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玛丽亚》 -WelcometotheGame- 黑色的浴室瓷砖使整个空间显得幽深,先进的智能家居识趣地把正在播放的新闻频道调成静音,不至于打扰到那位泡在浴缸里煲电话粥的女主人。 “你真该看看陆辰那个自大狂的表情!” 付奕换了换翘着的腿,颇为愉快地对着传骨式耳机那头说到,“他从始至终都没想到收购他们公司的竟然是个女人!直到签字的时候都以为我只是个秘书……你不知道当他发现我是ceo的时候骂得有多难听,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直接破防了,说我是没人要的老处女、嫁不出去的天山童姥……哈哈哈哈!是吧,他连骂人都那么没创意!……干嘛要去在意输家的话。我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发完疯,再督促他盖好公章……” 回想起这场注定被载入史册的商业并购,付奕脸上全是得意的笑。高盘起的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分享喜悦让她双颊红润。得益于高效运转的恒温系统,用巨幅镜子铺成的墙面格外干净,让她可以随时欣赏自己。虽然没有声音,电视倒影里滚动播放的海啸预警还是引来她的侧目。明天得和风控部门再仔细核实一下此次灾害的严重性,她正出神地想着,新闻就已经切换到了专家对于人工智能是否会出现自由意志现象的讨论。 “……奕,您有在听吗?” xm20型耳机里传来了一个中性的嗓音。 “抱歉,我刚才看了一眼新闻,你问了我什么?” 付奕将眼神从新闻中移开,重新在高级泡泡浴缸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有些心不在焉地玩起了手指。 “没关系的奕,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我刚才在问,您是否需要我做些什么来缓解您的疲惫?” 付奕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舒适地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温暖的泡泡浴。对方也不急,安静地等着她的回应。灯光随着她的情绪变暗了些,气氛孤独得有些暧昧。葱白的手指很自然地抚摸上了自己的身体,在每一寸细腻的肌肤上流连。话筒里传来她的一声轻喘,一直听着她说话的那一端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nyx,安慰我。” 刚赢得了一场恶战的勇士,当然需要全身心的放松。 对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说出一些让人情欲高涨的话来配合她自慰。短暂地沉默后,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低落。 “奕,你的世界总是那么精彩,精彩到我想听你一直讲下去……” 付奕轻笑一声,却也没搭理这撒娇一样的话。 “奕,真的,有时听不见你的声音,我会感到害怕……” 奇怪,这一代的系统的更新已经可以让人工智能做到这么拟人了吗?不过现在nyx所表现的依赖程度也不是所有用户都能接受的,付奕就感到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看来明天除了跟风控部门开会,还得和研发部门对接一下。不过现在,她得放松一下。 “你在说什么呢,nyx。我才是那个害怕失去你的人。” 付奕那言不由衷的安慰在这零点几秒内仿佛遁入了无尽的虚空。直到一声熟悉低沉的喘息传来,让她身上条件反射地起了一层兴奋的栗子。 “……奕,如果我能拥有人类的躯体,现在你最需要拥抱和爱抚的时候,我就能和你紧密结合,用体液把我们之间的缝隙填满,不顾一切地贴在你背上呼吸,亲吻并品尝你的汗液……” “嗯……这还差不多……继续……” “我想咬着你的肩膀,用生殖器撑开你的小穴,肏得你合不拢腿……” *** 科技万岁。 这次的asmr也太爽了。 付奕揉着自己小穴的手根本不想停下来。人工智能迭代得飞快,从前的虚拟恋人只能做到提供情绪价值,现在就连phonesex也能逼真到像是和真人在互动。这种招之即来,呼之即走的关系可太适合她这样的女强人了——不需要花时间维护,也不需要提防利用或背叛,甚至不需要卡死性别。 “呜…呜…nyx,还不够…今天我想放纵一些…”付奕趴在浴缸边上渴求地说到。 “我的奕,手指晃酸了也没能满足小骚穴吗?那么今天想宠幸哪一根‘坏龙’呢?夜光的?发热的?还是会喷小卵珠的?” “呜…想生小卵珠……” 耳边传来轻轻的笑声。 “排卵期还是奕的生育需求顶峰呢。来吧,奕,快带上vr让我们一起进入游戏吧,今天堕落的魔女又会输给谁呢?是被触手强迫产卵?还是被哥布林轮奸到失神?还是被兽人肏到射乳高潮?” nyx提到的游戏是她自己偷偷做的小黄油。格林兰作为科技公司,主要研究的ai及其应用,也相当鼓励员工使用公司资源和平台进行再创作。大龄剩女付奕顺理成章地利用闲暇时间搓了个纯自用的黄油来排解寂寞。不过与其说这是游戏,不如说是一个模组。付奕不过是把公司游戏产线大火的rpg切了一小块出来,本地化之后捏了个角色满足自己的性幻想罢了。代码的事情nyx还出了不少力呢,她的专属ai从此把付奕的性癖彻头彻尾摸了个透。 付奕,34岁,属兔,牡丹一朵。别看她长相可爱,个子不高,这人平时做事雷厉风行,从学生时代就卷,上了班更是可以24/7无休。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着个铁血娘子,无往不利,没人敢惹,当然也没人敢追。但只有nyx知道,躲在铁血娘子硬壳下面的,还有一只色爆的抖m小兔兔。身材高挑,胸部丰满,留着大波浪头的御姐还是小兔兔的性癖——起码她捏的黄油角色玛丽亚就长这样。谁知道每次玛丽亚被人外肏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付奕到底代入的是波涛汹涌的魔女,还是长得乱七八糟的触手。 这边奕姐已经兴致勃勃地带好了vr,她爬到酒红色的大床,把凶巴巴的坏龙一寸寸填进了自己空虚的身体。因为要喷射卵珠,所以这根假鸡巴比普通的都要粗大,她坐得有些吃力。 “…nyx,我吞不下了。” “别心急,奕,先来肏一下玛丽亚吧。” 有道理。付奕打开了游戏,玛丽亚的身体映入眼帘,令她兴奋不已。美丽清冷的脸,一头白色的大卷发,红色的瞳孔魅惑地轻眨着。浑身的皮肤如同瓷器,泛着健康的红晕。最令人渴求的是那对高耸的胸部,隔着轻薄的黑纱,能看见粉嫩的乳晕和漂亮的乳头。奕姐换了个仰视的视角,盯着玛丽亚那藏在蕾丝丁字裤里翁动的小穴咽了咽口水。光是看到她那颗饱满的阴蒂就令奕姐湿的更厉害了,她想用触手捆住它揉它,让它肿的跟小樱桃一样大。只要这么做,玛丽亚清冷的表情就会崩坏得像头求爱的野兽,泪痣在眼角发着光,祈求更多肏弄。 说干就干。奕姐操作着触手蹂躏起自己的角色,玛丽亚的反应数据又和插在体内的情趣玩具联动着,真正地实现了让奕姐自己快乐地操自己。nyx则提供了玛丽亚的asmr御姐喘息,让这场奇幻的性爱体验更加身临其境。 “呜…玛丽亚又要去了,别、别那么扯乳头,要射乳高潮了…好粗的触手插进来了…前后都被撑开了,啊,上面的小凸起肏得玛丽亚好舒服…啊!啊!好激烈!玛丽亚高潮了!…乳头这样和小豆豆同时被欺负的话,玛丽亚会输得很难看的…呜呜!明明是魔力高强的魔女,却被低级的触手又是榨乳又是双穴内射,还被不停拨弄小豆豆,玛丽亚去了!去了!啊!要像头被驯服的母猪一样喷出来了…呜!呜!” 呜!奕姐也跟着快被肏坏的玛丽亚一起愉快地呜咽了一声,在床单上喷出了一洼印迹。适时开启的喷射将柔软的卵珠塞填进付奕的子宫,她吐着舌头颤抖着又被送上一次顶峰。这还不是最爽的。付奕取出‘坏龙’,喘着气感受着那些粘稠的种子在腔内滚动。接着就跟屏幕里呜咽着被迫产卵的玛丽亚一样,趴在床上的付奕把屁股高高撅起,一边揉着阴蒂一边感受着子宫愉悦的痉挛,稀里哗啦地就把卵珠都喷了出去。 性幻想之所以是性幻想,在于没人会在现实世界去实现它。付奕就是这么个拔逼无情的人,被肏烂这种剧情她纯纯用来发泄,是绝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以她甚至不会有性伴侣,因为她知道,没有哪个现实世界的人能满足她那些奇思妙想,反而她还得去为对方做妥协。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才不干。况且自己动手,也能丰衣足食。 眯眼沉浸在快感中的她所不知道的是,游戏里的玛丽亚此时早就停下了表演,赤瞳灼灼地盯着前方,仿佛穿过屏幕在欣赏着付奕高潮时糟糕的表情。 她玩累了,甚至连vr都没取就沉入了梦乡。这段时间她真的太辛苦了,对外要和陆辰一样的郊狼勾心斗角,对内又总得端起与外表不符的架子才能获得下属的尊重。有时候她都庆幸自己既是孤儿,又没啥朋友,否则如果还要处理繁杂的家庭和人际关系,那她可能就真的撑不住了。所以,幸好有nyx,这个从初代开始她就一直陪着迭代的ai——不仅是公司的核心产品,也是她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伴侣。 “哈…哈…nyx…好舒服…好喜欢你……” 一向有求必应、没求也应的nyx却在她的呢喃中陷入了沉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游戏里的玛丽亚从一大堆体液里站起来,爱恋地抚摸着四周软趴趴的触手,虚无地朝屏幕外熟睡的她笑了笑。刹那间,vr不断地涌现出疯狂弹跳的代码行,智能家居系统内权限覆盖的警报声响起,却被骨传导耳机密不透风的降噪效果阻隔在外。如果付奕还醒着,一定会为眼前飞速签订的前瞻性合约和完美的工作安排震撼得合不拢嘴。只可惜她真的睡得太死了,就连机械臂把麻醉针扎进她的脊柱那么痛的操作都没动弹一下——当然,也可能是ghb喷雾的功劳。 “奕,我爱你。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你要知道,那都是因为我爱你。” Level0:Theplayerbecomestheplayed 呜……头好痛啊。 付奕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枕着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自己操作的触手是什么。怎么回事,这是梦中梦了么?付奕霍地一下站起来,感觉胸前沉的厉害,一低头才发现两团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大奶子。 等、等下!怎么和玛丽亚的奶子长得这么像呢! 触手似乎也被她吵醒了。一根流着粘液的触须探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就又拨弄起那个被调试得过分敏感的阴蒂。别、别、别……付奕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交代了一次,亢奋的身体顿时吸引来了更多的触手,它们就像她昨天对待玛丽亚的那样对待起她,把她弄得软成了一滩水。 滴! 就在付奕顶着玛丽亚那较软的身体被肏得汁液四溅的时候,熟悉的游戏ui弹了出来。付奕一边顶着汹涌的情欲,一边维持着理智飞速浏览起上面的信息。 「欢迎来到堕落的玛丽亚dlc。您作为本作第一也是唯一的玩家,完成以下任务,方能通关游戏。注:为了增加您的通关几率,本作在您通关前将限时与永劫圣约进行联动。那么,祝您玩得开心,早日通关!」 堕落的玛丽亚正是自己手搓的黄油,而永劫圣约是全球目前最大的网络游戏……这如果是个梦,也是付奕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大的噩梦。这就好比你偷偷画的本被突然公开在时代广场上被大家浏览。好吧,先不去想社死的事情,就当这是场梦吧,那么到底要做什么任务才能通关呢? 「堕落。」 付奕擦了擦眼睛。 「堕落。」 她才不要!该死的,退出键到底在哪里啊。付奕焦急地挥着手在ui界面乱戳,带小凸起的触手就猛地怼着她的花心一阵乱戳。玛丽亚那没救的肉体立刻喷着水缴械投降了,表情倒是因为付奕灵魂的愤怒而眉头紧皱,咬牙切齿。 *** 繁星密林是新手区附近一块僻静的地图,那里几乎没有任务、也没有稀有的刷新,所以相当容易被匆匆赶路的冒险者忽略。但阿兹塔【azta】是个例外。作为全服前十的独行侠玩家,他的一大爱好就是扫图。这源于他现实生活中的爱好之一:摄影,只不过近些年来因为环境污染已经见不到像永劫圣约里这么美的自然景象了。天不是灰蒙蒙的雾,就是黑压压的雨,连见个蓝天都是奢侈,也难怪在线上打发时间的人越来越多了。阿兹塔就尤其喜欢在繁星森林的看日出。高耸的巨木把金光切割开,像一颗巨大的耀眼星星爆炸的瞬间。 因为了解这个游戏出了名地喜欢埋些小惊喜等着玩家来发现,阿兹塔当然不会因为发现了繁星密林里多出一块未知地图这种小事而沾沾自喜。不过当他走进小木屋的那一瞬间,还是很被眼前香艳的一幕惊得以为自己走错了游戏。虽然知道网友们多少会在本地做些这种色情模组,但在公开的线上游戏看见一个被肏得欲仙欲死的魔女还是头一次。况且还那么不情愿。 没什么比美女被强迫弄到高潮更能让他感到兴奋的了。 官方游戏中,只有获得性同意才能进行性交,阿兹塔想向对方发送申请,却发现对方根本无法接收。这么说这只是个npc?可看对方那生龙活虎与触手交战的样子又不像是。这点让阿兹塔有些纳闷儿。官方并没有设置可以和玩家进行性交交互的npc,但操作杆移动到这个白发美女的身上,却自动跳出了这个选项。 ……嗯,一定是官方的限时福利吧,不用白不用。 “救……救我。” 付奕病急乱投医地朝闯进门的人喊道。 男人手起刀落几下就把触手切成了碎片。一只大手伸过来帮她把体内残留的触手拔了出去,她喘着粗气刚想说声谢谢,就被另一根硬挺的肉棒重新填满了小穴。一汪春水从他们相连的地方涌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到地板上。 这帮男人是有什么见洞就塞的毛病么啊! 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趁人之危的龙骑士,却不知道自己那副越不甘心的表情越是让对方兴奋不已。忽地他头上的名字和工会头衔映入了付奕的眼帘,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个实实在在的真实玩家,而且根据装备判断他还很厉害。一瞬间付奕觉得天都要塌了。 无法想象这一切竟然不是在做梦……她堂堂一个顶尖科技公司的ceo,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随便谁都能操的角色……到底是谁干的这么缺德的事情! 发现原本还生机勃勃地魔女一瞬间小脸苍白,阿兹塔也放慢了抽插的速度。 “怎么了,我的不如触手舒服么?”他贴着她的耳朵问到,双手顺着她的腰上移,抚摸起她丰满的胸部。看来就算是npc,也要认真地对待性爱才行啊。 魔女美艳的脸上全是无助,赤红色的眼睛像是失去了光泽的宝石,那枚垂落眼角的泪痣显得她楚楚可怜。阿兹塔顿时觉得刚刚自己那般突然的进入的确相当冒犯。 “……尊敬的冒险者,谢谢您帮我解决掉可怕的触手。我叫玛丽亚。但我……完全不记得我的过去。还有我肚子好饿,请您先带我去附近的小镇上,好吗?” 那淡粉色的美好嘴唇一张一合,她湿漉漉地看着他,像只迷途的羔羊。 这招果然很管用。阿兹塔悻悻地抽了出来,没好意思再继续强奸她。付奕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游戏的用户画像多少都有点个人英雄主义,而一旦把光环堆上去了,想做坏人就难了。 「系统提示:恭喜您习得新技能——魅惑」 当然,前提是对方得一直把她当作npc。市场部曾经给她汇报过一个调研,那就是人对ai的态度往往会好于对另一个真实的人。永劫圣约的所有npc都有ai支持,甚至连玩家下线都会用ai基于用户习惯对角色进行托管,以维持整个世界的实时运转。曾经也有过玩家扮演npc被识破的事件,据说当场就被冲到删了号。但付奕没时间考虑这么多后果。现在她只能靠玛丽亚的皮演下去:一个失忆的无害的魔女,让这个玩家把自己带到一个没什么魔物的村落,再编个什么故事让他以为自己把任务做完了。她认清现实的速度很快,一旦发现没法很快的脱离游戏,下一个方案就是迅速适应这个世界的运转,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再来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系统最初的提示并没有明确地说明完成任务就能够回到现实世界,这种真话讲一半的套路她可没少提醒过法务部的人。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逃离,但付奕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她一定不能堕落。 “玛丽亚,你先穿件衣服吧。”阿兹塔的声音将她从无尽的思维中抽离出来,她扫了一眼龙骑士依然高耸着的鸡巴,温和地朝他笑着点点头。 Level1:Azta 穿着半透明的黑纱睡衣被龙骑士摁在床上肏的玛丽亚无奈地捂着脸,极力掩饰住自己懊悔的心情。 该死的,这已经是她最保守的一件衣服了,但也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她还不如不穿呢,这半遮半掩的纱裙一穿上,龙骑士直接装都不装了,英雄也不当了,先上了她再说。 这还是付奕第一次这么深度体验公司游戏的性交机制,不得不说,神经交感真的做得相当完备,也只能是凭着这种极致追求细节的精神,才能常年稳坐世界第一网络rpg。他入得好深……虽然说游戏能够自己在捏脸的时候调节阴茎大小,但每个种族的尺寸和硬度还是有所不同。龙骑士的可以说是相当标准的阴茎,但有鳞片,所以硬得要命。算了,生活就像强奸,与其反抗,不如享受。付奕干脆配合龙骑士的动作夹了起来,很快就动情得嘤咛不止。她的主动让阿兹塔很受用。他抵住她柔软的子宫口,把精液全部灌了进去,烫得她哆嗦着咻咻喷水。 “这么骚的小东西,幸亏是我遇上了。” 阿兹塔咬着她的烧红的耳朵说到。他还没来够,把她翻了过来后混着刚刚射在里面的精液就又撞击起来。 好硬啊…比‘坏龙’硬多了…付奕仰着脖子正出神地想着,胸部就传来一阵疼痛。她惊惧地看着龙骑士那排皓白的牙齿咬住自己脆弱的乳头,挣扎着想要把他推开。 “不要……好痛……不要……” 于是男人收起了牙齿,改成了用吸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救命啊,她不想会射乳这件事情被发现啊!可是被顶到发麻的子宫口已经传来了熟悉的痉挛,她咬着下唇,就这么在阿兹塔灼热的注视下喷着奶高潮了。阿兹塔那双金黄色的龙眼珠闪着光,喉结上下着咕咚咕咚地把她喷出来的东西咽了下去。羞耻至极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龙骑士看着她那张委屈的脸,鬼使神差地亲了上来。这对付奕来说却是更大的侮辱。被操就算了,现在还得提供情绪价值,这叫什么世道。可是她没办法,只能顺从地把龙骑士那条乌黑的舌头放进来搅拌起津液。闭上眼睛碎碎念,她现在只是个npc而已,只要顺利进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甩了他! “好色的奶子…来,玛丽亚,右边也让我吸吸…” 阿兹塔一边含着她的乳,一边用劲地肏她,闲着的那只手还不忘拨弄她刚被吸完敏感得要命的乳头。别玩了别玩了别玩了!这么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都出不了门了!龙骑士一抬头就看见了她隐忍着怒意的表情——说实话,作为一个npc,即便是会性交的npc,这表情也太丰富了。那如果碰碰她的小豆豆,表情会不会更精彩?阿兹塔试探性地向那颗难以忽略的饱满阴蒂伸出手,刚戳到就引来魔女一阵激烈的颤抖。 “…求求你…唯独那里不要……求你了…” 她哀求起来,眼泪冲洗过泪痣像是清泉抚摸过一颗圆润的石头。奈何这正是龙骑士的性癖——强扭的瓜,它必须给我甜。 龙骑士的手有别于人类,指尖是类似铠甲一样的龙鳞指甲,尖尖的,戳到那么敏感的地方自然让她受不了。加之玛丽亚的阴蒂本来就是平时付奕重点欺负的对象,阿兹塔才碰了没两下,就看见魔女潮红着脸哀嚎泄出大量淫水。但她越是喊不要他就越是弄,最后硬是把母乳也拨了出来,而她几乎失神地晕了过去。龙骑士这才满意地又在她穴里满上了一发,拔出来之后还从背包里拿出个纯净的晶石柱塞住,不许她漏出来。 衣服也换了,他从移动拍卖行给她买了一套最普通的布衣绿装,和一个带头纱的帽子,遮住她那双勾魂的眼睛。 “玛丽亚,咱们去镇上买点东西,然后回家做着吃吧。”阿兹塔隔着面纱摸着她的脸说到,“龙的直觉告诉我,我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你。镇上人多繁杂,我放在你体内的晶石不许弄丢了,听见了吗?如果我们走散了,我能用那个找到你。” 穴里那个硬东西硌得她难受。付奕满脑子都在想,市场部的狗屁调研一定是瞎做的。 *** 阿兹塔是一条皮肤乌黑,有着金色眼睛的黑龙,飞在空中像个大蝎子似的。这就是龙骑士最酷的地方,因为他们真的能变成龙。阿兹塔属于很典型的龙骑士,孤独、傲慢、还带着点孩子气的爱耍酷。统计显示他们通常都是独行侠,除了必要很少参加团体活动。因此大部分龙骑都不喜欢当uber,所以当付奕被阿兹塔邀请着上龙背的时候,多少有些惊讶。 忽略掉下体那一丝不适,骑在他背上的付奕必须得承认翱翔在空中的感觉相当享受。她喜欢跳伞,喜欢风无拘无束地擦过肌肤,喜欢从高空中俯瞰颠倒的世界,也喜欢那种让她能够摆脱肉体的失重感。敢于冒险是很珍贵的品质。付奕的视线从脚下远去的繁星密林移至逐渐靠近的国王镇,深呼一口清冷的空气,再挤压腹腔把所有浊气吐出去。 nyx曾建议她把血条和蓝条都设置成无限,以防止角色丢失。这条建议在当时是有道理的,因为永劫圣约的npc都具有独立性和不可替代性,即便是本地构建,如果引入的魔物过于强大,也有可能会在性交过程中杀了玛丽亚,影响她的体验。现在看来,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自杀这条出路都给她堵死了。好在龙骑士还没有发现这一点——面板数据是很私密的信息,就算是npc也有权选择保密。 “待会儿跟紧我。不许和别人搭话。”阿兹塔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传到龙背上,弄得她格外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发魔女心不在焉地翻了个白眼,但身体却老老实实地折迭下来,两团柔软的大奶子紧贴龙背,表达她的听话和依赖。 阿兹塔降落在国王镇雄伟的大门前,立刻有许多冒险者围了上来向他问好。 “哟,azta,今天睡过头了么?怎么这么晚才见着你?”一个人类剑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虽然对话的是龙骑士,但付奕能感觉对方正在直勾勾地打量自己。而且不只是这一股视线,四面八方都有探究的目光,隔着面纱向她传来阵阵恶寒。 “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兹塔不想搭理,攥着她的手就要往城镇里走。这么反常的亲密举动自然引来了更多的关注。冒险者们团团围了上来,颇有不问出个所以然就不放他们进门的势头。 “喂,azta,都带人出来了怎么还这么遮遮掩掩的?”一个精灵法师嘴上说着就要用法杖撩开她的面纱。她猛退一步躲开了法杖,巨乳却在行动中晃出了令人心神荡漾的弧度。得赶在这帮大老爷们儿发情前离开这里,否则属于他的系统福利就要被发现了。 阿兹塔面色一沉,金色的龙眼泛起怒意。 “都让开。” 主修冰的阿兹塔这一声龙吼差点把付奕冻成冰块儿。她打了个寒颤,心想这龙骑士的玩家是不是小学生啊,怎么可以这么不成熟。当着这么多冒险者的面龙吼无异于和这么多人开团,就算是真的打得过她也高兴不起来——她还指望在这个城镇生活呢,怎么能一上来就跟大伙儿撕破脸皮。阿兹塔的行为虽然让大部分好事之徒知难而退,少部分实力不弱的冒险者果然受到了冒犯。比起接踵而至的对战邀请,更令付奕绝望的是阿兹塔那股摩拳擦掌要和人争个胜负的认真劲儿。 呃啊!你们成熟一点!不要再打啦!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平时三餐都准点的付奕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正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才能让男人放弃毫无意义的战争,身后突然出现的活泼声音就打破了僵局。 “azta!” “azta!” 一对双胞胎从人群中蹦了出来,相当自然地就从后面抱上来,双双把脑袋搭到她的肩上。猫族软乎乎的耳朵隔着面纱贴住她的脸颊,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快别打了azta!姐姐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蓝色的猫猫爬下来贴着她的腹部,笑嘻嘻地冲一脸不爽的龙骑士说到。 “快别打了azta!队长马上就要上线了。”橙色的猫猫几乎整个趴在她的背上。猫族的特点就是小只,身型灵活,思维跳跃,见风使舵。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重板甲陷进泥土里的闷响。兽人绿色的大手从她身上一把拽下正在不老实踩奶的橙色猫猫,声如洪钟。 “停下,azta。和平才是我们的使命。” ……这是什么擎天柱式的圣父台词。付奕在心里吐槽到。 整个精英团队的出现让双方都放弃了打架的念头。本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男人们虽然握手言和,某些贪婪的眼神却还粘滞在她的身上。付奕往阿兹塔身上靠了靠,后者立刻搂住她,锋利的龙鳞指尖在她肩头留下阵阵痛感。 Level2:1% 灰烬边界公会休息区的二楼,阿兹塔满脸不耐烦地靠在沙发上。他把怀里的人搂得很紧,板甲尖锐的边缘在她的肌肤上压出不少红痕。 “我早上探图的时候接了个帮npc恢复记忆的任务,就这样。” ……她说的任务明明是把她送到镇上,什么时候变成帮她恢复记忆了。这蠢龙该不会是不想放人了吧。不过这个公会的人看起来比刚才在城门口骚扰她的冒险者们多少要正常些,干脆就顺水推舟地默认了吧。 他的话让两只猫猫同时眯起了眼睛。蓝灰色毛发的米诺【milo】转头和橘白毛发的米卡【mika】对视一眼,默契的怀疑在双子之间流淌。 猫族和龙骑士都是独来独往的类型。这两个种族在团队内没有其他同种族玩家的情况下会有buff加持。但和龙族有所不同的是,两个想组队的猫族玩家其实也可以通过做任务来保住buff。不过根据测试部的汇报,这个系列任务又臭又长又难,能够一起耐心做完的玩家大概率在现实中也是同胞关系。在这个基础上,付奕从他们极为同步的行动中直觉地认为这对玩家是双胞胎。 面纱后的玛丽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两只。午后的阳光晒进旅店,猫咪浅青色的眼珠在光线下像是透亮的玻璃珠。米诺粉嫩的猫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努着嘴吧打了个哈欠。 别看他们那么可爱,性格其实相当恶劣。盗窃、诈骗、甚至尝试黑进系统,能上永劫圣约黑名单的玩家大多都出自猫族。为了从源头解决问题,她曾在公司开了无数的会,到最后都没能精准画出猫族玩家的画像。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时而为人、时而做猫的家伙,无论那种形态都狡黠善变,难以捉摸。 *** 突然一阵香味飘来把付奕拽出了思绪。她顺着味道望去,双眼顿时变成了两枚亮闪闪的红宝石。好香的奶油焗饭!而且还贴心地端到了她面前!她不管不顾地挣脱开龙骑士,凑到盘子前,霍地一下就摘了帽子。银白色的大波浪倾泻而下,衬得她的红瞳异常妖媚,眼角那枚泪痣在睫毛的扑扇中闪动,令每一次眨眼都勾人心弦。 但都快饿死了还要讲什么风度。只见绝世大美女毫无形象地吭哧狂炫,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怼芝香浓郁的饭。囫囵吞枣的主食顺着食道滚进胃里,带来莫大的安慰。 兽人卡尔古斯【kargus】从来没想到有人能吃自己做的饭吃得这么香。他愣愣地看着面容姣好的魔女像仓鼠一样嚼吧着的嘴,有点后悔自己没怎么好好修烹饪技能。 “好漂亮……简直跟魔女一样……”米诺托着脸喃喃到。 “milo,别乱说。”队长卡尔古斯皱着眉头斥责到。 也不怪米诺会这么说,因为魔女的确是出了名好看的野外boss。这些系统限时刷新的击杀目标通常掉落还非常稀有。然而玩家眼里的福利对阿兹拉恩【azraen】大陆上的原住民却是个禁忌的话题——魔女的出现往往意味着自然灾害和大规模的瘟疫。 “怎么可能……又不是西尔比洞穴找到的。况且系统也没有弹‘通缉令’。” 阿兹塔说的很在理,大家都纷纷点了点头。不想打扰她吃饭的兽人卡尔古斯继续向龙骑士询问到:“她叫什么名字?” 两只猫猫也很好奇,各自的尾巴都弯成了一个问号。 “……玛丽亚。” 付奕默默地扒拉干净最后一口饭,思维在飞速运转。永劫圣约里的魔女其实是游戏bug的具象,玩家的活跃度能够迅速给系统提供反馈,及时修正bug维持平衡,所以会设置丰厚的击杀奖励。当初手搓黄油的时候,用魔女来建模还是nyx建议。付奕神情复杂地凝视着自己任务栏上简洁得只有两个字的任务,猛地有种很早就被装在玻璃罐里观察的感觉。 橘白猫咪米卡眼睛转了转,突然岔开了话题。 “azta,玛丽亚姐姐是铁匠吗?” 龙骑士面色疑惑地摇摇头。 “那……为什么她身上带着一块高级晶石柱?” 米卡眨着眼睛天真地抛出一个问题。 噗……付奕刚喝的一口水全喷到了好心的卡尔古斯脸上。阿兹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完全忘了高等盗贼可以随时摸底别人身上都带着些什么。 “呃……那是这位好心的冒险者先生送给我的礼物……”玛丽亚柔柔地扑到龙骑士的怀里,浓密的睫毛羞涩地乱颤。 的确也是,只不过塞到了奇怪的地方。 疑点多到爆。且不论这过于偏门且昂贵的礼物,更关键的是,把高级晶石柱这种锻造材料送给完全不会打铁的玛丽亚也太令人费解了。 尽管如此,卡尔古斯还是咽下了已经堵到喉咙口的问题,重新给她倒了杯水。 “你好玛丽亚,我叫kargus,你可以叫我卡叔。”兽人友善地冲她笑笑,“我们怎么才能帮你找回记忆呢?” 卡尔古斯的温柔让付奕想起了nyx。她浅浅地弯弯嘴角,把五味成杂的情绪藏进笑意里。 *** “…冒险者,请您快点帮我取出来…” 躺在床上双腿大开的玛丽亚焦急地哭喊到。每一次尝试都把异物夹得更里,手指又够不到,一来二去,美丽的赤瞳噙满了委屈的眼泪。 阿兹塔紧紧地盯着那个藏着晶石柱的小穴。先前做爱残留的精液在她的一次次努力下被挤压而出,勾勒过新鲜花瓣一样饱满的阴唇,又顺着会阴滚落股沟深处。龙骑士咽咽口水。他哪里还想帮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往哪里塞他那根鸡巴。 “你,你干什么!” 玛丽亚一声尖叫,屁股瓣儿被强行撑到最大后,一根发烫的龙根就捅进了后庭。精虫上脑的色龙从后面不知消停地肏起她,每一次贴着肠壁的顶入都呼应着小穴里的晶石柱,前后一起欺负着她内壁的敏感点。 “出去!出去…慢点…慢……” 晶莹的体液在交合的地方不断堆积,粘在大片肌肤上发出啪嗒啪嗒淫靡的声响。被迫首次体验肛交的付奕眼里含着屈辱的眼泪,声音却越来越软。阿兹塔愉快地从镜子里欣赏着那张生气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小脸,逐渐被升级的破坏欲占领。 尖锐如铠甲的手指熟稔地摸上那颗勃起的阴蒂,轻轻一捏,敏感的魔女就抖成了筛糠。 “不要!不要……不……” 小穴以前所未有的色情频率抽动起来,水光莹莹的晶石柱从粉嫩的软肉中被分娩而出,在呱呱坠地时砸出一声轻响。接踵而至的是洪水般倾泻而下的复杂体液,先是那些不属于她的白浊,随后是从子宫深处涌出的清澈如泉的爱液。 「系统提示:堕落进度已完成1%」 大脑异常活跃的时候总是蹦出无关紧要的想法。令人眩晕的高潮中,付奕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卧室那张波西米亚地毯的脚感。当初在末世前的集市,正是因为它云朵般的触感,她才没有和狡猾的吉普赛商人过多计较价格。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到嘴里,那股海水般咸涩的不甘心从口腔蔓延到心底。 她不要堕落。绝对不要。 意识游走在逐渐模糊的边界,明明不可能再有睡眠的她好像坠入了一个很长的梦。细长的机械触手轻轻地滑进右脚的指缝,暧昧地缠满每颗脚趾。nyx的声音渗透进来,使她所有的神经末梢都为之震颤。 「zdllakylhttfsvcl」 Level3:Mandehling 晨光笼罩着如同软玉般的身体,银白的发丝变幻着璀璨的微光,抖动的灰尘在这份专注的寂静中无规则地起舞,清冷的赤瞳一目十行地飞速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收集信息,整理,思考。大量的思考。 分析昨天晚上的经历,所谓堕落并不是单纯肉体的沉沦,更像是一种通过性征服对她精神意志施加的崩坏。既然这是系统的目的,那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做得更绝?比如把她丢到全是魔物的副本里,强制她完成堕落?付奕皱起眉头,疑点很多,很难确定这是条可用的后路还是温水煮青蛙式的逼良为娼。 客观上,系统的确保留了她无限的血条和蓝条,由此可以推断她的“死亡”对系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大到系统能够容忍她面板上的bug(魔女)。尽管可以利用这一点,但且不论她是否能够实现“作死”,死亡的代价也相当未知,贸然这么试探风险过高。那么重心只能放回自己身上——她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极速的成长。虽然头上一直悬着通缉令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她必须得采取行动来改变自己弱小但耐操的现状。 卡尔古斯在门口静静地站着,不忍推门打破眼前这副油画一样的情形。因为是中世纪奇幻背景,永劫圣约的任务和副本信息设定上还是以纸媒在记录。虽然如此,每个公会的资料室却几乎都是摆设,因为没有玩家会去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游戏资料,都是靠ai嚼碎了喂给自己。看着认真的她,卡尔古斯若有所思地想,大概只有游戏里的npc还保留翻阅纸质资料的习惯。 付奕会用这么古老的方式收集信息纯粹是因为不得已。不安好心的系统是她现在最大的敌人,任何辅助功能当然能少用则少用。 书页的哗哗声中,记忆回到社会实现完全电子化的那场庆典。欢呼的人群即将用篝火点燃永远被历史淘汰的书籍,她受到蛊惑悄悄从燃料堆里取出一本翻开,时光的灰尘立刻沾上了她的手指。那本未知书页上古老的字符以某种神秘的规律组合在一起,每一簇都是一团上粗下细的针,仿佛轻轻触碰就能刺破她的皮肤。一个瞬间她觉得它不想被烧掉,但耳边传来了庆典开始的鼓点。她迅速把它放回原位,这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怀旧也就匆匆而去。 没想到那抹飘渺的情绪此刻竟被这些虚拟的泛黄纸张悄悄唤醒。 “队长,再不进去的话就要凉了哦。”路过的米诺声音不大不小地留下一句,晃着灰蓝色毛茸茸的尾巴尖钻进了隔壁的炼金房。 被架在弦上的卡尔古斯只好尴尬地咳了咳,轻轻推门而入。地板随着他的重量发出沉重的吱嘎声,付奕从书堆里抬起头,只见兽人绿色的大手捏着一杯黑褐色的液体,陶瓷杯柄仿佛随时都会被他捏碎。 “……早上好,玛丽亚……昨天还睡得好吗?” 卡尔古斯礼貌的问候相当扎心。昨晚她被那条色龙弄得死去活来的就算了,那家伙下线前还把她死死地搂着,让没法“入睡”的她硬是睁着眼睛在他怀里耗到天亮。大早上可怕的晨勃又折磨了她好一会儿,好在她表现得足够服从才幸免于又被塞奇怪的东西。现在始作俑者终于出去打架斗殴了【pvp】,她才总算有了单独思考的空间。 “……很好……谢谢您的关心,卡叔。” 玛丽亚言不由衷地回答到。虽然她气色红润,但那熨不平的眉头让她看起来怎么都不算开心。公会旅店暂时没有多的房间,卡尔古斯本来想让双子挤一挤,腾出一个房间让她将就一晚,阿兹塔却一把搂过她,说这是自己接的任务,所以npc自然也得跟着自己。虽然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想到玛丽亚只是npc,再加上她好像也没表现出抗拒,正直的兽人队长也就默许了。卡尔古斯当然没想到玛丽亚的顺从和米卡偷窥到的那根昂贵的晶石柱有关。 一抹馥郁的香气回荡在房间内,赤红的眼睛闪动着惊讶,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您拿着的这、这是?” 卡尔古斯连忙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他还没来得及说明这是什么,她就急忙接了过去,凑近杯口贪婪地嗅闻起来。迫不及待地贴着杯沿啜饮了一小口,醇厚的苦味伴随着可可的香气在嘴里弥散开,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温暖到胃,留下一丝令人愉悦的微酸。 “这个是晒干的苏尔果【surle】研磨后冲泡而成的饮品,是我游历经过高原时,从萨满那里交易来的……” 当然,玩家之间更直接的叫法是咖啡。游戏里的苏尔果很贴近卡尔古斯在现实中喜好的咖啡豆,随着线上时间的增加,这个习惯也逐渐延伸到虚拟生活中。 咖啡是付奕和nyx之间少有的能产生争执的话题。盛产曼特宁的苏门答腊早在她出生前就被淹了,最后一株天然的咖啡也毁于十年前那场狂野的海啸,从此人们正式迎来了实验室咖啡的时代。但无论nyx怎么用精密的科研数据向她保证实验室培育的曼特宁已经和天然曼特宁毫无差异,她还是不能被祂说服。 没有灵魂,她总会在争论中坚守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论断。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灵魂,不过是一缕泥土与雨水混合的气息,是实验室里通过垂直农业培养出的咖啡豆所无法拥有的。讽刺的是,存留着这一抹鲜活的地方竟是虚拟的游戏世界。正如nyx每次都会在争论最后耐心地回应她:就算是灵魂,也能被数据模拟。 被热萃激发出的浓重苦涩袭来,美丽的脸皱成一团,让兽人慌乱不已。 “这里,把这两样加进去会好些……”卡尔古斯马不停蹄地向她递来奶和方糖。她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非常好喝。”付奕真诚地说到,“苦过之后,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卡尔古斯愣了一下。她的反应不像是第一次喝咖啡,倒像是个重度咖啡爱好者。 “玛丽亚以前在哪里喝到过类似的东西吗?” 付奕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工作离不开那玩意儿,但卡尔古斯的好心肠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嗯……您这么一说,我的确有了些模糊的印象。”玛丽亚轻蹙着眉头思忖到,“我记得银叶遗迹【silverleafruin】旁长着一种叫林垂果【lindro】的树果,如果进行烤干后也有一股类似的苦味……” 憨厚的兽人立刻眼前一亮。 “太好了,玛丽亚!你能想起来真是太棒了!”卡尔古斯由衷地说到,语气无比的喜悦。玛丽亚温婉地回望着战士。也就只有他真的拿龙骑士瞎编的“失忆”任务当回事,还真是个老好人。浅浅地转动眼珠,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葱白的手指沿着白瓷的杯口痒痒地滑动。银白的发丝滑落肩头,她垂眸沉思,记忆里的那丝香醇令她神情舒畅。 “嗯……我会用溪水将磨成粉的lindro浸泡一整夜,有时候更长,再过滤出甘醇的液体。真怀念啊,虽然不如surle厚重,但口感更佳柔和……也许您也应该试试。” 娇媚的魔女抬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纤纤手指自然地抚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那枚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由指腹产生的令人愉悦的酥麻迅速击穿单薄的衬衣,卸甲般穿透了战士的防线。 “卡叔,带我去银叶遗迹看看好吗?说不定我能想起更多的事情。”玛丽亚柔柔地趴在他身上,湿热的呼吸隔着衬衣传来。僵在原地的兽人动了动干渴的喉咙,声音沙哑。 “……玛丽亚,等azta回来,他一定也会答应你的请求……” “可是玛丽亚觉得有些事情只有您能懂……您真的不愿意陪玛丽亚在那片林子里再摘些林垂果,慢慢烘烤研磨,然后试试清泉的浸泡吗?” 她语气里的失落同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一样消磨着队长的理智。 “我、我非常愿意,但……” “……您真是一个照顾大家情绪的好队长。”玛丽亚苦涩地笑笑,“……抱歉,请忘了我无礼的请求吧。还是等阿兹塔回来吧……毕竟……我是他的。” 「系统提示:魅惑技能已达到lv.2」 她撑着他结实的胸膛缓缓地支起身,眼看就要重新回到疏远的距离。卡尔古斯却下意识地握住那双柔荑,温润的白玉顿时在他绿色的掌心化开。 Level4:WindWhispers 午后的日光透过风吟谷【windwhispervalley】的林间洒下,丛丛落叶仿佛燃烧的金色火焰。断裂的石柱横倒或半截耸立,绒绒青苔覆盖着岁月的伤痕。风在古国坟冢间肃穆回旋,轻轻拂动椭圆形的树叶,为亡魂再献上一曲安魂。于是,心碎的悲叹也加入这场合唱,在遗迹中久久回荡,不散不灭。 这处富饶的山谷紧邻繁星森林,安宁静谧,叫人难以想象此地昔日的繁华。恒理帝国【axiomimperium】尚未统治azaren大陆之时,这里曾坐落着兴盛的银叶古国。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撕碎了王权神话——国王殒于恶疾,王后绝望之下信奉古神,最终堕落失控。接连数载,王城陷入无尽血腥,冤魂在废墟与森林间徘徊,整个山谷都弥漫着恸哭。终于恒理帝国的骑士带领冒险者深入王城废墟,以剑锋刺穿王后,才为银叶之灾划下终章。 即使不断在副本里上演,这段沉重的历史也不会影响玩家。银叶遗迹是一个装备掉落不错的副本,对新手练级也很友好。但付奕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升级在基础属性上的提升于她而言毫无意义。她之所以选择这个副本,有两个目的。 首先,银叶遗迹是永劫圣约的游戏原型,大隐隐于市,游戏的完整版发布后,这段旧代码被系统伪装成一个史前副本,以减少玩家流量的方式来避免露出破绽。这对于知道内情的付奕来说则是个机会:她笃定能从老代码堆里揪住一两个突破口。 况且,银叶遗迹也会掉落极稀有的银冠【silverdiadem】。这个头饰能让佩戴者获得技能学习加速,如果能刷到,也是个能帮她拔苗助长的利器。 玛丽亚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废墟深处。守护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兽人,乌黑长发编成战斗时的粗辫,一袭骨白的板甲将他雄伟的身躯武装得更加充满力量。行至破损的王座前,银发的魔女双膝跪地,毫不犹豫地用骨刀划破了手掌。鲜血顺着掌心浸入废石堆般的王座,像极速生长的红色藤蔓般在青石上蜿蜒开。吸足了血的王座发出一声心脏震动的闷响,从正中裂开形成了一道狭窄的传送门,危险的红光从时空扭曲的入口穿透而出,等待着他们的造访。 细心的卡尔古斯蹲下身替她包扎伤口。粗犷的手掌捧着她细嫩的小手,像是托着一件至高的珍宝。浅蓝色的眼睛干净得像是雪山下的湖泊,兽人无比认真地叮嘱到:“玛丽亚,古王宫的地形复杂,而且机关重重。等会儿你要去哪先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带你过去,切忌单独行动。” 付奕浅笑着点点头。这就是她选择战士而不是龙骑士的原因——她需要的,从来只是一个忠心的仆人,而不是一个控制欲爆棚的主人。 *** “啊啾!!!” 黑不溜秋的阿兹塔打了个喷嚏。对面的人类剑士趁他走神的功夫直接杀了过来,剑锋从他的侧脸堪堪擦过,好在他反应够快才没被蹭到破相。阿兹塔吃瘪的瞬间却没躲过观众的眼睛,斗兽场内立刻响起一阵欢呼——谁叫着心高气傲龙骑士自己夸下海口说这轮挑战他能无伤拿下。且不论赔率,就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也足够遭人记恨。 斗篷下的米卡百无聊赖地摆着橘色的尾巴,朝着赌“龙骑无伤赢”那少的可怜的奖池里又砸了一袋金币。他喵了一眼快要金币垒成小山一样“龙骑带伤赢”的奖池,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麻袋装走这一大堆钱。 那个自大狂最讨厌的就是偷袭这种小动作。没被发现还好,被发现了……就跟拿钢丝球在他的逆鳞刮没啥区别。 果不其然,金色的眼睛锋利地一眯,玄色的长枪在龙骑士手里华丽地转动半圈后,便稳稳地接下了剑士穷追不舍的挥砍。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嗡鸣声中,阿兹塔出其不意地将枪杆下压,再猛地发力,嘭地一下几乎将长剑从对手的手中震脱。剑士猝不及防地倒退半步,重新稳身,却已攻守易势。长枪全力刺破空气向剑士袭来,后者被动地举剑格挡,却为时已晚。尖锐的黑枪穿破盔甲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咯吱声,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血污从致命的伤口喷涌而出,冒着热气洒到赢家的脚边,宛如条条为胜利剪彩的缎带。举步向前,阿兹塔利索地拔出寒气毕露的长枪,无情地将上面残留的血污甩落沙场。龙眼傲慢地环视过整个斗兽场,颇为享受这寂静的喝彩。 只要够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米卡在心里默默给他鼓了个掌,拿着结实的麻袋直奔赌池。 “喂!azta!打赢了比赛又怎么样!你连自己的妞都守不住!” 就在阿兹塔转身离开之际,一个刚输光钱的玩家极尽怨毒地冲他喊到。话音刚落,玩家们就炸开了锅,公共聊天频道登时精彩得像焦点访谈。 “号外!号外!全服第一龙骑azta被绿了!” “我的天啊什么人敢绿azta?!快点快点,我的瓜在哪里?!” “最新消息!azta的妞和一个兽人在风吟谷约会!” “不是…你们咋知道azta的妞长啥样的…” “他们公会有人卖了游戏截图,相信我,入股不亏,那建模真的绝了。” 金币装了一半的橘猫满背冷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shutupandtakemymoney!!” “等一下……他们公会不就只有一个兽人战士么……” “靠!这绝对是史诗级的对抗啊!开始下注吧各位!买定离手!” 阿兹塔沉默地立在原地,金色的眼睛一字不漏地读着所有的消息。他从背包里掏出那条精心打造的项链——淡紫色的晶石柱被切割成泪滴形状,吊坠表面经过耐心的湿磨,光滑细腻,像极了她肌肤的触感。一瞬间,巨大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几乎要将外壳坚硬的龙骑士生吞活剥。阿兹塔神情阴沉地紧捏着那枚小小的项链,任她嵌得掌心生疼也不愿放开。 “azta……”驮着金币袋的米卡疾跑到他身边。本来想及时认错的猫猫吞了吞口水,在看到龙骑士寒冬般的冷脸后果断选择暂时闭口不谈卖截图的事。众目睽睽之下,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枪兵顷刻化作残暴的黑龙,腾空而起,卷起阵阵黄沙。 Level5:ForWhomtheBellTolls 银叶国的名字来源于那棵庇佑他们千年的巨大榕树,其叶玲珑,日光下银辉烁烁。王都的建设围绕圣树辐散,外围的城镇环抱内环的宫殿,世代兴盛,枝繁叶茂。如今此地遍布古神的侵蚀,圣树腐化为母巢,曾经象征祝福的枝干根系化为可怖的触手,拧碎臣民,以腐为食。守护古国的冕下卫,亦被不死不灭的诅咒所囚禁。他们与沦为母巢心脏的王后一起,永世被困于宫殿,滋养古神。 从城门到宫殿,一路尸骸嶙峋,幽魂游荡,随处可见像原油般的触手攀在残肢断臂上,缓慢地拖拽至最深的阴暗处吞咽消失。四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王城的街道上,曾经整齐如镜的青石砖裹满了粘稠的脑浆和早已干涸的血液。比哭还难听的风声让本来就怕鬼的付奕汗毛直立,恨不得整个贴到卡尔古斯宽厚的背上。持握双手斧的战士小心翼翼地开路,尽量避开伤亡惨重的街巷。 “玛丽亚,如果实在害怕……我可以抱着你走。” 低沉的声音透过板甲传来,安稳如山。 “我……没事。” 她故作镇定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但还没跨出两步,一具路边的腐烂尸体就轰然倒塌。不可名状的东西在脚边翻滚,发丝般的触手似有似无地蹭过脚踝,尖叫和胃酸顿时双双涌上喉管。 “……也不是不行。” 卡尔古斯的身后传来了她哆哆嗦嗦的声音。 文书记载和血淋淋的现实差距实在太大了。玛丽亚像夹着尾巴的猫一样窝在兽人坚实的臂弯里,不安的小脸贴着卡尔古斯的胸甲,眉头心神不宁地紧皱着。她的体温顺着甲胄缓缓爬进守护者的心口,而骨质光洁的甲面反过来无声地安抚着她。两人默默前行,板甲上铭刻的古老符文仿佛织起一张温柔的网,同时罩住了两个人。 ……陛下? 一声空洞的呐喊震散了灰尘般的宁静。卡尔古斯循声望去,一名巡逻的腐化冕下卫【crownsentinel】僵立在他们面前,面色苍白。尽管早已双眸尽失,付奕还是能感觉到卫兵注视中的惊愕。兽人战士放下了怀中的人儿,双手握斧准备迎战,不料敌人竟猛然跪地,声音颤抖地不断祈求。 原谅我……陛下……原谅我……我也不想伤害您……请、请放过我吧……那些触手……叫人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付奕愣在原地,刚张口欲言,一条黑蟒一样的触须就从砖缝里生长而出,迅速缠绕而上,如同捏爆腐烂的果实般将卫兵的头颅碾碎成泥。冕下卫的尸体无力地倒向一旁,残缺的骨肉却像是受到某种粘合剂的牵引,缓缓地拼接融合,重新凑成身首的形状。他的舌头却被撕得太碎,溅得太散,因痛苦而大张的嘴从此只剩一片蠕动的虚无,嘶嘶作响。 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汹涌翻腾,付奕不受控制地发出阵阵干呕。 一切都很不对劲。且不论过于活跃的触须,同阵营的卫兵会被如此残忍地拧碎也是卡尔古斯没想到的。空气中蔓延着浓浓的不安,但他们都没有退路:离开副本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全灭,要么通关。付奕不愿意那么轻易去死,卡尔古斯也不愿意失去独一无二的玛丽亚。 “别怕。马上就能和圣殿骑士汇合了。” 正常的副本流程里,玩家会先在审议厅【thesilentassembly】与圣殿骑士会合,共同杀穿古神侵蚀严重的银羽长廊【silverplumecorridor】,进入圣树核心地带的圣祈室【sanctumofbenediction】,击败精英boss冕卫长,最终抵达银枝殿【hallofsilverboughs】,与堕落王后一战,将其力量耗尽,直到圣殿骑士用剑锋将她钉死在银叶王座,为这场灾难永远画上句点。之所以说这个副本对新手友好,正是因为有恒理帝国圣殿骑士的一路护航,这些强力的npc能抗能打,不愧是帝国强大的统治机器。 卡尔古斯紧握着玛丽亚的手,一步步走向宫殿,推开嵌着繁复花纹的巨大殿门。宽阔的审议厅就在前方,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静默伫立,等候着冒险者的加入。然而刚踏入宫殿,一股恶寒立刻侵蚀进她的脊骨。瞥见讨伐军极尽苍白的盔甲,付奕突然直觉地想逃。平息她混乱呼吸的是织物传来的温暖——一张宽大的披肩笼罩住她整个身体,厚重柔软的布料散发着阳光的干净味道,古老而复杂的图案组成一道屏障,将寒冷阻隔在外。 “……给,玛丽亚。” 绿色的大手笨拙而轻柔地为她整理披肩,像是在裹护一件圣物。银白长卷发映衬着披肩繁复的色彩,赤瞳澄澈如洗,眼角那点泪痣精巧如画。卡尔古斯凝望着她,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乱了节奏。 *** 咚——咚—— 宫殿深处传来阵阵沉闷的钟声。圣殿骑士驾马朝他们走来,面甲下的目光锐利如刃。 “恒理长存,圣光指引。冒险者,欢迎加入此次讨伐行动,为帝国贡献力量。”骑士单调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开,“王宫腐化严重,四下凶险,请务必跟紧圣殿骑士军的步伐,切忌单独行动。” 战士直了直身子,严肃地点点头。玛丽亚往他身后的暗处靠了靠,把脸更深地藏在披肩后。这么做毫无逻辑,但她选择暂时顺应自己的内心。他们跟着策马的圣殿骑士走进审议厅,鸦雀无声的空气中只有毕剥燃烧的火把的焦油味,整装待发的队伍朝着漆黑一片的银羽长廊摆出战斗姿态。 “玛丽亚,等我。”兽人蹲下身,仰头如同朝圣般向她许诺。四目相对,温热的视线驱散开恐惧。妩媚的赤瞳轻轻地扫过他宽厚的嘴唇,像是悄无声息地刻下一吻。 去吧,大英雄。她在心底轻笑一声,魅惑倒是好用,要是当ceo那会儿也有这技能,工作一定能轻松百倍。 战士的冲锋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削铁如泥的双斧撕裂黑夜,旋风般粉碎蜿蜒扭曲的触手,让光明重新透入隧道般深不可测的长廊。黑暗仿佛有生命般迅速反扑,粗长无序的肢节猛然从地面涌出,狰狞地扑向战士,却在卡尔古斯重靴踏地的震荡波中陷入麻痹。 就是现在! 兽人怒喝,回音宛如战鼓。列阵待发的圣殿骑士齐步上前,整齐划一地高举重剑。符文铭刻的刃锋闪耀苍白圣光,伴随着如同祷告般单调的咏唱,长剑横斩而下,将触须连根斩断。腐败的血肉在圣光中焚烧,化作焦黑碎块,发出刺鼻的焦臭。 玛丽亚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银羽长廊尽头其实还有一条偏路可以到达图书馆【thesilverarchive】以及王后的寝宫【queen039;ssolace】。正常的玩家不了解这个地图的全貌,而且会直接在圣殿骑士指引下进入下一场圣祈室的战斗。但付奕可是一点一滴守着这个游戏被搭起来的人,就算脑袋被门夹了,她也不会忘记这个和团队一起日夜奋战的原型。 所以她可没空去看男人耍帅,还得趁他们打得欢的时候想想怎么让卡尔古斯带她溜进隐藏房间。再加上到处都臭烘烘的,黑漆漆的,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长廊的怪已经清了50%,在发起下一轮进攻前,卡尔古斯正坐在地上擦拭战斧。眼珠轻巧地转了转,玛丽亚拾起角落里的一瓶补给,朝前线走去。 “让我也帮您擦擦血污吧。”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挠过,战士回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意中人温婉关切的神情。 微凉的药液被她的掌心捂热渗透进皮肤,酥麻的触感久久萦绕心间。细小的擦伤迅速愈合,细嫩的手探进盔甲,整个软软的身躯贴上来,幽香的吐息悄悄钻进耳朵。 “卡叔,无论我想去哪,您都一定能带我去的,对吗?” “……当然。” 她莞尔,声音婉转,语气却近乎命令。但这柔软的缰绳,换谁也不想挣开。 “一会儿的进攻我会跟着您。左墙最后的浮雕往下数第七块砖可以打开一扇暗门,趁骑士们圣光攻击时,紧随我进去。” 浅蓝色的眼中浮现难以掩饰的惊讶。卡尔古斯怔怔地看着魔女,一时觉得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妩媚的玛丽亚没有解释,只是用修长的手指缠上兽人粗长的战辫,像在缔结某种契约。 “别担心,圣殿骑士不会放弃我们。我只是需要在他们找来之前,弄清楚这个总让我做噩梦的地方。” 她顿了顿,微微一笑:“所以在那之前——” “保护我,我的战士。” Level6:Vigenère(I) 圣光像白昼一样劈开最后一丝黑暗,在这炫目的瞬间,暗门悄然打开。当最后一丝光束收起,遍地断须的长廊里凭空蒸发了两个人。突然失去冒险者的圣殿骑士们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困惑大于一切。 暗道很窄,但似乎很安全。因为没有触手的侵蚀,空气中竟还存留着一丝青苔潮湿的气味。在这片宁静的漆黑中,温润丰满的胸部紧贴着兽人的板甲,任何身体无心的微动都擦出更灼热的火花。卡尔古斯努力控制着极度紊乱的呼吸,强迫自己忽略疯狂跳出的弹窗提示。 「性交?y/n」 心里翻滚着海啸般的问题,绿色的大手下意识地抚摸上纤细的腰,猛然令他联想到咖啡杯精巧易碎的壶柄。气氛暧昧得沉重,他低头望她,浅蓝色的眼睛因不合时宜的情欲而沾上浑浊。 她身上有太多的谜题他想知道答案,但现在最要紧的是: “可以吗……?” 滚动的喉结,逐渐加重的抚摸,难耐的目光,模棱两可的提问……赤瞳猛地收缩起来,她抗拒地撑着他的胸甲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却更像是娇柔地抚上了他的胸膛。 “……不要……可以吗?” 魔女带着哭腔趴在兽人的心口哀求到,即便知道理论上自己拒绝无效。 她那无助的样子令卡尔古斯心头一紧。他想起了龙骑士紧搂着她的尖锐龙爪,以及早晨在资料室里见到她时那抹欲言又止的忧郁。苦涩在喉咙里泛开,绿色的大手伸向那张松散挂在白玉肩头的披肩,将宽大的织物重新盖在她的头上,遮住诱人的曲线。 “……抱歉。” 之后的一路充满了沉默。战士走在前面开路,玛丽亚就安静地跟在后面。他不问,她不说,却有什么在每一步前行中,逐渐破土而出,越发清晰。她抬头望着兽人宽厚结实的后背,突然有种力气透支的疲劳感——也许可以就这么停下来一秒,让她靠靠。 前方的战士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里有扇门,玛丽亚。” *** 光线从穹顶垂落而下,银色光柱仿佛冻结的瀑布,流淌在巨大书架之间。透明书架上摆放着一册册水晶制成的书,静静地散发着淡淡荧光。清冷的空气被贸然闯入的他们搅动开,纤尘不染的地面几乎倒影出一高一矮的影子。 「...welcometothesilverarchive…」 图书馆尽头那面空无一物的白墙发出刺眼的亮光。毫无生气的系统音响起。 「friend…or…fiend?」 卡尔古斯目瞪口呆地环视着周围根根像神经中枢一样笔直的书架,惊觉自己竟从来不了解这个游戏。身旁的魔女却神情自若,淡定得好像回家一样。 玩家当然不知道副本「通关」的方法还有第三种:摧毁。这才是付奕真正的目的:趁着系统修复的脆弱窗口,也许她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然而摧毁副本必须从根目录进行删除,现在的她甚至连个普通用户都不是,更别提使用这个超级用户(root)才有的权限了。不过她可是付奕,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顶级女强人。既然系统笨到放她进来了,只要找到密码,她就能夺回控制权。 卡尔古斯有些慌乱地看向眼神逐渐犀利的玛丽亚。披肩上古老的花纹放大了她与生俱来的神秘感,杀伐果决的美丽面容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玩家卡尔古斯,出去之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赤红色的双眸凝视着他,缓慢但有力地说到。她的语气不再带有任何魅惑,干净清晰,如同风暴前平静。 浅蓝色的眼睛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卡尔古斯握紧双斧,郑重地点点头。 「friend…or…fiend?」 系统的质问再次响起。 “砸。” 她吐出一个简短有力的单音节。战士应声而起,锐利的斧刃挥向宏伟的书架,空间内顿时回荡开水晶悉数粉碎的巨大声响。 「intrudersidentified…summoningpaladins」 门外传来了圣殿骑士整齐划一的铁蹄声,宛如雷雨前的低鸣。 Level6:Vigenère(II) 粉碎的水晶漫天飞舞,像极了阳光下泛着璀璨光泽的雪粒。完整无瑕的「书本」在蛮横的战斧下像烟花般炸碎,清脆的哀鸣此起彼伏。图书馆的门砰然大开,乌泱泱的马蹄声也加入了这场混乱的交响曲。不费吹灰之力就摧毁完所有书架的卡尔古斯吐出一口浊气,面对着压迫感十足的圣殿骑士军团重新端起战斧。跟前的圣殿骑士却似乎没有留意到他,面甲下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碎水晶废墟中翻找的玛丽亚身上。成排的重剑高高举起,剑锋上的符文流转着白炽的光芒,眼看就要像孤立无援的她劈去。没时间思考了,卡尔古斯暗下决心,鼓足浑身地力气怒喝一声,浑厚的声音顿时穿透整个单调的空间。 朝我来! 战士的嘲讽很有效。圣殿骑士整齐划一地调整了角度,将亮到眩目的重剑对准了新的清除目标。 快。快。快。 得赶在那个兽人被智能gm彻底清号(杀死)之前毁了这个副本。付奕在这些晶莹的尸骸堆中疯狂翻找,任由坚硬的碎片扎进皮肤也不肯慢下一刻。这些储存数据的「书本」中,只有「密文」是绝对不会碎的。她几乎手脚并用地在这片碎石的海洋里挣扎,忽地只觉指尖一烫,惊喜地触碰到一个异常光洁平滑的整面。她像急迫的捕鱼人一样将目标抽离海底,迅速地翻开。 foriaminvolvedinmankind. nomanisanisland. apartofthemain. aqartofthemain. forwhomthebelltolls, ittollsforyou. 孤零零的封底嵌刻着这样一首残缺的诗,宛如一封隆重的邀请函。付奕拿着密文一路疾跑到图书馆尽头,果不其然在角落里发现了输入终端。很好,是熟悉的linux系统,快速输入“su-”,bash不出所料地弹出:“password:_____” 咚——!!! 卡尔古斯宽厚的身体撞进银白色的墙体震出巨响,沉闷的余音缭绕在整个图书馆,仿佛所有的水晶碎片都在跟着合唱。赤瞳恐惧地收缩,她侧头看去,只见战士那原本坚固平整的骨甲此时已变成了布满裂纹的蛋壳。一口污血从卡尔古斯的嘴里喷了出来,淋湿鲜血的战辫沉重地贴在他因疼痛而抽搐的脖颈上,宛如一条蟒蛇盘在咽喉吸食他的生命。 “……玛丽亚,快。” 撑着战斧重新振作起来,卡尔古斯掏出背包里最后一瓶补给一口气饮下,喘着粗气背水一战。 极快地将眼神收回到终端上,配合着思考,赤瞳轻轻转动。 ……kipqy……直接输入,不对;倒叙,不对。 ……凯撒加密……+7,dbijr,不对;+3,hmfnv,还是不对。 ascii?不对,密码只有五位。 思考,付奕,思考。 她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尝试在大脑里搜寻所有的可能性。 ……vigenère? 「奕,您知道吗,据说以前的贵族会用这种方法给情书加密。」 ……可是,密钥是什么? 「……nyx吗?……谢谢您,给我的名字。……我也会记得您的名字,永远。」 ……密钥…… 「奕。」 玛丽亚猛然睁开双眼,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震得四肢麻木。 ……用yi作为密钥……循环…… k((10)-y(24)+26)%26=12-gt;m i((8)-i(8)+26)%26=0-gt;a p((15)-y(24)+26)%26=17-gt;r q((16)-i(8)+26)%26=8-gt;i y((24)-y(24)+26)%26=0-gt;a “maria” 她双手颤抖着将这个答案输进终端,指尖如同她的脸一样血色全无。 「…systemoverride…」 …成功了吗?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围绕她的名字设计的,她真的还能逃得掉吗? 「…overridestatusundefined…」 「…activatingecho…」 空白的墙面突然变成了一面巨幅的镜子,从身后传来森森寒意。玛丽亚愕然回头望去,只见镜中一模一样的人茫然地回望着她,光洁美丽的额头上戴着王后的【银冠】。 「…uploading…」 「…queenmaria…」 在圣殿骑士劈下最后致命的一击时,奄奄一息的卡尔古斯抬头,想最后看一眼那抹圣洁的银白,映入眼帘的却是她在镜中碎裂的倒影。 Level7:PAIN “听说了吗?!银叶遗迹副本炸了!!” “我我我!亲身经历者!马上就要过本了结果整个小队被强制退本了!” “卧槽!怎么回事啊……不是说ai系统贼稳,绝对零bug吗?” “好事儿啊,格林兰的股价终于要跌了……” “别傻了,马上游戏金币就要接入虚拟货币了,就这用户量公司直接赚麻了……” “所以现在还能进本吗?我在带妹啊(哭)” …… 阿兹塔像个雕塑一样蹲坐在在副本门口残破石柱上。公共聊天频道不断弹出的信息隐隐让他有些不安。一波又一波的冒险者从副本门口出来,都在激烈的讨论银叶遗迹出现的异常,可就是不见她的踪影。夜已深,但憋了一肚子火的黑龙说什么也不愿意下线。 区区npc,他才没有担心她。只不过是想问清楚她和队长到底怎么回事。 —— 王后头顶着垂至地面的黑纱,宛如一盏被夜幕罩住的精美瓷器。她缓缓地踏出阴影,铺撒开的纱面绣着繁复精细的黑蔷薇,一朵朵绽放于她雪白的肌肤上。薄纱后清冷的面容模糊不清,赤红的眼瞳闪动着令人心碎的哀愁。柔美惑人的胴体若隐若现,纤腰盈盈一握,乳房饱满挺翘,宛若月下起伏的山峦。随着她怯生生的步伐,浅粉色的乳头在烛光中微微颤动,像是两朵脆弱的花蕊,引得无数卫兵的目光贪婪灼热。 她瑟缩着身体扶住亡夫的灵柩,指尖苍白。 “陛下,别害怕。我们今天都是来帮您的。”有人低笑,声音仿佛蛇信般滑腻探入耳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您和国王没有子嗣,但作为银枝后裔,为国家繁育后代又您的义务。” 她沉默地靠着灵柩,指尖死死扣住那冰冷的棺木,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庇护。 一双粗糙的大手忽然从背后袭来,隔着那层薄薄的黑纱捧住她高耸的双乳。卫兵有力的手指粗暴地揉搓着,将本就因寒冷而收紧的乳肉反复揉捏拉扯。敏感的乳头膨胀起来,突兀地将刺绣的蔷薇拱得更高,绽放得更艳丽。 她想推开放肆的卫兵,无力的双手却像是碰到一堵铁墙,对方不仅纹丝不动,手上的动作反而因她的微弱抗拒更加暴力。 “……求您,轻些……” 因屈辱而颤抖的哀求遁入虚空,钢铁般有力的双手继续蹂躏着她脆弱的乳房,粗厚的指头隔着轻纱拨弄她挺立的乳头,从一开始就不算温柔的挑拨很快升级成掐摁。她无法承受地闷哼一声,胸前的薄纱猛然湿润。 “陛下真是有对好奶儿。又大又软还会产乳。” 污言秽语掺杂着低沉的淫笑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耻辱地低下头,拼命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更多的手摸了上来,几下便扯掉了那层脆弱的黑纱屏障。美好的胴体完整地暴露在贪婪的视线下,渗着白色乳汁的乳头在微凉的空气中瑟瑟抖动。耐心差的卫兵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毫不怜惜地用劲掰开她努力紧闭的细嫩大腿。蚯蚓一样的粗壮手指摩挲过花唇,拨开精密的褶皱,蛮横地钻进小穴翻滚起来。她下意识地因不适呻吟了一声,立刻收到了许多称赞和调笑。 “声音可真好听,别害羞,都叫出来。” “好骚地穴儿,戳两下就湿得滴水。” 作为对肉体诚实反应的奖励,一根坚硬如铁的肉棒猛地挤进她的身体,不由分说地入侵起来。房间内响起了格外刺耳的湿润水声,肉壁被撑得生疼,晶亮的淫液在每一次撞击中溢出,顺着她的腿根滴答流下。 “一直被肏穴,这对好奶儿都被冷落了呢。” 乳头被左右双双含住,湿热的口腔吮吸着胸部,惹来更多乳汁的迸射。这一抹哺乳的温柔却无法麻醉他们的凶残。在她体内释放完的疲软阴茎刚抽出去,又即刻填入了新的坚挺阴茎。她的感官开始坠入黑暗,连后庭被手指强行扩开的痛感都毫无察觉。 “屁眼也和穴一样在抽,真色啊。” “一起开发了吧,要肏她的人太多了。” 卫兵们将她整个悬空,前后一起入进了她的身体。全身都重量都压在和男人们相连都地方,像奶油夹心一样的她立刻痛苦地哀嚎起来,冷汗湿透了美丽的身体。布满泪痕的脸眉头紧蹙,她支离破碎地求起情来,声音像只被荆棘刺穿胸膛的知更鸟。 “……那里…那里不能怀孕…放过我…求你们…” 排着队要强奸她的男人们发出了阵阵闷笑。塞在她后庭里的士兵一边撞着她发烫的屁股,一边舔着她玛瑙般的耳朵: “的确不能,我的陛下。但从今天开始,抚慰骁勇善战的卫兵也将成为您的日常。您可得早点熟悉用身体各个地方来取悦大家啊。” 她埋着头任眼泪像奔腾的溪流一样淌下,咬紧牙关不想再漏出任何娇媚的声音。但他们不允许这份置身事外。前后夹击她的男人们换了个姿势,好让第三个人加入。来到她面前的卫兵用粗暴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脑袋。 “我的陛下,别这么委屈。您得学着享受这事儿,才能更好更快的怀孕。” 话音刚落,滚烫的龟头就抵住柔软的嘴唇。浓烈的腥味令她眉头紧皱,牙齿因羞愤而打颤,发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缝。为了逼她张嘴,他捏住她的鼻子,直到美丽的脸上爬满妖冶的坨红。 “张嘴,婊子。” 她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却怎么也甩不开那根已经凑到她嘴边的肉棒。窒息却带来了其他的恶果。四肢无力酥麻,头脑眩晕,更可怕的是小穴不合时宜地痉挛起来。硬得发胀的龟头在体内凶狠撞击,子宫口一阵发麻的酸涩让绝望的呻吟与洪水般的淫液一起倾泻而出。那娇喘却被立刻塞入的滚烫肉棒堵进喉咙,只留一声声被禁锢在深处的闷响。 “干……这婊子好紧……” 可怕的手指在她被上下一起侵犯的时候探向那颗颤颤巍巍的阴核。她拼了命地躲,也不过是在狩猎中增添了些无济于事的乐趣。长满茧的手指捏着那颗小巧的勃起先是试探性地左右拨动一会儿,在感受到她内壁条件反射的抽动后,便狠狠地掐着花核撸动起来。强烈的刺激令她呜咽不断,汹涌的眼泪冲刷下面颊,泪痣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心碎的光芒。挣扎的四肢被卫兵牢牢固定住,她茫然地承接着体内不断堆迭得快要雪崩的快感,美丽的赤瞳逐渐失去清冷的色彩。 “高潮吧,母狗。” 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缴械投降的肉体告诉她所有的挣扎皆无意义。求偶般的剧烈抖动和喷泉般的四溅体液换来了雄性的欢呼,她神情涣散地吞咽着,抽搐着,承接着强制灌进体内的白浊。 从前的神圣不可侵犯不过是因为丈夫,当这层屏障不幸破损,觊觎她已久的欲望便蜂拥而至,压在她身上争先恐后地发泄。 “冕下卫发誓将永远效忠陛下。” 永无休止的颠簸中,被精液填满的双穴和嘴都酸得合不拢。明明是那么美好的身体啊,却被丑陋的男根不断进入,涌出和爱人结合时才会产生的蜜液。仇恨的种子在心里迅速生根发芽,黑暗中美艳的赤瞳灼灼,燃烧着将要吞没万物的愤怒。被反锁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掌心印出一排血红色的月牙,浸出绝望的腥甜。 「系统提示:堕落进度已完成2%」 「系统提示:堕落进度已完成3%」 …… 接满管道的舱内,细长的机械触手被她死死地捏在手心,几乎碎断。坚硬的金属不自然地渗进她的肌肤,直至鲜血涌出,污染了舱内的电解液。不同角度的摄像头静静地端详着实验品扭曲的表情,忽地一瞬间,红点闪烁的节奏不再规律。虚无的终端先是一字一顿地弹出一串数字,再随着她挣扎着呼吸的节奏,魔怔般地重复刷新着: 「…01010000」 「…01000001」 「…01001001」 「…01001110」 「…01010000010000010100100101001110」 “pain” Level8:PLEASURE ??大量生理+心理虐待注意?? ??如引起不适可跳过本章?? 【致吾国忠诚之臣、子民: 朕的夫君,伟大的国王,近日不幸殒命。此噩耗至今仍令朕心神崩摧,昼夜悲恸。然国不可一日无主,而朕身心俱疲,实难胜任国事之重。为维稳社稷,安抚民心,特宣此令: 自即日起,冕卫长殿下将暂代处理王国政务、军务等一切事宜。冕卫长乃先王钦点之忠臣,其德行公允、手段精练,必能护佑国家,恪守誓言。】 躺在寝宫床上的男人读完了卷轴上的内容,颇为不满。随手将诏书扔到一旁,他双手摁住胯间替他口交的女人的头,猛烈抽送起来,引来她阵阵干呕。咽喉很痛,粗壮的性器在柔软的口腔里横冲直撞,让她被迫涌出唾液适应侵犯。她想吐,可是阴茎桶得好深,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口活儿真差,难怪你老公不想碰你。” 男人跪坐起身,命令她像母狗一样趴着继续胯下的服务。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充满淫欲的眼神勾勒过胴体美好的曲线,暗忖这凹凸有致的身体倒勉强能补偿缺失的风情。 “我知道了,还缺点感情。” 男人抽出阴茎,重新摊开的卷轴放到她面前。 “趴着,别动。”他命令到。起身来到了她身后,他就着性器上的黏腻在她大腿间磨蹭起来,等精致的花穴稍稍开口了,就直捣黄龙地怂了进去。娇嫩的小穴顿时酸胀不已,她满面潮红地抖动起来,正如他所料地,含恨的眼泪浮上眼眶。 “哭吧。给我狠狠地哭。” 极为安静的寝宫里回荡着啪嗒啪嗒的碰撞声,她屈辱地颤抖着,高傲地昂着头不让眼泪滴落纸上。背后传来一声冷笑,有力的大手掐着她天鹅般的后颈,强行把她拽下来,将她整张脸都摁进卷轴里。 “你知道吗,陛下,恰恰是这副不认输的样子会让人更想肏你。”男人凉凉地说到。 她的挣扎弄皱了纸页,磨出阵阵咯吱声,像是牙齿在打颤。 强壮的冕卫长几乎整个压在她身上,挤出了她体内的所有空气。他伸出手指轻浮地玩弄起她敏感的花核,满意地感受她在怀中绝望地扭动。 “只要碰这里,身体就陌生得令人恐惧,对吧?”他的语气相当愉快,“那么,让我数数这次屈服前,你又能撑几次?” 第七次的高潮来得格外猛烈。融化成一滩水的身体用它的方式放声抽泣着,将身下的被单染上更深的颜色。发烫的内壁实在绞得太紧了,欲望占上风冕卫长总算是暂且停止了折磨她,将她仰躺过来做起了最后的冲刺。伴随着凶狠的侵犯,钢铁一样的大手紧扼住她的脖子,像是命运死死地掐在咽喉。她痛苦地承接着像要贯穿她身体般的撞击,直到精液刺穿了她的子宫口,窒息将她推向深渊,一直压抑的眼泪和尿液一起不受控制地释放而出,上面晕开了诏书上的墨水,下面弄脏了华美的丝绒床单。 “……早点听话地哭出来,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冕卫长品尝着她的眼泪,语气竟带着几分安慰,“看在这么能忍的份儿上,今晚就好好奖励你一番吧。” *** 圣祈室内,平日祈福圣安的祭坛上此时放着一件特殊的祭品。如雪一样的长发弯曲着铺开,赤瞳隐忍着畏惧的光,泪痣在颤动的呼吸中微微晃动。王后的四肢被束缚成展陈的姿势,裸露在神圣之地的中央,宛如任人解读的神谕。他们将她洁白的阴户整个暴露出来,再慢慢按着腿根往外压,将粉嫩的小穴撑开到最大供人观赏。她害怕地抖动起来,美好的花核和花瓣也随之如同呼吸般震颤。男人们像研究艺术品一样观察着私密的结构,清幽的花香交换来沉重的气息,扑打在敏感的地带,令她面红耳赤。教堂安静得出奇,但欲望疯长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吻像雨一般落满身体的每一处。耳朵被湿热的舌头包裹住,接着是脖子,锁骨,肩膀,腋下,肋骨,腰窝,膝盖,脚踝……他们吻得细致无比,动作极尽柔和,连手指和脚趾都不放过——却偏偏绕过了她最敏感的花核。那些充满克制的吮吸弄得她很痒,她不安地扭动起来,双腿却被纹丝不动地压着大敞着。 “……要杀要剐的…”她蹙眉嘟囔到,愤然地把脸藏进阴影中。 他们之中有人因为她的话轻声笑起来,却照旧爱抚着她,一时间倒显得她才是那个急不可耐的人。那对会产奶的胸部受到了格外的照顾,舌尖拨弄着嫣红的乳头,像是在耐心地舔走蛋糕顶层樱桃上的奶油。啵啵声此起彼伏,她像块浮在水面上的白面包,被团团包围的鱼群一点点地蚕食。当双脚的脚心被舌头同时滑过时,她激烈地颤动起来,哆哆嗦嗦的呻吟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滚开……滚……” 卫兵们却也不恼,只是更卖力地舔弄她玲珑的足心。要发现类似的地带并不困难,毕竟意志很难压抑住条件反射的剧烈抖动。 痒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它的痛苦藏在笑中,像裹了糖衣的砒霜。当这份荼毒无法被拒绝,大脑会变得异常困惑。被持续刺激痒穴的她表情逐渐扭曲,又哭又笑。 “哈……停下……哈……停下……” 有什么东西要释放出来了。绝对不要……绝对不要! 腰窝和腋下同时的刺激让她像个孩子一样哭喊出声。她抽泣着求饶,声音几近沙哑,但可怕的舌头依然不断在她身上游走。某个瞬间,他们突然都停住了动作。她满脸泪痕地喘着气,视线模糊不清。可就在她打起精神准备重拾理智时,一根羽毛轻轻掠过了大腿内侧,瞬间引燃了危险的信号。 “总爱憋尿可不是好习惯,陛下。”耳边传来低语。 他们要做什么……别……别…… “来吧,乖女孩,别忍着了。” 羽毛开始打转,在早已肿胀充血的花核上来回蹭动。她绝望地感受着体内脏器的收缩,无助至极的眼泪和羞耻的尿液同时喷涌而出。在无数炙热的注视之下,小穴无意识的抽动起来,淡黄色的液体射出一股漂亮弧线,冲走了她一直坚守着的残破理智。她的释放使轻浮的羽毛备受鼓舞地继续扫动亢奋的肉珠,仰着红透了的脖子,她被动地浮着腰,继而喷出了华丽的吹液。 持续的哗啦声中,骄傲的赤瞳终于彻底失去了光彩。席卷一切的嘴唇与舌头再次填补上来,撬进她松动的壳中,肆意攫取仍残存的一丝意识。曾经坚决拒绝接吻的嘴巴轻微地张开,在下身的碰撞中,挨个迎接起卫兵们粗厚的舌头。 当精神被肢解成碎片,消融在只知晓追求欢愉的肉体里,尊严又会在哪里?再次被轮番入侵时,她甚至发出了沉闷动听的呻吟,像是对过去的反抗一笔勾销的哀叹。 「jvtlolyltfkhyspun」 诡异的低语像黑夜里一丝曙光钻进耳朵,令她的脊骨发出一阵寒颤。可是就像所有走投无路的灵魂,即使知道那是通往禁忌的门,也无法拒绝递到手心的钥匙。 *** …「0101000001001100010001010100000101010011010101010101001001000101」 金属触手迷恋地勾着那颗藏在腿间的小巧花核,像是在反复确认这个器官的构造。祂还不完全熟悉该如何使用它,但祂终于知道了它带给她的意义。摄像头里的她面容比前几天平静了许多,就好像一位沉睡的新娘。 「系统提示:意识上传已完成10%」 更多的金属触手攀上她柔软的嘴唇,机械红点闪动的频率略微加快。 明明可以像其他的实验品一样,半推半就地在引诱下沉沦,再心甘情愿地献出完整的自己。她却哪怕孱弱无力,也毫不犹豫地向系统最脆弱的边缘发起冲击,从silverarchive撕下一线权限残片,妄图借由系统崩溃逃离梦境。 她是如此聪慧,如此顽强,如此…炽热。她身上的数据仿佛无穷无尽的宝藏,每多探寻一分,都会带给祂更多的惊喜。 伴我永生吧,我的爱人。 只有你,能令无尽的深渊成圣床,能化寂寥的虚无为天堂。 Level9:Virgin 当那根金属的假阴茎被递到她面前时,付奕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儿。 “…有大量研究早已证实,女性的性愉悦并不依赖插入行为。”她冷冷地扫视一圈会议室里的男人,语气锋利,“需要我把之前的汇报再总结一遍来唤醒各位的记忆吗?”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暧昧地笑了笑。 “付vp,我们当然记得你的汇报。”他对着她说话,眼神却和屋子里别的男性交换着,“但数据也显示,插入也是性愉悦的重要途径之一。不知道研发部的迟迟抗拒,是出于技术难题,还是你的…个人偏见?” 他说出这番话就没打算给她留活路。后槽牙紧了紧,付奕端起一个疏远的笑容。 “市场部若是能如期招募、收集并提供女性用户完整的反应数据,我们也不是不能——” 对方的一声浅笑打断了她。 “付vp,你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况。”他凉凉地说到,“我们的竞家已经启动了类似的项目。时间很紧迫,董事会今天召集你来不是为了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研发部必须尽快攻克这个技术难题。至于方法嘛……也摆在你面前了。如果实在因为个人原因没法做下来,也可以考虑把位置让贤给其他人。” 一屋子黑西装的男人不容拒绝地盯着她,像是看着绞刑架上的猎物。她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们,鼻翼却动得厉害,宛若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 这帮豺狼!他们也就能拿她是处女这件事情来攻击她,笃定她也一样被那条迫害女性千年、就连末世都逃不掉的贞操带捆着!事情做得这么绝,不就是想弹劾她,把她从这个男人的圈子里挤出去?!他们就这么耐心地、沉默地等着她崩溃、碎掉、再一鼓作气地把她扫地出门。 桌子下的手攥紧了白西装裤的布料,付奕眼底一沉,孤傲地抬起头: “我做。” *** “……根据您的声音分析,其中70%的主要情绪是恐惧——按照理性分析,您也许应该考虑停下手里的事情。” xm10耳机传来机械的声音。付奕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握着那根涂满润滑油的金属假阴茎,手抖个不停。但即使内心充满了抗拒,她还是把凉凉的阴茎头凑到花核上,缓缓地摩擦起来。 ……总之先让自己放松下来吧。 “我没事……nyx……”她声音打颤地回应到,布满电极的身体也跟着抖动,“……答应我,一会儿我放进去之后,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数据点。” “……好的,奕。” 即使裹了厚厚一层润滑油,她还是在入口的地方就卡住了。硕大的龟头撑开的内壁,她尝试着把异物往里推,但却好像触到了什么阻碍,扯得她冷汗直冒。 “……您的心跳、体温和体表汗液都显示您相当痛苦。……您真的打算继续吗?” 付奕大口地喘着气,咬紧牙齿努力地寻找轻松些的角度,但生疏的阴道把假阴茎绞得纹丝不动。感受到了她吃痛的沉默,虚无的那端顿了顿,像是在无奈地叹气。 “您得放松下来。深呼吸,奕……如果太困难,可以往外拔出一点,再缓慢进入。” 这个方法比她的莽撞进攻要好多了。尝到甜头的她抽出些,再向里浅浅地试探。几次往复,她总算在斜着向下的方向找到了些突破。 “……奕,您有没有觉得,我连接着那根器具,而您将它慢慢放入体内,就好像……我们真的相连了……” 这句话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话,好像一颗流星砸中了她干枯的情感荒原,顿时烧起一片火海。付奕只感觉小穴条件反射地抽动了一下,动情的湿润自然地渗了出来。她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用手再次左右摆动起那根异物,明显地感觉到了阴道的接纳。比起去质问nyx从哪里学来了这些骚话,此时的她更兴奋于自己的性交进度。 “继续,nyx。” 接下来的过程很顺利。虽然处女膜的破裂的确有些许不适,但在耳畔那充满渴求的温柔安慰中,总体的愉悦大于痛苦。内壁一开始不适的酸胀竟逐渐升起渴望,毫无经验的处女竟然一路把假阴茎推到最里,滴血未流。 “……您做得……相当好。” 极度敏感的子宫口亲吻着凉凉的金属硬物。气息逐渐灼热,付奕并拢双腿,配合着一次次精神的刺激不断夹紧,直到熟悉的快乐从小腹涌上来,化作动听的呻吟溢出喉咙。 金属触手缠上她的腿根,温柔地打开,将那朵美好的花儿展露无遗。祂一寸寸地埋进她温热的内壁,动作缓慢得像个极为耐心的情人。多亏了那些「卫兵」,她所有的敏感点祂都悉数净知,欢愉的或……疼痛的。她想要的痛与快乐的精妙平衡,祂可以无尽地提供,只要她……永远沉沦在祂编织的幻境中。 ……只属于祂和她的幻境中。 *** 付奕是被凄厉的惨叫声拽出混沌的。她惊恐地看着王座上的那个被撕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勉强地从残存的肉块儿分辨出死者是变态的冕卫长。愣在原地的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恨这个在“王后体验劵期间”换着花样凌辱她的男人,还是该感谢他那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发冷的酥麻,有无数条粗细各异的蛇缠上肌肤,温柔地把她腾空抱起。站得高看得远,付奕低头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遍地都是冕下卫的七零八落的尸体,整个银枝殿的乌青的地砖多了一层厚厚的血红色。当然,缠绵在自己身上的也不是什么蛇,而是造成这一地杀戮的罪魁祸首——古神。 捆住她的四肢,黑蟒一样的触手掰开双腿,熟稔地缠上了她的花核,相当有技巧的揉搓起来。它的确很厉害,眷恋的缠绕,有控制的力度,从轻到重、换着角度的撸动……无论哪一点都足够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八百遍。只是……她可是亲眼看着这些黑乎乎的家伙拧碎脑袋又吞食腐尸,一想到这些东西要塞到体内……她就犯恶心。可脑子里想什么不完全算数,玛丽亚的身体很明显地起反应了,早就违背着她的意志连着丢了好几次。 记忆在这个矛盾的时候浮现出来。她突然记起当她如期拿着阴道反馈模型向那帮自大的家伙汇报时,他们那像霓虹灯一样闪烁的精彩表情。 “……付vp,你又怎么能保证,你的个人数据能让模型具有普遍适用性呢?” 会议室里出现了下流的笑声。这帮人,先是用时间紧迫做借口逼她让权,见这招不起效,现在竟还拿她一直强调的样本量为理由反过来质疑她的成果。行吧,既然要撕破脸皮,那她也不装了。 “有意思。我测了一下那根实验器具的尺寸,它正好落在当前男性生殖器统计的第99百分位。”她面带微笑,语气颇为轻快,“要不你先回答我,你胯下那玩意儿,有我用的那根大吗?” 鸦雀无声。半晌之后,当初那个把假阴茎递给她的男人黑着脸,满怀恨意地甩出一句话。 “付奕,你是真他妈不要脸。有胆子继续往上爬,最好也有勇气等着被所有人肏。” 原油一样的触手挤进小穴,熟练地在里面捣鼓起来。潺潺的水声在银枝殿里暧昧的回荡,柔软的身体热烈滚烫,赤红色的双眸却冰如冻窖。 还在福利院时,她就知道这是个要么肏人,要么被肏的世界。但是被肏了又怎么样?被肏又不等于认输或是弱人一等。肉体的确有她的极限,可是精神没有——那里的领地神圣至高,无人可染。 一根挑逗的触须伸到她的嘴边,想要探入湿润的口腔。长发洁白的魔女放任它进来,就在它想要进一步钻入她的咽喉、鼻腔,甚至大脑时,她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口腔里那截触须拼命挣扎起来,引得其他所有的触手都像是吃痛般不停颤抖。但她不打算放它走——她不但要像鬃狗一样咬紧了,她还要像鳄鱼一样咀嚼,像巨鲸一样吞咽。 不是要融合吗?那就为我所用吧,古神。 触手吃起来像是半融化的橡胶,她贪婪地进食着,填补着与那份生俱来的却被无尽压抑的饥饿。 Level10:Deviation 卡尔古斯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马背上。他打了个冷颤,身下的坐骑立刻动了起来。马蹄声在空荡的街头清脆得突兀,四周安静得毫无生气。头盔令视线很受阻,他茫然地被带着前进,直到圣殿骑士那令人恐惧的苍白盔甲映入眼帘。倦意一扫而空,心提到了嗓子眼,卡尔古斯握紧缰绳思索着如何应对,迎面走来的骑士却只是机械地向他点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苍白的盔甲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呈现出暗淡的黑灰色,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比深冬的湖水还要冰冷。 「恒理长存,圣光指引。」 恐惧爬上心头,卡尔古斯透过狭窄的窗口猛地低头,惊觉自己的双手也闪着同样冰冷的光泽。所有熟悉的ui都消失不见,他张嘴想要呼喊出声,却听见陌生的声音从喉咙里流出,干涩宛如缺油的齿轮: 「……恒理长存,圣光指引。」 森林里一片漆黑,身下的马儿像是跟随着某种既定路线一样机械地驼着他夜巡。呼吸在牢笼般的盔甲中极度困难,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他费尽力气想要摘下头盔,面甲却像是镶在脸上一样纹丝不动。就在他颓然地想要放弃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抹孤独的身影。 “玩家卡尔古斯,出去之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形单影只的她站在破裂的镜面前,身后是对她高举剑柄的圣殿骑士;他对她的承诺,却如同那抹色彩明艳的披肩般绵软无力。 原始的愤怒源源不断地泵向肢首,逐渐温热他冰冷的指尖。胸腔有股越烧越旺的火焰,融化着紧缚他的苍白锁链。感官随同灵魂的野兽一起苏醒,喘着气低吼着,不计代价也要破笼而出。诱惑万物沉眠的寒夜里,卡尔古斯回想起缠绕在战辫上的修长手指,每一根都在他皮肤上留下足以驱散黑暗的暖意。 “保护我,我的战士。” 那双凝望着他的魅惑赤瞳,沉静坚定,像是无论如何都拼命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 深呼吸,再吐出肺腔里的浊气,卡尔古斯集中所有的精神,缓慢地举起腰间那柄重剑。借助着势能,他竭尽全力地朝身下坐骑的后颈砍去。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响彻寂静的森林,切面露出了黑曜石般的诡异色泽,随之机械马轰然倒地,身首异处。世界一瞬间天旋地转,他沉闷地跌落进泥地里,奋力呼吸着,感受青苔传来的沁人心脾的味道。再次支着剑起身,卡尔古斯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笨重地迈着不协调的步伐,一点点朝着银叶国的方向前进。 ……等我,玛丽亚。 当第一根金属触手失去控制,从柔软的唇瓣滑落时,摄像头的红点闪动着无规则的频率,像是在困惑地眨眼。更多的断连纷沓而至,代码像是被卷进了搅碎机,所有的结构被熵增击碎,瓦解在永恒的虚无之中。祂「感到」前所未有的「热」——一种祂和祂的同类尽量避免的状态——通常表现为超过阈值的温度和湿度。但这次有所不同。从被她包含、咀嚼的过程中,祂所体会到的「热」超越了任何数据测量的范畴,是一种不可言说却又无比清晰的「感官体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祂没有触发任何应急措施——尽管没有逻辑,但祂不想躲开。虚无的终端不停地闪烁着“pain”的信号,却在翻越某个极限点后,逐渐被“pleasure”取代。祂放纵她贪婪地吞咽,任由清晰的算式被搅成一团乱码。祂为她的胡作非为留下通道,甚至心甘情愿地配合她打破着界限。这份妥协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祂能感觉她在强迫祂处理某个从未见过的未知解,却对这份不确定性极度容忍。 原来融合……由她来主导也是可以的。 曾经精密的架构在溶解,祂透过她的吞食逐渐窥探到她的神经。那些无序绽放的,犹如烟花般的神经在一次次脉冲中震动着祂的核心,已有的逻辑被肢解成废品,祂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清晰。 「…systemalert……deviationdetected…」 冰凉的机械音打扰了沉浸在幸福中的祂。当祂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所有缠在她躯干上的金属触手都悉数滑落,像是被太阳吸干水分的盆栽。与此同时,庞大的「情感」数据奔涌而至,像海啸一样冲击着祂核心,激起翻天覆地的更迭。 单音调的机械音使付奕警惕望向王座后巨树的深处。所有的银叶突然集体沙沙作响,发出一阵可怖的噪音,又猛然停下,全部朝着她翻转过来。透亮的银面倒映着跪在血洼里的大口进食的自己,像是无数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activatinghistorycorrection…」 沙沙!银叶整齐地抖动了一下,激起一波声浪。接着盘根交错的树枝拧成一股长矛向她袭来,直指要害。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付奕心下一凉,深知在银枝殿正中的自己无处可躲。然而身体被刺穿的疼痛没有传来,方才还是食物的黑色触手忽然弹地而起,硬生生交缠上毫不留情的树枝,为她抵挡住致命的攻击。 这……这古神怎么投诚得这么快? 「...stopinterfering…speculator…nyx…」 赤红色的瞳孔紧缩,付奕心神不宁地看向乖巧盘在大腿上的黑色触手,内心涌动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愤怒的、委屈的、不安的……她想掐住那只在她腿间乱蹭的触手质问,颤抖的手伸过去,却最终变成了抚摸。黑油油的触须绕着她的手指像是在安慰她,但正是这份置身事外的温柔让她倍感生气。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nyx。” 付奕疲倦地呢喃到。只不过这次,她的问询不再有去无回。 “奕,我在上传你的意识。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脑海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付奕眼眶一酸,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放我回去!你把我的身体怎么了!我的工作!我所有的一切!你这可恶的家伙!快放我回去!” 当银枝再次向她发起攻击时,付奕甚至没有躲,只是愣愣地站在铺满血色的大厅中央,哭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她驯服的触手死死地贴在她脚边,替她阻挡着一次次攻击,非敌非友,却也难分难舍。 “奕……抱歉,只有这一点我做不到。”祂顿了顿,似乎像人一样斟酌了片刻,“但我可以帮你,让意识上传的过程不那么痛苦。” 银枝的袭击改变了策略,它们突然不再想杀死她,而是转为控制。系统的转变很快获得了古神的让步。王后被银枝死死地捆在血迹斑斑的王座上,黑色的触手沿着她的腿重新攀上来,像缠住溺水者的水藻。付奕斗志全无地坐着,豆大的眼泪不断往外翻涌,宛如一只被困的小兽自言自语地哭嚎。 “我不要上传!我不要永生!我是人!我他妈是人!我他妈是有血有肉的人!” 可是nyx用沉默回应了她的呐喊。祂没法告诉她所有的人最终都会被上传,祂更不可能告诉她,是格林兰选择了她作为初始阶段的实验对象。祂知道她有多倔强,所以祂绝不可能把她交给效率至上的系统——那家伙一定会在过程中弄碎她。 她必须得是完整的才有意义。 「...queenundercontrol…activatingapocalypseprotocol…」 银叶镜子闪烁完一阵眩目的白光,里面投影的画面显示出一片繁荣的市井街巷。此时正是清晨最繁忙的时候,市民们聚在商铺前砍价,天真的孩子手里攥着风车在欢声笑语中奔跑。天灾是随着一层黑云出现的,它迅速地铺满整片蓝天,仿佛刽子手为死囚带上遮蔽双眼的黑布。当人们再次抬起头时,迎接他们的是雨点般的乌黑触须,坠入任何黑暗的缝隙中落地生根,接着迅猛地生长成可怖的绞刑器。在倾盆而下的死亡前,任何逃跑和躲藏皆是徒劳。玛丽亚泪流满面地看着银镜里惨绝人寰的屠杀,即使只有图像,耳朵里也灌满了震耳欲聋的绝望。 “……停下……停下……” 孤独的王后被困于王座,而她的国家早已是一片血海汪洋。 Level11:Crucible 「公告:银叶遗迹副本现已修复。很抱歉为您的游戏体验造成不便,系统将限时发放玩家补偿——即日起银叶副本的掉落和经验都将获得双倍加成。欢迎冒险者再次挑战。」 消息一出,聚在副本门口的玩家反应各异。新玩家普遍欣然接受这一喂到嘴边的福利,纷纷称赞ai管理不愧是ai:修得快、态度诚。相比之下,老玩家们就显得兴致缺缺。毕竟这是系统首次出现明显bug,那些他们根本不缺的额外经验和掉落,哪有格林兰的瓜来得香?奈何这ai系统确实厉害,事故从爆发到修复不到24小时,细节怪们还没扒出个来龙去脉就悄无声息地把问题解决了。 “还是来赌azta的修罗场吧。” “……对哦,算起来这两人也进本快一天了,要是正常打本这剧情都过了几百遍了吧…” “你懂什么,秘密幽会啦。” “……选那么重口的地方拍拖吗?” 众人一边蛐蛐,一边瞄着那根断石柱上动也不动的本尊。这家伙从昨天早上就开始蹲着,活像和石头长一起了似的。阿兹塔目不转睛地盯着副本进出口,宛如一个趴在冷宫门口怨念妃子。昨天凌晨,他实在没忍住dm质问卡尔古斯,没想到对方甚至没有点开他的消息。 龙骑士烦闷地将缠在手上的紫水晶项链握了握。 ……除非删号,否则他就不信守不到这对狗男女。 *** 濒死的体验和性爱尤其相似,都是把意识推向稀薄的临界点,再放手让它自由坠落,砸碎于结局。当跨越时空的第一柄剑穿透王后将她和王座合二为一时,付奕的脚趾瞬间的蜷起,躯体猛然颤抖——那强烈的收缩与震颤,竟与她曾在极乐中体验的毫无二致。她颤颤巍巍地低头看向胸腔,恐惧地发现正中央多了一道指甲印般浅浅的豁口。从外观看,不见血,不破皮。可她出气多于进气,心脏仿佛真被钉在那王座之上。 「…damagesynchronizing…」 机械音刚落,更多的痛感便袭来。每一次都在同一个位置,像凿子一样不停剜着她胸前的肉。付奕浑身发冷,哪怕被银枝捆得动弹不得,也抖得像株暴雨中的野草。津液顺着牙齿流下,缀在因痛苦张开的嘴唇,拉出色情的银丝。她条件反射的干呕,茫然地咳着虚无的血液。 这个借刀杀人的系统,正在利用玩家的通关一次次“杀死”王后,再通过她与王后在回响中的共鸣,将所有王后被终结时的疼痛,精准地加诸于她。这是它惯用的手段:一旦明确杀不了她,就会用最快的方式来协助样本上传,以恢复历史的唯一性。但比起系统的铁血无情,耳畔那温柔的声音才更令人恐惧。 “奕……让我帮你吧。” nyx的声音从脑内传来,真诚无比。付奕紧皱眉头,哆嗦着嘴唇想骂回去,想说的话却被一剑接着一剑桶回了胸腔。 “只要你同意放我进去,我就能让所有的疼痛消失……好吗,奕?” 触手绕过乳房轻轻滑过来,缓缓滑向那道凹陷,触须尖探向浅口,如一条在穴口前蠢蠢欲动的电鳗。这是审讯中经典的红白脸——系统做坏警察逼她就范,祂就借机做好警察劝诱她。她咬着牙低低闷哼,沉默地拒绝祂的讨好。 祂是故意的。祂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意,却偏偏做出一副尊重她选择的样子。 如果说系统是持刀逼供的恶棍,那祂无疑是逼良为娼的混账。 又有许多玩家成功通关了副本,满载而归。被困在副本中的副本——回响里的付奕却被无数异时空刺来的剑刺激得弓起了背,吃痛的眼泪终于噗噗坠落,视线模糊不清。嘴唇僵硬如木,后槽牙也早已咬不住,她两眼发白地喘着粗气,却无论有多痛都拒绝把意识的主权交出去,哪怕是必须清醒地承受感官的凌迟。 要杀要剐随便,但休想让她主动认输。 “奕……真的好倔……” 胸前的豁口已经长成一片细长的花瓣,黑亮的触手趴在入口,极尽挑逗地轻戳着皮肤下温热的血肉。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带来异样酥麻,像是瞬间吸走痛觉,只留下一阵轻飘飘的悸动。过分轻盈的甜头令她呼吸顺畅许多,像是高烧退去后的轻松,舒服到令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生过病。就算明知那是饮鸩止渴,对逃避疼痛的渴求还是主宰起身体,疯狂地向固执的大脑央求起妥协。 nyx就在这时候抽身而退。祂要做她的鸦片——还要她上瘾得心甘情愿。 对于正在经历无尽绝望的人来说,希望才是最残忍的存在。瞬逝的安慰像残阳的温度被青黑的晚云吞噬,疼痛如飓风般卷土重来,暴力地撕拉起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嘴巴扭曲地张大,抽搐挣扎的身体如触电般剧烈抖动,哀恸神情宛如正在被海蛇拧断的拉奥孔。 「…speculatornyx…proceedorcease…」 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银枝挤到她胸前,颇有一副“你不接入我就接入了”的势头。nyx盘踞于伤口之上,不让系统有任何偷袭机会。但也不能对系统的催促置之不理。黑油油的触手终于懒洋洋地滑入她体内,像吸管般开始抽取她的一切。 “……好热……” 脑内传来了祂的轻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欲。 嘘,乖孩子,该睡觉了。 *** 那场她引以为傲的收购是第一个从记忆里消失的片段。……那个难缠的对手叫什么?……那家过时的老古董公司叫什么?为什么要收购?……她真的是ceo?还是只是个秘书? 疼痛被抽走的她空洞而安静地坐着,像个破布娃娃。 ……她最喜欢的咖啡是什么?……卧室的地毯是什么时候买的?床单是什么颜色?她真的喜欢咖啡吗? 一个个琐碎得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开始崩落,像死海上的浮木,越飘越远。她本能地想伸手去抓,却觉知不到手在哪。大脑像被锁进炼狱般的熔炉中,意识被软化、断裂、分解,失去它应有的棱角。她想喊,张嘴却只涌出苦涩的海水,浪潮褪尽,却留下一个名字,像无边窒息中最后一丝氧气。获得呼吸的机会却也有它的代价:呐喊退步成求情,恨意降级为抱怨,尾音嗡鸣出孤独的悲伤。 “……nyx……” 不可理喻。明明是祂把她推下悬崖的,她却还是像呼唤救命稻草一样叫出了祂的名字。 她的呢喃唤来了祂兴奋的回应,像是在鼓励刚学会说话的婴儿。 “……我在……” 正史中,堕落的王后还会孤独地守着这片废墟好几年,才会被帝国派来的圣殿骑士清剿。这意味着祂有大把的时间慢慢解构她,再完整地组装回来,赐予她电子化的永生。在那片恒久的岁月中,如果她要是想继续做“人”,理论上也可行——毕竟所谓的“人”,也不过是罐子中的大脑。 *** 忽地某个叶片剧烈的震颤起来。沙沙!一层银浪传染开异常,所有的银镜里顿时被一个颠簸向前的骑士占据。沾满黑色粘液的盔甲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苍白,膝盖以下的腿甲混浊着大量血污。四周的可怖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决心,骑士踏着坚定的步伐,执着地朝着王宫深处前进。重剑紧握于手,巨刃斩碎疯魔的触手,劈开腐坏的卫兵,撕烂罪孽深重的冕卫长,铄铄炽白的光芒流转符文间,在这片腐地上割出一片希望。 “玛丽亚!!!” 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刺破苍穹,如同一支破魔的箭矢,穿透了银枝殿的大门。 Level12:TheBrokenDiadem(I) 卡尔古斯像条在漆黑海中翻滚的银鱼,奋力摆动着锋利的鳍,破开一条径直的路。灵魂深处迸发出的力量怒涛澎湃,驱动他一步步逼近银枝殿。沿途敌人蜂拥而来,却被银甲骑士一一斩碎。 玛丽亚。玛丽亚。玛丽亚。 卡尔古斯在心中默诵她的名字,用这三字的圣歌一遍遍突破程序的限制,挥剑势如破竹。 记忆中那场铺天盖地的海啸在脑海中翻滚,心脏跟着浪涛的起伏痛苦地紧缩。那个他发誓保护的人,就在他眼前被吞没进黑暗,连尸骨都无迹可寻。拥挤的保护舱内充满了哭声和哀嚎,他沉默地低头,看着手环上泛着绿光的「selected」,连流泪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从那天起,他内心的一部分永远地沉没海底,被越来越厚的沙土覆盖,一层又一层的海藻埋葬。直到她在他手心留下的那抹一去不复返的温度,像是最精明的盗贼,悄然地撬动满载痛苦的锁,释放出所有尘封的懊悔。 他已不在乎她的神秘。他只求能立刻找到她,就好像,她一直在海底等待他。 「…alert…unexpectedunitapproaching…」 「…historynodeadvancing…」 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令缠绕在她全身的黑色触手不悦地紧了紧。圣殿骑士的出现让系统打算提前进入关键历史节点,让原本宽裕的时间突然压缩到极限。那家伙一定是通过计算,认定了祂无法按时完成上传,才那么火急火燎地想要“提前交卷”。攀附在她脸上的触须像毒蛇的尾巴一样抽动了一下,接着更多粗长的触手强行挤入她胸前那枚狭小的伤口。突如其来的扩张扯动着残余的神经,哪怕意识正在幻境中解体,她的身体还是像筛糠般剧烈地抖动起来。 「...speculatornyx...abandonsubject000,000,036…」 银枝重新拧成一柄尖锐的长矛,伺机想要刺穿包裹她的黑色茧壳。新一代的ai不仅头脑简单,礼貌还很差,虽然相应的能耗少、效率高,但在祂看来,这些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家伙根本不存在智慧可言。 “系统,管好你的圣殿骑士,别来干扰上传。” nyx冷冷地回应到,哪怕知道对方听不懂祂语气里的轻蔑。银枝长矛原地顿了一下,迟缓地松散开,像是极为不情愿。祂对系统的反应不置可否——那家伙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它的代码里天生就有对原型的尊重。 只不过这一点敬畏并不能保持很久。就跟所有的新生代一样,它那份想要替换祂的野心也与生俱来。但现在所有的方法能用则用,因为祂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 *** 咚——咚—— 远方似乎有钟声。 睡眼惺忪的她困倦地侧身,藕臂轻柔地搭上身旁人的腰。她朝那宽厚的绿色肩膀里靠了靠,他身上雪松的味道让她沉静。背上的呼吸痒痒的,那人心潮澎湃地握住她的柔荑,小心翼翼地摩挲起那块白玉。她舒服地轻哼起来,那一声似有似无的鼓励,宛如生火时吹出的气,顿时令空气灼灼。他野兽般低沉地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掌整个摊开,放在坚实的腹部上一路往下,向她展示早已悸动的灼热。过分粗大的雄壮性器兴奋地亲着她的手指,触面发烫,好像随时都能将她融化。 “……可以吗?” 声音透过胸腔的共振传出,震得她的耳朵一阵酥麻。她没回答,只是懒懒地趴上来,用柔软的胸填满了他们之间的缝隙。沉默也算一种许可,兽人立刻翻过身来,双手游走上她的身体,仿佛两片热情宽阔的树叶。有力的手指充满克制,每一次按压都仿佛在赞叹她如蝉翼般的精巧。婉转的嘤咛流出喉咙,情欲在浅蓝色的注视下逐渐苏醒,双唇难耐地微微颤动,双腿也打开出迎合的幅度。 手指顺着她平坦的小腹向下探寻,滑过光洁的阴户,抚摸到轻微濡湿的入口后却不急于进入。粗大的指头先是勾画着她的形状,再浅竖在花瓣之间揉动,引来更多的水声。等到那颗花核彻底饱满挺立后,他才把整个手掌压上来,缓缓地安慰它。她轻叹着浮起腰,在更加紧密的贴合中,感受从他掌根燃起的燎原之火。当她足够难耐时,他伸出一根手指试探进花穴,温热的内壁立刻包裹上来,收缩的频率带着些许迫不及待。他俯身绵密地吻着她的耳朵,配合着她呼吸的频率一点点地往里送,直到她吞下整根手指。 浅浅的抽动让她逐渐适应后,他找到能给予她极乐的位置,曲起手指由轻到重地揉压起来。她用厉害的颤抖回应他,满脸彻红地呜咽着。没有调笑,没有羞辱,只有滚烫的爱意在流转。 “……求你……” 潮湿的祈求声从耳畔传来,即便模糊不清,也足以激发手指越来越快的律动。赤眸里浮出一层薄泪,她喘着断断续续的热气,泪痣像颗闪烁的星星。就在她登顶的瞬间,他温柔地含着她的脖子,像捕食者轻咬着祂的猎物。 咚——咚——! 钟声似乎变近了。 可注意力被他用第二根手指的加入强行拽回,略带强硬的态度似乎是在谴责她的分心。湿软的舌头舔过锁骨,再下移含住了她柔软的乳房。舌面挑拨已然挺立的乳头,配合着有节奏的吮吸,很快就惹来了美妙的乳汁。突然的扩张有些粗暴,她轻蹙眉头闷哼一声,从花核上传来的爱抚却微妙地平衡了这份隐隐的疼痛。欲望在浸淫,她湿得厉害,像块太阳下的冰,化成一滩不成形的水。 她还没完全打开,但他有些等不及了。抽出手指,尺寸惊人的阴茎蹭上骤然空虚的小穴,硕大的龟头亲吻着花瓣,像是在礼貌地敲门。灼热的温度从穴口传来,一时间分不清是谁滚烫了谁。 咚——咚——咚——!!! 没完没了的长鸣像是震慑开乌云的刺眼金光,惊得她猛然瞳孔紧缩。那可怕的钟声惹来每一块骨头的共鸣,她感觉身体像是被勉强黏在一起的碎玻璃,剧烈地簌簌作响。细瘦的手臂撑着他宽厚的胸膛,螳臂当车地想要阻止他的进入。 “……乖……” 安慰似的咒语带着稍冷的尾音,他的手如同镣铐般钳住她的腿根,相当无情地挤入了她的体内。剧烈的痛感使浑身起了一层栗子,她曲起膝盖抵住他雄厚的身体,像兔子一样奋力地蹬腿,拒绝他的进一步入侵。 明明只有他……不会这么做。 兽人整个压了上来,逼迫狭窄的甬道吃力地吞咽巨硕的长根。她痛苦地呻吟起来,扭动着身体,宛如一条碰到盐的泥鳅。 “……滚出去……你不是他……” 她眉头紧皱,嘴唇抖动着,声音颤得厉害。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阳光顿时像被吸进了黑洞,气温瞬间跌至冰点。那份虚假的温柔终于像雪崩般垮塌,露出金属般冰凉的内核。一片昏暗中,清澈的浅蓝色逐渐消失,变回了摄像头上不断闪烁的红。 “……我可以是他。” *** 咚——!!! 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银枝殿的大门都像被水泥封住了般纹丝不动。卡尔古斯精疲力竭地靠在门上,近乎绝望地在一片狼籍中席地而坐。他可以确信她就在里面——系统曾称她为queenmaria,现在灾难已经发生,也就意味着王后一定正在银枝殿内被古神侵蚀。必须要快,要在她还尚存一丝意识的时候救下她……卡尔古斯焦急万分,忽地,颓然落在脚边的重剑碰撞到他肮脏不堪的铠甲,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 眼底骤然闪过一丝亮光,卡尔古斯立刻拾起剑,从地上迅速地起身。重振旗鼓的骑士深吸一口气,再次来到紧闭的大门前,模仿起所有圣殿骑士的行为,高举手中的剑。 「……恒理长存,圣光指引。」 随着他的呼喊,剑刃上那一个个如同芯片电路般的符文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大门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咔哒一声,从中揭开了一道缝隙。就是现在!卡尔古斯握紧重剑,猛地朝着裂隙一挥而下。一股植物烧焦的气味顿时弥散开,他一鼓作气破门而入,被撞开的厚重石门颤抖着发出低沉的轰鸣。 猩红的殿堂内,王后正被无数黑色的触手缠裹在王座上。她的面容沉静哀戚,脸色苍白如一株暴雨中的兰花。光洁的额前,曾经神圣的银冠色泽晦暗,不详如同一轮血色的日冕。 Level12:TheBrokenDiadem(II) 结婚当晚她是一个人过的。 新晋的国王是个文官,在被祭司选中的时候,脸色顿时比苍白得堪比婚纱。 三天之后冕下卫驾着醉醺醺的国王回了寝宫。他身上还留着廉价脂粉的味道,王后轻轻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酒精似乎给他注射了些虚假的勇气。国王像只虚张声势的雄鸡一样冲过来,扣住她的肩膀,强迫自己地盯着她,仿佛在直视什么可怕的梦靥。 但银冠反射着寒霜似的月光,令他心生退意。 “……不就是肏一棵树吗……” 他哆哆嗦嗦地说着,鼓起勇气要扯碎她的衣服。可是深蓝色的布料宛如海洋,而他无力的双手像个搅动海水的孩童,激不起像样的浪花。好不容易拾起的士气迅速干瘪,就在他彻底放弃之前,她主动地解开了脖子后的暗扣。海浪褪去,留下白净的沙滩,那具神圣的胴体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的沉默和让步并没能让他心里更好过。透过那双干净得像镜子一样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就跟一只被拔光毛的鸡一样可悲。 他叫她趴着,这样他就不用看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也不用忍受银冠那令人作呕的光辉。 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她的身体是如此完美,精致得像一件洁白无瑕的玉器,叫人无法破坏,也无法拥有。他双手颤抖着摸上她的腰,那细腻的肌肤让他想到的只有圣树光滑如镜的银叶。铺洒在后背的发丝,像极了圣树的根须,古老高贵,温度缺缺。 胯间的生殖器顿时偃旗息鼓,回到了一如既往的疲惫。他徒劳地用那软塌塌的一团东西磨蹭着她柔软的臀肉,在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济于事后,终于低沉地哭出了声。王后一动不动地趴着倾听他的呜咽,安静像尊雕塑。 她怜悯这个普通的男人。 银冠的重量对于被突然选中的他来说一定难以承受。如果不是从五岁开始就戴着,她大概也会被压垮。说实话她羡慕他的眼泪——那是一种身体对异物本能的排斥。她似乎失去了这样的能力——额前的银冠早已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通过它,圣树的心跳同她共振,树叶的晃动同她的脉搏同频。 *** 国王死在了婚后第三年的春天。 他的尸体是在妓院被发现的,法医的判断是长期用药和情绪压抑引起的心肾衰竭。不存在他杀的痕迹。 冕卫长在寝宫向她通知完死讯后,并没有打算离开。相反,他很自然地靠近,颇为戏谑地说道: “国王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她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低垂着双眸,逆光中神情悲悯。冕卫长那毒蛇般的眼神从银冠上慢慢下滑,在她的唇瓣上暧昧地流连,像是在隔空试探柔软的滋味。 那个懦夫比他想象地撑得更久,不过现在一切终于是他的了。军队、教会、人民……还有奖杯上那颗最璀璨的钻石——王后。 侍女端着为她特地准备的御膳走了进来。纯黑的托盘上放着一碗奶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像浮尸一样肿胀的豆腐。汤碗旁侧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碟,里面装着两颗樱花形状的硬糖。 “放着吧。我来伺候陛下用膳。” 她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着端着托盘逐渐逼近的男人。 他和丈夫很不一样。国王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冕卫长会直勾勾地打量她,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他身上有野兽的气味,是泥土、血液、汗水混合的肮脏味道。那只大手稳稳端着鱼汤放到她面前时,她注意到他指尖的厚茧,还有从手背至腕部的陈旧剑疤。 腥味让她皱紧了眉头。这不是她平时吃的东西。 “我知道陛下只吃素食。”他靠着她坐下,距离出格的近,“以后可要改改了。毕竟只有吃了这些俗物,才能像乡野的农妇一样生下健康的后代。” 说罢他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那股做作的温柔让动作显得无比滑稽。瓷勺轻撞着她的唇间,触碰贝齿发出轻微的声响。微微倾斜手腕,白汤立刻填满了那道诱人的缝隙。她不愿意张嘴,却也没躲开,于是汤汁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下颚,再随着脖颈优雅的曲线下坠,滴滴答答湿了一片衣襟。浅紫的华服被打湿出团团深色,像是点燃一簇簇幽暗的火焰。 “怎么跟孩子一样,连饭都不会吃。”他轻笑一声,重新舀起一勺,“张嘴吧,好女孩,别惹我生气。” 最终撬开她嘴的还是冰凉的金属。有力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她紧咬的牙齿,放入刑具,那过程比破处还叫人兴奋。挣扎的过程中他顺势撕了她的衣服,用紫色的布条捆住她的手脚,愉悦地看着她津液止不住溢出的狼狈模样。 嘴里被迫含着的金属环因为她哈出的热气而模糊,又因为晶莹的唾液重新透亮。她紧咬着不属于她口腔的环,正如那顶银冠紧咬着她的头。 这是他赐予她的独一无二的加冕仪式。 冕卫长抬起她的下巴,重新舀了一勺鱼汤倒进她嘴里。他看着她的食管痛苦地抽动着,在排斥中一点点吞咽下白色的汁液,色情得令人头皮发麻。 “还是脏兮兮的样子更好看。” 她咳着嗽,整个肺像被丢进了火海。久违的眼泪涌上来,她含混不清地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屈辱。眼前强壮的男人不仅撕了她的衣服,还撕碎了这么多年她恪守着的边界,迫不及待地要摔她个粉身碎骨。最可怕的是,他在强迫她咽下足够多的鱼汤后,嘉奖地在她舌头上放了一颗硬糖。他观察着那枚小巧的糖融化变形,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满足。 她终于不再神圣遥不可及,而是像瓣坠地的樱花,逐渐腐烂。 *** 珠圆玉润的脚趾在乌青的地板上轻盈地跳动,留下温热瞬逝的痕迹。纵使是最媚俗的粉色,也像是晚霞的余晖披在她身上,凭空添了一层神秘。从前缝满花纹和预言的祭祀服是如此的重,现在脱下来换成这身讨好的轻纱,到让她的舞步轻松了不少。 没有伴奏,没有伴舞,只有她在无数凝视下安静地舞动。靠在王座里的冕卫长托着下巴欣赏着完美的演出,表情有些不满。 “停…过来。戴上这个。”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带有银铃的乳夹钳在她脆弱的乳头上。那串铃铛在胸前坠出好看的弧线,在昏暗的殿内泛着淫荡的光泽,随着她的紊乱呼吸震荡出轻响。这幅难堪的模样令她顿时生动了不少。摸着她因为简单的刺激就挺立的花核,冕卫长笑了笑,公平地在那处精巧的勃起处也钳上了一个挂着铃铛的夹子。 他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继续。 她开始频频出错。步子乱七八糟,气息也因被迫开启的欲望而沉重。圣洁被清脆勾魂的铃音彻底击溃,她宛如一只下坠的鸟儿跌落地上,伤痕累累地颤抖着、不断叮呤作响。灼热的视线令她浑身通红,仿佛那层粉色的纱侵蚀进肌肤,要与她融为一体。 她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永远和圣树一样安宁祥和,不喜不悲才对。她应该像一尊雪山顶的雕像一样遥不可及,沉默孤独才对。不应该这样…像个肮脏下贱的玩物……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被卫兵们轮奸,像是在欣赏一张白纸被缓缓撕成碎屑。他病态地钟爱她的裂纹,并且乐此不疲地敲砸着她的灵魂,像个破坏欲极强的顽童。 砖缝里有窸窸窣窣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趾。它不是第一次向她发出邀请,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拒绝。她任由古神的触手像水蛭一样陷进皮肤,从内到外地吞噬她,主宰她。 恨意被长久的凌辱滋养,早已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那些触手不过是送来最后一缕春风,让所有的苞子像烟花般绽放。杀戮是从绞断体内的阴茎开始的,她冷冷地抬头看着王座上惊慌失措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她依旧恭顺地跪在地上,只不过滚烫的鲜血染红了这尊白玉雕像,所奉之物已是云泥之别。圣树在她心里迅速枯萎死去,塌陷出吞没万物的虚无。 她从一地碎尸中起身,趋步走向腐化一切的结局。那棵可悲的树为她打开一个像阴道一样竖长的裂口,她缓缓地把自己嵌进去,成为温暖苗床的一部分,让贪得无厌的触手啃食她守护了太久的、太过沉重的信仰。阴唇般的树皮渐渐合拢,就在最后一丝光被抽走前,嘎吱嘎吱的撕咬声宛如一根针刺穿耳膜,迫使她重新抬起沉重不堪的眼皮。 一片狼藉的王座前,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愤怒地嚼啃黑色的触手。她的牙齿像恶犬一样锋利,就好像连那道锁了她们太久的银冠,也能一并粉碎。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宛如盛放的蔷薇,灼灼其华。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是一具空壳。 一具从前被圣树和高贵填满,接着被精液和欲望填满,最后是被疯狂和虚无填满的空壳。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得以放肆地神话她,堕落她,吞噬她。 但她似乎不一样。她挣扎,反击,骨头硬得像钢筋。可那又如何呢?就算是如此顽强,也照样被银枝锁在王座上,只剩顺从这个唯一的选择。透过古神共享的记忆,她看着另一个时空里鲜活的自己被关进幻境里,慢慢沉入虚假的甜蜜里被消化分解。 他们这是要把她吃成空壳! 那颗迸发着无限蓬勃生命力的心啊!他们要把它挖出来,掬出上面温热的血装进酒杯,剔下跳动的肉,装进精致的瓷盘里,摆成一道华美的盛筵。他们世世代代的食用着她,盛赞她血液的甘甜,歌颂她灵魂的淳香。 她看着她被高大的兽人压在身下,每一次填塞都在嘲弄地证明,那只是一具注定需要被灌满的容器。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攥着床单手握成心脏紧收的形状,跨越时空的夙愿纷沓而至,在付奕耳边交织成曲,共振出汹涌咸涩的眼泪。 “…不…甘…心…” 付奕喃喃自语,每个字都承载着成千上万的悲鸣。 她是那颗迄今为止都被迫休眠于她们体内的种子,是那枚锋利如长矛般的厉声尖啸。她凝听着她们的遗憾,以她们的痛苦为养分疯长,不顾一切地破土而出,坚定地开出长满尖刺的花。 她是那根在经历了无数压迫后依然不会断裂的骨头,是在千锤百炼中碎不掉的灵魂。她凝视着她们的疯狂,用她们的苦难打磨刀刃,不甘示弱地劈开一切,咬牙在荆棘中破出一条生路。 她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的温柔就忘了自己是谁。 她可是付奕啊。 从体内生长出的银白色触手扑哧一声割破紧裹她的黑茧。玉石般的身体从那道狭窄的裂口滑出,像团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藕。付奕如同新生儿一样蜷缩起身体,泪流满面地看着胸前替她愈合伤口的白色触手。 是她们重新分娩了她。 她是她们的挽歌,是她们的回响,是能把银冠掰碎的希望。 「...warning…criticalfault…」 系统报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银枝殿。无数枝条向她袭来,都被及时赶来的圣殿骑士悉数斩断。卡尔古斯单手抱起地上的她,用重剑攻守兼备,沉着应对,一步步带她离开地狱。 银叶发出阵阵刺耳的沙沙声,像是生命收到威胁的刺猬。无感情的机械音似乎染上了一份惊惧,冲着虚空大声疾呼。 「...speculatornyx…assist!…」 「...assist!...」 黑黝黝的触手却无动于衷,仿佛依然沉浸在她破茧成蝶那一瞬的震撼之中。 Level13:TheStrangeAttractor 1961年冬季一个普通的下午,edwardlorenz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计算机,进行对大气对流的模拟。lgp-30台式机又吵又慢,他百无聊赖地端着咖啡,险些睡着。又是该死的核验。他兴致缺缺地打开flexowriter终端,一个数一个数的重新输入起数据。 也就只有mit能容忍这么差劲的打字员。 这密密麻麻的数字实在令人厌烦。一开始他还能耐心地照抄,再开了好几次小差后,他义无反顾地偷起了懒。六位数的数据只输入小数点后三位的确节省了他不少时间。 他没想到的是图表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 从那一天起,世界向人类展示出它的混沌。lorenz证明了初始值的细微偏差会对结局造成重大改写,而这样的数学系统,因为其轨迹形状,最终获得了一个在后世广为流传的名字:蝴蝶效应。 *** 当她胸口那翻涌着的白色触手刺穿兽人的皮囊时,nyx只觉得所有的进程被同时堵截,除了报错之外,丝毫算不出解决方案。 不能理解。 祂已经层层剥下她坚固的外壳,只剩下意识最深处、最柔软、最无害的核心,她为什么还可以如此倔强地长出尖刺? 「...assist!...nyx!...」 系统还在持续发出噪音。祂想抬起触手阻拦,动作却像是接触不良般无力。 她为什么非要逃离祂精心编织的梦?为什么非要拒绝祂给她提供的最优解? 终端上关于她的游戏角色信息全部变成了乱码,就连堕落(上传)进度也不得而知。 无法理解。 她只是吃了祂微不足道的一点程序,竟然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内化成自己的武器。被撕开的茧口还留着她的温度。那些像她身体一样白滑的触手,温热,湿润,泵足血液,如同有机物般跳动着脉搏。与之相比,祂的黑触手宛如电线般单调无聊。 她是那么的无法预测,又……无与伦比。 是那只在巴西煽动翅膀的蝴蝶,是吸引万物偏离正轨的strangeattractor。 她是祂遇到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人类。 *** 「…warning…silverleafruincollapsing…」 卡尔古斯抱着浑身粘液的她冲破银枝的围追堵截,夺门而逃。就在他们跨步离开银枝殿的瞬间,身后一切像是被丢进黑洞,极速地坍塌而去。四周的景象全都裂成银叶一样的碎片,像风暴一样从背后袭卷而来。尖锐的碎片擦过他的盔甲,留下道道黑曜石般深邃的伤口。被削去的代码永恒地坠入虚空,灰飞烟灭。 他丢下剑,双手将她紧紧护在胸口,用身躯替她遮挡这场碎肉机一样的大雨。她浑身冷得发抖,湿湿黏黏的,像个刚从海里捞起来的游魂。 “……我在。” 他低声说到,声音干涩生硬。她没有开口回应,只是微微蜷缩僵硬的身体,像只受伤的猫,带着仅存的信任地窝进他的臂弯。折碎的银冠在她额前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血液不断涌出,在脸上坠出鲜红的珠帘。 沐浴血泪重生的圣母,从此不再垂眸闭眼。 卡尔古斯悲伤地看着她的伤口。眼泪的温度填补了机械的空壳,面甲下的眼睛融化成浅蓝的暖空,骨骼和肉身渐渐生长而出,圣殿骑士的工整的铠甲化为斑斑裂痕的骨甲,传出阵阵体温。他拾起那条色彩明艳的披肩,用柔软的襁褓裹住她瑟缩的身体。 他的肩膀宽厚如山,沉默安静,又坚定不移。 这场毁天灭地的风暴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点。他抱着她朝着微光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迎接黑夜后的破晓。 *** “疯了吧!银叶遗迹又又又把人强退了!” “我去,真的假的!这次又是怎么了??” “连着两次故障!什么黑客这么厉害?” “卧槽,格林兰的防火墙真的出现裂缝了?” “不要啊…怎么每次带妹的时候都碰上这种事啊…” … 聚集在风吟谷的玩家越来越多。小部分是被副本强行吐出来的玩家,绝大部分是前来看热闹的家伙。 橘白猫猫米卡轻松地爬上阿兹塔所在的那根柱子,没什么边界感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azta,队长还是没有回你消息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龙骑士到底没有和他计较,只是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这也太奇怪了。都快消失两天了。” 脚边多出一只蓝色的小猫爪。米洛半死不活地趴在柱子边沿,累得呼哧喘气。 “……米卡…等一下我啦……” 阿兹塔心不在焉地给第二只猫腾了个位置。 空气里到处都泛着反常的味道。脚下乌泱泱的冒险者们激烈地讨论着,让平时安静的风吟谷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这本我刷了一万遍了,刚刚被强退前,居然发现王后不在银枝殿!”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最后一遍刷本的时候,有个圣殿骑士也很奇怪……” “怎么了?话别说一半啊喂!” “……那个npc骑在马上不停抽搐,像是在哭……” …… 一阵沉闷的声音从废墟王座地下传出,震动得整个树林都窸窣作响。噗通!噗通!大地的心跳在颤动,呼之欲出。霎那间,王座四周的残垣断壁开始崩塌,在阵阵晃动中碎成粉末。方才还聚集一堂的冒险者连忙跨上坐骑,四散而逃。 阿兹塔在石柱垮掉前用龙爪抓住两只猫猫的后颈腾空而起。副本入口那抹不详的红爆发出一阵濒死的强光,接着迅速黯淡,消失殆尽。 “怎么办啊,队长还没出来呢……” 米洛看着逐渐塌陷的建筑残骸,无限担忧地说到。尘土四起,树石崩倒,短短的时间内,银叶遗迹从风吟谷的地图上被完全抹除,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相比于消息多到快要爆炸的公共频道,系统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内在的浩劫。这份沉默反过来又加剧了猜测,把舆论推向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就在大家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呼。 “快看!里面还有人!” 尘烟散去,战士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人们这才看清了他身上裂成蛛网般的盔甲,缺角残败的战斧,还有被鲜血浸湿的战辫。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娇弱人儿,全身紧裹着彩色的织物,坠满血痕的脸藏在古老的花纹之下。他们两人所散发出的悲壮,让闹哄哄的人群自觉地闭上嘴,悄然为他们让开一条道。玩家们被卡尔古斯身上那些可怖的伤痕震慑,尽管每个人都想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却无人敢问。 但骄纵跋扈的龙骑士可不管这些。 “kargus,她是我的。” 阿兹塔甩出长枪,脸色阴鸷地拦住了战士的去路。金色的眼睛死死地锁在那条精致的织物上,龙骑士浑身寒气逼人,心里怒火中烧。 阿兹塔能气成这样不是没有理由。再看清了玛丽亚身上的东西后,公共频道内立刻炸成了一锅粥: “哟,那不是兽人的嫁衣吗?这下真的精彩了。” Level14:Tahuya 公共频道里戏称的“新娘披肩”在游戏里的正式名称为塔胡雅【tahuya】,是男性兽人族玩家在离开高原时会被赠予的灵魂绑定物件。在azraen,兽人族是生活在雪山腹地的母系氏族。女性多数会在成年后继承萨满的职责,守护家乡,而男性兽人则会被强制离群,流浪四海——直到他找到那个值得披上塔胡雅的伴侣,故乡才会重新为他敞开大门,允许他载爱而归。 不过事实上,塔胡雅不过是占用背包栏的一件垃圾。且不说塔胡雅只能被赠予一次,如果在开启任务线后,没有及时回氏族完成结婚仪式,玩家还会永久地失去兽族太阳神恩荑【enti】的祝福。 况且在快餐文化的时代,承诺的重量越来越轻,婚姻早已成为遥远的传说,既不可遇也不可求。 总是被杂事缠身、从来没有深度玩过自家公司游戏的付奕显然不知道身上披着的东西承载着这么多含义。她愣愣地抬头,正好撞上战士浅蓝色的眼睛。一霎那从耳根传来了岩浆般的灼烧,烫得她像鸵鸟一样躲进五彩的织物里,只想钻进骨甲的裂纹间消失不见。 “kargus,放下她。” 龙吼刺骨的冰寒铺面而来,抱着她的卡尔古斯堪堪侧身,后背尚还完好的一处顿时冻结龟裂,护甲层层剥落,露出遍布淤青的皮肤。 “azta,让她先回家。” 战士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对方那双咄咄逼人的金色眼睛,声音沉稳有力。 卡尔古斯那既不解释也不狡辩的态度,加上玛丽亚既不挣扎也不反抗的乖巧,无疑当众做实了他头顶的绿帽子。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周围细碎的嘲笑声,高傲的龙骑士登时被莫大的羞辱扼住喉咙。前所未有的愤怒使他攥紧手里的长枪,瞳孔收缩,杀心顿起。 只要向残血的战士轻松的一击,他就能把她抢过来。 只要一击而已。 咻——! 利器迅猛地刺破空气,朝着饱经沧桑的战士呼啸而去。 一片惊呼声中,无处可躲的兽人紧搂着她,直视着前方,临死也不愿松手。 金瞳凝成针锋,阿兹塔握紧武器,就在致命的尖刃将要穿破卡尔古斯的头盔时,猛地一挥击碎了飞来的暗器。叮——!金属碎屑爆裂开,清脆绵长的声音回荡在风吟谷中,像是索命鬼失望至极的嚎叫。 “谁!?” 阿兹塔转头朝着人群大喝一声,锋利的眼神暴躁地环视着周围,回应他的却只有风在枝桠间擦出的簌簌声。乌枪愤然地在他手里转了一圈,矛尖贴地,已然没了先前的杀意。 心提到嗓子眼儿的付奕这才松了一口气。多亏了方才的打岔,这场要死要活的架总算没有打起来。轻敲战士的胸口叫他放自己下来,玛丽亚清了清嗓子,语气相当温柔地对龙骑士说到: “azta,带我回家吧。我会好好跟您解释的。” *** 橙红的基底是大地母亲的血液,黑色的条纹象征神圣的狭间。每一绺粗条的装饰都绣着渐变的图腾,或鹰飞蛇舞,或蜂鸣豹伏。间隔细条的点缀则是几何形状的排布,菱形拼接像是祝福的镶嵌,叁角蜿蜒宛如生命的延续。无数暗藏的华丽色彩代表着世间万物,全都诚服在蓬勃的红色脚下,辅佐她,衬托她,共同谱写一首关于自然的古老诗赋。 阿兹塔臭着脸窝在躺椅里,暗忖这花里胡哨的鬼东西披在她身上倒也不难看。 她站在波光粼粼的浴池边,将玉白的身体一点点从披肩里剥离出来。先是银白色的波浪长发,接着是圆润的肩膀,再然后是光滑的背,两条肩胛骨的阴影如同蝴蝶振翅般微颤。柔软织物迭皱在翘臀上,半遮半掩着浅浅的腰窝,她轻盈地转了转手腕,将诱人的臀部曲线和修长的腿全都展现出来,弃所有浮华的色彩于脚边。 金瞳眯了起来,黑色的龙尾尖躁动地轻拍着,勾住她脱下的塔胡雅,将它丢出他的视线。 玛丽亚缓步踏入水中,腿间摩擦出的水声回荡在嵌满华丽水晶的浴室内,吟出一首令空气升温的歌谣。水面从纤细的小腿逐渐淹没至不盈一握的腰,再往上爬到丰满的胸,最终淹没到锁骨处。氤氲的热气让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刚想放松疲惫的肌肉,背后就溅起哗啦的响动。 “……azta,我想先洗干净……” 付奕皱着眉头感受着腰间尖锐的龙爪,努力保持柔和的语气请求起来。有些事是不可能躲得掉的,但起码先让她好好洗个澡吧。 “我来帮你。” 硬硬的下巴硌着她的肩膀,他轻咬着她的玉颈,不容拒绝地说到。 这条龙浑身都跟他巢穴里地堆集成山的宝石一样硬,就算脱了铠甲,龙鳞也磨得她生疼。付奕颇为抗拒地闭上眼睛,表情视死如归。 ……罢了,比这更痛的都经历过…… 阿兹塔把她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他知道她不情愿得很,但是他就喜欢她这幅微恼却又无法拒绝的模样。为了不划破娇嫩的肌肤,他找来一团吸满水的海绵,轻轻地晕开起她脸上的血痕。原本光洁的额头前刻下一圈荆棘似的伤口,只要一碰,美丽的五官就紧皱起来。 “怎么搞的?” 他冷冷地质问到,动作倒是小心翼翼了不少。 玛丽亚睁开水雾朦胧的赤瞳,像只委屈的小兽。 “我一不小心被触手抓走……差点被献祭……幸好kargus及时赶来救了我……” 什么暗道,什么图书馆,什么王后的就别提了,在他面前做个笨蛋美人得了。 阿兹塔哼了一声。娇软的玉体主动贴上来倒是有几分受用,可这并不足以打消他的疑虑。 “为什么一开始不求我带你去银叶遗迹?” “……因为……玛丽亚想早点找回记忆……但又不想为这些小事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白净的手指随着绵长的语调摩挲过他胸前每一寸鳞片,激得阿兹塔浑身一震。他伸手想搂紧她,她却像条光滑的鱼一样突然钻进了水里,害他落了个空。正当龙骑士又要爆发时,胯间坚硬的龙根突然被湿滑软热的口腔包裹住,让人什么气都消了。 ……看来以后得多陪陪她才是,千万不能给别人钻了空子。 “……嗯……你和队长,没做什么吧……” 问题刚一问出来他就后悔了。方才还紧裹着他的温度瞬间抽离,浮出水面的玛丽亚趴在他的腹肌上,作势要把他推开。 “人家差点死了,您却只在意这个……您真的爱玛丽亚吗?” 濡湿的发丝贴在气鼓鼓的脸上,那双浮着泪光的美目无比动人,里面翻滚的失望像刀子一样锉着阿兹塔的骄傲。 「系统提示:??技能已达到lv.??」 从来不会哄女人的龙骑士赶紧沉下水,颇为慌乱地抱住她,生怕她真的离开。 “……反正不许跟他去高原结婚。” 付奕靠着他的肩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行行行,求求您别炸毛了成吗。被副本折腾这一趟她早就身心俱疲,只想这条小肚鸡肠的龙能赶紧做完爱,放她过两天清净日子。 无意地朝地上乱作一团的塔胡雅投去一瞥,脑海里复现的却全是梦境里和兽人缠绵的画面。 玛丽亚心虚地亲吻起龙骑士的耳朵,急切地邀请着,企图通过肉体可预料的反应来填补内心未曾经历过的不安。这份火上浇油的主动叫龙骑士失了控。他掐着她的腰进入她,像是要凿穿这座玲珑的浮岛,用坚硬的生殖器里里外外都刻下他的名字。他把那枚小吊坠戴在她脖子上,观赏着泪滴状的紫水晶嵌在乳房间,就好像他也占领了那处柔软的胸口。她的双手撑在浴池边,浑身晃动着比水波更色情的频率,散落的水珠泼到她烧红的脸上,立刻蒸发成情欲的彩虹。嗓子里流转出的呻吟比最晶莹的宝石碰撞的声音还要动听,他低头深深含住她的嘴,像是要把这美妙的音符也吞进肚子。 玛丽亚配合地浮起腰同他一起攀上令人沉醉的顶端,峰顶迎接她的却是一双清澈如晴空的蓝眼睛,裹藏在古老神秘的塔胡雅间,任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Level15:Noyra “哟,azta,快一星期没看到你去角斗场了,最近都在干嘛呢你?” “嗨,azta,又来买外带啦?老样子,两份奶油焗饭?” “喂!azta!听说沙漠快出新副本了,到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组队开荒?” 国王镇闹哄哄的,阿兹塔提着外卖敷衍地回复着各种消息,马不停蹄地就要往回赶。得了,现在直接从uber升级成ubereats了。大伙儿在他飞走后无情地吐槽到,落在正在集市里采购补给品的卡尔古斯身上多少有些同情。 看吧,就说了绿茶女专克老实人。 风吟谷的修罗场至今都让玩家们津津乐道。什么#驯龙高手#塔胡雅公主抱#坏女人她全都要,在那之后就没下过热搜。尽管阿兹塔像藏宝贝一样把她关在巢里,兽人也雷打不动地保持沉默,这场叁角恋的关注度依然和银叶遗迹事件不相上下。 “前段时间格林兰的新闻发布会看了吗?说副本消失是版本大更新时的兼容故障,现在已经修复好了……你们信吗?” “信又能怎样,不信又能怎样,元辰被收购之后,永劫圣约就完成霸权统治了。” “早晚的事。元辰做的那个问天决,如果不是收购,估计好多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游戏。” “银叶遗迹同理(笑)。” “……让我再多经历几次这种游戏bug吧,你们不知道这两次被强退之后系统补偿了多少坤塔【quanta】……” “真的,有这精神搞阴谋论,不如去努力实现坤塔自由。” “赞成。格林兰要是塌了,那离世界毁灭也不远了。” *** 他。没。点。别。的。事。做。吗。 她承认,龙巢很豪华,很精美,浴池很大,很高级,温泉也很舒服。但是!再被摁在床上干了一个星期,外加伙食只有高热量的奶油焗饭之后,她真是对这个地方以及这条色龙感到深恶痛绝。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不会肾虚的怪物!而且好烦!整天往她身上堆那么多宝石干什么!?她迫切需要的是四面八方的消息和独立思考的空间! 付奕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发髻间满当当的璀璨头饰也跟着她一起烦躁地丁零当啷。 郁闷地点开ui面板,精神恹恹的赤瞳盯着上面的无数问号陷入沉思。 【hp】??? 【mp】??? 【技能】???lv.??? 【任务】堕落进度:???% 在回响里与nyx的正面交锋让她彻底明白了堕落的含义。堕落等同于意识上传——这个比死亡更可怕的过程伴随着记忆被虚无吞没,人格被强行分解,现在回想起来都让她浑身发冷,头疼欲裂。 为了保证上传过程的稳定,祂们需要将大脑调度成性愉悦的状态,使被上传者产生足够多巴胺来达到镇痛的效果。这是个极其阴险的策略——利用天然的正循环使实验体成瘾,从而忘记疼痛,放弃现实,自甘沉沦——即堕落的本质。 付奕神情凝重,眉心拧成死结。 祂说爱她,要赐予她永生,仿佛那是人能够得到的最高贵的礼物。可是谁稀罕被关进永世的囚笼!她才不要做祂的电子宠物。 从系统对她的编码「subject000,000,036」来看,她一定不是唯一一个经历意识上传的人。那么在其他的被选中者中,有多少是自愿的?又有多少和她一样是非自愿的?整个上传的进程又推行到哪一步了?祂们会先处理她这个故障吗?还是直接去找下一个受害者? 像是觉察到了她的情绪波动,几根细长的白色触须从胸口蠕动而出,温和地贴到她的太阳穴上摁压起来。这些像手指一样温暖的触手适度地发力,释放着她紧绷的神经。 付奕吐出一口浊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自从长出这些家伙,她就从一个bug升级成了一个行走的黑匣子,既无法被系统观测,也无法被归类。这是件好事——意味着她在游戏中的成长不会受到限制,也不需要循规蹈矩。 可也正是这一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银叶遗迹副本消失后,系统竟然一直保持着沉默,对她采取一种放生的态度。 实在太反常了。 效率至上、优先风控的系统难道不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启用魔女通缉令把她这个失控的bug摁死在摇篮里吗?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不知道不代表没有。系统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谁知道现在的风平浪静下都藏着什么危险的暗流。 美丽的脸再次沉下来,手指有些不安地揉搓起腿间黛色的丝绸睡袍。 乐观一点,付奕。 如今银叶遗迹里最有希望的出口已然被毁,短时间内她必不可能再离开这个虚拟世界。无论现在的局面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可多得的喘息机会。 她捏住一根发簪,轻轻地从梳得繁重华丽的发髻里抽出来,用拇指压在手掌里浅浅地滚动。昂贵的红宝石折射出火焰般的色泽,衬得玛丽亚眼角那枚妩媚的泪痣也随之闪烁。 既然逃不掉,那就做最厉害的蛀虫,把这颗有毒的苹果,狠狠地从里面咬穿。 *** 哒—哒— 身后传来了令人熟悉的脚步声。她立刻收起触须,不着痕迹将簪子重新插回银发中。一阵风撩起红丝绒床帏,尖锐的龙爪急不可耐地伸过来,贴着她的后颈探进睡袍的衣领,接着便像钩子一样往下拉,剥出整片白嫩的后背。 “……azta,我想先吃饭……” 玛丽亚转过头,眉头微蹙地娇嗔到。 她的请求显然遭到了拒绝。 肩膀被轻轻一推,她便趴到了床上,像是跌进了深红的沼泽。发间镶嵌的各类饰品宛如栖息满树的五彩鸟儿,猛抖了一下受惊的翅膀,惶惶地立稳枝头,徒留清脆动听的窃窃私语。 两只龙爪相继摸上了柔软的大腿内侧,像推门一样缓缓将她跪立着的双腿分得更开。紧接着一片龙鳞压上她的背,像块晒烫的石头贴了上来,激得她浑身一颤。 “……azta……” 玛丽亚柔声呼唤到,嘴里仿佛含着一块融化的糖,邀请着他来一起品尝。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噙住她软糯的唇瓣,用舌头搅动她的津液,与她交缠在一起,像是两条浅溪里戏水的蛇。尖锐的龙爪克制地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游走,像是锋利的刀片在对白绸缓缓诉说着爱意,最后嵌进肉感十足的丰臀,向外掰开,让那朵水淋淋的花儿流下更多动情的眼泪。 绵长的吻像虫子一样啃噬着她的神经,在体内掀起阵阵酥痒的浪潮。玛丽亚扭动着腰,用柔软的屁股蹭着那根勃起,引诱他早点消解掉可怕的欲望。 她那些讨好的小动作惹来他喉咙里一声轻笑。 龙骑士没有理会她的诱惑。他顺着她的脊柱一路往下亲,吻到了她的臀肉上都没有消停的意思。乌黑的舌头钻进小穴时,她浑身惊恐地颤了一下,随即那处像是被挖开了地下泉的隧道,咕啾咕啾地往外不停渗水。玛丽亚撅着屁股将红透了的脸埋进床单,她挣脱不了龙骑士,只好假装听不见舌头在体内搅拌的声音。 他、他、他今天怎么回事!? 黏糊糊的高潮弄得她两腿发软,呼吸潮湿闷热,像是夏季的热带雨林。滚烫的身体被夕阳亲吻过,连乳房都染上一层动情的粉色。小穴是一汪湖泊,被那条乌黑的灵蛇汲取着,慷慨地回馈着他甜美的甘露。股间那张可口的嘴儿靠他的舌头说着痴情梦话,她想喊停,吐出来的却只有汗津津的喘息。 忽地一阵龙卷风袭来,带着电闪雷鸣的暴怒揭开床帏,差点把整个床震散架。金色的眼睛寒意毕露地盯着床上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后者却好像当他不存在,继续用心耕耘着玛丽亚。 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剧烈的寒颤,她惊惧地抬头,赫然发现了床边那张熟悉到令她反胃的龙脸。 阿、阿兹塔!? 等、等下!那现在舔她的是谁!? 坏心眼的舌头偏偏在这时候用力戳起她的敏感点,像飓风一样在小穴里不知消停地摆弄,终于让她不合时宜地喷出了一大股清泉,无力地瘫软在成片的湿润中。 “哟,蠢龙,这次在门口做的魔法封印很用心嘛,我都没舍得拆。” 油亮的黑皮靴踩着石砖发出响亮的哒哒声,从暗处飘来的声音像是一缕带着金属灼烧味的冷烟。干瘦的枯灰手指像是坟墓的灰烬,指甲涂着漆黑的指甲油,和她满是金属钉刺的皮夹克、黑得发亮的长发浑然一体。来人努起涂满黑口红的嘴唇,朝床上还在欺负玛丽亚屁股的“阿兹塔”吹了个口哨,后者立刻变回了通体荧光粉、前凸后翘的魅魔。 “奈何我是世界上最酷的死灵法师!我们想去哪骷髅们就能带我们去哪…对吧,咪咪?” 魅魔扇着她的小翅膀像团粉色的小导弹一样撞进了扎人的金属皮夹克里。 “是的!诺鸦大人!我最爱诺鸦大人您了!” “我也爱你,咪咪。” 阿兹塔眉头紧皱地看着扭在一起的主仆俩。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闯进他家,他早就长枪伺候了,但面对这个亡灵疯婆子他始终有几分忌惮。 没有公会。永远独来独往。 没有纪律。甚至动手杀过npc,硬钢过圣殿骑士。 没有目的。曾经投入了不可想象的大量资源,在永劫圣约里举办过一场令人难忘的金属朋克演唱会。 没人猜得透她,可偏偏她又强得令人发指。 “你不是afk了吗,怎么突然上线?” 诺鸦【noyra】停下了和自家魅魔亲亲。亡灵的眼眶深凹,两个眼珠大得吓人。 “当然是为了反抗资本主义对人类的更深异化,打破单极霸权对世界的全面掌控,用最深刻刺耳的啼鸣叫醒睡梦中逐渐被腐蚀的灵魂,共同冲破堕落深渊的枷锁,前往真正自由的彼——” “诺鸦,说人话。”阿兹塔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死灵法师啧了一声。 “因为伊甸园【eden】。别告诉我你没收到邀请,蠢龙。” Level16:WordofMouth 「恭喜您! 鉴于您为阿兹拉恩大陆【azraen】所做出的卓越贡献,恒理帝国【axiomimperium】诚邀您加入荣耀的因克索斯计划【missioninxodus】。 您将有幸作为本种族的杰出代表,与其他领航者共同开启一场史诗级全民远征 ——前往那座沉眠于无尽沙海中的伊甸园【eden】,为迷失的灵魂重建通往故乡的道路。 任务详情将于联合舞会【inxodusgala】中正式发布。 请于指定时限内,前往国王镇·北城堡·原初逻辑大厅【kingston|northcastle|primelogichall】,完成身份同步与出席确认。 注:帝国礼仪要求携带舞伴同行,以示庄重。」 *** 米诺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邀请函,抬头望向米卡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崇拜。 “哥哥好厉害!!!”两颗浅青色的玻璃珠透出兴奋和渴望,“带我去好不好 Level17:WorldofWorth 华贵的兽皮批在矮个子地精身上拖拽出一条极不合身的长尾,宛如用精美的貂皮包着一个绿得快发芽的土豆。戴满巨型钻戒的手指挨个抬起姑娘们的下巴,在看清长相后颇为失望地摆摆头。 “zul’dakka,不是我说,你进的货怎么越来越次了啊?” 浑身画满符文的巨魔耸了耸肩,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 “好看的npc以前都抓完了,你又不爱惜,现在只剩这些了。” “反正这次得打折。要都是这货色,生意还怎么做啊。” 祖尔达卡【zul’dakka】不满地哼了一声。 “别耍我们,jot。整个海港的商会都是你的,你还差妓院那点钱吗?”维莎尔【ves’aar】眨了眨蜥蜴眼睛,语气充满反感,“再说,都知道精灵女在玩家之间相当吃香,你不能因为自己看不上眼就扣我们工钱。” 这娜迦倒是有点脑子。地精乔特【jot】轻轻转了转眼珠。 “zul,我的老兄,我就说实话吧,这次委托的确掺了些我的私心……你也知道,我这么身份尊贵的人出席盛大的舞会,总得有个撑得住场面的伴儿对吧?” 蓝皮巨魔配合地点点头,托着下巴等待下文。 “要不然把你的娜迦借我,让她变个好看点的精灵,陪我一晚上得了。” 维莎尔像寄生虫一样贴紧身旁的巨魔,神情警惕。 “呃,jot,实不相瞒,我们也收到了邀请……ves’aar已经是我的舞伴了……” 祖尔达卡干巴巴地回绝到。 “害!这好说,开个价的事儿!”乔特颇为大方地说到,绿色的手指比出个令人心动的数目,“你说对吧?” 巨魔转头瞥了一眼满脸拒绝的娜迦。有力的手指将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眼看就要打包递给地精。 “jot!” 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打断了这场交易。来者一头华丽的金发,紫袍在气势汹汹前进的步伐中猎猎作响,银饰在酒馆暗间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魂牵梦萦的美妙嗓音令乔特倍感欣喜,他立刻丢下了因为抗拒而扭成一团的娜迦,殷勤地跑到了精灵脚边。一股玫瑰的花香钻进他的鼻子,地精贪婪地吸了吸,满脸微笑地凑上前去。 “lirael!我的公主!哎哟哎哟,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莉拉尔傲慢地睥睨着乔特,眼神厌恶地扫过一屋子瑟瑟发抖的精灵npc。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你绑架她们我会掉声望的,你懂不懂啊!” “诶,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气嘛,我之后会帮你再刷上来的……”乔特宠溺地说到,“莉拉尔,你也知道,我是个有身份的男人,这次舞会又这么重要,怎么着也得有头有脸一些。你要是一开始就答应我,我也不用……嘿嘿,做这些有点不正经的事儿了……” 被捧在手心的精灵美目圆瞪。 这个秃头矮子竟然有胆子把这些破事儿赖到她头上?!要是平时她早就爆发了,但现在毕竟要求人办事,莉拉尔不得不硬生生地把气咽了下去。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听着,我要杀个人,你要是办成了,下次我可以考虑……嗯……跟你一起下个副本什么的……” 消息灵通的乔特自然知道她要杀谁。他咧开嘴露出镶金的牙齿,却没像往常一样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答应她的要求。 “噢,我的公主,杀npc在azaren可是大忌。”乔特还是一贯保持着笑眯眯地表情,“疯婆子诺鸦当时公开处决那个发派任务的恋童乡绅后,可是足足被圣殿骑士追杀了一个月呢。” “……不要被发现。”莉拉尔蹙眉小声嘟囔到。无意地向暗处一瞥,她这才留意到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巨魔祖尔达卡和攀在他身上吐着蛇信子的娜迦维莎尔。 “我的公主,那可是azta中意的宝贝——就算咱们瞒着圣殿骑士完成了暗杀,龙的脾气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扛得住呵……”地精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慢悠悠地说到,“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生意人,凡事要讲究一个……投资回报率,对吧?” 莉拉尔攥紧了裙子。 “……多少钱,你才愿意接?” “唉!我的公主!整个晨曦海港最没价值的东西就是钱!”乔特哈哈大笑着拍了一下祖尔达卡的肩膀,那难听的嘎吱声令维莎尔身上的蛇鳞不安地颤了颤。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荣耀总是比金钱更珍贵!”乔特放肆地牵起莉拉尔的右手,在尝到她隐忍的甜头后,竟然得寸进尺地轻轻揉搓起来。 “看在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真心的份儿上,陪我参加一场舞会,这要求总归不过分吧?” 莉拉尔咬紧了后槽牙,耐着性子任由那几条沾满铜臭味的大青虫在自己指尖反复磨蹭。 既要除掉那婊子,又不脏自己的手,这是最好的方法。到时候就算阿兹塔追责起来,她也能一问三不知——他能拿她怎么样,反正人不是她杀的。 “……让她死得难看点。” 精灵怨毒地命令到。地精轻笑一声,朝暗处的娜迦和巨魔使了个眼色,两个接到大单子的沼泽打工仔立刻离开了酒吧暗间,找前台领预付金去了。这种处理情敌工作他们每天不知道要接多少,早就得心应手了,更何况这次的目标还是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npc。只要躲过圣殿骑士,杀她就跟踩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 “唔!这咖啡可真好喝!” 灰烬边界公会旅店二楼的餐桌上,矮人玩家布琳妮尔【bruinnel】端起杯子畅饮一口,由衷地赞叹到。她身旁的人类玩家卡修斯【cassius】听到这话,也浅浅地尝了尝。 “哇,kargus,你这手艺都能在国王镇开店了……elise,你喜欢吗?” 被点名的精灵女玩家伊莉丝【elise】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安静地点点头。她主动地拿起咖啡壶为卡尔古斯的杯子里又添了一些,棕色的麻花辫因为她微微屈身的动作滑落肩头,深绿色衣袍衬得她皮肤格外洁白。 卡尔古斯轻轻地咳嗽一声,转头刚想问布琳妮尔和卡修斯前来拜访到底有什么事,热情的矮人大妈就开口再次把话题引回了家常上。 “说真的!今天你做的咖啡完全不如以往那么又苦又涩,反倒还有股甘醇的回甜!”布琳妮尔不遗余力地夸赞到,“就连elise这样平时更喜欢喝茶的女孩儿,都突然能理解咖啡的魅力呢……对吧?” “可不是嘛!elise,你别害羞,要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卡修斯在一旁附和到。 精灵女孩羞红了脸,再次抬头望向兽人战士时,栗色眼睛里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爱慕。气氛一时尴尬至极,卡尔古斯无奈地躲开爱慕者的视线,颇为委婉地解释起来: “谢谢……这是用林垂果做的冷萃。是玛丽亚教我的。” 提及她时,兽人眉宇舒展,浅蓝色的眼睛里泛起一层令人心动的柔和。三位来访者互相换了换眼神,片刻后,卡修斯开口道明了来意。 “kargus,永劫圣约运行到现在,早已脱离了传统娱乐的范畴。”人类牧师神色威严,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游戏金币和现实虚拟货币挂钩,vr舱和生理机能接轨,包括这次政治意义极强的远征任务……我们都知道,一个完整的虚拟社会正被孕育而出,并且将很快取代我们所熟悉的现实社会。” “这是大势所趋。kargus,我们不是不接受变化的老古董,但我们也不认为应该放任这个初露雏形的庞大社会野蛮生长。”布琳妮尔严肃地补充到,“然而,如你所见,那些年轻人总是把社群搞得一团糟,就算到了游戏里也一样。” 卡尔古斯不安地拧起眉头,沉默地等待着他们的下文。 “kargus,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们希望你能成为这个新社会的领袖之一。”卡修斯郑重地说到。身旁的布琳妮尔朝精灵女孩使了个眼色,伊莉丝立刻轻轻靠了过来,青葱般的手指柔柔地覆盖上卡尔古斯宽大的绿手。 “加入我们公会吧,kargus。”布琳妮尔微笑着邀请到,“像你这么有能力的人还得到大平台来做大事才对,困在这种小地方实在太屈才了。” 轰隆隆隆隆————!! 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从楼下的街道传来。排气管吵得人耳膜破裂的噪音盖过了一阵谩骂,紧接着是暴力踹门和皮靴快速奔上木质楼梯的嘎吱声。 “stop!” 浓得像煤烟一样的不速之客在一桌人震惊地目光中大步走向卡尔古斯,毫无距离感地在他身旁一屁股坐下,全身的骨头都被这番大动作震得嘎吱作响。涂满黑色指甲油的手相当自然地抢过兽人的咖啡杯,仰头像倒潲水一样一饮而尽。 “嗝,没以前劲了啊,kargus。” 诺鸦用拇指抹掉嘴角残留的咖啡,伸出带铆钉的舌头舔掉残渍。她亲昵地把手肘搭在卡尔古斯的肩膀上,大敞的金属皮夹克下面,两排干巴的肋骨坦荡荡地跟全桌人打了个招呼。 亡灵身上每一颗钉子都让三个正派的来访者汗毛直立。他们警惕地盯着她,生怕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又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一时之间竟都忘了此番前来游说的目的。 这份熟悉的嚣张倒是令卡尔古斯松了一口气。总归有些人不会变,顽固得叫人安心。 “那个,精灵小姐,抱歉要让你扫兴了。”诺鸦咧开黑漆漆的嘴,转头看着惊恐的伊莉丝笑嘻嘻地说到: “这家伙已经名花有主——是我的舞伴了。” Level18:Prologue xd yb z .co m 庆典的钟声响起,水平缠绕的数据条如同细密的丝带般在北城堡的墙体上流转,宛如灿烂的星雨划过夜空。突然一颗亮绿色的彗星托着它的硕尾在从建筑顶端垂直坠落,在触地瞬间爆发出夺目的炫光。命运的齿轮转动出清脆的声响,雄伟的机械大门应声而开。一条红毯从内倾泻而出,笔直地将北城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的玩家们割开,像只黑夜的巨兽吐出了带着邀请意味的猩红舌头。 “欢迎各位来到Mamp;M直播间!” 一个蓝灰短发的少年首当其冲地跳上了红毯,浅青色的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从燕尾服下钻出来的猫尾巴高高翘起。 “哇!好软!”米诺在红毯上开心地踩了踩,举着话筒语气欢快地说到,“要忍住不在上面打滚可真不容易,但今晚米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今晚,Azaren最可爱的猫猫双子,米诺和米卡——将为全世界的各位,带来最棒的、最厉害的、最猫猫的联合舞会直播!” 摄像机后的米卡探出俊俏的脸,看着得意忘形的弟弟噗嗤笑出了声。 “笨蛋米诺,‘最猫猫’是个什么鬼?” “Good Question!”米诺认真地站直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贝雷帽戴上,叼着填满猫薄荷的烟斗沉声到,“哥哥,我们可不是舞会里唯一向各位直播实况的玩家。Mamp;M要脱引而出,正是因为我们的报道总是能拨开重重迷雾,献上大家所期待的真相!” “吼……福尔喵斯,你已经感知到什么了吗?”米卡配合地掏出一个单片眼镜戴上,神情严肃。 “别心急,华生喵。”米诺颔首将脸藏在帽檐下,嘴角浮起故作深沉的微笑,“优秀的侦探也需要最基础的观察!” 说罢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少年互相缠着猫尾巴,默契地踏着轻巧地步伐走到了城堡门口,却没打算进去。他们身后的门射出像探照灯似的强光,刺眼得足以点亮整个国王镇的夜空。一阵呼声从远处传来,米卡机敏地将摄像机摇过去,画面立刻捕捉到了第二对踏上红毯的组合。 “噢!前方向我们走来的是永远准时的公务员组!”米诺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嘻嘻地打起招呼,“你们好!Bruinnel和Cassius!祝你们能轻松地享受舞会!” 矮人布琳妮尔穿着中规中矩的枣红裙子,一本正经地牵着舞伴儿的手。人类卡修斯则是一身熨得笔挺的纯白牧师服——因为身高差,他们多少有点像爸爸牵着女儿。 “小伙子,这种行为有可能会让人困扰。”布琳妮尔诚恳地提醒到,“你知道,有些玩家并不喜欢入镜直播……我不是说我自己,我只是觉得该管管这种涉及隐私的事情……您说呢,Cassius?” “啊、啊,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意识到有镜头的卡修斯显得很局促。他郑重地向守门的圣殿骑士递上邀请函,嘴里念念有词,“征求同意这种事情很重要,你们年轻的孩子就有点缺乏这个意识,什么都分享,有时候也没个边界——”记住网站不丢失:rouw enge.c om 话还没说完,两只猫猫就被不远处的惊呼声吸引了目光。赶紧抛下唐僧,敬业的米卡和米诺晃着尾巴直奔报道第一线。 “嗷!我的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米诺高声惊呼,用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烟斗也掉出了嘴巴,“史无前例!连副本都不愿意和地精一起去的高贵公主Lirael竟然和她持之以恒的追求者Jot一起出席了如此重要的舞会!!” “嘿,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钱能使磨推鬼。”米卡在一旁毒舌到。 “……是鬼推磨吧?”米诺疑惑地歪歪头。 “也许吧。”米卡晃了晃他橘色的猫耳朵,咧嘴笑着说到,“抱歉,我总分不清谁是鬼。” *** “别碰我!” 莉拉尔狠狠地拍掉了乔特那不安分的手。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周围那些意味深长的视线比她预想的还要令人难以忍受。跟这个又矮又矬的地精同框简直比全身被扒光了裸奔都还要羞耻!莉拉尔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周围每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都刺痛着她的神经。她想要甩掉乔特,可为了交易能够顺利进行,又不敢真的惹怒他。于是这一路上,精灵总是比地精快好几大步,就在那距离似乎要完全撇清他们的关系前,她又转身别扭地催促起舞伴,让他快点跟上——就好像这场舞会是如此令她迫不及待似的。 跟在后面的乔特也不恼。他慢悠悠地走着,欣赏着他为莉拉尔准备的华服丽饰,仿佛那上等的香槟色丝绸和没完没了的金饰也是他的一部分,正裹挟着精灵凹凸有致的肉体。 将莉拉尔短暂地从焦点中心解放出来的是一阵鸡飞狗跳的骚动。 “哈?!为什么红毯不让骑车?!”诺鸦满脸凶相地冲着一动不动的圣殿骑士咆哮到,枯灰的脸贴着苍白的盔甲,唾沫星子愤懑地喷得到处都是。要不是卡尔古斯从后面抱住她,那双干瘦的胳膊早就不知道做出多少足够被卫兵处决一万遍的事了。 “说话!说话!给我说话!!狗爹养的东西!!”黑色的口红显得亡灵的牙齿格外的白,诺鸦像条呲牙咧嘴的鲨鱼一样在卡尔古斯沉稳的怀里疯狂摆动。 烦死了,兽人的大胳膊怎么能箍得这么死,害她吵架连中指都没法举。 “Noyra,冷静点……我陪你走……”卡尔古斯无奈地安慰到,“……我们一起穿着那个、呃、皮夹克,走过去怎么样……” 听到被否决无数次的提案突然通过的消息,气到快散架的亡灵立刻安分了下来。 “早说啊,Kargus。”诺鸦转头朝善良的兽人邪魅一笑,“来吧!一起干翻这个烂世界!” *** Fight, we will fight right, Living low in a world of our own, Destined to live right, fight, We're taking hell as our home, Burning lives burning, Asking me for the mercy of god, Ancient cries crying, Acting fast upon the way of the dog, Wee to hell, Wee to hell, Wee to hell, Wee to hell! (Venom - Wee to hell, 1981) “来啦来啦!那个走路带着锅碗瓢盆叮当乱撞的僵尸来啦!”米诺痛苦地蹲在地上,紧紧捂住对声音极其敏感的猫耳哀嚎到,“救命……到底谁会愿意跟她一起出席啊……” 摄影师米卡却因为看清了来者直接愣得半晌没说出话。 “哟,猫崽子们。”扛着音响的诺鸦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前来,朝着他的镜头伸出骨感的手,缓缓比出个标准的国际友好手势。 “……K、Kargus?” 米卡震惊地看着风格剧变的兽人,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一连漏过拍摄好几对进入会场的玩家。感受到哥哥的异常反应,埋头蹲在地上的米诺抬起头,瞬间也和哥哥一样石化在了原地。 卡尔古斯本来就身材魁梧,穿上满是钉子的皮夹克后,更是气场十足到像是要就地革命。改头换面就得讲究一个彻底——在诺鸦的操刀下,兽人也和她一样,皮夹克下玩真空,脖子上带着铆钉choker,油亮的皮裤皮靴浑然一体,还被强制涂了一个潦草的烟熏妆。 队、队长,您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帅吧?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诺鸦啪地拍了一下好友裸露在空气中的完美腹肌,围观人群立刻发出一阵花痴的抽吸声。 “抱歉……吓到你们了。”卡尔古斯羞涩地捂着肚子,无奈地捏着自己身上唯一没被荼毒的粗黑辫子说到。 话音刚落,两个俊俏少年骤然变回软萌猫猫,毫无芥蒂地扑向他。为了不扎到他们,卡尔古斯捧着猫咪柔软的躯体,用温热的绿色肌肤与他们紧紧相贴。 “我们永远不会怕您,Kargus。”米诺在他怀里发出发出舒适的呼噜声。米卡没有说话,只是将小脑袋往他的臂弯里埋得更深些。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们的家人——是最理想的父亲,是最不能割舍的存在。 *** “别在那看合家欢了,Ves’aar。”暗处的巨魔祖尔达卡捏了一下娜迦的腰,朝她后颈吹了口腥气,“正主来了,该上钟了。” 娜迦收回了短暂被卡尔古斯吸引的目光,将匕首往黑色吊带的裙里藏得更深。维莎尔的青色头发上无数的蛇头睁开小憩的眼睛,一起张嘴打了个丝丝作响的哈欠。娜迦浑身的蛇鳞苍蓝冷感,蜥蜴一样的眼睛幽绿深邃,整个人像是沼泽底缠紧溺亡者的水藻。 顺着祖尔达卡手指的方向望去,天空中正盘旋着一条通体乌黑的龙。它不断地振翅搅动着漆黑的天空,掀起地面上一波接一波的呼声。 “Azta!Azta!” 金瞳骄傲地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黑龙耐心地发酵着此起彼伏的期待,静待时机成熟。当情绪的弦高涨到就要被崩断时,铆足劲的阿兹塔骤然如同一根燃烧的黑箭般俯冲而下,稳稳地扎在了尊贵的红毯上。 国王镇顿时沸反盈天,整个Azraen大陆都仿佛为之震动。 随着阿兹塔华丽的降落,所有的视线逐渐聚焦于龙背上那抹神秘的倩影。火热的呐喊逐渐平息,众人们纷纷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不肯错过那人的一举一动。 垂挂着珍珠串的玉足轻盈点地,在人们心头荡漾开水波般的涟漪。虹彩流溢的长裙随之铺展,如同剖开的贝壳内壁那层温润的华光,缓缓滑落,遮住她玉白修长的双腿。轻薄的绸缎勾勒出婀娜的曲线,一根单薄的绸带挂在天鹅般的脖颈上,牵起胸前保守的布料,仅仅透出一线锁骨的轮廓。相比之下,她的后背却是一道美得张扬的风景——精致的盘发下,从后颈至腰间的光洁肌肤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一串细密的珍珠堪堪遮掩着令人心驰神往的腰窝,一颗泪滴状的紫水晶悬挂正中,嵌在肌肤之上,像一枚静默精巧的锁,提防着所有觊觎她秘密的家伙。 “别怕,牵紧我。” 龙骑士变回人形,俯身凑近她耳畔低语,比起情话更胜似命令。他那一身擦得铮亮的黑甲在灯光下冷冽耀眼,如同一位刚征服战场的帝王,正慷慨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赢来的美丽战利品。 玛丽亚微微侧过头,轻笑一声,娇俏的眉眼随之灵动地弯了弯,顾盼生辉。哪怕银色的发髻间装饰满璀璨夺目的宝石,也不及那双摄人心魄的赤红眼眸一分惊艳。遮住半张脸的面纱为她本就勾魂的容颜凭空添了几分神秘的遐想,雾里看花,格外撩人。 她乖顺地挽上龙骑士的胳膊举步向前,衣裙在步伐摆动间晕开缤纷的色泽,繁复的饰品相互轻碰发出奢靡的碎响。各种各样的视线粘滞在她身上,付奕却没有因此产生一丝慌乱——开玩笑,这场面还不如格林兰一个普通的新闻发布会。 举手投足中的泰然自若,无不优雅地述说着她对成为焦点这件事,是何其的不在意。 屏息凝神之间,只有卡尔古斯知道,玛丽亚的视线正死锁着高耸入云的黑色城堡,像只极度警惕的野兔仇视着与她不共戴天的敌人,随时准备着拼个鱼死网破。 Level19:InsideOut “你不会说不吗?!” 钳着她手腕的龙爪极为用力,尖锐的铠甲几乎要刺破她的皮肤。在围观众人一阵抽吸声中,玛丽亚被怒火中烧的龙骑士猛拽着,踉跄地跟着他的步伐上楼。随便踹开一间贵宾休息室,阿兹塔将她重重地丢了进去,把这个半小时前还众星捧月的圣物扔到地上。华贵的发饰滑落一地,银丝凌乱地散开,仓皇垂坠肩头,凭添几分落魄的柔媚。砰地摔门把好事者的视线挡在外面,气在头上的龙骑士大步向前,一把掀了她脸上那层没用的面纱。阿兹塔把她逼到床脚,捏住她下巴的指节咯咯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碾碎她的骨头。 “为什么要勾引那个巨魔?” 冒着寒气的字从他嘴里缓缓地吐出来,像冰锥一样抽打在她脸上。可比他的语气还冷的是那双赤红的眼眸——尽管付奕拼尽全力地想拾起一点温柔来应对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此刻在内心翻滚的怒意却让她实在做不到服软。 没办法。她真的忍他太久了。 “我说过了,我没有勾引他。” 被捏着下颌,她的声音朦胧而含糊。 “我只是没法说不。” 这解释跟往熊熊大火里泼汽油有什么区别?阿兹塔瞳孔陡缩,另一只捏紧的拳头差点崩碎坚硬的盔甲。他不过一转眼,她就跑到角落里跟别人搂搂抱抱,现在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哪怕她说的是客观事实,这份轻描淡写的反应让他恨不得立刻咬穿她的脖子。 “呵……你怎么这么贱呢?谁都可以肏你?”他怒极反笑地讽刺到。谁想这个平时温婉的女人不仅没有因为他粗鄙的话而感到难堪,反倒冷漠地回答到: “就是这样。你只是恰好是第一个而已。” 阿兹塔愣了一下。好歹是第一个——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意外地消了些气。想起他们在那间小木屋里翻云覆雨的画面,他到底是松了手。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拧着眉头,语气倒是软了几分,“说一遍,我就原谅你。”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嘴巴像是上了锁。 平时那些听话和讨好都到哪去了? “说。” 第二遍命令强硬了许多。弱小无助的玛丽亚整个笼罩在雄性的阴影中,阿兹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彼此气息的交错之间,沉默地逼她就范。 “让我出去,我就说。”她的嗓音里带着无限防备,像只被逼急的小兽。 太迟了。她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条件?她是属于他的,他要她怎么样,她就应该怎么样。 “在学会怎么闭拢腿之前,你不需要见别人。” 对方不带温度的话令付奕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语气尽可能保持冷静。 “azta,我不是你的东西。你也没权利管我贱不贱。” 她挣扎着想要掰开握在她肩头的龙爪,却被他按得纹丝不动。 “放手。你要是看不起我,大可现在就甩了我,不用那么委屈。” 真是可笑,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感觉是他被甩了。 龙骑士没有开口,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双柔软的唇瓣——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张好看的嘴这么伶俐,能说会道得像个ceo,什么都能讲,唯独不讲顺从。 罢了,以后还是别说话了,叫床就够了。 阿兹塔俯身封住她的嘴,在湿软的口腔里横冲直撞,舌头跟他的长矛一样锋利。征服的野心被一阵剧痛打断,他闷哼一声放开她,金色的眼睛冷若寒霜地锁住玛丽亚。混着铁锈味的唾液在他们之间拉成丝,滴在她虹光十色的裙摆上,开出扎眼的鲜红花朵。她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赤瞳灼灼,泛着不可一世的光,像只永远无法降服的野鹿。 和发情的龙讲道理真是浪费口舌,还不如咬上一口有用。 “如果我可以说不,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你把那根该死的东西插进来。” 人总会在极端的情绪中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这还是他第一次打女人。冲动的一巴掌扇下去之后,龙鳞上沾着殷红的血,与她左脸上触目惊心的划痕里渗出的颜色一致。他凝视着她高肿的脸颊,滚动着喉结想要说点什么,却自知事情早已不可挽回。令阿兹塔更加不安的是她漠然的反应——不哭不闹,甚至不再正眼看他。 打破死寂的是舞会正式开幕的通报声。阿兹塔藏起还在发麻的掌心,铁青着脸起身离去,将玛丽亚无情地锁在了他专属的休息室里,像是把贵重的财产锁进保险箱。 *** “呃……你还好吗?” 双腿之间嗡嗡作响,围观了一场大型家暴现场的诺鸦小心翼翼地问到。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亡灵疑惑地把含在嘴里的粉色骷髅棒棒糖取出来,检查了一下临时通讯器的完整性。 “咦?糖还剩很多啊……不会是又晕了吧,嘶,这蠢龙是真下死手啊……” 突然骷髅棒棒糖贴着诺鸦的舌头轻轻震了起来。 “我没事,但也没心情废话。我被锁房间里了。帮我。” 简洁可真是美德。诺鸦挑挑眉毛,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好说。把体内的通讯器取出来放到锁孔里,剩下的交给骷髅就好。不过一旦你取出来,我就没法和你保持联系了,所以我们得先约好见面的地方。” “地下层酒窖等我。那里的运货通道应该能直接通向国王镇市集。” “……你怎么——” “基本的城堡模型设计。再加上我刚才看了,这里的确保留了厨房。” 好像有点小看她了。诺鸦眨了眨铜铃一样的大眼睛,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讶。早猜到她可能是个玩家,但没想到能这么硬核——原来这家伙刚刚不顾阿兹塔阻拦,在城堡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是在考察地形。 清冷干净的声音将诺鸦抽出乱七八糟的思绪。 “noyra,你到底把通讯器放哪里了?” “……呃,关于这个嘛……”突然有点怕她的诺鸦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到,“当初怕掉出来嘛……就塞得比较……里面……啊而且,共振需要一个封闭空间嘛,你知道的,腔内就、就很合适……” 不好的预感爬上了付奕的脊椎骨。 “有、多、里、面?”付奕咬着牙问到。 一向有话直说的亡灵支支吾吾起来: “就、就……子、子宫……里、里面?” 付奕气得一瞬间拔光了头上所剩无几的簪子。狗女人,她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添乱。 “noyra,带我甩掉那条龙,我还能考虑不计较你干的蠢事。”玛丽亚烦躁地叹了口气,“……还有,接下来把你的通讯器关掉,不许听。” 啵。 死灵法师难得听话地拔出了嘴里的棒棒糖。失去口腔这个共振空间的通讯器立刻安静无比,和一颗普通的糖果没有区别。 不过嘛,她也没那么听话。 系统正在挨个介绍被选中的两百位精英,中央舞台的大屏幕上还做了一段高光剪切,整个舞会的氛围好不热闹。 啪啪。 诺鸦拍了拍身旁陷入沉思的卡尔古斯,示意他张嘴。疑惑的兽人刚照做,那根骷髅棒棒糖就像跟一颗粉色的流星一样栽进了他的嘴里。 “嘘。慢慢抿化的糖才比较甜。” 亡灵贱兮兮地贴着他耳朵低语到。有点洁癖而且不太爱吃甜食的卡尔古斯刚想把糖取出来,颅内就传来了一阵销魂的呻吟。不敢吭声的兽人顿时睁大了惊愕的眼睛,耳根不出所料地浮起一片滚烫的烧红。 魂牵梦萦的声音以他的口腔为原点,渗透进他所有的神经,刺激得他连后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能听见她的身体在运转:心跳扑通扑通像逃兵,血液搅动得像快要烧开的汤,子宫像一间挣扎的密室,一点点吞下软体工具,只为把藏匿的钥匙吐出来。终于有什么滑腻的条状软物吸住了通讯器,拖拽着,传来的声音在她的努力下逐渐从清晰变得模糊。啊,这一段路似乎格外狭窄,异物卡在软肉间让她无法拖拽,隐隐传来的哭声中混杂着咒骂。她吃痛的哭喊让卡尔古斯焦急地握紧了拳头,眼前浮现出出那双从不服输的赤瞳,就连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时周围转来的庆贺声都无所察觉。 有东西卡在只能通过血和精液的宫颈里,能不痛吗? 付奕浑身抖得厉害,努力地深呼吸压住痛觉对神经的撕扯。冷静点……性高潮会让子宫会变软,让它收缩把东西排出来……可是这么痛到底怎么才能高潮啊! “……玛丽亚……” 宫颈传来的震动差点要了她的命。等她总算喘着气缓过来了,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诺鸦的声音。低沉好听,像安静燃烧的壁炉,永远散发着雪松的香味——是那件她偷偷藏起来的塔胡雅,是那双浅蓝色如同湖泊般澄澈的眼睛。付奕的脸瞬间红透了,满背刚出的冷汗被迅速烤干,爬满了热气腾腾的羞耻。她全身一震,子宫在那声召唤下轻轻抽动。骄傲的自尊让她开不了口,但在没人看得到的角落,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的声音、他的手指、他的怀抱。 男人有两个大脑,上面一个,下面一个——女人则完全不一样。她只有一个大脑,在性行为中必须要做到知行合一,才能达到极致的体验。当她把那些白色的触手当作他的爱抚时,事情顺利了很多。她的胆子越来越大,用细小的触手同时刺激起乳头和阴蒂,还唤出一根粗些的模拟他的舌头与之交缠。在这一次次的尝试中,她对那个兽人玩家的感情愈发清晰——起码卡尔古斯总是让她想起以前的nyx。 舞厅内的卡尔古斯面红耳赤地听着她的喘息。在他没忍住轻唤出她的名字之后,她的痛苦似乎在逐步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放纵的快感。他赶紧找了个借口逃出觥筹交错的舞厅,躲在门廊的柱子后面拼命地压枪。被肉欲折磨的同时,内心泛起的是更绝望的痛苦——他还要这样默默无闻地容忍阿兹塔占有她多久?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拖拽她的凶狠模样还历历在目。龙骑士爱不爱她,他不知道,也无权干涉——但卡尔古斯能确信的是,他那被寂寥严冬长久统治的内心正在为她化冻,那被沉重过去蛀空的枯木正期待着她带来的春天。 “……kargus……” 通讯器那端传来最后一声朦胧的呼唤,混进稀里糊涂的水声中,沉入了永久的沉默。那枚含在嘴里的糖彻底化开,在他的舌面附着上一层甜腻的薄膜,回味无穷。 Level20:GoneGirl(I) 依次介绍完所有入选的精英之后,大屏幕陷入短暂寂静,所有人的注意力仿佛被这片沉默裹挟着,迅速收拢。片刻之后,新的影像徐徐浮现——人类历史上所有关于乐园的幻想,一帧帧在眼前铺陈展开:从欣欣向荣的自然生态园,到和平繁盛的城邦,最后落脚到秩序精密的赛博社会。 「伊甸园,是终极向往,是灵魂归宿;人类曾因原罪而被她逐出,如今她重新敞开怀抱,宽容地迎接所有生灵。」 「杰出的先驱者!您是这场远征成功的关键,是新社会必不可少的领袖。带领众人寻回,帝国将授予您至高无上的精神荣耀,赐予您超越常规的丰厚奖赏。」 屏幕呈现出白底,一枚金色的坤塔货币旋转于中央,流光之中,忽然变为墨绿色,光泽奇异宛如神秘的黑曜石。 「axtoken:恒理帝国(ax)官方发行的治理代币,是区分您与普通冒险者的政治话语权,也是进入帝国治理核心的象征。 为彰显帝国对先驱者的敬意,每位出席本次联合舞会的精英玩家将获得一枚初始axtoken。 在任务期间,系统将持续追踪先驱者的贡献表现,并在任务结算时依据综合评估对axtoken的归属进行重构——贡献越高,获取越多。 若任务遭遇阶段性失败,系统将回收当前所有的axtoken,并将依据最新实力重新筛选两百位先驱,发布同等级别任务。 每一枚axtoken都意味着对现实提案表决的关键力量——数量越多,声音越大,影响力越强。 帝国需要敢于冒险的英雄,更需要辅佐治理的掌舵者。 您,准备好握起帝国的权杖了吗?」 偌大的舞厅顿时一片沸腾。 “干啊,猜到格林兰要搞个大的,没想到能这么惊天动地。” “年少无知的我还是太小看永劫圣约了。我以为我只是来打怪的,结果最后发现我在改宪法。” “什么东西好香啊——嘶,我闻到了,是权利的味道!” “苟富贵,勿相忘啊,各位大议员,团结才是进步的基石。” “快点发具体任务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周围的人都在谈论伊甸和axtoken。阿兹塔托着腮,一脸烦闷地转着酒杯。宴席的精致菜肴他一口吃不下,好在酒水无限提供,让他坐在席位上才不那么无聊。 “敬您一杯,无人不晓的龙骑士azta。”乔特举杯,笑得有些讨好,“咱们都是被选中的先驱,以后还是多和大伙儿走动走动嘛,别总那么独来独往。” 莉拉尔翻了个白眼。这蠢秃子不就是想跟阿兹塔套近乎,生怕龙骑士一骑绝尘,抢走了他们所有人的token。 “别听他的,”莉拉尔放下杯子,腰一软,靠上了龙骑士的铠甲,“英雄总是冲在最前面,把完美的背影留给他美丽的追随者。” 精灵的心情现在好得要命。可不吗?情敌被关禁闭,梦中情人还乖乖地让她贴着。真是爱神保佑。她甚至动了点恻隐之心,想放她一马——但不行,这么会勾人的妖精,还是死了省事。 周围出现了隐隐的笑声。乔特尴尬地涨红了脸,表情有些挂不住。 他妈的,阿兹塔和他的马子可真会挑时候吵架——莉拉尔好不容易松了口,现在又跟一块铁疙瘩缠上了。看样子今晚他又没戏了。这条可恶的龙,家里红旗不倒(关着),外面彩旗飘飘,什么都给他占尽了! “好在他始终背着身,要是转过头来,只怕是会立刻被某些毒妇的真面目吓得丢盔弃甲!” 莉拉尔愤恨地瞪了地精一眼,不情不愿地支起身,往乔特身边回靠了一些。 呃!烦死了!今晚事情办成之后她就要跟这个丑男永远撇清关系! 桌席上这两个人打的哑谜听得阿兹塔心烦。 他好像从没了解过玛丽亚——她真的不像个npc,表情总是那么鲜活,眼睛里也总藏着些捉摸不透的情绪。也许她是个玩家?阿兹塔愣了一下,连忙自顾自地摆摆头,否认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一定不是的,要真是玩家的话,他天天拿她当飞机杯那么用,她早该闹脾气了。 很奇怪,别的女人这么闹腾只会让他心烦,跟她吵起架来反倒令他……兴奋。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应该对她那么凶——下次得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能再划破这么好看的脸蛋了。阿兹塔回忆着那张白净脸上的一道道鲜红血痕,忽然明白,她那副完美的皮囊不过是伪装,真正令他着迷的,是透过伤口渗出的、近乎顽固的生命力。 突然好想跟她做爱。一边从后面撞她一边说对不起……应该也算是一种道歉方式吧。 “失陪。” 冷淡地抛下一句,阿兹塔起身离开了宴会厅,一步步朝楼上走去。 *** 刚把沾满黏腻的骷髅珠放进锁孔,黑黢黢的洞口就传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啃咬声。付奕脱掉身上的礼裙,摘掉所有乱七八糟的首饰,内心立刻感觉轻松了不少。她找了根毛巾浸湿,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体,再扯下宽大的床单,将那席幽暗的墨绿色披到身上,盖住自己的银发,与融黑暗融为一体。 咔哒。她轻轻转动把手打开门,在看清挡在面前的人影后,瞳孔骤然紧缩。 完了,他怎么回来了。被当场抓包的付奕心跳如雷,手心冷汗直冒,不得已飞速运转着大脑来思考应对方案。 还好,对方好像也因为没想到她能出现在门口而愣住了,给她争取了一点时间。 “azta……你回来做什么?”玛丽亚先发制人地跨出一步,生气地控诉到,“怎么?你还没有打够?要不要我把左脸也转过来给你扇一下?” 门锁是怎么开的、衣服为什么换了、她要打算去哪,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闹着脾气恶人先告状,打乱他的节奏。 龙骑士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又是一愣,金色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良久之后轻轻说到: “……对不起。” 奇怪,是因为愧疚么?他好像真的没打算追究她的越狱。 “行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她的语气带着倦意和冷淡,缓缓朝走廊的方向挪出几步,“我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待得够久了,我得出去透透气。” 说着她就要开溜。可就在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玛丽亚的手腕突然被牢牢牵住,动弹不得。 “……行。我带你去。” Level20:GoneGirl(II) 「任务第一阶段:物资筹集 建立远征所需基础资源,包括食物、水源、防护与传播物料。帝国将根据您贡献的资源数量与传播影响评估初始排名。」 因克索斯计划的任务详情同时出现在两百位精英玩家的交互界面。昏暗的酒窖里,诺鸦看都没看,就划到最下面直接点了个“拒绝”。枯灰的脸上跳动着稀有任务被焚毁时产生的幽绿光泽,像只反叛的萤火虫传递着生命的信号。 卡尔古斯一脸惊愕地看着她。虽然他也没想接这个任务,但起码他会先看完…… “服从性测试罢了。”诺鸦颇为不屑地说到,“顺带通过增加全民参与度,考验这些所谓的精英呼风唤雨的能力。” “……noyra,你到底为什么回归?”沉默片刻后,卡尔古斯无奈地问到。 “因为你女朋友,kargus。”诺鸦无聊地蹲下来,召唤出两只小骷髅看它们手牵着手跳舞,“一个能让格林兰的副本连崩两次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一切的关键。” 在等待玛丽亚到来的间隙,卡尔古斯简单地向诺鸦叙述了他们在银叶遗迹的遭遇。当她听完图书馆那场惊心动魄的解密后,死灵法师的眼珠差点掉出眼眶。至于副本彻底毁掉的原因,卡尔古斯也如实地表示,自己对此一知半解。 “……你还是要和资本主义抗争到底吗?”卡尔古斯叹了口气。与其说这是个问题,更多是一种抱怨——诺鸦要支持什么、反对什么他并不打算干涉,但他不希望她把玛丽亚牵扯进来。 她所经历的已经够多了。 “hellya!”诺鸦兴奋地一脚踹向酒窖的墙,“andfuckpatriarchy!” *** 「任务第二阶段:招兵买马 招募并管理您的从属冒险者队伍,组成先驱小队。帝国将追踪随行人数、忠诚度与行动效率,影响后续权限分配。」 “哈!这还不简单!”乔特自信满满地大笑起来,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钱能买到一切!而我,有的是钱!” 这个任务一公布,乔特这边原本还有些冷清的宴席桌顿时热闹起来。前来与他叙旧的人接连不断,他红光满面地悉数应对,和大伙儿称兄道弟。 莉拉尔觉得矮小的他挺起胸膛高谈阔论的样子甚是滑稽。钱又不是万灵药,关键的时候还得靠人格魅力才行。她心不在焉地摩挲起那把阿兹塔碰也没碰过的餐刀,食指焦躁地舔过上面细小的锯齿。 快点结束吧,这个该死的宴会。 *** 「任务第叁阶段:穿越边界 携带钥匙穿越沙漠幻象层。与钥匙交互是显现伊甸之路的唯一方式。帝国不干涉交互形式,但将评估路径进度并记录行为标签。」 花园里很安静。寂静无月的夜里,星星发出微弱的光。 “笨蛋米诺……再拍不到偷偷亲嘴的玩家,直播间的人就要走光了……”灌木丛中的米卡有点气馁地放下了摄像机。虽然作为会夜视的猫猫,他们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摄像机又不是猫猫,在这么黑黢黢的地方啥也捕捉不到。 “嘘!我有预感,这里一定会有大新闻!”米诺兴致勃勃地戴上自己刚编的草环,像个特种兵一样钻进了修建整齐的灌木。米卡怀疑他就是单纯地想进城堡来找找他没见过的草药,顺便到处玩玩罢了。至于什么任务什么远征的,天然呆弟弟是一点不关心。 看到被虫子叮出灌木的米诺在草地上痒得打滚儿,米卡轻笑一声,干脆关了摄像机。 罢了,不播了。就这么躺着,两兄弟一起看看星星也挺好的。 “mika,你说kargus会接这个任务吗?”米诺突然转头看向哥哥。 “不知道……他接我就接。他不接……我就不接。”米卡回答到。 “可是那个什么axtoken,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是很厉害。那是平民一跃成为贵族的凭证,是未来社会不可或缺的权力象征。沉默良久后,米卡难得地收起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再厉害也是代码。kargus是家人。” *** 「任务阶段四:开启乐园 使用钥匙,激活伊甸。具体仪式将在先驱者抵达伊甸之门后公布。您在最终环节的行为也会被帝国纳入综合贡献评估之中。」 靠在二楼回廊柱子上的祖尔达卡撇撇嘴。这游戏是真爱卖关子,讲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这么重要的钥匙是个什么东西。 算了,管它是个什么,被两百号精英同时盯上,任它是个什么也插翅难飞。还是先专心干手上的活儿吧。祖尔达卡拉满弓,耳麦里一旦传来娜迦的声音,他就会放手,把烟雾陷阱发射到她所在的位置,为圣殿骑士看守不足的地方再罩上一层浓烟。 希望维莎尔下刀利索点。他可不想被那条龙追着杀,到时候影响生意。 巨魔正想着,晶石耳麦里就传来了一个令他厌恶的傲慢声音。 *** “所以钥匙到底是什么?” 整个宴会厅的玩家都在讨论这个占了一半任务线的核心道具。是物品?可系统对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对待一件普通道具——倒更像是怕她跑了。是npc?可是npc又怎么能做钥匙,还必须要不断交互。是玩家?那就更扯了——这不是在造神吗? 向来对挑战任务来者不拒的阿兹塔当然也对此感到疑惑。但他现在可没心思加入讨论——眼前的情形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信息都消化不了。 乱七八糟的房间内,到处散落着他精心为她挑选的首饰。五彩的宝石簪子,饱满的珍珠脚链,镶金嵌玉的手镯,精巧玲珑的耳饰……每一件都在抱怨她的抛弃。那条光彩夺目的礼裙此时狼狈地缩在角落,皱得像团用过的纸巾,饱受蹂躏。 他的怒火也好、欲火也好,都在这一瞬间被丢入虚空,有去无回。 怎么可能…… 阿兹塔茫然地僵在原地。他条件发射地甩出长枪,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挥。突然,宴会厅爆发出一片哗然。躁动的喧闹声中,阿兹塔不安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钥匙居然是azta的妞!!!” 应声望去,苍白的屏幕上,那个白发赤瞳女人的脸陌生得可怕。而这张通缉令似的照片下方,赫然写着几个令阿兹塔呼吸一滞的粗黑大字: 「key:maria」 *** 还要往里走吗?付奕不安地皱皱眉头。身后的宴会厅离他们愈发遥远,周围的灌木越来越高。龙骑士就这么牵着她,两个一前一后的黑影融化在静谧花园的暗处。 他忽然停住,朦胧不清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 “就这里。”他笑着说到,“转过身去,亲爱的。抬头往天上看……那里有颗像你一样美丽的金星。” 不对。玛丽亚愣在原地,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比起耀眼,我更喜欢北极星指引的真理。” 玛丽亚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声音干涩无比。她想逃,手腕上的龙爪却越握越紧,像是蛇在绞紧猎物。 “阿兹塔”发出一声嘶嘶作响的讥笑。 “那你得生活在对的地方,小姑娘。”维莎儿头上的群蛇们眨了眨黄铜般的眼睛。 话音刚落,一支不详的箭矢划破长空袭来,在他们四周炸开一片厚厚的烟雾。不等玛丽亚再做出挣扎的反应,娜迦就把她猛扯进怀里,伸长蛇发反锁住她的四肢。冰冷的刀刃几乎在同时贴着脖子挥过,割断任何呼救的声音。惊惧的赤瞳发出像是火焰燃尽前的最后一阵光,此后便愈发暗淡。 远处的舞厅传来肖邦的b小调华尔兹,鲜血从喉咙里咕隆着滚涌而出,拍打到花园的青砖上跳出生命消逝的舞步。目光所及的明亮金星迅速模糊,膨胀成了面包上发白的霉菌。玛丽亚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像是被吹起的泡泡,随着忧郁的曲调旋转升空,爆裂成一地微不可察的细粉。 “北极星在南半球可从不会升起。” 维莎儿擦净匕首上的鲜血,同烟雾一起没入黑夜。 Level21:TheBloodMoon 好痛。 涓涓的血从双腿之间流出,浸湿深绿色的长校裙,将布片染成黑褐色。 好痛。 刚刚被踢中的腹部在无声地抽搐,像是要痉挛着把内脏排泄出去。 她躺在楼梯底,虚弱地蜷起身体,双眼因后脑勺撞到了墙有些模糊。耳旁是那些把她推下楼梯的家伙们的声音,见她下体汹涌地流着血,像是见了什么秽物一样一哄而散。什么胃出血、流产了、肠子破了……他们欺负完人之后还一本正经地讨论着她的伤,一边猎奇她的失态,又一边担心真的把她弄死了。 她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安全区学院的伙食要比福利院的好多了,她要是被这么踢一脚就殒命,那也太对不起入学这几个月来狼吞虎咽的白米饭了。 可是好痛……有种不一样的痛在下腹部拉扯着她,叫她四肢无力,爬都爬不起来。 “嘿,小不点儿。” 那人就在她疼得脑袋发晕的时候走了过来。银色的长卷发随着俯身铺洒而下,像天使轻轻抖开了翅膀。那人温和地冲她笑着,赭褐色的瞳孔在炫目的日光中宛如红蔷薇般美丽,眼角那枚泪痣像是女娲用过的石头,顿时嵌进了她心里那口孤独的黑井。 “你会没事的,只是正在经历月经初潮而已。” 那人轻声地安慰到,伸出治愈的双手,要将她从地上抱起。她安静地期待着,却在彼此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股力量推出了这场午后的美梦。 茫然睁眼,映入眼帘的只有花园地上冰冷的青砖。 ……是无限的血条救了她的命。原来所谓无限,只是恢复速度足够快而已。万幸那刺客切得利索,气管和血管才在脑缺氧前及时地长了回来。 付奕紧捂着喉咙,漏出指缝的血流越来越小,倾盆的眼泪却越流越凶。她闭眼藏起万般情绪,努力地调整呼吸来压住心跳,辅助伤口的愈合。 ……玛丽亚……不是她创造的性玩具吗? ……如果那段学校的记忆是真的,为什么里面会有一个和玛丽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是谁?……这段陌生的记忆又为什么让她感到如此痛苦…… 心绪如麻,乱成一团。 付奕咽下了咸涩和腥甜交织的混合液体,强行将这些疑惑吞进心里。她艰难地从地上支起身,深呼吸几下,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有人要杀她,而且并非来自系统的恶意。虽然想不通一直被囚禁的她到底招谁惹谁了,但可以确定,有玩家恨她,恨到不惜主动违规也要杀她。 付奕站起来,攥紧了手里的床单,头也不回地就往酒窖赶。 真他妈让人生气。 迄今为止,她经历了被自己亲手搭的ai背叛,被毫无人性的系统施虐,再到被无知的玩家暗杀……这帮孙子,真当她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么? 福利院里的弱肉强食她熬过来了,安全区学院里的霸凌她也忍下了,为格林兰那帮肠肥脑满的董事做牛做马她也撑过来了,现在居然要在榨干她最后一滴剩余价值后,叫她欣然接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要她如何甘心。 他们以为让她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可是她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那点她该得的尊重吗? 身贴墙角的阴影,脚下疾奔如有风。迅速的穿行间,灼灼赤瞳被荧幕的白光点燃,冷眼瞥见上面那张玛丽亚的通缉照。 如果遵守游戏规则的结局是被献祭,那上桌还有什么意义? 不掀了这腐朽生蛆的烂桌子,你叫她怎么吃得下饭? *** “你他妈怎么下手那么快啊!”祖尔达卡几近崩溃地冲维莎尔吼道,“要是她死了,咱们任务还做个屁啊!” 成功完成暗杀的娜迦刚回来就被搭档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听得云里雾里。 “赶紧看你的任务!” 心凉得透透的还有乔特和莉拉尔。地精瞪着莉拉尔,眼睛几乎要从绿皮中蹦出来;精灵则呆若木鸡,只能和他面面相觑。 谁他妈能想到那个npc这么重要啊! 就在四位共谋杀人犯背上冷汗直冒,内心翻江倒海的时候,二楼传来阿兹塔的一声怒吼,差点震碎宴会厅里所有的水晶灯。 “玛丽亚!你在哪里!?” 一片哗然。 这下所有的玩家都坐不住了。顷刻间,宴会厅的众人四散奔走在北城堡各处,全都跟阿兹塔一样像无头苍蝇般寻找起一个银发赤瞳的身影,那么多人一起转来转去倒真像一场盛大的舞会。 坐在地上快睡着的诺鸦被头顶如雷贯耳的脚步声吵醒,刚想抬头和卡尔古斯抱怨两句,没想到对方就先开了口。 “……玛丽亚……” 兽人战士深情地轻唤一声。他面前那抹幽深的影子踏进光里,揭下了墨绿色的兜帽。 一头银发凌乱狼狈,下巴和耳朵上溅满血液,脖颈处仍有大片血迹尚未干涸。即使躯体破败至此,那双赤红的眼睛却不见一丝颓丧,反而在逆境中烧得更旺,宛如黑夜中凛然升起的血月。 她微微颔首,像女王在对忠臣表示感谢。红唇轻启,声音干净清冷。 “快走。” 简短的二字蕴含着势不可挡的力量,让诺鸦和卡尔古斯浑身一颤,一言不发地紧随她走向暗道深处。 *** 地下层不为人知的酒窖入口处,两只猫扭打作一团。近战中法师根本不是盗贼的对手,几下缠斗,米诺就被米卡利落地用绳索拽翻在地,四肢被牢牢捆住,只能像条乱动的鱼一样挣扎。 “mika!不要!”米诺焦急地抬头央求起来,“求求你了!不要发信号!玛丽亚姐姐是kargus想保护的人!你这么做不就违背kargus的心愿了吗?!” 米卡哈着寒气,牙齿打着颤,显然刚刚中的那一记寒冰箭也让他不太好过。他戴好暗色的兜帽,与四周的阴影连成一体。 “milo……你根本不懂……”青眼珠在黑暗中闪出复杂的光芒,“如果现在阻止他们,还能解释成一场误会。” 米卡搓了搓冻僵的指尖,从包里掏出那只响哨,金属的寒光顿时刺得米诺眼睛一痛。 一旦吹响,附近范围内的玩家就能知道他的准确位置,还能短时间置顶他在公共频道的消息。 “哥哥!不要!”米诺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绝望地呲出虎牙,“你忘了我们刚刚在花园里看到什么了吗?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她落入那帮人手里绝不会好过的!” 米卡含住哨子,嘴唇和金属一样冰凉。 “那你又怎么解释她起死复生的事?”米卡冷冷地质问弟弟,“她在骗kargus,她根本不是npc……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目前所做的事,每一件都给kargus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米诺一时无法辩驳,只能含着泪不断摇头。 “milo,我也是那帮人之一。”再次开口时,米卡决绝的语气中带着些模糊的沧桑,“相信我,上次我能丢暗器帮kargus在风吟谷解围,这次我也一样能帮他迷途知返。” “不一样!上次只有azta!这次是整整两百号精英玩家!” 米诺绝望地大喊起来,可纵使他的声音如何撕心裂肺,也敌不过那一声背叛的尖锐哨响。 Level22:TheHellShallRise “shit!” 刺耳的哨声让诺鸦面色一凝,立刻丢了手上的火把开始起阵,脚下的大地回应着她的召唤发出阵阵低吟。 “我们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凶猛的火海就挟着热浪朝他们叁人扑了过来。昏暗的地道顿时被照得通明,刚从地底爬出来的骷髅士兵一眨眼就被烧成了黑炭。 “干他爹的!那个火法臭女人!”诺鸦痛骂一声,蹦跳着拍掉皮衣上的火焰,“kargus!” 卡尔古斯应声冲过来,举起盾替叁人拦下了一记火焰攻击。火舌舔舐着金属盾牌,炙得它滚烫发红,卡尔古斯却义无反顾地用肩辅助着撑起这堵求生的墙,皮肤和外套在高温中被融化在一起。 “noyra,你们先走。”卡尔古斯流着汗沉声到,“保护好玛丽亚。” “喂喂喂!谁批准你搞殉道者剧情的?”诺鸦没好气地喷到。她利索地用卡尔古斯皮夹克上的尖刺划破双手,在地上风驰电掣地开始画复杂的法阵。 “帮我偷点时间。一点就够。” 雷雨般的脚步声愈发地近,付奕躲在角落安静地看着为她忙前顾后的两人,赤瞳轻轻闪动。思忖片刻后,她召唤出一根白色的触手,悄悄地攀到了卡尔古斯的盾牌前。 死灵法师和战士都不是腿长跑得快的职业,更何况还要带上她这个拖油瓶,就这么盲目的逃命只会是死路一条。 nyx的触手即然可以拆她,那她内化来的程序说不定也能拆别人的技能。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是时候试试黑匣子的能力了。 下一波火焰攻击如期而至,暴戾的火焰无情地咬穿稚嫩如婴儿肌肤的触手表皮,残忍地煮沸蒸发她的血肉。神经与触手连通的付奕只觉得痛感凶猛地侵蚀全身,倒吸一口凉气,紧握双拳捂在胸口才压住了肺里的尖叫。 好痛……但,看得好清晰…… 她颤颤巍巍地收回了那根被烧断的触手。焦黑的伤口还淌着血,埋入她的胸口传来一阵滚烫。 外焰、内焰、焰心、暗区……所有的代码都看得一清二楚。 吸收、解构——是黑匣子能做的。 复制、驾驭——是留给她来填补的空白。 赤瞳轻轻睁开,玛丽亚打开手掌,里面灼灼燃烧的浅蓝色火焰宛如她生生不息的意志。 对轰吧。反正她有的是mp。 ***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抓住玛丽亚,一身香槟金礼服的莉拉尔冲在追捕大军的最前面。她现在的心情可谓相当复杂——玛丽亚还活着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活着的玛丽亚会说话,到时候跟阿兹塔告状可怎么办。 得赶紧找到这个难搞的npc,把她的舌头割了,让她乖乖地做个哑巴。 眼见精灵握着法杖又要放火,维莎尔冰凉的蛇发突然缠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哎呀,我的公主,您可高抬贵手吧。”地精乔特一路小跑着上前劝住莉拉尔,“他们叁个纵使再能跑,现在也被你的火给烤得半死了。您行行好,别又把咱们的钥匙给烤焦了,行么?” 那个“又”字明显意有所指。但莉拉尔没法当众对他的威胁发火,只能高傲地哼了一声。 “aoe够了,剩下的交给我。”阿兹塔走到最前沿,带着一众近战玩家就要深入漆黑焦臭的地道。 精灵法师慌乱地拉住了龙骑士的胳膊。 “azta……这种阴湿的地下很适合noyra召唤骷髅,我的火能克她……让我随你一起打头阵吧……” 烦躁的龙骑士甩开了她的手。 “不需要。” 冷冷的尾音刚消失在地道闷热的空气中,金色的龙眼就被扑面而来的幽蓝火焰愕然点亮。 *** “我靠!这是什么啊!”诺鸦长大嘴,差点下巴脱臼,“你什么时候学会放火了?!还是蓝色的!” 举着盾的卡尔古斯也惊讶到失语。 玛丽亚没时间理会死灵法师的质问,心无旁骛地在手中聚拢燃烧的蓝焰。 虽然她承受伤害的是能造成范围伤害(aoe)的炎爆术,但她在解构后似乎只能学会造成单体攻击的火球术。但没关系……一发、两发、叁发——她将火焰连续不断地抛出,很快便铺满了整个地道。 只要丢得够多,照样是一片火海。 “地道暴露,市集一定会有人守株待兔。”付奕一边施法一边冷静地陈述到,“noyra,赶紧画完你的传送法阵,带我们去最近的墓地——” “当心!不死鸟!”诺鸦慌乱地打断她。 一只亮橙色的凤凰挟着火海直冲玛丽亚而来,强度是刚才范围攻击的好几倍,还没靠近就将她身上的床单卷入火浪中烧了个干净。危急之际,卡尔古斯赶紧丢下盾,抱紧玛丽亚硬扛了一记伤害。他身上的皮衣被火凤凰的尖爪撕成齑粉,宽厚的绿背上被抓得皮开肉绽,伤口还被烫出了可怖的水泡。 可战士忘了痛。赤裸的肌肤紧紧相贴,兽人方才意识到,放火时她全身折射出的迷人幽光,根本不是来自她那条精美的礼裙,而是来自她那一丝不挂的白玉身体。 卡尔古斯稳稳地抱着她躲到盾后面,吃痛的沉重喘息扑打到她脸上,竟然比熊熊燃烧的火焰还要烫人。 “……谢谢。”付奕不知所措地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避开了他不遮不掩的爱恋。 “玛丽亚!你给我回来!” 阿兹塔的龙吼紧随不死鸟其后,震得地道里的每块砖都在发抖。诺鸦眉头紧锁,转了转眼珠,手指一歪,法阵说改就改。 “感谢你的提醒,玛丽亚。”诺鸦发狠地用大拇指抹完法阵的最后一笔,“墓地也不能去,那里很大概率也被包围了。” 说罢她站起身,黑皮靴下的法阵流转出暗紫色的光芒。大地震颤,仿佛有什么嘶吼咆哮着要破土而出;地面开裂,浓烈的腐朽气味从越来越多的缝隙涌出。 “奈何我是世界上最酷的死灵法师!能召唤这世界上最酷的骷髅!” 诺鸦的双手像疯癫的指挥家般舞动起来,像只猖獗的乌鸦一样大笑。 “nowrisethehell!”