许青迎果然喜笑颜开,绚烂的笑容把嘴角那两个看不见的夹子崩开,她笑得自在,笑得欢快,却不曾笑出声音。 “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我。”许青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高考分数的截屏展现在许青辞面前,“现在不用担心了!” 六百零八。 是个不错的分数。 许青辞也久违地松了口气,摸了摸手机后探头的“小狗狗”,轻快地祝贺:“恭喜你,看你这几天这么难过,现在应该不难过了吧。” 许青辞以为是许青迎认为自己没考好这几天才这么沉默的,便自然地问出口,没想到许青迎的神情却严肃起来。 她收起手机,头又耷拉下来埋到饭碗里,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嘟嘟囔囔道:“才不是因为这个。” 发音不清晰,许清辞没听清便追问到:“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许青迎兴致缺缺不想回答,但许青辞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点。这丫头两个星期不咋搭理她就算了,现在心结解开还动不动和她生闷气,再这样下去还了得。 许青辞撕开自己伪善的面具,双手抱胸往后一挪,凳脚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声,吸引许青迎的目光。和许青辞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不用许青辞多说什么,许青迎便把脖子缩紧,乖乖回答许青辞的问题,只不过把内容改掉了。 “我说,这样就可以一直在姐姐身边了。” 说完,许青迎委屈极了,鼻子一红,眼眶紧随其后。 如梦初醒。许青辞这才想起来,按往年的分数,这个成绩可以报上本地最好的大学。她不禁失笑,冰冷的气场化成一滩水。 “就因为这个?” “嗯……”许青迎埋头苦吃,心里委屈着,还不愿意搭理许青辞。 许青辞因为这个答案心情舒畅,也懒得去管那些长幼的礼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妹妹在她面前越来越嚣张,经常耍些小脾气。 不过,只要她听话一点,即便有些小脾气许青辞也可以原谅。 只要…… 不偏离既定的生长方向就好了…… 许青辞放下筷子,托腮望向远方。眼神透过层层墙体,进入一道漫长的时光隧道,在隧道的尽头,是一张熟悉的笑颜。 那副笑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在许青辞面前呈现出一副清晰的图像。许青辞眼眶闪过一丝流光,瞬间的惊异被许青迎的呼喊声掩盖。 “姐姐在想什么,刚才叫你好几声都不应。” 许青迎歪着头伸出手在许青辞眼前晃了晃。 “叫我做什么。”像被抽走了灵魂,许青辞冷冷地问。 “姐姐真是的,喜欢姐姐才会叫姐姐,这也要生气吗。”许青迎嘟起嘴,像一只储存了许多食物的小仓鼠,她坐回原位,哼哼唧唧。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真的生气。许青辞被许青迎呛了两句之后,也从荒无人烟的回忆里走出来,转头看满脸兴味地注视“小仓鼠”假意生气的模样。 所以…… 再怎么强大的人,都无法扭转命运的齿轮。 许青迎的分数超出大学分数线很多,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但她还是决定在本地大学读书。就像她承诺过的:要永远陪在姐姐身边。 许青辞并没有干涉许青迎的选择,因为心中有一个阴暗的声音在告诉她,这是正确的选择——让许青迎永远住在她身边。 “那这样好了,我们到时候搬去你大学旁边,这样就不用住宿了。”没有思考太多,许青辞平淡地告诉许青迎。 只见许青迎惊奇地瞪着眼,像是听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她质疑到:“姐姐不想让我住宿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声音往回缩,谨慎得像一只市井里的小老鼠。探头探脑又随时准备逃跑。 “难道你很想住宿?”许青辞不冷不热地反问,心中却打鼓。她以为自己从小带大的妹妹应该是很愿意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为什么会想要住宿呢? 连许青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许青迎的掌控欲已经脱离了正常家长的程度。 “不,当然不是!”再次确定她即便上大学也可以和许青辞一起住之后,许青迎欣喜若狂,激动地双手攥拳在空中舞动,一遍又一遍为自己辩解,“我还以为姐姐会想让我住宿,如果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当然最好!” 说完,她慢慢挪到许青辞身边,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把自己油滋滋的手擦干净,而后强撑着勇气,抱住许青辞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软糯糯的脸蛋被挤得变型,却更显可爱。 见许青辞没反抗,许青迎又得寸进尺地用脸蛋在许青辞的肩周上蹭了蹭。 “我才不想住宿,我只想待在姐姐身边。” 少女的心思很简单,许青迎的心思很简单,她的思维和语言更是简单,纯真得像清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的露珠。 蕴含着彩虹的光芒照进许青辞的目光中,把她眼前那片模糊的白雾照开,她越来越清晰地看见那张动人的脸庞,而那张脸的轮廓,却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打磨,逐渐变成另一副样子。 细水长流的打磨让许青辞注意不到那张脸的细微变化,但一切情感都在暗暗改变。 许青辞轻轻笑了笑,在许青迎看不见的角度。 …… 因为不住宿,许青迎去学校报道是也是平平淡淡的,许青辞工作忙,就派了一位保镖跟着她。许青迎连这个保镖都不想要,如果许青辞来不了,那么谁来都没有意义。 新租的房子就在学校旁,说是一起住,但不管是训练还是出任务,许青辞的活动范围几乎都在老宅,来这件新房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还不如十六岁以前许青辞每天都晚归的那段时光,至少还是晚归,现在连归都不归。许青迎不是没有想过和许青辞通个电话发发牢骚。 但一想到自己和姐姐不冷不热的关系,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日深夜,许青迎无聊地在床上翻看书本,都是一些悬疑小说,突然听见房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受小说影响,第一时间还以为是什么盗贼。 她反手拿起一直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猫着步子冲到门前,打开猫眼一看,瞬间出了一背冷汗。 哪里来的什么盗贼,那分明是自己的姐姐许青辞。她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连钥匙都拿不稳。 许青迎二话不说把门打开,就在开门的那一刻,许青辞失去所有支撑,像没有骨头的软骨动物一样往下倒,还好许青迎接得及时,否则非得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许青迎娇小的身躯驮起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姐姐,一卡一卡地往里走,把人轻放在沙发上。这时,她才有精力仔细观察受伤的许青辞。 只肖一眼,就让许青迎胆战心惊,眼泪一秒钟便涌了出来,啪嗒啪嗒落在许青辞沾满血污和黑泥的苍白脸蛋上。 许是小时候经历过严苛的训练,许青迎并没有一直哭哭啼啼,她迅速冷静下来,一边大声唤许青辞的姐姐,叫她不要睡,一边小心在许青辞身上摸索,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 除了可以看见的伤,许青迎果然在许青辞腰上摸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她抽出手一看,果然是一手的血污。 新鲜的血液还在往外淌,一层薄薄的纱布根本止不住,许青迎抽出手机要打120,缺被许青辞轻柔地制止。 “不……打……另一个电话……” 许青辞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嘴唇被牵动后撕裂开流出浓稠的血液,沙哑的声音像夏日窸窣的硬叶。 “那该打哪个?要打哪个?姐姐你快点告诉我……”许青迎急得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已经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 她知道姐姐这个职业不打120的难言之隐,作为特务不和正规的医疗机构联系很正常,但她害怕姐姐再不接受治疗就要失血过多了。 “手机里……最后一个通话……” 最后一通电话……最后一通电话…… 许青迎在许青辞口袋里摸出手机,还好还有几格电量,她毫不犹豫地拨通,对面的人也迅速接通,还没等许青迎说话,对面的人便火急火燎地问:“青辞你现在在哪?定位怎么查不到!?” “在红城小区一栋301。”许青迎回答。 对面的人显然对这份不属于许青辞的声音感到奇怪,警惕地问:“你是谁?” ———————————————————— 剧情加速,再过几章妹宝就要黑化了 话说过年怎么这么多事,两天没更新的我汗流浃背 专用机还找不到了( ?? ﹏ ?? ) 第十二章照顾 许青辞顶着一口气亲口和电话里的女人说完自己的状况,又开始昏昏沉沉,眼皮不断往下掉。那会儿,许青迎在她眼前已经模糊不清,身上流失的血液让她的思路也模糊不清。 也让眼前许青迎的形象变得和她记忆中那副姣好的面容越来越像。只有看到这张脸,许青辞才能再多坚持一会儿。 “迎迎……”她轻飘飘的声音声音像鸟类脱落的羽毛,从许青迎的心尖上划过,她为之动容,来不及思考许青辞叫她的语气不对劲,便急忙回复:“嗯……我在这里……” 眼见许青辞的手臂慢慢抬起,想用手掌去触碰她的脸,许青迎立刻做出反应,拉起许青辞颤巍巍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许青辞的手好冷,上面布满老茧和细碎的伤口,摸在脸上就像湖面上的冰渣子,还要担心会不会有小刺扎进皮肤里。 此情此景好熟悉,但许青迎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事,只是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这样的事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许青辞的安危。许青迎没有学过医,现在连唯一的报警能力都不能使用,只能煎熬地等待手机对面的那个人到来。 心中还有很多疑问,都得等到姐姐脱离危险之后再问。 她白皙的脸蛋蹭上许青辞手上的血污,就像在她的脸上划开一道口子,在许青辞模糊的视线中添上了一笔浓厚的墨色。 “会不会嫌脏?” 那墨黑红色没有影响到许青迎,却碍了许青辞的眼,她自嘲地问,一边问一边要放下手。却被许青迎死死按住。 “才不会!” 语气除了担忧,还带有一丝愤怒。许青迎不允许姐姐那样贬低自己,姐姐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她又怎会嫌她脏? “不会……就好……咳咳!” 一句话要断断续续才能说完,还在说完话之后连带着好几声咳嗽,从许青辞嘴里传来的咳嗽声在许青迎耳朵里完全变了样。 像石头哐哐砸向她的心脏,连身体都被这几声咳嗽震动。许青迎的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流,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她不应该哭哭啼啼的,她应该冷静应对。 但面对许青辞痛苦的模样时,许青迎受到过的所有专业训练都还给了教练,她只能无能为力地注视面前发生的一切。 咳嗽声逐渐变得微弱,许青辞的眉心也逐渐舒展,换来的却是许青迎下肢瘫软,她摔在地上,屁股摔疼了也感觉不到,扯住许青辞的肩膀用力摇晃,恨不得给她一巴掌,许青辞大声呼喊:“姐姐醒醒,不要睡!求你不要睡!” 咸得发苦的眼泪滴到许青辞的嘴唇上,像雨水注入干涸的大地一般渗入她的口腔。 “好苦……”许青辞眯着眼睛,脑袋轻微转到另一个方向,依旧望着许青迎,“迎迎……别哭了……” 许青迎只当是危在旦夕的许青辞心灵和身体都极度脆弱,才会依靠身边一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才会用几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温柔语气呼唤这个小女孩。 “好……我不哭。” 她不去深究这份不寻常的语气中不寻常的原因,只想顺着眼前这个脆弱得像一片枯木一般的女人的心意。 她努力往回吸气,吸得整个呼吸道都在发酸,但眼泪又怎是她想收就能收的呢?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许青迎不停责备自己,看起来比许青辞还要无助。 许青辞已经消耗太多能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许青迎没办法说服自己再坐以待毙,刚准备违背姐姐的命令把她扛去最近的医院治疗,就听见比她还慌乱的门铃声。 许青迎仿佛见到救星,连滚带爬地滚到门前,谨慎地先看了一眼猫眼,又粗着嗓子问:“是谁。” “我是许长官的私人医生连漪,麻烦您开一下门。” 从猫眼上可以看出女人在来回踱步,应该是着急的,但她的语气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确认对方身份后,许青迎才敢把人放进来,但心中的不信任并没有消去,她依旧在身后藏了一把匕首。 连漪进门后直奔倒在床上的许青辞,直接把许青迎忽略,还下意识地责备到:“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就把人丢这。” “不……不是……对不起……” 场面太过混乱,许青迎想反驳这句话,却发现自己的确没做什么有用的事,在等待这位私人医生来的这段时间,她只知道哭泣。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现在外面不安全,你先帮我把她放在床上,让她平躺。” 连漪是专业的医生,在她吩咐任务之时,已经把着装消毒穿戴完毕,等许青辞准备好之后立刻开始治疗。 整场治疗,许青迎便老实在一旁当下手。脏水接了一盆又一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到下半夜,这场“战争”才最终结束。 午夜,刚结束手术的连漪准备离开,被许青迎叫住。 “连医生,您不把姐姐带走吗?”虽然想亲自照顾姐姐,但现在这个状况,留在她身边是不是太危险了,由连漪带走一定更安全。 连漪却摇摇脑袋。 “不,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别多问,总之你按照我说的照顾就好,如果我再不走,某些人会起疑心。”轻飘飘地解释两句,连漪便扛着药箱离开。 好吧。 许青迎想问也没机会问。不过她们做事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即便有机会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转头透过门缝看着平静地躺在床上的许青辞,许青迎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因为哭得太猛而胀痛的大脑清醒一些。 她小心推开门,生怕吵醒睡得并不安稳的许青辞。她端着一条小凳子,就这样趴在床上休息。她不敢睡着,生怕姐姐醒过来她都不知道。 但一夜的劳累还是让她逐渐坠入黑暗,像被蜘蛛网网住,被黑暗包裹。 坠落过程中,她隐约看见自己的曾经。小时候,她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就要生病,发烧发到四十多度,嗓子也疼得像吞了刀片。 生病时的小孩格外脆弱,她早上五点就睡不下去开始大哭,嘴里一直嚷着要姐姐。可许青辞这是在房门看了她一眼,便冷漠离开。 这时候阿姨就会告诉她,要好好休息好好吃药,不要大哭大闹,把病养好,姐姐才会来看她。平静的话语却深深刺痛许青迎年幼的心脏。 明明生病的是她,为什么责怪的依旧是她呢?但她不能给姐姐添麻烦,不能让姐姐更讨厌她。于是,再苦的药她也要一个人咽下去,再痛苦的感觉也要一个人承受,再想涌出的哭闹声也要一个人憋回去。 后来,她不哭了……也不闹了,像折了翅膀的鸟儿,披着被骤雨打湿的羽被,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等待姐姐的安慰。 好在姐姐满足了她的愿望,短暂的在她床边陪了她一个夜晚。 一个夜晚的时间……许青迎不敢想象这一个夜晚对于姐姐来说有多么宝贵,可姐姐却因为她的乖觉而留给她一个夜晚。 从此,许青迎便知道,在姐姐家里,安静的孩子才有糖吃。 那个晚上,许青迎不敢合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床边办公的许青辞,但时间一长,还是难免进入昏沉。 第二天早上起来,姐姐果然消失了,连身上的香气都消得一干二净。 许青迎又哭了,但嗓子又疼又哑,连哭声都哭不出来。她先前用自己的哭声勾起别人的同情,现在连博取同情的能力都失去,许青迎想大叫,想摔东西。 “呜……” 到头来还是无助的呜咽。 “呜……呜……” 许青迎揪住被子,顺滑的被套很快被揪出层层褶皱,眼泪也润湿了被褥。 “嗯……” 许青辞睡得本就不安稳,听到熟悉的哭声更是直接惊醒。浑身痛得像被人打了一顿,虽然她的确和别人有过激烈的打斗。 连漪包扎包得很好,以至于许青辞忘记了身后最大的伤口,想翻身找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却因为伤口轻微的撕扯倒吸一口凉气。 “嘶……”许青辞五官扭在一起,一卡一卡躺回原来的姿势,缓慢深呼吸才把痛意缓解。 这下,许青迎也彻底醒过来。 她急忙跳起,不小心撞到身后的衣柜,脑袋像被敲击的金属“哐哐”疼。 “对不起姐姐,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吃什么喝什么吗?我给你煮了粥,一会儿煮热了给你喝?伤口还疼不疼?昨天怎么会发生那么危险的情况?” 来不及关心自己长包的脑袋,许青迎伏在床上抛出十几个问题,这谁招架得住,许青辞被她问得头疼,想伸手把她推开,手又抬不起来,只好撕扯着嗓子说:“安静一点……” 此话一出,许青迎立刻噤声,手背身后靠在衣柜上,像被罚站的小孩。 这幅委屈又顺从的样子许青辞瞧着着实不忍,或许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所以对别人也更加容易心软,便又多添了一句:“不是说煮了粥吗?有点饿了。” —————————————————— 完全没注意到明天是除夕诶 我说怎么大家都很忙 要不更两章庆祝一下(? ? ?? ) (目移) 第十三章照顾2 “马上!” 收到讯息的许青迎不敢怠慢,两步跨作三步走到厨房,把午夜煮过一次的粥又热了一遍。滚烫的粥倒进碗里,烫得许青迎发红发疼,但还是稳稳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姐姐,可以坐起来吗?”许青迎扶着许青辞的肩,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小心伤口。”她一边扶,一边小心叮嘱。 不像在嘱咐许青辞,更像在警告自己小心,不要弄伤姐姐。 当许青迎把许青辞摆弄好,把盛着白粥的碗端起来时,却对上许青辞动容的眼神。温柔如水,和煦若风,还酝酿着一丝放松。 姐姐为什么要这样盯着自己……许青迎只对上一眼便被这目光烫得坐不住,低下头把勺和碗撞得乒乓响。 “姐姐我喂你。”许青迎始终垂着头,勺起一勺白粥在嘴边吹了又吹,直到滚烫的白粥不再冒出冲天的热气,才把汤勺递到许青辞唇边。 许青辞从善如流,微微张嘴把白粥含进嘴里。 温度正好,只是过于清淡。但总不能奢求从白粥里吃出什么味来。 吃了两口,肚子里算是有了些温度。身体一热人就容易犯困,许青辞想撑都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 把一边端着碗傻站着的许青迎逗笑了。她从没见过姐姐松懈下来的样子。虽然之前也和姐姐一起睡过觉,但每次都是她累得不行早早睡着,自然也错过了许青辞的睡颜。 傻看了一会儿,许青迎忽觉这样的睡姿对身体不好,才手忙脚乱把许青辞放平。 姐姐一定是累坏了,被她这样摆弄都不见醒。 许青迎坐回自己已经发凉的小板凳,撑住下巴看着许青辞傻笑。她伸出手指,虚虚描摹许青迎的身体。 白色的阳光照进来,为许青辞身体上蒙上一层模糊的光辉,像圣女。 许青辞的脸因为长期在训练营被大风刮伤,说不上多滑嫩,但却透出女人的成熟,更让许青迎沉醉。 当然,再恶劣的生存环境也无法磨碎女人锐利的五官,加重她整体上的威严,说话时总让人发怵,但只有许青迎知道,这张脸之下的柔情。 仅她认为的“柔情”。 不知道这样一张脸吻起来是什么感觉…… 看得过于入迷,等到这句话从许青迎脑子里徐徐冒出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多么恐怖的想法。 她怎么能像四年前那样做出那种事呢。一想到当时的情景,许青迎生理和心理上都在隐隐作痛。 许青迎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自从她在姐姐这里的地位上升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口发闷的感觉了。 现在,这种痛苦卷土重来,许青迎又要流泪。 但……她们是家人,亲一口怎么了?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许青迎觉得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亲一亲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况且只是亲亲脸而已。 心中的小恶魔驱使她做出出格的事,许青迎撑着床沿,覆在许青辞身上,悄悄凑到她连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接触的一瞬,许青迎却如触电一般弹开,“砰”地撞上身后的衣柜。 她心乱如麻,见许青辞没醒,又悄悄坐回凳子,自顾自红着脸,又不去看许青辞了,而是把头埋得低低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许青辞的嘴角抽了抽。 …… 许青迎二十岁那年,许青辞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之前的许青迎一直被许青辞雪藏,外界只听说过许家二小姐,甚至还怀疑过许家根本没有这个孩子,又或是被大小姐杀了。 接到许家二小姐二十岁生日的邀约,大家都很激动,迫不及待想见这位神秘的二小姐。 许青迎却一点都不激动,生日前一天照常和许青辞吃完饭。和往常一样,许青辞会时不时给她夹菜,两个人的家庭也显得很温暖。 吃饭太过单调,她们也会聊天。 “这是宴会的名单,你还想邀请谁?”许青辞递给许青迎一本薄薄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名字。 许青迎认识的不多,通读一遍后只发觉少了一个熟人,一个会令姐姐不爽的熟人,但许青迎偏要提。 “姐姐,我还想邀请祁澜。”许青迎眼巴巴地望向许青辞,满脸都是渴望,怕女人不同意,还委屈地加上一句,“可以吗?” 装装可怜,在姐姐这里一直很适用。 果然,许青辞的脸僵了一会儿后,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 直到姐姐因为以前的事一直和祁澜不对付,但许青迎就是喜欢拿祁澜来气许青辞,因为这样可以让她产生姐姐在吃醋的错觉。 她承认她有一点小心机,但她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许青迎低头偷笑,吃饭都更有胃口了。 “对了,迎迎,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许青辞神情严肃,却又拐弯抹角不肯直说,“希望你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任务。” 许青迎不觉危险靠近,无所谓地摇摇头,还略带好奇地问:“姐姐终于要给我派任务了吗?” 在军队里训练了好几年,姐姐从来不肯指派任务给她,可她一直以来都想出任务帮姐姐干活,排忧解难,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面对许青迎期待的眼神,许青辞竟一时半会儿不敢继续往下说。 “你也知道,我们和钱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 “嗯……”许青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还是坚持听下去。 许青辞则放下筷子,想释放出曾经的气场,今晚却怎么都释放不出来,她轻咳一声,继续说下去。 “他们家大小姐很喜欢你,或许可以通过联姻加固我们两个家族的联系。” 许青辞直言不讳,眼神从始至终没有看许青迎。 所以,她看不见许青迎红透的双眼,看不见双眼中蔓延的血丝,看不见血丝中携带的阵阵痛恨。 许青迎浑身战栗,双手掰住木凳,指尖扣弄上面的木渣,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 但这种声音影响不到许青迎,心里的痛苦比声音带来的痛苦难受得多。她一言不发,死死盯住许青辞漠不关心的表情,几秒后,不动声色地上楼。 她离开时很平静很安静,却刻意释放出冰冷的情绪,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许青辞可以注意到她的情绪,但知道她走进房间,许青辞也没叫住她。 当许青迎回到她蛋壳一般温暖的巢穴,便再也承受不住心如刀绞的痛苦。在楼下时,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回到房间她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的姐姐居然要帮她牵红线——作为一个联姻工具。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她们相互陪伴了十多年,明明她怎样都舍不得离开姐姐,为什么姐姐还是想把她推开…… 就这么讨厌她吗…… 许青迎坐在床尾用力握紧拳头,又掐住自己的大腿,一直掐出一个深陷的指痕,里面流转着汹涌的血液。 这么多年,她那么听话,那么努力地去训练,就是不想被讨厌,不想被抛弃,可即便如此,姐姐还是要抛弃她,还是以这种方式。 好难过,脑袋就像被人按进水里,鼻腔钻进冰冷的水,呛得许青迎连连咳嗽,涌上胸口的酸意仿佛要将她窒息。 如果不能以听话的方式留在姐姐身边的话,那就以更加粗暴的方式吧。 许青迎把匡在眼睛里的眼泪憋回去,平静地注视大腿上被掐出的红痕,而后冷静地打开房门回去餐桌那。 在楼梯拐角处往下望,许青辞已经不见了,就连餐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许青迎突然想到,姐姐拉她去联姻之后,以姐姐雷厉风行的性格,她的痕迹是不是也会像现在整洁的餐桌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许青迎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第十四章宴会(前奏) 许是和许青辞待久了,许青迎也能很好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过,姐姐一个晚上都没来看看她,她真的很伤心。 昨晚再次回到房间,许青迎洗干净澡便躺在床上,惴惴不安地等待许青辞来看看她,批评也好安慰也罢,但凡许青辞出现一秒钟。 可惜没有,姐姐打算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后把她送到另一个家庭,这样她们永远都不用再见面。 她付出了这么多,姐姐怎么就是看不见呢…… 在长久的绞痛过后,许青迎近乎感受不到自己呼吸的时候,她做下一个决定。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至于用什么样的方法,至于姐姐愿不愿意,她不在乎。 毕竟,就算她那么乖,姐姐也不会想要她留在身边。 到底是被许青辞带大的孩子,在“不择手段”这件事上,二者不相上下。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许青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罕见地化了浓妆。化到一半,门被推开——许青迎没有锁门的习惯,许青辞敲两下门也仅仅做提示作用。许青辞刚走进房间,便看到许青迎在抹口红。 她停顿了一下,不多时,把手中的礼盒放在小沙发上,走到许青迎身边,挑起她的下巴。女孩成熟的脸庞映入许青辞眼中,又熟悉又陌生。 她的女孩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迎迎长大了。”许青辞笑笑,目光未曾离开许青迎的脸,眉头又是一皱,指腹盖在许青迎的嘴角,“没抹匀。” 说着,指尖在许青迎的柔唇上轻轻摩挲。 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顺着指尖钻入许青迎的鼻孔,冷冽的清香勾得她心脏发飘。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 许青迎的眼神逐渐迷离,就在要实施自己的“犯罪”行为前,许青辞即使把手指收回身后。 “好了,现在匀了。”许青辞满意地盯着自己的杰作,再把刚才放在小沙发上的盒子拿回手中,小心拆开,“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服。” 许青辞没有把这件事当做惊喜来处理,直接把裙子展在许青迎面前,不加半点修饰。 “喜不喜欢?”许青辞问,眼神却不带期望,大概并不真正关心许青迎是否喜欢。 许青迎双手接过,轻轻点了点头,同样不带感情:“喜欢。” 唯一的遗憾是这条裙子是白色的,很容易弄脏。 “快点换上,准备好该出发了。”说完,许青辞先一步下楼。 对话很短暂,短暂到许青迎不觉得对话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在许青迎看来,许青辞这么着急出发就是想早点把她推出去。鼻子一麻,差点又要哭了。许青迎握紧拳头,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她就可以和姐姐永远在一起了…… 马不停蹄地换好礼服,许青迎连跑带跳奔上车,刚坐上副驾驶,额头就被一根手指重重按了一下。 “这么大了怎么还那么毛躁。”许青辞含笑说,手指滑到许青迎的鬓边,帮她把细碎的发丝往耳后别,不经意间又将自己的味道暴露在许青迎面前。 许青辞顺手帮许青迎系上安全带,全然没有注意到小女孩阴鸷的眼神。 车子启动,许青迎再也不敢往许青辞的方向看,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灰黑的马路上。她观察姐姐很久了,从早上见面时就开始观察。 她以为姐姐会提及昨天的事,或者展现出不舍的情绪,但一直到刚才,什么都没有。姐姐不打算给她解释,就这样偷偷把她送走吗…… 失落一会儿,许青迎又一个激灵,忽然想到姐姐许是改变了主意,顿时两眼放光,在座位上来回蹭了蹭。 像身上粘了跳蚤。 “今天钱家大小姐应该也会去,你们认识一下。” 又是一桶冰水,把许青迎淋得体无完肤。她难过到哽咽,连嘴巴都开始打颤,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果然,她不该抱有希望的,姐姐的性子说一不二,她在姐姐心中的分量又怎么能改变姐姐已经决定的事情呢。 但是,看在她这么多年一直顺从姐姐的份上,就让她做一次决定吧。 “嗯……” 许青迎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吐出的字带出浓厚的鼻音,她不相信姐姐听不出来,估计又像曾经那样认为是她在闹小脾气吧。 这是最后一次对话,这之后,车内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车很快到达酒馆。其实并不快,因为赶上高峰期甚至堵了一段时间,可对于不想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的许青迎却认为这段路怎么长都不够。 如果可以永远不到这个地方就好了。 今天天气很好,还没到正午,太阳便迸发出雪白的光,晒得人睁不开眼。高耸的建筑物也无法遮挡刺眼的阳光。 许青迎任由许青辞把她牵进礼堂,落座。 客人很多,二十多桌的宾客许青迎不认识几个。也就认识主桌上几个人,一个是她自发提出要邀请的祁澜,还有尹韫兮齐湍这对妻妻,以及…… 一位从未谋面却能让她一眼认出的钱家大小姐。那个女人正在和自己的姐姐愉快地攀谈。 眼中的戾气不经意间泄出,许青迎的脸黑到极致,许是散发出的寒气太过冻人,身旁的祁澜打了一个喷嚏,不小心瞥见许青迎恐怖的神情,兔子一样贴到她身边,问: “心情不好?今天可是你生日。” 许青迎不答,只是摇摇头。祁澜总是看不清楚状况,真以为许青迎没事,便自顾自往下说。 “诶,你可以啊,居然能让我和你姐坐一桌吃饭,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万一被你姐赶出去多丢面子,大小姐,你倒是理理我啊。” 祁澜说了一大段话都没有得到答复,心中自然失落,想凑到许青迎面前贴脸吐槽,却发觉那位大小姐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某一点。 她自然也被这“坚定”的目光影响,顺着望去,便看见许青辞在和钱家大小姐聊天。 再结合许青迎的“僵尸脸”,祁澜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瞪大眼睛,眼神在许青迎和许青辞之间跳来跳去。 而后,祁澜凑到许青迎耳边,神秘道:“许青迎,我发现你的秘密了,如果你答应欠我一个人情,我就帮你保守怎么样。” 许青迎先是一惊,旋即又疑惑,怎么会有人感觉得到她对姐姐超出亲人的喜欢呢……如果祁澜看得出来,姐姐能不能看出来呢?如果祁澜不保守秘密,告诉别人……倒也不是件坏事。 想着想着,许青迎竟没忍住笑了一声,把祁澜脸都吓绿了,她难以置信,声音都在抖动。 “喂……大小姐,您笑成这样太瘆人了……钱小姐知不知道你这么阴暗……” “你说谁?”许青迎听到另一个令她生厌的关键词,“你觉得我喜欢她?!” 眉头皱成一道深深的沟壑,许青迎恨不得切开祁澜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子。 再怎么愚钝的人这会儿都应该看得出来许青迎不喜欢钱小姐,就连低情商的祁澜也乖乖噤声。嘴边却还嘟囔:“不喜欢就不喜欢,生气做什么……” 许青迎心里堵得慌,但她不能这么快发作,如果姐姐希望她在二十岁生日这一天开开心心的话,她会做到的。 但过了这天……没准会更开心。 “我没生气。”想到心中的计划,许青迎再次把语气放缓,眼神也不去看姐姐和钱家大小姐无聊的攀谈。 可是心里就像扎了一根针一样又痛又痒,看二人互动时就痛,不看时又痒得慌。 许青迎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和身旁的祁澜攀谈,至于聊了什么,她一点没记住。 正午十二点,宴会正式开始,许青迎站在许青辞旁边,乖巧得像一只被驯好的小狗。宾客们最早的好奇也逐渐消散,不过是相互利益间的伪善谈判。 许青迎时不时会往钱家小姐的方向看一眼,如果不小心对视上,便恶狠狠地瞪回去。 晚宴后期,一些生人陆陆续续离开,留下的只有主桌几个人。钱家大小姐终于找到机会和许青迎说话,便走到她身边同她打招呼。 “早就听说青辞‘金屋藏娇’,今日一见的确是娇嫩的人儿。”钱家大小姐恭维到,却只得到许青迎冷眼一睨。 她一点不在乎钱家的面子,直接怼到:“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您的措辞。” 说完抬脚便走,她担心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吐出来。 “迎迎!”许青辞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住她, 女孩却完全不听,脚底踩了风火轮一般往外走。 “许青迎!”连大名都喊了,许青迎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消失在拐角处,祁澜自然也不会傻坐着,一溜烟跟在许青迎身后,也消失了。 “啧。”许青辞扶住桌子,却没有意料中那么生气。 在一旁看戏吃瓜的齐湍找到落井下石的机会,急忙走到许青辞身边,拱了拱她的手臂,嘲笑道:“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从小养大就会乖’?” “齐湍!”许青辞咬牙切齿,又不能浪费时间和齐湍斗嘴,只好匆匆和钱家大小姐道歉,立马套上外套去追许青迎。 ———————————————————— 终于铺垫完了 下一张开吃 嘿嘿(〃039;▽039;〃) 第十五章吃了熊心豹子胆(微h) 许青辞追出酒店,发现许青迎正乖乖站在车旁等着,大概是车门锁了上不了。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车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划着车窗,倒让许青辞有些心疼。 深呼吸,放慢脚步,许青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凶神恶煞。她走到许青迎身后,只说了句:“回家吧。” 便打开车门,让怄气的小姑娘上车。 许青迎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理会许青辞,拉开车门便陷进座位,不过,从她的脸色来看,应该没哭。 许青辞留意这一点,发觉小姑娘没哭之后松了一口气。她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刚想说句话,忽觉一阵眩晕,恶心感自肺腑而生,脑袋里像灌了铅。 双手拽住方向盘,许青辞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把目光集中,在她彻底晕过去之前,见到的是许青迎笑盈盈的脸。 …… 红城小区,许青辞在许青迎床上醒来,睁眼时四周门窗紧闭,窗帘也闭得严丝合缝,透不进一点阳光。 许青辞奋力睁开眼睛,眼眶里酸涩得不行,又用力眨了两下,驱散头脑中的混沌。胸口还是恶心得不行,感觉下一秒就要呕吐,她想坐起来顺顺气,却在伸手时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固定在床沿。 身上所有的负面感受一扫而空,许青辞心脏骤缩,用力挣了挣固住她手腕的钢圈。 她并没有毫无意义地去耗费自己的体力,左右观察这间房子后开始思索。这是红城小区的房子,房间和她上次受伤时住的一样,是许青迎的房间,她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许青迎。 一个不好的想法像一盏鬼火隐隐燃烧,燃起暗暗的怀疑,至于没有熊熊燃烧的原因,是许青辞不愿相信。 她的妹妹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迷倒她,还把她捆在这里。 正酝酿着愤怒,门缝里传进一道微弱的光线,紧接着,门被打开,许青迎身着许青辞送她的白裙慢腾腾地走进房间,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两个碗,其中有一个还在冒白烟。 许青迎见许青辞眼睛睁开,立马展开笑颜。 “姐姐,你醒啦!”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直接扑到床上压住许青辞的身体,“我还给姐姐准备了解药,没想到姐姐根本不需要。” 许青辞则眉头紧锁,说不上来是许青迎的大胆另她不悦,还是许青迎的嚣张另她陌生,或是两者都有。她下意识想抬手把许青迎推开,却发现手怎么也动不了。 “许青迎,你要做什么。”许青辞怒意上头,质问的语气却很平静,仿佛料定许青迎会乖乖放开她一样。 许青迎却毫无征兆地哭起来,她不仅没有远离姐姐,反而趴在许青辞身上,一边哭一边说:“姐姐好冷漠……姐姐为什么生气……明明是姐姐做错了……” 她把眼泪鼻涕一齐蹭到许青辞的衣服上,许青辞却一时顾不上这些,她想推开许青迎,手脚都被束缚,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把她气得不轻,却无能为力。 “呼……”许青辞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迎迎,有什么问题好好说,先起来好吗。” 毫无诚意的商量,许青迎才不会再和姐姐辩论,每次吵架都是她输,还得被打。 “不要。”许青迎在许青辞胸口上蹭,软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发出“哼哼”声,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 虽然她没有妈妈,但是她有姐姐啊……想到这,许青迎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早就应该把姐姐关起来,这样的话早就可以让姐姐一直抱她了。 “迎迎。”许青辞再次厉声道,可惜她的妹妹已经不会被她装腔作势的严肃吓到,这么一叫,倒激起了许青迎的怒火。 原本考虑到姐姐醒来体力不好,她还专门煮了咸粥给姐姐吃,想着姐妹两人可以边吃边聊,也好让姐姐恢复体力。 可姐姐一睁眼就对她那么凶,也不愿意和她聊,那就只能直接进入下一个步骤了。 “姐姐……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你说要开开心心的,可是我好难过……”说着,她朝许青辞的脖子吐气,“姐姐……你怎么能让我和别人在一起呢……” 火热的气息裹着湿热的水雾喷在许青辞跳动的动脉上,她猛地瑟缩,脖子瞬间被温热的气息烫红。 “还以为姐姐是情场老手,没想到这么容易害羞。”许青迎调笑姐姐时挂着弯月般的笑容,泪水却不停把这弯月的两个角往下拉。 姐姐害羞的样子让她想起几年前那个陌生女人。那时的姐姐也像现在这么害羞吗……那时的姐姐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吧。 “瞎说什么。”许青辞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刚坚决否定这件事,就被许青迎制止。 许青迎坐起来,竖起食指掩在许青辞泛白的唇瓣上,“好了姐姐,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不会再找别人了……” 许青辞看自己的话被曲解,当然想解释,但刚想说话时,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无语。 许青迎掀起裙摆,手往身下探去,许青辞只看着她摸索了一下,食指便勾出她的内裤,无所谓地甩到床底。 许是被许青迎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吓傻了,许青辞除了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怎么不说话光顾着看我,也很期待吗?”许青迎脱去内裤后再次坐回许青辞的腹部,二人的热量便毫无阻碍地相互传递。 当然,主要还是许青迎在发热。 二人肌肤相贴的瞬间,许青迎就舒服得发软,差点又摔在许青辞身上,还好有手撑住。 小腹上传来火热的热量和温和的湿润,许青辞惊起一身疙瘩,她猛烈地挣扎,却因为四肢都被绑住只有腰腹在动,无意间蹭到许青迎的敏感。 “嗯……姐姐别乱动……”许青迎润着眼可怜兮兮地恳求,她倒是先演起了受害人。不等许青辞回答,许青迎解开许青迎的右手,眼疾手快地将许青辞的手腕用手铐和自己的手腕铐在一起,“这样,姐姐就没办法乱动了……” “许青迎,我最后提醒你一遍,从我身上下来。”眼看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许青辞妄图拿回自己的主动权,却不知四年前她亲近许青迎的那天开始,便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许青迎充耳不闻,抓住许青迎的右手,凑上去吻了吻。姐姐的手指有淡淡的香气,是她们一家人共同的味道。 “姐姐……我可以再和你要一件生日礼物吗……”许青迎湿漉漉的目光定定落在许青辞的指尖,强迫她伸出手指。 许青辞不断反抗,但此时的许青迎力气大的吓人,她居然无法反抗许青迎的摆弄。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许青辞猜到自己浑身无力的原因是什么,愤怒到青筋暴起。 许青迎把许青辞的手缓缓挪到自己身下,“不下药的话,我怎么打得过姐姐……”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许青辞模糊地意识到许青迎想做什么,吓得浑身发抖。随着指尖温热湿润的触感越来越浓,许青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青迎!” “嗯……” 不知是回应还是喘息。当指尖被团团软肉簇拥时,许青辞连呼吸都凝滞了。目光中的惊异和愤怒几乎要把许青迎刺透。 但许青迎已经不在乎姐姐怎么看她了,这样带有恨意的眼神比平静如死水的温柔要好得多。 第一次被异物进入并不那么顺畅,不过还好在姐姐身上蹭了一会儿,让许青迎稍微湿润一些。她继续往下坐,尽力把许青辞全部吃进去。 她一面坐一面对着许青辞癫狂道:“姐姐,感受到了吗……我是你的了……” 眼看手指越埋越深,许青辞从没有这么无力过,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迫侵害自己妹妹,却无法反抗。 “许青迎停下来……”许青辞似乎也要流泪了,触觉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肉穴内如吸盘似的软肉把她的手指往更深处挤,紧致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全身,她感觉自己的咽喉都被扼住。 “不要……很快就好了姐姐……很快……” 体内的异物感越来越明显,说不疼是假的,但许青迎早已顾不上这些,她要把自己交给姐姐。以姐姐的性格,一定会对她负责。 她知道自己的方法很卑劣,可是她只有这个方法可以留住姐姐了。 当一股非同寻常的痛意传来,许青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此时的痛比任何时候都要舒爽,她激动得落下眼泪。 “太好了……”她一边笑一边落泪,旋即抽出许青辞的手指,反复端详上面的湿润和淡淡的血迹。 “许青迎,今天你做了这样的事,不要后悔……”彻底失去力气的许青辞只能用言语威胁。 许青辞不在乎地舔了舔许青辞的指尖,没有作答胜似作答,还颇有一番挑衅的意味,“姐姐,你会对我负责吗?”她天真一笑。 “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自然要对你负责。” 许青迎被许青辞避重就轻偷换概念的回答气到,轻哼一声,恨恨道:“我已经成年了姐姐,再说哪有法定监护人会对被监护人做这种事。” 说完,又把许青辞的手指塞进自己身体里。 “姐姐……还没结束……如果你不承认对我负责的话,我会一直做下去……” ———————————————————— 啊哈你们终于开始啦 满意ヾ(?ω?*)? 记得收藏评论哦~ (*?′╰╯`?)? 第十六章一直在一起(h) 许青辞不清楚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直有对她严加看管。又或许是当局者迷,许青辞也从未意识到自己在某方面对许青迎的放任。 直至现在,她的手指在许青迎身体里驰骋,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 许青迎销魂的喘息在她耳边萦绕,手掌与花心拍打时产生的水声挠得许青辞心痛。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闭上眼,试图逃避现实。 “姐姐……你看看我……你喜不喜欢……”许青迎毫无羞耻地扭动身躯,穴里溅出的水沾湿了许青辞的小腹,因为太多还渗进她的衣衫。 “姐姐你感受到了吗……嗯~” 许青迎双手撑着许青辞的肩,吸吮手指的同时,阴蒂也在许青辞的小腹上摩擦。姐姐的小腹很结实,一紧张就会勒出浅浅的腹肌。磨久了便反射出晶莹的水光,馋得许青迎想舔上一口。 “姐姐不看我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能相互感受就好了……”面对许青辞闭眼装死,许青迎并不在乎,她在实施这项计划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和充分的心理准备。 自己动的优点是可以很快找到敏感点,控制速度,让身体达到最舒服的状态。但缺点也很明显,没摇多久,许青迎的腰便开始发酸。 明明平时也不是没有训练的人,关键时刻怎么就是靠不住呢?腰酸背痛的许青迎在第三次到高潮之后累趴,环着许青辞的脖子躺在她怀中。 虽然腰疼,但这不代表许青迎会就此停下,不动自己,她打算动动还在装死的姐姐。先把姐姐的手腕拷回之前的铁环,许青迎慢慢把许青辞的衬衫往上卷,露出女人饱满的胸脯和红色的甜果。 小心翼翼的,许青迎伸出舌头,舌尖舔过许青辞雪峰上的茱萸,原本软趴趴的乳头立刻挺立起来。很有弹性,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舔舐让她亲爱的姐姐发出奇怪的声音,皮肤上还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小疙瘩。 许青迎又惊又喜,抓进时间舔了两口,就迫不及待地把整个红色的花苞含进嘴里。灵巧的舌头在乳头上为非作歹,牙齿时不时蹭过,让许青辞又疼又痒。 许青辞越是挣扎,许青迎越兴奋,姐姐只要有反应,不论是兴奋还是愤怒,都比一个不声不响的“死人”好。 可惜,姐姐都不说话了……许青迎的嘴依依不舍地离开姐姐的胸脯,拖出一条色情的长丝,窝在许青辞颈窝里,“姐姐都不说话……好难过……” 沉默良久,许青辞还没有要答应许青迎的意思,反倒激起了许青迎的逆反心理。她不服输地轻哼,又坐起来,精力出奇的旺盛。 身体往后挪,许青迎坐在许青辞一条大腿上,穴口还未干涩的水又蹭到许青辞的裤子上。不过,许青迎现在的主要目的不是磨小豆豆,而是品尝姐姐健康诱人的小腹。 她俯下身子,刚刚舔过乳头的舌头又开始在许青辞的小腹上滑动,上面好不容易才干涩的淫水替换成口水,许青迎像在舔一块白色巧克力,用自己舌尖的温度,将姐姐的小腹一点一点舔化。 这招的确有效果,看来姐姐也有一具敏感的身体,当舌尖触碰到小腹时,姐姐便会控制不住地扭动身子,想要逃离这样不加掩饰的勾引。 可越想逃离,弱点也就越容易暴露。情况过于危机,许青辞从没像今天这样毛躁,被自己养大的亲妹妹操控,连弱点也没藏好。 许青迎没有要消停的意思,看到姐姐反应大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坏笑,默默调整自己舔弄的方向,顺着马甲线一路往上舔,绕过肚脐,舔到上腹,感受身下人忍耐的轻微战栗。 刻意挑逗一般,许青迎舔到两座山峰之间的沟壑之后又调转方向,从来时路走回去,在小腹处暂歇。 她突然又有了别的坏主意。 刚才姐姐让她那么舒服,她也应该让姐姐舒服。抱着这样的心思,许青迎把许青辞的裤子往下拉。 不出所料遭到许青辞强烈的反抗。不过,可怜的姐姐被下了药,又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哪来的力气对付她呢? 许青迎把头埋在许青辞两腿之间,女人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青迎!”许青辞终是慌了阵脚,挺起胸怒目许青迎,“你想干嘛!” 许青迎稍稍仰起头,眼角透露出些许慵懒,“想让姐姐和我一样舒服……”说完,便垂下头去享受成熟女人的气息。 她反手抱住女人的大腿,伸出舌尖在一片柔软中最坚硬的一部分试探性地一舔。 “许青迎!”许青辞再次大喊,双腿受到刺激后夹紧,她恨不得把许青迎踹到床下,但药的剂量实在太大,她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弯了弯身子。 不像在抗拒,更像有反应。 许青迎惊喜,眼睛中的污浊被擦拭得锃光瓦亮,“姐姐也有感觉对不对!” “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许青辞这回倒硬气了起来,盯着许青迎冷淡道,连先前因为舔舐而红透的脸蛋颜色也消散。 变成红针刺向许青迎的心脏,她的脸阴沉下来,窗外也似乎被里面的氛围影响,乌云密布。 “真的吗姐姐……”许青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含住整个小豆豆,舌尖灵活地滑动,挑逗这颗本就饱满的小红豆。 不仅如此,她还喜欢在吸吮时砸吧出声,“滋滋滋”的声音冲击二人的耳膜。 许青迎知道姐姐一定用尽全力在抗拒,连药物都难以抑制她的力量,因为她为了控制住姐姐的双腿整个手臂都在发抖。姐姐果然是姐姐,力量和抵抗力都非比寻常。 许青迎一边认真舔她的花穴,一边钦羡地想。 如果这样有力的身体可以主动抱住她,向她索取,该有多好……不过现在也不错。 分秒的悲伤并不算什么,许青辞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更加坚定了许青迎的选择。舌头舔弄的速度越来越快,吸吮的力度轻重结合,许青迎熟练得像练过几百遍。 许青辞的私处越来越烫,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自小腹窜上她的胸腔,像一把明火将她的五脏六腑点燃。又像雷雨交加时的闪电,电得她浑身酥麻。 “许青迎,停下来。”许青辞用最后一点力气甩腰,却意外撞上许青迎的小尖牙,“嗯……” 即便许青辞有再强的意志力,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这声轻飘飘的嘤咛。像女孩轻声的恸哭,像软绵绵的天鹅绒,在许青迎的心脏划开一道温热的口子。 心脏好像被塞进天鹅绒,无法遏制地发痒,还引来阵阵微疼。许青迎趴回许青辞怀里,满怀热泪地抱着她,自顾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姐会喜欢的……以后我们也像今天这样一直做下去好不好……姐姐……我会对你负责的……” “许青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许青辞脱力地躺在床上,躺在她和许青迎体液混合的床垫上,她圆睁着眼,满脸不可置信。 攥紧拳头,许青迎又要哭了。姐姐太冷漠、太绝情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氛围正好的时候用那么不耐烦的语气说一些扫兴的话。 年轻又执着的女孩总有使不完的牛劲,尤其是被激怒后,精力更加旺盛,今天的许青迎不知多少次躺下又坐起,坐起又躺下,却仍不知疲倦。 这次瞄准的依旧是许青辞的大腿,许青迎大大方方分开腿坐下去,触碰到姐姐的肌肤时便开始浪叫。 “姐姐……贴得好紧……”许青迎感叹,她甚至能感受到姐姐竖起的疙瘩。 许青辞已经彻底失去力气,歪过头无望地望向窗外,她本应该愤怒,满脑子想的因该都是如何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眼神中的悔恨却大于怒意。 她本应该感到羞愧,对这段乱伦关系的开始极力反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许青迎身上,可那一刻,她却清楚知晓自身也难逃其咎。 许青迎的温度的确很烫,像开水一样浇灌在许青辞身上,还有动人的声音,像狂风骤雨在许青辞耳边轰响。 许青迎不停摆弄姿势,用许青辞的膝盖、用许青辞的手,正对着许青辞、背对着许青辞。她只恨一张床的范围太小,她们不能有更多的尝试。 “姐姐……要不够……想要姐姐……” “姐姐……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就在我身边……” “我们眼里不能只有彼此吗……” 到最后,许青辞不知是累晕的还是又被下了药,总之,一个恍惚便陷入黑暗。 第十七章“宽容” 许青辞醒来时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但身体很清爽,房间里也充斥着新鲜百合花的香气。她抬起头打量四肢上的锁链,又轻轻扯了扯,眼光一闪…… 许青迎并不担心姐姐会逃跑,不是认为自己的“牢笼”有多牢固,她相信恢复正常体力的姐姐应该早就能出来了。 不过按照姐姐的性格,大概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昨天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姐姐一定会想各种法子教育她。 会不会打她的屁股?会不会把她的腿和手都打断?虽然这样也很好,但总归是要痛的。如果姐姐以牙还牙该有多好呢? 许青迎坐在学校里每时每刻都在回味昨天,又要展望未来,一天的课程,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到了晚上,她还没出校门,就接到一通熟悉的电话。 许青迎得逞地笑了笑,“喂,姐姐晚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她用一贯乖巧的语气问候许青辞,但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会让许青辞想起昨天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吟。 她只能选择忽略这个问题,直言道:“今晚回老宅。” “好,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许青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盈盈地回答。回老宅,意思就是姐姐肯定要花很多时间“教育”她,用上的手段肯定也不一般。 还好她早就在老宅准备了一些工具,不管是她用还是姐姐用都很方便。心思早就不知道歪哪里去了,许青迎马不停蹄赶回家。 老宅大门紧闭,门窗也关得死死的,不透出一点光亮。看起来像一栋荒废已久的宅子。但许青迎知道,两天前她还在这里和姐姐大吵了一架。 月光铺在花园鹅卵石小径上,也算有一点光亮。许青迎满怀期许地推开门,发现客厅根本没开灯。 夜晚的风“呼呼”而起,灌进房子里,“砰”地一声把门带上,把许青迎吓得不轻。却听见从沙发中传来一句幽幽的嘲讽声。 “哟,胆大包天的许家二小姐,居然会被关门声吓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把许青迎从学校摇回来的许青辞。 经过昨天,许青迎突然变了一个人,面对姐姐的冷嘲热讽,不羞也不恼,转身摁下墙壁上的开关,客厅便亮堂起来。 再回头,便看见姐姐的后脑勺,许青迎向前走一步: “姐姐……” “过来。” 许青迎刚想说什么,就被许青辞打断。许青辞向许青迎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到沙发旁,始终没有转头看许青迎一眼。 许青迎再不像以前那样忸怩,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姐姐面前,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谁知道她心里究竟有没有悔意呢?反正许青辞不相信。 掀起眼皮瞟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许青辞翘起脚,双手握拳撑住下巴,仰起头,温柔道:“跪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就像在问“你吃过饭了吗?”那样简单,但这四个字的内容可一点都不简单。 许青迎一秒都不敢懈怠,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又不敢跪得太猛,怕发出的噪音吵到姐姐。 跪下之后便没有了后文。许青辞捧着一本书一页一页专心观看,似乎把许青迎跪在自己面前的事忘光了。 姐姐不说,许青迎也不敢多说,乖乖跪着。但跪久了姿势就很难固定,许青迎没注意动了动胳膊,转眼那支动了的肩膀就被许青辞踩住。 “让你动了吗?”许青辞把书挪开一些,眼神先落在脚踩住的地方,又缓缓移到许青迎脸上,蜻蜓点水般迅速闪开,回到自己手里的书上。 许青迎被许青辞惊鸿一瞥惊得腿软,更跪不住了。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核心,才没让自己倒在姐姐脚下。 许青辞的动作不算温柔,刻意把许青迎的肩膀往下踩。许青迎疼得面色发白,还是不敢动。 现在最重要的是讨好姐姐,痛一点没关系。 漫无目的的等待总是最难熬的,许青迎被逼得想抱住许青辞的大腿谢罪,但也只限于想象。她想过很多惩罚方式,姐姐却偏偏选择她最不能接受的冷暴力的方式。 还不如打她一顿呢! 不知过了多久,许青辞终于放下那本老书,收起脚。许青迎以为姐姐终于要和她讲话,笑容立刻挂在脸上,没想到许青辞只是站起来去厨房倒开水。 这会儿,许青迎真的快哭出来了。她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在许青辞盛完水回来之后,爬到许青辞面前,抱住她的小腿哼哼:“姐姐……” 她不知道该怎么道歉,还是选择先撒撒娇。 “啧。”却听得头上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啧嘴声,她迅速散开手背在身后,垂着头等待审判。 许青辞这回却没故意为难她,回到软绵绵的沙发上坐好,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向许青迎展示。 “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许青迎伸长脖子去看,好不容易躲过电灯的反光,才看清手机上的画面,一只被开膛破肚的死老鼠,内脏和血液都没有清理,就这样暴露在一个铁盒中。 盒子里还放着一张纸片,上面用红色的字迹写到“下一个是你” 这是钱家大小姐发给许青辞的照片。 许青迎想笑,又不敢笑,尤其对上姐姐严肃的神情时,什么表情都憋了回去。她也不避讳,承认是自己干的。 “我只是想威胁一下她而已,既然威胁姐姐没用,那就只好威胁别人了……”许青迎的语气颇为无奈,其中不乏对许青辞的抱怨,却又不敢明示,只好暗戳戳地旁敲。 许青辞只是一言不发地听她解释,她的神情、她的语气,把她内心想说的话在姐姐面前无处遁形。 “姐姐……对不起……”虽然姐姐的表情和先前一样平静,似乎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还是做贼心虚,用头去蹭姐姐的膝盖。 许青迎没扎头发,柔软散乱的发丝贴在许青辞的肌肤,把她腿上的皮肤挠得痒痒的。女孩头上的温度传递到许青辞冰冷的膝盖,烫得她坐立不安。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许青辞总归有些心软。行动上却完全相反,她薅住许青迎脑后的头发,狠狠往下拉,让女孩注视自己。 “这件事我不怪你,”许青辞托着腮,聚精会神地欣赏许青迎痛苦的表情,谈话的内容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你有你的反抗方式。” “你不想成为联姻的工具,我可以理解。”许青辞一直说,手就一直揪着许青迎的头发。许青迎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至于你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我也管不着,你长大了。” 听到这,许青迎的心脏突然被猛地揪了一下,姐姐的意思是要和她划清界限吗?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愿意管她吗? “钱家那里我会去处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许青辞的手还在增加力气,“至于昨晚那件事,如果就是因为要送你去联姻你才这么做的话,那姐姐先和你道歉。” “抱歉,以后我不会再这样管着你,你需要怎样的爱人,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就按照你喜欢的去做吧。” “这算是,对你造成伤害的弥补吧。” 说完,许青辞才松开手。头皮解放并不代表心解放,许青迎呆愣许久,把许青辞都给惹得不耐烦了,她吝啬地只分了一秒钟的眼神给许青迎,问: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姐姐……”许青迎想说话,刚出声就被自己的哽咽声打断,她本想追问许青辞是不是不想对她负责,是不是要抛弃她,但勇气在她哽咽的瞬间消失,问出嘴的话变成了,“我犯错了为什么不惩罚我?” 许青辞终于肯抬头仔细看许青迎的脸蛋时,许青迎已经泪流满面。许青辞依旧是那副样子,面无表情替女孩拭去泪珠。 她的眼神太平淡了,像白粥一样索然无味,“迎迎……之前那样对你我感到抱歉,是姐姐的错,你愿意原谅姐姐吗?” 分明是用低下的语气求和,也分明是在和许青迎道歉,但许青迎感受不到她的真诚,也不需要她的道歉。 “那姐姐还会和我住在一起吗?”许青迎慌神后追问。 许青迎轻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脸,“都说了要给你成长空间,我会雇阿姨去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如果你想住宿的话也可以。” 说完,许青辞盖上书抓在手里,从跪着的许青迎身边走过,回房准备休息。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许青迎还没反应过来姐姐说了什么,姐姐人影都没了,连影子都抓不住。 她第一次用威胁的方式反抗就遭受了重创,许青辞根本不把昨天发生的一切当回事。 许青迎咽不下这口气,站起来跟上许青辞的步子,拉住她的衣角。 “姐姐……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许青辞转过身,嘴角划出一道嘲讽的笑,“许青迎,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你有过于旺盛的需求可以找别人排解,我还有工作,别来打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