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十九代,收祖宗为徒》 第1章 [gl百合] 《穿越十九代,收祖宗为徒》作者:李明耀【完结】 简介:古今架空 双女主 【女医+穿越+系统+慢热+轻喜剧】 【雌雄莫辨的美女太医x长相美艳却非要装高冷,试图诱惑师父的“乖”徒弟】 阮氏中医第十九代传人阮青葙(xiang),不学无术,大学期间学业荒废,整日恋爱脑,卑微做舔狗。 结果还是被甩。 一场车祸,收获了特异功能,每晚睡着后,就会穿越到阮氏中医创始人的时代,并意外收了“祖宗”为徒… 为了阮氏中医的传承,蹩脚猫功夫硬教着。 白天在学校努力学,晚上睡着后教祖宗… 可小“祖宗”似乎喜欢上了她,频繁与她亲近。 安排的婚姻也退掉了。 “杜仲染,你到底要怎样?” “师父,你忘了,我姓杜啊。怎么会是阮氏中医的创始人呢。” 原来小祖宗另有其人。 菜鸟医学生摸爬滚打,逼着自己医术精进,并收获了终身伴侣。 第1章 穿越 “唔—” 阮青葙(xiang,音同箱)醒来,觉得颈项部有些不舒服,摸了摸枕头。 冰凉凉的,睁眼一瞧,竟然是一长块玉枕。 猛的坐起,丝制的床幔,金丝楠木的床,古色古香的环境,像古装电视剧的拍摄现场。 自己穿着棉质开襟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敞着,旁边紫檀木的桌子上放着铜镜。 有些懵了。 这是哪里?! 明明刚刚在宿舍睡觉,睡着后…… 有些慌乱的掀开被子,谁知被子里竟然还有个女人! 黝黑长发如瀑的散在床上,皮肤白皙,肤若凝脂,鼻梁挺拔,眼睛阖着,睫毛轻颤,睡的正香。 而她的里衣也是散的,好身材若隐若现。 阮青葙懵了,床上这个人…也不是自己女友… 回忆起昨天。 昏暗的ktv包厢里面,气息紊乱,有人在热吻。旁边欢唱的人似乎是看不见一般,继续忘情的唱着歌。 “嘭”的一声,有人踢门而入。 阮青葙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一下所有人全部愣住了,接吻的那俩人被惊到,松了彼此腰上的手,尴尬的分开坐着,只是湿濡的唇,便让人一眼看穿。 “韩冬凌!何欢!你们这对狗女女,我跟你们拼了!” 阮青葙咬牙切齿扑了上去,直接跟何欢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包厢里面都是叮里哐啷砸东西的声音,唱歌的几个人吓得跑了。 韩冬凌站在一边手足无措,想劝架,又怕会再次触怒阮青葙,嘴巴张了合,合了张。 “哎,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韩冬凌甜甜的嗓音传了出来,甜的有些发腻。 平日里,阮青葙觉得她嗓子真甜真美,这会儿听到,只觉得又嗲又做作。 一个勾拳,合欢被打趴在地上,痛的直哼哼,起不来身。阮青葙叉着腰呼出了口浊气,觉得还不过瘾,转身看向站在一边战栗的韩冬凌,怒目圆睁。 “还有你,你个劈腿王!你个死夹子!” …… 阮青葙打的很爽,警察来的也很快,迅速铐走带进局子了。 在警局过了一夜。次早,阮青葙父亲来交保释金赎人。 警察给阮青葙松了手铐,拍了拍肩膀,“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吧。” 低着头跟在父亲身侧大气不敢出,阮父看着不成器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一路叨叨不停。 “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在中医药大学不好好学医,天天就想着搞同性恋!还打架!真是有能耐了你!” 阮父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突然没站稳,晕倒了。 突然直直的倒在自己面前,阮青葙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赶紧蹲下去查看。 “爸你怎么了?爸…爸…” 摸颈动脉还强劲规律的跳着,赶紧拨打了120。 跟着120车去了医院,一路上,阮青葙看着急救医生处理病情,自己却茫然坐在一边。 无知,无能。 突然好恨自己不学无术,都大三了,学科都是擦边及格,一到上课时间就跑出去谈恋爱。 父亲也是一名医生,却因为自己,气的躺在了病床上。 不一会儿,到了医院,母亲已经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了,一脸愁容,看到阮青葙,没有怨言,只顾着赶紧帮忙推车去检查。 很久没有仔细看母亲容貌,这会竟然看到了鬓角几根白发,阮青葙心头一紧,有些难受。 在医院待了一天,跑前跑后,完成了各项检查后,管床医生给出结论。 —高血压引起的脑血管破裂。 “那为什么当时他捂着胸口?”阮青葙提出疑问。 “不止有一种病。你父亲他有冠心病很多年了,你不知道吗?” “……” 她不知道,她平时只知道韩冬凌喜欢吃什么,例假什么时候来。 她知道韩冬凌的一切,对自己家人,却一无所知。 心口有些闷疼。 “出血量处于保守治疗跟开颅手术的边界,请家属做出选择。” 母亲是个会计,对医学一无所知,目光期待看向了阮青葙。 她希望宝贝女儿能给出合理的选择。 第2章 可惜她是个半吊子。 责任太重,阮青葙突然害怕了。 脑子里搜刮不出一点知识,犹豫半天,颤抖着手,在保守治疗上签了字。 签完字,感觉要窒息的阮青葙,跟母亲说了声“我要回学校一趟”就狼狈逃离了现场。 她没有胆,懦弱了,怕了。 开刀有恢复的可能,也可能会永远留在手术台上,她承受不起,母亲更承受不住。 可是保守治疗的话,父亲可能一辈子就在床上度过了,即使后面血肿吸收,也无法恢复如初了。可能会痴呆,也可能会记忆丢失。 那家里的中医馆怎么办… 阮氏中医一直代代单传,中医馆已有几百年的历史,现在自己还没学出师,父亲倒下了。 也算是本地小有名气的中医馆,传到了十九代阮青葙手上,竟然要断了。 阮父进医院的第二天,中医馆门口叽叽喳喳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找阮父看病的。阮青葙无奈的低着头上前贴了告示。 「阮医生身体抱恙,目前住院中,暂停诊一月。」 低头准备离开,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拉住了阮青葙。 “这不是阮医生的独女吗?你都这么大了,应该也会看病了吧。” 嘈杂的人群被吸引了过来,老弱病残包围了阮青葙,议论纷纷。 “哎想当年,阮医生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给我看病了,三十多年了,我还好好的活着,谁知道,他自己病了,唉。” “可是我听说阮医生的女儿不成器,天天不学无术哎,找她看病能行吗?” “是啊是啊,我也是听说了这个…” 人群吵闹,阮青葙听的羞愧难当,快步离开了馆子。 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没有打伞,淋着雨反而让阮青葙有种受了惩罚的舒坦。 这时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嘭”的一声。 脑子里突然浆糊一片,肢体也不受控制,灵魂出窍般,飘在了半空中,看着路边躺着的自己。 “小姑娘你怎么样了?!” “快打120!” 轿车上下来的人手忙脚乱,有人开始按压着准备心肺复苏。 路人按了几下,飘在半空中的阮青葙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彻底晕了过去,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再醒来,就是在这影视剧般的床榻上了。 有些难以置信,阮青葙摸摸自己,确实是真的,又去摸了摸身侧的美人,皮肤光滑细腻,确实是真的。 她,穿越了?什么古早文学。 等待着脑海里的声音出来,一直没有。 系统呢,啊喂!自己一个人异世界摸索很累的! “在的,小主人。” 第2章 关系 “还真有系统啊。”阮青葙无奈叹气。 脑海里的声音继续说道,“小主人,我是阮家祖传的系统哦,帮助过不少传人历练提升医术呢。” 脑海里声音有点甜,突然想到韩冬凌,真是令人讨厌的声色。 “那我在这是任务就是提升医术喽?” “不止,其他任务会随机出现,小主人务必及时发现并完成哦。”说完,脑海里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黑眼珠一转,阮青葙蹑手蹑脚,准备越过身边的美人下床。 刚越到美人上方,突然身下的人醒了,睫毛扑闪,媚眼如丝的看着俯在身上的人。 大惊,阮青葙腿一软,面对面,亲了上去。 好软。 一下子脸通红,赶忙支起身子。 身下的美人一副迎合的表情,丰盈的嘴唇微张,声音稍有沙哑,“阮太医昨晚还告诉我要节制…怎么现在要来吗。” 眼里似乎有火在烧般,灼热的看着阮青葙,一副任君采撷模样。 … 见过骚的,没见过这么骚的。 要不是系统提示主线是精进医术,不然真以为穿越进了种马文里。 还是大学生心智的阮青葙哪受得了这个,穿过来带系统搞学习就已经很奇怪了,还被陌生女子骚扰,你说怕不怕。 猛的一脚,将美人蹬了下去。 “咚”的一声。 “哎…”床边传来吃痛的声音,顾不上扶起地上的人,阮青葙裹紧里衣,跑了出去。 太医?可是太医院的值班医生啊,这系统给的设定也太高了吧,都成太医院独立值班的了,怎么放下身段学手艺?! 庭院很大,刚过个小桥,就被一丫鬟模样的人拦住。 “太医大人你怎么了?” 看这人一副担心的模样,阮青葙准备套话。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昨晚喝酒喝多了。” “大人,奴婢金樱子,您一贯喊我小樱子的。”女子有些怯懦。 “那我呢,我叫什么名字。” 瘦小的女子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阮蔓荆太医大人啊,大人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同修看一下?” 阮蔓荆?好熟悉的名字。 记忆闪现,之前阮氏中医馆修族谱的时候,初代创始人阮路通,在特别感谢一栏,写着感谢师父阮蔓荆,赐姓赐医术。 “现在是什么年份?”阮青葙抓着身边的小樱子不放。 “现在是明德十二年啊大人,看来酒喝的真的不少,我去煮醒酒汤?” ?五百年前! 第3章 而明德十三年,阮氏中医馆才创立! 这是穿越到了老祖宗的师父身上么…偏偏自己是个医学菜鸡,这万一碰到了祖宗,也教不会啊。 啊啊啊完蛋了! 要是教不会祖宗,阮氏中医直接从一开始就没有了,族谱都掀了。 “咳咳嗯…不用煮了,哎对了,我屋子里的女人是谁,怎么跟我睡一起?”阮青葙一脸困惑。 小樱子脸却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半天,“大大人,我的家主,那是你找的…药人啊。她杜仲染想跟你学习医术,求了一个月,你要求她做你的药人,签字画押,才收的徒。” 低声嘟嘟囔囔,小樱子说话没克制住,“可大人你也没有教人家姑娘半分手艺,夜夜折磨她到天亮…” “好了别说了。”阮青葙的脸也随着一阵红一阵白。 这阮蔓荆真不是个东西,不害臊。 “对了大人,您什么时候公开字号呀,人人都有姓名,也有字号的,朝堂催的紧呢,咱都进太医院了,首先字是必须要有的。” 小樱子这一提醒,突然有一片原主记忆涌入脑海,阮青葙想了起来,原主阮蔓荆是民间中医自学出身,后在坊间德高望重,被太医院请了去。 现在太医院找她要字。 正好,这阮蔓荆念的拗口。 “字青葙吧。青葙子,阮青葙,多好听。”还是自己名字好听顺口。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给朝堂答复。”小樱子高高兴兴的退下了。 院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差点什么,低头一看,自己只穿了白色里衣,外袍呢?! 这可是古代,穿着里衣晃悠可要被当流氓头子打掉的。 尴尬的回了屋。 没有了衣不蔽体的模样,杜仲染已然穿戴整齐,一身白净素袍,坐在铜镜前梳理青丝,神色无常,仿佛早上说胡话的不是她。 这素雅的背影,可真像个富家大小姐。 可原主的记忆里,杜仲染在馆前跪了两天两夜。 她告诉原主,她是因为家境贫寒,家中人多青年早死,才想习得一门医术。 后来晕倒在馆前,才被阮大夫收留,后面的画面就是签字画押,做了终身药人。 见阮青葙进来,立马客气点头示意,端庄大方,与床上那妩媚样似乎不是一人,“阮太医早上好。” “嗯。”阮青葙有些尴尬,原主关于杜仲染的记忆很多,反复拿她试药,她一次次晕倒,吐血,然后又顽强的活了过来。 被迫接受这些记忆的阮青葙,胸口放了大石头一般,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床尾放着的青丝绸缎暗纹外袍,应该是她的,故作镇定,慢悠悠走过去,伸手刚准备拿起。 杜仲染先一步伸手附在外袍上。 直接就摸到了她纤细白嫩,指节微微泛红的手指上。 阮青葙感觉自己就像个变态。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手。尴尬的捂嘴咳了咳。 “阮大人,我来给你穿衣吧。”杜仲染熟练的拿起腰封。 已经伺候了半个月,习惯了。 “也好。”阮青葙试图维持着原主的体面。 杜仲染半弯下腰,近乎埋在阮青葙怀中。 一缕药香弥漫阮青葙鼻腔,很好闻。 伸手从腰后接过腰封,然后规整的系于腰侧。 接着拿了外袍,给阮青葙穿上。 莫名其妙的,昨晚原主的记忆脑海闪过,昨天原主让杜仲染试的是…情毒。 不过昨晚原主跟她并没有到那一步。 原主这个医痴,就知道试药试毒,看药人反应,记录药效持续时间,检查药人身体。 呼~好险。 没有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不然脑子要不干净了。 第3章 试针 还好,今天是值休,不用去太医院上班。阮青葙长吁一口气。 还在中医药大学念大三,穿越过来,直接太医院值班,搁哪个医学生能受得了。 太医院病人可都是皇亲国戚,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想到这,阮青葙有点发怵。 现在呢,可以看一天书,复习一下常识,避免后面闹笑话。 原主的部分知识,已经存进了阮青葙的脑子里了,但是没有实际操练过。 找谁练呢。 阮青葙在房间急的直转悠,杜仲染就坐在书案边静静看书。 想来想去,还是她合适。 毕竟衣不蔽体都见过,没什么好尴尬的。 上前拉住她骨节分明的手腕,“仲染,你跟我来一下。” 杜仲染没有说话,安静的跟在身后。 带着直接去了医药房。 这可是原主的宝贝屋子,里面有各类稀世书籍,铜人模型,以及原主制成的各种药品等。 进来,门关上。 阮青葙去架子上取了工具包过来。 轻轻的开口。 “脱了。” “……好。” 杜仲染清冷的声音应着,缓缓解了腰间系带,将外袍脱了去,轻启朱唇。 “还要吗。” 阮青葙还在研究工具包里,长短不一的银针,没有注意到她的说话。 默认不说话就是要的意思。 杜仲染松了里衣的细带,衣襟散开来。 挑了半天,阮青葙取了一根短针,准备练一下简单的针法。 第4章 抬头,面前的人里衣都散了! 真他娘变态! 古代人比现代人开放,这是万万想不到的。 可能是原主调教的严吧。 突然有点可怜杜仲染了。作为一名古代女子,长的大家闺秀,明媚动人,平素打扮也保守的紧。 必定是严于律己,事事有章。 却因为原主的要求,天天试药,常常衣不蔽体。 心里的防线被拉这么低,想必也经历了一番自我折磨吧。 尴尬的脖子脸一起红透了。 “系上系上!”阮青葙一阵燥热。 也不是没见过。 作为医学世家,在父亲上门诊的时候,也会与病人有过一些接触。 病人都会有点尴尬,医生不尴尬。 现在反过来了。 燥热持续,阮青葙一针扎在自己手上,轻扎复起,然后挤了两滴血出来。 杜仲染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 “吁,好多了。”阮青葙扭头看到一旁的杜仲染,琥珀色的双眸紧紧盯着她,泛着光泽。 她真的很好学。 “放血泄火,没什么好看的。”阮青葙有些得意的下巴昂起。 都是从父亲那看来的皮毛,半斤八两的,解释不清原理,杜青葙心里清楚。 说来当药人的条件也是收为徒弟,结果原主只顾着自己研究药理了,全然不顾别人死活。 杜仲染也没怨言,任劳任怨的,天天自己摸索。 搞的一身伤,怪可怜的。 这样勤奋的人,搁现代早就拿励志奖学金直博了。 可惜生不逢时。 看看手指上血已经结痂了,刚光顾着同情杜仲染,忘了练针。 亏第一针扎的还是自己。 “仲染,你坐着,平心静气。” “好。”依然是没有喜怒的平淡语气。 阮青葙下针,手上、腰上、颈项上,落下或长或短的银针。 杜仲染一声不吭,细眉偶蹙,会让人觉得这些针落下的穴位毫无感觉。 可阮青葙清楚,有几个穴位是痛彻心扉的,父亲落针时,病人常常痛的大叫,可她就皱下眉毛。 难不成…扎偏了? 阮青葙手有些颤抖,落针更加拘谨,下针缓慢。 结果针下越慢,进针越困难,针入皮都进不去了,何况是入肌肉里。 “唔—” 杜仲染难忍疼痛,闷哼溢出嘴角,只是身姿仍然端庄的坐着。 阮青葙一看手上的针,弯了…它弯了! 赶紧取了针,收进包里。 要命! 怎么会有这么菜的太医啊啊啊啊! 明天怎么在皇宫值班! 手攥紧针包,阮青葙鬓角渗出了薄汗,一脸愁容。 杜仲染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其实从早上开始,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曾经医术无双的阮大夫,骄纵肆意的在她身上试药,面对她情毒发作,也能面不改色,冷面如霜。 今早她情毒未消,几句胡话,竟会让她脸红。 性子都变了。 刚刚她练针,凭记忆确是惯用穴位,可下针手法青涩。 像是…换了一个人。 杜仲染余光悄悄的观察着,还是剑眉星目,下颌锋利,雌雄莫辨的俊美相貌。 确认皮囊未变。 思忖后,杜仲染决定按兵不动。 “那个杜仲染,你…”阮青葙说的有些忸怩。 “阮太医有什么事请直说。” “你在我这边也呆了半个月了,有学到些什么吗?”阮青葙故作镇定。 “有。” “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太医院上班。” “……” 阮青葙心里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这么聪明隐忍好学的人,脑子里一定货很多,当贴身智囊团是最好。 到时候真要是搞出医疗事故了,拿她顶包吧。 虽然缺德,但死道友不死贫道。 阮青葙用余光扫视过,身边的人一言不发,身姿未动,跟没听见一样。 什么闷葫芦! 有意见就直说! “咳咳”阮青葙故意捂嘴清了清嗓子,朝身侧睨了一眼,呷了一口茶,“仲染,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只是…”身边那清冷的人转过身来,忽直直的看着阮青葙。 “阮大人,我在府上也有半月余,不知大人何时举行收徒仪式?还是说大人觉得我愚钝,希望我离开?” “离开?!”阮青葙猛呛一口水,剧烈的咳了起来。 不行不行,你不能离开,你离开了,我去太医院上班真就死翘翘了。 心里嘀咕半天,面上仍然平淡,要替原主维持脸面。 “仲染你太心急了…这样吧,傍晚就办收入徒仪式,让你做我第一个关门徒弟,可好?” “好,徒儿谢过师父。”杜仲染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口风一改,俨然一副好徒儿模样。 阮青葙无语凝噎。 大姐能不能别跪我,我还年轻。 轻叹口气,垂眸看向行礼的杜仲染,皮肤真白啊,鼻梁又挺,偏偏还生的一双桃花眼,要不是举止端庄,不然感觉看谁都有情。 这样一个美人,怎就非要学医?能靠脸吃饭,非要靠手艺。 人就是喜欢折腾。 第5章 “好了起来吧。” 不说不知道起身,还真是听话的徒儿。 阮青葙又看了一眼身侧白衣飘飘的人,素袍难掩傲人曲线,嘴角悄悄勾起。 真好看啊,要是能有机会摸一摸就好了。 杜仲染察觉到阮青葙微表情变化,心里嗤笑。 她就是故意穿紧身些的衣饰。 她要勾引她,诱惑她。 等她心甘情愿的,给上三滴心头血。 第4章 试药 傍晚小樱子在前堂摆了一些水果。 按照规矩,杜仲染双膝下跪,行叩拜礼。 年纪轻轻,老被磕头。 坐在堂前的阮青葙心里纳闷。 然后是赠礼,阮青葙送了杜仲染一套银针。 最后是献茶。杜仲染双手奉上,阮青葙接过,呷了一口。 清了清嗓子,开始训话:“今起,你就是我阮青葙的关门弟子了!以后要勤勉努力,造福百姓!” 听到‘阮青葙’三个字,跪着的杜仲染眉宇间有一丝迟疑,茫然抬头看向堂前。 小樱子连忙插话,“忘了告诉你,阮大人,字青葙,你且记得。” 微微点头,头又深深的低了下去。 “礼毕!”小樱子高喊,这礼就算成了。 “好,仲染你起来吧。”阮青葙上前扶起杜仲染,“我兑现承诺,现在你也该来帮为师研究一下药理了。” “…” 杜仲染心里轻叹,她还是她,性子没变,小账本又记上一笔。 天完全黑了下来。 杜仲染被领到了试药间,小樱子给点上蜡烛就离开了。 这是原主用来做药毒实验的地方,用了无数的药人,有的死,有的残,也有健康活下来的,少数。 记忆塞进杜青葙的脑子,但真切看到屋内的摆设时,还是有些震惊。 原主阮蔓荆,搁现代,估计是科研疯子。 这房间几个柜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每个药罐上都有仔细的说明,分门别类,十分仔细。 拐角里有个大缸子,里面养了几条毒蛇,脑海里的画面就很可怕了,杜青葙没勇气去打开看。 房间中间放了几个大浴桶,试药不仅会让药人口服,还会要求药浴。 房间书案上摆满了各种试药笔记。 摸着这一大摞的笔记,阮青葙有点高兴,这可是阮蔓荆的心血。 系统血包送的真容易啊。 按照原主的计划,昨天试了一款名为“露缘”的西域情毒。 昨天是口服,冰冷如霜的杜仲染服下后 克制不住效力,面色潮红,在床上s吟一宿… 衣衫散乱的画面塞进脑海,阮青葙脸红了。 原主就那么看着杜仲染的身体变化,记录相关数据。 疯子! 美人动情,怎能坐怀不乱! 哦对了原主估计是直女,那一点也不奇怪了。 奇怪的是自己。 看着杵在一旁出神,脸色忽明忽暗的阮青葙,杜仲染忍不住扯了扯衣袖。 “师父,你分神了。” “…哦哦,来,咱们洗澡。” “……” 杜仲染心里又有了疑惑。 她真的不像原来的阮蔓荆,现在字青葙?阮青葙的话,有些…幼稚。 顺从的脱了外袍,取了发簪,头发散开,进了浴桶。 今天是试“露缘”的药浴毒性,棕红色的药水浸染了药人的白色里衣。 还好,皮肤接触比口服毒性慢的多。 估摸过了一个时辰,杜仲染的额头才开始出薄汗。 杜仲染凝神静气,合目仰靠在浴池桶边,嘴巴微张,呼吸似乎粗了一些。 面上染了一层绯红,药水的棕红,衬的杜仲染皮肤雪白,也把里衣染得斑斑驳驳。 不一会儿,眉毛蹙起,有些忍受不住般,猝然手从水里伸了出来,扶在桶边,白嫩的手指捏紧木桶边缘,指节微微发红。 身子在水里动了一下,鬓角发丝被打湿,有几缕青丝滑落进桶中。 起效了。 阮青葙持书卷站在一旁,面红耳赤的看着,哆哆嗦嗦的记着笔记。 毕竟女女有别,虽然她衣衫完整,但是这个神情,谁看不迷糊! 算着半个时辰加一次水,不然药水要凉了。 阮青葙提桶上前,给倒热水进浴桶里。 谁曾想,脚下踩到了一块皂荚膏,“咻”一滑,小木桶没稳住,直接砸在了杜仲染的额头上! 直接晕在了浴桶里! 啊啊啊要疯了!!! 系统!!这块皂荚膏是不是你偷摸塞的!!给我出来!! 脑海里甜到齁的声音又出现了。 “小主人冤枉…这不是我做的哦。原主有时候会在这里洗澡,放的皂荚膏啊。” 那现在怎么办?她死没死? “没死的,别害怕,你抱她去好好休息就行。” 行…依你。 抱起杜仲染,才发现她瘦弱的很,雷大腰细屁股翘,但其他地方肉很少。 真会长… 羡慕不来。 放到床榻上,被染得斑驳的里衣裤子湿漉漉的,迅速剥去,阮青葙拿出自己衣服来,换上,结果里衣系不住。 系不住。 !! 算你厉害一点。 硬勒紧系上了。整完这些,自己也累的不行,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第6章 早上鸟鸣声吵叫,杜仲染先一步醒了。 被闷醒的。 醒来发现在阮青葙怀里。 她倒是自然的圈着人,睡的正香,常年炼药的手有点粗糙,紧紧的握着杜仲染的手。 这手倒也不觉得扎人,有点安心。 悄悄挣开怀抱,起身拿了外袍,回了不远处的自己房间。 被衣服束缚的有些闷,杜仲染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看着换下来的里衣,凑上前闻了闻。 一股苦香,是长年炼药淬毒的人才有的香气。 没有拿去洗,杜仲染叠好,放在了枕边。 第5章 朝会 阮青葙起了个大早,只是没想到杜仲染已经离开了。 顾不上去寻她,先是复习背诵了内经、伤寒,又温习了温病,再将阮蔓荆的药理笔记看了一小段。 谁想做学霸,还不是因为要上班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以前在中医药大学念书的时候,平日里书都不翻,课也不听。 一到考前,通宵背书,背一宿,然后去考试,稳稳擦边过,而跟她一起临考前复习的人,全部挂科。 因为她有个过目不忘的本领,认真读过的书,就能牢牢的记住。 这让她此刻不是那么难受,背书就是了,全部背下来! 看时间不早了,小樱子也端来了温水。梳洗打扮,将头发束起,穿上靛蓝色官服,拿着官帽准备出门了。 到了庭院门口,杜仲染已经在等着了,乌发规整束于顶,白丝带绑着,一身雪白色直襟长袍,腰封上挂着一块古朴沉郁的翠玉。 要不是那双桃花眼眸里的柔情,真当是哪书香世家小少爷。 哎?好像哪里不对。目光扫过,毫无曲线。 这么平,穿束胸了吧。 这不巧了么。 我也是。 背着竹箱,杜仲染正在等她。 两人一起上了庭院门口的轿辇。 穿过层层宫墙,进入了太医院。 一进去,许多人就跟阮青葙打招呼。 “阮太医,早啊。” 上班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同事看起来都好客气嗷。阮青葙有点兴奋,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微微颔首,“你也早。” 有点尴尬,都不认识,系统没有给塞记忆,全程只能等别人先开口。 不过原主来太医院上班也没多久,不认识,或着认错,倒也正常。 “哎,阮太医,你身边这位是?”一个穿着相仿官服的青年男子作揖问话,语气十分客气。 阮青葙亦作揖,“劳挂怀,这位是我的医药侍女。” “阮太医的侍女都如阮太医一般隽秀潇洒,真是让苏某眼前一亮。” 这人小嘴抹了蜜一般,夸我侍女好看!还变相的夸我好看!啊哈哈哈! 阮青葙内心爽翻了天,官场恭维真当是快活。 忍不住回了一句。 “苏太医那里的话,阮某自觉苏太医英俊潇洒更胜一……哎呦喂!” 猛的栽了个大跟头,“谁绊我?!” 这会四下无人,都准备开朝礼会去了,就苏木跟阮青葙在这。 哦对了,身后还有杜仲染。 苏木上前欲扶起,杜仲染快步隔了过来,一个大力将阮青葙‘扶’了起来。 与其与其说是扶,倒不如说是拎,抓着衣领后处直接拉起来。 死丫头一身牛劲,昨晚试毒剂量还是少了。阮青葙暗诽。 起身后阮青葙被浇冷水般,没了吹牛的兴致,正了正官帽,垂着眸淡淡的说道,“走吧,开朝礼会。” 到了开朝会的地方。里面约莫二三十人已经坐好了,白院使坐在正堂前。 当初也是白院使请的原主,来坐这太医之位。 三人进去,众人齐刷刷的看着。 尴了个大尬,现在厅堂只剩第一排,无人落座,还有最后面加了排小凳子,有几个空位。 这古人也是一样,开会就往后缩,没骨气! 想想自己来,本就是为了学习的! “走,坐第一排!”阮青葙示意杜仲染跟上,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走到第一排,坐下。 “啪!”阮青葙摔了个狗吃屎,四仰八叉。 杜仲染站在一旁也有些震惊,又上前扶起。 回头看第一排的长凳彻底一分为二,断了。 阮青葙尴尬的想钻地洞,原主的颜面,算是丢尽了。 堂上白院使笑着打圆场,“阮太医昨日值休,不知这第一排座椅坏了,无妨无妨!” 佝着身子,走到最后面,找个小凳子坐下,杜仲染站在身边。 太医院朝会开始,这会一般都在明德帝朝会之后,白院使转达一些皇帝旨意,说一些近期要事。 前面白院使说了一大堆,阮青葙坐在最后一排,困的睁不开眼,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她尽力了,只是没想到工作开会竟然如此困人,这可比上课累多了。一开始兴致勃勃听着,越听越无趣,越来越乏。 “今天西宫值守的是黄御医、阮太医!两位即刻前往西宫景妃娘娘寝殿!” 听到自己名字,一下子吓醒了,惊起一身冷汗。 想起来了,今天去西宫值班。 西宫?明德帝业绩平平,好色第一,漂亮妃嫔一大堆。 那不得看见超多漂亮姐姐啊。杜青葙心里暗爽。 第7章 虽说太医是刀尖舔血的高危工作,但是真真切切的养眼啊。 有传明德帝后宫妃嫔八千人,这在五百年后的野史上还记得详细。 那一定,超、多、美、人! 杜青葙越想越美,心脏扑通扑通跳,随着黄御医的脚步加快了些。 杜仲染跟在身后,只觉得杜青葙越走越快。 她这是…怎么了?杜仲染有些纳闷。 平日里步履稳重,再急的事也不急,一步步处理,今天怎如此… 可能皇宫值守与民间坐诊不同吧。 进了西宫墙,里面侍女多了起来,隔几步就能看到侍女,一个比一个漂亮。 阮青葙余光观察着,嘴角已经悄悄扬起。 进了景妃娘娘寝殿,贴身侍女上前问话。 “是黄御医和阮太医吧,景妃娘娘近二日频繁恶心欲呕,吃不下饭,还望二位仔细瞧瞧。” 屏风隔断着,看不真切,隐隐能看到里面床榻上躺了个人影,那应该就是景妃了。 杜仲染自觉的止步在屏风外,阮青葙跟黄御医进了去。 入眼帘的是一个凹凸有致的美人。 皮肤白嫩,身上绫罗绸缎繁琐,头上黄金装饰无数,樱红小嘴略施粉黛,额头点缀梅花妆,眼眸合着,柳叶眉微微有些皱,侧身躺在华丽的床榻上。 丰腴的古典美人! 阮青葙不自觉咽了口水。 明德帝你好福气! 听见动静,那眼眸微微睁开,睫毛卷翘,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露了出来。 摄人心魄。 … 有点不对劲。 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猛的一大段原主记忆涌入脑海。这女人曾在民间向原主求过药,那时候她穿的破烂,还很清贫。 当时求的是… 避子药。 第6章 仿孕 记忆回忆到这,阮青葙吓得一头汗,后背的里衣也湿了一大块。 她当时求避子药,为了确保安全,原主还给她号了脉确保未孕。 当然也号出来一点别的东西。 尺脉摇晃,可是极尽纵欲之人! 入宫不得处子之身,她怎么混进来的?! 头皮发麻,她现在是…景妃娘娘。 阮青葙头低了低,差不多弯腰的程度,缩在黄御医身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藕臂伸了出来,放在脉枕上,黄御医忽的往旁边一站。 半弯腰的阮青葙露在了景妃面前。 “阮太医,你是女子,与景妃娘娘号脉更适宜些。” 啊啊啊谦虚什么?医学不分男女你不知道吗?! 你个黄大,你要害死我了呜呜呜… 狐狸般魅惑的眼眸看向了低头的阮青葙,伸出细白手指,挑起阮青葙的下巴。 眯着眼仔细端详。 “阮太医?阮、蔓、荆吗?” 阮青葙没有说话,黄御医插嘴,双手作揖,笑的十分谄媚。 “景妃娘娘,正是坊间有名的阮大夫,被白院使招来做太医了。现在字青葙,您喊她阮青葙也成。”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景妃樱桃嘴微张。 “阮太医当年在宫外,曾给本宫诊过病,开过药,不知阮太医可否记得?” “记…记不得了。”阮青葙紧张的说话有些磕巴,“我在坊间病患较多,加之自己记性一般,没有记住景妃娘娘靓丽容颜,十分抱歉。” “既然靓丽,怎会记不住呢?”黄御医又插话。 这下阮青葙反应了过来,这黄大就是跟她过意不去!下绊子呢! 正准备解释,谁料景妃嗤笑一声,先打了圆场:“阮太医痴迷医学,不以貌取人,是百姓福星,好了来给本宫号脉吧。” 虚惊一场,还好景妃没有算旧账,现在守口如瓶就行。 杜青葙作揖后,跪坐床边,盖上布帕,开始号脉。 嗯?滑脉啊!这怀孕了? 不对,这脉粗取滑,沉取却有亏空,像是硬做的假象… 到底问题在哪里? 不敢耽误,阮青葙退到一边,说拿捏不准请黄御医点拨点拨。 黄御医一搭,立马喜上眉梢,嗓门大的似是在喊,“哎呀,恭喜恭喜!景妃娘娘这是有身孕了呀。” 景妃听着大悦,立马赏赐一大堆珠宝给了黄御医,连带着也给了阮青葙一小堆。 提着礼出了屏风,阮青葙仍然恍恍惚惚,心里在思考着刚刚自己的触诊。 不会有错的,滑脉有假。 可是御医在太医之上,她黄御医定了调,她区区太医也不好多说什么。 杜仲染跟在阮青葙身后出了景妃宫殿,一路上阮青葙魂不守舍,头都没抬过。 值守期间,御医晚上会住在皇宫里,太医做完事就可以回家了,有事再召回。 到了自己的庭院了,阮青葙仍然一副沉思模样,杜仲染忍不住拍了拍肩膀。 “师父,怎么了?” 她当然也好奇,为什么阮青葙自给景妃号脉后就一直沉默寡言,黄御医不是确认是喜脉么。 阮青葙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般,“仲染你跟我来。” 然后领着杜仲染,快步走向了试药房。 打开门后直接到了药架上,翻来翻去,拿出来一个紫色小瓶。 “找到了!”阮青葙有点开心。 第8章 “师父这是什么?” “仿孕丹。顾名思义,就是吃了后能假孕的丹药。来,仲染你吃一颗。” 能假孕的丹药?杜仲染心里嘀咕。 “…确定不会怀孕?”清冷的语气有点谨慎。 “不会的,自古阴阳融合才会有子。”阮青葙笑了出来,“这只是一粒丹药而已,快吃了去,让我看看效果。” 还是顺从的吃了下去,两人静坐在试药房,等候药效发作。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反应,阮青葙直勾勾的盯着杜仲染,眼神热情而期待。 盯得太久,杜仲染竟有点局促,脸上起了薄红。 “哎哎脸红了!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药效起了?” “不是的师父,我没什么感觉。” “那为什么脸红了?” “……” 谁被盯着就么久不会脸红… 杜仲染有些生气,忽腹黑的盯着阮青葙。眼眸缓缓抬起又落下,睫毛轻颤,眼神里竟有一丝灼热。 没半炷香的时间,阮青葙一脸通红,耳根子发烫。 …… 明白了明白了,刚刚杜仲染是被盯久了才脸红的。 可真坏啊这个闷葫芦。 说出来不就行了,非要以牙还牙。 “家主,来吃饭啦!”小樱子清脆的声音传来,推门而入。 进门就看到这师徒二人脸凑老近了,眼神火热的盯着,都想把对方吃掉一般。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小樱子尖叫的跑了出来。 她知道阮大夫行为作风一向洒脱肆意,不拘俗礼。 岂料竟是如此不拘,她对她那小徒弟又是折磨,又是要亲的……不能细想。 家主就是家主,听之任之,睁只眼闭只眼。 厅堂桌前饭已经摆好。 一贯是阮大夫一个人吃饭,如果有药人 ,也会带药人一起上桌。而府上下人都会在厨房单开灶。 青菜,萝卜,豆腐… 怎会如此素淡… 阮蔓荆是不是得罪了厨子? 昨天面条,今天又这个。 看看这菜,油没两滴,寡淡的要死。 阮青葙毕竟刚分手,心已经够寡了,吃饭再如此,人怕是要疯掉。 “小樱子,过来。” “家主什么事?” “你去趟药房,抓点小茴香,白果,草果,豆蔻,山楂,肉桂……这些回来,每种一小把就行。” 阮青葙报了一大堆名字,小樱子记的头晕眼花。 “然后呢,你去坊间买块牛油炒一下,炒香凝固收起来就行,备着以后吃。” 说完,阮青葙咂吧了一下嘴。 这下有口福喽。 学习没学会,火锅底料记得老清楚了。 “家主,我好像没记全…”小樱子有些紧张。 “那我陪她去抓药吧,我记得。”杜仲染站了出来。 “不行,你得陪我吃饭,小樱子,你先去抓,回头我写个方子给你。” “好的家主。”小樱子退下了。 “吃饭吧。”阮青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杜仲染碗里。 杜仲染此刻却没有胃口,闻着饭菜味一点不香,甚至有点恶心。 胃里翻江倒海,嘈杂一片。 忍不住了,杜仲染捂嘴欲呕。 阮青葙看到身边人的变化,抬眉。 “药起效了?” “嗯。”杜仲染淡淡回应,蹙着眉,伸手,想让阮青葙号脉。 手搭上白嫩的且骨节分明的手腕。 !! 一模一样啊家人们!! 粗取滑,沉取空,跟景妃如出一辙! 这景妃是假孕!!! 是她自己故意为之,还是别人陷害,就不得而知了。 后宫故事真多啊…就这事,早晚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阮青葙放下碗,实在是吃不下。 杜仲染看着她没吃两口,有些不满。 我是因为试药吃不下,你这怎也就吃两口?不够,不够… 半晌,她从碟子里也夹了一块豆腐,放进阮青葙碗里,淡淡开口。 “师父,你也吃。” 漂亮徒弟喂的豆腐,自然要吃掉,阮青葙一大口,将豆腐全塞进嘴里。 杜仲染悄悄睨了一眼嘴鼓鼓的阮青葙,安静的坐着。 真是与往日不同了,变的很好拿捏一般… 有点后悔拜师了。 直接追会不会快些? 这样她早日自愿交出三滴心头血,娘亲就有救了。 第7章 秦艽 天渐渐黑了下来,师徒二人还在试药房摸索着。 阮青葙想找到仿孕丹的解药。 这仿孕丹药瓶上小字写着:药效三月。 三个月啊,三个月后景妃搞个‘滑胎事件’美美收场,阮青葙直接陪葬那莫须有的孩子。 那黄御医,显然是跟她一伙的!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一直伏在书案前,在翻阮蔓荆的试药笔记。 夜深了,蜡烛又燃尽了,杜仲染上前添置上新的。 “阿嚏!”阮青葙沉迷看书,没想有点着凉。 这时,一个温暖柔软的披肩披了过来。 杜仲染温柔的搭在肩上,紧了紧阮青葙衣领,面色仍是清冷。 烛火摇晃,昏黄的照着,四下染了一分暖色。 第9章 “师父,去睡吧,明早还要值守呢。” “也好。”阮青葙起身。 !! 完了盘久腿麻了… “徒儿你快来扶我回去。” 杜仲染连忙上前搀扶,阮青葙走的一瘸一拐。 短短几步路,阮青葙走的步步针扎一般,艰难无比。 终于到了床榻边,在杜仲染的帮扶下,阮青葙终于上床躺下了。 “吁,当医生真不容易啊。”阮青葙仰头叹气。 “什么?”杜仲染对于‘医生’这一称呼未曾听过。 “没什么,我说太医不好干呐。” “不好干就辞官回市坊。” 冰冷冷的话,从冰冷冷的人嘴里, 冰冷冷的说了出来。 有点好笑。 好不容易吃到了皇粮,是能说辞就辞的? 刚上班没多久,吐槽一下辛苦,朋友却说不行就辞职… 抱怨还不给抱怨了啊喂! 什么朋友,她勉强算个学徒,真实的身份是药人! 是!药!人! 怎么这么多话,阮青葙有点不满。 “我不困了,走我们去试药房。” “师父还去看书吗?” “去试解药。” “……” 次日一大早,两人从试药房醒来。 昨天试药到三更半夜,最后在书案旁的床榻上睡着了。 这个床榻没有被褥,两人抱的老紧了。 阮青葙先醒的,大概是昨夜试药的缘故,杜仲染一直没有醒,睡的很沉。 也…搂的很紧。 这才有空仔细看看这个漂亮徒弟。 卷翘的睫毛,红润欲滴的双唇… 鬼使神差般,阮青葙伸手摸上了那饱满白皙的 脸。 轻轻触碰。 很嫩很滑,如鸡蛋刚剥壳。 这一点也不像家里贫穷的姑娘。 不行,我得让小樱子去查查她真实背景,别被忽悠了。 万一是个富家大小姐,这整药人一出,我算是完了。 想挣开起身,刚把杜仲染胳膊从腰上放下来,结果立马手又放了回去,搂的可太紧了。 她力气是真大啊。 上次提着衣领把她拎起来,这次睡梦中把她禁锢的动弹不得。 两个人完整的贴合在一起。 山有错落,人有起伏。 女人的怀抱真的很有‘厚度’很温暖,阮青葙更加确定了。 衣领有些松散,有些风光溢出。 白茫茫一片… 闻着入体的药香。 温热的鼻息撒在脸上。 虽说是清早,头却有些晕了,美人如美酒吧。 突然,近在咫尺的美人,缓慢睁开了眼,眼里有些错愕溢出。 “师父,你怎么与我睡在一起?” “昨晚陪你试药试睡着了。” “那我们是不是…太近了。” “....傻徒儿,你先松手。” 杜仲染低头看去,自己手臂正牢牢禁锢着,难怪如此…贴合。 有些窘迫的松开,阮青葙迅速起身。 周遭的苦香也随之淡去。 “昨夜辛苦你了,今天你就在家休息吧。我去太医院值守了。”说完阮青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试药房。 杜仲染在床榻上欲言又止。 她是想去太医院的,可昨晚药试的多且繁,现在状态太差了。 睡着不觉得,醒来不一会阵痛发作,药物在体内冲撞,心跳不受控制,心悸的厉害,胃也抽抽的疼。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 指尖的最后一丝力气也丢失了。 阮青葙…你会回来救我的,对吗.... 杜仲染心里阮青葙的面容一闪而过,彻底晕了过去。 太医院内,阮青葙刚到,就见一群医药侍女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说八卦。 阮青葙竖起耳朵。 “哎你听说了吗?秦丞相家独女,倒反天罡爱慕女人,被送太医院来治病了。” “哎是怎么知道她爱慕女人啊?” “她自己跟丞相说的,说喜欢自己的哪个侍女,非她不娶,非她不嫁,把丞相气的胸痹病犯了,白院使亲自去急诊的呢。” “听说这种病不好治,即使治好了也会反复发作,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接诊哦....” “咳咳”阮青葙捂嘴清了清嗓子,装做不经意的随口一问,“这秦丞相家独女....叫什么名字?” “阮太医是不是太过于不闻窗外事了,就是那个长的特帅的女人 ——秦艽(jiao)。” “帅?” “是啊是啊,她长的可帅了,打小就帅的人尽皆知那种,貌比潘安,可惜....是个女人。” 说到秦艽的相貌,一群侍女更来劲了,眉飞色舞,越说越吵闹。 觉得有些聒噪,阮青葙大步离开了。 走前心里悄悄翻了几个白眼。 你们这些保守的人,一边喜欢她帅,一边说什么,可惜是个女人。 我呸! 一会太医院朝会照常开着。 结尾说到秦艽的病情,白院使问可否有人愿意接诊治疗。 大家沉默了。 这个朝代,女子可以为官,但是普通习俗还是要人们男女相好,才算爱情。 男男,女女,私下交好无人问津,若是公之于众,就会被当是得‘病’了。 第10章 秦艽作为一朝丞相的独女,大庭广众说爱慕女人,不抓去治,怕是朝廷震怒。 这‘病’难治,是因为大多数都是骨子里带的,压根没有治好的可能,即使当时治好,去走了世俗的姻缘,婚后还是会去找同性,所以说经常‘复发’。 秦艽这种犟种世家大小姐,一听就难治的要命。 难治到,没有大夫愿意接手。 偌大的厅堂,没人愿意毁自己名声。 许久,有个纤白的手举起。 白院使大喜,“好!阮青葙!秦丞相之女就交于你了!望你悉心治疗,让她早日康复!” 阮青葙站起来弯腰抱拳,“定不负白院使所托!” “行,秦艽在后院第一诊室里,你且去吧。”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了朝会厅堂。 第8章 有病 绕到后院,就听见有清澈的嗓音在大声叫嚷。“你们凭什么抓我!快给本小爷放下来!” 推门而入,一个俊美的女子被绳子绑在诊室的床榻上。双手束缚于顶,左右脚也被绳子禁锢着。 狭长的眼眸,薄单眼皮,高挺的鼻梁,乌黑发亮的头发被金丝发冠整齐的束着,一身黑色暗纹长袍,身高与男子相仿。 说是女子,其实是因为知道她就是秦艽,不然乍一看,真当是一名帅气的官家少爷。 “咳咳,你是秦艽吧。”阮青葙冷脸看着床上折腾的人。 “知道你还不赶紧把本少爷放下来!” 有趣。 这秦艽,自称少爷.... 怕不是铁蹄吧。 阮青葙嗤笑一声,将手背到身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床上的人。 没有半分要替她解开绳子的意思。 “看你这靛蓝官服…不过七品太医,也敢于在我这丞相独女面前造次!” 榻上的青年越说越激动,眼眶气的有些红。 心性如此幼稚,怎么去搞百合? 阮青葙漠然看着,神态清冷疏离,双唇微张。 “你有病。” ? 秦艽有些懵,其它太医至少说的婉转,这个女医,虽说相貌姣好,却口不择言。 看那故作清高的样子,秦艽越想越气,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我喜欢谁关你们什么事…” 阮青葙坐到床边,伸出白长玉手抓住了秦艽小麦色的手腕,冷声道,“闭嘴,安静一点。” 冰冷的肌肤触感,让秦艽冷清下来。 阮青葙凝神合眸,认真把脉。 这一刻的安静,秦艽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位女太医来。 头发规整的束在官帽里,靛蓝色官服反衬的肤白胜雪。长睫毛轻颤,双唇饱满红润,下颌线明显。 若是换身纱制,必定是个又靓又飒的大美人。 盯得有些出神,这时阮青葙抬起幽黑眼眸,与秦艽的单眼皮长眼正对上。 清冷的眼里,乌黑水汪一片。 葱白般的手指,仍搭在她举过头顶的手腕上。 心跳猛的漏了一拍,秦艽脸上有些热,头偏了过去。 ?这就害羞了? 古人真不经撩啊……除了杜仲染。 收手。 “脉像强劲有力,身体康健。” 听到这,秦艽头又扭了过来,有些不满的说道,“那还治什么病,赶紧把我放下来!” “你若不听我的,便不放你。” “你算老几?我就不听你的!” 一针下去,手臂全麻了。 秦艽:已老实jpg。 “放过我吧,仙女太医大人!”秦艽痛的哼唧求饶。 “那你按我说的做。” “好…那要怎么做?”秦艽问的有些谨慎。 “即日起,你向天下告知,你不喜欢女人,无论何人怎么问询,你都坚持这一回答,就可。”阮青葙取针。 “就…这样?” “对,就这样,只要你能做到,你这‘病’,就算治好了。”阮青葙拢拢衣袖起身。 未了,拍了拍手,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若是以后嘴巴管不住,那这‘病’就算复发了。” “可不能向天下告知,这爱,是不是有些…懦弱。” 轻叹口气,手搭上绳索,阮青葙继续道,“你若是权倾朝野,自然没有人对你的私生活妄加议论,若是有人非议,你也可以让他闭嘴。 你现在的困扰,是因为你的一切,都是来源你的父亲。” 说完,解开了秦艽手上的束缚。 秦艽起身,沉默不语。 阮青葙瞥了一眼,看她似乎想明白的样子,推门准备离开。 “等等!太医怎么称呼?改日定登门拜谢!” “阮青葙。”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一缕苦香。 活顺利的干完了,可以下班了。 不过没有下班的欣快感,取代的是一场没来由的心慌。 阮青葙有些焦躁不安,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疾步向家走去。 刚到庭院门口,竟没有人看守,人不知去哪了。 进去快步走过走廊,穿过花园,依然没有人。 有些古怪。 平日里,阮府也是有上好家丁看顾的。 穿过厅堂,到了后院,终于看到一大帮家丁都围在一个人的房间门口,吵吵嚷嚷。 第11章 这是…杜仲染的房间。 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杜仲染出了什么事?!赶忙挤进去。 家丁看到阮青葙回来,纷纷规矩站一边,低头喊“家主好”。 进了房间,果然看到床榻上杜仲染合目躺着,唇色苍白,一动不动,身上多处扎了银针。 小樱子站在一边,还有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在施针。 “怎么了?”阮青葙焦急问话。 小樱子一心看着杜仲染,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啊家主啊,早上杜仲染晕在了试药房床榻上,”小樱子悻悻然说道,“您…上太医院去了,这不就临时请了个郎中回来看病。” 杜仲染到现在还没醒。 显然,这个郎中手艺一般。 阮青葙仔细看了这位郎中下的针,伸手,从杜仲染身上起了三根针。 没两秒,杜仲染竟然醒了过来。 “神医啊真是神医!”郎中一脸惊叹,啧啧称奇。他一上午百思不得其解,使出毕身绝学,不停的下针,人就是不醒。 结果阮太医一回来,拔了三根针,人就醒了。 “你下的穴位基本无误,只是这几针刚好扎在气路上,造成气滞,气不通,自然醒不了。” 阮青葙在床边坐下,握紧杜仲染的手,仍不忘指点郎中。 “受教了。阮太医真材实学,晚生还要多向您学习学习。” “晚、生?” 这人得有五十岁了吧,还晚!这不把自己说老了吗?!心里翻了个白眼。 阮青葙没好气的问,“你多大。” “哦哦,我今年五十岁了,不过从医才一年有余。” 才一年? … 一年就敢给人看病!还看这种晕厥的,你胆子好大! 有点无语,挥挥手,让郎中等人退下了。 杜仲染眼皮很重,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阮青葙靛蓝色的官服,干裂的嘴微张,声音有些沙哑。 “师父…” “傻徒儿,别说话,好好休息。” 小樱子端来了醒神汤药,递给了阮青葙。 阮青葙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去。 可能舀多了,入杜仲染嘴里一半,还有一半顺着嘴角溢了出去。 被汁水湿润的唇瓣变得柔软,大拇指缓慢拭过唇角,将那滴溢出收了收。 第9章 徒练 “师父…你救了我…”杜仲染迷蒙着,鼻息很重,仍要说话,“我没什么好报答的,唯有…” “唯有,继续做药人。” 继续做药人,壮大我的科研,辛苦你了我的志愿者。 “……” 杜仲染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她假意想给师父暖床。 师父却真切的想要她命。 账本又记上一笔。 心头血要四滴! ... 半碗药进肚子,杜仲染的眼眸终于清澈了些。 强撑着支起身坐了起来。 抬眸,眼底一片漆黑,闷葫芦还是开了口,“师父,我好了…想练针。” 挥挥手,小樱子退下了,这会四下只有师徒二人在场。 阮青葙故作玄乎的凑了上前,小声说,“你准备怎么练?” “师父安排,徒儿听从。” “那你……扎自己吧。”阮青葙犹豫半晌,给出这样的结论。 可以练针,扎我不行。 为人师表,徒有其表。 取来针包,塞到杜仲染手里,坐在床边,眼皮没抬一下,“喏,练吧。” 摸着银针,看着床边阮青葙雪白的脖颈,杜仲染喉咙动了动。 “师父…工作一天也乏了吧,让我给您针上一针?” “……” 阮青葙吞了口水,眼睛眨巴眨巴,“那不许扎心周,不许扎头项。” 她担心徒弟想害她。 毕竟折磨她这么久,搞的她天天要死要活的,现在有机会了,不得一针扎死她? 要害要避开。 “好的师父。”杜仲染似是有点开心,伸手去扯阮青葙腰间的系带。 “你干什么?”阮青葙一个警觉的站起,汗毛直竖。 看她这副高度警戒的模样,杜仲染有点好笑。 开口依然温顺,“师父,把外袍脱了吧,不然穴位定位不准…可能会痛。” 轻叹口气,阮青葙慢吞吞的摘了腰封,脱去了外袍。 往榻上一躺,眼睛睁得老大。 侧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杜仲染的手,生怕被掐死一般。 杜仲染强压住嘴角,起针落于小腿。 “嘶啡—”阮青葙大叫一声,这也太痛了吧。这扎的穴位是… 三阴交? 徒儿这是要干嘛? 又落一针在肚上。 关元? 银针悉数落下,杜仲染果然脑子里有东西,后面下针又快又稳。 “好了,师父您平心静气。” 阮青葙凝神静气,细细感受杜仲染取得穴位,徒弟后面取的,几乎都是阳明经的穴。 有句古话—痿取阳明。 杜仲染是觉得我虚吗?搞这么补… 随着思绪翻滚,针在身上轻轻抖动了起来。 这是起效了。杜仲染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盯着。 身体渐渐热了起来,有些烦躁。 第12章 阮青葙轻轻的扭动身子想缓解难受。 想到徒弟平日里受的比这难受一万倍,阮青葙咬紧了牙关,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头晕沉沉的,像喝了补酒般兴奋的满脸通红,看东西却变得模糊了起来。 参与实验原来这么难受啊,脑子里记忆涌现。 以前在中医药大学的时候,有药厂找志愿者参与临床实验,当时为了给韩冬凌买个驴包,差点就参与了。 后面现场抓包韩冬凌出轨自己闺蜜。 然后是,进局子… 父亲脑出血住院… 脑子又像浆糊一般搅着,什么都看不清了,乱七八糟的往事混在一起,头胀疼的厉害。 “唔…” 阮青葙没忍住,难受的哼出了声。杜仲染见状,迅速起针。 心口猛的一滞,睁眼,世界又瞬间恢复原样,还是床榻,傻徒弟怔怔的盯着自己。 喘着粗气,坐了起来,里衣被扭的散乱开,秀发也全然散着。 顾不上拢紧衣服,只顾着伸手说,“水…我要喝水…” 杜仲染赶忙端了杯茶过来。 接过茶,大口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饮尽,放下茶杯,方才点评了起来。 “徒儿,你这取穴太激进了,伤津耗气,要改。” 杜仲染假装有些愧疚,头很低。 “是,师父,徒儿会再钻研的。” “不过甚有效果,为师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手指更有力了。” “那就好。”杜仲染依然没有抬头。 “傻徒儿,你且抬头来,莫低着了。” 杜仲染乖顺的慢慢抬起头,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盯着阮青葙。 阮青葙低头一看,里衣散了,锁骨漏了出,还有… 要命! 杜仲染还挺乖的盯着她,像个大狗狗… 现在有点狗狗祟祟的。 立马拢紧了衣服。 刚刚的针劲没过,衣服拢紧,阮青葙又燥热起来,汗水打湿了鬓角,头发有些湿漉漉的。 又这死出。 更年期一般。 烦死! 阮青葙怒火中烧,“走,去试药间洗澡!”然后阔步迈出门。 杜青葙低头跟着身后。 一脚踢开试药间的门,直接到最右边的浴桶跟前,一跃而下。 好凉,好舒服。 终于舒坦了的阮青葙靠在桶边,双臂搭在桶沿上轻轻喟叹。 头扬起,雪白性感的脖颈连着深深的锁骨,杜仲染看的有些怔。 …师父越来越…好看了… 这雪白的肌肤,等取完心头血后,用来试药,通体通红… 会不会很妙呢。 第10章 刺客 早上杜仲染随阮青葙刚进太医院内,就听到吵吵嚷嚷,一群人七嘴八舌围在一起。 阮青葙挤了进去,只见中间地上躺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蒙面被扯下,面容清秀,眼睛合着,大概是晕了,手脚均被锁链束着。 这着装,像是……刺客? 身边站着个捏着兰花指的太监。 见那太监对着苏木太医眉飞色舞,小拇指都快翘上天了,嗓音掐的又尖又细。 “苏太医~这是昨晚准备刺杀皇上的刺客,被御林军抓了,皇上的毛发都未伤到呢。” 苏木在一旁半弯腰尴尬的笑着,语气很轻,“那梅公公需要我怎么做?” “咋家没有想法,是圣上旨意,要让她醒过来,不许她寻死!” 醒来,还不能让她去寻死? 阮青葙心里思考着,已经在脑海里翻阮蔓荆的经验了。 “请梅公公放心,下官必定让圣上满意!”苏木作揖,送走了梅公公。 这次是点名要苏木治的,阮青葙负手站在一边,杜仲染贴着站在一起,一群围观的人也都没离开。 大家都想看看苏木到底如何处理,静静瞅着。 顶着巨大压力的苏木额头出了薄汗,腰间取出针包,有些犹豫,下了几针,又思考一番,接着下了几针。 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没有醒。 围观的人群渐渐吵闹了起来,都是太医院的人,都懂几分医术,纷纷对苏木处理品鉴起来。 有人说穴位对手法不对,有人说针的没有问题,需要时间等待。 苏木有些慌张,下针手有些抖,汗越出越多,后背透出些汗渍。 眼瞅着快要一个时辰,杜仲染按耐不住,突然的上前,拿出个小药瓶,放到刺客鼻子前晃了一晃。 睫毛抖动,她睁开了眼睛。 “醒了!她醒了!”围观人群躁动起来。 “这谁啊,自己配的药那么牛!” “听说是阮太医的医药侍女…” 只见那女子神色清明了起来,眼珠子转悠,似是在打量周围,眼眶泛红,有恨意从眼尾溢出。 “不好!”阮青葙猛的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苏木手里夺过银针,一针扎在刺客下颌。 “怎么了阮太医?”苏木没反应过来,怔怔的愣在一边。 “她想…咬舌自尽。”阮青葙直直的盯着刺客。 那女刺客似乎被看穿心事一般,眼神凶狠的瞪着阮青葙。 “妙啊妙啊!阮太医的侍女让刺客醒了过来,阮太医一针让刺客舌头动不了,真是神了!” “药,一用就醒,针,一针就行。” 第13章 围观人群纷纷开始夸赞这师徒二人起来。 杜仲染面色不动,她这药,也是阮青葙给的,算起来,也是师父的功劳,目光投向了阮青葙。 阮青葙正有些得意的下巴微扬起。 她在阮蔓荆的脑海里疯狂检索,查到的这穴,能让舌头失去自制,检索的快,也是种能力吧。 骄傲的样子有些幼稚,杜仲染看在眼里。 风头被抢光,苏木在一边,脸一阵红一阵白。 正欲向大家解释,这时,白院使过来了。 “好很好,阮太医做的好啊。”白院使胡子抖动,笑的慈祥。 “哎,我这也就是添一笔罢了,没有苏太医起的头,这一针还真醒不过来。” 阮青葙在给苏木留台阶下,不过被杜仲染看了出来。 因为曾经阮大夫也这样对待过杜仲染。 当时她在试药房被药毒折磨的想寻死,结果被一针定舌,咬舌自尽不成,只能继续忍受,万虫噬心。 那痛彻心扉的苦,让杜仲染暗暗发誓,心头血取后,一定要让阮也尝尝。 “阮太医谦虚什么。” 白院使倒是不打算让同事和睦,像个拉踩的领导。 “阮太医这一笔就是画龙点睛,少这一笔就是成不了。” 阮青葙有些尴尬,她倒是不想与苏木闹僵,现在看来,白院士就是不许手下走近。 “阮太医,景妃娘娘点名要你去给她看看,稳稳胎,你且去吧。” 景妃?!怎么又是景妃啊啊啊! 她假孕我又不好挑明,现在还点我去,怕不是要我狗命? 阮青葙心里翻江倒海,愁的眉毛拧在一起。 黄御医本在人群里面看戏,见她这副模样,晃晃悠悠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阮太医怎么愁眉不展的,是嫌景妃娘娘上次打赏的少了吗?”说完讥笑一声。 “不是这个意思,昨晚着凉了,现在有点闹肚子。”阮青葙尴尬一下,扯扯杜仲染的衣袖,一起快速离开了。 走向景妃寝殿的每一步都是如此困难。 阮青葙步伐沉重,一步很小,宛若乌龟一般缓慢移动。 这时景妃的贴身侍女从旁边经过,阮青葙连忙偏过头去,手遮着脸。 不要看见我!能慢一点就慢一点! 杜仲染自然是看的懂,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突的拦住了侍女。 “丁姐姐好,我师父来给景妃娘娘稳胎了。” 不说没人注意,这一说,侍女立马注意到了一边贴墙走的阮青葙。 “好啊,阮太医,这边请。” 侍女脚步飞快,阮青葙跟在后面,就差跑起来了。 第11章 景妃 进了景妃寝宫,这次没有让杜仲染在屏风外面候着,而是一起入了屏风内。 景妃与上次无异,慵懒的躺在榻上,狐狸眼半合着,眯着眼瞅着这师徒二人。 “听说你两刚在太医院好生威风,要刺客活,刺客就得活。” ?? 好端端的提刺客干嘛?!景妃莫不是与刺客有渊源? 阮青葙心里起了疑,当下便更紧张了,双手作揖,头深深低着,“娘娘谬赞,还是先把脉吧。” 景妃颔首,藕臂从宽大的袖摆里伸出。 覆帕,阮青葙手搭上,闭上眼凝神静气。 粗取滑脉。 深吸一口气,沉取.... 还是滑脉! 怎么短短两天,脉象就变了?跪在床边阮青葙,眉毛不自觉拧的像麻花一样。 杜仲染觉察到她收不住的情绪,悄悄从后面踢了她屁股。 阮青葙身子一晃,又立马稳住,重新把一遍。 这下是…真怀了… 只是太浅,应是刚怀上。 阮青葙一头汗,手都有些抖。 两天前已经跟圣上禀明景妃怀孕一事,后面便不会安排侍寝。 那这两天,莫不是偷了人?! 皇帝眼皮子底下偷腥,景妃真是鼠胆包天,也不怕诛九族… “阮太医怎么把这么久,莫不是龙胎不稳?”景妃看着阮青葙,神色晦暗不明。 阮青葙不敢直视,低头说道,“龙胎整体尚安,我来开方巩固巩固,让胎像更强健稳定。” 这时床榻后面出来一位太监,给阮青葙送上笔墨。 阮青葙目光扫过,只觉得这太监隐隐有些不同,目光多停留了会。 他长的眉清目秀,身上也没有阉人那种气味。 可能就是比较注意个人卫生吧。 阮青葙接过太监递来的笔墨,在桌前认真写起方来。 刚刚阮青葙盯着太监的脸出神,现下这个小太监目不转睛的盯着阮青葙写方。 杜仲染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面色收敛,上前问小太监话,“请问这位,公、公。” ‘公公’两字说的有些重,阮青葙耳朵动了动,继续写方。 杜仲染继续说道,“茅房在哪?” 唉,阮青葙听到后心里叹气,这个傻徒儿,还以为有什么事。 “…茅房?皇宫里叫官房,在后院呢,我带你去吧。” 说罢,清秀的小太监引着杜仲染出去了。 方写完递给侍女,侍女给景妃娘娘查阅。 景妃端详方子,点点头,“阮太医字如其人,隽秀端庄。” 阮青葙被夸的有些无奈,景妃这是没话找话。 第14章 方子递给侍女,侍女送去煎药,景妃忽的挥挥手,“都下去吧,我跟阮太医有私话要说。” 私话?! 周遭侍从纷纷离开了寝宫,最后一人出去,门“啪”的一声,还带上了。 阮青葙心脏被大手攥紧一般,闷的要窒息。 “师姐,别来无恙。” 阮青葙缓缓抬头,一大片原主记忆涌入脑海,这下有关景妃的记忆完整了。 景妃全名,景天虹,穷苦出身,曾在原主师父-道真仙人座下短暂学医。 那时原主是她的师姐。 她很聪明,但是男女关系混乱,被师父逐出门去。 后面听街坊邻里说起,她短暂的富裕的一段时间,然后被富商抛弃她,她又陷入了朝不保夕的日子。 再后来,就是找原主要避子药。 记忆淡出,阮青葙抬头,景妃已经走近,差一步就要彼此贴上。 “娘娘有何事需要私聊?”阮青葙后退一步,弯腰恭敬作揖。 “蔓荆,你当真好狠的心。”景妃语气竟有些委屈。 “数年前,你我同在师父那学医,我爱慕你,向你吐露真情,你不但接受,还奚落我一顿,一气之下我答应富商的喝酒邀请…后面就那样了,我被人玩弄,抛弃,反复如此。” 景妃越说越激动,眼眶有些红,“去年去找你寻避子药,你竟无动于衷,心绪毫无波澜,还真是…医德高尚!” “我成了这样,都是因为你!”景妃直直的看着一旁恭敬弯腰的人,有些气不过。 宽大的袖子一甩,阮青葙的脸被扫的有些疼,依旧不敢直起身。 原主的记忆,确实是有一幕告白的画面,不过很短很短,短到让人忽视。 阮蔓荆确实有些冷酷。 不过将这数年的放荡都归罪于她,她未免也太冤了。 “娘娘,您已有身孕,还是龙胎要紧。”阮青葙不想与景妃纠缠不清,赶紧提醒她,都怀孕了,消停点。 景妃没有要停的意思,依旧自顾的说着,“你对我,当真一点不愧疚吗?” “不愧疚。” 话脱口而出,阮青葙大惊,怎么回事,她本不是想说这个的。 这下死翘翘了要。 脑海里娇滴滴的嗓音又冒了出来,“不好意思哦,刚刚系统bug,让原主短暂的控制了一秒。” “那原主现在在哪?” “在icu替你生病呢。” ?阮青葙突然想起,是车祸后穿越来的,她在古代学医,阮蔓荆在现代受罪。 都不好过…算了,原谅她刚刚的口无遮拦。 “我无愧于心,无愧于师父,无愧于病患。至于当年的事,也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阮青葙说完,心怦怦跳,话圆不回来了,那就只能赌,赌景妃对她还有一丝情意,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景妃走近,玉手抓住阮青葙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强行对视。 弯腰久了,猛的站起来有点头晕,看眼前丰腴白皙的美人靠近,阮青葙没有反应过来。 唇快挨上那一刻,“嘭”的一声,有人破门而入。 只见杜仲染眼眶红红的快步走了进来,直接进到屏风内,直接跪下。 景妃立马松手,两人尴尬的理着衣袖。 “景妃娘娘,师父,要为我做主啊。”杜仲染的语气似是有哭腔。 “怎么了?”阮青葙有些着急,先开了口。 “那个太监,刚引我去官房,回来路上他竟…他竟轻薄于我…”说的抽抽搭搭,红红的眼角强硬是挤出了泪水。 “竟有此事!”杜阮青葙有些着急,“景妃娘娘,我徒弟在您宫内遇到此等事情,还请务必给个交代!” “这件事还需查明才可。”景妃神色自若,“若是有人想诬陷,那我也不会放过她!” 说完睨了跪在地上的杜仲染一眼。 景妃这是怀疑杜仲染栽赃? 她把人想的也太坏了吧,自己坏,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 阮青葙有些心疼的看着杜仲染。 “我…我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实话。”杜仲染抬起头,目光直视景妃,毫不畏惧。 “什么证据。” “他不是太监,他是…完整的男人。刚刚…” “好了不要再说了。”阮青葙皱眉打断。 再说下去,杜仲染怕是要留阴影了,这跟伤口撒盐有什么区别? 第12章 探亲 景妃的脸黑了下来,像是被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娘娘,此事已经明了,需请内务府来验明真身,他要确实还是男人,这轻薄之罪,必定要重罚!” 后宫太监不是阉人,这事更大。然而阮青葙顾不得那么多,此刻,她只想给徒弟主持公道。 景妃浑身低压压的,气的话说不出,末了,头摇摇,还是张了嘴:“不用麻烦内务府了,自己的人自己解决,把小李抓下去阉了,再...杖责五十!” “娘娘冤枉啊!”小李挣开门外宫女的束缚,跑了进来,噗通就跪下了。 “我是被她陷害的!我好心好意给她带路....谁料,她突然衣领一扯,就叫了起来,把周遭的宫女都呼唤了过来,然后就把我手捆了...” 李太监说着说着竟也哭了起来,好似有天大的委屈。 能在宫里混的,戏都很足,阮青葙心里啧啧感叹。 第15章 “好了住嘴!”景妃蹙眉,嘴角有些抽搐,朝一边宫女挥挥手,“事已至此,来人,拖去净事房!” “景妃你不能这么对我!!要不是有我你根本怀...” 李太监没说完,“哗啦”一声,被抹了喉,直挺挺的倒地上。 血溅当场,景妃拿着匕首,阮青葙看呆了。 这个出血量,肯定救不活了。 匕首被随意扔到一边,景妃厉声说道:“今天这个事,统一对外说小李子偷盗金银珠宝畏罪自杀,不许再议论!谁敢泄露半分,”景妃指着一旁,“这就是下场!” “是!”全场整齐划一回复,安静的寝殿再无他声。 - 阮青葙是一路搂着杜仲染肩膀回来的,杜仲染一路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红的,嘴巴抿的紧。 进了阮府,杜仲染直奔试药房,阮青葙跟在身后。 进去后门迅速关上,把阮青葙隔在了门外。 阮青葙有些焦急的拍打门,“仲染,你让为师进去好吗?” 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师父,我要洗澡。” 阮青葙语气放温婉,“都是女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开门好吗?” “徒儿脏了,要..好好洗...”里面徒弟破碎隐忍的鼻音溢出。 阮青葙沉默了。 长叹口气,要不是自己非要带徒弟上班,傻徒弟也不会有这一遭。 实在是对不起她.... 我到底该怎么弥补呢.... 屋内,杜仲染倒上干净的热水,放上舒筋活血的草药,慢慢的进了水里。 头仰起,脸上的委屈与破碎感已消失不见。 正舒适的享受着药浴,目光怔怔的,有些出神。 忽的嘴角闪过一抹尽在掌控的笑意。 是时候了。 是时候回去探望娘亲了.... 次日一大早,阮青葙衣服刚穿好,就有人敲卧室门。 开门一看,竟是杜仲染! 有些欣喜的快步凑上前,搭上杜仲染的肩膀,鼓励的语气,“傻徒儿,你....想开点。” 不会安慰人的阮青葙,半天就憋出来几个字。 杜仲染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师父,我想请两天假,回家看望一下娘亲....” 看望娘亲?直接回家都行,没保护好你,是没脸做你师父了。 “可以的,如果你想家,可以多待几天,如果几天不够....” “两天就够了师父,我还要回来学医。”杜仲染直接打断,不给阮青葙辞退徒弟的机会。 “好,那这些盘缠你拿着。”说罢阮青葙将两锭黄金塞进杜仲染手里。“路上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掂量下金子,杜仲染塞进衣袖里,弯腰作揖,“那就谢谢师父了,徒儿就此别过。”说罢,转身离开。 望着杜仲染离开的背影,阮青葙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 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没人可以顶包了吧。 自己上班自己担全责,所以心里空落落的。 对,一定是这样。 杜仲染揣着金子提着包裹离开了阮府,到街头,买了一匹快马,飞驰离开了京城。 骏马狂奔,一路向大山深处跑去。 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某山腰处停了下来。 这山腰处别有洞天,有一方庭院,旁溪水涓涓,庭院里蔬菜瓜果齐全,宛若世外桃源。 杜仲染下马立刻跑了进去。 “娘亲,我回来了!” “姐你回来啦,娘亲还在里屋睡觉呢。”一个小女孩闻声跑了出来。 “半夏,辛苦你了,你这么小,还要这么辛苦的照顾娘亲。”杜仲染蹲下身,紧紧搂住面前的女孩。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那姐姐,阮姐姐给你心头血了吗?” 第13章 回来 “她....还没有给我....不过给我了这个。”杜仲染说罢故作神秘的周遭看了看,然后从衣袖里拿出来两锭黄金,放到妹妹手上。 “哇,阮姐姐真好啊,有这些钱,足够娘亲一年的买药钱了。” “乖。”杜仲染眉眼难得弯了下来,没了那种清冷疏离的气息。 “那道真仙人最近有来给娘亲看病吗?” “有啊姐姐,他还是一个月来一次,昨天刚来看过呢。” “他还是要阮大夫的心头血吗?” “要的哦姐姐,仙人他说,一定是要阮大夫自愿自取,这心头血才有效力,方就能配成啦。” 阮青葙陷入沉思,回想起第一次找道真仙人时的场景。 那时娘亲病重,昏迷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通过多方打听,才请到“避世医仙”-道真仙人。 白发苍苍的道真仙人查看了娘亲的脉象,然后盯着她看了许久。 杜仲染有些疑惑,问道,“仙人为什么看我这么久,我面色不好吗?” 道真仙人捋捋胡子,慢悠悠的说道,“非也非也,吾有一方,可救你母亲。 只是需要有万方血的人,让她自愿取三滴心头血做药引,才成。” “万方血?请仙人明示。”杜仲染抱拳单膝跪地。 “就是从小就试药的人,试的越多,血越有引药力。”道真仙人眯着眼,捏着手指,掐算什么一般。 “那有谁会打小就做药人呢?” “有啊,比如我徒弟,阮、蔓、荆。” 第16章 有些惊。 杜仲染抬头对视,她想不到这医仙会这么直接的卖自己徒弟。 他们师徒关系如此恶劣吗? “但是你要注意,必须是她自己自愿的情况下,自己取的心头血,才有效,任何强迫她的行为,只会让这血变得剧毒无比。” 说罢,道真仙人扎了几针。 停手,人就醒了。 “娘!娘....你终于醒了。”杜仲染伸手去握紧床上瘦弱的手。 “我算了一卦,你与我阮徒儿有些机缘,你且去吧,这事应当能成。” 说完,道真仙人便起身欲走。 “那仙人,心头血最迟要什么时候要呢?” “你娘这种状态,估计靠我的医术,能续一年,总之你越快越好。”说完顿了一下,稍回头,“你且记住,阮徒儿自愿自取的心头血才有效。” 拂袖而去。 回忆散去,杜仲染摇摇头。 如此自我一人,让她自愿自取心头血?也太难了。 怕是还没有等到她自愿,自己就要先死在试药房里。 两天后,杜仲染回到了阮府。 进了厅堂,放了好些大箱子,看起来像是哪家送来的礼。 继续往后走,正看到阮青葙跟一黑衣男子在花园有说有笑。 两人差半个头,阮青葙穿着一身淡青色纱制,风吹青纱晃,好生般配。 杜仲染心里凉了半截。 厅堂那么多箱子,是聘礼吧。 没有捂热的医痴,这是有了心仪的人? 自己的小心思勾引,设计让她愧疚....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嫁人了,还能自愿給心头血吗.... 不行,这婚结不成! 杜仲染嘴角闪过一抹诡笑,向花园里走去。 没两步就被阮青葙发现了。 傻徒儿从花园一侧走来,面色苍白,一副气血不足的样子。 回家肯定没有休息好,又瘦了。 衣服有些宽大,风吹过,灌进衣袍里,杜仲染有些战栗,又坚定的顶着单薄的身子向阮青葙走来。 快走到阮青葙跟前,杜仲染一个趔趄。 阮青葙赶忙上前接住。 温暖的怀抱,清冷熟悉的苦香扑面而来,杜仲染埋颈深深吸了一口。 抱的很实在,阮青葙感受到了胸口温热。 很好,有的地方,是一点没瘦。 杜仲染有些脱力的挂在阮青葙脖子上,紧贴的身体动了动,阮青葙僵住了。 她是弯的是弯的啊啊啊!! 哪经得住你这样! 杜仲染你个直女真是够了! 脸有点红,轻轻松开怀抱,“徒儿你回来了?先去好好休息吧。” 平日里一身牛劲的杜仲染,此刻虚弱的快要晕倒一般,依靠在阮青葙怀里。眼眸轻抬,看着旁边那位‘黑衣男子’。 “师父,他是谁啊?”语气轻的几乎只有气音。 “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丞相独女—秦艽。” 独女?! 杜仲染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没看出来是女人。 有点尬。 苍白的脸上隐隐起了点红晕。 阮青葙看向一旁黑衣华丽的秦艽,“喏,这就是我的小徒弟了。” “她最近受了点…苦,加上奔波,所以有点面色不好。不过,我给她调养调养,就能好啦。” 阮青葙语气控制不住的欢脱起来,眉飞色舞,好像遇到了什么知己一般。 杜仲染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面色白了又白。 确实是知己。 阮青葙穿越过后,还没遇到什么能聊到一起的,秦艽思想先进,虽然有的时候收不住,但是点拨一下就能明了。 如果说阮青葙是雌雄莫辨的美,那么秦艽就是纯帅。 两人上街,格外养眼,引无数人侧目。 重点是,都能欣赏女人的美。 杜仲染不在这俩日,秦艽已经来了阮府好几趟。 昨日值休,秦艽上午找她,送了一大堆金银,带阮青葙去看了早市。 昨下午找她,带她去看了庙会,送了手串,文玩等。 昨晚又找她,带她去喝了小花酒。 小花酒是京城一大特色,酒馆很多。是那种有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台上跳舞的酒馆。 一开始听到花酒阮青葙以为,秦艽要带她逛青楼,吓得连连推辞。 了解到就是看美女歌舞,还是顶着好奇去了。 去了发现,这跟现代的音乐现场有什么区别?! 木质的舞台上,一群漂亮的女人在翩翩起舞纵声歌唱,台下簇拥着一堆人,而有钱的人坐在二路厢房里远观。 观众有的激动的咔咔砸钱,有的兴奋的嗷嗷大喊,但是没有人动手动脚,都保持着尊重。 阮青葙随着秦艽坐在二楼的厢房里,悠扬的歌声流入耳中。 “阮姐姐要不要打赏哪位?”秦艽看着面色渐渐红润的杜仲染,试探的问道,“包厢一般都会打赏一些,阮姐姐尽管说,我来赏。” 放眼望去,台下几个姑娘正在跳「寒水赋」。 有个站在后排,又瘦又小,始终慢一拍,却很努力在跟节奏的姑娘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她吧。” 第14章 话本 而杜仲染回到阮府,就在花园里看到,阮青葙跟秦艽眉飞色舞的攀谈,正是在聊昨晚看到的歌舞。 第17章 阮青葙不知道怎的,有点心虚,徒弟靠着,便不愿再与秦艽聊一些娱乐八卦了,拍了拍秦艽肩膀,“走吧,下回换我招待你。” 秦艽点点头,狭长的眼里透出几分温和,“好的阮姐姐,咱们下回再约花酒。” 说完就潇洒离开了,徒留阮青葙在风中凌乱。 这个秦大嘴巴!少说两句会死吗? 阮青葙抱着杜仲染,突然感觉怀里的人有些僵硬,身体冷冷的。 完蛋,小徒弟不开心了! 被徒弟发现师风不正.... 不正就不正吧,我是师父我说了算。 阮青葙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然后没解释,一本正经的扶着杜仲染去了试药间。 让徒弟在小床榻躺下,捋起袖子,伸手去给杜仲染把脉。 把了两遍,阮青葙面色晦暗不明。 伸手抚上杜仲染的唇,将那惨白的脂粉拭了去。 “傻徒儿下次不要装病了,你回家休息两天我是不会怪你的。” 转身,衣袖被拽住。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还有,我…我也想给你把下脉。”杜仲染眼睛亮亮的,眼里堆满真挚。 “行吧。”阮青葙伸手让杜仲染搭脉。 一抹冰凉抚了上来,杜仲染纤白的手指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 杜仲染阖眸,聚精会神,脉功要十年,她刚学,只能把个大概。 仔细的摸阮青葙的关脉,轻取,避藏蜇守,沉取,守宫隐现。 很好,这两天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杜仲染在心里轻叹口气。 “徒儿你在把什么?” 突然的问话让杜仲染心里一惊。 “师父,我在医书上看到,关脉沉取,守宫隐现,是处子的象征,我光把自己,觉得不真切,就又来把师父的了。” !! 徒弟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了什么!! 尽学这些稀奇玩意!! 清了清嗓子,“我一般不看守宫,是不是处子并不影响看病,做大夫,莫要窥探别人隐私!”说罢阮青葙轻轻敲了敲杜仲染的额头。 杜仲染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低头陷入沉思。 获得阮青葙的完全信任与掏心的爱,太慢了。 美女在眼前晃悠,试药时衣衫不整....依然无动于衷。 杜仲染低头瞅瞅自己的雪山高原。 不说京城第一,那也是出类拔萃的。 她....是不是不行? 整点补药激一下吧。 再去找书籍,研习一番。 翌日,杜仲染找了身体不适的理由推脱,未陪同阮青葙去太医院,而是一人悄悄上了街。 先是去成品复方药铺买了药。 然后直奔杂书铺,在各种传记,异闻录里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到了几本她想要的话本,买了后就匆匆离开。 离开不久,身边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看这个漂亮姐姐去拐角,拿了几本话本后步伐轻盈的走了,也去了拐角,看看到底有什么宝书。 拿起一本话本。 「富婆攻略守则」 又拿起一本。 「魔镜之缘」 看看旁边的书。 「师父今天也要被反」 看另外一边。 「女人心意解析大全」 ..... 醉了,这漂亮姐姐都在看什么偏门的书?小姑娘叹气。 转身拿了一本「师父今天也要被反」去结了账。 杜仲染到家,时候尚早,阮青葙应该还在太医院忙碌,便关好门悄悄在自己屋子里看起了话本。 先打开了「魔镜之缘」。 这是一本讲述女魔尊与玉镜仙子爱恨情仇的书。 书里,魔界蛊惑人心的女魔头,到处吸人精血,却在人间某处历练时,被块镜子缠住。 女魔头想要取玉镜为己用,结果镜子翻出万象,在多个梦里折磨女魔头的心、神、身。 看着看着,杜仲染代入了进去。 她想要阮青葙心头血,无奈被困着当药人,夜夜被凌迟一般折辱,真似那倒霉的女魔头。 而师父就如造那万象的玉镜仙子,无数次在折磨你到快死的时候,又把你捞回来。 「玉镜万象」 一袭红衣的女魔头在玉镜生出的重楼万象里受伤,被一乡野女大夫所救,无可救药的,相遇相知,相爱。 两人在大婚夜里,亲密拥吻,互予所求。 女大夫却在次早,不告而别。 只留下一封书信。信里女大夫告诉她,她只是需要守宫之血做药引,她已有家室,这血是用来救她丈夫的。 女魔头在幻境里崩溃,情绪失控,魔竟生出了眼泪,失意自戕,三魂六魄,硬生生震碎一魄。 看到这里,杜仲染感觉这个女魔头脑子不好。 明明开始的时候知道这是幻境,却在碰到好看到雌雄莫辨的女大夫时候,陷了进去。 一路沉沦,心灵到肉体。 杜仲染在心里感叹,话本是话本,我肯定不会像女魔头这样。 等拿到了心头血,再让她试一通药与毒,半死不活了,就立马离开。 思绪飘远,杜仲染摇摇头,又继续看话本。 没有走出镜象,女魔头在虚构的街市内游荡,再次遇到了她。 此刻杜仲染看的沉迷,已经把自己和阮青葙想象成两个主人公了。 第18章 阮青葙在街头义诊,搭了个简单的桌椅,一身布衣,聚精会神。街坊邻居争先恐后的排队,等着看病。 红衣飘飘的杜仲染不动声色的,也排进了队伍里。 队伍缓慢移动着,终于到了,杜仲染上前坐下,手伸了过去。 阮青葙这才发现,这人是与自己拜过天地有肌肤之亲的人,仍旧面不改色,伸手去把脉。 “姑娘你怀孕了。”一身布衣的阮青葙淡淡开口。 “是你的。”红衣杜仲染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装陌生的人。 “什么?”女大夫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 “我说我怀的,是你的。”女魔头一字一句。 “可我们都是女人,我没办法让你怀孕的。” “可我不是人啊,玉镜仙子。” 闻声玉镜震动。 幻象坍塌,女魔头从镜像里分出,跌落地面,怀里抱着面漂亮复古的镜子,裹着层布。 摸着镜子,女魔嘴角扯了扯,“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手上一使劲,镜面就要破碎。 “呜呜....呜嗯....放过我吧,很痛的。” 漂亮的镜子终于说话了。 “那你在幻象里对我做的那些事....要怎么补偿?”红衣女魔头嘴角扬的更高。 “那你想怎样?” “照、价、赔、偿。” 第15章 推进 说罢,修长手指发力,生生将镜面击穿。 漂亮的镜子一下失去了灵力,变成普通的镜子,甚至连普通的镜子都不如.... —镜面碎了。 “仲染在看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抬头,一身靛蓝色官服的人正站在身边。 头发束的很规整,显得轮廓更加好看。 笑盈盈的,脸凑的很近。 猛的合上话本拿到身后,杜仲染羞个满脸通红。 都不知道她在身边站着看久了,这个人怎么这样! 然而这个人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修长的手伸了出来,面上依然微笑着。 “给我。” 不情愿不愿的把话本从身后拿了出来,没好气的塞进她手里。 阮青葙刚刚跟着杜仲染看了一页,没头没尾的,看不明白,拿到话本看了名字。 「魔镜之缘」 扉页下面一排小字。 —双女主。 名字很玄幻的感觉,阮青葙有点小兴奋,这古代乐子还挺多。 晚上可以躲被窝里看百合话本了! 不得爽死。 喜上眉梢,瞅着头快低到地面的杜仲染,从怀里拿出一锭黄金。 “还有吗,这样的话本。” 抬头看到桌上一大锭金子,杜仲染有些惊讶。 “没有了师父。” “那这钱你拿好,回头碰到类似的,你再给我买几本。” “师父....你喜欢这个?” “哪个?” “魔镜。” “......”阮青葙理解错了,一整个大无语,面上染了层绯红,思考半天,徒弟大概是在说这本书的名字。 “差不多吧,你回头买了类似的话本,记得私下悄悄给我。” 不然依照杜仲染的直性子,说不定会在厅堂前大张旗鼓的递给她。 把话本收于宽大的衣袖兜里,一本正经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反手关上门,控制不住的大牙龇了出来,摸着话本爱不释手。 这古代也有人产百合粮啊,真香! 狠狠亲了话本一嘴,然后拍拍灰,轻轻的压在了玉枕底下。 “师父师父!”刚藏好话本,就有敲门声。 不知道徒弟现在有啥事,阮青葙有些郁闷,本准备躺下看看话本的。 阮青葙开门,清清嗓子正色道,“仲染什么事?” “师父,我有些问题要讨教您。”杜仲染没了刚刚的窘迫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疏离。 这语气,好像有什么学术难题一般。 “说来听听。” “前两日回家路上,有绑匪给我喂了丹药,我假意没有吞下,偷偷藏了起来。 丹药一直放在身上,闻着丹药的香味,我感觉愈发躁动不安。” 杜仲染手心躺着一枚黑色的丹药,阮青葙接了过去。 放到鼻下,仔细的闻了闻。 香味直击天灵盖,阮青葙虎躯一震。 “巴戟天,淫羊藿....”丹药的组方脱口而出,好家伙,全是壮阳的。 这天天搁身上,闻了能不躁动吗?就闻这一小会,阮青葙心都扑通扑通狂跳,面色因为心率的增加而泛起了红。 手握拳放在鼻子下掩饰尴尬,“咳咳”清了清嗓子。 “徒儿,这是民间的一春香。” “一春香是什么?”杜仲染睁大眼睛看着阮青葙,好像确实不明白。 之前阮青葙给徒弟把脉的时候,无意间窥探到她的守宫。 确实,她未经人事,这不懂也很正常。 “就是壮阳的一种成品药,民间常用,它能增加人....的体力。” “哦....这药这么好啊,那师父你吃吧。”杜仲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阮青葙嘴里。 还点了一下吞咽的穴。 “咕咚”阮青葙吞了进去,人都懵了。 这徒弟到底是要干啥,话没说完呢,壮阳药是随便能吃的吗?! 第19章 反应过来的阮青葙推开傻徒弟,快步去了试药房。 杜仲染紧紧跟在身后。 还好这是民间的常用药,原主在试药房里,有配好做成丸的解药。 气血翻涌,心烦意乱,阮青葙心跳快的难受,浑身燥热,身上起了薄汗。 到了试药房,直接破门而入。 直接到柜架上翻找,手有些抖,头晕晕的看东西不真切。 傻徒弟还在身后,一副担心的样子问道,“师父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你喂了壮阳药!! 阮青葙心里骂着,仍旧抖着手在柜架上翻找,有些瓶子被打翻,没空去摆正。 素衣白雪的徒弟站在身后,阮青葙压根不敢回头看一眼。 她是弯的,弯的啊! 气血翻涌成这个样子,后面站个大美女,谁受的住啊啊啊!! 这时一个趔趄,阮青葙没站稳,直接栽进了杜仲染怀里。 清冷的药香馥郁周身。 抬眸,四目相对。药物的加持下,眼里的杜仲染就像仙女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完了。 阮青葙感觉自己要失控了。 脑袋里面晕晕沉沉,好想要眼前的人啊....好想....和她.... 眼睛因为气血上涌,也红了彻底。 阮青葙像个怪物盯着猎物一般,直勾勾盯着杜仲染,喉咙动了动。 眼眸黑漆漆的,望不到底。 杜仲染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心率也跟着快了起来。 是她布的局,就是要让这师徒弟关系进展到床上,要让阮青葙这个医痴,染上俗世的情欲。 可真当来临的时候,她又有些害怕了,话本没来的及看完,她还不太会.... 会痛吗? 紧张的身体微微发抖。 这时一只纤白的手,搭上了腰间的系带。 第16章 祖宗 “给我。” 阮青葙红着眼,声音有些哑,没有了往日那种故作的长辈姿态。 “给....给什么?”杜仲染紧张的不行,话说的结结巴巴。 “你。” 说完细碎的吻星星点点的落了下来,杜仲染被抵在柜架边,双手被禁锢在腰后,逃离不得。 .... 她明明是恨阮青葙的,以至于极少用“您”这个尊称。 可计划是计划,实行起来确是如此困难。 这是她的初吻。 二十多年寡淡的乡野生活,没有什么会让她心跳到如此地步。 她本能的想逃走,可理智却一直告诉她。 要接受,回应,迎合。 思维的拉扯让她倍感折磨,心跳失控让她难受万分。 突然间,脸上一阵湿润。 ? 仔细看着眼前的人。 阮青葙她.... 流鼻血了。 赶紧挣扎分开,拿了手帕给递过去止血,疯狂翻着柜架,终于找到了一春香的解药。 服了解药的阮青葙渐渐冷静下来,靠在一边喘息着,等着缓劲。 脑子终于属于自己了,抬眸看看一直盯着自己的杜仲染。 小徒弟脸上怎么有些血迹。 刚刚自己....? 瞬间回忆涌入。 刚刚自己....失控强吻了她....还流了鼻血。 尴尬的想死。 这可是古代啊,师徒是不能逾矩的,得想个办法淡忘这件事。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阮青葙装做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杜仲染。 杜仲染看着他红艳湿濡双唇,迷茫的大眼睛,心里纳闷。 刚刚的事,忘了? 难不成这批药品质有差?或者是解药的问题? 伸手在阮青葙面前晃了晃,阮青葙眨眨眼。 淡,又有些不满的语气,“刚刚的事......你都忘了?” 盯着杜仲染猩红快要滴血的唇瓣,阮青葙厚着脸皮问道,“刚刚......怎么了呀?” “刚刚,你......”杜仲染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控制不住的染上了粉色。 顿了很久,周遭气压降低。 “没什么。”阮青葙恢复了清冷,自顾着擦着自己的脸,将侧腰系带系好,又如高岭之花一般疏离。 这下,倒真的像无事发生一般。 不知道徒弟心里怎么想的,总之不能在古代,做破坏规矩的事情,师徒就是师徒,这事一定要忘了。 阮青葙脸上血迹也已经擦干净,两人一起收拾了柜架,把打乱的瓶瓶罐罐物归原位。 办完一切,阮青葙起了看书的兴致,“来,仲染,我给你讲讲内经吧。” “不好。” “为何?”阮青葙有些郁闷,剑眉中间挑了上去,‘囧’字一般。 “......前几日回家,有桩事。” 杜仲染说话惜字如金,半天蹦几个字,可把阮青葙急坏了。 “嗯?徒儿说事说全。” “儿时一同长大的人,来我家.....提了亲。”说完杜仲染余光打量着一旁正襟危坐的人。 阮青葙面色无波澜,心里已是地动山摇,徒弟这是要结婚了? “谁家好儿郎?能跟我徒弟从小玩一起,人应该不错。” 杜仲染还没介绍人是谁,阮青葙先一步夸起陌生人来。还真是急着把人往别人怀里推啊,杜仲染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气,语气又冷上三分。 第20章 “不是一起玩到大,是普通邻里,他叫......路路通。” “啥?路、路、通?哈哈哈哈!好中二的名字....哈哈....”阮青葙听到忍不住笑出了声,身体微微怂动着,“哎不对?路通....这人是?” 回忆翻涌,阮氏族谱翻开首页。 ——阮路通。 阮青葙呼吸一滞,这人是祖宗啊!! 老祖宗终于出现了!! 那到底要不要现在收他为徒啊,我现在会的还不多哎...... 心里扑通扑通狂跳,面上也因为兴奋红了彻底。 看着笑愣在一边,脸通红的人,杜仲染有些不解,轻轻拍了拍肩膀,“师父,怎么了?” “哦,刚刚在想白天太医院的事情。”阮青葙收了收思绪,清清嗓子正色道,“对了这个路路通,他现在在做什么呀?” “师父还真是为徒儿终身大事操心。”杜仲染有些阴阳怪气,“他在开药铺。” “就只开药铺吗?一点医术都不会?” “一点不会。” 阮青葙陷入了纠结。 按族谱记载,路路通拜入阮蔓荆门下,学医术,得阮蔓荆赐姓,改名为阮路通。 按照剧情,就得这么走啊,收小祖宗为徒。 “那他....有兴趣学医吗?” “......” “师父怎如此问?难道还想再收个男徒弟?” “哎~这不是为你考虑嘛,收他来学医,将来你们成婚了。”阮青葙话说一半,顿住了。 你们成婚了,你也是我祖宗。 看着杜仲染的目光多了三分敬意。 杜仲染:? “如果我们最后成婚了,那我学了医术,再教与他就可;如果我们没有,那男女授受不亲,他一个男人,住在阮府,于你,于我,都不合适。” 杜仲染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阮青葙微微点头。 到明年,祖宗的阮氏民间小医馆才开业,还有一年多,一切来得及。 还是好好教杜仲染吧,祖宗都向她提亲了。 说不定祖上第一位医者,本就是杜仲染呢,杜仲染跟路路通结婚,路路通再通过杜仲染与阮蔓荆联系,一切都顺理成章。 “那我们,”阮青葙感觉任务艰巨,穿越过来还没学多少,就要带着祖宗一起进步,真不容易啊。 瞅着杜仲染,“再看会内经?” “内经有言,不妄作劳,起居有常,这都三更了,还是休息吧。”杜仲染眼里没有一丝对知识的渴望,眼睛半合着。 这是....犯困了? 阮青葙无奈的耸了耸肩,轻叹口气。“去睡吧。” “师父,我们,一起在这睡吧。” 第17章 穿回 话没说完,杜仲染的手已经揽到了腰上,可怜又期待的看着阮青葙,大眼睛扑闪。 刚刚一套推理后,阮青葙大致敲定了祖宗人选,就是这个闷葫芦徒弟。 心里一旦这般认定,那么她怎样的亲近,也都不会拒绝了。 被小祖宗这么抱着,还真是安心。 “行,就在这睡吧。” 两人在试药房的床榻相拥,睡下了。 睡着没多久,阮青葙做起了梦,梦里正在太医院义诊,突然脑海里有甜腻的声音,在喊她。 “喂,小主人~别做梦啦。” “嗯?”阮青葙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梦里。 “系统吗?有什么事?” “你要回去一下哦。” “回哪去?”阮青葙有些迷茫。 系统没有答复,耳畔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声音:“青葙啊,早点醒过来,妈妈要受不住了......” 眼皮很重,阮青葙费了好大力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嗓子很干很痛,嘴巴微张,沙哑着半天说出来一声,“妈。” 正伏在床边哭泣的阮母,猛的抬头。 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宝贝女儿,正看着她。 阮母的愣住了,眼神从难以置信到喜悦万分。 “医生!医生!我女儿醒了!”激动的阮母飞奔去病房外喊人。 一会来了一群白大褂,围在病床前,打头的那个年纪大的估计是科主任,凑上前,仔细看着阮青葙,试图沟通,“19床阮青葙?” “嗯。”阮青葙小声应了句,眼珠子仍紧紧盯着跟前的人。 声音虽小,但床边的人全部都听到了。 一下子病房沸腾了,几个年轻的医生,还没见过车祸重成这样的人能醒过来的,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年轻就是好啊,昏迷两月,终于醒了。” “是啊是啊,她父亲就没那么幸运了,到现在也没醒,还在icu住着呢。” “什么?”阮青葙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我父亲....怎么样了?” “他还没醒。”阮母叹气,眉毛又皱了起来,“你状态平稳就转普通病房了,而你父亲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各项指标波动很大。” “妈妈别担心,我会尽快好起来的。”阮青葙伸手握住阮母的手,紧了紧,“早点恢复,我们一起等爸爸出来。” “好。” 阮青葙好的飞快,一周的康复锻炼后,基本能独立生活起居了,在管床医师的许可后,回了家里。 本来阮母要为阮青葙向大学申请休学,怎奈阮青葙不同意,非要继续去大学念书,日子又像往常那般过了起来,每天上课下课,去看望父亲,回家休息。 第21章 这天,阮青葙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宿舍收拾东西,有个人敲门进来了。 可爱又甜腻的声音,是韩冬凌。 “青葙....好久没在宿舍碰到你,你还好吗?” 阮青葙自顾的收拾着,她要把东西收拾打包回家,头没抬,“过的很好。” 说的不轻不重的,好像这几个月的事情都未曾发生一般。 “你瘦了好多。”韩冬凌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场车祸,病了两月,现在又瘦又白,五官更加立体,头发也长了,加之现在喜欢穿黑白灰的衣服,气场又冷,活脱脱一个御姐。 韩冬凌后悔了,怎么以前没发现阮青葙是个潜力股。 几个月前,她还是个穿的五彩缤纷的,到哪都嬉皮笑脸的阳光小奶狗,现在直接变冰冷御姐,她好爱。 没忍住,伸手搭上了阮青葙胳膊。 “身体还好吗,我以为你会休学的。” 阮青葙有些恶心,耸肩挣开,依然不肯正面着韩冬凌,忙着手上的东西,“身体基本恢复了,学业我当然也会跟上的。” 韩冬凌不死心,“那你两个月没上课,我来给你补课吧。” “不用。”阮青葙终于抬起头,看向韩动冬凌的目光冷若冰霜,周遭清冷疏离的气息,让韩冬凌不自主退后一步。 “我已经跟上了全部课程,不劳烦您费心了,慢走不送。” 逐客令下的韩冬凌有些懵,原以为阮青葙对她是有点感情的。 这局面有点尴尬,可是现在的阮青葙,长的实在太对胃口。韩冬凌决定把面子放一放,至于阮青葙那一巴掌,就算了。 “青葙,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韩冬凌语气变的谨慎起来,这是以往都没有的,至少对阮青葙没有。 以往她们相处,韩冬凌对她都是大呼小叫,语气百般不耐烦。 现在主谓颠倒,大小王变了,阮青葙心里觉得有些稀奇。 面上沉住了气,语气依然淡淡的,“怎么重新认识?你现在不是何欢的女友吗?” 其实阮青葙知道,自从她车祸进医院后,这两狗女女没有在一起很久。 差不多谈了一个月,最后以何欢劈腿外院学长收尾。 韩冬凌怎么发现何欢劈腿的呢。 因为发现了她包里面的y孕产品,韩冬凌直接大崩溃,在学校贴吧里面开帖骂了起来。 何欢不乐意,然后在贴吧里面反击,说韩冬凌恋爱期间劈腿,她被迫当三。 两人越骂越凶,在学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 现在这个声名狼藉的人,站在眼前,竟然还有心思想再追她,阮青葙感觉她有点好笑。 第18章 后悔 回想到以前,一开始,她们在一起,还是韩冬凌先追的她。 对于感情,阮青葙是比较内敛的,第一步,得是别人先踏出来。可别人只要踏出了那一步,她接受了,就会义无反顾的回馈,乃至倾泻爱意。 韩冬凌寒冬腊月,白雪皑皑的天,站在宿舍楼下,等了半小时,捧了九朵火红的玫瑰,眼睛鼻子冻的红扑扑的,向阮青葙表了白。 她是可爱妹妹的长相,五官小小的,手也是,表白的那一刻,她像雪山上的白狐一般,眼睛亮亮的,笑容融化了一方冰雪。 “我喜欢你的阳光开朗,和我在一起吗阮青葙?” 口腔的热气在冬天变成了白雾,阮青葙愈发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只是这迷茫中她感受到了一丝愉悦,心里有个声音响起。 —试一试又何妨呢。 “好。” 阮青葙在恋爱刚开始的时候,一度感觉自己好幸运。 幸运可以被人这般爱护着,她的优点会有人欣赏、赞美,会有人迫不及待的想拥有她。 会在跨年的第一秒,祝她“新年快乐,有我一起。” 会在宿舍停水停电的时候,送去仅有的充电宝。 人小小的,还死活从楼下拎了5升纯净水到阮青葙的十楼宿舍,美其名曰“阳光少年,有足量纯净水才能保持纯净”。 等到慢慢陷了进去,情况就变了。 韩冬凌开始不及时回消息了,一条信息,经常第二天才会回复,又不是考试月,韩冬凌也不是学霸,阮青葙有点郁闷。 更让她郁闷的是,都是一个专业的,宿舍也就在楼上楼下,现在只有她去楼下找她的份,还经常扑空,她常不在宿舍。 这引起阮青葙的反思,反思是不是她付出少了,才让韩冬凌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变的不黏她。 于是她开始疯狂的投入时间精力金钱,带她出去旅游,出去社交,让她与自己的朋友结识。 这其中就有她的社团学姐,何欢。 阮青葙也没想过,何欢明明是个漂亮的姐范直女,怎么会跟自己的女友勾搭在了一起。 谁先撩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劈腿,一个人插足。 先爱的人先变心。 背着阮青葙晚上出去唱k,韩冬凌用阮青葙的某团下单,定k房信息没注意,发到了阮青葙的手机上。 阮青葙觉得奇怪,没有直接问韩冬凌,找了几个朋友反复打听,才发现韩冬凌是为了何欢组的局,直接避开了阮青葙。 心里惴惴不安,找到了包厢,隔着门上的半透明玻璃,阮青葙看着里面熟悉的两个人,一个小妹妹,一个大姐姐,搂的很紧,两颗头颅贴在一起左右晃动。 第22章 她们在......拥吻? 一下子耳鸣,脑中嗡嗡作响,面色瞬间煞白,惊的嘴巴张着。 摇摇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阮青葙又隔着门缝看了里面一眼。 两人亲的忘我,周围几个女生,还是自己认识的社团里面的,也没人在意或制止。 女生唱k,房间音量不是很大,隐隐还能听到韩冬凌的满足喟叹。 瞬间,站在门外的阮青葙,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女友骗,朋友瞒,还有个特别关心自己的学姐,把女友关心到了嘴上。 糟糕透了。 没有人真正的在意她,她真挚的爱,被所有人嘲讽、无视。 心灰意冷。 里面两人亲了三分钟,阮青葙在门口在门口哭了三分钟。 为什么是三分钟,因为三分钟后,阮青葙彻底疯魔了,直接破门而入,把狗女女一顿暴揍。 后面就是小说开头那般了,进警察局,父亲脑出血,自己车祸,穿越去古代。 所以当阮青葙穿越回来,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淡所谓的朋友情义。 努力学习。 女人不一定永远属于自己,脑海里的知识才是牢牢属于自己的。 事到如今,韩冬凌腆着脸站在眼前,阮青葙余光又打量了一番。 这个几个月前看起来很可爱的人,现在看来,有点像那种岛片女主。 刘海像钢筋一般焊在额头,不知道喷了什么定型水,电风扇三级风都吹不起。 想讨好人时,眉眼弯成一条线,像个滑稽表情包。 那永远涂的火红火红的亮唇,像去年她告白时的捧得九朵玫瑰一般,红艳的有些虚伪。 心里嗤笑一声,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这样的人。 既然你曾经不仁,就别怪我现在不义了。 “我在参加牛大力教授的实验,有一定几率发论文出来,你有没有空?” 什么,做实验?发论文? 韩冬凌有些受宠若惊。 这对一个医学生来说,得有多大诱惑力。有人动脑牵头,有实验室,自己仅需配合,然后发论文能挂个几作。 想想就爽到飞了,连忙接话,“好啊好啊,青葙,我就知道你还在意我的。” 阮青葙皮笑肉不笑的抱着东西离开了,韩冬凌为了论文,没有再跟上前。 回家的路上,阮青葙就联系了学妹,让实验室邀请韩冬凌独立完成c组实验。 阮青葙当然知道这个c组实验,肯定做不出来结果,又耗时间。 韩冬凌做一年,才发现做不出来结果,怕是要气死。 想到这,阮青葙有点快活,躺下美美的睡着了。 “小主人?” 脑海里甜腻的声音响起。 “系统你能不能换个声音,音色好难听。”阮青葙在漆黑的脑海里跟它对话。 “不行的呦。” 阿这个语气加这个音色,绝了,谁家系统这么嗲啊。 阮青葙有点想哕,忍住不适,问道:“我是不是能去古代了呀,我最近学了好多理论,正愁没地方应用。” “是的耶,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呦~” “什么准备?” 阮青葙有点疑惑,突然黑茫茫一片,于是努力睁开了眼。 眼前的美人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交换。 一室旖旎。 阮青葙的唇微张,在本能的回应着。 第19章 表露 怎么一穿回来就香艳成个样子? !! 她刚回来,身体还没适应,还没什么力气。 浓厚的鼻息,阮青葙挣扎着想抬手制止徒弟的欺上行为,怎奈力气太小,显得欲拒还迎。 刚抬起的手,又被按在了床上。 阮青葙想起穿回现代的那晚,她俩在试药房床榻上睡着了。 于是斜着眼,仔细看旁边书案的书籍摆放。还是那天的样子,内经放在最上面,看来她穿回去,几乎没花什么时间。 没想到就这一刻钟,徒弟胆大妄为到,主动亲了上来,还压着她。 显然这一刻钟,原主也没归位,这躯体就这样昏睡着,任由杜仲染胡来。 外袍都已经脱掉放在一边,两人相拥,白色的里衣混在一起,有些松散。 仔细瞅着眼前的人,脸到耳垂,红的要滴血一般,漂亮的睫毛抖动厉害,吻的倒是很温柔。 显然杜仲染是个接吻菜鸟,气息控制不好,嘴角不时有失控的声音溢出。 既笨拙,又努力取悦她的样子。 唉,我的小祖宗哎!! 可不能对我这般啊!我是你孙子!! 被漂亮的曾奶奶亲亲得了,别的想法是一点不能有的! 祖宗....也有wan的基因? 难怪我也是wan的,破案了,爱女人是祖传的。 手上的力气渐渐恢复过来,阮青葙手摸上了杜仲染的胳膊,手指使劲扣阮青葙的麻筋。 “哎......麻了麻了!”杜仲染麻的翻身下榻,跌坐在床榻边。 阮青葙支起身坐在床榻边,眼睛因缺氧变得湿漉漉的,乌黑秀发慵懒的散着,就这么看着杜仲染。 床上的阮青葙眼里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愫,如往常那般冷静自持,只是双唇异常的饱满湿润,看的杜仲染有些心虚,麻劲缓了过来,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第23章 “师父....我....” “好了,你年轻气盛,为师原谅你这一次。” 语气平淡,阮青葙心里却在打小算盘,我亲了你一回,你亲我一回,咱们扯平了。 “嘴巴很干,给我端杯水来。”阮青葙坐在床榻上不动,使唤起杜仲染来。 徒弟老实的沏了杯茶水,给阮青葙递了过去。 “那个....师父,我....不想做你徒弟了。”杜仲染冷不丁的话,吓得阮青葙呛了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 “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阮青葙拍拍胸脯,早晚要被这个人气死。 “契书可是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学医,可以,药人必须当一辈子。” 说着说着,阮青葙有些来气,想起太医院让他制作的一款罕见毒的解药,药丸已经制好,还没人体实验。 于是冷眸厉声道:“明天就给我试试新毒的解药!你这脑子一天到晚奇思妙想的,看看能不能适应这药物的副作用!你不当我的徒弟,那你想当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话说出口,杜仲染被自己吓一跳,想到心头血,便又感觉合理了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阮青葙能自取心头血。告白也只是第一步,让她沉迷情爱,沉迷床笫欢愉,让她为她失控,才能到心甘情愿那一步。 对,一定是这样。 床边杜仲染仰头看着她,过于灼热的目光让阮青葙脸热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在那个冬天,韩冬凌向她告白时的模样,目光都有相似的真挚。可是爱能有多长呢,先爱的人总是先放手。 脑子混沌一片,又突然想起她可能是祖宗这件事,思维过度,阮青葙头疼的厉害。 扶着太阳穴,眼睛痛苦的闭上,“仲染,你去第四列柜架,取止痛丸来。” “....好。” 吞了止痛丸,阮青葙被杜仲染扶着躺下,眉毛仍然紧紧的蹙着。 杜仲染修长的手指,穿过阮青葙的发隙,轻轻的揉按着头上的穴位。 她的手指修长,能够感觉到头被一双玉手轻柔的揉按着,头皮微微发麻,眉毛也展开了。 “咚咚”有人敲门,门上是小樱子的影子。 “进来。” 阮青葙刚感觉头疼好点,就见小樱子急匆匆的推门进来,气喘吁吁的说着,“家主家主!太医院白院使深夜亲自造访....说是要您今夜就去出任务。” 止痛丸似乎过期了一般,阮青葙头又痛了起来。 强撑着起了身,头发重新束起,杜仲染披过来袍子,阮青葙边走边穿衣服。 到了厅堂,烛光摇曳,白院使捋着胡子站着,看到阮青葙,立马上前。 “阮太医,这城西护城河有人失足落水,许多人围观。人还没捞起来,要您赶快过去,等一捞起,就地抢救。 咱太医院,你的急救是最好的,这代表皇家颜面,就拜托你了。” 说完,白院使竟弯腰低头作揖起来。 阮青葙上前扶起这位招她进太医院的大前辈,“我这就前去,定不负白院使所托。” 事态紧急,阮青葙携杜仲染,背着医药行囊,两人骑一匹快马,朝城西飞驰而去。 到了城西门下马,河边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围住,阮青葙拉着杜仲染硬是挤了进去。 河边一群官兵拦着,神情严肃,阮青葙出示了太医令牌,官兵立马客气笑迎。 “我是阮青葙,这是我徒弟杜仲染。” “见过阮太医,这边请。” 一个小官模样的男人引着阮青葙,快步往旁边的漆黑的桥洞里面走。 有人点了蜡烛,桥洞里面,有个年轻女人一身湿透,躺在地上,有官兵守着。 “就是她!是邻国的公主,送过来是当质子的。今个夜里不知怎地,想不开投湖了。刚捞起来,脉搏都没有了!烦请太医您快救救她。” 阮青葙快步上前,二指摸上女子的脖子,没有搏动;侧头观察胸廓,没有起伏。 呼吸心跳停止! “快,心肺复苏!”阮青葙立马松了女子的领口,按着丰腴的胸前,一下一下的心肺复苏起来。 “什么?”杜仲染有点懵,她没见过这样的医术。 “学我这样,有节律的按着膻中穴旁这!” “嗷嗷好。”杜仲染上前给阮青葙换手。 阮青葙跪在地上,清理了女子口腔中的异物,然后当着一众官兵、百姓跟杜仲染面前,亲了上去。 全场瞠目结舌。 准确说是开通气道,古代人哪懂,但是没空解释了,救人要紧。 杜仲染看着有些头晕,这是哪门子的医术,需要嘴对嘴.... “师父,我来亲吧,你来按。” “不行,你按,我亲。”说完阮青葙感觉有点怪异,远处围观的百姓已经叽叽喳喳啧舌起来。 “这阮大夫真是医痴啊,没脸没皮。” “是啊是啊,大庭广众的松衣领,又摸又亲,这般亲密……全然不顾女子家清白,她日后怎么嫁人?这邻国公主怎么嫁人?” “是啊,清白没了,还不如死了呢。” 按压不到半炷香时间,躺在地上的年轻女子忽然有了动静,侧着头,猛的吐了口水,然后喘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又一阵躁动。 “哎活了活了!” 第24章 “神医呀,人死还能复生,都没见用针药呢,摸摸亲亲就醒了。” “神女啊,她嘴是不是开过光?” “……” 阮青葙听在心里,无语凝噎,有些古人,太迷信了也。 “还好吗?”阮青葙凑上前,离女子很近,差一指就要吻到的地步。 她想感受她的呼吸节律是否已经平稳。 第20章 女将 落水的邻国公主捂嘴轻声咳着,面色恍白,许久,小声回复她:“还好。” 抬眸,与面前靛蓝色官服的女太医对视。 鼻梁很挺,中庭一股子正派之气,偏又生了双丹凤眼,眼尾很长,微微泛红,像是到处有情债的风流人物。 真当是剑眉星目,目光含情的女太医啊。 小公主在心里啧啧赞叹,她应该就是那个又漂亮又医术高明的阮太医吧。 阮青葙有点克制不住好奇心,她有习惯,救治病人要留病患信息:“邻国公主有三位,不知您是……?” 看着阮太医头发束的很规整,而她此刻落汤鸭一般,周身湿漉漉,头发粘在脸上,毫无形象可言,有些尴尬的坐起身。 清了清嗓子,有些怯生生的:“我是西夏国…四公主,夏天无。” “四公主…夏天无?”阮青葙懵了,在原主脑子里翻来翻去,西夏国公开的就只有三个公主。 本来谣言传是,最受宠的三公主在这边做质子,怎么这三年禁足,都是四公主在里面? 疑惑好多,阮青葙拧着眉。 杜仲染竖着耳朵听着,在旁边也一同拧着眉。 “好了,人醒了,也该回去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人走近的步伐声音。 只一眼,便被认了出来,这是当朝正当红杀人不眨眼的女将军—乔子栀。 长的倒不是多出众,气场压人。 一身利索黑衣,半身护胸软甲,手惯性按在侧身剑上,眉眼深邃,长年征战小麦色的皮肤健康发亮,头上玉冠束发,好生威风。 阮青葙往下打量,啧啧啧,腰封都是半黄金的!! 大红人就是低调奢华啊! 乔将军丝毫不给这个瘦弱的邻国四公主喘气的时间,直接上手一个打横抱走。 显然四公主极度不情愿,刚刚在乔将军走过来的时候,身子就已经在打颤了。 现下被抱在怀里,更是用单薄的力气在努力挣扎。可惜小猫挠痒般,毫不起作用。 “哎,等等,乔将军等等!”阮青葙跟在后面。 “怎么了?”乔子栀抱着四公主转身,阴鸷的眼神看着阮青葙。 这眼神漆黑深邃,看不见底。 阮青葙心头有点发毛,立马恭敬作揖,端着嗓子:“乔将军,下官阮青葙,四公主只是刚苏醒,元气大伤,还需开方调理些时日,结合艾灸等归补元气,才算痊愈。” “行。”乔子栀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太医,头低的很了,看不太清容貌。乔子栀没有太多神情,目光飘向了身后站着的杜仲染。 眯着眼忍不住腹诽,站着的这个女人,穿的素淡,长的倒是美艳,可惜冷着脸。 而她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放在阮太医的身上。 这两人,有意思。 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那你明天来我府上吧,后面看情况,定期来给四公主医治。” “好。”阮青葙不敢抬头。 两人离得有些近,这时乔子栀怀里的四公主似乎有些着急,猝的抓住了阮青葙的衣袖。 “阮太医救我!我不要跟她走…她就会欺辱我!昨晚她…” 声泪俱下的控诉被打断,乔子栀点了她的穴,这下动弹不得,声音也发不出。 手还牢牢抓着阮青葙的衣袖,目光渴求的看着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松手。 阮青葙惊呆了,不知所措。 这时,乔子栀一只手捏住了四公主的手腕。 “咔哒”一声,阮青葙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声音…骨头断了。 乔将军面上毫无波澜,似乎捏死一只蚂蚁般,手上筋脉都没凸起。 之后四公主的手便彻底脱了力,垂了下去。 阮青葙怔怔的看着在乔将军怀里的四公主。 她,在流泪啊。 眼泪随着睫毛抖动一颗一颗的流不停,眼神里全是绝望,无助,小脸和身上一同湿漉漉的,因为过度的伤心啜泣,胸口有微微的起伏,凄凉又破碎。 唉,这就是质子的命吧。 可是作为一名医者,阮青葙心里十分难受。 想起之前父亲跟她说的,病人不分贵贱,除非法律宣判了死刑,否则我们都要全力救治。 现在这个质子,鬼门关走了一遭,到了乔将军手上,直接雪上加霜。 难受极了。 好比修补半天的瓷瓶,交给别人,直接又给你摔的稀碎。 这古代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乔子栀是大将军,而她阮青葙只是芝麻小太医。 无能为力感。 这身靛蓝色袍子也没什么用,阮青葙唇色都苍白了些许。 “阮太医脸色怎如此,”乔子栀以为她是被她吓的,“且回去休息吧,有事会传唤你的。” 说完,抱着四公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乔子栀没有坐轿辇,而是骑上她的汗血宝马,几个随身侍卫,一手揽着瘦弱的四公主,飞驰回到了将军府。 第25章 进了将军府,没有进卧房,而是直接从花园侧面进入了地下室。 一座大型的地下监狱。 里面关押着几个重要囚犯,时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为了起威慑作用,监狱都是一根根铁柱子拦着,没有特别的封闭空间,行刑的地方也是开放的,监狱里所有人都能互相看到彼此的惨状。 看到乔子栀走过,有的囚犯吐了口水,然后被狱卒一鞭子打晕,有的吓得尖叫,蹲在了墙拐。 乔子栀径直往最里面走,狱卒看到乔将军抱着西夏四公主过来,立马去开了门锁链。 进去,贴身侍卫跟狱卒识相的退了出去,只剩两人在里面。 轻放到小床上,这时,乔子栀才解了四公主夏天无的穴。 已然是红眼悲恨,解穴的公主立马挣扎着,坐了起来,手紧紧攥住衣领,声音因为哭的太久,哑的厉害,颤抖的身子一直往后瑟缩着。 大声叫嚷着:“别碰我!” 乔子栀嘴角扬起,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个邻国的公主,神色阴晴不定。 语气有些诡异:“想死是死不掉的,我劝你好生待着!” “你要是再有轻生或者逃跑行为,抓回来后就,再睡你一次!夏天无你要是喜欢我,大可多去寻死,呵。”说着乔子栀靠了过去。 “你个变态!你个疯子!” 烛火照着黑衣的女将军,在墙上投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像恶魔般,缓缓靠了过来。 夏天无瞳孔放大,泪水阀门关不上,刚干透的上半身衣服又被打湿了。 无力拿着墙边的杂草,往她身上扔着。 第21章 战俘 乔子栀伸手,猛的一拉,直接将她拉进了怀里。 软玉入怀,乔子栀有一瞬间的愉悦。 “啊....” 一瞬间失重感,让夏天无失控的叫了出声。 然后拼命的挣扎推攘。 “你放开!放开我....” 没有理会她的抗拒,乔子栀伸手,精准的松了她侧腰系带,襦裙像风吹落花般,层层散开。 “你干什么?!” 回过神的邻国公主,立马裹紧自己的衣服,随后挣扎的更加剧烈,手脚并用的踢着。 周遭的囚犯都在悄悄围观,目光聚向这边。昨晚已经看过的事情,他们不介意再看一遍。 乔子栀只感觉怀里的人,拳脚如毛毛雨般,又密又痒,继续戏谑的看着她。 不过没一会儿,又惊又恼的西夏公主,体力不支,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这是又......晕了?” 乔子栀低喃,随即对身边侍从发话,“让阮太医过来!现在!” “是。”两个贴身侍卫持剑抱拳,随即出门,骑快马来到了阮府。 阮青葙跟杜仲染刚回府休息,经历刚刚那一遭,阮青葙闷闷不乐的在试药房练针。 只是她这次没有用杜仲染练,而且一言不发的,垮着嘴自己扎自己,顺着胳膊内侧心经,扎了一排。 杜仲染全程没有说话,盯着那纤白胳膊上立的一排银针,心里轻轻叹气。 杜仲染大部分时候会觉得这个师父冷酷无情,试药的时候不顾人死活。 可救治病人的时候,她对病人的关切,期许,又让她觉得,她找人试药,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她本是......不愿伤人的。 不对,怎么自己在给阮青葙开脱? 杜仲染心里咯噔一下,狠狠掐自己一下,试图清醒一点。 一旦心软,就更舍不得要她心头血了,她伤她身,让她生不如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还考虑什么天下大义。 正当脑海里思绪如麻,“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小樱子的声音。 屋内两人皆是一惊。 “家主!快......”小樱子着急忙慌的进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收拾出门!那个女将军要你,现在去给邻国公主看病!” 杜仲染心凉半截,刚在护城河边,那阴郁狡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就发现这个女将军绝不是什么善茬。 她上位后心狠手辣,手下有人不忠,直接十大酷刑,然后游街,那血肉模糊惨状,京城谁人不知。 尤其擅长拿捏软肋,这也是出了名的。只要是她严刑逼供,最后都会招,就因为她总喜欢抓人妻小,乃至情妇,她那个叛徒手下,就是家眷被抓,无奈自己回来的。 这大半夜让上门看病,诊好也罢,诊不好,怕是出不来了。 阮青葙倒是不太在意,她一心都在救治病人上。刚刚四公主护城河边苏醒,拂过手腕,那脉象气若游丝,根本不经折腾。 现在回去晕了,估计是又受了刺激。 有些着急,示意杜仲染拿药箱,疾步出了门。 到了门口,没有备轿辇,有两个侍卫骑马在等着。 “阮太医,你们坐我们身后吧,骑马快些!” “不用不用,你俩同乘一匹,我跟我徒弟一匹。” “好!就这么定。那我们走前,你们跟上!” 俩侍卫骑一匹马,跑的飞快,呼啸而去。 阮青葙傻眼了,这哪跟的上啊,况且自己马术也不太行。笨笨的准备上马,一只手拦住了她。 “我来。”杜仲染依清冷冷的说话。 然后一个大步上马,回头拍拍后座,示意阮青葙上来。 第26章 对于徒弟骑马如此熟练,阮青葙有些震惊,迟疑一秒也上了马。 “驾!” 骏马前蹄腾空而起,惊的阮青葙紧紧的向前抱去。 慌乱中手覆上杜仲染的丰腴。 好软好..... 尴了大尬。 赶紧把手挪放腰上。结果马背颠簸,骑的又快,只能身子紧紧贴着前面的人。 咦这腰,两只手就快能揽过来,真当不堪盈握...... 身材也太好了...... 不知道小樱子查的怎么样了,到底跟咱们阮氏又没有渊源啊,要是没有,这谈谈师徒恋也不是不行......阮青葙已然想入非非。 而负责骑马的杜仲染被触碰的一瞬间,脸上便起了薄红,只一秒,见这手老实的放在了腰上,然后紧紧贴过来。 柔软顶在后背,杜仲染有些莫名快意,立马稳住马匹,扬鞭飞驰追去。 到了将军府,两侍卫已经在等着了,手上拿着黑布条。 刚下马心跳还乱着,阮青葙喘着粗气说:“走,去看看四公主吧。” “阮太医,四公主事关机密,还请蒙上眼。” 阮青葙扭扭捏捏,低身前倾,抬眉小声试探,“可以不蒙眼吗?” “不可以。”说话间,侍卫拔剑。 “哎,不用动这玩意,我们蒙眼就是了。”剑未完全出鞘,阮青葙又顺势给剑柄按了进去。 回头,给身后的杜仲染使了个眼色。 意思收到,杜仲染捏紧了衣袖里的毒药,这是阮青葙给她防身的。 蒙上了眼,什么也看不见,凭气息阮青葙感觉到杜仲染一直在身后,稍稍有点安心。 在侍卫的引导下,左转右转几个弯,然后下了一个地下室般的地方,走了很久,终于松了黑布条。 眼前的一切让师徒二人震惊 这是超大的......监狱啊。 全都是铁柱子,每个小间像牢笼,一览无余,一点视线遮挡都没有。想逃跑,任意一个侍卫都可以看到。 有的小间空着,有几个关押着几个囚犯,看起来都是要犯,身上血呼拉哈,偏偏脸都尚好无损。 其中有个囚犯阮青葙一眼认出。 之前有个编修编写国史时,隐晦贬损当朝丞相,被当他国谋士抓了起来,后面就失去了消息,原来是在这里。 目光穿过各个囚笼,直到最后面,看到了乔将军的身影,阮青葙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侍卫放了她们进牢笼里。 乔子栀正抱着瘦弱的四公主在愣神,看衣服脸上已经干净,显然都抹洗换衣过了。 “我来看看。” 阮青葙快步上前,伸手搭上了四公主的手腕。 轻取脉象细涩,沉取,脉象太弱,阮青葙使劲,将寸关尺三脉都沉取一遍。 咦,这尺脉里头...... 守宫脉碎! 阮青葙虎躯一震。 回忆起在护城河边,四公主扯着阮青葙的衣袖不肯松手,让她别走,说乔将军就会欺辱她,昨晚还......? 呸!乔子栀真不是人! 第22章 缘故 阮青葙继续细细把脉。 守宫脉是......刚碎啊?还有残感。 大概就发生在近二日。 突然就一下子通畅了,四公主为什么跳护城河,因为乔子栀破了她身..... 送到邻国当质子,囚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时不时的严刑逼供,各种刑罚。 甚至被将军当玩物般戏弄,直至被破身,百般屈辱的她终于受不住,逃了出去,结果快出城的时候被发现,绝望之下,从城墙一跃而下。 她是西夏默默无闻的四公主,名叫夏天无,这名也不是讨喜的样子。 可以说是西夏的弃子...... 能撑到现在已经很辛苦了。 阮青葙看着黑袍乔子栀 怀里的白纱襦裙四公主,眼眶有些泛红。 缓了一会,朝向乔子栀的语气冷冷的,说:“四公主需要平卧,将军这样抱着,我不太好施针。” “行。”乔子栀立马轻柔的放下怀里的人,平放在小床上。 杜仲染递过来针包,阮青葙操作,从头顶到人中,到腿上,多处下针。 然后阮青葙上手去松四公主的领口。 “你干什么?!”乔子栀低沉的嗓音的有些不满。 “针膻中穴,醒心神。” “穴在哪?” “两乳中间。” “……” 乔子栀蹙眉,无奈的挥挥手,阮青葙收到许可,继续松里面襦裙,将衣服整体往下扯了扯。 继续下针。 停手,阮青葙站在一边,观察着四公主夏天无的面色变化。 “她怎么没有醒?!”看到阮青葙停手,白瘦的公主还闭着眼,乔子栀暴怒。 “阮青葙是吧?!她要是醒不过来,你这双手剁了喂狗!她要是......死了,你跟你徒弟一块陪葬!” 阴狠的反派语气,瞬间让阮青葙有种炮灰配角要挂掉的错觉。 真是无辜,治病哪能一秒好的? “还需时间。”阮青葙上前,将身上的针又提插捻转了一遍。 然后先取下了胸前的针,立马将襦裙往上遮了遮。 “唔…”小床上的人突然哼了出声,动了一下身子。 “哎醒了。” 乔子栀顾不上凶阮青葙,立马凑近,去握紧她的手。 第27章 呵呵,现在关心给谁看!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阮青葙斜眼睨着,心里疯狂吐槽。还不是你害的,不然她也不至于这样。 乔子栀似乎感受到了阮青葙眼里的敌意,头偏了过来,正好与阮青葙四目相对。 阮青葙:? 那阴鸷的目光,透出一股料峭寒意,这里可是她的地牢,她这种眼神看人....怪渗人的,阮青葙汗毛竖起。 小小声问:“乔,乔将军,怎么了?” 紧张的说话有些磕巴。 “我觉察你,似乎对我有所不满。”乔子栀没有藏着掖着。 “倒也不是不满,作为一名医者,当然希望患者健康。” “健康?她是战俘,是质子,还有可能是西夏养在华国的奸细。” “奸细?”阮青葙想不到这一层,这夏天无看起来纯良无害,怎么会是奸细呢。 四公主躺在床上低低的闷哼着,时不时痛的长呼一口气。 乔子栀倒也没有回避。 当着四公主的面,说:“她刚被从战场上抓回来的时候,只是禁足在院子里,时不时还可以上街。 后来她往西夏国传家书,书信里暗层夹着我朝军事地图,所以送进了地牢。” “咳咳...”床上的人扭着身子,面无血色,想撑着起来,杜仲染上前扶了一把手,借力让她倚靠着坐起。 身体虚到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音小声的辩解着:“那不是我放的,你为什么不信呢,我就是...给阿娘写个家书报平安,为什么都不行呢...” “来这边三月不写信,一写就夹军事机密!你认为我信不信!” “况且,也没有人需要陷害你,”乔子栀负手走来走去,“在我府上,都是我的心腹,只有你,是战俘,唯你有这个嫌疑。” “你那表妹查山娇,她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什么?”乔子栀有一瞬间的震惊,然后立刻平复下来,“这又与你往西夏寄军事地图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之前我在你府上住着,她屡次在小事上针对我。 直到有次你在花园吻了我,被她看见,她就愈发的变本加厉,捏造一些无端的是非,我认为她有很大嫌疑,毕竟....她也随你从军多年,对军事十分清楚。” 虽然是微弱的气音说着,但是四公主的逻辑严谨,这一番话,阮青葙算是大概弄明白了。 这将军与公主,本来关系没有如此恶劣,甚至将军可能对四公主是有情谊的,而关系急转直下,是一封夹有军事地图的书信。 这个查山娇,确实有嫌疑,阮青葙在心里暗诽。 “传查妹过来。”乔子栀向侍从发令,没一会儿,地牢里来了一个人。 穿着一袭红衣,精神抖擞,眉眼飞扬,双唇红艳,衣着除了颜色,其余与乔子栀几乎无二,大步向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目光几乎聚在乔子栀身上没,眉眼弯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嚣张跋扈说话却很温柔:“栀姐姐,有什么事啊。” 靠,这么腻歪啊! 呕~还栀姐姐,这鬼都能看出来的暗恋,乔子栀你个渣女别装不知道啊!阮青葙站一旁看戏不说话,心里已经吵的不行。 “查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往夏天无的家书里面塞东西吗?” “栀姐姐你怀疑我?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呀,”查山娇见乔子栀神情依然有三分疑虑,伸出三根手对着天,“我发誓,若是我往夏天无的家书里面塞了东西,我不得好死!行了吧。” 见乔子栀紧锁的眉毛舒展开些,查山娇看向一旁坐在床上,靠着喘息的夏天无。 命真大,跳了护城河还没死! 查山娇心里不满,要不是现场乔姐姐在,她能直接伸手掐死这个邻国战俘。 听着夏天无虚弱的喘息声,查山娇只觉得聒噪。 这又让她想起两天前,她来地牢,本想羞辱她一番,刚进来,就听见夏天无痛苦又欢愉的呻吟。 第23章 副将 这地牢视野十分通透,隔着老远,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乔子栀.... 难怪监狱里面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几个囚犯看看她进来,都捂嘴笑的怪异。 那娇媚的声音细细的流转在地牢里,让所有听到的人面红耳赤,查山娇大脑一片空白,狼狈的逃出了出去。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乔姐姐会忍不住想与夏天无亲昵。 明明一起长大、陪她多年征战的人,是她!可现在却地牢里面,失控般与那个邻国公主肌肤相亲。 夏天无一个邻国战俘,怎么就轻易俘获了乔姐姐的心?! 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想到这,查山娇烦躁不安,现在乔姐姐喊她来对质,夏天无查无证明的空话,她竟然也信?! 不可以,她们不可以在一起,乔姐姐一定只是玩弄她,她一个战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将军要了,这也是受辱! 查山娇出神的盯着夏天无,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杜仲染感觉有些奇怪,伸手晃晃,没有反应,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里。 “查副将,她....怎么了?”杜仲染看向阮青葙。 “嗯?”阮青葙听了话,看向查山娇,瞳孔陡然放大,“不好,查副将有走火入魔之兆!” 立即抽了银针,一针扎在了额前发际线半寸处。 第28章 稍停一秒,取针,查山娇又清醒了过来,仍旧是气恼模样,瞪眼看着夏天无。 倚靠在杜仲染身边的夏天无,虽已气若游丝,但看到查山娇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有不悦,哑着嗓子,用干干的嘴巴慢慢说着: “查副将,你的乔姐姐,她好爱我啊....咳咳....一天前她催动我的欲念,在这强要了我....这事,地牢里的都知道。” “你不会....不知道吧?”说着,夏天无嘴角勾起,挑了一下眉。 “你闭嘴!”查山娇气的要上前打她,被乔子栀拦住。 “查妹别这样。” 乔子栀低低的嗓音,让查山娇冷静了些。 夏天无一副嘴欠的样子,查山娇情绪越失控,越想激她。 继续说着:“你的乔姐姐,在我身上没轻没重的....”说着,扯了肩头的衣纱,雪白的肩头露了出来,上面斑斑驳驳的痕迹让看了的人害臊。 “不知道对你如何啊,嗯?” “她对你只是出于对战俘的羞辱!你不配!不配!”查山娇崩溃的嘶吼,声音在地牢里回荡,然后竟然呜呜哭了出来。 “哎别哭啊。”乔子栀拥了上去,轻轻拍着背,“查妹别哭了,夏天无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 乔子栀抱着查山娇,轻拍背,温柔的安抚着,夏天无看的有些刺眼,轻轻闭上了眼睛。 然后乔子栀搂着查山娇,边低语边走着,朝地牢出口走去。 消失不见。 阮青葙:? 杜仲染:?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阮青葙问向一旁侍卫:“侍卫大哥,我跟我徒弟能出去了吗?” “不能,将军说,只有四公主的病治好后,才能放你们出去。” “已经替你向太医院请了假,你们就在这一同休息,伺候四公主生活起居,会有人送衣物饭菜来。” ? 妈的这个神经病! 阮青葙快被气死,明明是她请我来的,结果是替我向太医院请假,几天工资不要了? 还有这个‘伺候’四公主,医生负责看病,你陪护得另外请啊。哪有医生给人看病,还天天床边伺候病人换衣擦澡的? 新鲜新鲜,阮青葙心里叹气,这遇到的都什么事儿啊。 心里吐槽间,有人抬了床进来。 “哈哈笑死,还真要住在这。”阮青葙自嘲的苦笑,不忘安抚自己的小徒弟,“徒弟得辛苦你两天了。” “两天?”杜仲染挑眉,直直的看着她。 “嗯差不多,两天应该行。” “那个你们找几个挡风挡一下吧,这地牢里还有别的囚犯呢。”阮青葙拍拍搬床的侍卫。 “好的阮太医。” 一会儿又来了一群侍卫,用布将这间地牢蒙了一半,外面看不见里面。 有浴桶抬了进来。 “仲染,我们一起给她洗个澡吧,她身上淤血太多,泡澡有利于恢复。” “好。” 两人合力,将四公主抬进浴桶。 “女女授受不亲,仲染,你来给她脱衣服。”阮青葙背过身去。 夏天无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也不抗拒。 “师父,你也是女的,还是她的主治太医,还是你来吧。”杜仲染也有些尴尬,目光偏着。 “你们别推辞了....咳咳,我自己来脱吧。”夏天无看着矜持的师徒二人,有些无奈,在水里褪去了衣服,水刚好覆盖锁骨。 襦裙丢在桶沿,杜仲染拿走,然后取了一套新的里衣,站在桶边等着。 温热的水,让夏天无血流通畅,确实如阮太医说的一般,泡澡有利于恢复,不一会儿,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身上有了血色。 瞅了瞅旁边两个人,均矜持的背着身,夏天无嗤笑一声,师徒还真是一个模子般。 “我好了。”说罢站起身,穿好衣服。 夏天无舒舒服服的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杜仲染喊侍卫进来换水。 水换好,杜仲染看着阮青葙,又看了看浴桶。 阮青葙有点尴尬,“徒儿还是你....你先洗吧。” “师父先吧。” 阮青葙长叹一口气。 这地牢本就有点闷热,待这一会儿已经隐约感觉身上有味了,等下还要和徒弟一张床睡觉...... 洗,必须洗! 小床上的夏天无直勾勾的盯着这边,一副看戏的表情。 也太尴尬了吧。 “你,”阮青葙指着杜仲染,然后又指向夏天无,“还有你,你们都给我背过身去!” “不好。”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第24章 地牢 “你们......”阮青葙被气的噤了声,有些头晕,手抚着额。 怎么,都想看看阮太医神采? 杜仲染你天天伺候,不是没见过裸的阮大夫,就算没细细看过,也粗略看过吧。 还有你夏天无,你是乔将军的女人,是西夏的四公主,要不要矜持一点,啊?! “我倒不是想与阮太医赤诚相待,”夏天无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是刚刚看到阮太医后颈后有些落灰,想必洗不干净。” 所以你要看我裸体,是吧。 很好,逻辑满分,好棒棒呢给你点个赞。阮青葙在心里龇牙咧嘴。 这时,杜仲染插话进来:“师父我也不是有意如此,只是伺候惯了,觉得看看也无妨。” 第29章 好你个看看无妨,你看了你无妨,我被看的人尴尬绝了! 尤其是现在这种三人坐牢局面。 你来伺候我洗澡,四公主怎么想?她会想我俩关系匪浅。 况且她本来跟乔将军有腿,就很容易想歪女女关系。 “我不管!你们头给我偏过去!谁敢看过来,”阮青葙眼咕噜一转,“扒光扔给那个什么山椒!” “查山娇。”杜仲染提醒。 “对对,就那娇,总之,非礼勿视啊。” 说完阮青葙解了腰间系带,两人老实的头都偏了过去。 杜仲染接着后面,也洗完了澡,侍卫过来抬走了浴桶。 阮青葙已经躺在床上,给杜仲染留了一半的空间,拍拍一侧的床:“来睡吧。” “嗯。”清爽又清淡的回复,就像她此刻身上干爽的气息,淡淡的药香,一袭白色里衣,走近躺下,躺的笔直,双腿并拢,手放在肚子上。 睡觉也是斯斯文文,这个徒弟真的好高冷啊。 不过再冷淡也白瞎,还不是要跟我跟我挤在一张床上,哦豁。 “阮太医睡了吗?”细甜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阮青葙差点没听出来。 听着方向,应该就是四公主夏天无的声音,明显休息好转了很多,原来的声色显现了出来。 “还没,四公主有哪不舒服吗?”说罢阮青葙迅速掀被起了身。 “我....有点心慌。” 听着语气有些忐忑,阮青葙没披外袍,穿着里衣直接凑到床边。 夏天无伸出了纤白的胳膊,阮青葙手搭了上去。 “脉象稍有不齐,整体尚好。”阮青葙把夏天无的胳膊放回了被里,掖了被角,然后轻轻拍了拍。 “别怕,我知道,在这里有些不好的回忆,但是你要克服心理恐惧,用自己的智慧,早些出去。我相信,你能重获自由。” 语气温柔有力量,像一股暖流注入心里,面前这个女太医,数次救她于生死,夏天无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见四公主终于安心的睡了,阮青葙也回到了床上。 刚躺下,杜仲染立马手伸了过来,给她把被子盖好,身体也贴了过来,贴的严丝合缝,头埋在颈间,生怕着凉一般。 刚下床时吹了一缕凉风,只是这寒气刚入体,就被杜仲染暖散了。 真好啊真好,杜仲染要是当老婆,真是不错的人选,话少,做事暖。 阮青葙内心闪过一丝邪念,然后又强迫自己忘掉,在纠结之中,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蹑手蹑脚的开了锁,走了进来。 阮青葙睡的沉,有人进来并未发觉,仍旧憨憨的睡着,杜仲染睡眠浅,那窸窣的走路声刚靠近,就醒了。 并未起身,杜仲染眯着眼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一抹黑影闪过,这玉冠金腰带....是乔子栀? 只见她径直向四公主走去,鬼鬼祟祟的上了床。 四公主瘦弱,虽然床很小,仍旧只睡了小小一片,乔子栀上了床,并未醒,身体扭动了一下,又沉沉睡去,鼻息声浓厚和缓。 见夏天无睡的如此香甜,乔子栀有些愉悦,侧身看着她,没忍住,伸手抚上了细腻光滑的脸蛋。 唔....好嫩。 乔子栀心里喟叹,这阮太医确实会养人,不过半日,她就被养的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头发都有了光泽,确实是神医。 将来可能要多仰仗这个太医关照,现在把她跟她宝贝徒弟关地牢....有些不合适。 明天可得找个理由把她给放了。 思绪飘远,乔子栀拉回现实,继续欣赏着身边可爱的女人。 夏天无睡觉不老实,肩头衣纱落下也不知道,那淤痕让她想起了些不能想的画面,瞬间有些燥热。 可旁边还睡着两个碍眼的.... 乔子栀看向不远处睡“正熟”的师徒二人,叹了口气。 明天一定得找个理由把这师徒二人弄出去,一定。 不能做什么刺激的,那亲亲总能行吧,乔子栀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 夏天无本来在装睡,这下被吻上唇,终于克制不住情绪,皱紧了眉,大眼睛陡然睁开。 黑夜里四目相对,一双眼里有欲望,一双眼里是恨意。 乔子栀反应过来,她这是醒了。 那也要继续扮演坏人角色了,迟疑三秒,伸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夏天无一下子呼吸不过来,想起阮太医说的“用自己的智慧,早些出去”,于是收起了厌恶,眼里噙着泪水,硬是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双手没有推开乔子栀,而是摸上了女将军筋脉分明的颈部,柔柔的勾着。 尽管她此刻已难受的想反胃,仍然保持着尽可能的优雅,用很弱很弱的气音混着鼻音,小声说着:“还请将军垂怜,暂且放过小女子。” 被蛊惑的有些懵,松了手。 乔子栀没有想到她突然换了性子一般,搁往常,必然是剧烈反抗,然后拉出去受刑,再拷打,然后继续不服,直到晕厥。 夏天无表现的太好,没被掐三秒,呼吸一会就缓了过来,都没有咳嗽。 也应当说,夏天无不想惊醒远处的阮太医,总不能回回麻烦她,能自己解决还是自己解决,偶有的咳嗽,硬是憋了回去。 第30章 乔子栀贴到夏天无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低着嗓子:“你想我怎么垂怜你....嗯?” 说完,嘴便凑了过去,还没亲到耳垂,不远处一大嗓门,打破了乔子栀这边的暧昧氛围。 “啊啊啊真是受够了!“ 阮青葙怒火中烧站了起来,杜仲染发现身边人醒来时本想摁住她,怎奈此刻她气上头,劲比谁都大。 ”说话以为别人听不到吗?” “都在一个房间,你们还搞这些逾礼之举,你让室友怎么睡啊!” 阮青葙气懵了,被吵醒本来就很不愉快,还听到她们在讲恶心的。 这让她想到了大学时候,刚大一那会,宿舍四个人,有两室友在一起。一到晚上,宿舍床吱呀吱呀响,两人腻腻歪歪说着些不着调的话。 大二的时候两人分了。 阮青葙暗暗庆幸,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结果其中一人,跟宿舍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好家伙,修罗场。 三人斗来斗去,阮青葙夹在中间,猪狗不如。 第25章 出牢 终于在大三的时候,换了宿舍。 现在场景跟大一时候如出一辙,阮青葙难受的要命。 谁能让蟑螂进耳朵两次啊,绝对不允许! 连师父的架子也不要了。 大声嚷嚷让女将军起来。 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疯子。 小床上的乔子栀有些错愕,怎么女太医突然炸毛了……明明很小心。 尴尬的起了身,女将军手握拳遮嘴,清了清嗓子。 “我不放心她,怕她死在牢里。” 阮青葙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四公主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怕她死了......不好跟皇上交差。” 乔子栀强行拉出一个理由,好像这样就能显得她对四公主的关心,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结果越解释越乱,三个女人齐齐的看着她,眼神复杂。 乔子栀:...... 夏天无不理解,这人为什么上了床后色的很,下了床却不认人。 阮青葙不理解,她明明在骚扰小公主,偏偏给自己扣顶行为合理的帽子。 杜仲染不理解,为什么肌肤之亲后的四公主,仍然不爱乔子栀,是因为她技艺不好吗?她原本想让阮青葙沉迷床笫之事... 看来得勤加学习,避免关键时刻让人耻笑。会不一定是加分项,不会一定减分,你看夏天无垮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人石化,三人沉思。 这个时候,夏天无先出了思绪。看着那黑衣女将军风度翩翩的立在那,衣帽堂堂,再瞧自己,衣服凌乱,头发松散。 呸!衣冠楚楚的狗贼! 凭什么你能干干净净的立于世上,我就要凌乱不堪的苟活在地牢里? 我偏要毁你名声,让世人知你暴戾,沉迷异域女色,不思军政。 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伸手抚上乔子栀的黑色暗纹长袍,休整好的唇红润饱满,嘴角勾着,一股子狐媚相。 眉毛稍挑,顾不得一旁皱眉沉思的师徒二人,樱嘴微张,话说的很慢,声音甜甜的:“将军要当她们的面,来吗?”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女医二人。 阮青葙看到夏天无堂堂西夏四公主,竟也一副取悦人的狐媚样,有些失望。 我给你治好,不是让你来讨好别人的。 现在夏天无倚靠抚摸乔子栀的模样,当真一点公主风范也没有。 像青楼的头牌,在揽贵客。 阮青葙心里叹气,救得回人的身体,救不回人的信念。 “好了够了。”乔子栀甩肩,挣开了搭在自己肩膀的玉手。 她倒是不介意当着别人的面,毕竟之前有过一次...... 只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她想收阮青葙到自己营来,而阮青葙就明显是正气凛然的好大夫。 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只会让她越走越远,甚至站到自己的对立面里。 “阮太医辛苦了,看四公主面色红润,多亏了你的辛劳。小林!”说着往门口侍卫喊去,“去备轿辇,送阮太医回府!” ? 阮青葙以为自己幻听了,戳了戳杜仲染的衣服,很小声的问道:“她刚刚说什么?” 杜仲染淡淡的回复:“说,要让我们现在乘轿辇回家。” “回、家?” 阮青葙幸福的要发癫,这暗无天日的地牢日子,总算要过完了,呜呜感动的想哭。 杜仲染看着阮青葙一脸开心的不值钱模样,忍不住蹬了一脚。 “啡~”阮青葙一个趔趄,然后立马支住身形。 见眼色使了过来,阮青葙收到指示,立马弯腰恭敬作揖,杜仲染也一并在身后躬着身。 “谢将军!”师徒异口同声。 “不谢。”乔子栀挥挥手,师徒二人离开了地牢,走之前,阮青葙给了夏天无一个加油打气的眼神。 夏天无微微颔首,在心里多了一个信念,要早些时日出去见阮太医。 她真的很好。 目送着她们离开了地牢。 看着阮青葙走的越远,夏天无心里越不畅快,直到完全看不见,心里彻底堵了起来。 乔子栀看着身边的人盯着远处出了神,没有打断,让她目光肆意跟随着。 直到阮青葙离开这偌大的地牢,小公主眼里的光亮,彻底消失不见。 第31章 眸色晦暗几许,连黝黑的发丝也黯淡了些。 怎么短短一日余,就让她对这女大夫有了好感? 乔子栀有些生气,想到在话本上看到的招式,想今天试上一试。 伸手揽住夏天无不堪盈握的细腰,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你怎...”夏天无被惊到,呼吸一滞,偏头仰看着身边的黑袍女将军。 灼热的眼神有点熟悉,夏天无有点慌。 “刚刚风情万种的人不是你么?”乔子栀邪魅的笑着,活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 “那我们继续。” ****** 师徒二人到家,小樱子说有事情汇报给她听,于是阮青葙让徒弟先去洗澡。 “是杜仲染的事吗?” “是的。” “展开说说。” “信人说,杜仲染并没有订婚,与那个路路通订婚的人,是一个叫谢白的姑娘。” “谢白?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回忆翻涌,阮青葙想起那天和秦艽喝小花酒的时候,打赏的那个姑娘,就叫谢白。 摇摇头,哎这么巧,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族谱没有写祖奶奶的名字,只知道老祖宗叫阮路通,阮姓是原主阮蔓荆赐的姓。 这下混乱了,到底老祖宗的妻子,咱祖奶奶是谁啊? 阮青葙跟作者一般,一头雾水。 小樱子补充道:“信人还说,路路通发现谢白做花场,正在闹着要退聘礼呢,这婚不一定能结的成。” “那就行, 她还有希望!”杜仲染的脸在阮青葙脑海里一闪而过,嘻嘻,这亲事为师替你去办! “家主,她....是谁啊?”小樱子一脸疑惑。 最近总觉得家主神经兮兮的,自从那日跟杜仲染睡了一觉后。 那日试药,杜仲染情毒发作,然后疯狂缠着家主....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总之早上她俩睡在一张床上,衣衫不整。 然后家主就变了性子,像被夺舍一般,变得有些开朗,有些....有趣....?小樱子继续在脑海里嘀咕着。 搁以往,杜仲染最多睡地铺。 啊啊啊这个死杜仲染竟然爬到了家主床上! 小樱子想到这就生气。 咱家主学识渊博,才绝京城,怎么就着了杜仲染的道。 怎么滴也得配一位俊美少年郎吧。 后面竟然破天荒的收了徒,更是离了大谱。想当年,多少官商二代抬着几车金子来拜师,家主一个人也没收。 这个穷兮兮的杜仲染,除了好看点,最多算是个漂亮的药人,怎么师父就步步沦陷了呢,到哪都带着,羡煞旁人。 唉,我也想被家主带着....想被家主传道授业解惑也啊! “你怎么,心神不宁的。”阮青葙伸手晃晃小樱子面前,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呆住了。 小樱子反应过来,“啊,没,没什么。” “你给我安排一下,请路路通到家里坐坐,喝喝茶。” “那以什么理由呢?” “他不是开药铺的吗?就说,我在寻找一些特殊药材,需要他来府上详谈。” 第26章 出差 翌日清晨,阮青葙照常梳洗板正,带着杜仲染去了太医院。 老环节,开朝会。 朝会堂前,白院使早早的到了,正襟危坐。 阮青葙每次朝会都提前一点,结果每次都是倒数进场。 阮青葙心里纳闷,难道自古大夫就这么卷么? 毕竟还没有实习过,要到大四才实习。 她只知道自己父亲上门诊会特别早,比如门诊写的是八点,但是父亲七点就开门坐诊了。 明明自己也早了半个时辰到,但是现场依然坐的快满了。 你早,有人更早。 阮青葙跨过门槛,几十号人回头齐刷刷的看着师徒二人。 阮青葙有点尴尬。本来想着早半时辰,让大家感叹阮太医多么勤奋,给白院使长长脸,现在只想打个地洞转进去。 老实的坐在最后面的椅子上,杜仲染安静的站在一边。 起的太早,坐稳后的阮青葙有点困,眼皮耷拉了下去,硬撑着。 现场差不多齐了,朝会时间没到,白院使开始讲话了。 “那今天的朝礼会,就开始吧。” 好家伙,还好自己来的早,阮青葙听白院士讲开始,一下醒了一点。 这些领导,哪有时间观念啊。 会开的越来越早。 早开会并不代表早结束,只代表的你打工的时间长一些。 到了补觉时间了。 阮青葙坐稳身形,眯着了。她已经习惯了,有好几次都是这样,坐最后一排,杜仲染站身后,然后靠着她,睡美容觉。 杜仲染对于师父开早会时的倦怠,刚开始是有些不满的。但是勤奋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阮青葙作为一个过目不忘、摸脉能知晓人隐私,会制毒解毒的天赋型医者,让杜仲染没了脾气。 况且白院士天天说的大半都是繁文缛节、陈词滥调,杜仲染听的都会背了。 “阮太医,你意下如何?” 白院士点名,让师徒一惊,阮青葙大梦初醒,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微微靠近杜仲染。 呲着牙,舌头动,嘴型不动,声音很小:“刚刚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刚也跑神了。” 第32章 哈哈真有你的杜仲染。最近试药少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只能应着了,“好的白院士,我定当尽力而为。” 白院士一脸仁慈,挥挥手,说:“那行,你下去吧,后面的朝会你不用听了,赶路要紧。” ? “赶路?!”阮青葙惊的下巴掉了,脱口而出。 “哦,倒也不用你自己备马过去,轿辇已经在门口了,到了江南会有人接应你们。” 白院士一副出差包路费的大方表情。阮青葙搞懂了一半,原来是去江南出差,具体去干啥,等下上路问问。 阮青葙作揖退下,杜仲染跟在身后。 只见苏木太医也一同退下了,出了厅堂,苏木立马朝阮青葙走来。 咦?莫不是苏木也去出差?上次刺客那件事,让两人之间闹的不太愉快。 这跟有矛盾的男同事一起出差,可真要命啊。 果不其然,苏木身体半躬着,先开了口,语气格外端庄谨慎:“阮神医此次江南行,可得好好教教我,苏某才学疏浅,望您多多点拨点拨。” 啊这...... 阮青葙看他一副狗腿的模样,有点始料未及,尬在一边。 说着苏木便要双手作揖。 两手还没合上,“噗通”一声,摔向前面,脸着地,一整个狗吃屎般。 太医院地面是不是不行呀,不防滑么,怎么都老摔倒?阮青葙心里想着,用脚蹬了蹬地面,哎,是防滑的。 好疑惑,于是看向了站在苏木与她之间的杜仲染。 杜仲染平静如水,冷冷的看着在地面上阴暗扭曲的苏木。 阮青葙准备上前搭把手,毕竟也是同事,站一旁看笑话总归不对,结果扑棱蛾子终于扑棱站了起来,脸上都是灰。 “嗨这让阮太医看笑话了。”苏木窘迫的拍了拍身上官袍的灰,靛蓝色的官袍,摔成了一块块的灰蓝色。 还,挺有韵味的。 杜仲染直勾勾的盯着,欣赏自己的杰作,可惜摔的不够狠,这灰不均匀,不够好看。 到了太医院门口,有三辆马车候着。 最后面一辆马车格外豪华,还特大,坐着肯定比前面两小马车舒服。 阮青葙大步走去,就要上最后那辆马车,却见苏木鬼鬼祟祟的,佝着身子,手背反手招着嘴,朝阮青葙小声说:“阮太医,我看这风雨变幻莫测,我就坐第一辆小马车,当一位护花使者吧。” 说完便火急火燎的钻进了第一辆车。 稀奇,小马车有什么坐的。 阮青葙心里纳闷,这舟车劳顿,路上颠簸,坐小马车颠过去都快脑震荡了。 顾不上思考哪里不对,掀开车布帘进了去。 一眼看到一双流星靴,黑色暗纹袍子,往上看是半金腰带.... 卧槽,乔子栀?! 女将军坐在正中后方,似笑非笑的看着阮青葙。 “额....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阮青葙退步转身欲下车,身后杜仲染已然跟着上来,堵住了出口。 两人都没有防备,唇对上唇。 乔子栀脸色沉了下去,见两人愣住一般,清了清嗓子。 两人迅速分开。 “刚刚是巧合。” 头好痒,阮青葙挠挠脑袋,脑袋上顶着官帽,那挠挠官帽。 说着也不好再下去了,只能顺着杜仲染上车的姿势,进来在一侧老实坐着。 杜仲染跟着坐在同一侧。 马车向师徒二人那侧,猛的一沉。 乔子栀脸上更难看了,眼睛陡然瞪了瞪,下巴往空的那一侧抬了一下。 杜仲染跟榆木一般,坐在原处不动,阮青葙服气的起了身,坐到了对侧。 这下三个人各一边,稳定了吧。 有人掀布帘,是她的贴身侍卫,看了看左右护法般的师徒二人,疑惑的问道:“将军,她们怎么进来了?” ? 那就是说,这大马车是乔将军独有的! 我在干什么呀.... 这个豪华大马车,一看就是给达官显贵坐的,怎么会轮得到我这么个芝麻小太医! 阮青葙在心里懊悔不已,上了瘟神的车,不知道要被怎样记恨呢。 “无妨,让她们一起吧。” 乔子栀挥挥手,侍卫退下。 她没有驱赶这师徒二人,虽然本来这本是给她一人备的,但是阮太医确有实力,值得多沟通沟通。 至于她们当面亲嘴,那暂且算了。 现在夏天无也不在身边,以后再找机会报复回去。 阮青葙屁股抬了起来,弓着身子,准备独自溜下车。徒弟也顾不上了,小步小步的移到了门帘边。 “驾!走喽!” 外面马夫一声嚎叫,马车猛的跑动起来。 车前一抬高,阮青葙像陀螺一般,滚了回去,滚到乔子栀脚边,停了下来。 第27章 差旅 阮青葙躺着,仰头看到乔子栀那双冷冷漠的眼。 “额,嗨~乔将军......” 马车摇摇晃晃,杜仲染艰难的伸手挥了挥。 “你不想与我同乘一辆?”乔子栀眼睛眯了起来,神色难辨。 “不是的。” “那你到车门帘那干什么?”狭长的眼眸露出一丝嫌恶,就差把“不想同乘就赶紧滚下去”说了出来。 “想如厕。” 第33章 “......” 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了,现下只有这一个好使,说着阮青葙被杜仲染扶了起来 ,官帽被杜仲染拿着。 依旧是刚才的样子,三个人各坐一边,阮青葙头发被折腾的有些毛毛的,杜仲染瞧着,毛茸茸的竟有些可爱,像个傻狗。 现下阮青葙不得不捂着肚子。 死鸭子上了烤架子,怎么都死透了,继续还有点滋味。 于是眉毛蹙了又蹙。 杜仲染刚刚扶她起来的时候,无意间搭了她手腕。脉健,无大碍,于是并未太关切,依然端庄的坐着,马车摇晃身形也不乱,面上不波澜不惊,一副允许一切发生的从容。 乔子栀先是抿紧双唇,稍思忖,然后鼻子猛的一呼气,开了口,嗓音有力:“小林,停车休息!” “好嘞!” 马车驶出太医院没多久,刚到热闹的市坊,在一个饭馆门口停了车。 阮青葙演戏演全套,车一停立马匆忙下车,捂着肚子在饭馆门口问店小二。 “茅房在哪?” 店小二本来是满脸堆笑迎接阮青葙,这一问,懵了。 “这里是饭馆。” “我知道,你家茅房在哪?借用一下,人有三急。” “......行吧姑娘,茅房在后院,你往里头走。” “谢咯!” 阮青葙大步走进了店里,这一会功夫,自己给自己催眠到了,确实想小解。 进店后没几步,另一个店小二弯腰堆笑的跟她打招呼:“客官里边请!” 这饭馆门口不大,里面挺宽敞的,快到午时,不少人在就餐。阮青葙一直往里面走着,一会又路过了个小二,也是客客气气的一嗓子:“客官往里走!” 店里态度都挺好啊,阮青葙边想着,边抬腿又跨过门槛。 抬头一片杂草。 这是......直接穿过了饭馆? 还真是往里走。 像是食物从嘴哗啦直接到了肛,串的让人迷茫。 再仔细观察,这大片灌木丛的深处,好像是有个小小的木房间,周身都有密密麻麻的梵文,别具一格。 这应该就是茅房了,阮青葙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上午的太阳有些晃眼,等阮青葙上了马车,杜仲染已经抱怀凤眼阖上眯着了。 乔子栀身体素质过硬,依旧盯着门帘。阮青葙一进来就打量她,目光扫过,这人头发掉出来几缕,只是这胸口.....怎么突然如此丰腴? 阮青葙刚坐稳,乔子栀突然手伸了过来,直击胸部。 还没挨到,杜仲染醒了,目光落在了乔子栀伸去的手上,语气凉薄七分:“干什么?” “她在胸口放了什么东西。” 乔子栀绅士的收了手,“阮太医,你自己拿出来吧。” 阮青葙叹了口气,不情愿的从胸口拿出来一个布裹。 打开,是几块木头。 “这是?” “这是沉香。”杜仲染抢先一步回答乔子栀的疑问。 阮青葙心里有点满意,徒弟学的不错,于是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阮太医从哪弄的?” “额。”阮青葙不想承认是从饭馆后院茅房里捡的。 她刚发现这个茅房,一整个全是沉香做的,准备出差回来找老板买走,切一切,放中药库,能用很久。 于是撒起了谎,“去如厕路上捡的。” “路上?”杜仲染接话,“可这沉香有股......味。” 说着还捂了下口鼻,搞的好像味大的上头一样。 好你个杜仲染,鼻尖口快的,这味道只有一点点好吗,一点点。不是刻意的嗅,根本闻不到。 “哎行了行了,就是从茅房捡的,好药材不纠结出处!” “再说沉香多香啊,你们闻闻!”说着阮青葙把锦帕往乔子栀脸前凑去。 乔子栀竟也捏住鼻子,头偏了过去。 她信杜仲染的鬼话,不信我的! 阮青葙还想再解说一下,嗓音大了一点:“服了你们!沉香的香味,足够覆盖住那一点点的......骚。” 说完声音又小了下去,‘骚’是用气音说的。 捏着鼻子的乔子栀鼻音很重:“阮太医不用让我闻了,你且自行收好。” 哼,不识货,这一兜子可值不少钱哩,那我一人独享啦,帅女将军。 阮青葙收了锦帕,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让杜仲染取出去味粉,撒了一点,然后裹紧沉香放进药箱最里面一层。 马车颠簸,驶出了京城。 在山野小路行驶了大半日,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停的有些着急,乔子栀眼神一沉,持剑钻了出去。 外面一片刀剑出鞘的“咻咻”声音。 阮青葙挪到杜仲染一侧,掀起一点点窗户看着车外。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钱!” 一个独眼壮汉土匪,掐着苏木,刀架在他脖子上。 然后大概有十来个高矮胖瘦的绑匪,持着大刀,围着三辆马车。 苏木抖成了筛子,一脸苦相,嘴里不停念叨着“将军救我”。 弱小可怜又无助。 还好没坐乘第一辆马车,不然现在被刀抵脖子的人,可能会是她。阮青葙暗自庆幸。 乔子栀手持长剑,剑指那个独眼歹徒,“放下苏太医,饶你不死!” 第34章 “呦~朝廷太医呀,可惜天高皇帝远,救不了你们!” 说着独眼歹徒紧了紧脖子上的刀,有几滴血渗了出来。 一瞬间,乔子栀飞身闪过,直接剑入歹徒心脏。 独眼歹徒口吐一口血,直直的倒了下去,苏木立马跑到了乔子栀身后缩着。 乔子栀身手也太好了吧,都没看清是怎么过去的,不愧是女将军。杜仲染隔着窗户缝隙感叹。 怎么也得帮帮忙,阮青葙给杜仲染使了个眼色,情况不对就撒迷药。 利剑指向四周,乔子栀冷着脸:“还有谁想试试?” 那十来个山野绑匪,看这女官一副轻而易举,能一挑十的表情,面面相觑,一下子嗷嗷散了,跑进了丛林深处。 山野呼啸,大山深处丛林密布,绿的发黑,深不可测。 第28章 被讹 “别追了。” 几个侍卫准备追上去,被乔子栀喊了回来。 阮青葙隔着车窗看在眼里,突然悟到了职场法则。 你看这几个侍卫,就是能混上去的样子,刚刚乔将军与独眼龙厮杀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傻站着跟其他绑匪对峙。等都跑了,才佯装去追。 显得听话又努力,但实际没什么成果。 啧啧,阮青葙心里在心里敬佩这几个侍卫三分。 然后上前给苏木包扎了一下颈部的伤口,还好只是破了皮。 马车继续行驶着,路上中途休整吃饭几次,也都平安无事。 阮青葙在路上了解到,江南发生了时疫,本地大夫没有很好的方案,病人越传越多,死了不少百姓,白院使让苏木跟阮青葙去动动脑子,协助救治。 而乔子栀,阮青葙没有细问,应该是代表圣上旨意去统筹部署。 夜里乔子栀被阮青葙拉着,强行与师徒二人组成“三剑客”,然后三个人背靠着背,睡的也算安稳。 就这样,赶路赶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江南城下。 入关,侍卫递上通关凭证,官兵核对后放行,进入了江南城。 入城前,阮青葙让杜仲染用纱布几层叠加,制作了蒙面纱分发给大家,入城时都蒙了面纱。 城墙入关处把的很紧,生怕感疫之人出去祸乱其他城一般,比京城关处官兵要多好几倍。 城门打开,大白天的,里面乌烟瘴气,给人一种空气里都有疫毒的错觉。 不过很阮青葙快反应过来,这是艾条的味道,应该是老百姓家里熏艾条驱散疫毒,结果熏的人多了,就成了这个烟雾缭绕的样子。 城里到处都是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哀怨声,一片凄凉。 不远处就能看到有个妇人,抱着几岁的孩子,跪在路边地上,一直哭泣。 “怎么了?”阮青葙没顾着大部队,上前弯腰询问。 杜仲染也停下脚步,挎着药箱跟着她,而乔子栀径直往前走着,他要到城主府去与当地官员汇合。 苏木其实应该看到了,但是目光仅偏了一秒就立马正了过去,他跟在乔子栀后面,走的飞快。 那妇人哭哭啼啼,说的有些含糊不清,说了半天,阮青葙明白了意思,她女儿感染了疫毒,现在烧的厉害,没钱也没有大夫愿意救治。 阮青葙伸手一摸,小女孩额头像刚出锅的地瓜一般烫手,可惜古代没有体温计,不然这肯定40摄氏度往上跑。 瞅着小女孩层层叠叠的衣领,这至少穿了四五件衣裳,真要命。 “赶紧给你女儿脱衣服,穿太多了,热退不掉。” 就一会的功夫,小女孩嘴巴龛动着,眼神迷离,有些恍惚了。 不好,神志改变,热入心包了! 阮青葙立即取出了针包打开,准备刺络放血。 而妇人还在疑问,说个不停:“不是多穿一点捂发汗了就行吗?我特地给她多穿一点,可就是一直没出汗。” “风寒感冒发热可以,但这疫毒之热就不行。”说着阮青葙抽针,在小女孩耳尖一扎,手指尖一扎,挤放了几滴血出来。 血一出,小女孩立马神志清醒过来,直直的看着她,干干的小嘴微张:“娘亲,这是谁?她挤的我的耳朵好痛哦。” “她是,她是......”妇人望向阮青葙,这人身着朝廷官服,皮肤细腻白皙,面容娇好,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官。 “我是阮青葙,太医院的人,来这边支援。”阮青葙开口解释。 “奥奥,原来是是从京城过来的女太医啊,非常感谢!我女儿这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对了,您在江南呆多久啊。”妇人一脸客气的眉眼眯成一条线,问的倒有些谨慎。 “待到疫情得到控制为止,至于去哪找我......还没给我安排坐诊位置,随缘吧。” 只见妇人突然面色一变,叉着腰,头晃晃,嘴歪着,一副无赖泼妇的表情:“我跟你说这可不行!你得继续治疗她,你接手了,就要负责到底!” “哎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赖。”杜仲染看不过去,本来阮青葙免费治疗已经是仁慈了,现在直接硬赖上。 往前站了站,把阮青葙护在身后,自己面对着撇着嘴翘着下巴的妇人。 “你又是谁,我跟女太医说话关你什么事!”那妇人直接指着杜仲染鼻子,唾沫横飞。 “我是......”一说到自己是阮青葙什么人时,突然有些泄气。 第35章 说是她药人?她徒弟?是她的医药侍女?不够,这些都不足以代表她跟别人说话。 “她是我朋友。 ”阮青葙又绕过去,站到最前面,说实话,她是从医来第一次碰到无赖型病人。 一次免费的治疗,换来患者家属想免费在你这治终身。 讹的有些离谱。 “这样吧,我马上就去城主府,你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到城主府找我,定知无不言。” “那不行,我城主府门都进不去,怎么可能找到你呢,再说了,你是太医,肯定先救治达官显贵......”妇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就是不肯放阮青葙走,甚至上手扯住了阮青葙的衣袖。 “呐,这银子你先拿着,”杜仲染从怀里取出来些碎银子,放在手心,“够你们生活一程,就别缠着她了。” 妇人见这银子够生活一年多,喜上眉梢,嘴咧到耳后根,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哎呀,还是你识大体。”说着便一只手过去接。 “哎~你先放手。”杜仲染握银子的手收紧,举了起来,目光看向妇人另一只手,正死死抓着阮青葙的靛蓝色官袍,阮青葙尬在一边。 妇人顺着杜仲染的目光看去,老老实实松了手。 “喏!”杜仲染没好气的把银子递了过去,然后立即挽着阮青葙往前走。 身后传来妇人与小女孩的交谈声。 “娘亲,她为什么给我们钱呀?” “因为她误伤了你,所以赔钱给我们喽......” 这都什么话,阮青葙越听越气,一度停下脚步想回去争辩,又想市井小人没什么好理会的,便流星大步往前走的飞快。 “师父别气了。”杜仲染挽着阮青葙胳膊,结果她越走越快,杜仲染几乎被拖着在走。 “与小人纠缠,越缠越臭,还是早些远离的好。” 杜仲染一番话,让阮青葙幡然醒悟。 确实啊,这要是回去争辩,或者当时多跟她辩解一会,不知道要被多安什么罪名呢。 远离是正解。 阮青葙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就在医术上略胜一筹,人情世故,可能杜仲染要成熟一些。 第29章 论方 师徒二人到达了城主府。 层层侍卫把守,城主府也是烟雾缭绕,到处在熏艾条,人人蒙着面。 两人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到了最里面的会议室。 刚敲门进去,立马几个本地官员起身笑眼迎接。 “哎呦,阮太医来了!” “就等阮神医了,没您可商量不好啊。” “阮神医京城名气大的很呐,您来了教教我们本地的大夫,这疫毒在您手一定有解!” 声声夸赞中,阮青葙看到了混坐在里面的苏木,他脸色不太好看,腰微弯着,脖子上的伤口结了痂,像耻辱一般,他微微低头,想用衣领遮住脖子的伤口。 目光扫过,阮青葙想看看乔子栀在哪。 一眼看到了最里面。 最里面一中年男人穿的最为考究,上等缎面,复杂的暗纹,留着小胡子,气宇不凡,没有说话,负手自持,虽然蒙白面,但是那举手投足大方优雅、眼尾都笑炸开了花的样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城主-江墨。 乔子栀就持剑叉手抱胸坐在他旁边。 有的人就是有官威官相,阮青葙在心里感叹。 “诸位盛赞,刚刚路上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阮青葙弯腰作揖,官场套路走一下。 最里面的中年男子手缓缓摆摆,“阮太医,无碍的,来了就请入座吧,我们会议也好正式开始。” 只见侍卫抬出来一个夸张的青龙座椅,放在了城主身边。 “阮太医,我江墨代表江南城欢迎你,快来这坐。” 果然就是城主!他还安排了个老夸张的上座! 我名气这般大了吗?阮青葙嘀咕间,目光又扫过坐在后面的苏木。 他的脸色又黑又暗,像刚挖煤出来一般。 疫情耽搁不起,虽然坐前排不是她的风格,现如今只好尽快入座。 坐上了夸张的青龙椅,杜仲染惯常站在身后。阮青葙隔着城主,看到了乔子栀,她正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她。 这个女将军又在疑惑什么?是不是有疑心病啊。 算了算了,专心开会。 “本次现场有江南城几名核心官员,以及京城来支援的乔将军,阮太医、苏太医及侍从,还有本地的三名著名大夫,石韦,使君子,严沙鸢。”江城主介绍人员,坐着的人依次起身向大家示意。 阮青葙发现,来的三名江南城民间大夫里,那个严沙鸢是女子,还很年轻,另外两名是中年男子。 阮青葙作为太医院唯二的女医,就算京城繁华开放了,而江南小城,也有出名的女医,让阮青葙有点好奇。 因为她长的还有点好看。 虽然一身布衣,但是皮肤白皙,不是那种很立体的长相,但是耐看,给人感觉温婉柔和,落落大方。 阮青葙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久了,让那名女大夫觉察,她也望向坐在堂前的阮青葙,投以柔和的目光回应,微微颔首。 “嘶-” 本还沉浸在民间女医的温柔目光里,突然头后一痛,阮青葙立马回过神来。 靠,杜仲染竟然拔她头发! 这头发可是每一根都有名有姓的! 第36章 悄悄回过头去,隔着纱,向杜仲染龇牙,目光故作狠恶。 杜仲染目光看着会议室里,耐心听着江城主的布局,全然没看身边人的挤眉弄眼。 其实余光看见了,但是她跟那个民间女医眉目传情那么久,这气气她,也是应该的。 江墨先是说了官兵布局,乔子栀参与了指点。然后让在座五名医者探讨,提出一个公用的治疗时疫毒的方子。还给五名医者每人发了笔墨。 “我觉得时疫,乃是正气虚弱所致,我的方子如下,主要扶正气,疫毒自会被外驱。”民医石韦先说了话,然后侍卫给每人发了一个方子,是石韦拟的汤药方。 阮青葙接过看了看,眉毛微皱,觉得有些片面了。 “我不这么认为,”民医使君子站了出来,“疫毒,本是疫毒太强,入体内后热郁化火,故见病人反复高热,所以我主张清热下火,热退,则疫毒出。” 然后递来第二张方子,阮青葙看了一眼,眉毛紧紧的蹙起。 这方热清的太过了,寻常人很容易架不住,何况感染时疫的多是老弱病残,这喝了不走的更快? 热退了,人也凉透了。阮青葙摇摇头轻叹一声。 严沙鸢正准备站起来说自己的想法,这时苏木站了起来,先一步说话。 “我赞成用使大夫的方子,整体思路清晰,这方见效快,我调整一二味药就可以用了。” 妈的,猪脑子。 阮青葙在心里暗骂,以前只觉得他偶尔有点反应慢,现在看来,是脑子不行。 这种猛药,是能作为广谱方用的?! 苏木跟使君子,宛如屎壳郎推屎,臭的半斤八两。 两人宛若碰上知己一般,开始互相恭维。 “苏太医调整的必定是精华,望您多多点拨啊。” “使大夫哪里的话,还是你方子精妙,我调整两味药,不过是画龙点睛罢了。” “画龙点睛”是这么用的?阮青葙眯起了眼睛,还能自卖自夸的呀。 “那阮太医意下如何呢?”江城主打断了互相恭维的两人,带着全场的目光看向了这边。 “额,还有个大夫不是没说话么,听听她的意见吧。” “也对,都说完再定方。”江城主挥挥手让两人坐下来。 严沙鸢站了起来,语气从容和缓,声音清澈明亮:“我认为,疫毒会造成人体损伤,所以我的观念是,扶正兼去邪,这是我的方子,麻烦大家看看。” 阮青葙接过第三张方子,仔细瞅了起来。 有清热,有补虚,有护胃,有升有降,这方君臣佐使搭配的极其妥当! 阮青葙心里暗暗称赞,果然,这古代民间女医能有名望的,都比同一阶的男大夫强不少。 结果苏木不满意的站了起来,说话间有些呵斥的意思:“时疫之毒如此温热,你加这几味补药,实乃画蛇添足!” 严沙鸢站着没有反驳,面色也未曾变化,苏木批评她,她却目光柔和的看着阮青葙。 她这是......等我点评? 阮青葙在心里咕叨,犹豫一秒,还是站了起来。 “我觉得严大夫的方子更为合适些。” “阮太医这未免也太保守了吧。”使君子似乎扯着嘴角在说话,竟有隐隐的嗤笑意,带动着会议室一片骚动。 乔子栀坐在堂前静静看着,她不懂医术,只是看着这台下此刻交头接耳的议论有些奇怪。 不是现场只有五个人是大夫吗,怎么讨论方子,其他人议论纷纷? 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就听到了些小声的流言蜚语。 “哎呀这个严沙鸢不守妇道,抛夫弃子干大夫,听说已经和离了。” “是呀,她医术好都不知道是谁说的,不知道她怎么给人看病的。” “我听说她男女通看,你要说你下身痒,她就让你脱裤子给她看看,真不要脸....” “还有这种好事啊,我明天也去找她瞧瞧去,完了我也说她医术高超哈哈哈....” “咳!咳嗯。”乔子栀大声清了清嗓子,猛的拔剑出鞘,“咻”的一剑声,全场安静了下来。 “谁再吵,我杀了晒干给难民吃。”乔子栀话说的冷冷的,听的人心惶惶,这下鸦雀无声,静的阮青葙肚子咕噜声音都能听见。 阮青葙揉了揉肚子,按按穴位,把仅有的肠鸣音按了下去。 全场死寂一般。 第30章 辩方 “江城主,你继续主持。” “好,那就再听听阮太医的分析吧,阮太医,请解析一下这三个方子。” 阮青葙又被点了起来,有种对牛弹琴的难受感,既然要解析,那就解析吧,现场听不听的懂另说了。 清了清嗓子,阮青葙又站起身,拿着三张方子。 “首先是石韦的方子,补益药材堆砌,十全大补汤的改方。”说着看向了石韦,石韦认可了她的说法,点点头。 “这方可以放在患者时疫好后的修复阶段,元气大伤,补一补,但是放在刚开始就不太合适了,另外,需加一些理气药,不然吃了腹胀,消化不掉。” 石韦头点的像拨浪鼓一般,双手抱拳:“受教了。” “然后就是使君子的方子。” 阮青葙眉毛蹙起,在想用怎样简洁的话语,让全场明白这张方子不适合推广。 第37章 使君子眼神蔑视的瞄着阮青葙,有一丝不屑流出。 “这是通腑泻热的方。确实,现在时疫表现的就是反复高热。但,”阮青葙画风一转,看向会议室里的官僚,“我们想想,感染时疫的主要是哪类人群?” 江城几个人官员面面相觑,有人按耐不住的说了出来:“老人小孩感染最多,青壮年比较少。” “所以我们要先考量主要群体的身体素质,能不能经得住这么猛的药。” “这方通五脏六腑之热,涤荡十二经,所有泄热的猛药全都用上了,而且剂量偏大,若非身体壮实之人,寻常老弱病残喝了,恐怕不是因为时疫而死,而是因为此方,先凉了。” “阮太医请注意自己的言行!”苏木拍案而起,突的撑在会议书案上怒目圆睁,“说话是要负责的!不能随便污蔑别人!” 这是不掩饰了? 阮青葙睨眼看着眼前瘦弱的苏木,在案前大声嚷嚷,毫无君子气量,势必要跟阮青葙一分上下般犟着。 使君子仗着苏木给他撑腰,也站了起来,小胡子动了动,鼻翼煽了煽:“既然阮太医不信我,不妨各组一队,测验药方的效果!若哪支队伍的治愈率高,就采用这队的方案?!” “不可!”阮青葙听见使君子的提议立马厉声拒绝。 “江南的老百姓不是让你拿来实验的!严沙鸢的方子,清热与补益结合,明明更适合作为广谱方....” “这样吧,”江城主挥挥手,制止了这场争辩。 “你们各执一词。我们呢,也不太懂医术,无法分辨优劣。” “而东街有一片重灾区,几乎治无可治,你们分两队,每队就先治十人,然后汇总看疗效,再定广谱方。乔将军,您看呢。” 目光集中到了持剑的乔子栀身上,只见她目光阴郁,微微垂眸,赞成了江城主的看法。 “不可,这样会殃及无辜的......”阮青葙身子前倾,还试图想辩解一番,被杜仲染拉住。 “怎么,阮太医这是不自信了?”苏木闲闲插一句。 阮青葙瞪了苏木一眼,这书案前的小件货物,罔顾人命,分析他还闭耳不闻。 要是搁太医院,白院使一听就懂,哪有他乱嚷嚷的份。 歪头扬下巴,一副欠打的模样。 欲起身,肩膀仍旧被身后的人按着,回过头,见杜仲染缓缓摇头。 这是在告诉她,不可去争辩,争辩也无用? 确实,在这江南城争辩,无高人分辩,只会显得自己不自信,方子有水。 可去试方,被使君子治的那十个人也是无辜的...... 阮青葙想到即将有不少家庭支离破碎,瞬间有些恍然,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会议结束,江城主宣布,阮青葙严沙鸢一队,苏木使君子一队,各自前往东街,然后还派了侍卫盯着,确保不作假。 散会后,苏木与使君子先行出发了,其他官员陆续离开,阮青葙还坐在椅子上,有些丧气,鬓角的小绒毛也趴了下来。 杜仲染轻轻揉着阮青葙的后颈,倾身贴近她的耳朵,语气少了几分清冷。 “师父,事实胜于雄辩。” “况且,师父既往不是用过不少药人,也有不少死了的。怎么,今日情况有所不同?又或者,师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师父?” 不是冷酷无情的阮蔓荆,是有血有肉的阮青葙啊。 阮青葙汗毛竖起,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小徒弟怀疑自己身份了? 我演的不像吗? 到底是哪里露馅了,阮青葙反思起来,况且她杜仲染与原主阮蔓荆相处也不过半月而已。 这时严沙鸢从后面款款走了过来,打断了阮青葙的思绪,见她客气抱拳:“谢谢阮太医赏识,等下方有什么需要改的,还望您多多指导。” 乔子栀也没离开,走了过来:“你知道你坐的青龙椅,之前谁坐过吗?” 说话的让人摸不着头脑,阮青葙分了神,想起刚坐上青龙椅的时候,乔子栀那怪异的眼神。 “都谁坐过?” 乔子栀贴了过来,故作神秘的靠近耳边:“历朝的皇帝。” 噌的站了起来,“哎呀真是你不早讲!” “早说大家就都知道了,现在说,只有你知我知。”乔子栀沉着嗓子说悄悄话,面上一副拿捏人的狡黠,有种阮青葙不听她话,回京会被参上一本的错觉。 没忍住,白了一眼。 “那阮太医,我们现在出发吧。”严沙鸢偏头试探的问向阮青葙。 “走吧。” 师徒二人跟着严沙鸢走了,乔子栀悄悄的无影步,也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阮青葙感受到了身后的威压,回头,那个黑衣女将军果然抱剑阔步跟在身后,如魑魅一般。 “怎么乔将军也来了。” “我来监督,以防弄虚作假。” 无可奈何的衣袖一甩,阮青葙继续向前走。 三位医者并排走着,边谈起了刚刚的方子,阮青葙忍不住吐槽。 “那个使君子压根就是个兽医!” “啊?”一声低语吓了三个人一跳,是站在身后乔子栀的惊讶声。 讥笑挖苦有你一份,八卦闲谈你也竖耳朵听。 阮青葙又回头瞅了瞅这位女将军,怎么看都觉得道貌岸然。 第38章 “是啊,他用药的剂量,确实是像给牛马治病的。” “唉,医者自大真要命啊,他们油盐不进怎么搞。” “使君子就是瞧不起女流之辈,在民间行医的时候,就常常诋毁我,跟几位同修医术的姐妹。”严沙鸢娓娓说着。 “不过他气场强大,经常把病人唬住,自诩江南医仙来着。” 所以他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单纯看不起女人而已。 阮青葙心里无语,平时她是不在意那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可如百姓安危面前,还来这一套,这是真要命啊。 要好几个人的命。 四人连同随行的侍卫到了东街。 刚到就见到了使君子在“挑选”病人。 他把神志清楚的病人都抓走了,剩着十来个近乎昏迷的病人,在东街的街头。 “呦,阮太医来啦。”使君子阴阳怪气的的说着,嘴角勾着,一副胜利在望的奸笑,“还以为你能隔空做法,让病人瞬间活蹦乱跳呢。” 第31章 定方 “你这样挑挑拣拣,是不公平的。”杜仲染上前,使君子撵着小胡子没有回应,得意的扬长而去。 “师父,这情况有些不利。”杜仲染罕见的眉毛蹙起,是真担忧她师父了。 “无碍,他把轻症的挑走了,应该不容易搞死人。” 阮青葙前脚刚说完,只见两个侍卫,从使君子苏木一边巷子出来,抬着担架,上面用竹席裹着。 是刚死的。 四个女人一头黑线。 真不知是使君子还是苏木诊的?有没有偷偷加量啊,阮青葙纳闷。 他们是跟阎王爷签了什么销售合同吗,送人送的飞快。 “咱不耽搁了,赶紧。” 严沙鸢跟侍卫把病人扶到巷子两边躺好,阮青葙挨个上前号脉,查看患者神情,扒开嘴巴看看舌苔。 “这个人,就用严大夫的原方,快去煎药!” “旁边个人,方子上加一两牡丹皮!” “靠墙这个老奶奶,加二两当归!” ...... 阮青葙指挥,严沙鸢带侍卫去抓药煎药,杜仲染把熬好的汤药,喂入病人嘴里。 忙成一锅粥。 乔子栀在一旁持剑站着。 倒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苏木使君子那边时不时来使绊子,她得阻止。 比如刚刚,那边就派侍卫端了不知名的汤药过来,杜仲染都已经接过准备喂了,被乔子栀一眼认出来,这人不是这边队伍的,一脚踢走。 十个病人陆续服下汤药,根据病人的反应,阮青葙结合了一点针灸,助药力。 拍拍手,大功告成。 这些病人刚刚还是接近昏迷,这会都陆续清醒了过来,有的恢复的快的,已经在夸人了。 “这不是严大夫吗?”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已然恢复大半,身上衣服都是破布拼缝的,手指向严沙鸢:“是....严大夫救的我吗?” 阮青葙:是。 严沙鸢:不是。 阮青葙严沙鸢同时回复,让中年男子有些懵。 阮青葙有些无语,严大夫也太谦虚了吧, 这人明明就是用的原方。 “哎呀严沙鸢你就别谦虚了,这人就是用的你的方,一点没改那种。”阮青葙不给她谦让的机会,直接上前又重复一遍。 “就是严大夫救的你。” “那太谢谢严大夫了,以前多有些打扰,望您海涵啊。” “以前?以前怎么了?”阮青葙疑问脱口而出。 “唉,那时我没有体会到严大夫的实力,经常走街串巷的诋毁她....现在才知到严大夫为人善良,医术高超,我向您,”中年男子声音一颤,“赔罪了。” 说着便跪在地上,作势要磕头一般。 “哎不用,不用如此,”严沙鸢跟阮青葙上前扶起他,“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 严沙鸢还是那般眉眼柔和。 即使蒙着面纱,也知道此刻她有多好看,一身布衣反衬得她要发光。 阮青葙在一旁静静看着,如沐春风,嘴角扬的很高,眉眼弯了下来,心里十分愉悦。 自己挑人的目光,那叫一个没话说。 阮青葙看着严沙鸢,而杜仲染看着阮青葙。 她那欣赏的目光让杜仲染眼睛有些刺痛,心里像被大石头压住一般,堵得慌。 突然,杜仲染身边的年轻男病人也醒了过来,一把摘了杜仲染的面纱,姣好的面容暴露在疫毒之下。 这男子手伸了过来,想摸她脸蛋,杜仲染呼吸一滞,连忙偏头躲闪,然后把面纱夺了回来,又重新戴上。 “敢问姑娘芳名?” 阮青葙被这一声吸引了过来,看到那青年男子倚靠着墙,刚出完汗一脸油光,一脸春意的看着杜仲染的。 刚好转就开始骚扰姑娘,你个死登徒子! 阮青葙气势汹汹冲过来,准备给他两耳光。 杜仲染拦腰拦住,见她手还扬在空中,劝说道:“师父他要留着参与官员审核,要是打晕了,就不好作数了。” 听完杜仲染的话,阮青葙手放了下来,转身抽了银针,往他下巴扎了一针。 “我给你嘴巴封起来了,你现在暂时说不了话。” 那青年男子咕咕两声,确实说不出来,于是抬手准备自己取针。 “哎~别自己取哦,如果你不怕彻底哑巴的话。” 第39章 说着那男子手又放了下去,彻底老实。 看着有仇就当场给她报了的阮青葙,杜仲染有些出神。 她真的有的小帅,有点。 乔子栀见局面大好,于是去喊了城主江墨等几个官员过来。 江墨的眼线很多,来之前已经将这边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 阮青葙这边十个重病人,全部清醒,热也退了,明显好转。 而苏木那边,十个不太重的病人,死了两个,剩下八个人转病重,神志不清。 他一来就到阮青葙身边,恭敬的弯下腰双手合礼。 “江南城多亏有您阮太医!请受我一拜!” 阮青葙一惊,连忙扶起。 江墨作为一城之主,人到中年,还会因百姓得到了良方,而向青年女子弯腰作揖,身段能放的下,是个好城主啊。 阮青葙在心里夸赞,面上却说不出口,看到了一旁站着的严沙鸢。 对,这个人真要夸,江南的宝藏大夫,城主一定要看到。 “江城主,我您就别谢了!主要啊,还是严大夫方子拟的好!她才是江南城的大救星!” 江墨捋了一下胡子,然后看向了布衣的女大夫。 又是一个双手作揖。 礼节到位,打工也快活!江城主也太会了吧,阮青葙心里啧啧称叹。 当然腰没弯下去,就被严沙鸢扶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江城主许诺,疫情结束后,给严大夫建个好的医馆。 而几个侍卫已经下去,按照严沙鸢的方子大批量抓药,准备送给穷苦百姓。 这边几个人正说着,一旁的杜仲染没有预料的,‘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仲染!”听到声音阮青葙扑了过去,摸了摸额头。 不好,她发烧了。 她大概是太累了,连轴转,天天背着药箱,身体素质降低,才感染的疫毒。 人都围了过来,阮青葙蹲着抬头看,天被人头遮住。 “大家不用靠那么近,我徒儿应该是感染了时疫。” 说话间人群就散开些,阮青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麻烦城主安排个厢房,给我徒弟养病。” 江城主立马安排侍卫带她去了最近的房间。 踢门而入,进房间立马把杜仲染放在床上,严沙鸢拿了毛巾,端了盆水过来。 阮青葙先是给杜仲染把脉,感脉浮,是刚感上时疫。 然后摸了摸脖子,滚烫,脸上因为高烧,起了红晕,嘴唇也鲜艳的血红色。 阮青葙掰开她的双唇,想看看舌苔,怎奈不太配合,看不见舌头。 中医辩证,四诊合参,望闻问切,望舌诊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只得洗了洗手,深入两根手指,夹着那柔软湿润濡的小舌,往外轻轻扯了扯。 “唔——” 口腔的异物感让浅昏迷的杜仲染皱眉,哼了出声。 咬着手指含糊不清的说了声“别”,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烧高了。 第32章 复发 抽出手指,有一些清澈的口水顺着一边嘴角溢了出来,双唇湿润。 还好徒弟没醒,不然她怕是不能接受自己这副红唇微张,浅流口水的模样。 有点傻,要不是有颜值撑着。 扶颈扬起她下颌,轻轻把白皙光滑的下巴往下掰,让杜仲染的嘴再张大一点。 这下能看清舌头了。 舌尖竟然绛红?徒弟她竟然心火旺盛这般久了...... 是有什么耿耿于怀的心事吗? 阮青葙有些苛责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有机会要去她家里看看。 严沙鸢按照阮青葙的吩咐,加了几味中药,去煎好药,端了过来。 “阮太医,药好了。” 严沙鸢端着小碗,阮青葙接了过去。 小瓷勺舀了一口,放嘴边吹吹,喂了去。 结果刚倒嘴里,这人昏的彻底,压根喝不进,药汁直接顺着嘴角漫了出来。 严沙鸢眼疾手快,立即用毛巾塞在了嘴边,擦了擦,才没有让药汁打湿锦绣枕。 “这可如何是好?”阮青葙犯了难。 “不妨阮太医用嘴渡药吧,你们是师徒,也都是女人,不必拘泥。”严沙鸢说的一本正经大义凛然。 阮青葙看着杜仲染那红润欲滴的双唇犯了难。 倒也不是没亲过,只是此刻她的唇也太好看了些,饱满红润且湿濡。 姣好的脸蛋,乖顺的躺在床榻上,一身白衣轻纱,光看着阮青葙的心跳就不自主的加快。 保不齐会亲出什么异样...... 医者最尴尬的,就是给熟人看隐私病,或者有些比较亲密的检查治疗。 之前听大学妇科教授说,她的同事,妇科有问题,都去别家医院看,虽然说专业的人士就在眼前,但是**内镜那种检查氛围,双方都有些接受不了。 之前西夏四公主落水,阮青葙给她渡气,那个时候她们不认识,阮青葙只觉正气凛然,如此刻的严沙鸢般。 可此刻如果让严沙鸢来喂,那阮青葙更不乐意了,说不上来缘由,只觉还不如自己亲自来。 再说嘴对嘴喂也不能当着她严大夫的面吧。 阮青葙有些无语的看着站在一边严沙鸢,嘴抿了起来,清了清嗓。 严沙鸢立马知会阮青葙的意思,说要去给其他疫民诊疗,然后迅速退了下去,厢房里只剩师徒二人。 第40章 阮青葙觉得自己婆婆妈妈的样子真讨厌,此刻徒弟高热昏迷,自己还想些有的没的。 没医德,没人性。 于是深吸一口气,端碗含住一口药汁,吻了上去,顺势用手指摸了摸杜仲染喉颈。 果然,她喝了进去。 于是又喂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一碗喝完。 不知道怎么搞的,阮青葙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满脑子都是杜仲染的双唇触感,太过柔软... 目光情不自禁的扫到了她的衣襟处,交领隐隐能看见一小段锁骨,很深,很漂亮.... “嗯....” 杜仲染睫毛轻颤,额头有些汗水透了出来,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阮青葙清醒了过来。 不对劲,参照刚刚的十个病人,他们在服用完一帖药,发汗后都好了,怎么小徒弟出了汗,只是有些动弹,人还没彻底清醒? “仲染?仲染!” 阮青葙轻拍她肩膀,贴着耳朵呼唤,试图喊醒她。 杜仲染身上的汗越来越多,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衣服都汗透了,里衣贴着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 她的呼喊,也只让杜仲染清醒一点点,但没法回应她。 床上的人痛苦的小声呻吟,一声接一声,胸口喘息起伏,气息很乱,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身体时不时扭动着,似乎忍耐剧痛般,额头的青筋漏了出了来。 这么多汗,怎么疫毒还出不来? 再不出来就要脱水了。 阮青葙有些焦急,赶忙抓住那挥来又挥去的纤白玉手,把了一下脉。 完了,情毒并发! 高热引起体内残留的情毒活跃,一并发作了! 回忆起带的药箱里,没有能治疗情毒的解药,连相似的也没有! 阮青葙踉踉跄跄的向门口跑去,猛的推开门,跟门口的侍卫说:“去喊严沙鸢过来!” 然后又进门关上门。 到了床边,杜仲染已经难受的扭动起来,乌黑的秀发被汗水打湿一般,闷哼声高高低低。 阮青葙当然知道,这情毒如今剂量不大,人其实是有意识的,可以感知体外,就是身体不好控制。 坐在床榻边,给杜仲染擦额头,时不时着急的看向门口。 这严沙鸢怎么还不来。 度秒如年,如坐针毡,阮青葙抽出银针,给她几针定了心神。 人安分点,没有乱动了,眼皮缓缓抬了起来。 “师父。” 杜仲染哑的嗓子喊着,眼睛红红的,似乎还噙有眼泪,周身雪白的肌肤连带着面上都染了一层粉色。 阮青葙见徒弟醒了过来,可周身的汗出,却一点没停,还浑身粉色,便知道这没好,疫毒跟情毒在体内交织,她其实很难受的。 心里无比担忧,面上仍旧是镇定自若的表情,阮青葙摸着她额头,感受她的温度,轻轻开了口:“仲染,告诉为师,你最爱谁?” “我母亲。” “问的不是亲情。”阮青葙摇摇头,“仲染,问的是爱情,想要与他有肌肤之亲的那种情谊。你,到底爱谁呢....” “你啊。”杜仲染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阮蔓荆吗?” “不,是阮青葙。” 说着杜仲染支撑起身子,双手勾上了阮青葙的脖子,吻了上去。 阮青葙没有防备,猝不及防的热吻把周遭氧气封住,吻的头脑发晕。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温热。 阮青葙推开杜仲染,喘了喘气,然后起身出了门。 “阮太医有何事?”严沙鸢客气的问。 “这江南城有雪莲吗?” “这草药有听说,雪域圣药,但是据我所知,江南城没有,如果阮太医需要,我可以托人从外地带来。” “不用,来不及了。”阮青葙长叹一口气,“严大夫,我要委托你个事。” “怎么了?” “我徒弟情毒合并疫毒一并发作了,情毒解药的关键,要雪莲一整朵....可等药从外地送了,就来不及了。”阮青葙头低了下去,面上晦暗几分。 “情毒?”严沙鸢认真思考着,“情毒不是还可以通过圆房来解决?” 两人四目相对,一秒停顿。 “我来。” 两人异口同声。 “阮太医尚未婚配吧,”严沙鸢目光坦然的看着目光躲闪的阮青葙,“我有过婚姻,我会。” 第33章 事成 “你就不必了。” 阮青葙背手,拒绝了严沙鸢的提议,“我有学过了一些理论,需要应用到实际....” “所以,我来。”阮青葙说的义正言辞,她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歪理说服了。 “那我,看门?” 严沙鸢看着那一本正经背着手,但脸上已经起了两坨红晕的女太医,眉毛挑高。 “嗯。” 阮青葙手半握,放到鼻子下面清了清嗓。 “等下厢房里面有什么动静,你都当做听不见....”说着阮青葙只觉面颊燥热,“如果我没有主动推门出来,你不能进去。” “好。”严沙鸢倒是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阮青葙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 严沙鸢在门口认真的守着,有人靠近就立马赶走。 第41章 中途乔子栀轻步过来,严沙鸢没注意,等回头,已经看到她要离开了。 “乔将军,您怎么在我身后。” “我打算找阮太医来着,不过她在....”乔子栀指着屋内,嘴角一勾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问,“她们,多久了?” “两个时辰。”严沙鸢一副什么都见过的无畏表情,客观的陈述。 乔子栀竖起大拇指:“真厉害。那你继续看着门吧。” 说完拍拍严沙鸢的肩膀,嘴角含笑,轻步走了。 五个时辰后,天已经暗了下来,尖尖的月亮高高挂上天空,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是阮青葙,她散着乌黑秀发,穿着白色里衣,累坏了般鬓角汗涔涔,说话的语气都弱了半分。 “严大夫,辛苦了。” 阮青葙说话间面色有些绯红,尴尬的没有直视这位一直在屋外的人。 严沙鸢动动鼻子,隐隐闻到一缕旖旎余味。 “热水已经备好,现在要不要洗澡?” 阮青葙看着严沙鸢,这个人就像个得体的管家,微微点头。 一会有几个女侍从送了两浴桶过来,里面温水刚好。 严沙站门口鸢递过毛巾干净的衣物,头往里探了探,“要我帮忙给你徒弟洗澡吗?” “不用,她已经醒了,麻烦你去给我熬一碗八珍汤,再拿一瓶地黄丸来。” 说着,挡着严沙鸢的目光,门嘭一下就关上了。 “青葙。” 杜仲染喑哑的声音从床榻传来。 这声音让阮青葙想起了刚刚的某刻,于是起了一身栗子,心头又痒了起来,嘴巴有些发干,于是倒了盏茶。 以前杜仲染只会喊她“阮大夫、阮太医、师父”,客客气气,规规矩矩,清清冷冷。 可今天在床榻缠绵,她一直在耳边喊她“青葙”。 一声声或温柔、或失控的呢喃,从耳根传入脑海里。 颅内万发烟花同时升空,烟硝弥漫,黑夜变白昼般起了大雾。 这让她想到刚穿越过来时的样子,她们也是这般躺在一起,她如当日一样温柔缱绻,媚眼如丝。 当时的自己只觉得惊吓,一脚给她蹬了下去....可如今,自己的心境却有了变化。 像心头被下了蛊般,目光挪不开她...... “怎么了?” 一声呼唤,让阮青葙从疯狂的回忆里抽身出来,抿一口,发现端着的茶水都凉了些,没想到自己出神这么久了,连忙磕巴回复:“没,没什么。” 杜仲染已经坐在了床榻边,她想去洗澡,阮青葙上前小心扶起。 到浴桶里坐好,杜仲染头倚靠着桶沿,仰头闭目,脖颈如雪山一般雪白,只是这雪山有些斑驳的印记。 阮青葙盯着,又想起了些画面,面上又红了三分。 “水,青葙,我想喝水。”杜仲染用一贯清冷的语气说着,喑哑的嗓子使其多了三分柔和。 阮青葙立马去桌上倒了杯茶水,把茶盏小心递了过去。 杜仲染半眯着眼看着眼前小心谨慎的人,有些好笑。 她从结束后就一直这般小心,像对待瓷娃娃一般。 昔日严格的师父,一下子变得......妻管严?杜仲染的嘴角微微勾起。 今天,倒也是怪累的。 接过茶盏,太渴了,杜仲染一饮而尽。 “青葙,不够.....我还要。” 阮青葙呼吸一滞,似曾相识的话,手上一抖,给自己倒的水盏打翻了。 咕咚咽了一口水,立马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还要吗?” “够了。” 两人在屋内梳洗了快一个时辰,才穿戴整齐一起出来。门一打开,严沙鸢和乔子栀就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严沙鸢一副“恭喜你终于康复了”的表情看着杜仲染,手上端着一碗八珍汤。 乔子栀难得掩饰不住笑意,只是笑的意味深长,见她一只手抱胸,目光在阮青葙跟杜仲染身上来回扫视,另一只手举着个药瓶。 药瓶里应该是地黄丸。 阮青葙接过药丸,跟严沙鸢确认后,自己吃了一把黑黑的小药丸子,喝了半碗八珍汤,然后给杜仲染递了几粒,让杜仲染也像她一般把剩下的半碗八珍汤喝了。 两人汤药就丸之际,头颈转动,衣襟松了些。 看到两人脖子被群殴一般,乔子栀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笑什么乔子栀!”阮青葙脸通红,怒声斥责。 “哦我笑啊,原来阮太医这么厉害啊,五个时辰。”说着,乔子栀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晃。 冷不丁阮青葙抬手,指尖露出三根银针:“你个碎嘴子,我要封了你的嘴!” 说着向乔子栀扑了过去,乔子栀一个轻功迅速后退,然后两人在院子里开始了猫捉老鼠。 乔子栀自信轻松的跑着,阮青葙跑的气喘吁吁仍不肯放手,死活要追到她扎几针般,紧咬着不放。 两人追赶,严沙鸢扶着杜仲染站在一边,笑着,无奈的轻轻摇头。 杜仲染一只手把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 清醒了,也该自己管管自己了。 屏气凝神,依次感应寸关尺三脉。 脉象整体是恢复的表现,疫毒与情毒已双双消散,而在服药后,脉象有明显自我修复的趋势。 最后,杜仲染没忍住,自探了守宫。 第42章 脉碎的彻底,一丝一毫也没留下...... 一般守宫脉刚碎,都是能探到残留的,可是她们,足足五个时辰。 杜仲染看向在院子里追逐乔子栀的阮青葙,目光停留在她心口。 距让阮青葙自取心头血,近了一大步。杜仲染回忆起那五个时辰里,她温柔细腻,绝对是爱上了...... 况且,她本可以找严沙鸢代劳,亲密接触也有传染的可能,却选择了以身入险,这搁半年前,她压根不会做这种事。 盯着心口想计划,想着想着就歪了,一些疯狂的画面闪过,她刚刚感受过那里的温度,触感。 第34章 归逆 江南城疫情在定方后得到了迅速控制,严沙鸢被城主定为时疫首席大夫,负责指导其他医者行医。 短短两日,大部分患疫百姓病情转好,阮青葙等一行人也收到了朝廷快马送来的指令。 命令疫情转好,即刻回京。 苏木三日前感染了时疫,非要自己治,结果尚未痊愈,拖着残躯想一起回京,被乔子栀拔剑拒绝,仍留在江南城养病。 三人仍旧坐在来时那辆豪华大马车上。为了避免遇到来时的山贼,特地绕路走了另外一边。 阮青葙本不愿坐一起,可想到来的路上,山贼劫车,从安全出发,还得靠乔子栀那一身功夫。 加上乔子栀诚心邀请,许诺回京不会向皇上参她本子,这才忸怩的带着杜仲染上了马车。 来的时候三个人一人坐马车一侧,回去变了,中后空着,乔子栀坐侧面,阮青葙杜仲染手挽着手坐在对侧。 乔子栀一贯眼眸深邃,自那日师徒共破情毒后,天天看她俩的目光总带三分戏谑。 比如此刻,马车颠簸,杜仲染靠在阮青葙的肩上睡着了,而乔子栀正襟危坐在对面,直勾勾的看着,嘴角扬起又落下,一会又悄悄扬起。 抽搐一般,真是有病! 阮青葙在心里怒骂,要不是此刻杜仲染在睡觉,她银针早就甩了出去。 面上只翻了个白眼,依旧好好的坐着,肩头杜仲染气息均匀,睡的安稳,头放在阮青葙的颈窝里。 这时,“咻”一声,一支箭穿过马车,正中阮青葙眉心。 乔子栀眼疾手快,在刺入皮肤前用手接住箭柄。 等阮青葙发现时,乔子栀正捏着箭柄,尖端对着自己额头,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身体轻颤一下,杜仲染也被惊醒了。 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马车也猛的停了下来,乔子栀放下箭,立马翻身跳下马车。 “来者何人?” 是随从侍卫说话声音。 阮青葙隔着帘子看着车外,好家伙,这得有百来号人吧,这次的山贼明显年轻精壮许多,武器看着也精良。 打头的倒是一个年轻女子,白白瘦瘦,一身红衣,举止有女侠客的豪迈,瞅着面容有些熟悉。 阮青葙思忖,这相貌,倒与西夏四公主夏天无有三分相似! 见这女侠客站在前头,拿着长鞭,对着乔子栀的长剑。 “你先把剑放下!” 声音清脆骄纵,眼睛都没有直视乔子栀,一看就是打小嚣张跋扈惯了,像是哪山大王的掌上明珠。 乔子栀眼眸垂了垂,缓慢收了剑,双手抱剑,低沉的嗓音故作客气的说:“我们办事从这路过,不知影响到贵谷作息,多有抱歉。” “你知道我们谷?”女侠客有些惊讶的看着乔子栀。 “悬崖山与白马山中间,有个无恨谷,谷里有几百人自得其乐的生活着,听说,会时不时出来洗劫路人。”乔子栀边说,边观察女侠客神色。 见她神情波动,脸色变化,想必是说中,便继续说道:“你应该就是无恨谷谷主的女儿,白薇。” 见那女侠客惊讶的合不拢嘴,滞在那地儿好一会,方才猝然,鞭子猛的一甩,面上凶了些许:“狗官!你知道的太多了!” 两人交手,女侠客长鞭缠住乔子栀的长剑,乔子栀发力一收,将她鞭子带了过来。 握着长鞭,乔子栀一甩,精准落在女侠客腰上,竟将女侠客拦腰牢牢缠住,一收力,女侠客便稳稳的落在乔子栀的怀里。 “你....” 乔子栀出手无影,快速点穴,直接将她定住,声音也封了。 行云流水的招式,让车内两人啧啧称奇。 乔子栀掐着女侠客的脖子,对着百来号山匪喊话:“放我们离开!我自会放她走!” 围着的山匪吵嚷起来,人群松动,有将散趋势。这时,有人轻功飞了过来。 人群里穿过,身形无影,乔子栀心里打鼓,这人的身手,怕是能与自己齐平。 一个长胡子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轻功一跃,站在高出地面的大石头上。一身青灰纯色缎面长袍,阳光下隐隐有些光泽。 他来后,人群立马又聚拢起来,隐约比刚才还要有气势。 “谷主吧这是。”阮青葙在马车上猜测,身侧杜仲染亦点点头。 见谷主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捋着胡子,话说的猖狂:“朝廷小儿,放了我闺女,饶你不死!” 嚣张的语气宛若山大王,可惜激不了见多识广的乔子栀,眼瞧着他一身武力有些眼红,只想收来自己享用。 “谷主,你既知道我们是朝廷的人,何必兴师动众的包围我们呢。”乔子栀语气平静的回应着谷主。 第43章 “过路留路费,这是自古的道理!小女肯与你单挑,已是看得起你,劝你早日放下她,不然,你会死的很难堪!” 谷主话说的险恶,这时师徒二人见局势紧张,已经下了马车,准备帮忙。 两人类似的白袍轻纱,干净的宛若一对神仙眷侣,在这幽深山野十分抢眼,惹的众匪目光聚集。 只见杜仲染伸手,给谷主女儿白薇嘴里喂了一颗药丸,阮青葙轻轻刮动喉颈,白薇便吞了进去。 喂完见山匪个个睁大了眼睛,那站不远处的谷主,更是目眦尽裂,额头青筋暴起。 “你们给我女儿喂了什么?” “我们是朝廷的太医,外出指导别城治疗疫情,略懂一些,制毒解药。” 阮青葙介绍着,面上开始装了起来,双手背到了身后。 一旁小的山匪不满起来,“说那么多屁话!那你到底喂的啥啊?” 他身边的山匪给了他一巴掌,“废话,她要是告诉你了,你不就知道找什么解药了?总之是毒就对了。” 阮青葙听完旁边山匪的解释,点点头,肯定了喂的是某种毒。 “哼!”谷主衣袖一甩,额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那我就把你们都杀了,解药不是在身上,就是在马车上!” “非也,这毒是我刚制的,解药嘛,要现配。”阮青葙话说的轻松,有种信手拈来的随意感。 穿着素净,却说着制毒下药的话。山匪看阮青葙的眼神,由看医仙般清澈仰慕,变成了看毒王般的害怕畏惧。 “唔唔....”乔子栀掐着的人有动静,想说话一般,乔子栀给解了哑穴。 “父亲别管我,她们走不出去的!”女侠客白薇叫嚣着。 “以为你们能毒到我,但你们也不想想,这里可是无恨谷的开口,是我的地盘!” 一阵绿烟弥漫过来。 “不好是山谷业障!” 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阮青葙刚准备取药,手却没了力气,视野模糊,彻底倒了下去。 第35章 谷牢 眼睛再睁开,已经在了牢里。 阮青葙被十字大绑着,捆在木桩上,旁边有几个见过的山匪小厮在打盹。 视野打量着周遭,见到杜仲染在对面的牢里,她倒是没有被捆着,估计已经醒了一会,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睛盯得发红。 阮青葙张嘴,喊着“仲染”,只是没发声出来,然后挤挤眼,向对面牢房里的杜仲染挑了一下眉,报个平安。 杜仲染收到了阮青葙的眼神,安心的垂了下眸,微颔首,长呼一口气。 阮青葙动了动手,这铁链手环竟然比较粗,阮青葙缩缩手,感觉有希望退出来。 拼命的缩着手,好不容易把右手退了出来,结果铁链的动静,把几个小厮吵醒了,青葙一狠心,又塞了进去。 铁圈挤压带来的疼痛,阮青葙咬牙忍在嘴里,额上青筋显露,出了一层薄汗。 几个小厮拿着长刀往这边走来。 “呦,阮太医醒啦?” “你怎么知道我。” “你伙伴主动交代的,说你医术无双,要我们好生招待。”小厮把玩着长刀哄笑的阴阳怪气,时不时用刀拍拍阮青葙的脸蛋。 阮青葙心头凉上三分。 小厮嘲笑一会,就又回到自己凳子上,围着桌子继续打起了盹。 鼾声传来,阮青葙又开始蹑手蹑脚的缩手,右手又退了出来。 “哐啷”开门声,见那个红衣女侠客白薇得意洋洋走了过来。 阮青葙心跳漏了一拍,心里唉声叹气,也太倒霉了吧。 鬓角的汗水打湿了头发,忍着痛,把手又插了进去。 白薇双手叉腰,戏谑的笑着,看着阮青葙,猝不及防,伸手捏上了脸。 “哎你干嘛?” 阮青葙话没说完,脸上剧痛,白薇狠狠的捏了一把脸蛋。 “嘶——” 痛的呼吸一滞,一侧脸已经红了起来,好像还有些肿,火辣辣的疼。 “长的倒是不错。”白薇捏着阮青葙的下巴,迫使她直视。 阮青葙被迫仰着下巴,说道:“你个白薇,明明姓白,为什么天天穿土红土红的衣服?” “现在摸我脸又是哪出?难不成......喜、欢、我、啊?” 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贱兮兮的挑了一下眉毛。 “鬼才喜欢你!你怎么这么自恋呢。” 白薇气鼓鼓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下身,通红的,跟京城的款式比起来,好像是有点土,于是气更盛,急的跺脚。 阮青葙看了看对面牢房里面站着的的白衣女“鬼”,给了个“没事哒”的眼神。 然后继续看着眼前跳脚的女人,一侧嘴角勾着,语气放温柔:“你别扭捏了,去换身衣服吧,与同我穿白色。毕竟,白色更衬你。” 白薇在牢里跺脚走来走去,转悠半天,还是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竟真的换了一身白色的素袍子,给几个小厮吓了一大跳,不仅是衣服换了,连妆容也精致了些许。 面上故作沉稳,冷着一张脸,走到了阮青葙身边。 “好看,跟下凡仙女一般。”阮青葙昧着良心吹捧着白薇,心里在翻白眼,面上笑盈盈。 “那......我好看还是衣服好看。”白薇没有忍住,装沉稳不了三分钟,嘴角就悄悄的扬起一丢丢。 第44章 “当然是你,衣服没有人来支撑,也只是摆设而已。”阮青葙目光柔和看着她。 心里却在想,自己穿回现代一定要去拍部戏,肯定能拿奥斯卡奖。 入戏太深,差点忘了徒弟还在对面牢房里看着呢。目光扫了过去,果然,杜仲染的目光冰彻透骨,像制冰机一般,谁看了心头都要下降十度。 阮青葙没来由的一惧,赶紧把讨好的面色收一收。 白薇已经微微脸红了,这个一直生活在大山谷里的大小姐,哪里经得起这京城有文化小太医的几句撩拨。 手搭上了胸脯。 阮青葙一惊,山谷居民就是直接,喜欢就真上手啊。 眼瞅着白薇似乎要靠过来,阮青葙一嗓子“等等”,中断了白薇的荒诞行为。 “怎么了?” “我竟不知,白小姐好女色。” “是啊,我是喜欢女人。”白薇说的面不改色,身子却转了过去,左手扣着右手:“不过我父亲不同意。” 说完头低了下去。 “我理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你的自由。” “真的吗?” 白薇转身,眼睛里都亮了起来。 “我尊重白小姐喜欢女人,白小姐也要尊重我喜欢男人。” 阮青葙说完自己爱男人,白薇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来人,给阮太医松绑!”白薇挥挥手,招呼小厮。 阮青葙心里怦怦跳,这山谷大小姐是真好忽悠啊,甜言蜜语这种糖衣炮弹,一轰一个准。 “白小姐,她还没给您制作解药呢。”一旁小厮提醒。 “我又没说放她自在,松绑后手链脚镣都上起来。” ?卧槽这跟坐牢也没差了? 本身自己不会什么武功,也没内力,区区普通肉身,还要被铁链子禁锢着四肢.... 插翅难飞。 完了,系统,你救救我啊。 系统? 阮青葙在脑海里呼唤,那甜腻的嗓音出现了,说了一句空话。 它说:“无恨谷属于意外副本哦,需要你自己帮助自己逃出去的呢。” “如果逃不出去呢?” “那就永远在这里哈,到不了京城,也回不到现代。” “卧槽这么绝情吗系统?看在我勤奋学习的份上,你帮帮我的呗?” “勤奋学习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系统的语气陡然变严肃,“现在这一切,是你为过去的偷懒还债。” “可以中止吗?” “可以中止,但是你的父亲会立即死去,阮氏中医会在江城消失。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 “继续吧,大不了死在这里。” 第36章 禁锢 阮青葙被从柱子上松绑下来,然后立马被小厮用铁链禁锢住手脚。 抬腿,铁链在脚脖子那哗啦啦响,挣挣手,粗粗的铁手链也是紧靠手腕的,完全挣不开。 白薇看着被铁链限制活动的阮青葙,眼里有一丝兴奋。 怎么像看宠物一般?阮青葙心里发毛。 “跟我走吧。”说着,白薇一扯,阮青葙双手往前一栽,失重差点跌倒,立马稳住,踉踉跄跄跟着。 阮青葙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反正被绑柱子上的时候就光着脚,现在赤脚走在牢房地面,硌脚的很。 白薇扯着铁链的一头,走两步一拽,阮青葙没法注意力集中度看地面,猝不及防一脚踩到个石子。 “啡——” 阮青葙吃痛的叫了出声,崴脚栽在牢房过道上。 过道一边是关押杜仲染的牢房,杜仲染见状急的不行,隔着栏,伸手去扶跌倒在地面的阮青葙。 白薇回头,看见这两人正隔着栏搀扶着想起来。 两人衣服款式相似,搞的跟情侣一般,白薇不适的皱了皱眉。 上前一脚踢开杜仲染的手,两人均跌倒在地。 “你干什么白薇!她只是扶我而已。” “嗯?扶你.....我听说,这是你的徒弟?” “是。” “哼,”白薇翻了个白眼,“我看怎么不像呢。” 说着,强行拉阮青葙离开了牢房,跟了几个小厮。 出来就是茂密高大的树林。 一路上,林间坑坑洼洼,脚痛的要命,阮青葙被扯的跌倒无数次,又无数次站起来。 多次后,终于体力不支瘫软在草丛上,白薇发现人拖不动,回头看到地上喘气的白色一团,无奈摇摇头,上前一把扛到肩上。 几人在山谷树林里继续穿梭,阮青葙没有力气了,认命的趴在白薇肩上,最后进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隐秘,进来却别有洞天,里面烛火明亮,结构复杂,有多个房间与暗室。 阮青葙眼看着她七拐八绕,终于进了一间卧室。 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她的闺房。 室内全红色装扮,红的鲜亮,一看就是她的喜好。 进屋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而是走到了一面墙边,伸手按开了机关,轰隆一声,墙体移动,里面又是一处空间! 阮青葙有些绝望,她不会是想搞什么金屋藏娇的戏码? 进去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一些武器等等。阮青葙被她点了穴,没法动弹,眼看着她把自己放到床上,手脚的链子长头被固定在了床头一处。 第45章 做完这一切,白薇满意的拍拍手,扭身准备离开。 “等等!”阮青葙喊住她。 “白薇,能不能给我解了穴?” 白薇想着她在自己的密室里,出去还要层层机关,于是伸手解了穴。 “你真好。” 阮青葙支楞着身子坐了起来,猛掐自己大腿,眼睛瞬间蒙上了雾,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仰头看她。 “这堵墙能不能不关起来?我想和你一个房间睡。” “好啊,”白薇有点快活,嘴角微扬,看着她手上脚上结实的铁链,“反正你也出不去。” 于是暗房的墙便没有移动。 阮青葙打量着,发现现在两人就像住标间一般。 白薇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扭头看着阮青葙。 “你.....想不想跟我睡一起?”白薇挑了挑眉。 “可以吗?” 阮青葙正觉得自己的小床又霉又硬。 “那好。” 白薇一跃上前,直接解了床头的固定,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自己床边。 现在穴也解了,铁链只剩手脚上的,行动受限,跑不开,一动就响。 “你怎么了?”白薇发现阮青葙在床边愣住了。 “我有点......脏,需要洗个澡,再......躺你床上。” 阮青葙说的扭扭捏捏,面色有了红晕,像新婚夜要侍奉郎君的新娘。 “那我们去洗澡?” “嗯。” 白薇从胸前衣襟内侧拿出来两把钥匙,把阮青葙的手脚铁链解开了。 阮青葙心脏扑通扑通跳,脑子高速运转,在想什么时候逃离最好。 白薇会武功,自己打不过,但是在自己衣袖内侧,还藏有几枚防身的毒药。 可如今杜仲染还在她手上,阮青葙决定咬咬牙,做几天舔狗。 乖顺的被她拉着手,走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室内。 开门,热气腾腾,是一处地下温泉。 “来吧。” 白薇三三五除二脱光了衣服,噗通进了池里。 阮青葙没敢抬眼,也顺从的脱了外袍,穿着里衣,下了汤池内。 背对她,自己洗自己的脸。 “你怎这般拘谨。”白薇冷不丁凑上前,一把将阮青葙翻了过来。 隔着池水,隐约看到些许雪白,阮青葙脸爆红,头低了下去。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有。”阮青葙看着池水,目光不敢移动。 “那你问,我答。” “为什么选我来跟你......这样。” “因为你好看。” “我徒弟呢,她长的更美艳。”脱口说完,阮青葙就后悔了。 白薇又上前凑了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语气有些玩味:“她守宫脉消失了,一丝一毫都探不到,可你的,还在。” ?! 你还探了这个? 阮青葙大惊,要被这山谷女铜吓死。 “那,那我家女将军呢。” “她......是将军?”白薇有些惊讶,“她当时就逃走了。” 阮青葙心里放了下来些,还好,还有希望!乔子栀还是靠谱的,等她搬救兵来。 “那你父亲呢?” “出去追杀她了。” “......” 阮青葙默默祈祷,心里给乔子栀唱起了“祝你平安”。 “祝你平安 欧~祝你平安~带着救兵~回到我的身边......” 水波荡漾,白薇突然抱过来,四处相对,阮青葙僵住了。 “我感觉我快要忘记解药配方了,”说着扯开了白薇的手,挪了一下身子,一脸真诚看着她的眼睛,“你中的毒不解,只能活一年,安全要紧,咱们先去配药吧。” 第37章 奸夫 “也好。” 阮青葙换了身新的衣服鞋子,手脚链又锁上了,被小厮看管着,在山谷药房里抓药。 另一边,白薇一个人去了牢房。 她想会会这个太医的美艳徒弟,边走近,心里已经嗤笑了起来。 虽说生的勾人摄魄,可惜不检点,脏。 路过了几个关押着的侍卫,白薇毫无兴趣,径直往里走。 刚到栏边,杜仲染看到她,立马抓着栏,语气凛冽:“你把她怎么样了?!” “当然是当宠物养着。”白薇挑眉看着她,蓦然凑近,眼睛眯着,“她,真的是你的师父吗?你会不会有点....过于关心了?” “是我师父。” “好!那我奉劝你,不要有别的心思!”白薇想发火,可看到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语气又软了下来。 “做女人,最重要的是贞洁,你看看你,守宫全无,应该是嫁人了,怎么还跟人后头学医术?” “我没有嫁人,也没有婚配。”杜仲染语气冷冰冰,十分疏离。 “没嫁人......守宫丢了?”白薇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一身白衣轻纱的杜仲染,觉得她怎么不穿花衣裳呢,更配她这水性杨花的性子。 ”你这浪蹄子,来人,给我绑起来!” 杜仲染被五花大绑到阮青葙之前绑过的柱子上。 绑的高出地面几厘,杜仲染低头看着白薇,面色坦荡。 “哎你这女人,怎不知羞耻!”白薇恨铁不成钢,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被哪个混人糟蹋了。 “说出你的奸夫来!”白薇端了一盆冷水,站在柱边仰看着白衣素净的杜仲染,“不说,这冷水就要泼你头上了。” 第46章 “这可是无恨谷,阴冷潮湿,头着凉了,很容易得终身的头痛的。” “那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杜仲染斜斜的睨了白薇一眼,继续看着远处。 白薇最讨厌美女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之前山谷碰到外来的女人,但凡是高冷卦的,全部抓走一番毒打。 有些生气,水盆扔在一边,白薇抽出长鞭,“咻”一声狠狠的抽在她身上,皮开肉绽,白色长袍裂开些缝隙,被红艳的血水染红。 杜仲染闷哼一声,仍旧看着远处。 “说!你奸夫到底是谁?说了,便不抽你!” “我说了,你会信?” 怎么又是信不信的问题,白薇纳闷,到底怎样的人,让她说不出口。 “你尽管说,说出来我就信。是谁?” “我师父。”杜仲染语气连同声音沉了下去,眼睛直视着白薇。 白薇有些吃惊,不敢相信会是阮青葙,又问:“哪个师父?” “被你抓去当宠物的那个人,阮青葙。” “她?”白薇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之前谁说她爱男人来着。 白薇看她目光坦荡,感觉有点假:“可她守宫完好,你们......” “她睡的我。”杜仲染依旧直直的看着白薇,这拿鞭子的人已经脸红了几分。 “多少次?”白薇越问越私密,没有开荤的人太好奇肉味了。 “只有一次。” “一次?”脸上疑惑堆满,白薇分析觉得还是不对劲,“那为什么你的守宫脉一丝都探不到了......是不是之前,你还跟别人有过?” 迟疑了三秒,杜仲染脸上浮现了粉色:“一次,五个时辰。” “什么?一次?她上了你五个时辰?!” 白薇下巴惊的掉地上。 我去阮太医床上耐力也太好了吧,还是......白薇悄咪咪又打量了一番杜仲染,这人看着清冷疏离,铁链勒的她前凸后翘,腰肢纤细,说不定床上净是狐媚风骚样呢。 “是你勾引她的吧?她看起来那般儒雅可靠。” “她,给我下的情毒。” 杜仲染脸上粉丝又褪了下去,话没有说全,但是她也不想仔细解释,能气到她就行。 “啊她?” 白薇还是很震惊,嘴张的老大,阮青葙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给徒弟下情毒,然后纵情声色? “五个时辰.....”白薇嘴里念叨,脑海里虚构的画面已经浮现。阮青葙情难自禁,偷摸给徒弟下了情毒,等她毒发失控之际,要了这高岭之花,一次又一次。 “啊啊啊啊......” 白薇抱着头,难以接受的跑出牢房。 “阮太医在哪?!”白薇有些生气的问向随从小厮。 “回小姐,她在药房给您熬药呢。” 白薇怒气冲冲的推开药房的门,几个小厮正盯着阮青葙熬药。 回头见白薇气鼓鼓的站在门口,扇碳扇的灰头土脸阮青葙问:“怎么了?” 白薇挥手让其余小厮退到门外,自己进来,‘砰’的一声关了门。 质问道:“你跟那个杜仲染,到底什么关系?” “师徒关系。” “师徒关系?呵呵,阮青葙你别自欺欺人了,自古师徒就没有厮混到床上的!” “你去找了她?”阮青葙有些震惊,乔子栀不在谷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就还有她自己。 索性就脸皮厚点,无所谓的说:“所以呢?” “所以是她勾引的你吧?”白薇满脸期待。 阮青葙思忖一番,她应该是想得到“是”的答案,免得她不高兴发疯,阮青葙有些不情愿的说。 “是。” “我就知道,阮太医最好啦,肯定是那狐狸精设计勾引的你。” 白薇开心的挽着阮青葙胳膊,至于情毒到底是谁下的,已经不重要了。 夜幕降临,白薇还是发了疯。 她让小厮在杜仲染的牢房里,摆了一张桌子,她跟阮青葙在那吃饭,杜仲染铁链栓柱子上看着。 阮青葙被邀请过去的时候看到阮青葙身上有条老长的血痕,心疼不已。 而现在竟然还要坐一边陪白薇吃饭......阮青葙如坐针毡,一点胃口没有。 两人避开白薇的视线,眼波流转,都是对彼此的心疼。 阮青葙心心念,想给杜仲染那条伤口消毒包扎,可是直说,白薇能干出伤口撒盐的事......怎么办呢? 阮青葙心生一计。 捧起了碗,夹了几口菜给白薇,又给自己夹了几筷子,然后边吃边色眯眯的看杜仲染,越吃越香。 白薇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吃饭老瞅着柱子上那个人,莫不是余情未了? 可这眼神色的发亮...... 纯纯地痞流氓。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停留在那道伤痕上,之前长鞭抽的长袍裂开,露出些不堪盈握的白皙腰肢...... 这么看,确实有些美感...... 白薇摇摇头,自己差点被阮青葙忽悠瘸了。 “别看了,不就是伤口嘛,等下给她包扎起来。”白薇不满的放下筷子。 “我徒弟生的貌美,身材也是极好的,你看这铁链勒的,凹凸有致。”说完,阮青葙竟嘿嘿笑起来。 白薇看的有些怔了,阮太医如今竟有些......龌龊? 看了一眼柱子上的清冷美人,白薇竟有点隐隐后悔起来,后悔选了阮青葙,她只是想找一位伴侣而已,没想到找了个下流的。 第47章 她那徒弟,也是可怜人吧...... 白薇心里生了怜悯。 第38章 回城 阮青葙哐哐炫完饭,放下筷子,走到了杜仲染身边,手指着,转头看着白薇。 一脸兴奋的说道:“要不要一起玩玩?” “啊这......不必了不必。”白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摆摆。 “你怎不关注你徒弟伤势?净想些有的没的。” “我想什么了我?”阮青葙故作不满,脸垮着,衣袖一甩,头瞥向一边。 这模样,倒真有些纨绔子弟相,杜仲染心里轻笑,靠在柱子上仍旧冷着脸。 白薇心里有些不痛快,这阮青葙心性也太不稳了,刚刚还温情款款,现在就这龌龊模样,脾气还不小...... 又看向柱子上那人,蹙眉忍痛,依旧身姿挺拔,当真是气度不凡。 “白扁,去拿金疮药来!”白薇对着小厮喊话,小厮有些惊讶,眼睛睁大,说了声“是”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把金疮药递到白薇手里。 迅速点了杜仲染的穴,然后让几个小厮把杜仲染放到旁边的小床上。 杜仲染不能动弹,静静的看着白薇,眼底没有情绪。 正在撕腰上衣袍的白薇,被这清明的眼神看的有些局促,她想把伤口周围撕开一些,好撒药。 不受控的脸红了些,白薇尴尬的头偏了过去。 阮青葙看在眼里,见白薇侧目,立马上前:“你要是不好意思,就我来。” 阮青葙接过金疮药,将伤口周白白袍撕扯掉一些,用残布将伤口周围擦了擦,才将金疮药撒了上去。 几个小厮看到白薇穿着白衣跟这二人坐在一起,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紧紧盯着,生怕不留神主子就被反杀。 阮青葙从胸前拿出一块之前顺的长布,缠在了杜仲染的腰上。 “好了白薇,头不用偏着了。” 白薇这才转过头来,杜仲染不能动弹,看着凑近的白薇,微微说了声:“谢谢。 ” 心里本在阮青葙跟杜仲染之间纠结,这一声“谢谢”,如露水一下子落入干涸已久的池塘,激起阵阵涟漪,白薇面上又红了三分。 “不用谢。”白薇开口,嗓子竟然有点哑,被自己惊到了。 “咳咳”握拳遮嘴,白薇清了清嗓。 “你休息会,我让他们送点吃的来。”转身准备对一旁小厮发话。 “不用了。”阮青葙看着躺在床上的杜仲染,两人眼神交流,然后都勾起了嘴角。 “因为,”杜仲染被阮青葙扶着,靠在了她怀里,“我们要去外面吃。” “外面?哪?”白薇不解,嘴巴微张。 “京,城。”阮青葙一字一顿,说着便从衣袖里甩出来几个药丸进了白薇嘴里,然后将手里两颗相斥的药丸一起捏爆。 瞬间,牢里烟雾漫天,白薇没来及的反抗,连同几个小厮直接失去力气,倒了下去。 “你们给我等着!” 白薇说完就彻底失声。 眼皮很重,耳边隐隐听到了阮青葙的笑声,然后失去了感知。 阮青葙用银针解了杜仲染的穴,两人从白薇跟小厮的身上搜到了许多钥匙,全部带上。然后去旁边的牢房,给几个侍卫放了出来。 一行人一路狂奔,阮青葙几次林里穿梭,摸出了大概的路线,走前头带队。 穿过茂密的树林,终于走到了山谷的开口处。 阮青葙叉腰喘气,“终于出来了。” “是啊,感谢阮太医,感谢杜姑娘!”几个侍卫纷纷单膝下跪表示感谢。 这时,有隐隐车马声,一行人立即躲进草丛观察,在确认是乔子栀的马车队后,站了出来。 “将军!阮太医带着他们逃出来了!” “什么?”乔子栀跳下车,这次她带了浩浩荡荡千人部队,准备踏平无恨谷。 看到阮青葙扶着杜仲染,跟几个侍卫站在路边,面上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乔将军,别来无恙。” - 乔子栀并没有踏平无恨谷,在阮青葙的极力劝说下,直接回了京城。理由是:白薇对他们还行,没必要赶尽杀绝。 快进京的时候,阮青葙问起那个谷主,乔子栀冷冷回了一句“我杀掉了”,马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有点后悔,想掉头回去把无恨谷踏平。 阮青葙有些后怕,这杀父之仇,白薇千万别找她,要找也是找乔子栀,或者过几年,她穿越回现代,随她怎么杀。 总之,别现在找她。 阮青葙在心里祷告一番,然后决定过几天去佛祖那哭诉一下。 到京城关处,乔子栀一行千人有些显眼,大部队被守城的扣押下来,仅让她们三人及几个贴身侍卫入城。 入城后,乔子栀去了将军府,阮青葙带着杜仲染回太医院复命。 刚进太医院,就见白院使带着一众医者,站在门口迎接,他胡子动了动,一脸笑容:“阮太医回来啦,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作为太医,这是我的本分,作为子民,协力治疫,是我的荣幸。” 阮青葙边回话,边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苏木。 这几天在无恨谷停留,他后一步从江南城出发,先回了太医院。 站在最后面,显然极不情愿,别的医者都在询问阮青葙此行的经验,他站在后面垮着脸,应付差事。 第48章 这男人,小肚鸡肠。 阮青葙在心里吐槽,去江南城之前还客套客套,到了江南城,成了当地医疗最高官,就开始闭耳瞎指挥。 看着其他医者对他冷落的样子,估计他在江南城的事,早就传遍了。 确实,京城是一个八卦高转地。 阮青葙也就过了几日清静的日子。 这天,杜仲染在家中休养,阮青葙一人上太医院干活。 几个同僚向她讨教经验,有个小学徒过来,冷不丁的问道:“阮太医,听说你前几日被山匪绑架囚禁了起来,是真的么?” 十岁的孩子,大眼睛扑闪,直直的看着阮青葙。 阮青葙咕咚吞咽一口口水,伸长了脖子,正色道:“是。” “我在街坊,今个听到个新歌谣。是这般唱的: 谷遇京城女太医, 囚中生情两不疑。 哪想骗心又弑父, 无恨谷里满恨欺。” 学徒一脸天真无邪唱着,阮青葙听的心头一紧,身上冷了几度。 今天啊,怎么会这么快..... 难不成白薇蹿京城来搞报复了?!阮青葙心里焦躁不安,没有回应小学徒。 “圣旨到!阮青葙接旨!” 一声吆喝打断了阮青葙的思绪,只见白院使带着个有些白发的老太监走了过来。 见白院使嘴角勾着,必然是好事,阮青葙立马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太医阮青葙,江南治疫有功,升五品御医,赏黄金千两,钦此!” 黄金多少,千两?! 阮青葙惊的没反应过来,白院士咳了一声才如梦初醒。 “谢主隆恩!”后立马接了旨。 太监高尖的嗓音穿过太医院各个角落,有不少同修跑了出来。 “黄金已经送到了你的府上,你的家仆跟徒弟替你收好了。阮御医,再会。”老太监笑眯眯的,手上拂尘一挥,走了。 阮青葙拿着圣旨,心里噗通噗通狂跳,官跃两级,黄金千两...... 这才懂了古人的升官发财,好不快活。 有了千两黄金,她可以直接给老祖宗开个医馆了! 还有那个沉香厕所,也一并买了,不还价那种! 不远处,苏木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捏紧了拳头。 第39章 质情 阮青葙忙完出诊,开开心心的回到自己府上。 一路上哼着小曲,步伐轻快,要不是穿着这一身靛蓝色官服拘于礼数,阮青葙真要蹦跳起来。 到了阮府,门口小樱子阮青葙及一众家仆站在门口迎接,面上皆是喜色。 老远就瞅着阮青葙走了过来,一群人上前簇拥着,马屁拍个不停。 “哎呀家主,你好厉害啊升到了五品!” “是啊是啊,多少人一辈子就只能往上升个一两品,咱家主去趟江南,直接连升!” “还有黄金千两!我听说最近几年,皇上只有封爵,或者犒赏三军才给这么多呢!” 几个仆人马屁拍个不停,小樱子跟杜仲染站在身边,给拿背包跟药箱子。 “哎呀,行了行了!”阮青葙给几个家仆吹的头晕眼花,“你们都涨薪好吧,全部涨三成!当月执行!” 一众家仆听到阮青葙的话,纷纷笑到耳后根,开心的要把阮青葙抬起来。 看着那些个家仆笑开花的脸,阮青葙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错觉。 升官发财,真好啊。 晚饭时间,依旧是阮青葙跟杜仲染在桌子上坐着,小樱子跟厨房的老厨子一会端一道菜上来,一会端一道菜上来,竟端了足足十道菜。 平时白菜、萝卜,两三个菜清汤寡水,今天有烧鱼,有腊肉等等,荤素搭配,看起来色泽诱人。 阮青葙本来怀疑原主与厨子有仇,这下确认了,就是钱没给到位。 杜仲染夹了一筷子鱼肚,剔除了鱼刺,放到阮青葙碗里,阮青葙尝了尝。 卧槽,跟外面饭馆一样好吃啊! 松了一下衣襟,捋了捋衣袖,开始猛炫起来。 嘴巴吃的油亮,边吃边跟小樱子含糊说着:“那个”,嚼嚼嚼,“给咱老厨子另外涨一成薪”,嚼嚼嚼。 杜仲染吃的斯文,一根青菜一根的往嘴里送,倒不是觉得菜不好吃,只是阮青葙在身边,吃的又快又可爱,注意力被吸引走,时不时还要提醒她“吃慢点”。 终于,在夹起大鸡腿啃了一口后,阮青葙突然觉得饱了,食物顶到嗓子眼那种饱。 看着一眼碗里的大鸡腿,阮青葙犯了难。 “你怎么了?”杜仲染拍拍吃饭吃停住的阮青葙。 阮青葙一惊,然后尴尬一笑:“没什么,实在吃不下了,就是这鸡腿我啃了一口,有些可惜。” “没事,我吃。”杜仲染自然的把那个少一口的鸡腿夹走,放进了自己碗里,然后慢条斯理的把鸡肉分下来,一口一口的吃着。 阮青葙内心地震,瞅着她碗里那一丝一丝的鸡肉里,有几块断的,是她....咬的。 现在换阮青葙看着杜仲染吃饭。 杜仲染不徐不疾,把碗里的鸡肉全部吃完,一粒不剩,抬头看着愣神的阮青葙。 “我吃饱了,青葙。” 小樱子跟家仆都还在,阮青葙被喊的有点慌,急急忙忙放下筷子,去了试药房。 第49章 随便打开本古药籍,阮青葙胡乱翻着,心烦意乱,根本看不进去。 唉。 其实她还没打算公开,甚至对她来说,她们这层关系,她都没定义好。 本是师徒,在外情毒发作,师父帮忙纡解罢了,事后那般关照,是因为她不直,做了这种事情,她没办法坦荡,总觉得亏欠。 而杜仲染事后变得格外粘人,这种粘人在江南,在无恨谷,阮青葙都很受用。 可是一旦回了京城,阮青葙就想起去江南前,小樱子告诉她,路路通跟谢白的订婚黄了。 明年,祖宗路路通,主诊的阮氏民间小医馆就会开业,并在同年诞下子嗣。 那么今年至少要结婚吧...... 本来是想着,把阮青葙介绍给他的,这一趟差出的,计划乱了。 回京这几日,也是一直在逃避与杜仲染的接触,杜仲染一喊她“青葙”,她就思绪成乱麻,头疼起来。 没等阮青葙伏在案前多想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杜仲染。 见她只穿了白色里衣,外面披了一件轻纱袍子,袍子敞着。 “你,”杜仲染眼里似乎有点红,有些鼻音,“在躲我。” 阮青葙没有预料愣住了,看着杜仲染一步一步径直走来。 走到身边,贴着她一同坐了下来。 胳膊撑在书案上,一只手托着腮看着阮青葙,眼睛亮亮的,好像有泪水。 阮青葙看了一眼,就继续低着头,那噙泪眼神,就像被骗炮的女生质问渣男一样,太让人心虚了。 想了半天,阮青葙憋不出来一个字,毕竟自己也没想好,不敢直视身边的人,只盯着面前的古医书看。 “书都反了。”杜仲染看到那上下放反的医书,把它翻了过来,摆正。 “啊,反了呀。”阮青葙有点窘迫,脸上烧了起来。 “阮青葙。” 心里警铃大作,头一回被喊全名,坏事了。顺口应了声“嗯”。 “你送我上云端,体会重楼仙境,八仙过海...... 身上的一寸一毫,你都尝遍了...... 如今,要拉我去地狱吗?” 第40章 整存零取 杜仲染说的很慢,看着阮青葙脸红到耳根子,凑近,阮青葙往后退让,说: “仲染,那是为了给你解毒,情急之下,所以才......” “所以睡了我五个时辰,要了我八回?” 阮青葙急着解释,被杜仲染的反问打断。 “明明......一次就可以解毒,不是吗?” 肩膀微微抖动着,杜仲染没有噙住,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竟在啜泣。 “那天,两个时辰后的我已经完全醒了,你是知道的,可你没有停手......” “我爱你啊阮青葙,所以会以为,你也爱我......你到底,只是喜欢我的肌肤腠理、我的失控呻吟,唯独却,不喜欢我这颗真心。” “可我原以为,你对我是有几分真情的....” 杜仲染越哭越伤心,眼睛红红的泪阀关不住,说话哽咽的,都快说不出声,仍努力的质问着。 “你当我,是什么......是你,你的玩物吗......身心都可以糟践?” “不是这样的,仲染。”阮青葙看着心疼坏了,拥住了这个哭红鼻子的美人。 “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没有理好我们的关系,以后,我会给你个交代。” 阮青葙浅呼一口气,“现在,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了。”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杜仲染强挣开怀抱,红眼直视着她。 “什么交代......对不起?” 自嘲的笑着,胸腔耸动,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溢了出来。 “阮青葙,你别用这些无用的话语打发我,我要的是,你爱我......至少,你要弥补我。” “怎么弥补?或者说,你要什么?”阮青葙潜心问道,一边身子放低,衣服松散些也顾不及拢紧。 “你啊。” 杜仲染看着阮青葙,目光停留在衣襟处的雪白锁骨上,“你拿了我什么,我也要如法炮制,次数、时间,我都要。” 阮青葙欲哭无泪,大姐啊,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好体质。 一般人顶不住的。 会做死的。 阮青葙一脸迷茫被杜仲染看出,杜仲染的抽泣停了,语气恢复些:“你难道不愿。” “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不就是睡八次吗,睡完八次又是一条好姬佬。 “弥补能,拆开来吗?” “嗯。”浓厚的鼻音。 “那今晚要睡......吗?”阮青葙伸长脖子闭着眼,一副赴死的表情,给杜仲染看气了。 “不必。” 说完扭身离开了。 漫漫长夜,阮青葙没有回自己卧室,而是留在试药房的小床榻上,辗转难眠。 明天一定要去城外找一下路路通,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真要是寡条子,就收下来当徒弟,好好锤炼他。 至于杜仲染怎么看,会继续喜欢自己,还是爱上路路通,都随意吧,尊重她的意愿,她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 至于八次的事情...... 是她亏欠她,只要她乐意,随时随地奉陪。 月上三更,阮青葙眼睛睁得老大,实在睡不着,起身准备去院子里散步。 这时有“咚咚”的敲门声。 第50章 推门而入的是小樱子,见她四周看看,然后凑近些低声说道:“家主,秦艽她.....她现在找您。” “现在找我做什么?” “说喝,额......花酒。” 第41章 青楼 阮青葙正烦的睡不着,一听秦艽找她喝花酒,觉得不如出门解解闷。 立马点点头,穿过了花园,趁着夜色出了门。 路过花园的时候,一脚踢到了颗石子,石子落入一旁池塘,激起一片水声。 这动静,当然也吵醒了住在花园边房的杜仲染。 她当然也睡不着,话本也看不进,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立马起身,灯没有点,透过窗户看到阮青葙出了门。 有些纳闷。 这个时辰她出门做什么? 于是穿上衣服,也悄悄跟着出去。 秦艽在大门外候着,见到了有点蔫巴的阮青葙走来,立马笑容灿烂,上前一个大大的拥抱:“阮姐,好久不见,恭喜升官!” 黑影子扑过来,阮青葙一愣,躲在暗处观察的杜仲染也一愣。 秦艽跟乔子栀都喜欢穿长黑袍,也都是高个。 要说她俩有什么区别,相貌上,秦艽长的更帅,阮青葙第一眼看到,感觉像女版郭富城,到哪都被女人簇拥着,天天嬉皮笑脸的。 而乔子栀就明显稳重很多,阴郁的眉眼天天压着,话少,城府极深,杀伐果断。 远看都是黑影,尤其是夜色里,身形更像几分,只是乔子栀腰带是半镶金的。 这一扑过来,阮青葙跟杜仲染都有一瞬间错觉,是乔子栀。 当然很快反应过来,阮青葙猛的推开,无语的抿着嘴,“秦大小姐,你搞什么鬼?大晚上的,这当街拥抱,不合适吧。” “我秦小爷什么都合适!哎呀,走吧阮姐,这不太想你了,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两人边走边聊,深夜的京城,大部分商户已经关门,仅有几座大的青楼楚馆混着小酒家,开在市坊一角,灯火通明,奢靡不堪。 杜仲染借着月色,跟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一路畅聊,走进了烟花柳巷,两人聊的过于投机,她竟没有被发现。 阮青葙跟着秦艽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楼馆,跨进门,一群漂亮姑娘在热情招待。 而杜仲染在门口却被拦着下来。 一身清气,看着像来抓奸的,一个小厮语气不不耐烦的挥挥手:“走走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是来消费的。”杜仲染拿出了银子。 小厮眼睛一亮,喉咙动了动,仍然坚持说:“哎呀姑娘,我们这是会员制,瞅你面生,如果没有熟人带的话,你是进不来的。” “极乐庭的桑枝我认识,你让她出来见我,我自能进去。” “桑枝你认识?”小厮有些疑惑,又仔细的打量杜仲染一番,见她一身素衣,并无风尘气,怎么看都是规矩人家。 桑枝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极乐庭资深老鸨,带出来不少头牌,历届花魁基本都是出自她手。 不一会儿,一个过于丰腴,但依旧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扇着扇子出来了,头发在头顶上盘的老高,鼻翼旁有颗媒婆痣。 “谁找我啊?”有些不耐烦的走向门口。 一眼看到了一身素净,身姿高挑,优雅立在门口的杜仲染。 “哎呀这不是染染吗?”桑枝立马堆满笑容迎了上去。 “桑姨,好久不见。” - 另一边,阮青葙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周遭,紧张的扯着秦艽衣袖。 凑到秦艽耳边,小声问道:“这什么地方?上次那个小花酒馆不是挺好的,干嘛换地儿。” 有四个漂亮姑娘凑了过来,一左一右将阮青葙秦艽围住。 秦艽自进来后嘴角就没放下来过,自如的一手搂一个:“阮姐,这儿是极乐庭,姑娘干净,个个手艺惊人!你差旅辛苦,今晚好好乐一乐吧!” 极、乐、庭? 阮青葙心里大地震。 这名字一听就是青楼啊,完了完了,得赶紧溜。 阮青葙转身欲离开,被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拦住。 “唉~官人。”一个妖娆的姑娘扭着身姿走来,轻轻挽着阮青葙的胳膊,手上的丝帕拂过,鼻腔留下一阵芬芳馥郁。 好香啊。 香的有些不对劲。 阮青葙仔细回忆着,这是...... 依兰香? 猛,真猛!直接上催情香,难怪这青楼生意这么好。 周围都是的达官显贵,还有少数女官,彼此有些眼熟,进来各玩各的,互不作声。 “这里还能是哪里,这里是能让你欲仙欲死的极乐世界啊。” 那女子做作的嘴唇微张,红艳小舌尖划过唇角。 像蛇吐信子。 “姑娘。”阮青葙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腕,目光如炬。 “你有病。” “你!” “你舌尖发红,必是心病缠身,夜寐不能。” 妖娆姑娘如吃瘪一般,缓了三秒,转身面对着秦艽,想起了秦艽送的金银珠宝,语气放缓,圆扇轻摇。 “你这朋友,还真是个性。” “哎~她是个太医,不对,现在是御医了,年轻有为,她说的话你可要信呐!” 秦艽眉飞色舞,跟面前几个陪侍姑娘说阮青葙有多神,徒嘴亲吻,就能让落水的邻国公主起死回生。 第51章 而让江南城摆脱时疫的故事还没说一句,就被阮青葙一把捂住嘴巴。 “大嘴收一收,皇恩刚到手,别太嚣张,回头给我整没了。”阮青葙咬牙切齿小声的说着。 “哎行行行,”秦艽把阮青葙手拉下来,“都依你。” 一旁几个姑娘听的着迷,已经开始讨论起来。 “既然死人跟阮御医亲吻能起死回生,那......活着的人跟他亲吻,是不是能延年益寿啊?” “那我先来,要跟阮御医亲一时辰!” “那哪行?我来,我会浮云流仙吻,可以亲三个时辰,让她舒服到 脑子里放烟花那种!” 几个侍女吵的叽叽喳喳,阮青葙趁着混乱之际,步步后退,想要溜走。 没退几步,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肩膀。 “跟我来。”熟悉的声音传染耳中,清冷疏离。 回眸。 “你......怎么来了?” 一身素净的美人站在身后,阮青葙眼睛睁大,发愣之际,被杜仲染一把拉住,就往一旁后院的楼梯那走。 “失陪了秦爷!” 阮青葙被拖着,边侧目挥手向秦艽告别告别。 秦艽看到杜仲染,也是晴天霹雳,有种被兄弟老婆抓包的窘迫感。 她记得在来的路上,阮青葙提过,她曾与杜仲染在江南城,有过情非得已的一夜春风,这让她十分困扰。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秦艽看不懂了,阮青葙像个小鸡崽,一下子就被杜仲染拉走了。 若要说杜仲染是什么武艺高强人士也罢,可两人均无内力,刚刚那一幕,总感觉半推半就的。 哎,不对啊不对。 杜仲染是怎么进来的,极乐庭私密性高,只能熟人介绍。 那,谁介绍她进来的? 还有,杜仲染来抓阮青葙回去,不应该往前门走吗...... 怎么去了后院? 后院......可都是...... 阮青葙被杜仲染拉着到了后院,然后拽上了楼梯,穿过几间“嗯嗯啊啊”过于激烈的厢房,到了最里面。 推门进去,是一间无人的厢房。 阮青葙有些心虚,进去配合的关了门,门刚关上,杜仲染直接欺身过来,手扶着门,直接把阮青葙抵在门后。 第42章 重回 这是在......壁咚我? 心里觉得行为有些幼稚,可真抬眼跟杜仲染四目相对那一刻,阮青葙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屋子里的香炉正焚着依兰香,香气馥郁,催动着年轻人的心跳。 昏黄烛火照的人影绰约,眼睛亮亮的,两个人眼睛都挪不开彼此。 如果说眼神是针线,那么此刻,她们已经牢牢缝在一起了。 阮青葙陷入杜仲染眼里的汪洋大海出不来,心跳越来越快,呼吸粗了些,体温升高,有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头漫了出来。 想...... 很想。 摇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定是依兰香搞的鬼。 于是嘴巴微张:“仲染,我......” 声音哑的让阮青葙难为情,话没有说完。 “怎么了,嗯?” “把桌上的香灭了吧......你应该能闻得出来,依兰香。” 阮青葙闻着头越来越晕,心跳快的让两颧潮红。 “我特意点的,加倍的量。”杜仲染话说的很蛊很慢。 “你,特意点的?”阮青葙自顾自的重复着。腰臀间猝然被玉手抚上,阮青葙呼吸一滞,终于明白了: 她在勾引我。 可。 这里是青楼啊,杜仲染难道想在这里跟她......? 不太卫生吧。 阮青葙突然想起大二,传染病学教授说的:少去冶游,烟花之地,传染病众多,“艾呀,梅疣事的”。 这古代虽然艾滋梅毒尚未传入,但是有没有其他传染病,可不好说。 心里想着,眸上又清明三分,阮青葙声音已然清澈:“仲染,别在这里。” “如果我想呢?” “回家,在你屋,我屋,或者是试药房,这三处都可以。” 阮青葙回忆,家里平时有用烈酒擦拭消毒的习惯,试药房,常年中药熏蒸,能活下来的只有蛊虫罢了。 暧昧时刻,阮青葙说的过于理性,杜仲染兴致灰飞烟灭,面上的绯红瞬间褪去,快步上前灭了烟炉里的熏香。 “你是,对我没兴致?非要青楼女子陪你不可?” 杜仲染打开了厢房木门,站在门口质问她。时不时别的房间有人好奇,开门探出头来,远远的看她们一眼。 阮青葙为表示客气,回瞪了这些看戏的人一眼。 仿佛真如那“家花不如野花香”的瓢虫一般,尬站着。传染病解释不清,现代医学跟古代医学本就不是一套思维。 话到嘴巴又卡住,顿了三秒,说道:“仲染,我们先出去吧,回府后我跟你解释。” “我听闻,之前我休假回家的时候,你就跟秦艽厮混,喝了两宿花酒。” 杜仲染梗在那纹丝不动,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法官在陈述罪状。 “我不是你床上伺候的第一个女人。”毕竟那么熟练。 说完杜仲染突然靠近,又直直的看着她,想求证真伪一般。 阮青葙突然有点想破罐子破摔,语气三分薄凉: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你不是我床上伺候的第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52章 见杜仲染还没有什么反应,狠狠心,又补刀: “我就是喜欢秦楼楚馆的女子,妩媚风情,就像麻辣菜一般,开胃爽口。” “不过外面吃多了,偶尔想吃家里的,毕竟......清淡耐吃,所以那顿饭,”杜仲染清了清嗓子,“吃多了。” “呵,阮青葙,你真有意思.....”杜仲染说着,眼眶泛了红。 “既然你理不清我们的关系,那我替你理清。明天开始,不,从此刻开始,你我仅是师徒关系。’’ “江南之行,就当是我一厢情愿,我也不会再深究于你,至于你的感情,私生活,我不会再过问。” “同样,我的情感,你亦不可多问,这样,你行吗?” “我......我行,可那八次......要如何?”阮青葙紧张的扣手。 “我若是再遇上心爱之人,再向你取来,换做经验。” “......好。” - 翌日清晨,阮青葙穿上新发的翡翠色御医官服,如往常一般,带着杜仲染上了太医院。路上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昨晚的事。 今日是正式上岗御医,是当值的第一天,御医当值,晚上是要睡在宫里的。 上午照例给景妃备了安胎药,然后看了一些别的妃嫔的跌打损伤,中午与杜仲染一起将药丸做好,让侍女送入了进去。 下午开始,有些非直系的皇亲国戚,及各路官员,陆续过来找阮青葙看病。 诊室外队伍越排越长,加之阮青葙看病问询仔细,看的不快,时不时还有太医院同修带着子女来插队,后面有人不满,开始吵嚷起来,太医院宛若菜市场般嘈杂。 就比如现在,专看小方脉的同修陈丕,竟然带着自己八岁儿子来,找阮青葙看病。 阮青葙看到他带着儿子进来,也是惊呆了。 记忆没有偏差,这古代小方脉,就是指小儿内科。 她阮青葙在太医院主要负责的,是大方脉,也就是成人内科。 当然了,她现在啥病都看。 百病都治,不一定包治好。 陈丕作为小方脉主力,现在带着自己儿子,来找她......看病? 多少有点夸张了,阮青葙有点害怕,外头自己名声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就是今个下午来找她的官员,带着亲属瞧病,一口一个神医叫着。 陈丕从诊室后门进来,没有排队,抱着儿子在怀里,看上一个走了,直接进来了。 “阮御医,麻烦您看看我儿子,今年八岁了,天天晚上咳嗽不止。” “也不是咳多厉害,就是影响睡眠,有小半年了,我给他试了几个典方,都不行。” “哎呀,这孩子真俊啊,一看就聪慧过人。” 阮青葙没有抬头,还在写着前一个病患的方子,就开始夸起来。 写好交给杜仲染去抓药,然后抬起了头。 确是一个灵光调皮的小男孩,竟然也在打量着杜仲染,然后还翻动着医书,猛的扯了几页。 “爹爹,这女医真的行吗?” “我儿不得无礼!” 陈丕敲了一下男孩的额头,鼓了一个大包,开始爆哭,老实了。 “哎哎,倒也不至于。”阮青葙做状要阻拦陈丕揍儿子。 心里念着,揍得好,书撕了记得赔。 陈丕见阮青葙阻拦,便趁势停手。 “阮御医,这本医书,我回头送本新的过来。” “那谢谢了。”还好,熊孩子有个懂事理的家长。 “他夜间咳嗽,我们来一起找找原因。饮食上,较未发病前,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变化,十分规律,一直都是他奶奶给她做饭,几年了。” “那就奇了怪了,好好的突然开咳嗽,也没加剧。” 阮青葙打量着捂着额头大包的男孩。摸了摸脉,看了食指,舌头,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健康。 有点不信陈丕的话了,毕竟古代父亲在儿子生活里,参与的比较少,说的不全面。 转头看向小男孩,问道:“小朋友,昨晚你都吃了什么呀?” “姐姐,我就吃了家里的饭菜呀。”小男孩稚声回答。 “有没有吃别的了呀?” “没有了。” 这时杜仲染回来了,端了一碟切好的水果,还有一碟点心,进来了。 见阮青葙正在问诊,杜仲染一声不吭放在了旁边的书桌上。 小男孩看到了碟子里的水果点心,就兴奋起来:“姐姐,我能吃你的水果吗?” 第43章 蛊虫 “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常吃哪种?” “西瓜我经常吃,每天晚上奶奶都会切一片西瓜给我。” “每天?”杜仲染陈丕异口同声。 “是呀。”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陈丕有些恼火。 “爹爹,我没吃就想不起来,再说了,奶奶不也没跟你说嘛。” 小男孩说完,火速把果碟里面的几块西瓜捡吃掉了。 “陈御医你看?”阮青葙挑眉看向陈丕。 “每晚一片西瓜,西瓜乃夏日白虎汤,清大热,一片量不多不少,小儿又体质偏阳性,寒只能短暂停留在肺表,造成夜间咳嗽,白天就又好了。” “我这就回去跟家母说,停止偷偷给他喂西瓜的习惯。” 第53章 “嗯嗯。” 陈丕抱起男孩,点头示意感谢,便离开了。 “吃块点心吧,你一中午都没吃饭。” 杜仲染趁着下一位病人进来的间隙,把点心端到她跟前,“果碟被小孩手弄脏了,等下给你换新的。” “好。”阮青葙拿起一块桃酥往嘴里猛塞,不说不觉得,一说饿的要命。 “下一...”阮青葙鼓着嘴咀嚼,准备喊后面的人进来。 “等一下。”杜仲染打断。 见她从胸前取出一块手帕,到书案旁蹲下,给阮青葙嘴角细细的擦拭。 她凑的很近,温热的鼻息撒在阮青葙面上,心头痒痒的。 阮青葙想闭上眼睛,可闭眼感觉更奇怪了,只能睁着眼,看着眼前的清冷美人 面无表情的,把自己嘴角的渣子一点一滴的拭去。 指腹有意无意的划过嘴唇,阮青葙有些发愣。低眸,看了看她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脸红透了。 杜仲正染仰头侧脸,下颌线显得格外分明,这个上位视角,阮青葙甚至能看见她衣襟里的丰腴。 想起了江南之行。 呼吸急促起来,脸红的彻底,连着耳根到脖子,像熟透的柿子。 “吱呀”有人猝不及防推门而入。 “你们......” 是秦艽。 一进门就看到杜仲染歪着头,阮青葙扶着她,两人身影重叠,秦艽从门口看她们,就像在接吻。 惊的下巴掉地上,立马反手把门关好。 杜仲染起身,神色自若站在一旁。 阮青葙身形未变,坐的端庄,可惜面色出卖了自己。 秦艽看她嘴角似乎有些格外的红,也跟着脸红了。 她们竟然在太医院的诊室里接吻啊,搞这么刺激。 又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人,清冷白月般,不染风尘,独染阮青葙。 她感觉,她的阮姐,挺惧内的。 鬼知道那嘴角是被手帕磨的。 关上门,秦艽大步上前,膝前袍子一捋,“噗通”一声,跪下了。 跪在了杜仲染面前。 师徒二人诧异。 “姐嫂,我错了,我不该带姐去青楼。” “哎哎,秦艽你先起来。”察觉到秦艽有误会,阮青葙上前想扶起。 可她就不起来,跪那像白铁佞臣。 “姐嫂今日原谅我,我方可起身。” 杜仲染有些无语,看着跪跟前的秦家独女,半晌轻叹一口气,无奈点点头,说道:“原谅你,起来吧。” “你来这找我,有什么事?”阮青葙边扶起秦艽边问话。 “那个......西夏四公主她病了。”秦艽扶正腰间的玉佩。 “夏天无又病了?这消息你从哪知道的?”阮青葙疑惑的蹙眉。 “忘了跟你说,乔子栀是我武学师姐来着。”秦艽挠挠头,嘿嘿一笑。 阮青葙跟杜仲染面面相觑,原来是师出同门,难怪打斗身手有些相似。 伸手揪了秦艽胳膊一下,阮青葙有些怨念的说道:“这你都不跟我说啊,还一口一个阮姐,亏我跟你说了......” “说了什么?”杜仲染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哦没,没什么。” 阮青葙尴尬一笑。 “对对,没什么。”秦艽附和。 “那四公主现在在哪?你来该不会是独自来的吧。” “在不远处的一间厢房里,阮姐快随我过去看看。” 今日,白院使也在坐门诊。阮青葙把着急的病人,引到了白院使诊室外候着。 对于那些非要找自己看病的病人,阮青葙一顿道歉,让大家改日再来,然后就跟着秦艽往太医院后院走。 后院有几间厢房,专门用来招待高官贵客。推门进去,果然乔子栀也在里头,守在夏天无身边。 夏天无瘦瘦小小一只,又是奄奄一息的躺着,双唇发紫。 阮青葙飞速到夏天无身边,立马查看面色,把了脉,看了舌头,然后开始解她的襦裙。 “等下,阮御医你要做什么?”乔子栀阴鸷的眼神要把阮青葙杀掉。 “她中毒了,先脱了全部衣服敞着,避免捂毒入心神。” “行,其余人等,转过身去!” 乔子栀发话,秦艽跟一众侍女都转过身去背着。 身后白衣素裹的杜仲染纹丝不动,漠然开口:“我不是其余人。” “嗯。”乔子栀应允。 三个女人,一起飞快剥光了夏天无身上的衣服。 身上白皙的皮肤,斑斑驳驳。 阮青葙狭促的睨一眼乔子栀,见她微微颔首,认了这确实是她干的好事。 肚兜扔一边,阮青葙仔细的观察着夏天无的皮肤,然后扯了扯杜仲染。 “你看这。”阮青葙指着心前一块。 杜仲染乍看没有异常,于是凑上跟前,仔细观察,发现有很小很小的、细线般的褐色虫子,在肌肤里蠕动。 乔子栀坐在床榻边盯着她俩,俩嘴抿的很紧,一手紧紧握着剑柄。 “仲染,你见过这种虫子吗?” “见过,山上牛马,多死于此种虫子,只是一直没听说有人得这个的。” “没见过人得?那这样说来,应该是人为炼化的蛊虫了。” “仲染,你回府去试药房拿一枚稳心丹,再从拐角的蛊虫池里,带一只百忘蛊虫来。” 第54章 “是,师父。”杜仲染这就准备回阮府,阮青葙又拉住了她,拍了拍她的手。 “仲染,百忘蛊虫毒性大,你且记得小心。” “会注意的。” 乔子栀见状,开了口:“这样吧,秦艽。你陪同杜仲染一起去拿,安全你来负责。” “好的。” 秦艽带着杜仲染离开了。 这会儿夏天无烦躁不安,四肢胡乱挥舞着,神志不清。阮青葙下了银针,将蛊虫困在心尖,并未向别处扩散。 “她看起来不太好,我能做什么?”乔子栀罕见的说话有些急。 阮青葙看出乔子栀眼底的担忧,眼睛一眯,说道:“其实,还有个办法......” “是什么?” “你把蛊虫吸出来。” “吸出来?” “对,吸出来,但是蛊虫会转移到你身上。” 第44章 值夜 等杜仲染跟秦艽回来,夏天无已经清醒了,正红着脸穿襦裙。 “阮姐,你真快。”秦艽啧啧称叹。 “不是我快,主要是,”青葙看向一旁 唇上血迹未干的乔子栀,“多亏了乔将军,她把蛊毒吸了出来。” 夏天无扯着襦裙轻纱,把白润的肩头遮住,对着乔子栀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杜仲染看着乔子栀面色很差,嘴角似乎还有东西在动。 于是问向了阮青葙:“师父,这蛊虫,如果在体内不杀灭,是不是只能转移?” “对,这蛊虫以血为养,群居而生,没有新的活体,是不会放弃原来的宿体的。” “刚刚蛊虫聚于夏天无的心尖,差一步干扰心神,乔将军担忧,选择将其吸走。” “那现在,蛊虫在乔子栀体内?”夏天无细细柔柔的声音有些颤动。 “对,等乔将军蛊虫统一聚集于心尖,我们再一网打尽,现在不是时候。” 天色暗了下来,阮青葙擦擦手上血迹,带着杜仲染回去了门诊。 太医院内,门诊各个诊室都已经关了,有个小官员带着一名老妇,执着的坐在阮青葙的诊室前等着。 看到阮青葙过来,连忙上前客套,满脸堆笑: “哎呦阮御医您算可来了,在下翰林院待诏 朱苓。听闻您今日当值,白院使说您应该还会回来此处,我就带着我日渐消瘦的老母亲在这候着。” 阮青葙没有进诊室,她一会要去皇宫里住着。 就站在这门外,给她瞧病号脉起来。 “她年轻时落下风寒,后来营养没跟上,中焦虚寒一直没治好,脾胃根本已经损坏。” “现在就算给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吃了就吐,故消瘦。”阮青葙看着小官员,小官员点点头。 阮青葙继续说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病,所以也不是一方一贴能治好的。” “现下,我要赶去皇宫里面值守,来不及给你写方,你明早来这取,如果见不到我人的话,明下午之后,去阮府取亦可。” “谢谢阮御医,谢谢您!”小官员朱苓带着妇人弯腰致谢。 阮青葙觉察天色已晚,对这母子龇牙一笑,就拉着杜仲染往西宫跑。 今晚,是阮青葙首次以御医身份,在皇宫里过夜值守。 晚上值守的御医有两位,一位是黄大,他住在东宫,守着皇上。而阮青葙,住西宫,守护妃嫔。 本来都是先去东宫值守的,但是白院使考量阮青葙第一次值夜,应了阮青葙想去熟地的想法。 一路走着,许多太监侍女在跟阮青葙打招呼,有认识也有不认识的。 青葙发现,御医在西宫值夜的厢房,离景妃寝殿很近,离皇后寝殿也很近,可以说是夹在中间了。 呵呵,不会卷入什么后宫争斗吧。 阮青葙进入厢房,一声“阮御医好!”整整齐齐,是一群侍女、太监的问礼声。 这房间宽敞,烛火通明,屋里医药齐全,不乏罕见的名贵中药,稀世医药书籍,各式各样的长短银针,还有几个侍女、太监等候差遣。 “排场啊!” 阮青葙快活的喊了一嗓子,从没在这古代见过 这般高档的医药场所。 “徒弟来,”阮青葙习惯的拉着杜仲染的手,带她来到了书架边,“今晚是值守夜,也是也是学习之夜,我俩好好的、把没见过的书籍看看,学学。” “好,那......希望晚上西宫安稳。” 听到杜仲染许愿的阮青葙晴天霹雳,连忙用手捂住她柔软的唇。 “这可说不得!” 所有大学教授都说过,他们当医生值夜班的时候,最忌讳提前许愿“安稳”,只要一旦期待“安稳”,那么夜里准没好事。 “阮御医,皇后娘娘急事找您!” 一个侍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好事”来了,阮青葙给了杜仲染一个幽怨的眼神。 “走吧,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两人在侍女的带领下到了坤宁宫门口,然后是一通搜身,皇后的几个婢女,把阮青葙杜仲染身上身下摸了个遍,生怕藏啥匕首毒药。 “这是什么?”一旁搜身杜仲染的婢女年纪很轻,在胸口停留。 十分疑惑。 “藏了什么?” “什么也没藏。”杜仲染有些无语。 “哎哎,那是人家丰腴,别少见多怪了!”阮青葙不满的吐槽。 第55章 “那怎么会如此的......我不信。”小婢女手准备入衣襟好好查看一番。 一旁年纪长些的婢女制止了行为。 “我也没见过这般丰腴的,但她确实没藏物品,刚刚我已确认过。算是长见识了。” “放她们进去。” 两人被放行,交给另外几个侍女带了进去。 阮青葙有些不满的撅着嘴,尤其是杜仲染刚刚被多人搜了几遍身。 杜仲染倒是云淡风轻,一副坦然看开的模样,看着身边的人,嘴巴翘的可以挂油壶了。 靠近,小声说道:“怎么了,不开心?” “她们摸你好几遍,我不开心。”阮青葙嘟囔道。 “她们摸的是我,你.....为什么不开心?”杜仲染挑眉,眼神里有戏谑。 阮青葙没有说话,她总不能说占有欲发作了吧,不能,说好了仅是师徒关系。 “难不成.....” 杜仲染话风一转,突然有些贱贱的语调:“我身材太好,让你羡慕了?” “你!”阮青葙吃了苍蝇一般噎住。 整半天,原来杜仲染在想这个啊。 脑筋一转。 也贱兮兮的凑到杜仲染耳边,故意用很慢很重的气息声,说: “你的...我都摸过...尝过...没什么好羡慕的。” 杜仲染明显身躯一滞。 耳根染上薄红。 哈哈,她腿软了,阮青葙暗诽。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停止了斗嘴,要进入皇后的寝宫了。 布局与景妃寝宫有些相似,更大更豪华的房间,更精美的屏风。 站在屏风外,阮青葙跪地:“下官太医院御医阮青葙,拜见皇后娘娘。” 一个柔和温婉的声音传了出来,“嗯,进来吧。” 阮青葙进了屏风内,杜仲染被留在屏风外。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见皇后娘娘,只听闻其温婉大气,慈悲心肠。 另外,她一直都只找黄御医跟白院使看些小病,这还是头一回找她。 双手作着揖进了屏风里面,阮青葙头也不敢抬,等着皇后娘娘问话。 “你且抬起头来,都是女儿家,不用拘谨。” 阮青葙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下巴惊的掉在地上。 “严沙鸢?” 第45章 皇后 奢华床榻前的女人,头顶凤冠,面带温婉笑容,缓缓点点头,朱唇微启。 “不错,严沙鸢是我一胎双生的胞姐,江南城,确是我老家。” “倒要感谢你的聪慧,帮助了江南城的百姓,渡过了此次时疫。” 阮青葙想起,咱这皇后,确实是姓严,严皇后,跟严沙鸢是......一胎双生? 说来不信,但是看到就信了。 太像了,复制粘贴一般。 可严沙鸢一身布衣,加上当时听到的传闻,应该是平民出身。 而严皇后的背景,一句流言蜚语都没有,完全没人提起,阮青葙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检索不到。 衣着华丽的皇后,低头玩弄着手上长长的护甲。 “我姐姐因为你的帮助,刚开了一间大的医馆。不过,”皇后说话一顿,“我倒不希望她抛头露面......毕竟这世道,女性主流,还是相夫教子为宜。” 有差距。 阮青葙心里在比较。 严皇后的话,虽温婉却保守,与严沙鸢温婉又包容的样子,还是有差距。 阮青葙赶忙又弯下腰,双手作揖,姿态放低。 毕竟摸不清皇后的性子,若她真是平民上来,这坐稳后位,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皇后娘娘唇红齿白,神情自若,看起来健康无比,不知皇后娘娘此番召我前来,有何事要下官去做?” “你与我姐姐有恩,就是与我有恩。”皇后轻轻拍了拍手,几个侍女端了几个精妙的木盒子上来。 “阮御医,你去打开来看看。” 阮青葙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谁知道盒子里面有没有放什么蛊虫毒药。 可在皇后寝宫里,阮青葙不得不低头,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被杀掉八百回。 阮青葙像漏帧动画,动作迟缓,小心翼翼打开第一个盒子。 一块方方正正漆黑的墨块。 扑面一股浓郁药香,阮青葙上手捏了一下。 卧槽,这是药墨! 竟然这么一大块! 皇后真大方!现在我宣布,皇后跟她姐姐一样好! 阮青葙兴奋的,迅速打开了后面几个盒子。 千年人参,超多头三七,还有一块西域犀牛角...... 全是稀世珍贵中药,皇后真下血本啊,阮青葙爱不释手,嘴咧到耳后根。 严皇后看她步伐轻快,在几个盒子面前走来走去,一脸兴奋的样子。 啧啧,还真是医痴。 跟姐姐一个德行。 嘴角勾起,目光又回到自己的长护甲上:“阮御医,可喜欢?” “喜欢,太喜欢了,谢谢皇后娘娘!” 阮青葙再次跪地,双手合上谢礼。 皇后见阮青葙谢礼,拿起一块手帕擦拭长护甲,头也不抬,说:“阮御医既然收了我的礼,就得替我办事了。” 阮青葙心里当然有数。 这礼不管是什么都得收下,然后应下皇后娘娘条件,不然估计回不去了。 第56章 “下官任凭娘娘差遣!” 阮青葙心里盘算,不管啥要求,先应下来,活一天算一天。 皇后寝宫里面侍女太监不少,见她拂手,于是退下去一大批太监侍女,连同屏风外的杜仲染都被带走。 仅留有贴身的几个侍女太监留在场。 门关好,皇后开了口,语气变得狠厉:“景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留不得。” “皇后娘娘有何计划?” 阮青葙明白她的意思,但仍想听听她的具体安排。 “听闻你在民间的时候,制毒解毒也是一流......给她把胎滑了,不难吧。” “不难。”阮青葙脱口而出。 “但是娘娘,下毒总会留痕迹的。”我不想死几个字就差直说出来。 “明天皇宫家宴,届时我会安排你来值守,皇上为了保胎,会赐杯安胎药酒给她,在那里面操作一下,你可明白。” “不明白。” “......” 皇后轻叹一口气,端起侍女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茶。 “跟你一同来的,是你的爱徒吧,看起来听话乖巧。今个儿,她就留在我这伺候我。等你明日事情办妥,她自会回去。” 威胁我! 阮青葙心里痛骂,皇后拿人软肋,还真是得心应手。 “皇后娘娘,我刚刚没有反应过来,一番思忖后,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退下吧,本宫乏了。”严皇后扶着太阳穴靠在榻边,似乎有些头痛。 阮青葙瞧着,她是一点事没有,健康的很,就是戏瘾重。 没良心! 阮青葙心里在狂喷,记仇小账本写的满当当。 劝你好好对待我徒弟,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阮青葙面上仍然十分尊敬,弯着腰退下了。 次日,果然如严皇后说的一般,阮青葙被抓去值守皇宫家宴。 正在在宴会后场转悠,皇上贴身太监走了过来,让阮青葙制作一杯保胎药酒,等下要赐给景妃娘娘,保胎。 阮青葙觉得有些好笑,酒本是伤胎儿的,无非是加些别的中药一起,让酒不那么伤胎了。 皇上想一出是一出,下面办事的折磨死了。 现在皇后还要在里面加料。 有种正副领导不合,下属夹在中间成肉饼的赶脚。 然后乖乖的去抓药煮酒。 宴会赐酒给景妃,景妃豪爽一口干了,然后见她目光搜索,找到了躲在暗处观察的阮青葙,朝她挑了一下眉。 阮青葙顾不上挤眉弄眼。 有点焦虑的走来走去,虽然已经安排妥当,但发生时还是有些紧张。 没一会儿,宴会没结束,景妃肚子痛了起来。 皇帝暴怒,封了现场,谁也别想走,阮青葙自然的被绑了起来,扔在了宴会中间,等待审判。 现场还有另外一位御医,黄大,他被喊去后场治疗景妃。 这会儿,黄大已经来到了宴会场中。 “黄御医,景妃如何了?”皇帝有些着急的问他。 “回禀皇上,景妃昨夜水果吃多了,今天又喝药酒,混在一起,引起的肠胃炎,调理调理就好。至于龙胎.....” “爱卿继续说,胎儿怎么了?” 黄大本来半弯腰,现在突然跪下伏地:“皇上,微臣无能,龙胎可能不稳了!” “混账,你个无用的东西!”皇帝勃然大怒,把酒肆扔到他头上,说出了一句经典的话。 “保不住龙胎,朕让你全家陪葬!” 黄大闻声,身子颤抖,看了一眼绑在一旁的阮青葙,想拉个垫背的。 “皇上,阮御医她医术高超啊,可以让她试试!” “试试?龙胎是让你们试的?!白吃皇粮的蠢货!” “皇上息怒,”坐在一旁的皇后开了口,“阮御医确实医术高超,这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就让她去看看吧。” 皇帝事到如今也是没办法,于是让人给阮青葙松绑,给带了去景妃身边。 本来胎不稳。 然后直接现场滑胎了。 “皇上!皇上!”太监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一脸苦涩,“景妃她,滑胎了......” 皇帝气的站了起来,一把将长桌上东西推倒在地,怒发冲冠: “阮青葙谋害皇子,诛杀九族!” “三日后,朕亲自监斩!” 第46章 买厕 锒铛入狱。 师徒二人相见了,在狱里。 原主阮蔓荆是孤儿,没有九族,刑部怕皇帝监斩时生气,于是抓了别人凑数。 杜仲染就这么的,被刑部从皇后手上要走,送了进去。 刑部硬说是她干妹妹。 干的也算九族。 “师父,吃点吧。”杜仲染把一碗白米饭递了过去。 “别担心,我们会出去的。”阮青葙拍了拍她的手,接过了白米饭,哐哐炫起来。 “我信你,你自有安排。”杜仲染抬眸看向她。 两人在昏暗的狱牢里,相视一笑。 三天后,两人被押赴刑场,皇帝坐在台上阴鸷的看着。 午时将近,两名刽子手拿起大刀,含酒喷刀刃。 说时迟那时快,经典的“刀下留人”声,传了过来。 皇帝一愣:“景妃,你怎么来了,不回去好好休息。” 第57章 “皇上,有误会!阮青葙她没有伤我胎儿!” “哦?你且细细说来。” 另一边刽子手停在一边,等候皇上发令。 景妃身子尚未调理好,话说的又急又喘:“皇上,上次城郊打猎可还记得,我身中一箭。” “记得,景儿替朕挡的箭怎会不记得。” “自那之后我身子每况愈下,护不住龙胎。阮御医一直在给我调理,但是几乎已经不行了,她也跟我说过,但我仍旧不接受,三日前的小产,也是......情理之中。” 景妃说着头低了下去,像是有万般苦楚,开始低声啜泣,身子微微颤抖。 好演技。 跪在断头台前的阮青葙心里称叹,后宫真是如电影学院一般磨练。 想起三日前的西宫值守的夜晚。 阮青葙在皇后寝宫出来后,就去找了景妃。 在全部侍女太监退下后,两人开始了深夜洽谈。 阮青葙试图劝说她放弃这个孩子。 “景妃娘娘,这个孩子是之前死的那个小太监的吧。” “我劝你嘴巴管严点。” “这个孩子你生不得,如果生下来,就铁证如山,你会死的很惨。” “我知道。”景妃有点不耐烦,阮青葙大晚上跑过来,就说这些个废话。 “明天皇后让我在安胎药酒里面,给你下药滑胎。” “这,你都告诉我?”景妃睨眼看着她。 “我不会明天当场给你下药,”阮青葙把手里红彤彤的药往景妃手里一塞,“这是红花,如果你想好,那你自己泡水喝掉。至于明天的药酒,我什么别的也不放。” “你把选择权给我?” “对,你可以选择成为一名母亲,这是你的权力,当然,你也要能承担的起,他生下后的腥风血雨。” “好。可我喝了这药,明天滑了胎,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徒弟在皇后手上,你帮我这个忙,日后我也会帮你。”阮青葙真诚的看着她,目光如炬。 “无论什么条件?”景妃狭促的眼睛有些坏意。 阮青葙点点头。 本来景妃就打算拿滑胎栽赃给皇后,可皇后一直严防死守,景妃找不出合适的机会下手。 现在,如果答应了阮青葙,无论皇上是否对皇后起疑心。 至少,赢得了阮青葙的承诺。 小赚。 - 景妃为阮青葙洗刷了冤屈,皇帝当场赦免二人,另外赏赐了三车金银珠宝。 阮青葙跟杜仲染被送回了阮府,另外批了三天带薪假。 第一天她们上街坊,吃了二十家小吃。因为在狱里只吃白米饭,阮青葙像饿死鬼一般全部炫完。 第二天,阮青葙去了那家小饭馆,把那个心心念的全沉香厕所买了。 最近银子有点多,阮青葙走路带风。 她花了三百两黄金,让饭馆老板把沉香厕所刷干净,拆解成若干块,晒干,傍晚就抬进了阮府。 几个小二把一大堆木头抬进阮府,吸引了不少市坊邻居的围观。 阮青葙已经麻了,最近太富了,置办的东西很多,老是有人站在府外围观,习以为常。 人群里面叽叽喳喳,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混在里面。 是苏木,他自江南回来后一直抬不起头,不想着钻研医术,总想着从哪能扳倒阮青葙。 经常跑到阮府附近游荡,找人问东问西的。 本来阮青葙被斩首,苏木还暗自高兴了几天,结果突然放了出来,还带薪休假,加上三车财宝,苏木眼红的要发疯。 阮青葙出门去吃小吃,苏木也跟着,她去买茅厕,她也去偷看。 他不敢跟的太近,等阮青葙给了定金,才上前去找老板打听。 “哦,你问的是阮御医吧,她看上我家店的一个茅厕,说是什么上好的木头,这不,我们伙计正在刷呢。” 老板手指了指后院,苏木到了院子查看一番,心里想到了些什么,嗤笑一声,离开了。 隔一日,苏木站在人群里,看着几个小二,真把木头抬进府里,嘴角邪邪的勾起,自顾念着:“阮青葙,这下你完了。” 说完便离开。 放假最后一天,清早,师徒二人被秦艽请走,带去了乔将军府。 秦艽说,乔子栀的蛊虫应该是聚于心尖了,陷入了昏迷。 到了将军府,进去七拐八绕,到了秦艽的卧房。 推门而入。 秦艽一丝不挂的躺在床榻上,她表妹查山娇正抓着夏天无的头发,把夏天无按在秦艽心前,不让离开。 三个人在床榻上姿势奇怪,把门口三人看了呆。 不好! 夏天无在咬拭心口! 等阮青葙冲上前,心头的蛊虫已经被夏天无吸食干净。 好嘛你们! 本来准备这把彻底拔掉蛊虫,结果这一骚操作,又恶性循环起来。 蛊虫重新回到了夏天无身上。 阮青葙叉腰,真气笑了。 合着大家伙就是你们小情侣play的一环。 好亏啊,于是又看了一眼乔子栀的腹肌,不错,可以搓衣服。 五个人坐在床边。 杜仲染递了手帕,给夏天无擦拭嘴角的血迹。 查山娇坐床头,用被子把乔子栀的身子裹的严严实实。 第58章 呵呵,可惜刚刚大家都看个精光,阮青葙心里给查山娇翻了一个白眼。 要不是她刚刚强行按着夏天无,非让她去吸食蛊虫,现在也不会这般局面。 秦艽坐床尾,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乔子栀醒了过来。 睁眼,五个人头。 “......”一时无语凝噎,鼻息音有些重,“小无,扶我起来。” 夏天无上前去扶乔子栀,没忍住咳嗽几声,嘴角有血迹溢出。 “你怎么......?”乔子栀看着夏天无嘴角的血迹,有些诧异。 “她给你吸了。” 阮青葙没好气的说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秀恩爱综合症,不当别人面整这一套就难受啊。 “师父,咱们白跑一趟。”杜仲染轻声说。 “没白跑,至少看到了限制级画面,活色生香不是吗。”阮青葙说的有些怨念。 “是啊是啊,老香艳了,”秦艽嘿嘿一笑,扭捏说着,“师姐,你......身材真好。” 第47章 百忘 又过了三日,在多方协商一致的情况下,夏天无体内的蛊虫终于被阮青葙引出。 看着蛊虫从心尖处被百忘蛊虫一点一滴的吞噬掉,阮青葙长吁一口气。 将军府已经跑麻了,这府又大又深,布局错杂,一进一出两里地,不想再来了。 打开盒子,阮青葙刚将百忘蛊虫收走,岂料查山娇又发失心疯,突然拔刀,非要杀了夏天无。 “呼欸!” 查山娇一个跳跃,双手持刀就要砍过来。 “查妹不可!” 乔子栀快速踢剑,剑柄怼上跃在空中的查山娇腹部。 查山娇失力,半空落下,倒在了夏天无床榻边,打翻了存百忘蛊虫的盒子。 吃的胖胖的百忘蛊虫被打翻在床边,原地一转悠,就近顺着查山娇嘴巴,一溜烟爬了进去。 “咕咚”一声,查山娇没意识的吞了下去,然后直接吓厥了过去。 “完了!”秦艽尖锐爆鸣。 “怎会如此......”乔子栀阴郁的眼神里多了三分不可置信。 师徒二人凌乱在一旁。 这时,躺在床榻上的夏天无,缓缓睁开了双眼,支撑着起了身。 刚坐起,就看到床榻边趴着个人,是晕了的查山娇。 不远处地上有把刀,另外四个人怪异的眼神瞅着这边。 心里思忖一番,估摸着是查山娇想杀自己,结果被拦了下来,于是动身,准备越过查山娇下床。 这时,床边趴着的查山娇抬了抬眼皮,竟也醒了过来。 她映入眼帘的是,伏在她身上的夏天无...... “这下真完了!” 阮青葙绝望的惨叫出声。 这一嗓子,惊的夏天无双腿一软,两人直接贴一块了。 夏天无:...... 乔子栀:!! 奇怪的是查山娇没有反抗,也没有趁机掐死她,倒是有点享受般静静阖上了眼,面浮三分桃色。 秦艽受不住这两情敌抱一块的诡异画面,上前去给把力,把夏天无扶了下榻。 乔子栀面露难色,问道:“这百忘蛊虫吃了会有什么后果,能活吗?” “暂时死不了,但,她会忘记一切。” 阮青葙垮着脸解释道,“她什么都会忘记,但她会视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人,为最重要的。” “那......” 秦艽指着勉强站在一边的夏天无,嘴角一抽一抽的,笑憋不住:“查副将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哎。” 这时床榻上的查山娇已经坐起了身,眼神直直的盯着虚弱的夏天无。 “查妹?”乔子栀试图去呼唤她。 “你谁啊? ”查山娇疑惑满脸,夹杂着几分不屑,不像演的。 以前的查山娇对待乔子栀,仅有的柔情全部付予,从来不会是这个语气。 果真忘了。 “我是你表姐,乔子栀。” “管你表姐表哥,我只认她,”查山娇语气有些横,指着夏天无,“我听她的,她说啥就是啥。” 哦,还有这种事?夏天无腹诽。 扶着墙面,嘴角突的勾起一抹坏笑,眼一睨,乱说一气: “妹妹,你是小狗。” 查山娇眉眼弯了下来,上前温柔的扶着夏天无,笑的一脸纯良,哄人一般: “好~姐姐,我是你的小狗。” 瞳孔地震,夏天无惊的起了一身栗子,被查山娇的热情整的有些难受,颤抖着肩挣开了扶着她的手。 现场五个人,开始叽叽喳喳的给查山娇解释记忆丢失缘故,乔子栀介绍了她的姓名、家世,以及现场几人的关系。 当然没有人告诉她,她在吃掉虫子之前,一直爱的是乔子栀,嫉恨的是夏天无。 “好,我知道了啦。” 她凑上前,又强行挽住了夏天无的胳膊,一副娇羞模样。 夏天无看了眼身边黏黏糊糊的人,欲哭无泪:“她什么时候能好?” 情愿她像以前那般嫉恨她,也不要如今这般痴缠。 “给我点时间,把解药制出来,至于现在......”阮青葙看着倚靠在夏天无肩上,脸颊绯红的查山娇,耸耸肩双手摊开,“只能这样了。” 乔子栀在一旁脸色难看极了,把阮青葙拎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赶紧制出解药。 第59章 “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 阮青葙拍拍乔子栀的肩膀,象征性的安慰。 确实,一直大张旗鼓爱自己的人,突然就爱上了自己的对象,这抓马程度,换谁都不好接受。 “资金不是问题,我先给你三千两白银用着。”乔子栀大手一挥,让侍卫抬银子去阮府。 “如果不够,我再派人去送。” 见乔子栀如此大方,阮青葙立马狗腿子上身:“好好好,有乔将军的大力支持,相信解药很快能整出来!” 然后与几人告别,拉着杜仲染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到了阮府,三千两白银已经先一步送到了府上,小樱子正在盘点。 阮青葙顾不及点数,带着杜仲染直奔试药房,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一边在脑海里翻着原主的记忆,看看有没有解药配方。 “师父,”杜仲染沉默不语到现在,终于开了口,“我记得这个百忘蛊虫解药的配方。” “什么,你记得!” 阮青葙震惊,徒弟这是要出师了。 杜仲染提笔写下,拿给她看,说道:“之前刚来府上,你就给我试了百忘蛊毒,等我醒来,你就写解方给我看了,你忘了?” “哦,额....时间太久,我搞忘了。”阮青葙挠挠头,心虚的假笑着。 “可阮蔓荆不是一个会忘记的人,尤其是解药配方这种事。” 猛的凑近,杜仲染贴着阮青葙的脸,几乎要吻上的距离:“你,到底是谁?” 阮青葙呼吸一滞。 她到底是怀疑了。 头一撇,双手向前推去,阮青葙试图保持些距离,太近了,心跳快的难受。 结果碰到了一大片不该碰的柔软。 “唔——” 杜仲染闷哼一声,手捂着胸前,眉毛蹙紧。 刚刚力气太大了。 阮青葙有些局促,想去给她揉揉,放上去又觉得不合适,手又垂了下去。 窘迫的转身背手,说道:“仲染,你不用知道太多,你知道我是你师父就够了。” “那我的师父,到底是阮蔓荆,还是阮青葙?” 阮青葙穿着翡翠色的官袍,缓缓转身,神色不明,鼻息轻叹。 “收你为徒的是我,阮青葙。” “不是阮蔓荆。” 杜仲染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巴也张开了些,气息乱了。 一直以来猜测的事情,被她本人亲口承认。疑问,更多了。 “你......到底来自哪里?” 在杜仲染看来,阮青葙就像妖邪,突然附身在了阮蔓荆的身上,取代了她的一切。 又或者,她是神明,来自天上? 一切都是未知。 阮青葙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不语。其实,本来不打算回应这些的。 现在杜仲染已经知道,阮蔓荆跟阮青葙,是两个个体。 面前这个肉身,有过两种灵魂。 而至于她为什么会跟杜仲染解释呢,主要还是愧疚,或有点别的....情感? 在这五百年前待这么久,如果说阮青葙有什么在意的人,一个是她未谋面的老祖宗路路通,还有一个就是杜仲染。 祖宗是必须要扶持的,而与杜仲染的事,纯粹是意外。 来这之前,经历了女友劈腿,家道中落,她已经打算好了,以学习为主要任务,辅助祖宗开医馆为副任务。 谁知道跟杜仲染的朝夕相处里,心境变了。 她无微不至的关怀,阮青葙看在眼里,只能充耳不闻,不问。 毕竟自己,终究是要回去继承医馆的。 可江南之行,把她们之间的距离直接缩小到了负数... 看着在自己手下绽放开的娇艳花朵,谁又会忍心事后摧残呢。 第48章 皇帝 沉默良久,两人默契没有对此事深究。 “方子你送去给乔子栀,我在家配点皇上要的安神丸。” 阮青葙一尴尬,就选择回避。按理说,应该是要一起过去的,毕竟服药后副作用还要观察,甚至要用银针调整。 不过这些时日,对于杜仲染的成长看在眼里,她会处理好的。 长叹一口气,然后收收神,开始专心配药起来,她从先前买的沉香厕所那锯下一段,把这些小块沉香跟酸枣仁等一起研磨成粉,最后用蜂蜜混合,搓成蜜丸。 天黑后,杜仲染回来了。 “师父,百忘蛊虫已死,查山娇已经恢复记忆。” “好,很好。”阮青葙拿着制好的安神丸,想起了些什么。 缓缓开口:“仲染,太医院秋季招新,你有没有兴趣?你大概能直接当太医的,我可以向白使举荐你。” “师父既知我是大概水平,就仍需要跟师学习。况且,寻医问药在皇宫里,精准些才可保命。” “如果师父觉得徒儿活够了,大可以在试药房拿毒药试我,而不是让我一人在皇宫里摸索。” “至少,试药房里有师父救我,皇宫里可就不一定了。” 阮青葙被说服。 确实,这皇宫里波谲云诡,尔虞我诈,想死很容易,生不如死的人更多。 看看水灵灵的徒弟,还在当民间大夫好些,虽然不能大富大贵,胜在自在。 就这样过了几日,又到了阮青葙值守皇宫的日子。 此次值夜的是东宫,皇帝居住的地方。 第60章 下午太医院门诊都没上完,就被白院使催促着去了东宫里面。 去东宫,只有早到没有晚到,晚到就是杀头大罪。 阮青葙跟杜仲染一起,随着老太监引导到了东宫一处偏殿。 “阮御医,您是头一回值东宫,这是值守的地方,赶紧熟悉一下,仔细着点。” “这一整个宫殿,都是给御医用来看病的?”阮青葙正抬头观赏着,这精妙的御医值守宫殿。 “是的阮御医,您且好好熟悉吧,老奴还有要事要做,就先不奉陪了。”老太监甩甩拂尘,急匆匆的走了。 这里差不多有半个太医院大。 里面设施豪华,药材齐全,涵盖了现有的所有银针类型。甚至有蚂蝗等活物用来应急吸毒血。太医院有的,这里有,太医院没有的,这里也有。 而西宫的值守地方跟这里相比,九牛一毛。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阮青葙跟杜仲染在里面如痴如醉的看着医书。 宫里小打更人路过,戌时了。 这时,老太监又过来了,见里头两人看书看的痴迷,小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肩膀,“阮御医,阮御医?” 阮青葙一惊,看到是老太监,抬眸问:“李公公,怎么了?” 老太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手遮着耳朵凑到阮青葙耳边,小声说:“皇上那个,那个不行了,你准备点药去。” “怎么不行了?”阮青葙一本正经,声音洪亮,“是时间上欠缺,还是压根没办法开始?” “哎呀,这怎么好问呢,你都准备着,”老太监左顾右盼,神色匆忙说道:“一会见到皇上可别这么问,会被杀头的!” 说完李公公到门外候着,等着阮青葙配药。 阮青葙拿了几瓶小药丸,抓了一点草药放一边,再挑了几款长短不一的银针放针包里。 “仲染,你先在这把草药煎了,我先去里头看看,等下你亲自送去,我在皇上寝宫那等你。” “好。” 阮青葙收拾好准备离开,刚踏出却被人拉住,回眸。 是杜仲染,正扯着她的衣袍。 她目光清澈,稍有一点担忧情绪,夜色皎皎,照的眼睛很亮。 “伴君如伴虎,稍稍注意一下言辞,青葙。” 温婉的嘱咐流转入耳根,如潺潺泉水滋润心尖。自青楼之后,杜仲染已许久没有这般亲昵的喊她名字。 “好,我会注意的,不会顶撞皇上。”给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阮青葙就跟李公公离开了。 到了皇帝寝宫外,阮青葙隐隐听到了一些淫靡之声。 李公公没有停脚步,带着阮青葙,继续往里走。 走越近阮青葙越纳闷。 皇帝宠幸女人不是不会在自己床榻吗?今个怎么这么有雅致。 到了最里面的屏风外,李公公敲了敲屏风板。 声音戛然而止。 哦,装的。 那女人在演戏。 皇帝起来了,绕到了屏风外面,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阮青葙。 “下官......” 皇帝挥挥手直接打断她的叩礼,声音放的很小,“不要行礼了,药呢,给朕拿来,朕要一展雄风!” 第49章 丢针 阮青葙附和着,声音也很小。 “皇上,您坐这,我给您扎两针,再把这瓶里的药丸吃了,等下有人送来煎好的汤药,三管齐下,保证您尽兴。” “好,很齐全!”皇帝很高兴,没等李公公试毒,把两小瓶药丸一股脑吞下,然后静静的让阮青葙下针。 不一会儿,杜仲染也来了,端着煎好的汤药给李公公查验。 “哎,这位是?”皇帝指着杜仲染,“你且抬起头来。” 缓缓抬起头,出尘绝色的容貌,让皇帝看了呆,杜仲染清清冷冷的跪在那,宛若刚入凡尘的仙子。 “这是阮御医的好徒弟,杜仲染。”李公公满脸堆笑,殷切的介绍着。 皇帝的目光停在杜仲染脸上,一直挪不开。 阮青葙心里一咯噔,妈的这狗皇帝! 敢觊觎我的女人! 手上下针使了些劲。 “嘶——” “阮御医这几针怎这般痛?” “皇上,越痛越有效果,等下您就知道妙处了。” 阮青葙加了几针定心神的穴,让皇帝稳一下心思,又悄悄添了几针泄力穴,总之,让皇帝得力,但不能得太多。 多了就上天了,连杜仲染都不放过。 衣冠禽兽罢了,啐。 “嘶——” “啡——” “哎阮御医你轻点。” 皇帝痛的吱哇乱叫,声音收不住,寝殿里面都是惨叫声。 杜仲染看着阮青葙下了最后几针泄力穴,嘴角不留痕的勾了一下,又放平。 “砰”的一声,门被猛的被踢开。 御林军统帅王不留行,猝不及防的持刀跑了进来,身后大批人马,金盔铁甲。 皇帝:?! 现场几人皆震惊,一地下巴。 咋滴,这统帅是要谋反?!杜仲染停手,火速取下银针,收起。 低着头,悄悄拽了拽杜仲染衣袖,想带她缩到屏风后面躲着。 杜仲染杵在那儿,不肯动弹,挤了挤眼,示意阮青葙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王爱卿,这是作甚?” 第61章 统帅瞅了瞅寝宫内,未发现什么其他人等,收刀抱拳,单膝下跪。 “回禀皇上,刚有人传话,说寝宫内您惨叫连连,闻声,以为有刺客在......虐待您,这才闯了进来。” 王统帅瞅了一眼阮青葙,“没想到是御医在折腾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哎,怎么叫折腾?!”阮青葙气不过想上前理论,被杜仲染拦了下来。 “王爱卿,这其中有误会,她就是给朕针几针疏通筋骨,你带人马回去吧。” “皇上~”屏风内千娇百媚细润无骨的女声传了出来,“臣妾等好久了。” 这直接给王统帅听了个脸红,“打扰了皇上雅致,微臣告退!” 一大批人马随着王统帅浩浩汤汤的离开了。 等御林军走后,皇帝也凉透了,瞅了一眼屏风内美人绰约之影,轻叹一口气,“阮御医,继续给朕针上。” 没办法,皇帝对此事有执念,再痛再苦都肯挨着,只为“一展雄风”。阮青葙只得重复针了一遍刚刚的穴,又是一阵吱哇乱叫。 李公公把汤药验了无毒后,皇帝端过皱眉一口喝干,一滴不漏。 “很好!”皇帝再次面红耳赤,红温了一般,“很有效果,朕感觉热血澎湃!赏!赏阮御医一千两黄金!” 转身,大步流星走进了屏风里面。 “谢主隆恩!” 李公公带着阮青葙跟杜仲染,到了寝殿外跪等着。 阮青葙自己耳朵竖的老高,却把杜仲染耳朵捂的严实。 很好,应该是起效了,阮青葙有点得意的看着李公公,嘴角勾了起来,李公公赞同的点点头,示意可以离开。 两人起身,穿过几个花园走廊,朝值守偏殿走去,路上烛火昏暗。 马上回到值守偏殿的时候,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呼救。 是离值守偏殿最近的一个花园,有很大的水声,有人在喊:“救命,谁来救救我!” 师徒二人闻声立即在花园里面寻找,发现角落的池塘里,有个宫女模样的人在水里面扑棱。 “救我!救我!” 见到岸上的人,水里女子更加剧烈的挣扎,连连喝了好几口水,呛的快要沉入水里。 阮青葙自己是旱鸭子,努力伸长手想拉她上来,那女子猛的拽住她衣袖,竟生生将阮青葙拉入水中。 “咕咚”阮青葙喝了一大口塘水,也在水里挣扎扑棱。 “仲染,去喊人!” 杜仲染岸边着急,来不及去喊人,立马脱了外袍,拧成绳子,甩进了塘里。 阮青葙跟那宫女一起抓着,靠近了岸边,费尽力气爬上了岸。 “咳咳”阮青葙咳出来好几口浊水,边咳边问向一旁躺地上同样喘息着的女子。 “你是谁啊,我们救你上来,你不介绍一下自己......” 伏在地上的宫女愣了一下,没有回应,缓缓站起身,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一溜烟跑了。 杜仲染扶着阮青葙站起来,望着宫女独自逃窜的方向,好像是宫外。 “哼,这都什么人呐!一个谢谢算怎么回事。” 阮青葙有些不满,为救她差点把自己小命搭上,结果她上岸就不认人,直接一溜烟跑了。 “这人虽然穿着宫女服饰,但举手投足,不像宫里人。” 杜仲染回忆着刚刚那女子跑路的样子,是‘八字步’,如此洒脱不拘,不但不是宫里人,也不会是名门闺秀。 “啊?”阮青葙被一点,也发现了问题,一摸自己胸前,空空如也。 “完了!她把我针包拿走了!” “什么?”杜仲染不可置信,凑上前,一只玉手自然的伸进了衣襟。 胸前五根修长手指,在官袍外袍显现出印子。 两人一同盯着那手掌印,然后缓缓抬眸,四目相对。 心脏连同在外的肌肤腠理,全都落入了冰凉的掌中。 周围空气都稀薄了几分,阮青葙听见了自己慌张到急促的心跳声。 心脏在那冰凉的手掌里,强有力的跳动着。 而杜仲染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无畏的紧了紧手。 揉了揉。 撤了出来,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徐徐说道:“嗯,确实被拿走了。” 看得出来的事情,要你上手去验? 可能想验点别的。 阮青葙无语的抿了抿唇,呼吸乱的一塌糊涂,有些控制不住的喘息。 抬腿准备离开,结果腿一软,差点跌倒。 杜仲染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扶住,“水里待久了,可能着了凉,咱们慢点走。” 解释的很有道理,阮青葙觉得自己身子现在确实有点热。 准确来说是躁动。 可自己身子热,扶着自己的杜仲染体温也不太对劲。 半贴着她走路在,只感觉平日里冰凉凉的小徒弟,身子骨也越来越热,温度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还是年轻气盛了些,阮青葙心里感慨。 到了值守偏殿,杜仲染外袍打湿放在一边晾干,两人坐在床榻边,各自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两人看枯槁的医书,看的满脸通红。 阮青葙感觉自己脑子被吃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进,现在只想尝一尝杜仲染。 斜睨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人,见她脖颈泛粉,医术都拿倒了,还在那假正经翻页。 第62章 第50章 阮零 心有旁骛。 阮青葙把自己手上的医书放下,鼓起勇气,抽走了杜仲染手里的医书。 目光灼热的看着她:“你,不想吗?” “想。” 杜仲染开口,嗓子已然喑哑:“我想要你,青葙。” 诚恳又渴望的语气,让阮青葙心头一热。 她,确实等太久了。 她陪着粹毒炼药,平步青云,话少又细心,忠诚又温柔。 何况自己在江南城先行要了她,现在她想要这副身子,给她就是。 阮青葙靠近,双手顺着锁骨往上摸,然后勾上了杜仲染纤白的脖颈。 眼阖上,睫毛抖动,仰头迎了上去。 昏黄的烛火,有人影起伏交缠,喘息声弥漫。 一室旖旎。 一个时辰后,阮青葙掀开了被子,没有回避身边的人,强撑着穿上了里衣。 然后规整穿上了外袍,头有些晕,一个踉跄,连忙稳住身形。 杜仲染躺床榻边半撑着胳膊,静静的看着她穿上衣服,一脸不知餍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来。 “不再休息会?皇上那边传唤我去就是。”杜仲染语气温温柔柔,全然没了以往那般清冷模样。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毕竟....皇上对你有想法。”阮青葙说着,拍了拍杜仲染发红的手。 突然想起了什么,去一旁拿起备用的针包,抽短针,给杜仲发红的两个手指节扎了下去。 “一会你自己起针。” 说完给了杜仲染嘴角一个轻轻的吻,便背着药箱去了皇帝寝宫。 穿过花园,阮青葙想起丢失的针包,又去找了找,还是没有,肯定是那个落水女子偷走了。 真要命,希望别拿着自己的银针做什么坏事。 这样想着,刚到了皇帝寝宫,阮青葙就被御林军围了起来。 啊不是吧?! 王统帅站在她面前:“阮青葙,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 “皇上现在昏迷了,黄大御医正在里头诊治。” “哎,今晚值东宫的人是我,怎么让黄御医去诊病。” 说着阮青葙便要往里头走,见状王统帅唰抽刀,架在阮青葙脖子上。 “在未查明之前,得劳烦阮御医在刑部待上几天。” 王统帅总是一副疑心病的样子,阮青葙懒得与她争辩,御林军推搡着,把她带走了。 又是坐牢。 阮青葙心里叹长气,这御医可真不好当呀,生死难言,动不动进监狱。 果然高收益高风险。 到了刑部大牢,一同羁押过来的还有那个龙榻上的女人。 之前只闻其声,现在坐在对面的牢房里,阮青葙正好细细打量一番。 是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穿的五彩缤纷,走路扭的夸张,只是身上风骚劲太过,只招男人喜欢的那种。 咦,还有点眼熟? 阮青葙努力回忆,脑海里画面回到了青楼那次,与这女子擦肩而过,这人,不是极乐庭的人吗? 皇帝深夜寝宫招嫖? 离了大谱,难怪不给声张,悄悄咪咪的就为这事。 “呦,你是御医呀?” 那女子也认出了阮青葙,“极乐庭欢迎你,常来啊。”说着手绢一挥,仿佛站在青楼前接客一般。 阮青葙看的头痛,她都不想想会不会死在这,一脑子想着揽客,当真是风月场所老手。 皇帝寝宫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黄大御医诊疗后,皇帝没有苏醒,又连夜请了白院使过来。 宫里消息走动的飞快,皇后跟景妃也在婢女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皇后怒问李公公。 皇上正值壮年,今晚谁牌子都没翻,突然就晕厥在了自己的寝宫,里头肯定有鬼。 李公公吓得跪在了地方,头放的很低:“回禀皇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皇上从,额....宫外招了一个姑娘进宫陪侍,然后中途有些乏力,请了阮御医诊治,后继续跟那姑娘.....” 李公公话说停了下了,皇后景妃脸色难堪无比,周遭空气被抽走了般,李公公胸闷的要窒息。 “然后皇上就晕在了龙榻上?”皇后接话,语气三分幽怨,七分斥责。 “是啊,那姑娘先喊的我,我赶紧就告诉了王统帅,并请了黄大御医过来。” “怎么请黄大,今晚不是阮青葙值守东宫吗?”景妃好奇插话。 “是阮御医值守,但....”李公公看了一眼王统帅,“王统帅说的有理,阮御医是否下毒尚未可知,应请别的御医来诊治更为安全。” “黄大这个滥竽!”皇后气的摔了护甲。 黄大是她的人,她当然知道他的水平,除了情商高,医术最多到太医,为了巩固地位扶他上的御医位置。 现在皇帝如果驾崩,按照先皇传统,除了有子嗣的皇后,所有妃嫔全部陪葬。 可严皇后还未有子嗣。 昨日正巧多位御医诊疗过,未孕,确之凿凿,还开了补药。 第51章 谢白 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必须让皇帝醒来,不然就成了陪葬冤魂。 这时白院使赶到了,见到皇后跟景妃,立即下跪行礼。 “免了免了,快进去给皇上瞧瞧。” 第63章 两人都很着急。生死攸关,如今皇帝大小妃嫔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全部各凭本事,去找了自己认为厉害的御医或者民医。 严皇后给她姐姐寄了飞鸽传信,景妃想起了老师父道真仙人,于是委托多人去寻找。 另一边,杜仲染在得知阮青葙被扣押进刑部大牢里,就立马去将军府找了乔子栀。 而秦丞相府很早就收到了消息,秦艽立马去了乔子栀那,一同参与商议捞人。 危机时刻,就连夏天无也被从关禁闭的房间里请了出来。乔子栀说多个人,多个救人角度。 四个人坐在方桌四角。 “汤药我亲手煎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主要是现场操作的银针丢了,就难以排除嫌疑。”杜仲染说着心里的疑问。 “那落水女子你可记得相貌?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她。”乔子栀吩咐侍卫喊画师过来。 “记得,她的锁骨左侧,有个梅花图案,走路不拘泥,八字步。” “梅花图案?”秦艽惊的嘴巴张大,“极乐庭喜欢纹这个!” “极乐庭以前不是不纹身吗?”杜仲染蹙眉,看着秦艽。 “以前是不纹身,从两年前开始,突然流行的。”秦艽说着,突然歪头看向杜仲染,眼睛眯了眯,“姐嫂,你是怎么知道....极乐庭以前不纹身的?” “......” “这不重要。”夏天无细弱的嗓音打断了秦艽的提问,“当务之急,先去极乐庭找到那名女子,要回针包。” 四个人立即行动,带领一队人马,连夜包围了灯火通明的极乐庭。 “快走快走!”侍卫驱赶着极乐庭的顾客,手上均拿着长刀,阵仗吓人。 许多人从窗户往外看,一大堆侍卫官兵一手火把,一手长刀,吓得顾不上逍遥快活,裤子没穿好就往外跑。 不一会里头顾客就跑完了,惊动了极乐庭王牌老鸨桑枝阿姨,亲自出来查看情况。 桑枝摇着扇子走来,远远的就能看到鼻翼旁的媒婆痣。 “哎,这不是秦小爷嘛?”桑阿姨上来先跟熟识的秦艽打招呼,挤一脸笑容。 目光扫去,落在了白衣如雪的杜仲染身上,笑容没停:“哎呦仲染也来啦。” 秦艽有些纳闷的看着桑枝跟杜仲染打招呼,她俩这般熟,以后一定要问清楚缘故。 “大晚上过来,还清场了,有啥事哎。” “把这个人交出来。”乔子栀顾不上青楼老鸨客套,展开了刚刚画师画好的人像画。 “哦这个人....”桑枝目光停顿三秒,“是咱这的丫鬟。” “小张,去把谢白喊来。” “一个胖胖的男伙计龇着一嘴黄板牙,说道:“桑姨,我去刚看了,她又偷偷跑隔壁花酒场跳舞去了,还没回来。”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天天不肯接客,当丫鬟又不甘心!” 桑枝阿姨连环怒骂,然后转身对这边四个人客客气气:“不好意思,家教不严,丫头去隔壁唱歌跳舞去了,这就把她喊回来。” 不一会儿,谢白被押了过来。 咦,这人,不是在花酒场见过?我跟阮姐还打赏过来着....原来是极乐庭的丫鬟,秦艽腹诽。 乔子栀抽出大刀,直接架在这个瘦小女子的脖子上,“把针包交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什么针包?我听不懂。”谢白一脸无辜,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 “昨夜你是否进入了皇宫?”夏天无细柔的嗓音忍不住问道。 “......”瘦小干柴的谢白顿了几秒,“是,我昨夜是去过宫里,送姐姐进宫伺候人。” “那就是你没错了,”杜仲染没有耐心等她自愿开口,说道:“路路通是你原定的未婚夫婿,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没错,他是我未婚夫婿。” “他与你的婚约已经取消了,我师父安排人正给我联系着,让我与路路通成亲。” “什么,你与路路通成亲?那不行,你们是没有未来的。”谢白眼眸一垂,声音低了几分,“毕竟我才是他的青梅竹马。” “有没有未来不知道,但是路路通对你失望是真。你把针包交出来,证明阮青葙清白,让她出狱,出来我们再商议,这订婚就还有撤销的余地。” 谢白晒干了沉默,僵在一边。 见她无动于衷,杜仲染继续说道:“如果你配合,我们会出主意让你与路路通复合,并且,阮御医可以收路路通为徒,赐姓都可以。” 第52章 消毒 “赐姓?” 谢白心里纠结着,她知道路路通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姓氏,祖上是奴籍,姓都是乱起的。 他现在开着小药铺,因为姓氏的缘故,常常被顾客瞧不起,即使药材已经是微薄利润,来购买的人还是很少,社会名流的大订单更是不曾有过。 就因为这个一看就是奴籍的姓氏。 两手指拉扯着,唇抿的发白,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 “好,我把针包给你们。但,”谢白话锋一转,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你们....要确保我跟路路通成婚,还有赐姓给他。” “成交。” 刑部大牢里,王统帅正在挨个审问,与其说是审问,倒不如说是严刑逼供。 阮青葙跟那个青楼女人轮流被折磨两天,身上血与衣袍粘在一起,一动就痛的要命。 第64章 青楼女子被从刑架上拖下来,这下又轮到了阮青葙了。 心里叫苦不迭,还是被强行拽了上去。 刑部的绳子都是带着小刺,绑在身上,阮青葙倒吸一口凉气,一动不动。 王统帅又开始问一样的问题了,他厉声怒斥:“说!有没有伤害皇上!你把银针藏哪了?” 然后长鞭“咻”一声甩过,留下一长条血肉模糊的痕。 “嘶啊——” 闷阮青葙痛的哼出声,她知道死活也不能认罪,认了必死无疑,撑着,牙关咬紧,或许杜仲染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突然一阵多人走近的步伐声,混杂着金盔铁甲摩擦音,很快速的,感觉人很多,大牢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 等阮青葙侧头看清楚,发现乔子栀跟秦艽带着大批侍卫闯了进来。 竟然还带来了李公公,李公公被强拉着,尴尬的站一边捋手上的拂尘,没好意思看正在用刑的王统帅。 “呦,乔将军这是何意?”王统帅放下手上的鞭子。 乔子栀一脚把李公公蹬到前面。 “李公公,你说。” 李公公扭扭捏捏,兰花指翘起,面露难色,说道: “那个王大人啊,那晚,皇上曾告诉老奴,阮御医是不可多得人才,开药极其有效,说若是她日后遇到什么事情,尽量简单处理......” “总之,王大人手下留情,别把人整死了,不然皇上醒来,你不好交代呀。” 王统帅轻蔑一笑,头摇摇:“这就不劳烦李公公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说着,背手悠悠踱步起来:“若是她不慎死在牢里,我也自有办法与圣上交代!” “王统帅,这是当晚的针包,落在花园里,被回青楼的丫鬟捡到了。”秦艽举着针包上前,一旁刑部侍卫接走。 “这针包送来的及时,谢谢你秦艽,烦替我向令堂问好。” 王统帅客气的拍了拍秦艽肩膀,斜斜的看了乔子栀一眼,鼻息一声“嘁”了出来。 他一直看不起这个到处打仗的女将军,或者说,压根没放在眼里,毕竟在皇上身边嚣张惯了,而对秦艽的尊重,完全是出于对秦丞相的敬畏。 乔子栀沉默在一旁神色不变,快速抽剑,直接剑指王统帅脖颈。 人狠话不多,王统帅面色瞬间恍白。 “哎,乔将军这是要在刑部大牢斩杀忠良吗?” 死到临头还嘴硬,乔子栀心有不悦。 “汝非忠良!” 直接前刺,手起剑落。 脖子的血,血溅三尺,滋了李公公一脸。 像一盆水浇透,直接被血染红了视野。 李公公直接被吓尿了,瘫软在地上,哭丧着脸在地上阴暗爬行。 他爬到乔子栀的脚下,抱着她的流星靴,可怜巴巴的祈求道:“乔将军放我一命吧,老奴也不是不识相的人,您说来我不就来了吗?” 乔子栀直把他踢到一边去。 秦艽第一次亲眼看乔子栀杀人,也是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喊来了几个小侍卫,及刑部的几名官员,乔子栀用布擦拭染血的剑,眼眸没抬,说道: “王统帅三日前两次夜闯皇帝寝宫,皇上晕厥,他嫌疑最大,现在证明阮御医的无罪的证据确凿,他羞愧难当,自刎于刑部大牢里。” “听明白了吗?!” 几名官员脖子上长刀抵着,不敢动弹,听后只得连连点头附和。 阮青葙躺在刑部架上,侧目看着乔子栀的骚操作。 心里一琢磨,这是借我之由除掉政敌? 还真是顺手的事儿。 思忖着,乔子栀已经来到了阮青葙的身边,剑起绳落,有侍卫过来,拿走了那些刺入血肉的绳子。 “嘶啦嘶啦”的声音,无数的刺顺着绳子从血肉里拔起,阮青葙痛苦的呻吟声忽高忽低,眉毛拧紧,额头起了薄汗。 最后一根刺顺着绳子,离开了阮青葙的肉体,终于痛的脱力,从刑架上倒了下来。 “抱她走,后面我来处理。”乔子栀对秦艽发话。 秦艽点点头,火速抱走了地上衣袍被血染透,陷入昏迷的阮青葙。 直奔阮府。 门口杜仲染跟夏天无在等候,进来就立马去了试药房,里面药多最适宜。 小心的放在床榻上,杜仲染细心的给阮青葙剥离黏在身上破碎的衣袍。 “唔......嗯啊......” 阮青葙双目阖着,眉毛却痛的拧在一起。 两天的酷刑,衣袍有的扎进了肉里,杜仲染小小心翼翼的抽走那些碎衣块,可阮青葙还是痛到失控颤抖,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嘴里反抗着。 “啊......别......好痛啊......” “青葙,你忍忍啊,忍忍。” “呜呜呜......” 阮青葙竟然痛的哭了起来,眼角不停的有豆大的泪水溢出。 杜仲染停下手上的撕扯,她还是于心不忍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夏天无在一旁递毛巾,看到这般情景,也是手足无措,没了主意。 “她的伤口需要浸泡后,碎布块才能抽出来,”杜仲染平静的看着一脸愁容的夏天无,“师父以前说过,消毒有二,一是烈酒,二是唾液。均有杀菌之效果。” “那我去拿烈酒来!”说着夏天无便要起身,被杜仲染拉住衣袖。 第65章 “烈酒更刺激,她会活活痛死的。” “那?”夏天无疑惑的看着杜仲染。 见她清冷如白月般跪在床榻边,从手zhi开始,缓缓舔拭。 第53章 醒来 每一个指节,每一处处肌肤腠理,她都耐心的用口腔的湿濡处理着。 不一会儿唇边全是红艳的血水。 杜仲染来不及吐掉,直接喉咙动了动,吞咽进肚里,她只想尽快给她把伤口处理掉。 夏天无看着她,认真的吮吸也是惊的汗毛竖起。 脑海里乔子栀一闪而过,脸莫名的红了,连忙背过身去。那唾液与血水混杂在口腔里的声音,让夏天无决定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杜仲染能放开些。 于是出了门。 门外乔子栀刚赶到,推门准备进去,被夏天无拦了下来。 “怎么不给进去!”秦艽有些不满叨囔。 乔子栀没有说话,自顾的用手指破开些窗纸,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嘴角一歪,转而直勾勾的看着夏天无。 夏天无知道屋里此刻到了哪里,于是脸被乔子栀瞧了个通红。 两人暧昧的气息被秦艽发觉,她搞不懂她们怎么这个时候也能发情,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杜仲染推门出来了。 她唇上血红鲜亮,嘴角、下巴、手指节上的血迹没有擦干净,胸前的白衣被血染的斑驳,反衬着肌肤愈发洁白晶莹,像刚饕餮大餐后的妖魅。 “怎么样了?”门外等候多时的三个人异口同声。 “我处理好了,进去吧。” 三人进屋,见床榻上的阮青葙周身已没有了血渍,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静静躺在那里,睫毛时不时抖动几下。 “她这是?”秦艽疑惑的指着抖动的眼皮子,问向杜仲染。 “刚刚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醒过来一次,然后又昏了。” 怕是看到你在身上这样那样舔,被你吓昏的,夏天无腹诽。 瞅着阮青葙被弄的这么干净,夏天无看杜仲染的眼神都变了,像在看一个怪物。 杜仲染看到投来的异样的眼神,神情不变,淡然道:“如果此刻躺在那里的是四公主,相信乔将军也会这么做的。” 乔子栀嘴角勾着,笑而不语。 末了,突然开口:“也不是没这样过,是吧小无?” 夏天无脸又红了。 秦艽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迷茫的狂抓脑袋。 次日,在杜仲染的治疗与多人的照料下,阮青葙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的阮青葙饿的要死,连吃三顿,没饱,等着杜仲染做饭继续吃。可没来得及休息,白院使就来登门拜访了。 与其说是拜访,倒不如说求帮忙。 “阮御医,皇上还没醒,你来瞧瞧吧。”白院使开了口,阮青葙也不好拒绝。 “白院使,只是我先前为皇上深夜诊治,已有非议,此番,还需您陪我一道。” “行,阮御医,此事刻不容缓,”白院使看向一旁清冷而立的杜仲染,胡子动了动,“你徒弟治好的你?也一同来吧。” 三人到了皇帝寝宫。 皇帝还躺在床榻上,阮青葙凑上去,贴面感受。 嗯,呼吸均匀。 看皇帝神色也如常,怎么就醒不过来? 阮青葙翻看这几天的诊疗记录,顺气,通气的药用尽了,醒神开窍的也用了几回,药能灌进,就是不醒。 屏气凝神,搭上脉。 浅按脉实,深按脉又空又涩。 有淤血停留,则脉涩,可脉空怎么解释? 阮青葙翻看皇帝行房记录,夜夜笙歌,有时一宿去两处妃子那,精血早就亏空,这些日子,用的理气醒神药根本不对,应该用补药!要大补! 理清楚思路,阮青葙开了口:“白院使,不荣则痛,痛而有淤,我认为十全大补汤,最适宜此刻的证。” 说着写了方子递给白院使看。 白院使看着方,边捋胡子,边点头,示意随从去煎药。 果不其然,皇帝在喂了这次的汤药后,醒了过来。 皇帝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身边,目光紧盯的阮青葙。 “哎呀阮爱卿!”皇帝有些激动的想抬手,力气不够又松了下去。 “朕在梦里,听见了无数太医院的人来诊治朕,没一个人能唤醒朕的,刚刚闻你一番探讨定方,终于将朕从阎王爷那捞了回来!” 皇帝看阮青葙,看救命恩人一般,要不是此刻他起不来,不然估计要抱过来了。 阮青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摆摆手,尴尬的解释道:“哎呀皇上,这次主要多亏了白院使,要是没他力荐我这罪臣前来,皇上可能还要再睡一程呢!” “罪臣,阮爱卿怎么会是罪臣呢?” “御林军王统帅,非说我是陷害皇上的真凶。”阮青葙被他在刑部大牢扒掉一层皮,这个时候当然要把他拉出来,鞭尸。 “王统帅听风是雨,朕早看不顺眼了,现在还陷害朕的阮爱卿,罪成!给朕打入大牢!” 他向李公公发话,李公公尬站在一边没有动静。 半晌说道:“皇上,王统帅他......他畏罪自杀了。” “啊这样啊。” 刚醒来的皇帝迷茫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66章 阮青葙偷偷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希望不要深究降罪。 “死了就死了吧,”皇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御林军统帅位置空缺了....给谁好呢。” 白院使突然跪地,双手合着:“皇上,老臣有推荐人选,不知道皇上可否一听?” “说来。” “秦丞相独女秦艽,此次多方周旋,护驾有功,她与乔子栀将军武学师出同门,老臣愚见,认为此人堪当大任!” “好,那就任命秦艽,为御林军统帅!” “谢皇上认可!相信秦丞相也会感激涕零的!”白院使叩谢。 “对了,阮爱卿可有什么诉求?”皇帝看向一旁的官服规整的阮青葙,缓缓说道:“朕可允你一诺,只要不是要朕的命与江山,朕都同意!” 阮青葙愣住,思考一番,什么都没想出来,这一诺还是留着以后保命吧。 “皇上,民女有事相求!”杜仲染突然跪到了前面。 咦她有什么事要求皇上?阮青葙心里纳闷,想不出来。 “说来听听。” “皇上可记得那日的女子,舞芝茅?” 嗯?是这个人,杜仲染竟然要为她向皇上求情,她们很熟吗?阮青葙心里犯起了疑惑。 “朕记得,她是极乐庭的,穿着绚丽。那晚之后,她去哪了?”皇帝问向李公公。 “回禀皇上,她还在刑部大牢里。” 杜仲染双手抱拳,头放很低,说道:“皇上,舞芝茅也是冤枉之人,受刑多天,希望能放她回去。” “好,就放她回去吧,再,赏一百两黄金!” “谢皇上!” 第54章 真祖 回阮府的路上,皇帝赏赐了一车黄金,还有豪华轿辇。 前面御林军开道,阮青葙杜仲染坐在中间的豪华马车上,最后是黄金单独一车。 三车风头尽显,几乎与马路同宽,穿过市坊,吸引无数街巷邻里的目光,路人纷纷驻足侧目,交头接耳。 “听说阮御医妙手回春,皇上经她手,就立马醒了!” “她还是民间大夫出身,我就说好医者在民间吧,太医院那些老腐朽都不中用。” “你看这御林军开道,最后面这一看就是一大箱黄金或者金银珠宝啥的,真是得天子心者富得流油哦......” 路上的老百姓叽叽喳喳,阮青葙坐马车上听了进去。 抬眸看向杜仲染,杜仲染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 “仲染,你说我这么多黄金要怎么处理才好?实在是用不完。” 话里话外,一股问老婆自己高额奖金怎么处理的味道。 “听闻江南城时疫之后,重建工作进展缓慢,主要是资金匮乏。” “不如捐部分给江南,一方面救人之急,另一方面,严皇后也是江南人,亦能讨她欢心。” 杜仲染情商一贯高阮青葙一大截,这话说的阮青葙连连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愣在一边想事情。 一谈世俗人情,她就一副呆样,杜仲染有些好笑的推了推她肩膀,说道:“别想公事了,聊聊我们的私事吧。” 私事?阮青葙更加迷茫了,有什么私事要聊的?聊你跟极乐庭的人为什么熟悉吗? “聊什么?” “聊聊你我,现在的关系。” “啊?” 阮青葙脑子烧了,虽然说在值守偏殿被睡了,但是没想到她现在就来寻“名分”了。 杜仲染眉眼含情看着阮青葙,这副罕见柔情模样,倒是与她本就美艳的相貌融合,透出几分风情万种来。 她缓缓说着,语气认真:“那日我在偏殿要了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咳咳”阮青葙被自己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想起她当日说的:“若是日后有了喜欢的人,便来向你寻这八次弥补。” 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言说道:“我当你是有了喜欢的人,才向我讨教经验。” 此话一出,杜仲染也想起了当日的话,瞅着阮青葙一副不想认账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语气清冷了些许,说道:“不管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弥补,你还欠我七次。” 好家伙,正正经经说这种事!这是我穿官袍时候能聊的吗?阮青葙郁闷,听的脸色忽红忽白。 红是因为,那晚她发现杜仲染很会,学医之手精、巧、准,上手极快。 白是因为,她到后面有些受不住,可杜仲染一身牛劲使不完。 一开始,阮青葙还主动迎合,反正来都来了,不如留个好印象,双方也能快活些,后面杜仲染拿出来银针,强行给她续上的时候,她崩溃了。 现在想起,她还有些后怕。 她在现代的时候,与韩冬凌并没有过如此,所以这是一种新体验,仅与杜仲染有过的体验。 而放纵之后带来心理的变化,是最让阮青葙恐惧的。 她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想依靠杜仲染,杜仲染在的场合,她有些情绪会收不住,尤其是一些人情世故上的,她会无脑的想要杜仲染来解析处理。 现在杜仲染又提了上来,阮青葙还是想逃离,她不想在古代认这层关系,能当情人不当恋人。 思考良久,阮青葙说了句伤人的话,她说: “仲染,你迟早是要嫁人的。” 第67章 而我迟早也要离开这里。 车上陷入了沉默,偌大的马车,只有清晰的马蹄声。 到了阮府,小樱子在门前等候,见她两下来,立马笑盈盈的上前,御林军协助把一大箱黄金放下就离开了。 这时,阮青葙发现门前的家仆里面,多了一个男子,她并不认识。 长的白皙乖巧, 个子不高,要不是喉结明显,还以为会是女扮男装。 “他谁?”阮青葙指着那男子,问向小樱子。 “他就是路路通,开药店的。”杜仲染抢先一步回话,“你不是跟小樱子说要把我介绍给他当新娘子?这不就给你带来了。” 话里的酸味太重,阮青葙有些无奈,这是我老祖宗喂,不伺候好他,以后也没我了! 路路通猛的双膝跪地,态度虔诚:“草民见过阮大人!” 这一跪可把阮青葙急坏了,连忙上前扶起,说道:“不用行礼,你我都是皇上的子民罢了。” 杜仲染想起答应谢白的事,提醒道:“路先生药铺生意不佳,缘由可能是姓氏问题,师父你....” “我给你赐姓吧,你随我姓阮。” 没等杜仲染话说完,阮青葙先一步给了姓,特别开窍,就像蓄谋已久。 路路通站在一边感激涕零,又要跪下:“谢阮大人,阮大人如我再生父母!” “不敢当,只是觉得与你有缘。”阮青葙扶起他,生怕他又跪下,整些倒反天罡的事。 “现在你就是阮路通了,你要是药铺生意不好,可以到我府上做事,学点医术。”阮青葙完成任务般,一股脑的说着话:“小樱子,给他每月普工三倍薪!” “哦哦!”站一旁的小樱子有些惊讶,又是赐姓又是给钱,家主莫不是看上了这小白脸? “能跟阮大人学习医术,草民何德何能!”他深深的一鞠躬,双手作揖,说道:“最近我也是太有运气了,能被阮大人赏识,鄙人定不负所望!” “无碍。”阮青葙挥挥手,心里嘀咕着,要不是因为,你是我阮氏中医的创始人,我哪会给这待遇。 一旁的杜仲染也有些怔,在没被自己提醒的情况下,名分,金钱,学识她都一股脑要送给他的样子....难不成真看上了这男子? 忍住翻江倒海的酸味,插话说道:“不是你运气好,是谢白替你向我们讨要的。” “她虽然在极乐庭做事,但也仅是丫鬟,而去隔壁花酒场跳舞,也只是想多赚点钱为你开医馆。” “三日前她送人进皇宫,出来时顺手拿走了我师父的针包,后来找到她,她向我们提出了这些要求,也仅仅是为了你。” “有女如此,你万不可忘恩负义。”杜仲染说完,看了看他,转头又看了阮青葙一眼。 阮青葙心虚的低下头。 第55章 陪你 经过简单改姓拜师仪式,小祖宗可算正式被阮青葙收入麾下。 考虑到男女有别,阮路通每日白天来学习,晚上就离开,他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客栈里。 这日,阮青葙杜仲染刚从太医院回来,进了府里,就听见阮路通正在跟小樱子聊天,于是两人站一边偷摸听了一会。 他正在院子里用大笤帚扫地,边扫边问道:“小樱子姐,那杜姑娘也是师父的徒弟,就算是我师姐了对吧。” “对啊。”小樱子正在拍打院子里晒的被子,整理些洗好衣物。 “那师姐她怎么从不回家啊,就看她天天跟着师父东跑西跑的。” “杜姑娘她家境清贫,没什么好回去的,不过她应该是有定期给家里寄钱。” 这时,阮路通突然神神秘秘的把声音压低,说道:“我听说,她老家与我一地。” “是有这么一说,杜姑娘还曾拿你当幌子唬家主呢。” “哦,她怎么唬的?” “她说她与你定亲了,一个开药店的,后来们才知道,你们是邻里,与你定亲的是谢白。”小樱子嘴叭叭叭说个不停,恨不得一股脑全抖出来。 “那......师姐对我也不是太讨厌吧。”阮路通歪着头在问小樱子意见。 “应该是不讨厌的......吧。”小樱子也拿不定,说的犹犹豫豫,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不讨厌?讨厌死了都!阮青葙心里像被大石头压着一般,闷的难受。 “咳咳嗯。”杜仲染见一旁的人脸色愈发难看,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咦?家主,杜姑娘,你们回来啦。”小樱子先是一惊,然后尴尬的呲着牙,强颜欢笑。 阮路通见状立马弯腰,规规矩矩的作揖行礼:“师父好,师姐好。” 阮青葙摆正师父姿态,淡淡问道:“路通,今日内经背到哪里了?” “回禀师父,徒儿今日有些分神,还在额......上古天真论篇......” “上古天真论?”阮青葙气的半死,这是内经的第一篇,他背一整天,还在第一篇。 不是天资不够记不下来,就是心性不稳心有旁骛。 这哪像自己老祖宗啊,阮氏不是祖传的记性好吗?阮青葙有点纳闷,估摸着祖传记性好应该是像阮路通他老婆。 目光扫到站在身侧的杜仲染。 嗯,她记性倒是不错,天资倒也优越些,如果她跟阮路通成婚的话,后代基因应该是嘎嘎好。 可如今自己已经将她破了身,她又能嫁给谁呢?阮青葙犯了难。 第68章 天快黑的时候,阮路通作揖告辞,准备离开阮府。 阮青葙喊住了他。 “等等,路通徒儿,为师送你一程。” 站一旁的杜仲染、小樱子,听到同时愣住了。小樱子匪夷所思的八卦脸,杜仲染脸色就俩字,难看。 “哎哟,师父这怎么好意思呢,您还是在家休息吧,我离这不远。” “倒也不单是送你,我还有别的事情与你商议。” “好,那就请吧师父。” 两人并肩离开了阮府,杜仲染看着远去的背影,似乎有说有笑,脸色沉的可怕。 而天上也是乌云密布,很快天就彻底暗下来。 阮青葙随着阮路通的走着,边问询道:“路通徒儿,对于女子守宫如何看待?” “守宫啊,这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关系女子贞洁,也是检查贞操的首要标准。” 阮路通的回答十分封建老派,让阮青葙头疼。 “那你,会考虑与守宫丢失的女子成婚吗?即使她守宫丢失是被迫的。” 阮路通以为阮青葙在说谢白,头沉了下去,思忖半天,犹豫说道:“她如果有特别珍贵的品质,可以覆盖这一污点。那我愿意接纳她,并且可当正房。” 一副多大让步的样子,阮青葙心里有些不满,不过古代不能参考现在的思维处理,只得轻轻摇摇头。 “我听闻你与谢白的婚事取消了,那现在的你,可有意中人?” “师父我......”小祖宗陷入沉思。 “直说无妨,我为你牵线。” “师父,”阮路通抬眼眼怔怔的看着她,“师姐真的很好,我钦慕于她。” ? 不是,还真喜欢上杜仲染了啊...... 到这一步,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历史河流在走,可阮青葙的心口,怎么就那么痛呢。 “行,还不知道她的个人意思,回头我问问看吧。”阮青葙说完,招呼没打,直接转身离开了。 阮路通看着师父突然离开,有点困惑,话题戛然而止,可他还想再聊聊杜仲染。 回府的路上,阮青葙脑海里都是杜仲染,在想她漂亮的眉眼,柔软的双唇,不堪盈握的腰肢,以及异于常人的雪山丰腴。 还有她的清冷之姿,她的执着态度,她平日里的悉心照料,她在床榻上魅人的一颦一笑、一颤一吟...... 她竟也舍不得了,可是刚来这不久的时候,不就是这么想的么?让他们成婚,让一切水到渠成。 可惜造化弄人。 就这么出神的走回到阮府门口,抬头,漆黑的夜里,门口竟然有人站着在等。 京城攒了一天的乌云,在天上累积,终于在这一刻倾盆而下,稀里哗啦的。 大雨瞬间浇顶,阮青葙难受的站在雨里,不肯入府。 雨水挂在睫毛上,看的不太真切,门口的白衣轻纱女子,撑着油纸伞而立于大雨之中。 缓缓走近,是她。 “你还不进来吗?想要淋到何时?” “我......” “那我陪你一块淋雨吧。” 说罢,她丢了油纸伞,与她一同站在这瓢泼大雨之中。 “你若是喜欢,我便陪你。” 第56章 共浴 两人在雨中相视而立,淋个彻底,阮青葙终于服了软,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趁着大雨,她头埋在杜仲染的颈弯处痛哭起来,边哭边抽噎。 杜仲染没有说安慰的话,任由她发泄,然后缓缓抬手,轻轻顺了顺她后背。 雨下的没有要停的意思,阮青葙哭的也停不下来,在杜仲染的怀里颤抖着,委屈啜泣着。 终于,在一声“哕”后,她被杜仲染强行拉回了府里。 阮青葙她哭到吐了。 当然也可能是着凉了,总之哭到脱力的可怜小人,进府就被打横抱起,直奔试药房。 而试药房内,小樱子早已经备好了大号浴桶,等候她们回来洗澡。 阮青葙哭的迷迷蒙蒙的,被杜仲染扒掉衣服也没有觉察。 在床榻上脱光精光,然后“噗通”一声,扔进了温热的水里。 此刻的阮青葙,哭的眼睛湿漉漉的,鼻头连着眼尾、眼下都潮红一片,看着像个受伤的小兔子般,怪惹人怜爱的。 浸入温水的阮青葙,神明回来些许,瞳孔收了收,往清澈的水下看去,雪山倒影。 才发现自己被剥的一件不剩。 瞳孔地震。 这人怎么这样,女女有别说了多少遍了! 目光在房里搜寻,发现一旁的杜仲染就在床榻边,她并没有立即过来伺候阮青葙洗澡,而是慢条斯理的脱粘在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然后胴体缓缓向她走来。 “哎~你别过来啊!”阮青葙慌了神,她发现今个屋子里就一个浴桶,加大码的。 “我不过来怎洗澡?我也着了凉。”杜仲染解释着,理由充分,阮青葙确实没办法拒绝,由着她下了温水里。 阮青葙紧紧贴着桶壁,脚趾扣紧了桶底。 “放轻松一点,你太紧张了。”杜仲染见她紧张的咬紧牙关抿着嘴,于是把一捧水往她脖子浇去,“都是女人,你怕什么。” 都是女人,两个不直的女人,我当然害怕会发生些不给写的事情,阮青葙腹诽。 她像个八爪鱼一般,吸附在浴桶壁上,强力又牢靠。 第69章 温热的水暖了杜仲染身子,她脸颊泛起了粉,徐徐开口继续说道:“况且,你我早就互通有无,如阴阳般相生相长,互藏互用,不是吗?” - 两人洗澡洗了一个时辰,水快凉透之前,把洁白的里衣穿上了。 小樱子过来的时候,杜仲染正在给阮青葙系腰间的系带。 她看蒙了,两人亲密无间的举止,也太像老夫老妻了。尤其是两人都生的极为好看,浴后纤尘不染如出水芙蓉,一起站那宛若遗世谪仙。 一位顾盼生姿、冰冷美艳,一位明眸皓齿、才冠京城。 好一对如画璧人! 小樱子突然就觉得,杜仲染历经千辛万苦,从药人到亲传弟子,到如今甚至可以比肩家主,救家主于存亡之际,比阮路通半道子混进来要牛掰几万倍! 杜仲染是拼命得来的,而阮路通只是运气好。 他显然配不上她。 如果她们能一直这样生活着,也挺好的,小樱子讪讪的想着,她快嗑昏了。杜仲染进府之后,家主一路发财走高,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至今都没盘点完。 锁死得了,杜仲染可是招财猫啊,怎么能许配给阮路通那个书都背不好的小白脸!不行,行也不行! “你站门口干嘛?”阮青葙见她从进门就呆在那,傻笑的望着自己跟杜仲染,有些疑惑。 老年痴呆提前了? 小樱子被喊回神后,又乖巧的进来收拾了,不太像。 看小樱子嘴角抽动,这抽象的笑容是.... 难道刚刚她偷窥了洗澡? 啊啊啊完蛋! 刚刚自己受唧唧的样子被小樱子看到了?! 那任人支配的娇弱样,以后还怎么做家主?!脸丢尽了。 “你,你收拾完就赶紧走吧!”阮青葙一手挥挥,一手捂着脸,驱赶着小樱子离开。 小樱子抱着脏衣服,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打扰了”,就迅速离开,走前还把门关的严实。 “嗐,这八卦的女人。”阮青葙轻叹口气,摇摇头。 “哦,有什么八卦说与我听听?”杜仲染一本正经问道。 “我说,小樱子那贱兮兮的模样,是在幻想我俩......” “我俩,什么?” 杜仲染大眼神清澈明亮,无辜的眨了眨:“刚刚我们只是在洗澡而已,不过洗的干净些罢了。” “你......”阮青葙吃了瘪。 她发现这个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自从爬上自己床榻后,脸皮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如今已有城墙般厚实。 说不过她,话全嚼巴嚼巴吞进肚子里。 次日清晨,两人如往日一般,前往太医院,途中,被一个蒙面女人拦了下来。 那女人又瘦又小,横在主角二人面前,立即摘了面纱。 是谢白。 杜仲染立马站在前面,正言问道:“有何事?” “你们答应我的事情,还差一桩。”谢白有些着急的捉着衣袖。 “谢姑娘,婚姻大事着急不得,”杜仲染说道,“逼他,只会把他推的更远。” 听完杜仲染的话,谢白小小的头沉了下去。 “谢姑娘,”阮青葙凑上前,把谢白拉倒马路一边,小声说道,“我问过了阮路通的意见,他说,对于守宫残缺的女子,他并不介意。” “守、宫、残、缺?” 谢白重复念着,顿了三秒说道:“我守宫是完整的,我在青楼是青馆,卖艺不卖身。” “原来是青馆。”二人异口同声,四目相对。 “这就好办了。” 到了傍晚,她们从太医院回来,阮青葙执意要拉着阮路通去喝花酒。 秦艽刚上任御林军统帅,忙的不开交,而在收到阮青葙的邀请后,百忙之中也抽身过来了。 一个御医,一个御林军统帅,把小小的阮路通架去了花酒场。 二楼雅座包厢里,酒过三巡的阮路通开始说起了胡话,他前些日子还在说爱慕杜仲染,可这酒后嘴里一直念叨的是谢白。 怨念她。 话唠一般,开始说着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故事,阮青葙八卦的竖着耳朵,时不时端壶给他满上。 说着说着,又开始怨念谢白,说她大了变了,变的爱慕虚荣,贪恋金钱了。 “我并非爱慕金钱。”谢白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觉得有误会要解除。 “你还不爱慕虚荣?”阮路通摇摇晃晃的,手乱指,“青楼你干两家,有几个像你这样的?” 谢白摇摇头,回道:“极乐庭我只是做丫鬟,而在这里,我仅仅跳舞,况且我攒钱也是为了你。” 阮路通红涨着脸,端着的酒杯打翻在地上,含糊的说道:“我不信。” 谢白长叹一口气,对着阮青葙跟秦艽使了个眼色:“我看他喝的差不多了,交给我吧。” “嗯,人你带走。” 又过一日,阮路通白天竟然没有来阮府学习,后面连着几日也都没来。 这天下午,阮青葙坐在阮府花园的亭子里,闲闲的吃着薏苡仁糕,杜仲染俯身在给她沏花茶。 小樱子火急火燎的从门口跑进来,手上拿着个红红的信帖模样物品。 “家主!家主!” “何事?”阮青葙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仍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第70章 “阮路通跟谢白明日大婚!邀请您过去呢。” “嚯!明日?!”怎么这么赶! 阮青葙顾不上吃那半块糕点,嘴角沾着渣就站了起来,伸手去拿了喜帖,打开。 “烟雨落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佳偶天成,邀君共酩!” 第57章 夜观 “青葙,你猜为什么是明日?”杜仲染伸出手拂去阮青葙嘴角的渣子。 “为什么?” 阮青葙迷茫的看着本要端茶给她,却又自己喝起来的杜仲染。 她自己喝了一口,又把剩下半杯送到阮青葙嘴边,眼神示意。 阮青葙乖顺的凑上前饮着,等着杜仲染答疑。 “因为有了孩子。” “噗!”阮青葙直接呛的剧烈,然后咳嗽起来。 “他们这么牛吗?一下子就怀上了。” “不然,阮路通估计也不愿在未出师前结婚。” “有道理呀。” 阮青葙连连点头,又去夺了杜仲染的茶壶茶盏,自顾的倒起茶来。 杜仲染倒是陷入了莫名的沉思,依柱沉默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双手扶着阮青葙的肩头,认真说道: “青葙,你与我在一起,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会介意吗?” “不介意。”阮青葙脱口而出,一口将碗里茶水饮尽。以后不但没有孩子,甚至都没有以后了。 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说什么以后,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入夜,两人一同在杜仲染的房间睡下了。最近她俩一会睡她的厢房,一会睡她的卧室,一会睡试药房,总之三间屋子轮流宠幸,谁都不落下。 阮青葙说,这样有新鲜感。而杜仲染的房间,新鲜点在于,有超多双女主话本。 此刻,她们正同坐在书案前,一同看那本《师父今天也要被反》。 故事说的是一对医修的故事。 女主吴伽是一名极品木灵根的散修,可以与植物对话,一直自在山中自在修道多年,无拘无束。 一次,为了救一株雪山莲误打误撞的进入门派比赛,被多年不收徒弟的医修女长老魏灵收入麾下。 其实吴伽修为远在魏灵之上,可雪山莲还在她手上,她只得隐藏大半修为,装着努力学习的样子,跟在所谓的师父后面东奔西跑。 努力大半年,雪山莲影子没见着一瓣,她佯装稚嫩问魏灵:“师父,当年比赛时的奖品雪山莲呢?” “我吃了。”魏灵说的坦坦荡荡。 吴伽气坏了,夜里就用捆仙绳禁锢住了师父,用树叶遮住了眼睛,青枝塞进耳朵,把衣服一层层剥开。 魏灵的视觉听觉都被封锁,但身体触觉灵敏异常,是吴伽用了强化术。 在魏灵所在的仙境内,吴伽幻化成一株雪山莲,在她的床榻上,强要了她。 看到这里,阮青葙出了一层薄汗,书里关于要的过程描述极其详细,惹人面红耳赤。 斜眼睨了杜仲染一眼,她汗出的更多,鬓角都成一缕还盯着内容在看!不管了不管了,磕书要紧,香香的饭要一粒不剩的吃完! 魏灵次日自己的寝殿里醒来,昨夜清晰的触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了一下床榻,摸了一下脉象。 是真的,不是幻觉,昨夜那般羞辱,跌宕起伏,均为真!魏灵探了探寝殿残影,想看看到底谁变的,好报仇雪恨。 可这人修为高深莫测,竟一丝一毫也发觉不了,而反复的探残影,昨夜清晰触感又如热浪拍来,那莲花扫过的细腻之感,让她晕眩。 太虚了,魏灵扶额,传唤吴伽过来,让她把西院的新鲜当归熬成粥,她要补一补。 吴伽当然不乐意了,当归兄弟在吴伽面前又哭又闹,当归兄弟说:“今天你不让我死,半夜她也会来砍我。” 最后自戕了。 拿着当归,吴伽心在滴血,多么有意思的兄弟啊,怎么会被这人拿去炖粥啊。 于是夜里,故技重施,变成了一株当归,如前往复。 再然后,魏灵白天炖了人参,夜里就是人参伺候。 如此循环往复不下十来种药材后,魏灵觉得不对劲,吴伽也觉得不对劲。 吴伽怀疑她真的就好这口,只是以前没发觉。 魏灵也觉得怪舒服的。按摩的怪舒服的,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加入享受。 于是第十一回,魏灵白天煮了狗尾草,夜里一觉到天亮,无事发生。 不能给她太快活了,白天我装傻子努力学习,晚上还要给她按摩?! 呸,没有羞耻心的女人!亏你还是仙宗医修榜第一人,吴伽在心里把魏灵骂翻了天。 而魏灵发现,只要夜里不反抗,顺着这人的意思,她就越来越没兴致,以至于不会再来找她了。 昨夜就是代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魏灵的仇暂记在在心里。 后来两人在一次外出采药的过程中,遇到了饕餮巨兽,吴伽为保命,第一次在魏灵面前展露了真正的修为。 魏灵:小徒弟你逗我呢!这修为,门宗排第二都没人敢说第一的。 吴伽:额师父亲亲,我来也不是为了学习修仙的。 “那你跟我后面是为了什么?” 第71章 “为了替雪山莲报仇”没有说出口,改口说:“是为了学习医术。” 魏灵有些古怪的看着她。 她这修为,自有的仙气强悍,治啥都能好,还用得着特地学习医术? 有鬼。 第58章 关书 杜仲染指着书中一处,偏头看向阮青葙,缓缓说道:“你说吴伽在知道魏灵吃了雪山莲后,为什么还一直呆在她身边?” “雪山莲死了......为了夜夜折磨她?”阮青葙想不出缘由 ,这本来就是本有点肉的话本,写文为了肉,很多都是道理不通的。 “吴伽大概是有所求,所以在她身边一直不走。” 两人继续往下看去。 魏灵和吴伽回到宗门,魏灵召集其他长老一起,对吴伽展露出来的修为进行了一番讨论。 吴伽给出的理由是,这是情急之下的爆发灵力,平日并不能稳定显现。 几大长老挨个探测,谁都估量不准,毕竟吴伽又掩饰起来,显得灵力又单又薄。 “应该就是个优质的木灵根罢了,并未探查到过人的修为。”宗主给了盖棺定论。 “可是......” “可是什么?魏长老还是尽快把夜夜骚扰你的人找到,杀了才是正经事。”别的长老嘀嘀咕咕,不给她留情面。 之前魏灵夜夜受辱,有向大师兄也就是宗主寻求过帮助,宗主还带了几个主要的长老去了医修仙境给她查验。 几个长老皱着眉,一一渡气过去给他们的小师妹魏灵,想从混乱的残影里面找到蛛丝马迹,结果都只能看出魏灵的清白被毁,但是何人何派的法术,均测不出,甚至是妖术还是仙术都分不清。 把几大长老给测自闭了。 “古怪,十分古怪。” 一个一个的话语一致,摇着头离开了医修仙境,回去纷纷闭关苦练。 看着各大灵山仙境发告示封山闭关,魏灵长叹一口气。 这人,真的就寻不到了吗? 在梦里,她试图与身上霸道蛮横的人沟通,可是始终没有回应。而宗主与同修的无能为力,也是造成魏灵在晚上不再反抗的主要原因。 反抗累了,直接躺平。 任你支配。 吴伽:你躺平了我多没意思! 现在,长老会议上一群人围绕着吴伽,无意间将这件事抖露了出来,吴伽与魏灵同时尴尬了。 听到“师父夜夜受辱”的话,作为徒弟是不是应该有点反应? “那个,师父啊,有人欺负你吗?”吴伽盘腿坐在几个长老中间,心虚的挠挠头,贼喊抓贼。 “没事,好徒儿好好修仙就好,为师的事情自己处理。”魏灵作为长辈,自然不希望这种事情晚辈知道,一来是顾及颜面,另一方她也不希望徒弟为此分神。 毕竟这个人天天幻化成药材,是男是女,是妖是仙都不清楚,况且夜里也很久没来了。 思考到这里的魏灵,忍不住跟宗主汇报了一下情况:“近夜,那歹人许久未来,师兄勿担心我。” 宗主点点头,一副心疼的样子拍了拍魏灵肩膀:“师妹受苦了。” 吴伽看在了眼里。 这个女人修仙不知道万物有灵,天天滥杀无辜,晚上一丁点折磨就受不住啦? 呵呵,你师兄心疼你,我偏要折磨你。 晚上,吴伽又忍不住恶趣味,悄悄咪咪来了。 而今日,魏灵并未采摘任何新鲜药材,吴伽没了变身主题,干脆直接幻化成一妖娆的青楼女子。 缓缓施法,将轻纱帷幔里素净的人禁锢住。 魏灵觉察到一抹深不可测的强大修为经过,自己没来及的驭法,即刻又成了无能为力的床榻玩物。 看不见,闻不到,听不着。 偏偏触觉被倍放。 有些时日为未与她近身的魏灵有些紧张,她回忆今日白天,并未有杀生行为,确实没有采摘新鲜的药材。 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或者说,是他,还是她? 未知总是让人紧张。 凹凸有致的柔软贴了过来。 啊,竟然是女人...... “你是妖还是仙?”魏灵忍不住问道,即使是在听不见的情况下。 吴伽夹着嗓子,沉下音去,用很慢很魅惑的语气说道:“你 猜 啊。” 然后是断断续续不堪入耳的呻吟。 ?竟然能听见,魏灵突然发现,从她回话开始,她就能听见了,于是试图用千里耳听听别处的声音。 可什么别的也听不见,应该说,此刻在她强大修为的掌控下,她只能听见她一人放浪的淫糜之音。 她故意的。 “嘭”阮青葙猛的合上话本。吁,这也太污了,再看就要被扫黄扫走了。 “怎么了?”杜仲染笑着问她。 “这吴伽也太坏了,故意在魏灵耳边乱哼哼,还把手脚给禁锢了。” 杜仲染轻笑着,问道:“那还看吗?” “后面你不是看过了吗?直接给我说结局吧。”阮青葙嘴巴干干的,去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结局是,吴伽抽了魏灵的心头血,浇灌到干枯的雪山莲上,雪山莲活了,魏灵死了。” “什么?!魏灵死了?” 阮青葙激动的拍案而起,茶盏都裂了,愤愤然,为魏灵打抱不平起来:“她也太委屈了吧,一个好端端的医修,碰到个会和植物说话的怪人,被折磨多日,然后抽干心头血,死了。” 第72章 “冤,比窦娥都冤!” “话本,看一乐就好了,听说这个作者还写了第二部,在第二部里面,魏灵又活了。” “当真?仲染你有空去买第二部回来,我要看魏灵一雪前耻。”说罢,阮青葙掏出一大锭金子摆在了桌上。 杜仲染看着明晃晃的金子粲然一笑,思忖一番,转而犹豫的问道:“青葙,那......心头血......人取了会怎样?” 阮青葙被难到了。 虽说医书上有关于心头血的医案,但自己平日里未用过心头血入药,没有经验可谈。 “全取会死,取少量的话,大概会生不如死吧。”阮青葙丢掉裂开的茶盏,取了新的倒满一杯,细细品味起来。 “生、不、如、死?” 杜仲染慢慢重复念着,声音越来越小,瞳孔失焦,眼神也有些恍然了。 阮青葙喝完茶发现身边人像魔怔了般,连忙推了推。 “怎么了,说到心头血你那么在意啊,没有什么病要用这邪门的玩意吧?应该有其他可以代替的。” “哦,没事。”杜仲染从思绪里挣脱开来,“我母亲在老家休养,病未痊愈,你......有空随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到时候我把库房里的名贵补药都带上!”阮青葙握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第59章 天南 阮路通谢白今日大婚,与阮青葙值守相冲,为了保命没去,托小樱子去吃喜酒,这两人老老实实去了皇宫。 于是又是大清早,太医院,朝礼会。 两人在太医院同修面前,还装的是师徒关系。 今早两人顶着乌青的黑眼圈,惯例坐在最后一排。昨晚看完话本后心潮澎湃,做了点颠鸾倒凤的事,现在顶不住了,杜仲染直直坐着,好让阮青葙倚靠。 白院使在上面叨叨叨,催眠曲一般,他开会语气基本一个调,不会一惊一乍,语速均匀,特别适合睡觉。 台下阮青葙已经睡的云里雾里的,如果此刻能躺下,一定会是场极高质量的睡眠。 而坐的板正的杜仲染,正强撑着眼皮,在听白院使安排事情。 得知今日阮青葙跟黄大对调值守,阮青葙本来值西宫,现在改去值东宫。 伴君如伴虎,杜仲染猛掐了自己大腿,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听。 没一会儿,肩头传来一股湿热。杜仲染侧过头去,发现肩头的小美人竟然......流口水了。 她的头埋在颈弯处,嘴角像是雨天的屋檐,小小细细的温热水流,顺着锁骨一路流淌下去,穿过里衣落在肌肤上,打湿一大片衣襟。 杜仲染坐那不动,感受着湿热,坚决的支楞着身子,好让阮青葙睡舒的服一点。 过了许久,太医院朝会开完了,医者陆续离开。阮青葙还在睡,没人喊醒她,反正对于她的自在作风,太医院的人早就习惯了。 白院使从她们身边走过,向杜仲染使了个“记得提醒她去东宫值守”的眼色,然后也离开了。 终于,在阮青葙一个没睡稳,向前猛栽,被杜仲染一把拉住后,醒了。 精神了。 阮青葙眨巴眼,这偌大的厅堂,竟然只有椅子,人全都走光了! “什么时候散会的?”阮青葙急的脸像包子,全褶在一块。 “有一会了,见你睡的香甜,便没打扰你。” “会上有说我今天要干什么?” “值守东宫。”杜仲染淡淡的说着要命的事。 “啊咋变东宫了?!要命要命!!”阮青葙双手扶脸,一脸惊恐的表情。 然后拉起杜仲染的手,就往东宫撒丫子跑去,全然不顾自己衣襟都睡松散了。 一路狂奔。 “等等!” 阮青葙一路跑,杜仲染一路喊,她希望她能把衣襟紧一紧,怎奈嗓子喊冒烟了,她也不愿意停下来。 终于,在跨进东宫大门的那一刻,两人停了下来,阮青葙喘着粗气,叉着腰。 “仲染,你一路喊,到底是要等什么?” “你衣襟松了。”杜仲染伸手,去把她衣领扯了扯。 这时,有几个侍女走过,主动打了声招呼,然后小声嘀咕着什么又走远了。 阮青葙竖起耳朵,听清了几句: “哎,你瞧阮御医那个冰雪漂亮的小徒弟,今天衣服终于不是纯白的了。” “是啊是啊,有花纹,挺有特色的。” “......” 面对面的一刻,阮青葙在侍女的提醒下,终于看清了杜仲染今天的衣袍。 她那素白的长袍,左边心前竟然有了斑驳的图案,超大一片,就像地图一样。 摸了摸自己嘴角,有些黏腻。 这是......口水印?! 也太大一片了吧,难怪嘴巴干的厉害,原来全流这儿了,这面积这么大,她衣服湿了会不会难受啊...... 阮青葙盯着杜仲染心前出了神。 杜仲染轻轻晃晃她胳膊,有些打趣的说道:“你还看~这是你刚刚在我心口临摹的地图。” 然后声音压低,带着几分蛊惑,继续说道:“只是这地图,怪嚣张的。” 阮青葙凑上前仔细瞧,这张牙舞爪的图案,牢牢包裹住她的心前,瞬间脸红上三分。 占有欲发作,看着她脸红的样子,杜仲染竟然觉得还不错。 可惜是在宫里,不然在府上,肯定要好好赏玩一番,把阮青葙刺激到脸红心跳,可太有意思了。 第73章 两人到了值守偏殿,在阮青葙的强烈要求下,杜仲染裹了束胸,换了一身备用的青色暗纹流光长袍。 头发竖起,杜仲染自带的优雅,竟穿出一身权臣的气质。 “雅,实在是太雅了!”阮青葙眼前一亮,可又想不出什么高端词藻,只得干巴巴的夸一下。 “青葙,你穿官服的样子也很好看。” “哪有,还是仲染更美艳一些。” 两人正商业互吹着,李公公猝然跑了进来,传话让去皇帝寝宫。 之前皇帝要的安神丸也做好了,杜仲染揣在兜里,随着阮青葙前去。 到了皇帝寝宫,阮青葙瞄到了个有点熟悉的身影,正伏在皇帝书案前,玩弄棋盘上的棋子。 那婀娜身影回眸,睫毛卷翘,五官立体,蓝色瞳仁,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的美人胚子。 阮青葙没有见过,但是原主的记忆直接涌进了脑海。 这是当朝公主,皇帝的亲妹妹,她母亲是他国送来的,所以算是个混血。她也是太医院唯二女医,除了阮青葙,另一个就是她——天南公主。 虽然她不怎么去太医院,但是太医院分奖金的时候,回回都有她一份,所以她的名讳大家也很熟悉。 跪地行叩礼:“皇上万岁!公主千岁!” 杜仲染亦跟后面念着。 “起来吧。”皇帝挥挥手,给她俩赐了座。 公主先是瞥了这边一眼,然后被什么吸引住了,眼睛放大,立马走了过来:“咦,皇兄,这谁啊,生的这么好看。” 皇帝给个李公公使了使眼色,他只记得阮青葙有个漂亮徒弟,但是记不太清她名字了。 “不知公主说的是哪一位?”李公公接话过去,“这位翡翠色官袍的是阮青葙,旁边是她的徒弟杜仲染。” “杜仲染?这名字听着就怪有意思的。”天南公主自顾的说着,话里隐隐有些戏谑,“杜仲,乃是补阳药,你叫杜仲,染?” 目光向杜仲染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探去,然后又从被束胸裹的 极其平坦的胸前 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了漂亮的脸蛋上。 “虽然穿的正经,胸前无料,不过......长的倒是美艳,手,也很漂亮。” 说罢手直接伸上前,搭在杜仲染手上,开始缓慢摩挲着她的手指。 第60章 抢徒 “公主请自重!” 杜仲染忍受不了她来来回回的摩挲,直接甩了手,冷脸蹙眉,周遭的空气都结了冰。 “呦,这么高贵矜持啊…不过,越不听话,我越喜欢,驯服了会更有成就感。” 混血的天南公主慵懒的语气,一副反社会人格病发的样子,把一旁的阮青葙看的眼睛发绿。 皇宫里变态真多,下次还是别带宝贝老婆来值守了,阮青葙欲哭无泪。 皇帝馋,皇帝馋后公主馋。 “公主,下官徒儿已有心仪之人。”阮青葙恭谦作揖,插话进去。 “有了那更好,把她心仪之人从她心尖剜去,是个挺有趣儿的过程。” 天南公主说着话,眼皮没抬,一心逗弄着皇帝寝宫里的鹦鹉,一只手喂食,另一只手快速从鹦鹉身上扯下一根尾羽下来。 鹦鹉痛的吱哇乱叫,在笼子里扑棱。 “你看这笼中鸟,一旦被选定,只能在笼子里好好待着,任凭它怎么折腾,终究还是在笼子里。” 天南公主提着笼子,悠悠走到了阮青葙身侧,头偏了偏,蓝色的瞳仁又停留在了那张冰冷无瑕的脸上: “仲染妹妹,你说,这笼中鸟该怎么飞出去呢?” 阮青葙正欲言,结果皇帝竟然摆摆手,“欸~”了一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看来皇帝是真的极其爱护这个妹妹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天南公主母族的缘故,与邻国交好,是皇帝必修课。 “既然妹妹这么喜欢杜仲染,那阮爱卿就割舍一下,反正朕妹妹也是太医,也可以教她。” 狗皇帝关键时刻补了一刀,阮青葙心里气笑了,还真是溺爱妹妹的好哥哥。 我呸! 一对强强民女的变态! 面上笑容都勉强不出来了,仅僵着一张脸,说道:“皇上,这跟谁学医,还要看仲染她本人的意思。” 天南公主嗤笑一声,慵懒的说着:“也对,让我们来听听小妹妹的意见。” 她徐徐的走到杜仲染身后,身上异域的金银首饰随着步伐叮叮作响,弯下腰扶着她的肩膀,凑近脸旁,用很小的气声说道: “我知道你很在意旁边这个女人,为了她的安危考虑......你最好是,跟着我。” 说完食指玩味的划过她脸蛋,嘴角勾起,然后大步走到了皇帝身边,声音大了些,一侧眉毛挑高。 “仲染妹妹,你想清楚了,到底跟着谁学医?” 杜仲染沉默良久。 她看了看手指紧紧扣住座椅 面色发白的阮青葙,又看了看势在必得的混血公主,心里轻叹一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假装低头。 从容起身,抱拳跪在皇帝面前,说道:“在下在阮御医这已学不少时日,颇有收获,现被公主看上,是在下的福分,在下斗胆,望二位共同教诲!” 好好好,成年人全都要是吧。 阮青葙先是有点不爽,但是转念一想,这公主如此强势,若是不遂她意,可能妻妻两个都要死翘翘。 第74章 仲染这番答复,已经是很中和得体的了,顾上了自己的情分,也给公主留了情面,虽然留的不多。 天南公主明显有些不爽,嘴角歪了歪,准备开口之际,皇帝已经先行点头应下,只得作罢,手指节攥的咔咔响。 她朝阮青葙甩个白眼,然后把杜仲染拉到一边,向她小声说了许久的话,然后杜仲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后面天南公主不屑的哼了一声,便离开了皇帝寝宫。 公主一走,皇帝就立马走到阮青葙跟前,语气竟有三分祈求:“哎呀,朕这妹妹嚣张跋扈惯了,爱卿你多让让她,毕竟...还要保持邻国友好不是。” 阮青葙听的心里透凉。 皇帝这不是乞求,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把邻国友好这事情直接拉到台面上来,那意思就是没得商量,边疆安定多重要啊,必须给天南公主的无理让步。 可那人一看就是变态,谁知道会对杜仲染做出什么事情来! 阮青葙气的直喘粗气,搁现代,她遇到男同学欺负女同学,都会主动站出去帮忙,现在自己对象被变态要走,自己束手无策,甚至不能当面骂两句! 窝囊,实在是太窝囊了! 阮青葙不知道的是,后面还有更窝囊的事,没有最窝囊,只有更窝囊。 皇帝看出来阮青葙脸色的难看,不过他只想把自己的失眠症治好,既然她能忍,那就好好忍着。 忍不住就一并送给妹妹玩弄去吧。 “阮爱卿别再想这事了, 先把安神丸给朕吧,最近朕夜寐不安,就等着你的丸子呢。” 说到安神丸,杜仲染想起来装在自己兜里,就立马把小瓶子递给了李公公,李公公拿过去银针验毒,然后交到了皇帝手上。 “每晚睡前服用三丸,后面酌情调整,最多不超过十丸。”阮青葙介绍服用方法。 “那如果服用超过十丸会怎样?” “会变成迷药一般,任何人呼唤都醒不了。”阮青葙医痴附体,极其专业的解说着药物的毒副作用,全然没想过皇帝已经起了歪心思。 皇帝心里在想着如何不着痕迹的玩弄一些宫女,他想玩,但不想负责,后宫没有那么多位子。 现在有了这安神丸,自己能睡个好觉,也能随机找个宫女悄无声息的睡个好觉了。 满意的点点头,当即就让李公公端温白水过来,服下了三丸,然后就回龙榻上去静会周公了。 两人离开皇帝寝宫,回到了值守偏殿。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阮青葙主要是气自己,气自己太过于依赖杜仲染,天天把她带着跑来跑去,现在好了,被天南公主这个瘟神看上了,后面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 关好门,杜仲染直接反手把阮青葙抵在门后,见她闷闷不乐头低着,伸手轻捏下巴,四目相对。 “青葙,不要害怕,遇到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天南公主是很难缠,但是我会尽力周旋的。” 阮青葙嘴角撇了下来,她很难受。这古代,自己医术无双,可惜治得好病,治不了古怪人心。 要是搁现代,非要把这些个反社会人格抓精神病院打镇静去。 “那...她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了?” “她说从明日起,我去她公主府上待二日,然后再回阮府待二日,如此循环。” 还真是公开公正啊,阮青葙在心里龇牙咧嘴。 天南公主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大病,不然落我手上有你好受的。 第61章 演戏 值守次日大清早,天南公主的侍女就跑来值守偏殿要人。 阮青葙自知没有什么好嘱咐的,毕竟杜仲染情商远高自己,于是塞了几粒保命的万能解药给她,就看着她随着侍女走了。 另一边,皇帝昨晚睡的贼好,又赏赐了阮青葙一箱珠宝。 回家的路上,只有阮青葙一人孤单单的乘坐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阮青葙打开大箱子,看着里面璀璨夺目的珠宝,摸着硌手,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今日京城的天,云很厚很厚,阴的很,一丝风都没有,闷的人喘不过气。 阮青葙掀开窗帘看向马车外,早晨的路上,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一起笑着去买菜购布匹等,自在快活,让人好不羡慕。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当太医,而只做一个民间大夫,那我与仲染,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现在呢,唉。” 而此刻的杜仲染,已经到了公主府的地下室里。 她清早在天南公主侍女的带领下,到了公主府。然后进府七拐八绕的,原以为会是金屋藏娇般,领去一处偏院,结果竟然直接引到了一地下室入口。 那侍女态度尊敬,语气却不容置喙:“下去吧,杜仲染,这可是公主的意思。” 杜仲染杵那不回应,脚下也没有动。 这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听到了些首饰叮铃声,杜仲染回眸。 是天南公主来了。 她明明也有本朝一半的血统,非要天天穿着异域服饰,好像在提醒皇帝,为了边境和睦,务必好好待她。 于是杜仲染立即单膝下跪,双手行礼道:“天南公主千岁!” 公主立马上前扶起,眼睛一抹怪异的喜悦溢出:“你从今日起,到了公主府内,唤我南南便可。” “可是...”杜仲染张嘴欲问,她的手就摸上了唇。 第75章 “没什么好可是的,没有人能拒绝我,你也...不会吧。”一边说着,手不老实的在唇上临摹起来。 唇好软,我好喜欢。 天南公主心里有些满足喟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杜仲染一怔,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沉默半响,低低说道:“天南公主,您是一国公主,当为国之典范,多年未婚配,更应早日寻得夫婿才是。” 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杜仲染没有说出口,这个公主性情阴晴不定,不能激太过,点到为止。 杜仲染以为是点到为止,可天南公主最痛恨的就是催婚,她踩了大雷。 挤出个鬼魅般的森森笑容,天南公主拉着杜仲染修长的手,径直走进了地下室里。 京城的权贵好像都有地下室,不然就是有地牢,杜仲染边走边打量着,跟乔子栀府里的比起来,还好。 小点,刑具少点,环境干净点。 能接受。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平日里你到了府里,小灶会跟着你。”天南公主安排了一个贴身侍女过去跟着她,边说边瞅着杜仲染的反应。 她面上波澜不惊,甚至一口答应。 适应力真强啊。 天南公主在心里鼓叨,这个人沉稳冷静自持,难道唯一的软肋就是阮青葙? 后悔了,后悔没把阮御医抓过来,真想看到她情绪失控的样子,现场师徒情深的戏码肯定精彩,啧啧。 不过,现在的从容也可能演的,回头把刑具挨个试一试,就知道她能自持到几时了。 不急。 公主的地下室像一个缩小版的地牢,阮青葙被带到最里侧的房里,只有这间房有遮掩。其他都是栏杆,与牢房无异。推门进去,明晃晃的就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怎么会把地下室装扮成这样? 杜仲染有些看不懂她,地下室进来几间都是地牢布局,各种刑具,而最里面的房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反差。 “你与我,睡在这里。” 天南公主缓缓开口。这间房,她偶尔折磨人时,会睡在这里,可以听着隔壁人痛苦呻吟,入睡十分满足。 她决定,只要杜仲染来公主府,晚上就折磨她后再睡,绝对美的要命。 “我们睡一起吗?”杜仲染心里抗拒,面上忍却着不适,装作有些茫然。 “对啊,我要你过来,自然是寻你做些快乐的事情。” 天南公主边说着不知廉耻的话,边盯着杜仲染的脸,期望能有一丝波澜。 “快乐?” 杜仲染故作不懂的眼睛睁大,伸手去抓了公主的手腕,边偷偷摸脉,边说,“什么事情算是快乐的?公主我不懂。” 守宫脉竟然完好?!很好! 这人变态语录一大堆,实操为零。 杜仲染心里有了胜算,对策也在心里勾勒出来。 公主嗤笑一声,徐徐走近,贴近杜仲染,冷不丁亲了她脸蛋一下,然后就保持着这这么近的距离,观察着杜仲染的面色。 就这点小把戏,杜仲染脸红不起来,虽然有点恶心,但现在为了给公主反馈,杜仲染开始憋气。 没一会儿,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忍到有点想笑的杜仲染,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就好像被调戏的害羞了一般。 天南公主看着面前人被撩到娇羞的模样,爽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颤抖。 可以了,今天够了,阈值拉到位了。 不过面前的女人实在太可爱了,天南公主忍不住又去调戏。 她开始解释“快乐”:“快乐就是,你与我睡觉,行,周、公、之、礼。” 她把最后四个字说的很慢很蛊,然后杜仲染的脸色,如约而至的加深了,绛红色。 杜仲染憋气憋的快撅过去了,她希望天南公主能停下骚话,给一点喘气的时间。 她一直说,自己只能一直憋,脸色通红,显得被她玩弄于鼓掌的样子。 天南公主似乎就是喜欢这样,把人变成任何她想要的模样。 如果说骚话没有变化,估计下一步就是上刑具了,杜仲染心里坚定了戏子信念。 你喜欢,陪你演就是了。 第62章 受刑 在公主府第一日,杜仲染被带去地下室一番吓唬后,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准确戳到天南公主的爽点,然后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公主派了个侍女小灶跟着她,带她离开了地下室,绕过府里的花园,到了一处安静雅致的院子里。 推门,是一处偌大的藏书阁。 侍女小灶:“杜姑娘,今日白天你就在此处看书吧,午膳会有人给你送来,公主她忙去了,她说她晚上会回来和你一起用晚膳。” 杜仲染被藏书阁琳琅满目吸引,淡淡回了个“嗯”,就进去看书了。 此处藏书阁的书籍涉猎之广,有各国明史,野史,还有琴律,棋艺,医书,杜仲染往深处走去,甚至还有关于房中术的书籍等。 走到了最后排,是一满柜的... 双女主话本。 杜仲染又惊又喜,惊的是本朝公主,多年未婚,原来是好女色。 照这么看来,她是看上了自己相貌,但是目前病态心理作祟,所以整出来这些古怪行为。 算是一点点喜事,既然喜欢女人,那么漂亮女人应该不会随便杀掉吧,听话的话。 第76章 顺着最后一列话本看去,凭借自己近些日子的涉猎,除了有「魔镜奇缘」这种相对清水的,书柜里还有肉点的「师父今天也要被反」,甚至还有纯肉的「双女主操作手册」... 当初在话本店,这个「双女主操作手册」就是老板力荐的。 图文并茂,画的十分仔细,但是当时自己不谙世事,打开就被吓到,接受无能,落荒而逃没有购入。 今非昔比,现在堂而皇之打开,看的那叫一个仔细投入,等这两天熬过去,回去势必要与阮青葙切磋一番。 直接入迷的看到下午,一鼓作气看完,中午侍女送过来的午膳放凉了也没有吃。 今日京城的天格外阴,暗暗的,下午像傍晚。杜仲染到了下午,让侍女把藏书阁里面的烛火点上了。 看完话本后的杜仲染,连续喝了几盏茶,才缓解了口渴,然后去了医书那一块,想着找一本阮府没有的,带回去给阮青葙。 医书有连续的几列,不过大部分藏书,不是值守偏殿有的,就是阮府或者太医院有的。 其中有一列光线特别阴暗,杜仲染好奇的走进去,竟全是制毒的书籍,于是停下来脚步细细观摩。 有一些是本朝的制毒书籍,阮府里面也有一些,还有几本放在一块,不是本朝的文字,杜仲染看不懂,看样子,大概是萨筑国的。 萨筑国与西夏国均在本朝往西,西夏国在西南,萨筑国在西北。 也是天南公主的母国。 外界曾有传言,天南公主母妃死在本朝后,有不少萨筑国的间谍偷偷联系了公主,让公主做一些卖贼叛国的事。 不过消息没有传播开,很快便没人议论此事,三国毗邻,目前也算稳定。 杜仲染抽了一本薄的书籍,虽然认不识上面的文字,但是按照分类,这应该是一本制毒书籍无疑,悄悄卷起,收进了衣袖内兜里。 “在做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惊的杜仲染一颤,有人擒住了她的手腕。 杜仲染很快反应过来,这鬼魅般的声音,是天南公主在身后。 回过身,发现她正一脸狐疑的盯着她,身上叮叮作响的首饰都卸了,难怪走近都没有发现。 有些尴尬的挤出个笑容,没准备隐瞒,直接把衣袖兜里的书籍拿出来,说道:“我看这本好像是萨筑国的制毒书籍,我准备拿去研究一下。” 天南公主顺着手腕一把夺走掌心的书籍,又插回列柜原处。 “这书不是你能带走的,想看...也只能在这里与我一同观看。” 她的脸色不太好,像是被窥见了什么秘密一般,沉了下来。 ? 这本书籍,或者这几本萨筑国的制毒书籍有问题?! 不然也不会是这种反应,杜仲染按耐住心里的波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书非借不能读,来了公主的藏书阁,自是向公主讨要几本书回去阅习。” “来,”公主牵着杜仲染的手,来到了另外一列柜前,随手抽了几本本朝医书,塞到杜仲染的手里,“这几本你先阅习,回头我考考你。” 杜仲染看了看手上那几本,内经,温病伤寒......这都是基本功,杜仲染已经烂熟于心了。 装不会?浪费时间,不如再提刚刚的异域书籍试探她一下。 “公主,这几本我已经熟记于心,您现在就可以抽问我,我还是想看那本萨筑国的制毒书。”说着,杜仲染葱白般的手指向不远处那一列柜。 “抽问你?”天南公主的脸色瞬间沉的可怕,“呵呵,如你所愿,我现在要抽你!” 杜仲染心里一沉,那书籍果真大有问题,一定要找机会带出去。 然后就见几个侍卫强行把她手脚捆了起来,直接抬进了地下室的用刑房里。 一路上公主幽幽的走在一旁,嘴角勾着诡异的笑,杜仲染被抬着,看的心里发怵,眼睛认命的阖上了。 京城攒了一天的乌云,终于在傍晚下起了大雨,有雨水顺着走廊空边,溅到了路过的人身上,公主的衣物也被打湿了些。 到了刑房,杜仲染被牢牢捆在了刑架上,她看公主在旁边的刑具里面认真挑选。 选了一根最粗的红鞭子。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无恨谷的时候,白薇拿鞭子抽她的情景,不过那次仅挨了一鞭子。 可惜这次不是。 一下又一下的鞭子咻咻落下,杜仲染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显露。 人在处于绝境的时候,只会展现本能。而杜仲染的本能就是倔,现下就是不肯松嘴求饶。 公主见她这副隐忍模样,抽的愈发卖力,她想看看她啥时候服软。 “唔……” 杜仲染痛的闷哼了出声,周身起了薄汗,乌黑秀发在鬓角结成一缕一缕的样子,身上白衣被汗水浸湿,姣好的臀线透了出来。 而上衣中间有厚布遮挡,这般汗水,也没透出一丝风光。 “这是什么?”公主疑惑,上前扯开了她的衣襟,一层一层往里剥,发现了紧紧的一层束缚。 “你穿了束胸?!” 天南公主嗤笑一声,直接抽取长刀,从中一刀滑过。 “嘶”裂帛的声音。 就在这一刻,杜仲染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惊讶到合不拢嘴的公主,颤抖着唇,强撑着说道: 第77章 “你的…衣裙被雨水打湿了,容易…着凉,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再来…更好…” 第63章 同榻 “挨鞭子还想着关心我?” 天南公主又好气又好笑,鞭子拿在手上,挥不下去了。 转身脱了外袍盖在杜仲染身上,让侍女松了绑,简单上了药,然后扶到了隔壁的闺房里。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让人一起睡在这间房间里的,除非她要宠幸女人的时候。 她也陆续曾找过一些女人。 睡过,可惜征服的了肉体,征服不了内心,最后都不愿意承认这段感情,离开她后,纷纷急着嫁人。 她从一开始的认真对待,到最后直接变着法的玩弄,折磨。 甚至最近一年从她地下室里活着出去的女人,都没办法面对房事。 刚刚杜仲染那句关心的话还在耳朵里,配上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嚣张身材,天南公主心里竟然有一丝悸动。 她是遇见过的身材最好、最漂亮、最体贴的女人,如果被她爱上,应该会很幸福吧。 可惜大概率爱男人。 天南公主腹诽,她要找个办法把她扳弯才行,不能让肥美的鸭子跑了。 躺在床榻上的杜仲染眼睛半睁着,忍着痛,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毕竟衣服从里到外都被划开。 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女人,差一点就被她开膛了。 目光盯着天南公主,她也在盯着她。 见她缓缓走近,拿出一枚黑色丹药,朱唇轻启,说道:“这是我炼的,对促进伤口愈合有奇效。” 手伸了过来,杜仲染半支撑着想用手去取,却被拒绝,无奈只得乖顺凑近,用唇直接含进嘴里。 柔软的双唇划过掌心,异痒直通公主心里。 好软好乖啊,要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服完丹药,天南公主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在那直勾勾的瞅着,杜仲染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公主还有什么事么?” “脱了。” “什么?” “自己把衣服脱了,或者我帮你脱。” “......” 杜仲染观察到有干净的衣物在床榻边,于是裹着被子,在被子里面折腾半天,把衣服脱了只剩一块破里衣,其他丢了出来。 “里衣呢?” 公主看了看她丢出来的衣服,里头缺里衣,人还裹的像粽子一样,有些好笑的反问她,手上还是老实的把床边的衣服递了过去。 接过干净的衣物,看着公主罕见的温婉一笑,杜仲染防备放下来一丢,于是被子一扯,开始大方穿衣起来。 天南公主就静静的看着她穿衣物,过于惹火的身材,把自己看个脸红。 脸色的变化,杜仲染穿好衣物后也看到了,公主知道脸红,不算是坏事。 “公主要跟我一起睡吗?”杜仲染在换好衣服她仍不离开后问道。 “嗯。”天南红着脸,动作倒是坦然,直接上床睡下了,睡在杜仲染身边。 杜仲染轻轻吐气,缓缓侧过身去。 她难受的想吐,天南公主身上有股烈酒的味道,可能是常年睡前饮酒的原因,而此刻靠近,酒味熏蒸,她不悦的眉毛蹙紧,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 意识到自己的抗拒,又不希望公主发现,只得侧过身去。 按杜仲染的推测,天南公主守宫完整,应该是新手,结果侍女把烛火熄灭没一会儿,细腰上便多了一只玉手。 顺着腰间流连,杜仲染立即用手去阻止,结果这不老实的手又攀附上自己的手指,又如之前一般,玩弄起来个各个指节。 以前不觉得摸手指如何暧昧,自与阮青葙在一起后,摸手指只觉得是在调情。 而旁人摸自己手指,杜仲染只觉得是骚扰,极其厌恶。 没办法忍耐一刻,杜仲染翻身,直接把天南压在身下,双手擒住,举过头顶。 凑近,眼神冷冽的看着她。 “深更半夜,公主想做什么?”动作虽然暧昧,语气却冷的要命。 天南被抵的难受,她头一回被女人压在身下,自己竟然被人主导了,莫名的有些羞耻。 脑子懵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发现身上这人只是为了方便质问自己。 “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杜姑娘的腰肢纤细,不堪盈握,想摸一摸罢了。” “摸一摸”三个字也就只有天南公主会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杜仲染心里轻叹一声,继而正言说道:“公主,我也算您半个徒弟,师徒有别,切莫逾矩。” 然后松了手,翻身继续侧躺。 而天南躺在那,双手还放在头上,她还没缓过神来,刚刚杜仲染精致的脸庞在眼前放大的画面挥之不去。 漂亮的桃花眼,卷翘的睫毛,丰满湿润的红唇......自己因为被禁锢了双手,想摸又摸不到,女人柔软的身躯贴在一起,温暖又满足。 平时都是自己强制别人,现在自己被强制,好像也还不错。 一夜好梦。 清早,杜仲染先醒了过来。 她睡的不太好,昨夜天南公主深睡眠后开始磨牙,像小老鼠在耳边一般,杜仲染被吵的神经衰弱,眼下有了淤青。 起床见不远处侍女在候着,跟侍女打了招呼,就悄悄起身离开了地下室,端着糕点,跑去藏书阁看书去了。 第78章 杜仲染离开不久后,天南公主也醒了过来,她很震惊。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自母妃死后,自己多年睡不好觉,晚上总是灌自己烈酒,可凌晨天没亮依旧会醒,日日如此。 今日竟然可以一觉到天亮,回忆闪现,好像是闻着杜仲染身上的药香缘故,睡的极其踏实。 真是捡到宝了! 人形助眠药,那要好好善待她,别玩死了。 可怎么锁死在自己身边呢?天南公主思忖来思忖去,觉得还是不如把她给睡了。 睡了,如果她愿意就此跟随自己,那就不亏。如果她不愿,那自己也算尝过新鲜,食髓知味,悔不到哪里去。 第64章 商讨 另一边,阮青葙去了将军府找乔子栀,还把忙的一头雾水的秦艽喊来了。 连同被圈养在偏院的夏天无一起,四人一人一边。 小方桌会议。 阮青葙开始介绍本次小会的背景,以及现下的情况。 “现下就是仲染已经进了贼窝,待有一天多了。”杜仲染皱着眉,有些焦急的抓着乔子栀的暗纹衣袖。 这几个人里面,就算乔子栀最沉稳了。 她从无名小卒一路升到女将军,不单靠武力高,还有她那快刀斩乱麻的性格,精明到有些狡诈的心。 在边境打仗,节节胜利,班师回朝,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不顺眼的王统帅,直接牢里除了,皇帝知道,却依旧敬她三分,隔三差五还打赏金银过来。 她手上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兵,是皇权最忌惮又害怕的。 而秦艽脆生生的,刚上任御林军统帅,跟下属还不熟,没有经历官场风云,心智还稚嫩点。 “乔将军看,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见乔子栀坐那不动,阮青葙松了手,给沏了一杯茶,递到了过去。 乔子栀阴郁着眸子坐在那,嘴角似笑非笑,见有泡好的茶水,直接端起茶盏,没有饮用,而是拿手上观摩起茶盏的花纹。 夏天无坐在乔子栀身边,见她这副淡然模样,手在桌下扯了扯她的黑色暗纹长袍。 扯勾丝了。 乔子栀感觉腰下有什么东西一扯,便也低头看去,见夏天无正尴尬的将丝拽断,讪讪旳收了手。 然后手蒙着小脸,一副“别看我”的窘迫样趴在桌子上。 情愫涌动,乔子栀难得抑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心情愉悦,既然小无想帮,那就帮吧。 薄唇微张,幽幽说道:“阮御医,这事急不得,朝臣均知,天南公主喜怒无常”。 “不过,”乔子栀话锋一转,“她好女色,这事仅有很少的人知晓。” “什么!好女色?!”三人震惊。 阮青葙一副“完了,老婆了进了色狼窝里”的表情。 这天南公主本来就变态,叠加上爱女人的buff,对杜仲染的恶劣程度可想而知。 而秦艽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 自己一向有朝野八卦炉的美誉,现在看来,百密一疏。 夏天无想不到的是,天南公主竟然也爱女人,之前三国边界贸易会,各国公主都前去帮忙,有过短暂的接触,她蓝色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明明那时,她们几国公主聚在一起,聊的都是贸易上的各国美男子。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那又怎样,这不足以成为杜仲染不去公主府里的理由。” “我还有个小道消息,她曾经爱上过萨筑国的一个女间谍。”乔子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喉,滋润舒坦。 “曾经?” “对,她被那人玩弄了感情,后大失所望,所以性子变的古怪起来。” 乔子栀不疾不徐的说着,深邃的眼眸,望着急的眉毛拧一块的阮青葙。 阮青葙探不出意思,她的眼神太深邃,如一汪碧潭,深不见底。 于是转而看向夏天无,使了个“你上啊”的眼色。 夏天无被盯得没办法,刚刚把乔子栀衣袍扯抽丝的尴尬劲还没过,只得红着脸,凑到了乔子栀耳边,小声说道。 “帮帮阮御医吧,我晚上好好伺候您。” “好好伺候?”乔子栀作坏般大了嗓音,眼里玩味上浮,“如何算好好伺候?” 对面秦艽跟身边阮青葙,呆了一般看着这边二人。 顾不及颜面,破罐子破摔,索性不回避,夏天无小手拍桌,没好气的说道: “乔将军想怎么玩都行,我都依你。只要解决这个难题,别让杜仲染天天去公主府里。” 秦艽一副“你们玩的真花”的难言表情看着这两人。 阮青葙眼里满是感激,当年救了夏天无一命,现在她是真插刀相助啊。 乔子栀听罢,清了清嗓子,正言说道:“她与那间谍相恋期间,有过卖国行为,不过没有抓到证据。” “现在我们只要能抓到她通敌叛国的证据,直接就能拉她下来,那杜仲染,自然也不用去公主府了。” 服了,乔子栀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要死人的方法。 这与要公主命无异,一旦被公主发现,杜仲染不得立刻在公主府因为走路摔死啊。 “方法太激进了,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阮青葙难受的扶额。 “她既然喜欢女人......色诱就是了。”秦艽冠冕堂皇的说着,端着茶盏细细品味起来。 第79章 “那谁去色诱啊?”夏天无补充了一嘴。 三个有妇之妇,一起盯端着茶盏的帅女人。 多人的目光太过尖锐,反应过来的秦艽抬头,然后猛的放下茶盏。 秦艽:啊不是,你们! 一脸诧异中,乔子栀上前拍了拍她肩膀:“师妹,你也没个固定对象,当个驸马爷…也不是不可以的。” “是啊,秦兄,你夜夜去花酒场寻欢,不如去公主府作乐。”阮青葙接着劝道。 秦艽被夹击,看向对面的夏天无,见夏天无一脸为难。 她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细弱的声音传来:“我呢,也觉得她们说的在理。天南公主生的顶顶好看,冰雪漂亮,一双蓝眼眸更是宛若神明。” 就是人有些变态,年纪有点大。 秦艽在心里哭诉,我这个美少年郎,去了不得被老妖婆吃干抹净啊。 三人跳过秦艽本人,全票通过,派出秦艽色诱天南公主。 秦艽试图拒绝,乔子栀威逼。 乔子栀:不去,你看看王统帅的下场! 秦艽:呜呜呜师姐你就没点人性! “去之前,给你培训一下。”乔子栀闲闲的说着,走到了夏天无身后。 “注意心率的变化,你要刺激她的心跳,像这样。”乔子栀从身后一把拦腰抱住又娇又白的夏天无,身子贴的紧紧的,脸贴在后颈一侧,温柔的气息洒在耳后根。 觉察到背后的温热起伏,夏天无面对着阮青葙跟秦艽,脸红了彻底,有些羞耻的想挣开,手腕被一把扣住。 “你瞧,她现在心跳快的不得了。”乔子栀擒住夏天无的细长手腕,向秦艽面前伸去。 夏天无羞耻难耐的闭上了眼睛,面色潮红,任凭乔子栀支配身体。 秦艽疑惑的搭上的夏天无的白皙手腕。 第一感觉,好滑。 咳咳,这是将军夫人,不该有的想法别有。 秦艽静下心,仔细摸着手腕,那脉搏快的出奇,无不昭示着女子的心动。 懵懂的点点头。 “刺激心跳嘛,我学会了。” 第65章 拌嘴 杜仲染在公主府的第二天下午,秦艽就站在了杜仲染面前。 “嗨,小杜,我来捞你了。”秦艽甩甩头走近,话却说的悄悄咪咪的。 杜仲染十分诧异,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猝的掐了一下秦艽胳膊软肉,秦艽痛的“啡”了一声。 是真的。 “哎你干嘛,被公主折磨疯啦?”秦艽不满的揉着胳膊肘。 杜仲染这才走近些。 两人一番低声交流,了解了原委。 秦艽是以“武学师傅”的身份进来公主府的。 天南公主最近在练武强身,找皇帝要武学师傅,本来说让乔子栀教,乔子栀说忙,推荐了她过来。 “我跟你说,我可不乐意了。”秦艽叽叽喳喳的说着,“要不是听说要捞你,我死活都不会进公主府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那先谢谢你。”杜仲染看着她一副自我良好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进来了能明哲保身就不错了,还想捞我走,难。 两人在藏书阁外的庭院里洽谈,欢声笑语一片,吸引了在藏书阁内看书的天南公主。 “小灶,外面是谁?”公主问向身边的侍女。 “是皇帝安排的武学师傅,咱御林军统帅,秦艽。” “那个丞相独女?之前闹着非要跟侍女在一起的那个?” “对,是她,后面她相中的那个侍女嫁了人,她就天天泡青楼、喝花酒了。” “呦?” 天南公主来了兴趣,说道:“走,出去会会。” 院子里一阵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与其说是两人聊的开心,倒不如说是秦艽一人在激情“说书”。 她试图模仿乔子栀在会议上欺负夏天无的样子。 一会扮演冷酷的乔子栀,一会扮演娇羞的夏天无,眉飞色舞,边说边哈哈大笑,杜仲染在一旁,淡淡的应着。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天南公主走近,想加入她们欢乐的对话里。 秦艽看着款款走来步履轻盈,顾盼生姿,雪肌蓝眸的天南公主。 瞬间安静。 还真是好看呐,五官深邃立体,头发微微泛黄,她在传统中原女子的身上,多了三分异域妖娆。 以前没打过交道,不知竟是这般出尘容貌,就光听乔子栀说她什么,喜欢点女人进家里。 秦艽可不像她这样,秦艽喜欢出去点女人。 现在眼睛都看直了。 天南公主见她这番怔神,倒也不恼,反正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了。 轻轻拍了拍手,让秦艽回过神过来。 “哦不好意思,公主太美了,我挪不开眼睛。”秦艽开始发自己内心的拍马屁。 一方面是公主确实美,另一方面是要完成自己色诱的使命。 天南公主皱起眉毛。 她蛮讨厌这种油腻的夸赞,这个秦艽长的帅,但是自己又不喜欢帅的女人。 “好了,来教我练武吧。”没有回应秦艽的夸赞,天南公主只想赶紧学完武,送走她,过自己跟杜仲染的二人世界。 两人到了院子里开阔的地方,杜仲染也被带去,坐在一边亭子里观看。 第80章 先热身,两人开始比划。 天南公主一招二指禅上前,直击秦艽喉咙,秦艽躲闪,反手扣住手腕,猛的一拉,然后从身后一把抱住,直接点了穴。 定住了。 想起乔子栀教的,立马贴的严严实实,头贴在天南公主的耳旁,低低的说道: “你输了。” 一百分!秦艽在心里给自己本场打分,演的太好了,谁能不心动啊,啊哈哈哈哈。 伸手去摸她手腕,跳特别快。 嘿嘿,成功了。 天南公主脸色漆黑,气的半死,气的心脏怦怦跳。 谁家武学师傅点人穴位啊。 “给我把穴解了。”公主冷声说道。 “好吧。”秦艽伸手,不情愿的解了穴。 穴一解天南公主转身,朝秦艽肚子猛的就是一脚,而秦艽迅速反应过来,身子一躬,躲了过去。 “嚯,你可真够阴的。” 秦艽啧啧吐槽起来,“脸这么好看,能不能做点表里如一的事情啊。” “你说我表里不一?”公主气的脸涨红了,鬓角的绒毛都炸开些。 头一回有人这么直接,虽然自己做了不少坏事,但明面上,大家只夸不贬的。 “对啊,你确实坏嘛,刚给你解了穴就偷袭小爷我,还不让人说了。” 秦艽不满的拍拍手,斜着脸“嘁”了一声。 “你!”公主气的跺脚,“御林军统帅是吧,还想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我好累,贴银子补贴装备购买,部队精良了,我荷包也扁了,这统帅不做也罢。” 说到御林军的时候,秦艽一脸菜色,应该是真的累了。 听到他任职还倒贴大笔钱,天南公主不吱声了,这就算跟皇兄说了,也不会舍得辞退吧。 “那你再打一套快拳给我看,然后今天就学到这里。” 天南公主捏着手里的依兰香,在想着怎么过晚上的二人世界,实在是无心跟这个人拌嘴。 “不行。”秦艽摆摆手,拒绝了天南公主的提议。 “既然公主让人上门教武术,那就得学出成绩来!我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儿清早,一起练基本功!” “什么?!”公主瞪大了眼。 这是被赖上了? 天天跟别人耍无赖,现在自己被赖上,感觉也太差了。 杜仲染孤身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有些意思。 而公主陷入了沉思这一刻,杜仲染决定上前推一把。 “公主,秦统帅功夫过人,既然练武,就按他计划来,早日学出师,也好一展飒爽英姿。” 杜仲染这么一说,公主犹犹豫豫的应了。 “行吧,小灶,去给她安排厢房,离我们远点的。” “我们?”秦艽发现华点,一手扯了院子里的狗尾巴草,惊讶的用草尾指着面前两人,“你们不会是睡一起吧?” “是啊,昨晚我们睡一起的,以后也会如此。”天南公主说的大大方方。 秦艽惊的嘴巴掉在地上,“好嘛你,你知不知道她有爱人的!你挖人墙角啊你!” ?嗯,她也没说啊。 天南公主有些郁闷,迟迟说道:“仲染,你与哪家公子定了终身?” 杜仲染抬眸,眼神澄澈的看着她,坦然说道:“没有公子,我与阮青葙,已私定终身。” 语气平平,却听的天南公主耳鸣起来。 这么多年,终于碰到了个既能看上,又喜欢女人的女人。 可惜被人先行截胡了。 竟然还是她师父,师生禁忌恋,这个冷清的女人,一谈就谈个伦常之外的。 天南公主如鲠在喉,这个话题聊不下去,看到了在一边玩弄狗尾巴草的秦艽。 “喂,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我们?”秦艽又疑惑了,掐断草的绒头。 “我们仨。” 第66章 渣混 秦艽一副“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找太医看”的表情。 “公主,别太离谱。” “那不然就杜仲染跟我睡,你一个人去…” “别别别,带我一起,”秦艽打断公主的说话,“我们仨,就我们仨。” 要替阮姐守护美妻,秦艽握拳,坚实了自己的信念感。 夜幕降临,秦艽跟着进入了地下室。 一路看着各牢房里面的的各式刑具,汗毛竖起,倒吸一口冷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中途几度想逃跑,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要是半途而废,回去乔子栀不得给自己打出内伤来。 到了最里面,公主推门而入。 秦艽屏气,目不敢直视,她幻想里面是什么酷刑现场。 结果睁眼是一间闺房,平平无奇。 秦艽没忍住好奇,问道:“公主,把闺房建在这是为什么啊?” “我卧室有很多,而地下室这间,是方便我听别人受刑声音睡觉的。” “听着别人受刑的声音…睡觉?!”秦艽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妖怪,她是吃人的妖怪,秦艽腹诽。 而杜仲染站在一边,冷冷清清的毫无反应,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惊讶的。 过了好久,秦艽顺顺胸口,才平复过来。看着面前的宽敞床榻,伸长脖子咽了口口水。 第81章 “这……我们仨,怎么睡?” 天南公主嗤笑一声,到案前打开香炉的盖子,把手里依兰香倒了进去,点燃盖好。 沁人心脾的香味弥漫开来。 “我睡中间,你们随意。”天南公主说着,便往床榻走去,直直的躺在了中间。 秦艽向杜仲染看去,眼神里一副“救救我”的神情,脸像苦瓜。 杜仲染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缓缓走向床榻,径直躺在了外侧。 啊这…我只能睡里面不是… 秦艽在想,要是杜仲染睡在中间该多好啊,安全感强多了。 无奈的脱了靴子,踩上了榻,越过杜仲染,然后越过公主。 站在公主腿边的秦艽,发现一双蓝琥珀的眼睛正盯着她。 “你看什么?”秦艽有点不满的嘟囔道,这老妖婆看她就跟要吃人一般。 而秦艽的语气惹的天南公主十分不悦,她过于谨慎的样子,像在防备色狼。 一脚踢上去,秦艽吃痛,直接踩空扑了上去。 直接扑在了天南公主身上,严丝合缝。 屋内依兰香弥漫开来,悄咪咪的激着众人的心跳。这两个互怼的人抱在一起,都不知所措,僵住了。 杜仲染侧目,看着秦艽压着公主,突然想到了跟阮青葙的一些生活画面,胸口猛的悸动起来。 于是只得给秦艽竖了个大拇指,点点头,然后起身。 “我有点失眠,去赏会月,你们先忙。” 杜仲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房内,关好门。 “你还要趴我身上多久?”身下人阴柔的声音传来。 “啊额…抱歉,抱歉。”秦艽看了身下人一眼,局促的准备翻身离开。 “哎,等等。”天南公主又一把勾回她细长的脖子。 蓝琥珀的眼睛,在昏暗的烛火里闪闪发亮,像宝石一样漂亮。 “怎么了?”秦艽看的有些出神,动作也停了下来。 天南公主心里燥热,依兰香本来是为她跟杜仲染准备的,结果现在伏在自己身上的是秦艽,这个帅女人。 不算丑,纡解一番也不是不行。 “我听说你喜欢去青楼点女人?”香味熏的两人头昏昏沉沉,说话的声音都喑哑了。 “是啊,排解排解嘛…那你呢,我听说你也点女人?”秦艽说着不过脑子的话,她感觉脑子刚刚被杜仲染带走了。 “对,我会点女人来府上。” “那你技术应该不如我,我在青楼见过的,多的多。” “我~不~信。”天南公主蛊着嗓子,话说的很慢。 她仰看着身上的人,湛蓝的瞳里有着生理性的湿润,葱白玉指抚上了秦艽的薄唇,睫毛轻颤,眼眸半阖,湿濡唇瓣微张,能看到猩红小舌。 一副待君品尝的模样。 秦艽向来经不起撩拨,脑子一热,吻了上去。 依兰香加持下,干柴烈火,两个渣女渣在了一起。 杜仲染在侍女小灶的陪同下,在花园里顺着墙边散起了步,晚风吹拂,香味散去,神色也越来越清明。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小灶“啊”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杜仲染回眸,月色笼罩,乔子栀拎着阮青葙衣领正站在院墙旁。 “仲染!我好想你!”阮青葙挣开乔子栀的手,向她飞奔而去。 杜仲染张开双臂,接了个满怀苦香。 “我也是,很想你。” 月光下,一对恋人紧紧抱着。 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白衣轻纱上,微微反光,像对神仙眷侣。 乔子栀在一旁看着纳闷,不也就两天没见,至于吗? 抬眸,四目相对,阮青葙嘴唇凑了上来,杜仲染用手指挡住。 “乔将军在呢。” “跟她客气什么,我们在江南,她不也听了。” 乔子栀站在一边,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阮青葙脸皮越来越厚了。 “明早便可回府了,”阮青葙轻轻抚着杜仲染侧耳上的头发,“这二日总算熬完了。” “是啊。”杜仲染看着远处有些泛鱼肚白的天边,有些怔神。 “哎对了,乔将军的府里眼线说你们住在地下室,你怎么大晚上出来散步?还有秦艽呢?” 她不是负责色诱?现在人在哪。 “她…跟公主在床上…” 杜仲染的神色难以言喻,“可能…在行周公之礼。” “可能?”乔将军感兴趣,也插话进来。 “师妹本就是负责色诱的,杜妹妹不必介怀。” “是啊,仲染你不用担心,秦艽青楼老油子,不吃亏的。” “可…”杜仲染想起公主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都不算善茬,秦艽为了自己,舍身诱敌,不得被公主那狼吃干抹净。 见杜仲染眉毛蹙起,阮青葙知道她是在挂怀秦艽,说道:“要不然我们去地下室瞧瞧?” “可你们能下的去吗?” 确实,地下室门口那么多侍卫,就算全打晕了进去,第二天不得扣个谋杀罪。 “用不着下去,”乔子栀眯着眼,邪邪的笑着,手一挥,“跟我来!” 三人走到花园一处拐角,在确定暂时没有侍卫经过后,趴在了地上。 “你确定这样行?”阮青葙半信半疑的把耳朵贴在了地面。 第82章 地底下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仔细听起来。 秦艽跟天南公主十分欢愉,畅快。 “你牛。”阮青葙面红耳赤的抬起头,看向一旁狡黠的女将军。 第67章 秦归 “这一听,了然于心,她们二人十分合拍,正欲仙欲死…仲染,你莫担心了。” 杜仲染耳朵也刚离开地面,点点头,决定继续跟她们在院子散会步。 终于在天亮一半的时候,有别的侍女上来找人,先是发现了睡在地上的小灶,摇醒了她,然后开始满院子呼唤杜仲染。 听到动静的乔子栀,提溜着阮青葙的衣领,跟杜仲染告别后,一个轻功带人翻走了。 “杜小姐,你怎么在花园里逛一宿?公主喊您回去呢。” 小灶揉着额头肿老高的包,边说边郁闷自己怎么磕到头晕了过去。 “哦好,那我回去。” 站在地下室闺房里,秦艽跟天南公主已经穿好衣服躺在床榻上,给杜仲染留了外侧的位置。只不过,公主穿的是新衣服。 “仲染,来睡会儿吧。”公主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却,就急着呼唤杜仲染过来。 杜仲染走近,鼻子动了动,一股旖旎余味,她已识人事,自是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秦艽脸埋在被子里,看不到神情,大长腿紧紧贴在墙上,刻意跟公主保持了一点距离。 杜仲染有些好笑秦艽的举动,这床,她是睡不下了。 于是直直的看着公主,淡淡说道:“公主,天色不早了,我也睡不着,不如去藏书阁背会金匮。” 双手抱拳告辞,离开了地下室。 今早陪公主用完早膳,就可以回阮府了。杜仲染心心念的,是那几本萨筑国的制毒书籍。 进了藏书阁,直奔那列书柜,仔细查找,发现这几本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藏起来了?会藏在哪里呢? 杜仲染思忖,地下室是她的小闺房,地面上,公主府的东边,应是她真正的卧房。 她从来没有去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这几本书籍找到,带回去给阮青葙研究一番。 早膳结束后,杜仲染顺利的回到了阮府,秦艽还留在公主府里。 公主说,秦艽留下来,陪她“练武”。 走的时候,杜仲染看了秦艽一眼,讳莫如深。 秦艽被看的有些尴尬,局促的抠着手上的死皮。 “当时就是这样。” 杜仲染跟几个人描述着离开时的画面。 她离开公主府后收到了乔将军的密信,让她到将军府来。 现场两对情侣,加一个查山娇。 查山娇自从中了百忘蛊,迷上夏天无。在杜仲染给她解毒后,她神志恢复,但爱慕夏天无的记忆还在。 一时接受不了,跑出城外,到山上寺庙待了一程。 回来后,她一改性情,变的沉默寡言,只安静的在乔将军队里带兵练武。 毕竟是乔子栀的亲表妹,乔子栀有些担心,便抓来一起商议事情。 她现在一个人坐那,跟石头一般,头也不抬。 “查妹,这事情你怎么看,秦艽有没有色诱成功?”乔子栀点名,要查山娇说话。 “啊…额,我没什么看法,既然秦艽都跟公主睡了,那…多少会产生点感情。”说着,查山娇局促的看了夏天无一眼。 夏天无:?娇大请忘了我吧! 我与你只是一场意外啊,别再回味了! “好了,”杜仲染觉察到旁边三个人氛围不对劲,主动出来转移换题。 说道:“我在公主府藏书阁内,发现了几本萨筑国的书籍,放在制毒书籍一块,发现时被公主看见,大发雷霆,打了我一顿。” “什么,她打了你一顿?”阮青葙心疼的看着杜仲染,“有没有哪伤到?” “都是皮外伤,无事。” “那这几本书呢?”乔子栀接话问道。 “今早我准备再去看一眼,试图记点图案,结果不见了,应该是被藏到更隐秘的地方去了。” “那她会藏到哪里去呢?”夏天无细细的声音问着,一副认真思忖的模样。 “我昨夜翻墙进去,发现东边的几个房间,很少有人去住,但是巡逻很密。”乔子栀说着昨晚的发现。 杜仲染也想起了什么,说道:“公主府东边…应该就是她真正的卧室,她曾说过,她卧室不止地下室那间。” “那有很大的可能,那几本有问题的萨筑国书籍就藏在那里。” “嘭”的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是秦艽! 她站在门口,屋内五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她,上下打量。 “喂不是,你们这眼神…干嘛啊。”秦艽被盯得有点窘迫,本来昨晚发生的事,他就一直都没缓过神来。 现在进来,几个人这样看着她。 好像她是羊入虎口,现在被吃光吐了骨头出来。 几个人打量完,全都是心疼的眼神。 杜仲染先一步上前慰问:“辛苦了,秦艽统帅。” 她本意是感激秦艽,帮她吸引了公主的注意,不然昨晚自己不知道怎么拒绝公主。 但是话说出来,大家伙听着味有点变了,好像是秦艽以身诱敌,是感激她肉体上的辛苦。 “没有没有。”秦艽摆摆手,轻叹口气,终于有人体谅她不容易了。 第83章 “没有?”乔子栀发现了问题,“昨晚谁在下面?” 边问,边一个招式,强制擒住秦艽的手腕。 “阮御医,探她守宫。” 秦艽听到后强烈的抗拒着,使出牛劲,青筋暴起,就是不肯被把脉。 怎奈敌不过乔子栀,几下又被擒住,不能动弹。 阮青葙见秦艽被彻底控制住后,搭上了她的手腕。 眼睛睁大,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一群人围着,观察阮青葙的脸色,猜不出来,或者说不敢相信。 “青葙,直说吧。”杜仲染也好奇了。 “昨晚被压着的,”阮青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帅女人,“是她。” 第68章 使劲 秦艽帅气的脸上,泛起了粉色,薄唇抿着,杵那一言不发。 夏天无面露难色,疑惑的说道:“那这色诱算是…” “算成功一半。”乔子栀接话,“公主愿意主动占有秦艽,并且安全放她回来,事情走向就还算正常。” 继而声音一沉:“最近一年,入公主府的女人,出来大多残缺不全,甚至有的直接失踪在府里。” “啊?”秦艽身子一颤,眼睛瞪大,一副“知道她变态,不知道她这么变态”的神情,十分后怕。 “我前日有探过公主的守宫脉,完整。”杜仲染淡淡说着,看了阮青葙一眼。 “她这…”阮青葙震惊的在心里叹气。 这不十足的铁蹄嘛,铁的不能再铁了。 乔子栀清了清嗓子,正言道:“师妹,你作为御林军首领,当有义务保护皇上的安全。” “是,”秦艽应声,“保护皇上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以你更要博得天南公主的信任,早日进入她府上东面的卧房,找到那几本萨筑国的书籍。” “什么书?”秦艽疑问道。 她来的晚,几人聊制毒书籍她没有听到,于是乔子栀又跟她介绍一番。 “好,我知道了,我…尽量吧。” 秦艽有些心虚的回应着,昨晚自己被拿捏的死死的,现在让她去攻略公主,还要进入她的秘密区域,堪比登天。 过了两日,又到了杜仲染进公主府“学习”的日子。 阮青葙大清早就把秦艽抓上,然后亲自把秦艽跟杜仲染送去公主府。 三人乘坐一程轿辇后,都感觉去早了,均选择下马车,缓步走路过去。 天南公主站在门口迎接,本扬起淡淡笑容,在看到阮青葙后消失了。 这就是杜仲染的…爱人? 阮青葙一身翡翠色官服工工整整,信步走来,身旁白衣轻纱的杜仲染,自然的挽着她的胳膊。 杜仲染眼底露着温柔,眼尾稍稍泛红,嘴角浅浅勾着,一直侧目盯着阮青葙,耐心听着阮青葙说着说不完的话。 两人远看着,相互扶持着走在街道上,步伐一致,极其登对。 公主嫉恨的牙痒痒,目光从她们身上挪开。 这时,才发现旁边还有一抹黑影… 是秦艽。 穿的像个男人。 回忆涌入,二日前松了发冠脱了黑袍的秦艽,可不像个男人,在依兰香催动下,面含桃花,那俊俏的脸蛋,隐隐的显露出几分媚色。 与往日接触的柔情女子不同,她的腹肌分明,手感极妙。 这么帅气的女人,躺在自己身下,随自己律动… 极大的满足了征服欲。 公主出神的想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公主,您怎么了,刚刚喊您一直没回应。”杜仲染疑惑问道。 “无事。”天南公主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挥了挥手,“阮御医,她俩已经到了我的府上,你,可以回去了。” 阮青葙紧紧抓着杜仲染的一只手不肯放,杜仲染轻轻拍拍她的手。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回去吧。” 阮青葙只得松了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二人跟随公主入府,杜仲染被惯例送去了藏书阁,秦艽被公主留在后院。 天南公主取来了一把剑,一把刀。 淡淡说道:“秦师傅,选一个吧。” 秦艽看的一愣,思索三秒,发觉公主是真的准备跟自己刀戈相见。 径直挑了长刀,紧握在自己手上,秦艽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大脑高速运转,等下反应要快,要么不伤公主,要么一剑封喉。 都没啊没办法想像,半死不活的公主,报起仇来,该有多么吓人。 容不得秦艽细想,天南公主的长剑已经“咻”刺来。 公主长剑势如破竹,秦艽用长刀阻挡,被强大的剑势欺的往后一退。 长剑又一偏,划向头顶,秦艽下腰躲闪,剑过,斩断一缕青丝。 天南公主伸手,接住剑意下那缕长发,疑惑的看着秦艽:“怎么回事,你一直防守,是刻意让我?” “我…不想你受伤。”秦艽的话脱口而出。 天南公主惊呆了,匪夷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高个帅气女人。 她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毕竟这个人爱女人… 话说出来后秦艽自己也惊呆了,自己刚刚宛若夺舍了一般,一直纯防守,还说出那种话。 等下不能再让了,要狠狠进攻,不然显得自己爱上了她一样… 第84章 “秦艽,你使点劲,攻我,不会吗?” 说进攻,秦艽被激的火速出刀,集中运气,飞跃凌空劈去,天南公主反应慢了半拍,被迫举剑防御。 长刀劈上剑身,力气太大,公主直接被刀势震慑,吃痛倒在了地上。 天南公主侧身,吐了一口血。 完蛋了! 秦艽心里怒骂自己没轻没重,连忙跑过去扶起,侍女也急忙忙跟了上来。 怎奈天南公主内伤过重,站不起身,秦艽立马打横抱起。 “去叫杜仲染过来!公主府药库在哪?”秦艽坚决的对着侍女发话,“我们先去药库!” 天南公主殃殃的躺在秦艽怀里,想说话,可一张嘴就有血涌出。 没办法,只得嘴闭上听她的安排。 在侍女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公主府的东院,径直进入了公主的卧房。 公主的药库跟卧室混在一起,秦艽抱着公主进去才知道。 这东院一墙一墙的门坎,侍卫层层把守,没想到借这巧合,就进来了。 踢门进去。 公主东院的卧房,把秦艽看了呆,说是卧房,其实差不多是藏品室了。 每面墙都是有柜架,摆有各类名家字画,珍稀文玩,罕见药材,绝世书籍等等。 这比丞相府的藏品罕见的多了去了,自己爹虽然收藏很多,但是有量无质。 而公主不在地下室玩弄女人的时候,就睡在这里,睡在这珍贵藏品堆里。 不得快活死。 秦艽把公主放在了宽敞的床榻上,这时杜仲染也在侍女小灶的带领下,进了房里。 天南公主见杜仲染也过来了,支撑着想要起来,结果一动,嘴角的血又溢了出来。 “别动了。”杜仲染上前,让她躺好,伸手去搭脉。 边问秦艽,秦艽解释了公主吐血的缘由。 “这是内伤,被强刀势震慑,现在看着人皮囊无事,里面五脏六腑都在出血。” 秦艽悻悻然,说道:“抱歉啊,我太使劲了。” 说着,侍女小灶递过来了针包。 天南公主想要去接过自己来针,被秦艽把手按住。 “听话,让杜仲染来针吧,她现在手艺很好了已经。” 天南公主现在没有力气,只得作罢,安静的躺着。 杜仲染打开针包,看了一眼公主戴的一身首饰,淡淡说道:“给她脱了。” “好。”秦艽应声,迅速剥着天南公主的首饰,然后把外袍也脱了。 天南公主躺着,感觉像案板上的鱼肉,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有些窘迫的阖上了眼。 正欲脱里面襦裙的时候,杜仲染拍了拍秦艽手。 “够了,里面不用脱。” “啊额…好。”秦艽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后悔刚刚没问脱啥了。 杜仲染抽出超长银针,沾了侍女小灶递来的止血药粉,直接隔着薄布,在腰上扎了进去。 长银针有手掌长,入皮后杜仲染用手指固定路线,逐步让银针进入穴位里。 “唔……” 天南公主抽吸着冷气,吃痛的额头起了薄汗。 几个长银针在腰上扎好后,杜仲染去取短针,在胸隔与脖颈上飞速下针。 针毕,杜仲染起身离开了床榻,站在一边观察着。 天南公主只觉喉咙里面血水减少,试着说出了话:“封肝血,止三焦,仲染,你学识丰沛啊。” “都是青葙教的。”杜仲染淡淡回应着,目光一沉,转而看向了窗外。 第69章 沦陷 杜仲染一副思念相好的模样,给天南公主看无语了。 真是妻妻情深,自打摊牌后,都不伪装了。 “公主,您…好些了吗?”一个长黑影遮住了天南公主追随杜仲染的目光。 秦艽局促的凑在公主上空,她问的好谨慎,夹杂着几分尴尬。 “秦师傅真是一身牛劲,”天南公主嗔怪道,“你这刀势,得有一千斤吧。” 秦艽窘迫的挠挠头,嘿嘿挤着傻笑。杜仲染让侍女去煎了药,这会已经端了过来,递在秦艽手心。 秦艽用瓷勺搅拌着,吹了吹,散开些热气,于是舀起一汤匙,送到了天南公主唇边。 “喝吧,都是用你府上的好药材熬的。” 天南公主想支起身自己来,怎奈一动就痛的要命,被迫乖顺的张着小嘴。 秦艽用瓷勺送汤药过去,没想到瓷勺厚实,汤药一半进了小嘴,一半顺着勺沿漏了出来。 喂了两勺,漏了一半,床头都有些打湿了,秦艽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之前听说的方法,心一横,自己猛的一大口把汤药全喝进嘴里,然后亲了上去。 这下小嘴不漏了,天南公主也懵了。 温热的汤液从秦艽嘴里不断渡过来,天南公主只能一口接着咕咚一口,没办法停下来,停了,必糊一脸。 看着近在眼前的狭长眸子,睫毛不长但很密,鼻梁是真高,小山坡一样。 天南欣赏着眼前的女人,继续一口接着一口吞咽着,喝着有些累了,她还没渡完。 这女人的嘴是真有容量啊,唇瓣丰盈柔软,与自己小小的嘴巴截然不同。 直到自己下巴张的有些酸了,秦艽才起身,眼睛亮亮的。 明明喝药的是自己,怎么她变的神采奕奕的? 第85章 天南纳闷,莫不是偷喝药了? 而另一边,杜仲染已经拿到了书,她进卧房的时候,就观察到了那几本萨筑国书籍在哪,趁着她们亲一块的时候,抽走了最单薄的一本。 藏在衣袖兜里。 “咳咳”杜仲染清了清嗓子,提醒秦艽别沉迷过度。 房间的暧昧氛围在这一刻被打破,天南回过神,在服药后疼痛得到了缓解,硬支楞着坐了起身。 而秦艽防沉迷失败,目光还在停在天南脸上,坐在床榻前不肯挪开。 坐卧着的天南公主,目光由低处缓缓抬起,最后停在了秦艽眼里。 “谢谢你啊,”天南公主语气很淡,难得夹杂几分柔和,“虽然是你伤的我,但是能够得到这么及时的救治,多亏了你。” 秦艽一副魂魄被勾走的样子,憨憨一笑,傻愣愣的挠着后脑壳,“不客气,是我应该的。” 杜仲染在一旁,看她坐床头那副不值钱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因为天南公主生病,这二日两人在公主府过的极其平静,白天各自看书、习武,夜晚杜仲染睡地下室,秦艽陪着公主睡在东院卧房。 二日后顺畅出了府,未经折腾,两人均有些不可思议。离开公主府不远,阮青葙跟乔子栀走了出来。 阮青葙凑过来,关怀的问道:“哎,怎么样,这二日?” “无事。”杜仲染淡淡应着,从衣袖内兜里面拿出来本萨筑国的书籍。 秦艽看到后眼都直了,“姐嫂,还得是你啊,这都拿出来了?” 杜仲染邪睨了秦艽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要不是你亲口喂汤药,转移了公主注意力,我也没办法拿出来。” 秦艽:“……” 乔子栀与阮青葙一副“好小子出息了”的表情,眼神里都是敬佩。 “嗨呀行了行了,我也是形势所迫,做出了最适宜局面的举动。”秦艽得瑟的摆摆手,头歪着。 是不是“形势所迫”杜仲染在公主府里看的真切,分明是自己陷了进去,可现下这股臭屁劲,也不好打断她。 杜仲染无奈的摇摇头,与阮青葙对视了一眼。 阮青葙秒懂,立马踢了秦艽一脚。 “啡~你干嘛踢我?”秦艽蹙眉,不满的嘟囔着。 阮青葙语气严肃:“给我老实交代,你对公主,是不是感情变质了?” “哎哎,没有的事!”秦艽强词夺理,两手一摊,然后手背拍手掌,“是公主对我感情变了质,她…喜欢上我了。” 话到最后越说越轻,然后一股子娇羞。 阮青葙震惊:“她…跟你告白了?” 秦艽颔首,面浮三分春色,话说的又轻又慢:“公主昨夜在床榻上与我告白了,说想与我交好试试。” “什么她与你告白,怕不是有诈?!”阮青葙惊得合不拢嘴,绝望的摇摇头,“你怕是栽了。” “哎~不会不会的。” 秦艽手甩甩,完全听不进,一副恋爱脑不自知的模样,把阮青葙气的够呛。 第70章 发现 乔子栀顾不上围观斗嘴,从杜仲染手里接过那本萨筑国书籍后,就翻阅起来。 她在外领兵打仗多年,曾多次赴边疆参与边境协调,对于西夏国与萨筑国的文字,也大致了解。 果不其然,这确实是一本制毒的书籍。 里面详细介绍了萨筑国几种毒的制作方法,乔子栀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籍很单薄,很快翻到最后面。 最后三页纸,介绍了一种叫“梦回”的毒,这种毒服用后,服毒之人会陷入昏迷,呼吸心跳会变的极其微弱,常人难以测出,体表温度也会降低,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而三日之后,人又会苏醒过来,在书籍的最后一页,标了一行小字:醒后仅可活一年,无解药。 这让乔子栀想起一个十三年前的谣言。 十三年前,先帝驾崩,除了生下明德帝的苏太后活了下来,其他妃嫔全部赐毒酒陪葬。 那时候有个离谱的传言,说天南公主的母妃在皇宫内是假死,她回到萨筑国又活了些日子。 当时文武百官连带着少时正当童子军的乔子栀,没有人信,毕竟乔子栀随上级吊唁的时候,都亲眼啊看到了她的尸首。 而天南公主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不像演的。 后面明德帝刚登基,萨筑国就大军来犯,对我朝边防军事基地十分熟悉,连连以轻兵攻下几座城池。 乔子栀当时在的童子军队伍都被拉上了战场,做储备军。 当时众武将就都很奇怪,怎么萨筑国如此熟悉边防军事布局,秘密储备粮仓,都被萨筑国的刺客点火烧了干净。 这样被精准打击,不输才怪,当年小小少年的乔子栀心里也纳闷。 萨筑国人口不多,仅消耗了十万大军,以埋伏,烧粮仓,包抄等兵不厌诈的方式,杀光了我朝三十万精兵,连占五座城池。 后面明德帝调集了百万军师,以数量血拼,才阻止住西北萨筑国轻兵南下步伐。 尔后朝内军队休整了好几年,明德帝坐稳了朝纲,才派兵夺回丢失的城池。乔子栀就是在这夺回城池的战役里面,大放荣光,一路升到了将军。 如果说当时天南公主母妃是假死回萨筑国的话,凭借她高超的记忆,加上先皇在世时颇得先帝宠爱,偶参政事,确实有可能。 第86章 毕竟她刚来时,因为无意被人发现,她有阅图后复绘的本领,被先帝下了手谕,终身不得回萨筑国。 这样一理,线就通了,可当时天南公主跟她一般十几岁年纪,怎么就能滴水不漏,甚至在葬礼上放声大哭呢。 因为知道母妃服用了“梦回”,醒来也只能活一年吗? 还是因为再也见不到了… 乔子栀心里叹一口气,事情非同小可,得尽快以一种合适的方式告知皇帝,天南公主藏有此书,定有二心。 近几年说天南公主通敌叛国的流言,不一定全真,但也不全假。 看了一眼正在跟阮青葙辩驳的秦艽,一把拉住她,径直扯上了马。 “师姐,这是作甚?”秦艽一疑惑。 乔子栀扬鞭:“师妹,随我去个地方!” “驾!” “哎,乔将军要带秦艽去哪儿?”阮青葙也是看不懂,两个大个子怎么就突然上了马,也不解释一声。 “莫管!”乔子栀策马扬鞭,带着秦艽跑远了。 “她们好奇怪哦。”阮青葙转身对杜仲染说话,“溜的莫名其妙的。” 阮青葙摸摸杜仲染的手,“哎刚刚那本萨筑国的书呢?” “被乔子栀拿走了。”杜仲染看着远去的两人,神色难辨。 乔子栀带着秦艽,策马来到了城西的皇家陵园里。 这是本朝的皇家陵园。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皇室至亲妃嫔,一部分是为功臣设的,上面写的牌匾:功过三代,恩同血亲。 两人都是朝臣,侍卫没有阻拦。秦艽跟在她后面往陵园中间走去,感觉有点阴森森的,脚步放的有点轻,开始蹑手蹑脚。 走到一排碑前,乔子栀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回头看着秦艽:“你觉得,天明德怎么样?” ?秦艽懵了。 手举起有些想捂乔子栀的嘴,可她都说了再捂似乎也没用了,手又放下:“干嘛呀你,别直呼皇上名讳啊,大不敬杀头的。” 乔子栀换了称呼,“皇上待你如何?” “皇上待我挺好的,给我升官,我当御林军统帅啥都不熟,他也不骂我…” “哦还有,皇上待我父亲也挺好的,老有奸臣想弹劾我父亲,皇上都没听…” 秦艽唧唧喳喳说了一大堆,乔子栀没有打断,等她说完后,走近贴着面,声音放轻:“那你对天南公主呢?什么感觉?” “她人挺好的,虽然有点怪,但是可以调教!嗯,待我也不错。” “果然我与皇室有缘呐,皇上公主都待我不薄,我注定是天朝忠臣喽!” 秦艽越说越美,转身看向乔子栀,她却一脸严肃,眉毛蹙紧。 “如果说,公主的母妃,曾经偷盗军事地图给萨筑国,公主本人也有通敌叛国的行为。” “秦艽,我的好师妹,这种情况你是选择帮皇上,还是选择瞒下此事?” 乔子栀问着话,手已经扶在了剑柄上。 秦艽被问的愣住了,一下子信息太多,有点接收不过来。 她在心里疯狂疏理着,公主跟她母妃通敌叛国?她母妃不是先帝驾崩时候就死了吗,怎么通敌? “师姐,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乔子栀从怀里拿出那本萨筑国制毒书籍,晃了晃,“我看的懂萨筑文,这本就是公主母妃通敌的证据。” 秦艽听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没想到真的能找到公主通敌叛国的证据,原来只是想“色诱”来着。 几日的亲密相处,白天拌嘴、切磋武艺,晚上切磋厨艺…说一点心动都没,自己都不信。 现在真的发现了证据,皇帝若是知道,绝对立刻斩杀。 斩杀天南公主… 一想到公主被拉上断头台行刑的画面,秦艽胸口就像放了大石头,闷的喘不过气来。 “我…”秦艽张嘴想回应,结果哽咽住了,头沉了下去。 她应该会成为一个忠良,在他父亲教导下,她本该如此,君臣朝纲。 甚至在几日前,她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发现公主通敌叛国,即刻绞杀,以证君心。 第71章 死刑 几天变成了这样,秦艽终于懂了“造化弄人”的意思。 身不由己。 她想到昨晚在床榻上,天南公主搂着腰,靠在她怀里,闲闲说道:“秦艽,我们交往吧,你与我相好试试。” 秦艽当时是先一愣,但是一番细想后,她觉得可以尝试。本来天朝爱慕女子的女人就不多,碰到个合拍的,就好好珍惜吧,于是应了声“嗯”。 “那我们,将来发生矛盾怎么办?”怀里的泛黄头发的人仰起头,蓝色瞳孔盯着秦艽狭长的眸子。 “什么样的矛盾?” 或者说什么才算矛盾。秦艽心里理不清,她与很多女子有过亲昵,但是没有真的与谁认真交往过,所以说没有预设过未发生的问题。 “那种关系到君臣政事的,你会帮我吗?” “比如?” “比如皇上哪天看我不爽了,要杀我头,你…会救我吗?”天南公主眼里的蓝色在昏黄的烛火下,变成了翡翠绿,幽深难测。 “会啊,我会保你的。”单纯的秦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她已经把天南公主从对立面拉了过来,默认是自己阵营的了。 “好啊,那你一定要记得,”怀里的人伸出了小拇指,“来拉勾,不许变啊,变的人孤寡一辈子。” 第87章 “好,拉勾就拉勾。”秦艽回应着,伸出小拇指勾了上去。 现在秦艽站在这园陵里面,伸手看着自己小拇指,天很阴沉,看的不太清晰。 见秦艽呆愣在原地,乔子栀抽出剑,直接用剑身猛的拍了秦艽腿后弯,秦艽没稳住,直接跪在了身前的墓碑下。 “这是你未谋面的娘亲,辛夷将军。” “她生下你后就扑进战场,再也没有回来。这墓志铭,是她身边活下来的下属带回来的,你自己念吧。” 秦艽回忆起别人对娘亲的描述。 娘亲她忠君爱国,侠肝义胆,为先帝拓得一片疆土,死后请入皇陵,受万人敬仰,连带着秦父同受重用,从先帝一路升迁,到明德帝,成了一朝丞相。 秦艽看着面前的墓志铭,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伏波唯愿裹尸还, 定远何须生入关。” 念完,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把墓碑冲洗的格外干净,秦艽抚摸着墓碑,放声大笑了起来,眼尾泪水滑落,与雨水混在一起,打湿了碑前的地面。 次日,公主府被查封。 秦艽昨夜与乔子栀一起,向皇帝递了奏折,将那本制毒书籍一并交了上去。 刑部连夜核对,次早就带着大队人马,与御林军一起,浩浩汤汤的包围了公主府。 天南公主从府里出来,看到了门口骑在马上的秦艽还有刑部的官员,故作无辜的问道:“秦艽宝贝,怎么了?” 看到那漂亮蓝眸子,秦艽说不出话来,刀柄怼怼身边刑部官员,让他说话。 刑部官员拿着黄灿灿的诏书,念道:“天南公主通敌叛国,现证据确凿,即日取消公主名衔,即刻押入大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天南公主嗤笑一声,没有应诏。然后悠悠的走近秦艽,距离就剩一米时,被随从抽刀拦住。 她捂鼻媚笑着,笑的单薄的身子都在发颤,“秦统帅,有人诬陷我啊,你可得救我喔,你,答应过我的。” 秦艽骑在马上,头低着没有回应。御林军上前,直接上了铁链将四肢铐住,然后绑走了。 这一场抓捕动静很大,许多在京城的他国间谍,吓得当天就要出城,城关处又抓了不少人。 一时间刑部大牢坐满了。 公主被抓捕的当天,消息传到了阮府,小樱子告诉了阮青葙,阮青葙继而告知了杜仲染。 阮青葙对于公主被抓,心里是有点小喜悦的,欺负自己老婆的怪人,终于被抓了,况且她通敌卖国,罪有应得。 杜仲染在知道后,却隐隐有些担心,急着出门要去找秦艽。 “哎,你现在干嘛去找她,她在刑部那干活,忙死了都。”阮青葙拦腰阻止她出门。 “你应该看得出来,秦艽她喜欢上了天南公主,现在让她亲手将天南公主处死,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我们又能帮得了什么,她通敌哎,这搁哪朝哪代都得打成筛子。” “不管怎样,我们去找秦艽聊聊,听听她的想法,是不是可以流放?或者找别的办法,总之,不一定非要斩首。” 另一边,刑部大牢里。 秦艽收到了皇帝的暗谕:任何人不得为天南求情,求情者一并斩首。 抽吸了一口冷气,走到了正在行刑的天南身边。 “停手!”秦艽挥挥,侍卫停下鞭子,撤到了一边。 秦艽看着在刑架上伤痕累累的天南,沉默着拿起毛巾,给她擦了擦身上的血。 天南呼吸很粗,大口喘气,眼里噙着生理性的泪水,就是不肯流下来。 见秦艽过来擦拭,嘴角强勾着一抹体面笑意:“秦艽宝贝,狗皇帝是不是不让任何人求情于我?” 听到她说“狗皇帝”,几个侍卫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秦艽停下手上的毛巾,轻叹口气,头偏向一边的侍卫:“继续!” 于是侍卫继续卖力扬鞭,秦艽没办法直视,侧着头,想静静的陪一会儿。 天南一边挨鞭子,嘴里却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她先是骂皇帝,然后是对秦艽说的,好像是气话,也可能是死到临头想分手的胡话,她说:“狗皇帝终于定我死刑了,哈哈哈哈…这下谁也救不了我了…” “秦艽宝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吗?…因为我想要操纵你的心来帮我,谁知道你也是废柴一个…哈哈哈…” 听到这里的秦艽有些生气,让侍卫停了手,自己拿过鞭子。 质问道:“既然你是利用我,那你到底喜欢谁?” “我喜欢的人啊,”天南吐了一口血水,仰天回忆起来:“你有可能听说过,我喜欢的人,是萨筑国的阿茹啊。” 一旁的刑部官员解释道:“应该就是那个竹茹,她是萨筑国的间谍,前几年行踪暴露跑回去了。” 秦艽听后拿鞭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真有白月光啊,自己只是被玩弄的跳梁小丑罢了。 猛的一鼻息,秦艽思忖闭眼。 再睁开眼,眸里已经阴郁重重,她对官员侍卫说道: “你们全都下去吧,我与她的恩怨,今晚我来解决,要是她不慎死在我手里,我自会向皇上请罪!” 第72章 死别 天南自顾自的大笑着,偶有控制不住的眼泪从眼角溢出。 强压住那些痛的闷哼声,见刑部官员跟侍卫都撤了下去,秦艽孤身站在身边,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第88章 秦艽沉着嗓子:“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天南公主哑然失笑:“你又没有本事救我…咳咳…” 边说边咳嗽,就是不肯抬眼看看一脸悲愤的秦艽,粗粗的鼻息声后,“我触碰过那么多的花儿,你,恰巧是我死前玩的最后一朵罢了。” “你与她们,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秦艽愤怒的掐着天南的脸蛋,使了蛮力,迫使她痛的睁开眼。 一双猩红的眼眸。 “今晚我就让你知道,有什么不同!”说罢愤怒的双手直接往下,只听见“唰”的裂帛声。 襦裙被毫无征兆的撕碎,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天南感觉到了凉意,睁眼秦艽已欺身过来,迫使她直视那双怨恨的狭长眼眸。 天南看着眼前人愤怒到红温的样子,突然讪讪的抽笑起来,单薄的肩膀连着抖动。 “你手放那什么意思啊?有心没胆啊?” 她嘴角勾着,又变的妩媚多情起来,无所谓的样子,像刚从地府里走过一遭的怨灵,似乎已经没有了求生欲。 秦艽见她这副疯癫模样,愈发的想做点疯狂的事情来激一下她,手失了分寸。 “唔…秦统帅的手,真是极品啊。” 天南预料到秦艽想做什么,但是她的手在犹豫,思忖着反正都快死了,尝尝滋味又如何,于是又开始说些剜心的话。 “循规蹈矩的秦统帅,秦大官人,现在对着一个死刑犯,不敢呐,嗯?有本事你就在这里要了我,不然别说我瞧不起你!” “你!” ********** 等杜仲染跟阮青葙赶到,现场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撕碎的布片,裙纱碎。 天南已经在刑架上晕了过去,浑身被血泡透了,衣服没了原来的样子也没了颜色。秦艽看到这二人,才恍如隔世的清醒过来。 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下身黑长袍也沾上大片的血渍,都是她的血。 “秦艽,你疯了吧你,虐她这么狠?!”阮青葙呲着牙幽怨的说着,边用手帕给天南止血。 杜仲染从怀里取出止血药粉,撒在了腿上多处的伤口上。 “秦艽,天南她三日后问斩,你这样玩她,她再受一遍就会死,都不用挨到三日。” 说完,杜仲染从长袍的下摆,撕下一大块布条,包扎着伤口 ,阮青葙也从下摆撕了一大块布帛,小心的遮住天南腿部。 那布帛在天南身上,像个短裙。 “虽然说我不喜欢天南,但是在律法剥夺她生命之前,我都会尽力救治。” 阮青葙边裹布帛边叨叨说着,“秦艽,你作为御林军统帅,更是不能滥用私刑。” 秦艽怔怔的,被自己的行为惊到,嘴张着。刚刚自己发了失心疯般,疯狂索取,没顾及她感受,只想满足自己的一腔占有欲。 平素只会杀人,不会虐人的…… 可现在被阮青葙这么一责备,又想推脱起来,说话声音好小,“是她先激我的。” “她激你,你就应啊,她激你谋反你也反吗?”阮青葙没好气的说着,“秦艽,你过过脑子吧你,你自己的心看不清吗?” “我看的清,我…”秦艽说着说着哽咽住了,“她说她只是玩玩我…说我与她玩过的其她女人,没什么两样。” “一不一样又怎么样呢?”杜仲染插话进来,语气淡淡的,“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是希望她过的好。” “希望她过的好…”秦艽低低重复念着。可是她都要死了,是自己亲手交的证据,皇帝下了口谕,任何人不得替她求情。 死局了。 三日后,刑部大牢,天南病死在狱中。 乌云压城,京城又下起瓢泼大雨,消息不胫而走,皇帝冒着大雨,带着阮青葙,非要亲自来查验。 到了大牢里,皇帝凑上前,仔细辨认那血肉模糊的女人,还好刑部有着虐人不伤容貌的习惯,青丝撩开,确实是她。 皇帝点点头,伸手探了鼻息,毫无气息,头一偏,要阮青葙再去查验一番。 阮青葙上前,摸手腕,确认无脉搏,体温亦无,于是转身跪下:“皇上,微臣确认,天南已死!” “好!很好!她死在狱中,倒是省了刽子手的功夫。”皇帝愉悦的双手背着,转身吩咐起李公公来。 “李公公,昭告天下,就说天南公主畏罪自杀,尸体的话,就让乔将军送去萨筑国吧,省得玷污皇陵!” 说罢转身离开。 见皇帝走后,阮青葙又上前仔细的摸了摸脉,给她清了清血渍,长叹一口气,也离开了大牢。 天南之死,惊动了无数藏在京城的他国间谍,不少畏罪自杀,然后也抓了不少。刑部接连处置间谍,抓人游街,冒着暴雨天,当众斩首数人,护城河都红了三分。 一时间京城间谍,可以说十有九死。 若干日后,连绵的雨天终于结束,天气渐渐放晴,护城河的河水也渐渐清澈起来。 秦艽自天南死后,性情大变,原来嘻嘻哈哈的阳光少年,变的阴郁沉闷,阮青葙见她这样,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跟杜仲染商议着。 “都多久了,她还走不出来?我们要不要告诉她那事?” 杜仲染淡淡的抬眸,眼神落在了阮青葙的唇上,声音变的有些哑,“那你觉得怎么跟她说才合适?毕竟解药没有研制出来。” 第89章 “跟她说了,她无非获得短暂喜悦,然后再亲眼看着她死,最后坠入无尽的悲伤里?” 杜仲染说的好有道理,阮青葙语塞了,脑子转来转去,就是没有想出解药,于是又摊开了医书,想寻得一丝线索。 书刚摊开,就被杜仲染合上,凑近,冰美人竟有几分勾人的意思:“书这么好看啊,不看看我?” 阮青葙没有抬眸对视。 应该说不敢,两人现在,妻妻生活极其合拍。一旦对视,天雷勾地火,定会做出些颠鸾倒凤的荒诞事来。 可现在是青天白日,白日宣淫终究是不好的。 于是又摊开了医书,说道:“你看秦艽多可怜啊,我们还是尽快研制出梦回的解药吧。” 第73章 人白 阮青葙在家翻阅医书没多久,就听见“砰”的一声,秦艽带着大批御林军破门而入。 看不懂,阮青葙坐在书案前没起身,疑惑问道:“怎么了秦艽?这么多人到我府上干啥啊?” 站一旁的杜仲染发现秦艽脸色不对,立马快步上前,站在书案前面,“秦统帅这是何故?请说清缘由。” 秦艽亮了一下御赐金牌,阴着脸说道:“有人举报阮御医侮辱皇上,我也是奉旨办事。” “我侮辱皇上?为啥啊?”阮青葙纳闷,谁这么无聊,净举报些没凭没据的。 “给我搜!”秦艽手一举,御林军涌入试药房及药库各处,到处翻找着什么。 “哎哎,轻点轻点!”阮青葙着急了,起身去货架那张罗着,她心疼那些珍稀药材,那些五大三粗的人,翻的乱七八糟的。 不一会儿,有侍卫找出来几块木头,双手呈了上去,“秦统帅,应该就是此物了。” 秦艽接过木头,仔细嗅了一下,头点点,“不错,是此物。” 说罢,挥挥手,“来人,绑了阮御医!” 话毕,几个御林军上前,强按着要给阮青葙上铁链。 “哎凭啥绑我?”阮青葙挣扎着,“我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们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我罪啊。” “是谁举报的?可有确切身份?”杜仲染插话进来,她想知道这是真实的举报,还仅仅是流言。 秦艽走近,眉压眼,“想知道是谁举报的,是吗?” 阮青葙挺了挺身形,“对,我想知道,不然就是杜撰,流言蜚语,不可听信。” “你的好同修,太医苏木举报的你,”秦艽边说边打量着阮青葙的书案,想看她看了什么书,然后继续说道:“她举报你在给皇上的安神丸里,放了人中白。” “证据正是此物,”秦艽举着那几块木头,“阮御医,你可服?” 人中白?阮青葙思忖着,就是人尿,沉香安神,当初为了不浪费药材,就用的那个当了多年厕所的沉香木,自然人中白渗透入里,洗都洗不掉。 可这沉香含有人中白的事情,苏木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只有杜仲染跟乔子栀知道这事。 难道是当初兴师动众搬木头的时候被苏木看到了?不然说不通。 杜仲染已经站在身边,安抚的顺着阮青葙后背。阮青葙冷静了下来,说道:“我不服。” “安神丸里面的沉香木,确实是取自这几块。”阮青葙说着,杜仲染满怀期待的听着,她希望她能力证自己,好好开脱。 “不但含有人中白,还含有人中黄。” 说完全场死寂。 有尿又有shi?秦艽气笑了,合着好东西全搓皇帝药丸里了。 杜仲染听的脸色煞白,白完后又有些生气,脸色泛红起来。她白是因为担心,阮青葙这口无遮拦的样子,不知道要招揽多少祸事来。 而气,是气她火上油,主动说全了罪责,不知道以为她傻,知道的明白她就是纯纯坦然而已。 “带走!”秦艽发话,从杜仲染眼前,直接拖走了阮青葙。 “没事哒。”阮青葙看着杜仲染一脸担忧,安慰了句。 阮青葙被带走的当天,杜仲染就去将军府找了乔子栀。到达将军府上,府上侍卫把杜仲染引去待客厅堂,说:“乔将军正在忙,请稍等。” 说完给杜仲染沏了茶,离开了。 杜仲染无心喝茶,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也可能是自己着急,度秒如年。 到底是什么事,要这么久?杜仲染心里焦急,便往一旁偏院走去,她想着既然等不到乔子栀,就先去找夏天无聊聊。 到了偏院门口,竟然没有侍卫把守,有些奇怪,平素乔子栀都是派十来人在夏天无的院子里看守,怎么今天空无一人? 杜仲染走进庭院,径直走近厢房门口,因为自己太着急,走的太快,等觉察到怪声已经晚了。 这声音… 房间里面,乔子栀正在欺负夏天无,被杜仲染听个真切。 按理说,杜仲染走近,步伐声乔子栀应该是听见了,但就是不肯停下动静。 大约十分畅快,又或者说,惩罚江南之行那次辣了乔子栀的耳朵? 杜仲染步步走近,站在了厢房门口,这距离,听屋内十分吵闹。可事态紧急,顾不上乔将军的春宵一刻了,杜仲染果断敲门。 “乔将军,在吗?杜仲染有事相求!” 屋里的人闻声立刻停下,各自穿起衣服。其实乔子栀不愿停,可夏天无听到是杜仲染的声音,便死活不肯继续,非要出门一问究竟。 第90章 是夏天无开的门,她里衣穿好就立刻开了门。 “杜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夏天无边问边瞅着,发现阮青葙竟然没在身边。 “青葙她,被御林军抓走了,说她侮辱皇上。”杜仲染细细说着,把阮青葙被举报、被抓的前后又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个苏木也太不是东西了,同修之间还搞举报。” 没有技术也没人品,夏天无腹诽。身边乔子栀好像没在听她说话,搂着她腰,目光停了在自己锁骨上,一言不发。 觉察到身边人的炽热,夏天无的目光迎了过去,乔子栀毫不在意阮青葙的安危,只勾着嘴角垂眸看她。 又这个德行,冷酷无情!令人发指!就只想着那指尖小快乐!夏天无在心里骂了乔子栀一万遍。 面上保持着尊敬,继而小嘴微张,声音夹了三分:“乔姐姐…” 杜仲染听的只觉得辣耳朵,怎么这两人越来越腻歪。 夏天无央求语气:“帮帮她们吧。阮御医因为这个被杀掉也太可惜了,她本意是治疗皇上的,只是东西糟粕了些…” 乔子栀心里知道自己没什么好帮的,她作为一名武将,插手此类事情,本就不一定有什么结果。 不过既然小无想帮,那就要好好帮忙了,乔子栀动了动脑子,决定给皇上跟秦艽来个大的。 第74章 赴关 “报!” 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皇帝寝宫,明德帝正在想着怎么让阮青葙主动用掉那一次承诺,这一嗓子吓得他从书案上摔落下来。 “何事?”明德帝坐正,蹙眉。 侍卫气喘吁吁,跑的过急,几乎是跌跪在寝宫,“皇上,边关急报!西北萨筑国来犯!先锋有足足十万大军!” 眉毛拧的紧紧的,明德帝心凉半截。 怎么萨筑国又搞事情,明明才消停没几年,明德帝心里绞成乱麻。 他最近在抽各大权臣的权力,还有一些允诺。 比如他刚收了乔子栀边塞的兵权,让京城关内的乔子栀,兵力不及御林军的零头。 比如他小小的唬了刑部一把手一下,他就交出了先帝的免死金牌。 再比如,他趁着苏木弹劾阮青葙的功夫,想让阮青葙主动开口,用掉他前一程许的诺。 明德帝在被阮青葙救醒后,信誓旦旦的说:只要阮青葙不是要这江山与性命,一切皆可许她。 话说出口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第三天比第二天更后悔。攒到今日,无与伦比的后悔,于是他借着苏木的奏章,让秦艽抓了阮青葙,在刑部大牢里面,好吃好喝的供着。 表面上说要处死她,实际上让她在牢里面好好想想,然后赶紧把那给的特权用了。 最近江山太安稳,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睡得安逸,他就想搞点事情,于是就想到了“清特权”计划,权臣的特权都想给拔了。 岂料特权没清完,西北战事又起,特别急的那种。 当皇帝要管的糟心事太多了。明德帝头痛的扶着额,他现在好后悔。 清特权清早了。 头是真切的痛,他需要阮青葙来看看。 西北战事是真的急,他需要乔子栀去领兵打仗。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计较权臣特权了,希望权臣也别跟自己计较。 抬起头,斜睨了站一旁李公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去,把乔子栀给朕喊来!” 不一会儿,乔子栀就被秦艽带过来,一并站在了寝殿内。 乔子栀正在交接自己京内部队给秦艽,皇帝说要转兵权,那就转。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线报,知道了西北的情况,医不扣门,将也是,主动请缨,不如天子邀请,于是耐着性子,在跟秦艽对接自己京内兵权。 正交着,就有侍卫传话,急诏入宫。 乔子栀嘴角悄悄勾起又放下。 而秦艽身为御林军统帅,有保护皇帝安全的职责,于是一并跟了过来。 二人黑衣长袍一并单膝跪下,都是瘦高坚韧的身形,抱拳:“皇上万岁!” “爱卿平身,”明德帝挥挥手,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乔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朕就直说了吧,朕要你去西北平定萨筑之乱。” 乔子栀忍住勾起的嘴角,“皇上,微臣现仅有乔家军数千人,不足以…” 她话说一半,不说了,等着天子补充。 明德帝才发现自己小心眼,而底下臣子小心眼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气坏了。 现在还要用她,能忍。 明德帝顺顺气,接话道: “兵权不用转了,你且好好收着,另外,西北边疆的兵符交于你,你领兵五十万,前去平定,可好?” “皇上,”乔子栀再度单膝跪地,抱拳高于额,“战事伤人。” ? 明德帝心里一咯噔。 乔子栀你别说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话,难不成你不想打了,眼看着边境被蚕食殆尽?! “所以呢?”明德帝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所以恳请皇上,协调太医随同前去,方便医治受伤的手足兄弟。” 原来是这个意思,明德帝心里吁一口气。边疆打仗,武官就数乔子栀最为出色,他做皇帝,虽然有点小心眼,但是不傻。 “好,那让白院使安排个人陪你同去吧。”明德帝摆摆手,事情安排妥当,准备写诏书。 第91章 “启禀皇上,微臣心里已有人选!”乔子栀跪地上不肯起。 合着心里有事没说完呢,明德帝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什么时候皇帝也要揣测臣子的心思了?不都是臣子揣摩皇帝想法嘛。 “爱卿说吧,还有啥需求?快,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说全。” “微臣以为,阮青葙医术过人,如果她能随同前去西北,必是西北百姓将士的强大助攻!” 乔子栀的嘴没停,皇帝脑瓜子嗡嗡的。 他顺势给阮青葙下套,让她吃牢饭,可他真离不开这个御医,头痛还等着她来治呢! “微臣还以为,秦艽可随臣一同征战!秦统帅是臣师妹,武力过人,此番征战,有她一臂之力,必定如虎添翼!” 乔子栀冷不丁提到站一旁的秦艽,把明德帝唬得一哆嗦。 好御医要抓走,好御林军统帅也要带走啊…怎么回事,清君侧吗? 不行,绝对不行。 “嗯,可以。”明德帝窝囊的开口。 他一想到萨筑国往东打到京城,杀到皇室寝宫的样子,他就害怕。史上西北游牧族南下或东下,掠地分侯的事,隔段时间就会重演。 现在是非常时刻,只能非常处理了。十几年前他刚登基,萨筑国连下五座城池,他急的晚上躲在太后怀里哭。 后来人海战术,才止住萨筑军南下的步伐,天朝损失惨重,休整好些年。前几年派部队前去收复,主要就是靠乔子栀,给把这五座城池夺了回去,他当然记得清楚。 他本想学先皇逐步卸磨杀驴来着,武将兵权过大,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火烧眉睫,没办法了。 阮青葙在刑部大牢里面,吃烧鸡撑的要死,正在打嗝,就被请了出去。乔子栀告诉她,西北战事,她要作为军医,上前线救援。 懵了都,不是说过几日要游街处死自己吗?她准备过两天找皇帝兑那“天子一诺”…现在这是哪一出?将功赎罪么。 没得选,只得跟着乔子栀。 次日清早,四人同行。 夏天无被委托给查山娇看顾,毕竟是西夏交来的质子,没有带去前线。 秦艽接了查山娇副将的位置,一起准备上西北。 其实她本对乔子栀有些芥蒂,但是乔子栀在从皇帝寝宫退下后,告诉了她天南公主假死的事情。 说她服用了梦回,躲过了验尸,人在天朝与萨筑国交壤的地方休养,等候阮青葙配制解药。 知晓后的秦艽心急如焚,恨不得连夜孤身策马赶赴西北。 杜仲染收到消息,是乔子栀主动告知的,知道后的杜仲染没有犹豫,立刻回阮府收拾物品,随阮青葙一道。 阮青葙瞅瞅马车里面的人,秦艽乔子栀算蹄,自己也算蹄(软蹄也是蹄),就杜仲染看起来水零零的… 很好很好,t3 出行,阵容强大,边塞之战一定赢!阮青葙在心里给自己握拳打气。 等从边关回来,就去仲染老家,上门提亲! 第75章 关战 四人组一路通关顺畅无阻,途经各座城,官员百姓均夹道欢送。 马车飞驰,阮青葙被颠的呕吐了无数次,屁股磨的通红,仍旧不肯降低马车速度,坚持要早日赶到前线。 后面肿痛的没办法,只得伏在杜仲染腿上,让杜仲染用纤细的手指一路按摩。 几日后,终于到了天朝西北边关城—旧疆。 过了旧疆关卡,一片荒凉。 如果说之前疫情中的江南城令人害怕,那现在这战乱中的旧疆城,看起来令人绝望。 城内街道可见的都是老弱病残,阮青葙掀开帘子望去,到处都是哭泣的百姓。 路旁一位老妪自己腿脚不便,撑着拐杖想起身,一直起不来,索性就瘫在街上,一通发泄。 “我的儿子啊,哎死在了前线,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这时路过一个截了一条腿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破布缝的衣服衣不蔽体,杵着拐棍走近老妪,说道: “你惨,你还有我惨吗?我妻儿都被萨蛮掳走,估计是活不成了,哈哈哈……” “我要不是就剩一条腿,不然非得上前线不可,杀几个萨蛮痛快痛快!” 男人说的口水四溅,双眼通红,他什么都没有了,空空的躯壳只剩下恨了。 阮青葙看的有些恸然,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让爱消失,让恨填满,让平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马车跑的很快,阮青葙想下车帮忙,乔子栀没允许,一溜烟,就已经跑到了城主府前。 “阮姐,这样的人很多,我们没办法一一帮扶,现在尽快平定战事,让更多的人享受安稳生活才是最迫切的。” 秦艽说着家国天下的大话,阮青葙听不进,她不是政客,她只是小小医者,看到的是,每个人身上切切实实的痛楚。 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平民身上,就是一座山。阮青葙长叹一口气。 城主府内,乔子栀与军师姜半夏已经开始对着地图商量战事了。 目前仅知晓萨筑国先锋部队十万,发的战书是明日辰时开战。 “萨筑军说是明早开战…时间精准,会不会有诈?”姜半夏撑在地图上问话。 阮青葙瞅着她,明明是个女子,却穿得像诸葛孔明一般,手拿个白羽扇,就为了显得足智多谋?不知有几分真才实学,持疑。 第92章 乔子栀点点头,“肯定有诈。” 包有诈的,乔子栀边疆多年,还不知道萨筑军的尿性,就喜欢声东击西,颠三倒四,说是明日上午,估计半夜就来偷家了。 “秦艽,你带兵去严守这几处粮仓。”乔子栀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地方。 “萨筑军最喜欢破坏粮仓、掐断后续补给,目前不清楚他们有无我方军事地图,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假设他们有,我们如何防备。” “是。”秦艽应声,刚准备退下,被乔子栀一把拦住。 乔子栀扶额深思,“我猜…他们有可能会投毒,你把阮御医师徒带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最近几年萨筑国疯狂发展制毒工艺,制毒多样,有粉剂,水丸等。 使用方式繁多,有的是撒于空气,有的是溶于水中,以至于出了不少制毒书籍,甚至在萨筑国内,有专门的毒店。 天朝的刑部,有九十九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刑法,而萨筑国折磨人的毒,能有一千种。 制毒渐渐成为了萨筑一种支柱经济,吸引着各国人士前往萨筑国购毒,最近京城有不少投毒案,就来源于萨筑。 这也是乔子栀此番最担心的,萨筑国定会投毒于战事,就是用什么毒,以怎样的形式,不知道。 而毒会投向哪,乔子栀思考,食物是关键,必毒粮仓。 投毒粮仓,可以直接将将士毒死在原地,即使被发现了,那一大车粮食也废了,食不果腹,怎能振奋士气? 天朝地域辽阔,尤以南方水源充沛,粮食储备远高于萨筑国,他们耗不起,肯定会想办法快速结束战斗。 乔子栀想到这,赶紧嘱咐秦艽快些上马,继续跟姜半夏商讨起夜里的排兵布阵来。 秦艽带着阮青葙杜仲染去了最近一处大的粮仓,在旧疆城西一处破败的庭院里。 她走在前面,着急进去查看粮食是否完好。阮青葙杜仲染跟在后,一路边走边观察,这庭院内外年久失修,可能有好几年没有打扫翻新过了。 几百包大米被抬了上来,秦艽上前查验外包装袋是否完好。 还好,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异味,阮青葙动动狗鼻子,嗅了嗅。 不对劲,这味虽然淡,但是还混有另外一种味道,所以显得异味不明显。 阮青葙抽了秦艽的长刀,一把划开一袋大米,微泛红的米粒撒了出来。 !红米啊… 阮青葙走近,看了看,闻了闻,霉成这样哪能吃啊,剧毒无比! “好像是撒了去味粉,”杜仲染插话,徐徐说道,“虽然说,这米一看就不能吃,但是去味粉让部队误以为粮食未发霉,降低了戒心。” 秦艽闻言,立马让侍卫加急传话给乔子栀,顺便派人快马去向朝廷送信,讨要粮食。 当然,秦艽不知道的是,去朝廷的人半路上就被截胡了,消息没有送出去。 “照这看来,这批粮食应该是早就看护不周,霉上了。” 萨筑国在开战前,必定有间谍提前踩了点,看到这发霉大米,怕是笑的合不拢嘴,都用不上下毒,撒撒去味粉就走了。 旧疆城官员内有蛀虫,秦艽暗暗咬紧了后槽牙。按理说这储备粮食,应当半年更换,储粮的地方也要定期打扫维护,都是有财政拨款的。 如今这样子,不单说抵御外敌了,饭都不够吃,还不知道有多少粮仓是这样子的。 “报告秦副将,其他几处小的储备粮仓也是如此,进去闻不到味,划开,全都…全都发霉了。”侍卫怕被迁怒,说话哆哆嗦嗦。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艽气的一刀扎入地里。 第76章 重逢 “啊这。”阮青葙也呆住了。储备粮全部发霉,这旧疆城将士还能撑多久?自己不会要饿死在边关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说为了将士,就是为了自己跟仲染,也得去整点粮食来,阮青葙急的原地转悠。 “我有个主意。”杜仲染沉思后开口,“我们可以找她帮忙。” “她,谁?”秦艽疑惑,把长刀从地里拔出收进鞘里。 “你到边塞还没见过的人,天南。” 天南被判死刑,杜仲染让阮青葙仿制了“梦回”,然后在刑部大牢里悄悄喂了进去。 两日后乔子栀派人把天南的“尸体”,运送到天朝与萨筑国交壤处,假意抛尸,实际有托人好生看顾。 乔子栀并不希望她死,她只是希望她别再干涉内政,于是就送到了这旧疆城里。当时正巧打听到城内一对老夫妻,女儿刚病死,于是送了过去,协商好后,顶了他们女儿的户籍。 后面几人经常飞鸽传信,互通消息,然后统一瞒着秦艽,直到乔子栀边疆战事缺人手,这才告诉了她。 “咚咚”秦艽敲门,惴惴不安的,一只手紧紧捏着衣摆。 “谁啊。”一个老妇人的声音穿过门缝,门吱呀打开。 老妇人看着三个女官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身后大批官兵,又惊又奇,“官家找谁?咱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杜仲染往前一步,眼神直直的看着老妇人,“找您女儿。” “谁啊梅姨?” 阴柔的嗓音传来,一个一身布衣的女子,低头盯着手上的刺针与粗布走近,似是正在缝制衣服。 第93章 缓缓抬眸,一双琥珀冰蓝色的瞳落入三人眼里。 虽然没有了那一身叮当作响的异域首饰,但是秦艽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确认,就是她。 “天南。”秦艽失控的喊了出声,眼底瞬间蒙了层了薄雾。 已经是平民身份的天南,看到站在眼前委屈巴巴的帅女人,心里还是心疼了。 据乔子栀的飞鸽消息,秦艽愿意来这,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她本不想相认,想躲着她,毕竟解药没有制作出来,寿命仅剩半年,拥有过再分开会更痛苦。 可是她千里迢迢的站在这里,一个有血有肉,会为自己红了眼的人,谁又能铁石心肠,不认呢? “你…来了。”天南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无声的带着她往屋内走去。 阮青葙想跟进去,杜仲染拉住,挤挤眼,一副“让小情侣单独沟通一下”的眼神。 心领神会。阮青葙心里默念,傻秦艽你别怪我们瞒着你,我会尽快研制出解药的,研制不出来也别杀我头。 二人停步在一间小小的木屋内,天南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先开了口:“你…别怪她们。” “我怎能不怪她们…回去我,我就杀了那对师徒,晒干当军粮!”秦艽几乎是在哭诉,话说的乱七八糟的。 “是我的意思。”天南走近,近距离的仰看着这个抽噎的女人。 “因为我想,如果我们再相见,我会控制不住,想要与你好好爱一场。” “可是我短命,没有福分与你相衬。” “与其这样,不如让我在边关悄无声息的死去,这样对你,对我,更好。” “对我好?对我有什么好的。天南,你曾说过,如果我不救你,就会孤寡一辈子。” “你说的真他妈准。你消失后我,我就像心被偷了,没办法接触新的感情,睡着就会惊醒,再睡再惊醒,苟延残喘的活着,只有杀人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的,兴奋。” 秦艽嘴里说个不停,好像要把这半年的苦水全都倒出来,说着说着又会哽咽住,然后继续强说出来。 “我常常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把那本制毒书籍交上去,如果不交,我们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你还是公主,我继续当那个没轻没重的武学师傅。” “我好怀念啊,怀念那几天在公主府的日子。” “我也是,”天南淡淡接话,“可这不怪你的,交出异国制毒书籍,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天南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树,“几年前我受竹茹蛊惑,做了叛国之事,她嘴上说着爱我,回了萨筑,就立马跟她青梅竹马的男人成了婚。” “我死盾后,来到这旧疆城。” “旧疆百姓都说天南公主是萨筑人,于是我想着去旁边萨筑。结果问了萨筑的百姓,他们都说,天南公主是天朝人。” 天南自嘲的嗤笑一声,“秦艽你说,我这两国联姻的种,到底是哪国人都不认了。” “我认你,你在我心里,还是那个高傲的天南,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天朝公主。”秦艽扶着天南单薄的肩膀,直直的看着她。 “皇上应该是知道你活着,他并没有派人追杀你,是不是?” “是,我未改名,仍自称天南,已经在附近生活很久了。” 秦艽缓缓点头,才发现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明德帝只想要位高权重的天朝公主消失,不再干预政事,至于平民天南,会在哪里生活,能活多久,他都毫不在意。 还是自己太不成熟了,看不透。 如果早些派人来查看,说不定就能早些在一起。“天南公主已死”,只有自己真的信了。 思忖着的功夫,身边的人已经走的很近很近,只有一拳的距离。 看着看蓝琥珀般的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身形,秦艽没有犹豫,轻轻吻了上去。 很轻很柔的吻,没有一点湿濡,两人互相给予无声的慰藉与安心。 最后抱在了一起。 阮青葙在屋外等的嘴巴都干了,嘴皮干裂开,有红红的血渗出。杜仲染觉察后,找梅姨要了一壶凉白开,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咕咚咕咚”阮青葙几乎是倒进嘴里,觉得不够爽快,直接拿过茶壶,盖子一掀,“囤囤囤”猛喝起来。 炫到壶底,突然想起杜仲染还没喝,又把最后一杯倒出来,送到杜仲染嘴边。 边说:“她们怎么还没聊完呐,复合这么磨叽。” “是有一点。”杜仲染边喝边接话。 “说谁磨叽呢?”秦艽这时牵着天南的手走了出来,脸上是多日不见的晴天。 “哎,行了啊,你别太得意哦秦艽,”阮青葙看着腻歪的两人,“梦回的解药还要靠我研制,你得把我供起来。” “行,把你供起来,解药必须研制成功,你要什么都行。” “要什么都行?”阮青葙嘴角闪过一抹狡黠。 “对,都行。”秦艽目光一直落在天南身上。 “那如果,我,要天南呢?”阮青葙吐字清晰。 杜仲染听到后眼睛陡然睁大,侧头看去,“怎么,阮御医想二女共侍一妻吗?” 说着手拧上了阮青葙的嫩耳。 “嘶——” “嗨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咋呼一下秦艽,真的真的!” 第94章 阮青葙一脸惧内的模样,把旁边两人看笑了。 秦艽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正经起来,“对了打断一下,咱们说说正事。” 第77章 粮食 “对,正事要紧。”阮青葙揉着发红的耳朵。 秦艽问向杜仲染:“姐嫂,你不是说南南能帮到我们吗?你把计划说出来吧。” “嗯,天南,你的蓝眼眸,混在萨筑国里…应当不会被视为外族,对吧。” “对,未开战前,过两国关卡十分容易,我进入萨筑境内,萨筑士兵都当我是本国子民,无人主动问话。” “哎~我知道仲染的计划了,”阮青葙嘴角勾起,眨巴眼睛,“仲染,你是不是想让天南去萨筑国买粮食过来?” “是。”杜仲染点头。 “这,有点离谱了。”秦艽感觉计划毫无可能,“那么一大车粮食想要从边界拉过来…萨筑国的士兵又不是看不见。” “对,所以交易的形式十分重要,我们不一定非要购入大米。” - 下午,天南在几人的打扮下,化身成了一位萨筑药材商人,带了两名边界长大的混血小厮,过了萨筑国的关卡,进入了与旧疆接壤的边界城——斯克城内。 她先是进了一家药材店,买了几大包药材,然后蒙着面,去了粮店,最后她把粮食跟药材放马车上摆好,直接走向关。 关卡处,不出意外的,被萨筑国高鼻梁黄头发的守卫拦了下来。 没等天南解释,侍卫一刀划开中间一袋,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这是什么?”侍卫害怕的跳到一边,捂鼻问话。 “这是石膏粉,泻火的中药材,”天南神色未动,像商人一样精明的眯着眼,压低声音避免漏出口音,“我呢,去隔壁挣点外快。” 侍卫屏气检查,每袋都是白色粉状的,生怕是什么毒,挥挥手让天南赶紧离开。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萨筑国的关,天南的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杜仲染的方法真的好使啊。 将袋装石膏跟袋装面粉混摆在一起,一般非专业人士,压根分不出来。而萨筑国又是产毒大国,粉状的最容易被误会成毒,造成士兵不会盘查许久的情况。 如果是大米,早就被扣了。 天南连人带车进入旧疆境内,街道转了几个弯,秦艽出来接应。 几个侍卫直接将大马车驱赶去城主府内。 侍卫走后,仅剩天南与秦艽二人。秦艽凑到天南跟前,长手一抓,强行蹭蹭脸,“我的南南真棒啊!” “?” 天南被她油腻的举动搞的晕头转向,她有一瞬间后悔。 想分手一炷香。 “走,去城主府吧,乔子栀不是觉得今晚就会开战吗,我们也去看看,看看能做点什么。” 天色渐暗,城主府内多处点燃了烛火,众人到齐,昏黄的火光下,乔子栀一脸严肃,开始分配任务了。 “刚刚有探子发现一批萨筑军,偷偷摸摸的靠近城墙,在墙上抹什么。” “我看了是硫酸,”阮青葙应话,“硫酸腐蚀了城墙外层,后面如果多人硬推,有一定概率会倒塌。” “所以需要加固城墙,姜半夏,你安排人手立刻去补一下墙隙。” “是。”姜半夏摇着白羽扇走了。 “我有预感,他们今晚就会行动,秦艽,你带兵打先锋可好。” “不好。”秦艽还没有说话,天南先替她拒绝了。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乔将军,你让一个没有打仗经验的人打先锋,是否不太合适?况且先锋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先锋能活,战事有望,先锋死完,必定凉凉。” “这基本的兵法,就不用我冗述了吧。” 天南说的确实在理,乔子栀陷入了思忖,半晌说道:“这样吧,我跟秦艽一起冲先锋。”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冲了进来,摔倒在乔子栀跟前。 见他慌张又惊恐,在地上想爬起来,两次都打滑摔倒,“报!萨筑军打过来了!他们提前开战了!” “走!”乔子栀拔剑疾步,秦艽跟在身后。 天南拉住秦艽腰间盔甲,目光竟有些祈求:“安全回来。” “嗯。”秦艽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哎,你也别闲着,”阮青葙疯狂收拾药箱,边跟天南对话,“你跟着我们吧,去给受伤战士清洗包扎伤口。” 第78章 姜法 边关城门刚关上不久,萨筑国数万大军压境,强攻城门。 乔子栀与军师姜半夏提前预判,安排的各路人手刚到位,就进入战斗状态。 双方万箭齐发,不少士猝死在城墙两侧。萨筑国的箭更是带了烈毒,士兵挨一箭,就立马皮肤发黑,很快死去。 这样的情况下,旧疆士兵消耗很快,乔子栀决定擒贼先擒王,开了城门拿着盾,带着秦艽与大批先锋部队,冲了出去。 萨筑毒箭放完,大队人马涌入城墙下,开始血拼。 厮杀一片,很快就有断胳膊断腿的士兵,送到不远处的临时军医帐篷里面。 “快快扶进来!” 阮青葙蹙眉,人手严重不够,就几个女侍扶人,然后端水递毛巾,现场就阮青葙、杜仲染,和天南三名医者。 “姜军师,没有安排别的大夫吗?” 第95章 姜半夏路过帐篷,被阮青葙一把拦住,她眉毛紧锁,质问语气。 “安排了,但是…这里是边界,许多大夫都是混血,哪边安稳就跑去那边。” “所以旧疆有几个大夫应了,但是临阵脱逃了,是吗?!” 姜半夏扇着白羽扇,没有说话,头低了低,默认了。 阮青葙气的人都鼓了起来,像个河豚,胸腔抖动着,可没气上三秒,杜仲染就把她喊走了。 “青葙,这有个右腿大出血的,你快过来!” 这语气一听,杜仲染搞不定了,阮青葙连忙过去,蹲下身。 地上这名士兵痛苦的哀嚎着,右腿被刀划开,不断有鲜红的血液喷出,地面上流了一大摊。 杜仲染用绳子给士兵大腿根处加压止血,雪白的衣袖被染的发红,仍旧效果不佳,还是有血液不停的涌出。 “不好,他脸色苍白,失血过多,这是划伤了股动脉!”阮青葙连忙洗手。 “什么是股动脉?”一旁给人擦拭伤口的天南好奇的探过头来,杜仲染倒是没有多问话,进一步紧了紧大腿根处的绳子。 “股动脉”对于天南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名词,与太医院学的“十二经脉”不同。 “回头跟你说。”阮青葙顾不上解释,伸手探入伤口处,硬是生生把红色的大血管拉了出来。 “仲染,拿根细绳子,结扎。” 阮青葙在来边塞的路上,就备了许多细绳,准备用来结扎血管,也教了杜仲染一些止血方法,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杜仲染行云流水的打着“外科结”,给天南看呆住了,他没有见过这种缝合打结方法,一个正结,一个反结,拉在一起,十分稳固,牢靠。 两人合作,很快这个士兵的主要破损血管结扎住,流血渐渐减少,于是用针线缝合上,布包裹起来。 刚结束,又来了几个外伤流血的,三个人又冲上前,挨个处理。 前线打的焦灼,乔子栀带着秦艽硬是冲过无数刀枪,将萨筑的先锋法半夏,生擒了回来。 法半夏是萨筑与天朝的混血,自小在萨筑长大,后为萨筑国效力,成为名副其实的萨筑人。 而天朝军师姜半夏,与萨筑先锋法半夏,曾在边塞和睦时期有过一段情谊,一文一武,又同名半夏,被当时边塞两城百姓称为“边塞双杰”。 “放开我!”高个的法半夏被乔子栀跟秦艽生擒,捆在马背上,羞辱的想咬舌自尽。 秦艽眼疾手快,立马点穴制止了法的自杀行为。 双方先锋部队均损失惨重,萨筑见先锋法被擒,立马派新一波部队上来。 “走吧,师姐,他们上新一波,咱们也要换人手,不然体力跟不上也是白送。” 乔子栀点点头,策马朝城门内跑去。 作为先锋,乔子栀与秦艽表现的已经十分出色,入城后,旧疆文官就热情的凑了过来。 “咱们只有三万人,而萨筑有十万人呐!以三敌十,还擒住了他们的先锋首领,那个法大个,乔将军、秦副将,实在是厉害!” “是啊是啊,在下也很佩服!估计萨蛮第二波士兵,士气可能会因此大打折扣,今天这仗,很快就要结束了吧…” 一群旧疆文官,打仗不会,力气又小,刀都拿不住,现在只能拍拍马屁了。乔子栀看他们有些不顺眼,没理会阿谀奉承,牵着战马,径直往街巷里面走。 秦艽马后横放着法半夏,跟在后面。 迎面就碰到了到处走动的军师姜半夏,她侧头,紧煽着白羽扇,看到了秦艽马后的女人。 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对着乔子栀跟秦艽,话说的漂亮:“恭喜乔将军,恭喜秦副将,生擒萨蛮先锋!” 乔子栀依稀听说过这两半夏的故事,战争节骨眼上,她不希望姜军师掉链子。 正色道:“姜,你是我天朝军师,好好想一想,这萨筑的先锋,我们怎么用,才能利益最大化?” “用”是代词,实际是“折磨”,或者说“羞辱”,军师姜半夏清楚,现在的情况下,就算自己想保也保不住。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形,一大段回忆涌进脑海。 几年前二人一同在旧疆的某家书院学习。因为名字相仿,而相识,后因共同爱好看双女主话本,而相知。 萨筑人勇猛,好胜心强,占有欲也强,法也是如此,在没有确认恋人关系的情况下,用了情毒“露缘”,强睡了姜。 姜本对法印象不算差,自己也不是多保守的人,后面二人在边塞你来我往,成了无声的床伴,情人。 一些日子后,姜半夏熬不住,就想向法去讨要个说法,做情人是不够的,她想讨个实在名分。 “小法,你如此待我,何时娶我?” 当时法半夏已决心回萨筑参军,只草草留了个书信便离开了旧疆。 那是某年的冬天,外面大雪纷飞,门槛上皑皑白雪凝结成冰,裹着屋子,室内冷的可怕。 姜半夏打开一同生活过的屋子,发现桌上有封信。 呼吸乱了节奏,她紧张的摊开纸张,上面娟秀熟悉的字体,写了句话。 曾经在某话本里面见过。 “此生已许国,再难许卿。” - 回忆淡去,想不到再见面,竟是如此难堪的场景。 第96章 爱与家国两难全。 自己作为天朝军师,要想方设法的折辱昔日情人,为自己的国家换得更多的利益。 姜半夏面色沉了些,她作为军师,设想过很多折辱敌人的办法,事到如今,要用在小法的身上,命运可真有意思啊。 转而淡淡说道:“乔将军不如将她悬在城墙上,时不时给上一刀,让她痛的嚎出声来,就是不让她死,这样城墙下的萨筑军定会害怕,能够大大折损敌军士气。” 乔子栀开头有些怀疑姜军师,怕她对着老情人于心不忍,现在听完她的策略,仔细一想,确实有些道理。 点点头,让秦艽去执行。 第79章 挟持 很快,法半夏就被捆在了城墙上,悬挂的老高了,像个大黑灯笼,四面八方的士兵都能看见。 萨筑军见状,弓箭手避开了那块,嗖嗖的箭射向两侧。 秦艽见敌军有注意到法半夏,于是持刀上前,先是给法解了定身穴,然后开始大声喊话:“萨筑的士兵们!这是你们的先锋法半夏!你们快快退兵!不她小命不保!” 说着伸手一刀,挑断了右手手筋,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流淌,滴落在正用扶梯爬墙的萨筑士兵脸上。 而天朝军师姜半夏就站在不远处,攥紧拳头,静静看着。 士兵感受到脸上一股温热,抬头,发现自己的先锋首领正悬在高处受刑,惊的没有继续爬梯。 右手的剧痛让法半夏颤抖,然后猝然大笑一声,侧过头对着秦艽,猖狂的叫嚷道:“秦小将是吧?你也就会用挟持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废物!” 秦艽哼笑一声,“想死是吧?那就成全你!” 然后直接抽出胸前匕首,朝着法的脖子猛的刺去。 “不要!” 姜半夏大声呵止,扔了白羽扇扑了过去。 情急之下,人心里只有本能。 那一瞬间,姜半夏心里没有兜住家国大义,只有自己破碎不堪的私欲。 不可以就让她这么轻易死掉,不可以,她还没有娶我,离开的缘由没有解释清楚…… 这一嗓子“不要”,让秦艽一惊,她偏了刀,避开脖子,转而落在了腿上。 又是一阵血水飞溅,法先锋吃痛的闷哼一声,在高处无声的挣扎着。 哗啦一大摊血水浇顶,爬梯的萨筑士兵彻底惧了,开始慌慌张张往下退去。 法低头看着往后退却的士兵,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咬肌发力,面部肌肉紧张起来。 ?又想咬舌自尽! 再度被秦艽快手点了穴。 秦艽眯着眼瞅着她,瞅着这个跟她们差不多身形的女人,贱兮兮的说道:“死呢,太便宜你了。” 说着用长刀挑断她额头的异域抹额,连着的乌黑长发散开,再划开腰间五彩的系带,黑长袍也没了束缚,大敞。 受辱的法半夏全程阖着眼,因为被定穴动弹不得,只得任由秦艽胡来。 在快挑开里衣的时候,姜半夏已经走到了秦艽身侧,一句“慢着”,手握住了秦艽的刀柄。 “姜军师这是何意?” 秦艽不懂姜半夏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自己,她消息不如乔子栀灵通,并不知道她俩半夏的感情史,只是觉得姜一股子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有些不满。 姜见她停手,又捡起了白羽扇,话平淡淡的,“我来玩会,别弄死了。” 秦艽听话后,很满意,腾出位置挪身到一边,把匕首递到了她手里。 姜半夏高举匕首,向城墙外的萨筑军喊去,“你们的法先锋在我们手上!快快退兵!” 说着心一横,咬紧牙关,伸手挑断她的左腕手筋。这一幕被正在用大木桩攻城门的萨筑军看见,纷纷注视着城墙上,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法半夏在众多萨筑军的心里,有着重要的地位。她平素在军营里赏罚有度,乐善好施。虽然说没有挑过乔子栀跟秦艽二人,但毕竟是一先锋敌二将军,能周旋几个回合已经很不错了。 她被擒住大家都很痛心,现在看到她被挂城墙上羞辱虐待,血淋淋的,更是虐心到不能在虐了。 这招果然有效,不少士兵愣住了,姜半夏在心里打鼓,那要不要继续呢… 没等姜半夏反应过来,秦艽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匕首,给法先锋的脚踝来上两刀。 “脚筋也挑了,姜军师是这个意思吧。”秦艽笑眯眯的,一副“理解你”的表情。 ? 感情挑的不是你老婆是吧。 姜半夏心里在滴血,呼一口气后,故作轻松道:“手脚筋都挑了,人已废,松绑吧,带回牢里。” 说着指着城墙边,见好些的萨筑士兵都在往后退去,“你看,萨筑军已经在后退了。” 一部分后退的士兵,带着其他处的士兵一起往后跑着,一个传一个,形成退潮之势,大批萨筑军如潮水一般退去。 萨筑几个在战场血拼的首领,见军心溃散,便没有呼唤增兵,也撤了回去休整。 “嗯,今日守城成功!”秦艽开心的往空气里挥拳,雪白的牙齿露一排。 这时,乔子栀也赶到了城墙上,探头查看情况,见敌军全如蝼蚁退去,满意的点点头,同时拍了拍秦艽跟姜半夏:“你们做的很好!” “恭喜乔将军首战告捷!”姜半夏抱拳躬身拍马屁,希望乔子栀能过于开心,而忘了栓在高处的法。 第97章 “那这法先锋怎么处理?”秦艽指着头上默不作声的法半夏。 真热情啊秦艽,你真热情啊,我记住你了,姜军师在心里账本狠狠记上一笔。 乔子栀凑上前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势,说道:“她都已经是个废人了,刀提不起来,走路也困难,秦艽,你跟姜军师一并大牢看管吧。” “与秦艽?一并看管…”姜半夏心里郁闷,她倒也不会放她回去, 只是秦艽在,有些话就不好问了。 比如“你爱没爱过我”这种问题。 第80章 缝合 首战结束后,阮青葙更忙了。 战后一大批受伤士兵,急待处理。阮青葙疯狂缝皮,缝了两天两夜。 结果因为出色的外伤处理 ,一传十,十传百,反而吸引了一批好学的旧疆大夫。一帮子人过来说是要协助军医,结果都只顾着围观,看阮青葙用那些自制的弯针、细线上下翻飞的处理伤口。 啧啧称奇。 “喂,你们能不能别光瞅着,上手来实操啊!”天南忍了一天,实在看不惯,掐腰指着那群没医德的大夫,痛骂了起来。 阮青葙正缝着皮表,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吸引吸了目光。 这声音,谁啊?一时间没有听出来。 转头看到天南强扯着阴柔的嗓子,比个食指怼着那群“光学不做”的大夫,振振有词的骂着,时不时骂破音,听起来很像在训兵。 她说:“都别太自私!都给老娘去练!” 她说:“想跟阮御医后头学到真本事,就要像蚂蚁搬家一样耐住性子,多勤快勤快,从一针一线练起,懂了吗?!” 这语气,真有边塞女人那股子豪爽味了,待了半年,阴郁的天朝公主摇身一变,边塞小辣椒,辣的直呛人。阮青葙讪讪的想着,继续缝完最后几针。 杜仲染在身边,接力给缝皮后的士兵包扎,仔细裹的一层又一层,工工整整的。 一群混血大夫,被天南这一通呛后,默不作声,纷纷去拿了针线,开始积极的给后面等待士兵的破损部位缝皮起来。 三个女人上前给予指点,两轮下来,就基本都能领会了。 人多力量大,加之都很好学,不出半日,所有有创伤的士兵基本都被缝完。 为了练手,甚至出现了哄抢的现象。 最后几名待缝皮士兵,被一大群男女老少的医者围在中间,都想拉走自己练习。 几名士兵本就流着血身子虚,被乌泱泱的人抢来抢去,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士兵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颤颤巍巍,说话竟夹着哭腔:“我,我想让阮御医缝…” 咦,谁哭了? 阮青葙纳闷,她在不远处开方子,闻声立刻赶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啼笑皆非的一幕,混血大夫哄抢病人,几个受伤士兵夹在中间,就像不要钱的猪肉,被扯来扯去。 心里长叹一口气,他们是自始至终只是为自己着想,刚来了怕麻烦不想动手,等天南教导一番,又觉得练才会有收获,然后哄抢病人,完全不顾病患心境,纯纯的自私。 自私透了。 这些人,怎么能当大夫呢,阮青葙在心里唾弃。 可当下旧疆城,正缺大夫人手,不好直接翻脸,怨气只能咬碎吞进肚子里。 “好了好了,都给我住手!” 阮青葙举手示意,“最后这几个人我来缝,你们去学点别的吧,比如配制止血药等,我的配药方法,应当是与你们的有所不同。” 话音刚落,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哄的跑去了杜仲染那边,留下飞扬起来的尘土。 灰尘呛人。 阮青葙手扇扇,咳了几嗓子。 烦的脑壳疼。 只得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去取针线缝皮。 正在给最后一名士兵缝最后一针,阮青葙感受到身后莫名的目光,快速打结,剪掉线头,回过身。 “咦,姜军师你怎么来这儿,有何贵干呐?” 姜半夏神戳戳的,白羽扇也不煽了,倒捏着扇柄,左右瞅了瞅,凑近阮青葙耳边,声音很小:“阮御医,你针线这么好,能不能帮我个忙?” “何事,姜军师请直说。” “我有个朋友……”话说一半,姜半夏顿住了,嘴巴抿紧,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难言样子。 “你朋友怎么了?” “她,手筋脚筋被挑了,你看…能不能缝上?” 姜半夏问的很谨慎,阮青葙没在意,一口应了下来,转身收拾了针线药品,跨上药箱就跟姜半夏一同走了。 一路跟着穿过街巷,走到了城主府内,走着走着,越来越隐谧,阮青葙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等说上来已经站在了大牢前。 被忽悠瘸了。 阮青葙在心里复盘,这手筋脚筋被挑了的“朋友”,怕不是要犯?! 阿弥陀佛,姜半夏,姜大机灵鬼,别框我啊,我就是一小小医者,别卷进政治斗争了呜呜呜。 心里哭诉着,姜半夏已经拉着她到了牢里。 士兵把栅门铁链解开,两人进了去。 面前是一名被栓在刑架上面的高个异域女人,淡黄的头发高马尾束着,头上能看到一截断了了抹额,抹额上有蓝宝石镶嵌。 她有着跟天南一般的蓝色眼眸,皮肤很白,穿着黑长袍,腰间系着彩色的护腰。 第98章 怎么说呢,看起来像现代白女,阮青葙在心里叨念。 虽然衣袍被血染的发着黑红色,但是那衣服上的血印子仅在侧边。 她曾经…胸前胸后穿了护甲吧… 这相貌体型穿着,莫不是…萨筑的女将军?! 这么一分析后,阮青葙心里地动山摇,如果是敌军将领,那还缝什么缝?!留口气就行了,姜军师这是在干嘛啊。 “她就是…你那个朋友?”阮青葙有些紧张,声音颤抖,想指,手伸不直,又放了下去。 “对,麻烦阮御医了,将她四处断的筋缝起来就好。”姜半夏说的诚恳又正经。 阮青葙犹豫中拿出针线,想缝又不敢,持针滞在空气中。 她跟姜军师毕竟不熟,没有什么共处的经历,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同事”。 眼前这个人,明显就是敌军重犯,人也没死,也能说话,干嘛非要续筋?姜半夏有问题,有大问题。 刑架上的法先锋,竖着耳朵听她们对话,见阮青葙久久不肯下针缝合,嗤笑一声。 “喂,小姜,你们天朝的御医,是不是都是这般畏畏缩缩,文绉绉的样子?” “说谁猥琐呢?你才猥琐!”阮青葙听岔,回嘴反击起来。 “哎,你就少说两句吧,”姜半夏拍拍法的肩膀,“除非…你想做一辈子废人。” “我做废人也行啊。”法大声笑起来,身子带动着铁链哗哗响。 然后声音猛的压低:“我废了,小姜不是会养我?我日日躺你床榻上,等你回来就好。” ? 阮青葙被油腻的有些恶心,扭头看了看姜半夏神情。 只见姜半夏面无波澜,甚至有些藏不住的宠溺。因为她嘴角勾了一下,又快速放平,被阮青葙敏锐目光捕捉到。 卧槽,她们真的有一腿? 阮青葙三观稀碎。这萨筑将领,跟天朝军师,搞暧昧,自己被夹在中间,成为play一环,要晕惹。 邪门的西皮没有嗑起来,阮青葙只觉得姜半夏她事拎不清,大是大非面前,怎能儿女情长? 让她活着就行了,等打仗停了,自然给她缝合好。 话还没说出口,黑压压的乔子栀轻步过来,吓阮青葙一跳。 刚刚三人的话,乔子栀应该是全听见了,她有些生气,鼻孔煽了煽,变大了些。 乔子栀:“两位半夏感情深厚,要不要在这大牢里,铺张宽敞些的床榻,给你们做上一做?” 第81章 续筋 话糙理不糙,可乔说话也太糙了些。 阮青葙腹诽,两位都叫“半夏”?那应该就是流传中的“边塞双杰”了。 想不到这另一个半夏,原来是萨筑人。 啧啧啧,造化弄人啊。 姜半夏低头站在一旁,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圆话,尔后缓缓抬头,硬是挤出个不失礼貌的笑容。 说道:“乔将军,法先锋的筋还是接上为好。” “接上了,凭她的功夫,偷跑了怎么办?” “我建议先续筋,”姜半夏看了法的深锁骨一眼,继续摇着白羽扇娓娓说道,“然后呢,在琵琶骨处,穿一琵琶锁链,这样就不会跑了。” 法半夏听后在刑架上一抖,呼吸也粗了起来。 乔子栀嘴一歪,邪邪的笑了起来:“干嘛废那老大劲,阮御医续筋还得缝上好一会儿,不如…直接穿了琵琶骨!” 说着,乔子栀已经负手走到了姜半夏的身侧,仰头大笑起来。 姜半夏脸上有些黯,嘴上没停:“乔将军,她现在走都不能走,续筋穿琵琶骨,下次打仗,就可以牵着她,让她像狗一样跑,也好激激那群萨蛮。” “哦,是吗?”乔子栀转过身来,猛的凑近,直直的看着姜半夏,想从她眼里抓出一点怯懦来。 姜半夏不愧是军师,目光迎上丝毫不惧,阮青葙站一旁,看将军与军师斗法,看呆了。 厉害真是厉害,换做我就不行,架不住乔子栀这一番厉声拷问,自己说话把不住重点,总会被这群玩政治的牵着鼻子跑。阮青葙暗诽。 乔子栀总觉得姜半夏会夹杂私情,尤其是她说什么关于法先锋的话,都会放脑子里反复思考良久。 沉默好一会儿,乔子栀觉得姜半夏说的确实有道理,把敌国先锋牵着跑,那敌军看了总要畏惧三分。 于是对阮青葙挥挥手,垂了垂眼眸,说道:“阮御医,你去给法半夏把四肢的筋续上吧。” “成。”阮青葙只是个办事的,乔子栀是此处最大的上级,上级说啥就是啥,不用思考直接执行。 刚欲下针,乔子栀一嗓子“等等”,叫停了行动。 “怎么了?” “先穿琵琶骨,再续筋。” 说罢,乔子栀从刑具上选了一个大号的穿骨链子,猛的从法半夏的锁骨边缘,向后剜去,血顺着锁骨下的伤口流了出来。 “——嘶——啊” 法半夏在刑架上失控的痛叫出声,乔子栀见状快速透过,生生从后肩胛骨中穿过。 “——唔” 穿过的瞬间,法半夏粗粗的呼吸抽断气,颤抖着,呻吟着,眼角竟溢出了豆大的泪水,额头起了薄汗。 姜半夏在一旁,看的眼睛发红,她想保她的命,现也只有这么做了。 “咔哒”一声,乔子栀固定好铁链,扯了扯,法半夏也被迫的跟着移了移身形。 第99章 点点头,乔子栀很满意的勾起嘴角,才挥手让阮青葙继续。 作为一名大夫,向来是救人治病,看到活人受刑,心里极其不好受,于是集中注意力,左右穿梭,以极快的速度缝合完毕。 撒上止血粉,包裹好,退到了一边。 法半夏在血止住后,痛失神的瞳孔清明了些许,她抬眸看了看穿着翡翠绿官服的天朝女医,眼皮缓缓垂了垂,似乎是在说“谢谢”。 阮青葙感受到她眼里的谢意,当着乔子栀的面前,没敢回应。想到杜仲染还在配止血药,于是告辞离开了。 走前乔子栀跟姜半夏还杵在那里,看起来很不对付的样子。空气凝结成冰,谁靠近都要被低气压冻死。 心里念着“爱与和平”,阮青葙离开了大牢。 到了军医帐篷,在侍卫的指引下,发现杜仲染正被一大群旧疆大夫包围着,密不透风。 阮青葙拨开人群往里钻,然而人群只盯着里面的杜仲染,没注意身边人的官服,只当她是想插队往前边凑的旧疆医者,人群又将她挤出去,毫无情面。 阮青葙叉腰,又气又急。 这臭臭烘烘的人群包着,仲染会不会缺氧啊… 于是踮脚伸长了脖子,依旧瞅不到里面的人,只依稀听见她在讲解着几味中药。 不停的有人询问,杜仲染继续回复。 阮青葙竖着耳朵仔细听,仲染说话的尾音好像有点喘息声… 闷了,绝对是闷缺氧了! 顾不上礼义廉耻,阮青葙站在外围,手招成喇叭状,大叫道:“仲染!哎仲染!该休息了,为师来接应你!” 站在人群中央的杜仲染,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马让众医者散去,说:“今天的教课就到此为止。” 于是人群立即如扬土散去,一大帮人一溜烟没影子,不出三秒,现场就剩主角二人。 靠,这也太夸张了吧,阮青葙心里感叹,什么超现实主义文学,比大学下课还夸张。 清了清嗓子,扫扫衣袖肩头的灰尘,信步走去,向那个正对着自己温婉笑意的女人走去。 阮青葙很喜欢这种感觉,与相爱的人并肩作战,事成后对视一笑,成就感、满足感拉满。 曾经在现代的前任韩冬凌,会让阮青葙有种错觉,千万不能找同行做对象,千万千万不能。 她会让你帮忙完成课题,让你帮忙签到,甚至从你介绍认识的学姐里面偷腥,恶心坏了。 而到了古代,杜仲染打破了她心里的这一偏见,会让她觉得,找个同行当对象,也挺不错的。 她教杜仲染医术,杜仲染教她人情世故, 事事关心,关键时刻互相提携着,扶持着,进步着。 自己情商没涨多少,仲染医术倒是涨的飞快,阮青葙不承认自己学的慢,只觉得仲染是个好徒弟,不是好师父。 嘿嘿,反正不是自己问题。 瞅着面前莞笑的美人,阮青葙嘴巴咧到耳后根。 “走,回去给你里外按按。” 第82章 再战 杜仲染眉眼弯弯:“里外?说什么俗话。” 阮青葙有些得瑟的头晃晃,像个摇头跳舞的印度人,嘴角扬起,一副“你只能惯着我”的傲娇样:“我不管,大俗即大雅,你是我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我的五脏六腑,连着脑髓骨脉女子胞,都是你的。” “女子胞(子宫)?”阮青葙突然有些发蔫,发际线的绒毛都塌了下去,撇撇嘴,说话声音逐渐变小,“我也没办法让你怀孕,女子胞就不要了。” “嗯?”杜仲染敏锐的觉察到了阮青葙的敏感,脸凑近,眉毛挑高,看她撅起的嘴,高的都能挂油壶了,好笑又心疼。 伸手圈住她脖子,凑在她耳边低语:“你我同为女子,能体谅彼此的不容易,支撑着往前走,已经足够了。” “寻常的夫妇,也会有难以孕育、无子嗣的情况。所以,”杜仲染手顺着脖子往前,划过下颌,捏着她下巴抬起对视,眼睛亮亮的,“我们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特别喜欢孩子,我们去弃婴塔捡一个…”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青葙着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觉得当下幸福,越有些患得患失,这个问题明明之前提过,自己不知怎么又抓了出来。 头又低了下去。 大概是她有的时候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男人,或者杜仲染是个男人,总之要是一男一女的搭配就好了,这样,可以给杜仲染留个一儿半女,在这个古代时空,或许不会太孤寂。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但是随着自己的医术愈发熟练,有种感觉,离自己离开,不久了。 头顶被人戳了戳。 “怎么了,小傻瓜。”杜仲染柔情的看着她,像大学甜品课上的马卡龙,甜的能让心头化开。 “没什么。”阮青葙有些怔神,这离开的事,要不要跟她交代呢? 不说,仲染的痛苦在以后,说了,现在就开始痛苦了。阮青葙决定闭口不谈。 到时候如果来得及,就留一句“老子飞升成仙了,你保重”美美退场。然后呢,让杜仲染以为是跟仙女恋爱一场,这样的话,她也不会难受很久吧。 第100章 难受了就多去上上香。 阮青葙在心里幻想着分别的画面,悲壮又酷炫。 杜仲染受不住她一副眼神迷离的样子。手伸眼前晃晃,嗯?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被夺舍了?可她是阮青葙,又不是阮蔓荆…或者说,她夺舍失败了? 杜仲染一脑子疑惑,又不敢晃动这人的身子,她以为此刻是两个魂魄在这副肉身里面打架,谁赢了谁主持。 她私心希望青葙能赢下躯壳。 良久,阮青葙从分别幻想里面出来,眼神清明了些,抬眸看着眼前的美人。 怎么一脸担心啊,自己发呆很久了?…阮青葙有些局促的抠了抠手指上的死皮,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是在幻想别离,扭捏半天,决定伸手好好抱抱她。 好好抱一抱这看起来清冷疏离,实际上柔软细腻的妻。 - 旧疆首战结束后,未休整很久,很快萨筑发动了第二波攻击,在十天后的夜里。 “他们打过来了!他们打过来了!” 护城墙上嚎叫一片,旧疆士兵昏昏欲睡的时候,咻咻的毒箭就射了过来,有的士兵甚至没有机会张口报信。 乔子栀跟秦艽被连夜唤醒,带着姜半夏一起去城墙边指挥防守。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一直在防御,很被动。”姜半夏拿着白羽扇指着远处的萨筑军军营。 “如果能将他们的首领-金羊藿抓了,差不多能停战。” 乔子栀拿着盾,毒箭刷刷的刺向盾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后又落下。 蹙眉。 她也想到了这个,擒贼先擒王。但是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自己去,有一定几率赢,但是自己也是首领,存在的风险是:自己被抓,直接输了旧疆。风险太大。 目光看向一旁持刀砍箭的秦艽。 小师妹虽然生的勇猛武力高,可刺杀绝非易事,她去,大概率送死。 谁不知道敌军的几个带兵首领啊,直接去了,就定会被认出来。想过易容,但是易容的皮貌,凑近看就会发现端倪,没等混到将军身边,就会被抓住。 这可如何是好…… 乔子栀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阮青葙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命定的感觉,她就是会有办法,离她近的人,都会有圆满的结局。 她让姜半夏留在护城墙上继续指挥,拉着秦艽就下去找阮青葙。 一路上看到了无数受伤的士兵,里面还夹杂着些,轻伤就说要去找军医的。 被乔子栀一脚踢到另一边去,秦艽跟后头又来上一脚。 跟着伤员的走路方向,拐了个弯,就走到了临时军医帐篷里。 里面嘈杂一片,地上躺着的都是痛苦的呻吟与惨叫,战事进行时,不断有血肉模糊的士兵抬进去。 现在里面除了三个女大夫和侍女,还有好些旧疆本地的大夫在帮忙。不过依然紧紧张张的,有些来不及缝合的士兵,直接失血过多晕厥了。 秦艽见状也加入侍女里面,帮忙扶士兵,端热水等。 乔子栀等着阮青葙缝合完手上的伤口,就一把拽到了一边。 “哎,乔子栀你干嘛?你给老娘放手!还有好些人等着我呐!” 挣扎无用,乔子栀力大如牛,拎着脖子就像捏小鸡一样提溜出去。 杜仲染在不远处给别的士兵缝合,余光观察到这一幕,但是手上的的大伤口没有缝完,叹一口气,顾不上了。 直接被拉到了帐篷外面,松了手。 “乔子栀!这个时候,你不去指挥打仗,还不让我去处理病人!你犯什么病啊你!” “阮青葙,阮御医,我有事求你。” 求我?万能的乔将军求我?好新鲜。阮青葙冷静下来。 那,她能有什么好事找我,绝对是难搞的事情…说不定会小命不保的那种。不过想来想去,阮青葙的脑子空空如也,她不懂政治,一点不懂。 嘴抿紧许久,又松开唇:“说吧,什么事?” 乔子栀的眼神像委以重任的的好领导,坚定又神圣:“我要委托你,应该说是天朝要委托你,去萨筑谈判。” “谈判议和吗…这不是使节的事情,怎么落我小小御医头上了?” “萨筑将军金羊藿,足智多谋,还会制毒,兼任军师。” 乔子栀语气一沉,“只是,这人身子有亏。你现在,在边塞的大夫里名声大噪,去了,他考虑到治自己的病,也不会轻易杀你。” “那我就只是谈判议和吗?万一谈不拢怎么办,他非要旧疆城池呢?” “那就把他杀了,或者。” “或者什么?”阮青葙想听听别的,她不想杀人。 “毒死。” 第83章 接活 “搞这么大啊。” 阮青葙震惊,让她救人行,立马就能出诊,让她杀人…难办,可太难办了。 “我…杀不了人。”话说的哆哆嗦嗦,目光躲闪的看了乔子栀一眼。 乔子栀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营帐里。营帐里先是一阵剧烈的哄吵,然后就突然安静下来。 乔子栀出来了,打横抱着的是…杜仲染? !! 阮青葙急了,赶紧上前查看伤势。还好。只是被从脖子一侧劈晕了。 “赶紧放她下来!乔子栀你别太过分!” 第101章 乔子栀阴郁着脸,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说罢,任凭阮青葙怎么去扣她手,掐她胳膊,她梗着一身牛劲,就是不肯松手。 气急了,阮青葙冲进营帐里面,拿出了针包,抽出几根银针夹在指缝。 恶狠狠道:“你要是再不松手,别怪我先毒你!” 营帐里的秦艽看到了气冒烟的阮青葙,也跟着出来了,然后就看到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乔子栀挟持着阮青葙的老婆,威胁她,而阮青葙抓着一把银针,凶神恶煞,准备将乔子栀扎漏汤。 “哎哎哎,别别别。”秦艽站到两人中间当和事佬,一手扶一人肩头,生怕两人挨上就着火,将这烧个底朝天。 “有事好商量啊,好商量。”秦艽给阮青葙顺顺气,然后朝着乔子栀挤眉弄眼。 嘴不动,声带动:“快把杜仲染还给她,你搞人家老婆干什么。” 乔子栀有些犹豫,直说了:“阮青葙,你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刚问出口,阮青葙就后悔了,估计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 “要么,你带着杜仲染一起,去萨筑军营议和,要么,你一人去萨筑,她留我身边。” 听完,阮青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带她一起赴死,或者留她在乔子栀这边…好像都不行。 但若是要从里面硬选一个出来的话… 乔子栀多少有点喜欢强制,放她在这儿,还真不放心。自己老婆长的美艳,夏天无又不在她身边,边关打仗压力又大…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变态不得不防啊。 一长鼻息后,阮青葙双手一摊,无奈说道:“让我们一起去吧,去萨筑议和。” - 这场战役,因为旧疆准备不充分,损失惨重,虽然守住了城门,但是被毒箭射死的士兵就有五万人,是来攻城萨筑士兵数量的两倍。 城墙两侧一片狼藉,都是士兵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被毒死的,尸体发黑,几天不腐,堆的老高,没人敢去打扫。 开头有几个老妪去处理残局,没拖多少具尸体,就也脸色发黑,直接现场晕倒,后来被拖去阮青葙的军营里,又是扎针又是灌药,才醒了过来。 杜仲染陪着阮青葙,站在城墙内的尸体堆旁,面蒙着白纱。 “你说,这会是什么毒呢?”阮青葙仔细查看面色后,仍旧一头雾水。 “这是萨筑专门为打仗研发的尸毒,由砒霜和汞等混合而成。”姜半夏不知道从哪溜了出来,摇着白羽扇插话道。 剧毒合剂?难怪肉身不腐,这尸体,毒虫吃了都得秒死当场。 “让打扫的人都蒙着面,戴口罩手套处理。”阮青葙对着一旁的侍卫发话。尸体必须要处理掉,堆久了会形成新的疫情灾害。 “哎对了,姜军师怎么知道这毒的配制?”阮青葙好奇问道。 只见姜半夏嘴角藏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阮御医以为,我是怎知晓的?” 脑子转转,想起大牢里的法半夏来,这个萨筑先锋,手筋脚筋接上后,一直是军师在照顾…莫不是,从她嘴里探出来的… 有两把刷子,很有。 我宣布,把你从拎不清队伍里面剔除。阮青葙对着姜半夏,手上比了个赞。 “青葙,军师是如何知晓的?”杜仲染也好奇,凑过来来问询,她睁大眼睛看着阮青葙,胸前柔软环抱着她胳膊。 被夹的有些不好意思,阮青葙老实交代:“那个大牢里面的法先锋,是咱军师的情人。” 姜半夏:?你卖我。 杜仲染:?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她们以前睡了好多年,为了各自的国家分开了…军师消息是怎么来的,仲染,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了,”杜仲染点点头,义正言辞,“是军师用肉体换来的。” 姜半夏一脸疑问,但是她心里清楚,这话半假半真。 昨晚她们,差点…做了。 昨晚在大牢里,法先锋的手腕处瘙痒难耐,非要姜半夏去吹吹。 “小姜,我手真的好痒啊好痒…唔哼哼…”法痛苦的在床榻上扭动,左右手疯狂的交替挠着。 “别挠了别挠了,筋肉复位生长,瘙痒是正常的。”姜半夏坐在床头想按住她。 结果她比过年的猪都难按,恢复体力的法在床榻一番扭动后,直接将没有防备的姜半夏压在身下。 “你…” 话语被封堵在唇齿间。 一番窒息的纠缠后,姜半夏找到空隙,对着不远处的侍卫大喊:“来人!来…” 温热的气息再度欺身过来,将那呼唤变成破碎不堪的呢喃。 不远处的侍卫其实听见了军师的呼唤,但是这一程的相处,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两是老相好,相好调情,侍卫插什么手。 没敢看,光听着这两国首领的气息交换,耳根子还是红了。 第84章 议和 “够了!”姜半夏挣脱开,失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晰的手指印停留在她脸上,自己也有些震惊。 法躺在大牢里的床榻上抖动着胸腔,半弯着腰,戏谑的苦笑,时不时交替挠挠左右手腕。 腰间的系带被扯松,姜半夏低眉去系起,看着一旁白狐狸一样的女人,有些无奈的叹叹气。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尊重自己想法,姜半夏有点难过。 第102章 想起多年前的初次,她也是这般,胡作非为,无法无天,那时的自己想的是:她只对着自己一人这样,这是爱的表现… 现在回过头想想,这样的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她待别人,知书达理,对待下属更是亲切有加,唯独到了自己这里,尤其是这几年的重逢偶遇,顽劣不堪,像是把那仅有的恶劣品行都给了自己。 阮青葙跟杜仲染一起给士兵缝针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她们相敬如宾,携手与共,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吧。可她与小法,生于不同的国家,和平年份尚可厮守,一旦打仗,那便只有各自安好了。 瞅了一眼身边人手腕脚踝上的扭曲疤痕,增生长的格外难看,我们,好像安好都没有做到… 姜半夏觉得胸口难受,可能是大牢里面闷的,不一会儿竟然抽抽啜泣起来。 烛火一跳一跳的,像在给姜半夏的抽噎打节拍,法挠着手腕,注意到她的哭泣声。 曾经的恋人怎么会感受不出,她是委屈的,嘴抿着,眼睛也跟着红了。 对不起,小姜,我还不能待你好… 这糟心的战争,对抗的情分,抓马的人生。 都,太累了。 后面两人相拥而泣,无声的安慰。最后的最后,姜半夏先回过神来,想起萨筑的毒箭,便向她问了起来。 法没有隐瞒,直接把毒箭的配方告知了她。 反正都是剧毒,无解。 阮青葙刚从姜半夏口中知道配方后,乔子栀就派来侍卫过来,问有没有解药应对这种箭毒。 被问的脑瓜子痛,连连摆手,“没有,解不出来。”便打发了侍卫回去。 她是医者,不是神,哪能么毒都会解。烦的抱头,再想到等下就要带着杜仲染出发去萨筑军营…阮青葙疯狂挠头,想发疯。 这事杜仲染已经知晓,见她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上前揽住腰,把她烦躁的手从头顶拿下来,转而十指相扣。 温柔又坚定:“别怕,青葙,我们一起面对。” 一个人频繁的展露温柔,难免会让人想犯贱,就比如此刻,看着她那温煦和风的模样,阮青葙突然想给她心上扎一刀。 转过身来,跟杜仲染面对面,挣开了手,神色凝重:“仲染,你知道的,我不是这里的人,甚至这副身躯,都不是自己的,我不是阮蔓荆。” “我可能有一天会离开这里,边塞战事会落下帷幕,我们之间,也会。” “……我知道。” 猝不及防的心口一刀,扎的杜仲染有些喘不过气,身子有些颤抖,手又执拗的伸了过去,拉住那被药腐蚀的有些粗糙的细手。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爱你的灵魂,无论你在哪里,我总会找到你的。” 她说话的鼻音很红,像哭忍住了般,阮青葙听的也很想哭。 别对我太好了,分开的时候,我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说好的酷炫离场,这下好了,羁绊更深了,到时候哭的鼻涕冒泡,给仲染留个丑丑的印象。 呜呜呜,太难过了。 谁给的设定啊,为什么要把不可能的人放在一起,产生纠缠后,再强行分开呢? 系统,是不是你? 阮青葙抱着杜仲染,在心里狂喷系统。好久没有找系统了,系统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小角色在古代历练啊。 “咩有哦~” 又甜又腻的嗓音从脑海里传出来,“小主人别难过,聚散终有时嘛。”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我们无法干预,能陪伴一程已经很幸福啦~” 阮青葙没有回应。她在想,如果自己不主动呼唤系统,如果系统忘了自己,能否在杜仲染身边待久一点,一点点。 “咦,小主人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还在骂我……呜呜呜,人家好~委~屈~” 好油腻,直接给阮青葙油醒了,暂时不伤感了。 “咳咳嗯,”阮青葙清了清嗓子,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于是想问问时间,“系统,我是不是要回去了?” “是的,要恭喜你,你的医术已经修学到位,可以回去继承阮氏中医馆啦~” 现在就走?阮青葙有些不情不愿,好多事情没有办完,都没有好好告别。 “那…我能不能过一程再回去?边塞战事没停,我想亲自去议和。” “……” 系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吱声:“小主人,你去议和,或者阮蔓荆本体去议和,没什么区别,不影响历史滴~” “所以,我自己去可以吗?反正对历史没影响。” “……” 系统算是听出来了,她还想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叹小口气,说: “行的主人,不过这是最后的时空期限了,离开时间我也说不准嗷,你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呦~” 油油的说完,悠悠的从脑海里消失了。 阮青葙回过神来,连忙拉着杜仲染去收拾东西。 次日清早,在乔子栀的嘱托下,秦艽与天南的护送下,二人到了城门边。 天南对于二人,是十分感激的,如果没有杜仲染的提醒,没有阮青葙的智慧,就没有那颗仿制的“梦回”,她也没办法活到现在。 “谢谢你们,祝你们好运。” 阮青葙点点头,想说“再见”没有说出口转而说了句“拜拜”。 第103章 杜仲染微颔首,让一旁的侍卫开城门,两人往马车里面走去。 秦艽抱剑站在一旁,也是依依不舍的目光,天南的解药还没研制出来,希望她们安全回来,一定。 马车及一小队人马向城外走去,方向是十里外的萨筑军营。此前乔子栀已经与敌军飞鸽传信过几回,萨筑军队最高将领金羊藿同意谈判议和。 果不其然的,谈判地定在他们军营里面。 这是一招险棋,乔子栀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马车出神,希望能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安宁。 阮青葙杜仲染,加油吧。 一队人马,稀稀拉拉的,这次没有武力值拉满的乔子栀陪护,阮青葙好没安全感,缩在杜仲染的怀里。 “那个金羊藿,只许咱们带一小队人马,也把人想的坏了。”阮青葙不满的嘟囔。 杜仲染没有附和,只是笑了笑,继续抱着她。 走了半天,瞅着前方的军营基地越来越大的展露在眼前,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书、似乎驱车小厮都有点害怕。 马车突然停了。 ? 阮青葙心里咯噔一声,这就到了?不是吧,明明刚刚掀帘子,看还有二里地来着。 心慌,焦虑,害怕,这一刻,这些糟糕情绪全塞在阮青葙的胸腔里,她有一刻的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回去,来这受罪。 紧张的掀起帘子一条缝,透过缝隙往外看去,是一大批的萨筑军包围了过来… 完了呀,这就开始搞事情了,不会现在就想杀人灭口吧。阮青葙坐在杜仲染腿上,抱紧胳膊。 “阮大人,请下车吧!”马车小厮呼唤。 阮青葙脚有三千斤,缓缓挪着,不情不愿的下了马车,杜仲染跟在身后。 第85章 进营 刚下马车,就看到萨筑军打头的,是一位头戴绿宝石抹额,穿黑长袍,系彩色腰带的白肤蓝眸男子。 这穿着,与法半夏刚入大牢时候异曲同工,应该是级别相仿的军队头头。 见他骑在马背上,明明都已经看到阮青葙下马车了,还是纹丝不动,一副俯视人的的模样。 一侧嘴角歪着,夹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就这么在马背上盯着一边站挺挺的阮青葙。 阮青葙见他毫无开口之意,自己被凝视的有些不爽,不一会儿他目光挪到了杜仲染身上,阮青葙彻底毛了。 “这位老弟有何贵干?”阮青葙开口。 “什么…老弟?”那马背上的白皮男子有些吃惊,他以为天朝都是谦逊有礼的官员,“你怎么喊我老弟,你今年多大了?” “自是比你大,所以喊你弟弟。”阮青葙端着气势,身姿站的笔挺。 她心里梗着口气,就想压这男子一截。 “我今年二十有四,你呢,你最多二十,妹妹记得喊哥哥。”那男子骑在马背上,一副长者教人姿态。 “我今年三十有五,大你快一轮了。” 阮青葙不屑的垂垂眼。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你可以喊我姐,也可以喊我姨。” “三十五?”男子怀疑的下了马,迅速走近,仔细瞅着阮青葙的脸,“皮肤这么好,不像啊…” “阮御医医术高超,会制作延缓皮表衰老的丸散剂。”杜仲染冷不丁的插话进来,帮腔。 “真的吗…”白皮男子半信半疑,一心打量着阮青葙的脸,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 “这位将领,如果有什么别的诉求,可以私下找我们,此行,阮御医是来议和的,请先带路吧。” 杜仲染端庄的像个董事长秘书,话说的滴水不漏。阮青葙满意的点点头。 后面白皮男子没有说为难话,萨筑军继续包裹着阮青葙的人马,往军营里走。男子似乎有话想问,骑马的时候一度想凑近马车,然后又抿紧嘴,放弃疏远开。 坐在马车上的阮青葙,还在回味与这男子的对话,给自己抬了辈分,心里暗爽。 而杜仲染透过车帘子缝隙,观察到了这男子的纠结,转身淡淡说道:“他好像找你有事。” “嗐,他找我能有啥事。” 阮青葙显然不信,萨筑将领刚跟她见面,就有求于她?不像真的。 不一会儿,马车被带进了萨筑的军营里。 阮青葙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外面。 这萨筑人的军营,个个军帐裹的像蒙古包,来往的萨筑士兵人高马大,都是高到夸张的鼻梁,多数人都是蓝色瞳仁。 见越走越往里,阮青葙赶紧在心里思忖等下要怎么跟金羊藿交涉。她要拿出十分的气势,不能让人瞧扁了去。 自己给自己打气半天,结果那领头的男子并没有直接带去见金将军,而是先带进一个小包里面休息。 “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叫杨起石,跟被你们绑去的…法半夏,一样。” 提到法半夏的时候,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什么难以言喻的耻辱,然后又清了清嗓子,下巴看人,“我也是先锋,喊我小杨,或者杨先锋都行。” 这白男最后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完全不像在接待他国议和使臣。 倒像是富贵人家为了名声,施舍一户穷苦小家,多少有点趾高气扬。 咱们天朝,国力远超萨筑,不过疆土过大,不好看守罢了,最近的旧疆战役,也是赢了一场,后才输一场, 这萨筑男是哪来的自信?阮青葙在心里无语,白眼翻天上去。 第104章 “那什么时候才能见金将军,开始谈判呢?”杜仲然站一边整理针包,见杨起石准备离开,赶紧问话。 杨起石已经转身过去,这一问,只身形顿了一下,面都没转过来,说道:“可能明日,也可能后日,不好说。”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什么,明日或者后日?不好说?!”阮青葙失控嚷出声。 完了,杨先锋这语气,好像谈判的日子没定数,全凭金将军心情。可狼窝久待不是办法,多留一刻,横死的风险就大大增加。 这感觉,就像判了你死刑,哪天执行,随机。 委屈的一把抱紧身边美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丹凤眼睁圆变狗狗眼,湿漉漉的: “仲染,这可怎么办呀,你瞧那个杨先锋的语气,一点不尊重人,时间还不确定,回去岂不是遥遥无期……” 杜仲染顺顺阮青葙的后颈,好像真的在顺毛一样:“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吧。” 目光看向帐外的萨筑士兵,杜仲染有种感觉,这个杨起石,可能很快就要来找她们。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夕阳的余晖撒在营帐外,光透入里面,形成淡淡影子的时候,有个大的影子逼近,掀开了帐门。 两人正互相倚靠着,坐在床榻边休息。阮青葙靠着杜仲染颈弯,睡的正甜。杜仲染在有人进来的时候就立刻醒了,不惊不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杨起石站一边,手掩鼻子,尴尬的清了清嗓。 “谁啊?”阮青葙睡眼惺忪,在杜仲染肩头蹭了蹭,头抬了起来。 “咦,你来做什么?” “那个,”杨起石局促的手搓搓裤边,“我想找你帮个忙。” 第86章 美肤 ?真找我有事啊。 阮青葙脸偏向身边的人,她眼神真犀利,能发现杨起石心里有小九九,自己就没那个本事。 再瞅瞅那张百看不厌的漂亮脸蛋,里面好像真的有了有三分精明,根根眉毛好像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放在漂亮的桃花眼上格外好看。 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是我老婆,哈哈哈哈,天底下竟有这种好事! 阮青葙突然有些得瑟,捏了捏杜仲染葱白般的手指。 杜仲染看到了她眼里的喜悦,抬起另一只玉手,按住了那反复摩挲的猪蹄子。 抬眸对上杨起石不安的目光:“杨先锋,午后拜访,所为何事?” “我想请阮大人,给我写一下那个,能够美肤、延缓衰老的丸剂配方。” 说着,这上午还趾高气昂、看不起人的杨先锋,突然“扑通”一下子就跪在阮青葙面前,单膝跪地。 阮青葙被跪懵了,之前不是连马都不愿意下,瞧不起我嘛,现在这是作甚? 难怪能当小领导,嚣张归嚣张,有所求时就不择手段,说跪就跪了。 “阮大人,阮御医,家中爱妻今年突然快速衰老,明明与我年纪相仿,现在看起来都快四十了,怎么治都治不好,还是飞快的衰老下去。” 杨起石声泪俱下的说着原委,双手捂着眼,头自跪下后就没抬过。 “所以想请您赐那延缓衰老的方子,我杨起石万分感谢!” 说着,他突然就变成双膝跪地,猛的磕了个头,“咚”一闷声,再抬起头来,额上肿个大包,有血顺着边流了下来。 阮青葙来这古代一年,被人磕头求药磕习惯了,现在谁磕也不觉得突兀。 而她心里已经可怜上人家了。 是的没错,阮青葙同情人的毛病又犯了,她觉得他真挺可怜的,为了治老婆的病,向敌军磕头,窝囊又无奈。 可她之前跟他拌嘴时候说的是假的,她也才二十多岁,哪有什么三十五,杜仲染那是跟她打配合,胡诌的。 现在他来寻,又是诉苦,又是磕头的,现编也要编一个,阮青葙接过笔墨,洋洋洒洒的把七白散写了上去。 心虚,气势不虚:“喏。” 杨起石双手接过方子,仔细看了一番:“阮大人的天朝字体隽秀潇洒,字如其人呐!” “哎哎~行了行了。” 阮青葙皱眉,手摆摆。原来是要拍马屁,她不想听,她只希望他后面谈判桌上能帮着她点。 眼珠一转,故作老派,一手胸前一手背后:“杨先锋,你妻子的病,等议和之后,带与我亲自瞧瞧,是最好。” “等议和之后”五个字说的格外的重,杨先锋木然点点头,然后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 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阮青葙见他这般,懒得多辩,转身背对着他。 杜仲染见状,插话进来:“杨先锋,阮大人医术无双,在边塞短短数日,就名声远扬,我想你应是有听说过。” 她不说别的事情,她就在提醒他,阮的医术贼好,强调再强调。 杜仲染继续说道:“你信任阮大人,阮大人也会信任你的。” 这话三人都明白,你帮阮青葙,阮青葙也定会帮你。 杨起石还是一副犹豫的模样,愣愣的走出了小营帐里。 两位主角互相使了个眼神,笑了。 天渐渐晚了下来,阮青葙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像庄稼地里的青蛙,吵个不停。二人自进入小营帐里面,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不给出去。 阮青葙在帐口处与萨筑的侍卫吵架,她说她饿了,侍卫说一顿饿不死。她说想出去走走,侍卫说军令如山,拦着就是不让。 第105章 侍卫的态度倒是很客气,头低着,语气较软:“阮大人,就别为难我们了,没有将军指令,你们出不去的。” “出去走走怎么就不行了?这营帐如此之小…你们是真抠门啊,我们待到现在,没吃没喝就算了,还不给出去透气!” 阮青葙是真气了,她嘴巴挺干的,总不能没等到被刺杀,先脱水死了吧,干脆一通胡搅蛮缠。 而侍卫苦着脸,也不提解决吃喝的事情,把阮青葙卡在帐口,就是不让出去。 杜仲染觉察到了阮青葙干开裂的嘴角,于是徐徐走来,淡淡开口道: “这位侍卫大哥,我家阮大人许久未方便了,你看可通融一下,带我们去附近的茅房?或者派人跟着也行。” 大概是被杜仲染大家闺秀的气质震慑到,也可能是这理由充分,营帐口的侍卫没有再拒绝。侍卫有些发呆,缓缓点头。 等出了营帐,阮青葙深吸一口气,双手展开,头仰向漆黑的夜:“外面的空气真好啊。” 伸展没三秒,阮青葙突然觉得不对劲,空气中有股怪味,于是悄咪咪凑近杜仲染耳朵:“为什么刚刚侍卫就听你的话?” “因为,我下了毒。” 杜仲染说的云淡风轻,侧身嫣然一笑道:“不仅他们会听我的话,你…也听的。” “什么?”阮青葙突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糊住了一般。 “青葙,你过来。” 澄澈如泉水般的声音流入脑海,好像魅魇在耳畔呢喃,阮青葙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这副躯体的控制,身体不自主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然后有人在鼻下放了什么东西,一股清凉油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阮青葙身子一抖,醒了。 “仲染啊仲染,你现在下毒连我都不放过,”说着苦情的摇摇头,“我们终究是感情淡了。” “好了你,”杜仲染看她刚恢复神智,就戏瘾大发,只得无奈的哄哄,“刚刚来不及告知你,正巧你离侍卫近,我从后面撒粉,他们看不见,这不是立马给你解毒了。” “我知道,”阮青葙语气糯糯的,脸上浮了粉色,“我以为你会唆使的身躯,来做点别的事情…” “你…” 杜仲染敲敲她的小额头:“成天就想着这事,过淫伤肾,平日里不可多思房事。”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阮青葙嘟嘴小声说着,头抵在杜仲染胸前,摇摇晃晃,好似在撒娇。 突然一个大步跳一边,像被踩脚的牛蛙,咕咕说道:“哎嘿,我就多思房事怎么了?你管不着我!” 贱兮兮的样子好欠扁,杜仲染忍不了,笑着追了上去。 天黑了,大部分士兵都进营帐里休息,两人欢快的跑着,没什么人在意。 偶尔有路过的士兵想拦下她们问情况,于是阮青葙上前忽悠唠嗑,杜仲染背后粉一撒,换谁不迷糊。 几轮下来,几个巡逻的侍卫都成了杜仲染的傀儡,都按她要求,对她视而不见。 “真爽啊,早知道早下毒就好了。”阮青葙让杜仲染抱着她胳膊,边走边说。 两人大摇大摆的在军营之间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阮青葙闻着香味,终于找到了厨房,帐门布一掀,眼睛都直了。 烤羊腿! 直接飞扑过去,飞蛾扑火般毫无顾忌,好久没吃这种美味了,阮青葙大口啃起来,吃的相当粗鲁。 边吃,边扯下来一块肉给杜仲染。 两人在厨房营帐里面没吃一小会,就听见外面有走路声。 对视一眼,迅速放下烤羊腿,杜仲染躲在桌子背后,阮青葙躲在灶台里。 呼吸声都收敛了,阮青葙竖着耳朵,只听见有男子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进来的是两名男子,跟刚刚的她们一样,十分自如的在厨房翻找吃食。 边吃边说话。 一个粗犷的男子声,他好像在吃阮青葙吃剩的羊腿,夹杂着熟肉被撕扯的声音:“将军,这明天的议和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另一个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好像还没有吃上东西,声音清晰:“没什么,我也不打算明天就谈妥,听说阮青葙她有绝世医术,先让她给我好好瞧病吧。” “等瞧好了,就杀掉。”他补充一句。 第87章 同病 阮青葙心凉半截,紧张的纹丝不动,呼吸都屏住了些。 “将军,今年已经过半,再有半年,您又要…”粗犷嗓音说一半不说了。 “是啊,再有半年,我就又要病发,陷入昏睡了,”那低沉的嗓音说的愈发压抑,“最近睡眠不稳,我有感觉今年可能要提前了。” “将军,您从十八岁起就醒一年,睡一年,到今已有二十余载,最近几年,醒年的时间越来越短,睡年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样下去…” 听到这,桌后的杜仲染心头一坠。 这病,怎么与自家母亲的病那般相像…… 而躲在灶底的阮青葙,已经在心里拟了个几个可能的方子。 “这样下去,有一天,我会再也醒不过来。” 气氛愈发压抑,那粗犷的声音也不接话了。 “也别气馁,”有拍肩膀的声音,“好事多磨,现在遇到阮青葙,都说她医术超绝,我就试上一试。” 然后这两男子在屋内又摸索了些吃食,聊了一些关于女人的床笫话题,后面便离开了。 第106章 听着脚步声渐渐变小,到消失不见,阮青葙跟杜仲染走了出来。 阮青葙灰头土脸的,一身灶灰,杜仲染连忙凑过来帮忙清理。 “我靠,刚刚那个人,估计就是金羊藿吧,他们聊起女人比吃的肉都荤…还有他竟然想我治好他的病后,就弄死我。” “应该就是他,”杜仲染继续拍着她后背的灰尘,“那你别一下子给他治痊愈,拖一拖,每次都有好转,可就是差一点,这样他就不会杀你了。” “有道理。”阮青葙投来一个敬佩的目光,突然有种“贤妻助我登青云”的快意。 “那你…对他说的这种病,有把握吗?”杜仲染问的有些谨慎。 “没有,这病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想了几个方子,到时候挨个试一下吧。” 杜仲染没再追问,目光停在了阮青葙挺傲的心口,出了神。 没有心头血,能治好吗…… 而阮青葙没注意到杜仲染这几秒的迟疑,目光已经转向帐口外。 金羊藿,你的病怕是痊愈不了了,是你自找的,哼。 次日上午,太阳挂在半空中,阳光柔和的撒在边塞的草地上,将夜晚的寒冷驱散殆尽。 阮青葙被像犯人一样羁押过去。 谁当议和使节这么窝囊啊…被两个士兵像抓鸡翅膀一样反擒着胳膊,一路几乎是推搡着在走。 好气好气,金羊藿你有大病还这么对待我?!阮青葙在心里疯狂的改方子,什么苦药都往里面堆。 杜仲染静静的跟在她身后,有些无奈的叹叹气。 到了军营最大的营帐里。 掀开门布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高处的人。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典型萨筑男人,他与杨起石长的相像,当然也可能是阮青葙分别不清白皮男人,看他们白肤蓝眼高鼻梁,都长的差不多。 她觉得最大的区别是额头抹额镶的是金子,一头的脏辫造型,下巴留了一小撮胡子。 这就是金羊藿吧。 还挺时尚的,阮青葙在心里点评。 除了他坐的那块地上,是几块超大木板堆叠抬高的,其他人都坐在他两侧延伸出来的小小桌案前,桌上铺着异域的彩色布帛。 几个好像是心腹的人物坐在离他最近的几个侧手位置,侧面两排桌案太小,几个人坐的有些憋屈,腿都拢起来了。 还真是节俭,难怪给自己住那么小的营帐,那大营帐里面,不知道住了多少人。 阮青葙被押到了一侧中间的桌案前,士兵才松了手,没得选,直接老实坐上椅子。 杜仲染跟着,站在了她身后。 再次环顾四周,这萨筑军营,怎么到现在一个女领导也没有,那法半夏是特例?…有种进狼窝的感觉,男人太多,又都是天天练武之人,狐臭汗味脚丫味混合在一起,营帐里面臭烘烘的。 阮青葙蹙眉,反手把身侧的人往身后拉拉,离自己近一点。 “给阮大人倒酒!”高处的男人发话了,是跟昨晚厨房里一样的声音。 有侍卫上前,给阮青葙面前的酒樽满上。阮青葙眯眼瞅瞅,这酒竟然是绿色的… “这是什么酒,我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等下不喝不好,喝了自己膈应,阮青葙索性直接问。 “这是萨筑的传统药酒,绿疆液,青草做的,阮大人大可以放心喝。” 阮青葙捏着酒樽,犹豫着,杜仲染从身后冷不丁的探了半个身子过来,手腕一动,一根银针入水。 银针沾水便全黑了。 阮青葙脸色也跟着黑了,她又气又怕,迅速将银针取出,扔到桌案上。 平了平心绪,指着那绿色的酒,说道:“金将军这是何意?” “阮大人别介怀,就是想探探你的实力。”金羊藿在高处说的云淡风轻,嘴角夹着古怪的笑意。 “我的实力?我有什么实力,我是来议和的。”阮青葙点了点重点,她希望金将军不要回避话题,赶紧说出条件,然后辩驳一番。 “阮大人以为,我们是因为天朝富饶才想谈判的?”金羊藿嗤笑一声,端起酒樽一杯饮尽,重重的放下酒樽。 “是听说了你医术高超,才会同意谈判,你能活到现在,倚靠的不是你的国,而是你自己!” “我知道了,所以呢?能不能说说你们对边塞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试试沟通一下。”阮青葙仍不死心,她说东,金羊藿说西,就是不愿意聊议和的事。 坐高处的金羊藿眉毛紧紧的拧着,不耐烦的又喝了一杯,他看了阮青葙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阮青葙仔细观察他压低的眉眼,好像看出来了点啥,他想聊自己的病情,完全不想聊议和。这次他答应乔子栀议和,可能就是纯纯想治病,仅此而已。 算了,在别人的地盘,不好反复在逆鳞上蹦跶,阮青葙没再重复,见针测过的糕点没有问题,就拿起小块白色的吃了起来。 嗯?奶酪糕啊,估计是羊奶做的,腥味重,但是奶味浓郁很好吃,甜甜的。悄悄拿起一块,背手塞到身后人的手里。 身后人感受到了糕点,没有接,轻轻拍了拍手表示拒绝。 无奈又从底下拿回来,塞进自己嘴里。 这一套小动作被坐在高处的金羊藿看的清晰,他看了看阮青葙身后白衣如雪的女人,嘴角抽动一下。 第107章 这两女子,均不简单。 一位有医术,一位有情商。 后面金羊藿便没再跟阮青葙说话,旁边几个心腹挨个敬酒,吹牛拍马屁一套一套的,哄的金羊藿眉头舒展开来。 “金将军威名盖世,兵法无双!下属敬您一杯!”一个瘦小精明的男子起身举杯。 “谁不知道咱们金将军有勇有谋啊,能浴血杀敌,也能算尽机关,乃我萨筑英才!”一位缺条腿的中年男子战战巍巍起身,抱拳拜一拜。 “昨天还听到有士兵在说,您是他心目中唯一的榜样,是他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啊!”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笑着敬酒,络腮胡抖动着。 什么啊白月光? 听的所有人一愣。高处本来已经龇牙笑着的金羊藿,嘴巴闭上了,闭的紧紧的。 第88章 药引 阮青葙也觉得匪夷所思,这古代还有耽m副本啊… 那络腮胡雄壮的男子,皮肤雪白,突然觉察自己说错话,脸上迅速起了红晕。 啊这。 那个“有的士兵”说的就是你自己吧。 阮青葙满头黑线,面前的酒杯里装着毒酒没人换下去,营帐不通风,人多一会就很闷热,感觉口干舌燥,头晕晕的。 突然,一阵微风带着花香袭来,阮青葙目光被勾到门口。 女人,终于有女人了。 阮青葙在心里呼喊,管管这群臭男人吧,管管吧,太臭了。 一名同样一头脏辫的明媚女子,端着壶酒水缓缓走来。 脸上胶原蛋白饱满,约莫二十来岁。 她与那群黑长袍男人穿着稍有不同,穿的一身白衣长袍,只是细看,衣上有彩线的花纹,同样,腰间也是彩色系带。 她头上,与当年天南还是公主时候的装饰无异,很多银饰装点,配上那不灵不灵的大眼睛,十分好看。 阮青葙注意到她的发色,与他们不同,甚至与天南公主都不同。大部分萨筑人都是黄色或淡黄色,她却是黑色的,五官倒是立体,就是这乌黑秀发,让人一看便知,她是混血。 祖上混有天朝的血。 她笑盈盈的径直朝阮青葙走来。 阮青葙还在思考她的发色,她已经走到了身边,弯腰给换了酒樽,倒了新的酒水。 “啊,谢谢。”阮青葙回过神来,闻了闻,这酒确实醇厚。 身后杜仲染依旧躬身来验毒。弯腰有些急,柔软从阮青葙肩头滑过,她扔了一根银针进去,酒水清澈,银针毫无变化。 刚刚肩头连着后背 被柔软挤兑着的阮青葙,有点心猿意马,耳根染上了薄红。 “阮大人,这是小女金印桦。” 高处的金羊藿脸上泛着慈祥,眼睛都眯了起来,小胡子一动一动的。 “小桦,你呢,就站在阮大人那伺候她。最近几日,你跟她后面,给她料理生活起居吧。” 虽然金羊藿眼尾露着慈祥,但是话说的让阮青葙心里一凉。 这明摆着,要安插个眼线进来,她跟杜仲染就更不好沟通了,一言一行都有人监视着,上茅厕都会有视线… 不舒坦了。 视线落到了站在近处的年轻女子身上。阮青葙突然发现了个问题,她父亲是金羊藿,典型的萨筑男子,怎么生了个黑发的…难道她娘亲是天朝人? 没等阮青葙思考太久,身后人顶她一下,反应过来赶紧说道:“那就,谢谢金将军了。” 金羊藿坐在高处笑意更甚,眼尾炸花,似是十分满意,他大手一挥:“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都散了。” 这就结束了? 议和的边都没摸到,阮青葙好郁闷。关键是金羊藿也没有主动邀请她去看病,她总不能唐突的直接跑他私人的营帐里吧,于礼不合。 进度好慢。 金羊藿第一个离开了现场,其他人也陆续离开。 没办法,阮青葙恋恋不舍的离开椅子,在杜仲染的陪伴下,在侍卫与金印桦的跟随下,回到了自己的小营帐里。 两人坐在床榻上休息,金印桦依旧笑盈盈的,不停的端来糕点,甚至有茶水。 她热情的沏了一杯递给阮青葙,阮青葙十分感谢,起身伸手去接。 手刚挨上金印桦的手指。 “哐当”一声,阮青葙踢到洗脸的铜盆上,直接将茶水打翻在了金印桦的的白衣上,在她胸下留了个茶色的印子。 “不好意思不好……”阮青葙连忙道歉,准备取怀中手帕。 “不好意思,我来给你擦擦。”杜仲染快一步上前,不知道哪拿的帕子,飞速给金印桦擦了起来。 这下,换阮青葙不开心了。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铜盆会在脚边了,明明回来的时候还在床底。 胸下的印子,终于淡了一点,金印桦十分感激杜仲染,说话声音脆脆的:“哎你就是杜仲染吧,姐姐你好漂亮啊,是阮大人的贴身侍女吧,听说你医术也特别厉害,还特别的懂阮大人。” ‘贴身’侍女…阮青葙突然想歪了,确实是贴身,贴在一起睡觉的那种。 杜仲染觉察到阮青葙乱飞的思绪,对视了一眼,淡淡说道:“对,是我,刚刚阮大人不小心把茶水打翻到你身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说罢便作势要弯下腰去,被金印桦一把扶了起来。 “哎,姐姐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小事儿。”金印桦手摆摆,活泼的像个未长大的少女,笑容满面。 第108章 主角二人再次对视一眼,然后阮青葙先开了口:“金姑娘,刚刚真是抱歉啊,你看这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我们也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 天色不早? 金印桦有些纳闷,太阳还挂在天上呢,怎么就不早了,难道他们天朝与我萨筑休息时间不同? 见她犹豫在一边,杜仲染也开了口:“金姑娘,我们有午间休憩的习惯。” “啊,这样啊,”金印桦挠挠脑袋,“父亲说我要看着你们,连同睡觉等等,时时刻刻。” 真傻啊这姑娘,把她父亲的安排就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阮青葙腹诽。 脑子一转,阮青葙开始忽悠起来:“怎么可能做到时时刻刻呢?金姑娘你不睡觉吗?” “令堂的意思,是让你大部分时间看着我们,比如睡觉这样的时间就不用了,有侍卫,对不对?” 金印桦思维简单直接被绕了进去,若有所思的头点点,走出了营帐。 见人一走,阮青葙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两人交流,我们商议一下怎么处理金将军的病情,你看,这是我拟的几个方子。” 边说边提笔书写,洋洋洒洒几张纸。 杜仲染接过方子挨个看去。 头摇摇,都不行。 这些方子,她曾经见过寻常大夫给自己娘亲试过,没一个有效果,娘亲依然昏睡,一年比一年虚弱。 “怎么,都不行吗…为什么?”阮青葙疑惑道。 “因为,我娘亲也是得了这个病,这些方子我都给她试过。”杜仲染突然背过身去,好似有难言的苦楚。 “那用什么有效果呢?” “唯一治疗有效的大夫,是你的师父。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阮蔓荆的师父,道真仙人。” 道真仙人?有一大段记忆涌入阮青葙的脑海里。 原主从小在这个道真仙人那学习医术,当时为了能早日成为徒弟,学得真传,做了道真仙人十几年的药人。 十几年……难怪阮蔓荆冷血。 “那你娘亲…现在如何?”阮青葙畏畏缩缩的小声问着,生怕杜仲染回一句“家母不在世”。 “她在老家,病入膏肓,一直昏迷,道真仙人隔月给她针上几针,喂几副汤药。” “那现在病情如何了?” “现在依旧是一天天的加重,妹妹在照顾着,等着我带药引回去。” “什么药引?” 阮青葙在脑海里疯狂翻阅着原主的知识储备,刚翻阅到这个罕见病,看下面写的针法,方子,方子打头第一味是药引: 万方血——即十五年以上的药人,药人自愿取下的心头血。 杜仲染依旧背着身子,沉默半响,鼻塞了一般鼻音很重:“道真仙人,说差一味药引。” 她缓缓转过身来,眼里噙着泪水,眼眸垂了垂: “青葙,我,可能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要你的,心头血。” 第89章 应允 阮青葙懵了,脑海里思绪混乱。 她第一反应是道真仙人是不是跟原主阮蔓荆有什么仇。 于是在原主脑海里疯狂搜罗,也没搜到啥,除了当十几年药人,之后也是有好好传道授业解惑的。 难道真要自取心头血啊……阮青葙低头看看自己傲人的左胸,用刀刺的话,现场血溅三尺高,直接嘎了。 用针的话,好像死不了,就是要用很多针,一针最多能取半滴血,会生不如死。 正准备开口问杜仲染要多少心头血才够,可是转念一想,杜仲染的娘亲已经病了多年,道真仙人也为她医治几载了吧,那么她接近自己,非要拜入自己门下,有意无意的撩拨举动,她…… 想到这里,阮青葙的心抽痛起来,闷疼的厉害。 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哪会有人无条件爱你。 何况是这么好的人。 看着面前那白衣如雪梨花带雨的美人,她哭的那么孱弱破碎,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悯。 可这一次,阮青葙头一回没有去安慰,话也没说,径直走到帐口,侍卫刚准备拦住就被她撒大把迷药,径直倒了下去,阮青葙离开了。 她要出去透透气。 走在草原上,踩着一棵棵小草,她感觉自己比那倒下去的野草还要可怜,这么信赖的身边人,竟是带着如此目的。 野草踩倒了,可以再长起来,自己取了心头血,可就无法恢复如初了。 杜仲染用一年的时间,耐心的与自己相识,相交,历经多少挫折,才放任她走进自己的灵魂深处。结果她就是为了,在自己最爱她的时候,要那什么心头血?! 现在才说出口,是笃定自己爱意已深,不会拒绝吗…… 思绪太乱,她确实不知道怎么拒绝此刻的她,可是自己太难过了。 所有的得到都有代价,得到的越多,代价就越大,她得到了杜仲染这一年的陪伴与照顾,现在她提起,就是来寻代价了。 阮青葙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提前离开,这样她们之间的回忆,就会停留在杜仲染最爱自己的时候。 那样,她心里的杜仲染,就会是完美无瑕的样子。她有清冷疏离的气质,对待自己却会展露层层温柔,妩媚春意,她会在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亦会在生死存亡之际,救你于水深火海。 第109章 她真的很聪明,阮青葙终于觉得,这个徒弟,是胜了自己,方方面面的。 比如说此刻,阮青葙竟然又有点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提前回去,这样就可以给她心头血了。要是原主魂魄归位,肯定是不允的。 心头血得自己亲手取……想到这,阮青葙心脏已经幻痛了起来,她好怕疼啊,好怕。 可是自己已经要离开了,况且还是阮蔓荆的肉身,取就取吧。阮青葙深呼一口气,朝小营帐走去。 路上,脑海里蹿出来个娇滴滴的声音,系统又蹦出来了。 它说:“小主人,如果自取心头血,伤害的不是阮蔓荆,而是你自己哦~” “伤害我自己?这伤害会带回现代吗?” “对,如果此刻取了心头血,回到现代,你会有冠心病的嗷~” “好。” 阮青葙心里仅仅犹豫了三秒。她想,能够被好好爱一场,也值得了。 手攥紧,转身往回走。 掀开帐门,那冰冷美艳的人坐在床榻前眼眸垂着,泪眼婆娑,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止都止不住,衣襟被打湿一片。 抬眸看到帐口的阮青葙,她先是擦擦眼睛,有些诧异,然后疾步过来。 “我……” 杜仲染想说点什么,但是她说不出来,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局面,也不是她所想的。她一开始的计划,在这一刻无限接近达成,可她也把自己的心搭了进去。 话出口就顿住。 “好了,别哭了。知道你也是真没有办法了。”阮青葙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我刚刚研究了一下这种病,好像只有我的心头血入药引才可以,没有见过比我当药人时间更长的了。” “等下我取十滴心头血,你娘亲五滴应该够了吧,剩下的你参照你娘亲的药方,给金羊藿治病,前提是他放弃进攻旧疆,两国重修旧好。” 阮青葙淡淡说着,面无血色,好像在交代身后事一样。 “三滴,三滴就够了。” 杜仲染哭太久说话气息很乱:“金羊藿那边…那边我,我可以用药方延缓症状,我不信就养不出一个万方血来…” 她要养药人? 阮青葙有些震惊的睁圆了眼,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美心善的杜仲染吗… “不必,既然三滴血够一人用,那我就取六滴吧。取完后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侥幸活下来,但也会昏迷一程,就麻烦你完成议和,再顺便好好照看我了。” “不过,在这之前。”阮青葙猝然凑近那哭的鼻子眼睛通红的美人。 “你要,再好好服侍我一回。” 草原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将那些巡逻的士兵都赶进了营帐里。 小营帐里面气息灼人,深深浅浅的喘息声十分放纵,两人在这异国他乡,将隐晦的爱意说尽。 雨声将一切晦涩遮掩,暴雨像爱意倾泻而下,将延绵的河流灌满,让枯草重生。 等到了天黑,这雨才转小,巡逻的侍卫又出来转悠了。 而金印桦在她父亲那挨了一通训,也趁着雨小跑了出来,进了阮青葙杜仲染的小营帐里。 “阮大人,你们……” 金印桦一进去就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床榻上,阮青葙伏在杜仲染的身上,两人散着乌黑长发,胸及以下裹着被子,白皙的肩头露着,肆意热吻。 “啊——”金印桦捂眼,大声尖叫起来。 床榻上的两人这才注意到边上的小姑娘,阮青葙立即把杜仲染拢入怀里,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清了清沙哑的嗓子,问到:“金姑娘有何贵干?不是说了我们需要休息。” “你们不是说的午休,可是这都天黑了……”金印桦一字一句说的又慢又无力,手缓缓放了下来。 见杜仲染已经缩到了被子里,阮青葙正面对着自己说话,一本正经的。 金印桦尚未出嫁,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她手指着一处,喉咙动了动,“阮大人,你们的床榻,好像……塌了。” 第90章 大婚 嗯? 阮青葙动了动身,看了一下,床头一侧好像是塌了下去…… 有些尴尬,说道:“那金姑娘,你转过身去,我,我们穿一下衣裳。” “好。” 金印桦连忙转过身去,只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可以了。”是杜仲染清冷的声音。 缓缓转过身去,两位已然穿戴整齐,如遗世谪仙立于面前。 好像刚刚床榻上亲昵的不是这两人一样,空气中残留的旖旎余韵,肇示着方才的春意盎然。 道貌岸然。金印桦心中给出评价。 毕竟刚刚是阮青葙压着杜仲染,虽然杜仲染没有反抗,但是主人欺负仆人的事情,她见的太多了。 事发后两人还跟没事人一样,金印桦打量着穿着官服,秀发已束于顶的阮青葙,见她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然后又看了看脸上红潮刚退,仍稍显粉的杜仲染,白衣轻纱,身姿挺拔站立在一边,干干净净。 从她们从容的姿态上能看得出来,她们之间已经有过很多次了,才能这样,被人发现也临危不乱,淡然处之。 鲜花插在鲜花上,金印桦突然脑海里冒出来这句怪话。 第110章 虽然二人是主仆关系,但是阮青葙确实也是美女,还是才女、神医,她压着杜仲染这样清冷美艳的女人,其实也……蛮般配的。 开头自己心里还想着把自己表哥介绍给杜仲染,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才女佳人,佳偶天成。 “晚上齐副将大婚,你们来不来?”金印桦收了收脸上的红晕,问道。 “不去。” “齐副将是女子,一直在偏处征战,今夜,她娶的人也是女子。” “去。” - 夜色渐深,军营几处的帐篷裹上了红色,十分喜悦,甚至贴上了天朝的“囍”字。 阮青葙带着杜仲染走了进去,见里面十分喜庆,许多士兵将领在恭喜喝彩。 金羊藿坐在高处,长辈的位置,台下有一帅气的萨筑女子站着,一身红袍,旁边站着一位手指白皙的天朝女子,一身红嫁衣,红盖头盖着。 是怎么知道这位是天朝女子的呢?是金印桦说的。她跟在主角二人后面,叽叽喳喳,把知道的都抖了出来。 齐副将两年前在边塞一处打仗,受重伤后走到旧疆城一处交壤之地,被一天朝女子救助,活了下来。 后来两人相处中,有了感情,为了此次的婚礼,齐副将求了金将军不下十次,她用卓越的战绩说服了金将军,于是有了今夜的大婚。 “一拜天地!” 两位红衣新人,朝门外躬身拜了拜,十分虔诚。 阮青葙跟杜仲染站在一边,十指相扣。 “你瞧这红嫁衣真好看啊!”阮青葙凑近身边人的脸,看着新人感叹道。 “你若是喜欢,我们也办一场。” 于是两天后,在金印桦的协助下,两人也在小营账里面穿上了大红嫁衣。 “你真是的。”阮青葙掀起红盖头,对身边的人娇嗔。 现场没有别人,只有主持的金印桦,她既是主持,又是嘉宾。 “一拜天地!” 金印桦磕的要昏厥,声音都在颤抖。 “二拜高堂!” 没有长辈,那就天地为父母,两人又朝门口拜了拜。 “妻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阮青葙悄悄掀起盖头,发现对面的人也在掀盖头看向自己。 忍不住笑了出来。于是躬身弯腰,差点栽地上去。 两人感情真好,金印桦看着两人给对方拜的如此之深,几乎头要挨地,十分感慨。 “送入洞房!”金印桦说完,两人都向她走来。 “谢谢你,完成我们的小小心愿。” “不客气,你们也,挺不容易的。”金印桦说的有些哽咽,感动的一塌糊涂。她没有蹲在营帐里面,转身走了。 两人手拉手坐在床榻边,阮青葙没忍住先一步掀起杜仲染的盖头。 “我要压你一头。”阮青葙嘿嘿一笑。 “好,都听你的。”杜仲染双手虔诚的揭起阮青葙的红盖头,认真的与她对视。 “青葙,我本是个普通的小镇的姑娘,确实是因为母亲治病,需要你心头血的原因,接近于你。” “但长久的相处,我发现你的勇敢,善良,真诚,聪慧,这些优秀的品行在你身上结合起来,与我漫长无聊的人生产生碰撞。” “我的目光没有办法离开你,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在我的计划里,我的心还是失控了。” “我爱你,青葙,爱的不是这副身躯,是在这身躯里的可爱灵魂。” 阮青葙感动的泪眼汪汪的。 张嘴想要回应,脑海里的声音又出来了,又娇又急:“小主人,时间不够了奥,你快点,马上就要回去啦!”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竟然有些鬼魅般的透明,阮青葙慌了。 来不及了! 阮青葙急急忙忙的去取了大号针包,拿了小瓶子。 手指捏上根银针,准备扎向心尖。 “你在做什么?!”杜仲染蹙眉,捏着阮青葙的手腕,不肯让她扎进去。 阮青葙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她,然后凑近,轻轻落下一吻。 “我也爱你,仲染。”反手银针刺入杜仲染的胸前,直接刺入了定身穴。 “你……”杜仲染张口准备劝阻,下巴又被扎了一针,声音也发不出。 “仲染,我要回去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 说罢,银针刺入心尖,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阮青葙颤抖着身子,咬紧牙关,抽了银针出来,点滴的血引入小瓶里。 深吸一口,阮青葙拿过红盖头塞在自己嘴里,又刺入一针,抽出。 “唔——” 太痛了,阮青葙嘴里塞着红布帛,还是叫出了声音,额头都是汗水。 杜仲染在一旁看着,不能动也不能说,睫毛扑闪,眼角的泪水溢了出来。 哆哆嗦嗦的刺入第三针,阮青葙感觉自己快脱力了,红嫁衣都快被汗水浸湿了,看了看身边的妻子,阮青葙抿紧唇,抽出。 就这样,阮青葙靠对杜仲染的执念,刺了心尖十一针,直到准备刺入第十二针的时候,手突然消失了,没法握针了。 怎么回事? “小主人,回去喽,我尽力了,时间没法延长啦。”脑海里的声音十分欢脱,阮青葙却难受的要死。 心尖是针刺的剧痛,看着面前的美娇妻却不能长相厮守,更是心痛到窒息。 第111章 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 本来处理好这次议和的事情,最近可能发生的大事件就全部结束,就可以回去,与杜仲染过段平和小日子了。 她这古代一年,风波太多太累。 可惜了,没机会享受。 偏我来时不逢春,偏我去时春满园。 第91章 大结局(上) 阮青葙看着周遭事物淡去,然后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良久。 “小主人,小主人~咱们学成回来了哈~”甜腻的嗓音在脑海里叽叽喳喳。 “首先恭喜你医术精进一大截,都是你自己勤学苦练的成果嗷!” “其次,因为你延迟回归的原因,现代时空有推进,阮蔓荆在现代醒了过来。” “她在我的协助下,给你顺利的完成了大五的毕业考核,现在你已经是一家县级中医院的住院医师啦~” “哦对了,她还给你把医师证考过了,嘻嘻,不谢~咱们有缘再见啦~” 脑海里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阮青葙缓缓睁开眼,是站在一处办公室的门口,低头瞅着自己穿着白大褂,胸口印着“百广县中医院”字样。 瞬间,有一大片阮蔓荆在现代的经历,涌入脑海。 她替自己做了很多事情。 她用针灸,让父亲提前醒来,虽然父亲现在手脚不利索,但是比之前好多了,加上母亲照顾,这几年还算不错。 古代一年,现在好几年,阮青葙思考,可能是自己强行延长古代经历,所以自己的现代寿命,赔进去一些。 现在是已经是大学毕业后的,次年年底了。 阮青葙家住在市区,百广县就在附近,毕业后,阮蔓荆原准备用自己的躯壳,将阮氏中医馆重新振兴。 结果老百姓不买账,说刚毕业没经验,纷纷劝她去别的医院上上班,到三十岁后再回来开馆子。 阮蔓荆觉得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走校招进了附近的县级中医院。 那今天是,拿医师执业证的日子? 真牛啊,阮蔓荆,听说医师证考试通过率只有一到两成,你这一下子就给我考过了,真省心。 阮青葙走进面前那个办公室。 “咦,阮医生你来啦,恭喜你拿证!已经给你注册到我们家医院了,证件卫健委已经发来了,喏。” 办公室一个年轻女子,将医师证小本递到她手里。 阮青葙接过证件,拿在手里,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走在路上,阮青葙拿着医师证,仍然有种大梦初醒的恍惚感,古代的回忆时不时冒出来,让自己对现代高楼林立的生活,有种突然的不适应。 自己是刚拿医师证,还没有定科,现在还要赶去妇科轮转,一会有好几台手术,她要当一助去拉钩缝皮。 刚到科室,科室的早会已经结束了。 听护士说,今天早会,科室来了个副主任医师,原来在别城的市级中医院工作,后来跳槽来咱这小医院。 她手上课题几个,sci一作三篇,影响因子都在9及以上,算是妇科届的有为青年了。 而且啊,长的还很漂亮,没有化妆,但是那桃花眼,卷翘睫毛,明明都是副主任医师了,少说有三十几岁,可看起来就像二十多的姑娘,美艳的很。 护士姐一顿夸,阮青葙却反应平平,应付的“哦”了一声。 “小阮医生,原以为你对帅哥不感兴趣,才跟你说这有个美女,原来你对美女也不感兴趣呀!” “嗯。”阮青葙又附和一声,她兴致缺缺,没在护士站逗留太久,转身去了手术室。 洗手,换洗手衣,戴帽、口罩,穿过走廊,到达妇科专用的5号手术室外。 隔着移动门上的玻璃,看见科室的女医生已经固定好患者,铺好单子,持刀切入皮了。 手术室就是这样,所有人进入室内,都穿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而此刻妇科手术室内的女医生,正背对着门口。 阮青葙看不出来,这主刀的是哪一位医生。 反正自己是妇科手术室的全程一助,无论哪位妇科老师主刀,自己都要跟台,直到今日所有的妇科手术结束。 于是再次洗手,消毒,脚踩感应,门打开进了去。 台上的主刀女医生,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入,只顾着层层剥离脂肪与肌肉。 而一旁的麻醉师花月看到了阮青葙。 她也是天天在妇科手术室里泡着,已经与阮青葙很熟了,于是招呼巡回护士郁芝协助她穿无菌手术衣。 “郁芝,帮阮医生穿一下手术衣。” 台上的主刀女医生突然停了手,刀与组织钳放进了弯盘里暂存,纱布擦擦手上的血,头偏了过来。 阮青葙正穿着手术衣,手刚穿过袖口,感受到台上的目光。 于是也迎了过去。 呆住了。 这桃花眼,看谁都有情,真的很像…… 阮青葙呼吸停滞在这一刻。 好想去摘了她的口罩,看看到底是不是…… “阮医生?你手挨到无菌面了,手套还没戴呢。”巡回护士郁芝指着阮青葙的手。 阮青葙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留神,穿手术衣竟然违背了无菌原则。 “不好意思,我这就脱了出去洗手,重新来过。” 第112章 于是阮青葙再次重复之前的步骤,这把手术衣穿的干净利落,然后戴上7号手套,上了台。 站在了女医生对面,患者在中间。 阮青葙站在她对面,两人的距离也不过几拳,这下看的更清楚了。 这个女人,她没有见过,难道就是人才引进的副主任医师? 可是她真的好像她啊…… 阮青葙再次分神了,拉钩拉的不太宽敞。 终于,站在对面的女人口罩微动,说了话:“阮医生。” 是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流进干涸的心里。 阮青葙瞬间眼眶红了。 “阮医生今天累了吧,下去休息,状态不好参与手术,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好严谨的话语,阮青葙竟然无法反驳。 讪讪的说道:“嗯,我是没有休息好,那,谢谢老师。” 说完就下了台,脱了手术衣,准备离开手术室,阮青葙突然想起来什么。 “老师,您是妇科刚引进的副主任吧。” “嗯。” “老师您叫什么名字啊?我还有很多学术问题想请教您,想回头加您一个微信。” 台上的人再次停手,侧头看着她,眼底一汪柔情,眼尾弯了下来: “我叫,杜仲染。” 第92章 大结局(下) 终于,在两小时后,这台手术结束了。 阮青葙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走了一万步。 移动门打开,同事陆续离场,阮青葙仔细辨认着。 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清瘦身影。 她穿短袖洗手衣也那么好看,半露的锁骨如自己夜夜触摸那般,深邃又明显。 手术室里面的其他人都离开了,麻醉师护送患者去等待区。 就剩二人。 “仲染……” 阮青葙失控喊了出来,喊出口又有些后悔,人没认错,只是此刻的她,是否能记得自己呢? 而她现在是自己的副主任,算是长辈,这样亲昵的呼喊,是否僭越了? 没等在心里质问自己太多,手腕被纤长的手指圈住。 杜仲染正拉着她的手腕往走廊走。 “走,去食堂,我请你吃饭。” 说着,她扯下了口罩帽子,丢进了黄垃圾袋里。 熟悉的面庞完整的展露在眼前,阮青葙还是有些震撼。 她是转世投胎了,还是找到了系统,用了什么代价,才回到自己身边…… 想起很久以前,她说的:“无论你在哪里,我总会找到你。” 眼眶又红了。 “哎,阮医生,你怎么要哭的样子。” 杜仲染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人,一边将阮青葙散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 她的言行…… 真的很像个温柔的女领导,阮青葙有些期望落空。 刚刚喊她“仲染”,她没有抗拒,还以为她记忆也带了过来,现在看上去,她好像不认识自己,要重新追了。 头低了下去。 杜仲染见面前蔫巴的可爱小人,嘴角悄悄勾起,又放平,伸手摸摸她细密的长发。 “阮医生是有什么伤心事吗,魂不守舍的,我们,先去换衣服吧。” 两人来到更衣室。 县城中医院手术室的女更衣室很小,就几个柜子在侧面,换衣服难免要看到彼此。 杜仲染直直看着阮青葙,面无波澜,毫不犹豫脱了洗手衣服,裤子。 穿着低腰内裤文胸站在她眼前。 阮青葙没忍住,上下仔细打量着。 这对大雷!没错了,阮青葙对她的身体太熟悉了。 “阮医生怎么不脱,光看我干什么?”杜仲染说的平平淡淡,就像一个直女一般冷漠无情。 “哦,我在想,杜老师身材这么好,老公可真有福气啊。”阮青葙秒抓了一个理由出来。 “我单身。” 杜仲染淡淡应着,将头发低低的束在脑后。 她从衣柜里拿出来白色光感缎面白衬衫穿上,下身穿的是藏蓝色直筒牛仔裤,换上一双小白鞋。 一身休闲不失去端庄,当然上下身没有特别紧身,好身材也遮住了一半。 阮青葙有点莫名的满意。 “你……怎么光脱不穿。”杜仲染伸手指了指,眉毛挑高。 “嗷,杜老师很像一个人,所以我看的出神了。”阮青葙匆忙脱了洗手衣、裤,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来。 “像谁?” “像我梦里遇见的一个人。” 阮青葙抱着衣服,抖开,正准备穿上,就听见她说: “我好像,也在梦里见过你。” 阮青葙诧异的抬头,见眼前的人,憋不住了一般,眉眼弯弯,嘴角扬的很高。 她伸手拥了过来。 温香软玉入怀,这一刻阮青葙心里的弦彻底绷了。 “呜呜呜,你都记得,还非要装作不认识我……” 阮青葙埋在杜仲染颈弯处,嚎啕大哭起来。她可以接受她忘记,那就重新追过,就是不能接受她明明记得,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也太欺负人了……呜呜……” 阮青葙啜泣的眼泪把杜仲染缎面衬衫打湿,里面的肩带透了出来。 觉得这样不好,阮青葙头又抬了起来,站那继续哭。 第113章 涕泗横流。 杜仲染抽了手帕纸,给她擦擦眼泪。 “别哭了,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好,我,我不要吃食堂……” “那,现在是中午,我们先在食堂吃一点,等下午下班了,我带你去商场,好吗?” 杜仲染话说的又柔又软,将那委屈的可爱小人揉了揉。 职工食堂。 “仲染,来吃这个,这家牛肉汤可鲜美了。” 阮青葙拉着杜仲染往牛肉汤窗口跑,点了一份牛肉清汤火锅。 在刷卡时刻,阮青葙鬼影手一伸,抽走了杜仲染要贴上去的卡,反手把自己的卡贴了上去。 “滴,本次消费88元,您的卡还剩825元。” 阮青葙有些得意,“怎么样,我卡里钱多吧。” 杜仲染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饭卡被收走,笑着说:“行,那就你请中午,晚上我请。” 啃着牛骨,阮青葙忍不住问:“仲染,你是怎么来我这的呀?还有议和的事成了吗?” “还有那个阮蔓荆回去了没,有没有给天南研出解药啊?” 阮青葙像那三千问,一口气问了无数的问题。 杜仲染喝了小口牛骨汤,徐徐答道: “议和成功了,我给了两滴心头血给金羊藿,他症状缓解。” “你走后,阮蔓荆就回本体了,她不同意抽自己心头血,然后将金印桦收下当药人,准备十五年后抽一滴心头血给她父亲。” “后面我回去,也顺利的治好了我娘亲。” “再然后就是白院使找到了我,我做了两年太医。” “景妃次年真怀了龙子,胎像不稳,她找阮蔓荆兑现诺言,阮蔓荆给她兑了,然后她坐上了后位。” “至于天南的梦回解药,是我研制出来的。”杜仲染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等待阮青葙的夸奖。 “老婆好厉害!”阮青葙趁着无人注意,油嘴吻上了杜仲染的脸蛋。 “那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别人都说你发论文还有课题,你过来多久了?” 这个问题杜仲染刚刚回避了一下,可她又提了起来,不由得沉默了会,说道: “在你离开后,我一直在找寻你的踪迹,我问了很多人,包括求神拜佛,道士神棍……直到我祈求阮蔓荆,让她再次呼唤系统,于是我就被传送了过来。” “不过我传送过来的时候,是十年前。那时候你还在念高中,系统嘱咐我,在你大学穿越回去之前,不能靠近你一点,否则历史变化,会一场陌路。” 阮青葙又震惊又心疼:“所以,你忍着不见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有十年了?!” “对,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我搬去了别的城市。这十年里,我走中医师承,获得了学历,所系幸遇到的老师不错,教会我科研,所以,过的还算充实。” “那,我刚回本体就跟你碰上,是你算计好的吧。” “是,我不忍心,让你难受太久。” “古代两年在找,现代十年在等,你足足有十二年没有见我,十二年啊,你忍得也……太辛苦了。”阮青葙说着说着哽咽住了。 “不辛苦,此刻能坐在这里与你一起吃饭,就一切值得。” 大中午的,城市上空突然被厚厚的乌云遮住,然后闷热一下午。 直到傍晚,阮青葙从科室写病历出来,站在住院部一楼,雨这才开始,倾盆而下。 老天爷这是整我呀。 阮青葙抬头看天,自己没有带伞,跟杜仲染晚上约的隔壁商场。 哎,得淋过去了。 阮青葙把斜挎包放在头顶,准备冲过去。 就看见医院大门口,有个女人穿着白长裙,撑着一把透明伞。 朝这悠悠走来。 咦,她特地换的白长裙? 真的很好看,显得清冷疏离,面上却不失美艳,就如刚见面那般。 阮青葙朝雨里大喊: “仲染——” “我不想去商场了,我们回家吧。” 说罢,她把斜挎包又挎回腰间,径直往雨里走去。 那白长裙女子无奈:“你怎么,又想淋雨?” 于是也扔了伞。 “我陪你。” 向她奔去。 ———— 正文完 ———— ———————————— ———————————— . . . 92(久爱)章大结局,厚厚,好浪漫哦(自我感觉)。 本来结局准备be,与某人商议之后,她狠狠推搡了我一把,将我推出二里地。 “生活已经不容易了,你写个轻喜文,结局还想刺读者一刀?” “白天工作劳累,领导折磨,等着晚上回家看甜甜大结局,结果主角时空永隔?” “你自己看文都不看be的!” 确实,我连副cp都舍不得be,主角当然要圆满了,毕竟是一手写出来的女鹅。 ps: 最近几天,突然有个奇怪的脑洞,一想到我就会哈哈哈哈。 容我构思一下,拉一个完整的长故事来。 祝天天开心! 有缘下本见! ——小李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